第31章 原始社会31
左手艾斯迪斯,右手卡兹,肩膀站着阿布。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安宁希望自己可以有倒流时间的能力让她重新思考一遍。
“住、在、一、起?”艾斯迪斯一字一字地重复道,“你的意思是你家有两个房间?但我上次去你家不是就一个吗”
卡兹点点头,“当然有两个房间,我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我在另一个地方又盖了一间房。”
“不愧是卡兹你啊。”艾斯迪斯说着违心的夸赞,暗自唾骂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卡兹对姐姐的情意。鼠刺
卡兹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安宁左看看艾斯迪斯,右看看卡兹,觉得弟弟又错过了重要信息。
三个人却有两个房间的话,那谁是单独住的那个?
怎么还能出现上次三人两张床的加强版问题?!但这次总不可能是她一个屋、卡兹和艾斯迪斯睡在一个屋吧!
安宁望向卡兹,他狭长的狐狸眼瞬间变得温柔又多情。
她默默将右手收回,拍拍艾斯迪斯,示意他蹲下来背自己。
艾斯迪斯大喜:“姐姐果然更爱我!”
安宁由衷为艾斯迪斯担心着,不知道未来他会不会被卡兹骗身骗心。
卡兹向来对认可的同伴大度,此刻他没有逞一时之快去和艾斯迪斯争执谁来背着安宁,而是自然地跑到前面领路。他的态度更让艾斯迪斯放松了警惕,艾斯迪斯甚至觉得卡兹是在为了之前霸占姐姐太久而愧疚,卡兹终于意识到姐姐和自己才是一家人。
当真的站在卡兹说他准备的那个家时,安宁才深切意识到这个人有多强的执行力和设计思路。
卡兹选的这个地洞里也有地下河流的分布,保证了充足的水源。附近就有一片森林,狩猎非常方便。
小屋分成四间房,除了两个卧室和卫生间外,还有一个公共活动的空间,这里放着厨灶和围着吃饭的小桌,桌下还有取暖的火盆。一进门先是这个客餐厨合体的房间,然后才是两间卧室,保证了私密性。
怎么连家居动线都规划好了!
房间中处处都有毛绒绒的兽皮被和蒲团,不用想都知道是给谁准备的。桌子、墙上和门前都有一些插入墙中的枝条,卡兹甚至还给阿布预留了空间。
不知道卡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布置了这样整洁又温馨的房间。
阿布睨了卡兹一眼。
跳舞、筑巢、变美、战斗,自然界雄性求偶的招数全叫这人用上了。
尽管它个鸟非常不喜欢,但还是要承认,卡兹是真心对安宁的。
但即使是它,现在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房间到底怎么分配啊!
为什么有一个卧室床很大,有一个卧室床很小、旁边还有一棵假树?!
什么意思,让它阿布和艾斯迪斯睡在一起,而卡兹美美和安宁睡在一起吗!
阿布早已放弃拯救艾斯迪斯了,但它一定要为自己争取!
“咕咕啊。”阿布飞到安宁身边,露出依赖的模样,安宁立刻伸出胳膊,将它抱在怀里。
“阿布,你困了吗?”看着将头埋在自己颈侧的小鹰,安宁怜爱地抚摸着它软软的羽毛,阿布舒服得蹭了蹭她。
“那我们去睡觉。”安宁抱着阿布走进有树的那个单人床卧室。
“等一下。”卡兹抓住安宁的手,“你该不会要自己一个人睡吧?”
他的眼神有些幽怨,仿佛在控诉前一刻还在依偎的伴侣转头分道扬镳。
“啊……”安宁没想到装傻失败,她还以为卡兹纵容着艾斯迪斯后,也能纵容阿布呢。
卡兹不是不能纵容阿布和安宁的亲昵,但睡觉这件事是他的底线。
如果和安宁分床睡,那他这个伴侣的意义何在?!哪怕他们还未正式举办典礼,但只要在神树的石碑下刻过名字,他们就是不可分割的夫妻了!
他还没有亲热够!
安宁看着卡兹眼尾的紫色变得越来越鲜艳,之前一个月的经验让她立刻明白他此刻的想法。她还没来得及张口,艾斯迪斯已经先一步附和:“是啊,姐姐!你不能一个人睡,万一晚上又病起来了怎么办。”
他将安宁推到那间双人床的卧室,“姐姐睡这里。”
说完,他也一屁股坐下。
卡兹将艾斯迪斯拎起来,像是在抓偷跑进父母房间的儿子。
“艾斯迪斯,”卡兹严肃地说,“你的房间在那边。”
艾斯迪斯的眼睛瞪大,“什么?!”
“你知道我和安宁现在是订婚了吧。”卡兹将双手放在艾斯迪斯的肩膀上,向他强调。
“啊……”艾斯迪斯转头望向安宁,卡兹把他的头扭回来。
“还记得你之前在大殿中说的话吗?”
安宁觉得卡兹有些太逼迫艾斯迪斯过快接受转变了,艾斯迪斯从小就和她一起睡,她才刚离开他一个月,怎么能还扔下他?难道卡兹想一鼓作气干脆让艾斯迪斯彻底适应?
她刚要站起来说话,艾斯迪斯突然低下头,虽然他的拳头攥的很紧,但他还是艰难地应下:“你说的对……姐姐,祝你今夜好眠。”
他走到安宁面前,轻轻贴了贴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然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还带上了房门。
这下连卡兹都很震惊了,他本以为要再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艾斯迪斯居然主动退出。
“阿布,去看看艾斯迪斯好吗?我不放心他。”安宁感到十分担忧。
阿布也没想到艾斯迪斯连反驳都没有就离开了,卡兹替它打开房门,它挥舞着翅膀飞到艾斯迪斯的房间里。
“说实话,我本来都做好了今天让艾斯迪斯也留在这里的准备了。”卡兹从柜子中抱出软绵绵的被子盖在安宁身上,“你看,我连折叠床都准备好了。”
“我做好的是把你踹走的准备。”安宁用被子裹紧自己,一个月内她都不想再做生命和谐运动了。
卡兹躬身在她额头的角上亲了一口,舌尖顺着角的弧度滑下,顺着慢慢亲她的眉眼。直到看到她的脸颊又染上酡红后才笑着起身,挨着躺在她身边。
“睡吧,明天我去查一下那个夸乌。”卡兹将安宁抱在怀里,“你不用操心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怪你当时出手救他。”
他的眼中闪过狠意,这一切都是那些人类贪得无厌的错。鼠刺
安宁没想到卡兹一语说出今晚一直在她脑子里转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窝在卡兹怀里点点头,心事重重地闭上眼睛。
她并没有立刻睡着,安宁知道卡兹也没睡着。他们就这么相拥地躺着,突然她听到门开的声音。
“姐姐……”艾斯迪斯跪在她的床边,小声地哭着,“没有你我睡不着……”
卡兹叹了口气,向另一边挪了挪,腾出了空位。
安宁拍了拍床,“过来吧,今晚我们一起睡。”
“真的吗!”巨大的喜悦冲击了他,艾斯迪斯一秒转悲为喜,直接跳到床上,紧紧抱住安宁。
阿布也飞了过来,站在安宁的床头上。
鼠刺
“睡吧。”在一片温暖中,安宁再次闭上眼睛。
这次她很快睡着了。
第32章 原始社会32
蒙特尔最近并不好过。在生死战时,他的四肢都被卡兹斩断,失血过多让他的复原速度大大减缓。柱族一向不在意失败者。胜者有多么骄傲受人关注,败者就有多悲惨失意。当时他倒在地上,拼命抬起头,在通红的视线中,看到被卡兹抱起来的安宁,他生生把臼齿咬碎。
好想触摸她……想将那颗跳动的心脏从她的胸腔中抽出,并吃下这颗血红的心脏……
越来越多的红血丝爬上蒙特尔的眼球,他感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但他仍然想拼命活下去。
鼠刺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安宁和卡兹吸引走时,祭司将蒙特尔偷偷转运走,她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蒙特尔的血都要流干了,这时他听到祭司贴在他的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说出他最渴望的事情——
“我有办法救你,但我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蒙特尔张开嘴,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沾在牙缝中间,更显得阴森恐怖。他已经失去了视觉,但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前方。
“要…我要活下去,怎样都可以!”
他要活下去,然后把安宁压在地上,吸吮她的血液,再剖出那颗宝石般的心脏……像野兽那样将她吞噬殆尽。
他无意识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祭司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骨针作为会激发生命潜力的物品,天生会被能储存生命力量和太阳能量的艾哲红石吸引。
这下,祭司知道艾哲红石在哪里了。
难怪她利用那个人类族长去翻遍安宁的家也没找到,原来艾哲红石已经进入安宁的体内,与她的心脏融为一体。所以她最近才看起来恢复了不少气色,而蒙特尔会产生想要吃掉她心脏的冲动。
祭司从自己的袖袍中拿出一个石鬼面,那是在安宁家找到的。
“我用小动物试过了,虽然应该是卡兹做的残次品,但救你绝对绰绰有余……”祭司说着,就将石质的面具扣在蒙特尔的脸上。
八根骨针像蜘蛛腿一样从石鬼面中弹出,并深深扎入蒙特尔的头骨中,从伤口中迸溅出的血染红了面具,他浑身抽动,不一会儿竟然就长出了四肢。
蒙特尔因为肢干破体而出的疼痛在地上翻滚着,像怪物一样爬行。那些没长好的骨骼在他的动作中折断,又因石鬼面的刺激而再次生长。
渐渐的,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停止。蒙特尔趴在地面上,足足三分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正当祭司怀疑他死了时,蒙特尔突然直挺挺地起身,膝盖、胳膊肘、脑门,这些可以借力的点他都没有使用,竟然仅仅凭借脚趾的弯曲,就将身体支撑起来。
先前在身体上的血液竟然都被重新吸食回体内,所有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他的肉身竟然比先前还要高大雄壮。蒙特尔摘下石鬼面,无机制的黑色眼球缓缓转动,仿佛在重新适应身体、认识世界。直到他将视线锁定在这里唯一的活人祭司身上时,才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祭司看着这样的蒙特尔,恐惧与兴奋一齐冲上她的大脑。
濒临死亡的人因为石鬼面都能够重新长出身体,甚至更胜从前。她多么想要获得这样的力量!
但祭司知道这力量的代价……这个残次的石鬼面需要向外界掠夺大量的能量来维持本体的生命活动,即使是这样,寿命也会迅速流逝。
除非有艾哲红石。
蒙特尔左右甩头,脖子中的骨头发出可怖的“喀啦”声,听起来像是要断裂一般。他缓缓张口,吐出两个字:“安……宁……”
祭司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计划。“蒙特尔,我有一个能让你吃到她的好办法!”
蒙特尔的脖子歪了九十度,漆黑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祭司,等着她把画说完。
“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祭司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暴动的蒙特尔扑倒,他轻松地就压制住挣扎的祭司,从她的胳膊上撕咬下一块皮肉,伴随着祭司震耳欲聋的尖叫咽下。
“难吃。”蒙特尔冷冷地说,眼睛还带有些嫌弃,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肉太恶心了,但他实在饥肠辘辘。蒙特尔左右张望,甚至拿起地上的石块咬了一口。
这让祭司气出青筋,什么意思?!她的肉质还不如石头吗!
蒙特尔将那些石块都咽下去,将腹部填满,才勉强匀出思考的空间。“你刚才说的计划,是什么?”
祭司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压下自己的怒气站起身,在心中暗骂如果没有她,蒙特尔早就死了,此刻这人却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她总要让他知道谁是主人。
等到她的计划实施成功后,就一脚把蒙特尔踹开。
这世界上永生的人只有她一个就够了!
*
安宁做梦梦见自己被蛇缠上,呼吸十分困难,四肢都无法移动。挣扎着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脖子被艾斯迪斯搂着,而腰被卡兹揽住。两个人都面冲着她睡,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距离近到她能感受到他们喉结上下滚动时是如何滑过她的皮肤的。
感觉自己头上顶着毛绒绒的东西,安宁向上翻动眼皮,看到阿布正挤在她的脑底和床头之间的缝隙中,将它的头埋在自己的发丝中。
安宁:“……”
鼠刺
呼吸有些困难。
她想翻个身,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转到哪边。她想往艾斯迪斯那边转,就感到腰上卡兹的手紧了些,但当她想翻到卡兹那边时,又感到脖子上艾斯迪斯的手臂用了力。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安宁只看到一左一右有两张大脸靠近,二人同声说道:“睡醒了吗?”
安宁:“嗯……”没有醒也被吓醒了,而且这两个柱族男性浑身上下真的很热,她头顶上还有一只鹰,它在她的眉心轻轻啄了啄,表示自己的爱。
卡兹和艾斯迪斯相互对视后,又各自移开视线,安宁此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这两个身高马大的柱族快把她挤成一根线。
“不行,下次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她话还没说完,卡兹和艾斯迪斯就疯狂摇头。
“那最多两个人。”安宁比划了一个二,“艾斯迪斯还没适应好的话,你们就轮流来。”
鼠刺
“姐姐~”艾斯迪斯将安宁搂在怀里,她小小的一个,一下就枕在他的胸口,“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卡兹有些恼怒地拉着安宁的胳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艾斯迪斯,没人会丢下你。”但也要尊重他这个姐夫!
安宁无奈,拉过两个人的手,并把自己的手也叠上去。“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就不为这样的事吵了。”所以快点握手言和!她会平等地关爱大家的!
幸亏家里只有三个人。
如果再多点,不知道要乱到什么地步。
第33章 原始社会33
卡兹布置的这个家真的很舒适,每一处都能看得出来用心,他在每一个安宁可能直接光脚踩下去的地方都放了柔软的兽皮,上面的绒毛被细致地梳理过,散发着淡淡的皂香。
少女白皙的脚踩上去,衬的那皮肤洁白如雪,淡淡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将人的怜惜与施虐心一同勾起。
卡兹控制住自己想要将那双玉足捧起来的冲动,转头走到炉灶那边烧起了汤。
安宁慢悠悠地走过去,桌子前有三把椅子,她的那把很好辨认——被放了软垫的就是。
艾斯迪斯走过去帮忙,安宁给阿布倒了一小盘水拿了个肉干,它在她的抚摸下才进食。
“阿布不被看着就不会自己吃东西吗?”卡兹将肉糜汤端上桌的时候,发现只要安宁移开视线阿布就停止低头啄食的动作。
“嗯?还好吧,主要阿布从小就跟着我。”安宁刮了刮它的鸟喙,“我不在的时候会叮嘱它自己吃饭的。”
阿布蜜色的眼睛状似无辜地看着安宁,安宁宠爱地拿起肉干用手喂它,它就小口小口地吃着,尖尖的小舌头滑过她的指尖,最后还低头用喙贴了贴她的手,仿佛还意犹未尽。
卡兹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觉得这鸟就是有分离焦虑,不让安宁看着就不吃饭,比有的柱族养的家猫要粘人。
“姐姐,你这几天身体都还好吗?”艾斯迪斯将肉糜汤端到安宁面前,仔细打量着,发现她面色红润,眼中含着盈盈的水光,眉眼更加舒展,“有没有按时吃饭?”
安宁心虚地喝了口汤,“嗯。”
其实完全没有!那些天她都在不分天昏地暗的和卡兹厮混!卡兹也很可恶,只在间隙断断续续和她分享食物,完全没让她正经吃过一顿饭!
因为强硬的身体素质,柱族即使连续三天不进食也不会产生饥饿感,他们平时每日吃一顿饭是为了更好地分辨时日的变化。但安宁和卡兹试婚的时候完全打破了这样的生物钟,导致她失去了对天数的判断。
艾斯迪斯没有再追问,他也喝了一口卡兹做的汤,眼睛立刻亮起来:“好喝!!”随即一口将一碗都喝光,还去续了饭。
看着吃的很开心的艾斯迪斯,安宁的视线又转向动作优雅的卡兹,他眼角的紫色艳尾一刻都没消失,和紫色的长卷发分外相配,他就像一个高贵的大毛球。
大毛球卡兹发现她的视线还冲她笑了笑,问她要不要也再来一碗。
安宁摇摇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的阿布,望着这个整洁明亮的屋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质量在卡兹的照顾下直线上升。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着,都快忘了最终困扰她的那些预言和房子被袭击的事了。
但卡兹又说把一切交给他。
他说到做到,吃完饭后就要去人类的领地去调查夸乌的事情,艾斯迪斯听了后表示一定要跟他一起去,如果真的找到凶手要亲自报仇。
“那我也去……”安宁也要起身,卡兹却扶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
“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和艾斯迪斯都不希望你面对未知的风险。”卡兹语重心长地说,见她还有些不情愿,只能保证:“我们两个最多去三天,三天后一定回来。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你可以和阿布一起打发时间。”
艾斯迪斯也劝安宁,这次连阿布都表示不赞成,安宁想来想去,决定这次还是在家待着,等他们把调查结果带回来。
卡兹和艾斯迪斯收拾好行装就离开了家,安宁无聊地坐了会儿,开始四处溜达,打量卡兹准备的这个“婚房”。
安宁抚摸着有些凹凸的墙皮,她嗅了嗅,卡兹甚至用药泥涂了墙,难怪整间屋子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让她呼吸时更加舒畅。
但这个味道对于卡兹和艾斯迪斯这样的流法战士应该很浓烈,甚至对阿布都应该有一点刺激,结果他们三个都没有表现出来。
安宁的心暖洋洋的,她攥起拳,翻开屋里的抽屉。
卡兹一定把他研究到一半的石鬼面放在了这里,她要找到它们,努力尝试去看到它们的未来,来确认自己不详的预感。
阿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感觉到安宁心情的变化,它默默跟在主人身边。安宁最终在床底下的箱子中发现了石鬼面。
但与她想的不太一样,在那一堆石鬼面下面,更多的是不同型号的骨针,从手腕粗到拇指细,每根上面有淡淡的血迹。
这些是卡兹研究的过程吗?鼠刺
安宁想要伸手拿一个石鬼面端详,谁知她的手刚靠近,那些面具和骨针就一齐震动着,仿佛被她的皮肤吸引了一样。箱子最上层的石鬼面抖动地最厉害,在她晃神之间,就像有生命一般主动跳到了她的掌心。
一段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金发的男人被一群人包围住,他们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安宁曾经在预知梦中见过的、人类定义的19世纪。他说着什么人越是玩弄心计就越容易发现人类的力量存在极限,所以为了他的目标,他要超越人类!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掏出了一个石鬼面!随后将藏着的刀狠狠刺向面前的蓝发少年,大吼“我不做人了!JOJO!”
画面一闪,鲜血溅在石鬼面上,那个金发男人竟然变成了恐怖的吸血鬼,他杀了很多人,又用石鬼面制造了许多尸生鬼,夺去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再次回到眼前的世界时,安宁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着手中的石鬼面,突然觉得它比沸腾的水还要滚烫,似人非人的造型更加诡谲,吓得她将石鬼面扔回了那个箱子中。
石鬼面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吗?!
那个叫JOJO的人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安宁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石头上刻着JOJO字迹的画面,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那个金发不满足自己是人类时的力量,所以想通过石鬼面变成柱族吗?但看起来人类戴上石鬼面就不能在太阳下行走了啊!
这不是倒退吗?!
安宁非常不理解这个金发男的行为,卡兹创造石鬼面就是为了一步步开发体内的能力最终战胜太阳,但这个人类却为了变强永远被太阳诅咒,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既然是未来将近一万年后的画面,说明那就是石鬼面没有艾哲红石的极限了吗?那如果柱族戴上这样的石鬼面会怎么样?
想到金发男人疯狂的样子,安宁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都怪她……如果没有她,也许卡兹就不会研究石鬼面……鼠刺
安宁感到急火攻心,喉头猩甜,随后吐出一大口血。阿布惊慌的叫着,她用没沾上血的手抚摸它的毛安慰它。
真是自从遇见卡兹后很久没有发病了啊……安宁一边想,一边把唇边的血都抹在石鬼面内侧,它自动把那些血液都吸收进去。
柱族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是自然界中任何生物都无法比拟的,有的柱族可以控制自己的关节旋转,有的柱族可以随心所欲让肌肉裂开。
而安宁在被骨针和艾哲红石加强后,可以控制自己的细胞。
带有她细胞的血液渗透在石鬼面中,这样戴上这个石鬼面的人都会染上她的细胞,随后她的细胞就会潜入他们的身体。鼠刺
这也许算一种诅咒,安宁想。她用自己的血诅咒那个用石鬼面杀人放火的金发恶魔!只要他敢戴上这个石鬼面,她就要他付出代价。
安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卡兹谈谈石鬼面何去何从的问题了,毕竟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牵连。但她还没来得及从这里站起身,就感到眼前一黑,她再次倒在地上。
第34章 原始社会34
卡兹突然感到心脏猛的一痛,像是有一双手拉住心脏向外一拽,连带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拉出去一般。
“你还好吗,卡兹?”艾斯迪斯注意到卡兹骤然变差的脸色,“要不要停下休息?”
“没事。”疼痛到来和消失的都很突然,卡兹皱紧眉头继续脚下的奔跑的步伐,“我们早点解决,尽快回去找安宁吧。”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好!”艾斯迪斯点点头,他们两个的身影如蜻蜓点水般从森林的树枝上一闪而过,转眼就来到数米开外,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
原则上,柱族与人类虽然互相不冒犯对方的领地,但他们还是知道彼此领土大致的范围。卡兹和艾斯迪斯沿着上次在悬崖那里的气息,一路追踪到一个人类聚居地。
从安宁的口中他们知道她救下的是一个叫夸乌的人类男性,他身上受了重伤。在那个矿洞中,他们知晓了夸乌脸上花纹的样子,推测那大概是他的个人标志。
但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他们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息。烧焦的味道传来,卡兹和艾斯迪斯停下脚步,看到从森林边缘升起的一股股浓烟,点点火光从树顶冒出,在夜色下格外醒目。
“着火了?”艾斯迪斯加快脚程,对柱族来讲,人类和地上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他才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他要找到家里被破坏的真相,抓出意图对姐姐不利的凶手。
人类的村庄里确实着火了,并且正在爆发冲突,有两伙不同的人在相互对战。卡兹直接抓起其中一个快死的人,将手指伸进他的头中读取记忆。
时间紧迫,他们没有时间适应这群人类的语言了。
“那个夸乌是这个人类前族长之子,现任族长暗杀他的父亲后夺去了族长之位并不断迫害夸乌和他的母亲,今晚他们爆发了战争。”卡兹甩掉手中的血后站起身。那个被读取了记忆的人类一面咳血,一面高呼着神明。
“族长说他见到了神明,夸乌说他见到了神明,现在……我也见到了神明!!”那个人类流下了眼泪,想要伸出手抱住卡兹的腿,“神明啊,请您也赐我重回健康!!”
卡兹才想起人类大多视柱族为神明,他没有与这个人过多纠缠,撤开腿就带着艾斯迪斯离开。
“夸乌见到的是安宁,那他们族长见到的是谁?”这是卡兹现在最大的疑惑。
那个夸乌是为了活命才冒犯他们的领地,这虽然是禁忌,但出发点可以理解。而那个族长又是因为什么才和柱族有交集?
“你在他的记忆中看到族长的样子了吗?我们直接去找他。”艾斯迪斯走在卡兹身旁,这片土地上几乎全被尸体覆盖住,可见战况惨烈。
“看到了……”卡兹边说边拨开挡住前路的树叶,在见到面前的景象后止住声音,眯起眼睛。
艾斯迪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老者的头被吊在花花绿绿的支架上,有一个年轻人浑身浴血,高喊着:“是我的神胜利了!!”
在他下方,有一群明显陷入疯狂的人挥舞着武器激动地喊道:“夸乌!夸乌!夸乌!!”
“那个死了的任该不会就是……”艾斯迪斯的脸色沉下来。
鼠刺
“是族长。”卡兹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里充斥着血腥味,那些闯入安宁家中之人的味道混杂在尸体和活人中,难以分辨。
如果他能更强……
卡兹想到了石鬼面,如果来不及做出适合安宁体质的石鬼面,也许他应该先做一个适合他自己的戴上,也好知道石鬼面是否会有什么风险。
今夜对于夸乌来讲是个不眠夜。族长就是仗着他有神的庇佑才从必死的疾病中活下来,并利用神的威信集结了部下杀死了他的父亲,还把他扔在蛇窟里,放下一句有本事就去神的领地找解药后就任由他自生自灭。
但谁能想到,他也能遇到以为女神呢?!夸乌的神色越来越激动,他饮下一口烈酒。他几乎是复制了族长的套路,以安宁的名义集结兵力,毕竟他胸口被治愈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最终报了杀父之仇。
“父亲……我终于做到了……”夸乌遣散了所有下属,独自跪在洞穴内,向父亲的碎骨下跪。
夸乌现在的遗憾是他没有向女神献上一块他从族长那里听说来的宝物,据说那是另一个神私藏的、名为艾哲红石的珍宝,红石不仅在被太阳照射后能折射出世间罕见的光芒,还能吸收生命的能量以供延年益寿。
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她……夸乌这样想着,突然从脑后袭来一阵剧痛。
卡兹面无表情地将手插‘入夸乌的头中,读取着他的记忆。
他对夸乌的过去和夺权的过程不感兴趣,重点浏览了夸乌与安宁相遇之后的事情。
直到了解到艾哲红石后,卡兹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艾哲红石吗……”卡兹的眼中闪烁着发现猎物后兴奋的光芒,“我们一定要得到它。”
那也许是能让石鬼面再进化的关键。
卡兹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艾斯迪斯。虽然听说那十个入侵者已经被杀死了的消息后让他非常遗憾不能亲手报仇,但艾哲红石的事情让艾斯迪斯也变得兴奋起来,二人准备回家和安宁报一声平安后再出发去寻找艾哲红石的线索。
“这个人类不用管了吗?”艾斯迪斯指着倒在地上的夸乌。
“他也会寻找艾哲红石,我们到时候可以利用他。”卡兹说,“我已经修改了他的记忆,他不会记得我们,只会以为是中了野兽的袭击。”
他们踏上了返程。
回来的速度很快,在靠近家的时候,他们发现阿布一会儿在上空焦虑地盘旋,一会儿又飞回地洞内,再次飞出来时它终于发现了卡兹和艾斯迪斯,它立即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安宁出事了!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件事。鼠刺
下一刻,二人几乎是以着火的速度飞奔回洞穴中,阿布也掉头回到安宁身边。
在安宁咳血倒下后,阿布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爪子将她拎到床上去平躺。它竭力用爪和喙推出锅和药材。又生火熬了平时备着的药,即使被火灼伤了羽毛也毫不在意,但它最终意识到自己完全无法将药喂到失去意识的安宁口中。
阿布无比痛恨自己不是人类或者柱族,没有卡兹那样的四肢。它恨不得啄烂自己的翅膀,换一双能将安宁扶起来的双手。
最后,它只能把药放在安宁的床边,希望药的气味也能起作用。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它也不能扔下安宁去找卡兹他们,最后它只能在她床边和洞穴上空来回飞翔,期盼卡兹他们尽快回来。
安宁在昏睡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的唇感受到了另一张唇,熟悉的苦涩被灌了进来——是她常喝的药,只因为亲吻让药变得也沾染了些甜意。
为了回复这样珍惜的爱意,她努力睁开眼睛,面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安宁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上自己的眼角,指尖能感受到眨眼时睫毛扑闪带来的痒意,说明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卡兹?”安宁试探着问,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少年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隐忍和心痛,“我在。”
他的话给予了安宁继续说下去的微弱勇气。
“我看不见了……”安宁捂住自己的眼睛,失明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的声音染上了一点哭腔。鼠刺
一只大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像亲热时那样温暖而有力。
卡兹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地说:“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
第35章 原始社会35
安宁迅速成为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说得好像跟平时不是一样……”安宁小声吐槽着,阿布在她怀中拱了拱她的手,温柔地阻止了她想要起身的动作,于是她又躺了回去。
她的眼睛冰冰凉凉的,卡兹刚才把捣碎的药敷了上去。药效安宁不清楚,但味道很好闻,感觉鼻子和脑子瞬间被打通了。
纤细少女的眼上蒙了一张白布,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虚弱娇贵,无法离开别人半步,如笼中的鸟儿一般,但她还没有她怀抱中的鹰有力。
卡兹一面心疼,一面又难以自抑地舔过唇角,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容易让他内心冒出阴暗的想法。
如果看不见的话,就更无法反抗了吧,不知道别人下一步会对她做什么,只能像露出白肉的鱼一样被吞下。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此刻卡兹更关心她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你是突然看到什么了吗?”
安宁的第一反应是卡兹在质问她翻找石鬼面的事情,整个人不自然地僵住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卡兹应该是在问她是不是因为看到未来的场景才付出了健康和视力的代价。
“卡兹,艾斯迪斯,我正要和你们谈谈。”安宁将阿布放到桌子上,端坐起身体,“我觉得需要销毁石鬼面。”
艾斯迪斯比卡兹还要着急,抢着开口道:“姐姐!石鬼面是让你彻底拥有健康的唯一希望!”怎么能销毁它呢?!
安宁在他离开时晕倒吐血并失明这三件事极大地冲击了他,在艾斯迪斯好不容易以为姐姐的身体已经不会再出现严重状况时,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耳光。
如果安宁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就能看到此刻艾斯迪斯悲痛欲绝的表情,他实在太害怕了,他不敢去想象他们如果再晚一些回来她会怎样。
艾斯迪斯一直以来最大的恐惧,就是有一天安宁会突然失去生命,毕竟她的预知能力不受她自己控制,却又会被强行支付健康的代价。如同一把剑时刻旋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不知道命运何时会斩断拴着那把剑的绳索。
目前最显著改善了安宁身体的就是石鬼面,而且卡兹的研究进度已经推进得很靠前了,他们还知道了艾哲红石。艾斯迪斯期望着进化好的石鬼面能够彻底让安宁获得健康与永生。
谁也不能夺走她的性命……连太阳也不可以!!
艾斯迪斯攥紧拳头,眼睛中全是红血丝,执拗地盯着安宁,即使她看不见。
“可是我看到了它的未来。”安宁说道,“它被恶人利用,许许多多无辜的人类因此丧命,这个代价太沉……”
“姐姐!”艾斯迪斯拔高了声音,“只是人类而已!死了多少都不重要,再说了,那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弱小导致的!!”
“艾斯迪斯!”安宁的声音严厉起来,高大的艾斯迪斯立刻瑟缩了一下,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
“我比任何一个柱族、任何一个人类甚至很多动物都弱小,难道你就不尊重我吗?难道你就觉得我活该被他们杀死吗?”
艾斯迪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当然尊重姐姐,他最爱姐姐了,哪怕姐姐虚弱的不能走路,他也不允许别人侮辱她、伤害她。
但他的内心仍然认为,无论是柱族还是整个自然界,都是强者为尊,他们都只会尊重更强大的战士。如果只是从战斗力方面来讲,安宁真的非常弱小。
艾斯迪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小声辩解:“姐姐不一样……”
世界只分为她和除她之外,除她之外的世界中的任何判断标准都在她面前无效。
安宁还冲着艾斯迪斯的方向,突然感到脸上一热,是从卡兹手指传来的温度。
他怜爱地抚摸着她,“首先,你不弱小。你有我,有艾斯迪斯,有阿布,我们都是你的力量,我们都尊重你、爱你。”鼠刺
艾斯迪斯疯狂点头,想到安宁此刻看不见他的动作,又大声补充了一句:“是的!”
“安宁,你很善良。”卡兹叹了口气,“即使你从未见过那些人类,即使那是未来的事情,你都会为那些生命担心。”
就像她之前说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在低谷,所以她学会观察——观察那些弱小的生命。
“我答应你,会销毁石鬼面。”
安宁惊喜地抬起头,没想到卡兹居然这么快就松口,但他紧接着补充道:“在我们用石鬼面实现所有目标后。”
拥有健康、征服太阳。
他没有明说,但安宁知道卡兹指的是这两件事,也知道这也是他极大的让步了。鼠刺
“谢谢你,卡兹。”安宁回握住他的手,卡兹低下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艾斯迪斯:?
他恼怒地把卡兹拉过来,“喂,卡兹,一般不都是亲吻额心和手背吗,为什么你要亲姐姐的嘴?”
卡兹疑惑地看着艾斯迪斯,但艾斯迪斯的表情看起来不解又愤怒,透着清澈而单纯的愚蠢。
“你要学会适应,艾斯迪斯。”卡兹严肃地说,“我和安宁是伴侣,我们会有很多亲密行为的。”
“那我和姐姐还是亲人呢!我们也可以亲嘴……”
“不可以!!!”卡兹厉声打断他,吓得艾斯迪斯缩了缩身体。
卡兹震惊地问安宁:“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吗?!”
安宁无辜地摊手,“你要知道,艾斯迪斯从小是我养大的,我也没什么机会教他这些。”
卡兹将艾斯迪斯拉走去恶补亲密关系的知识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安宁没忍住笑了出来。
毕竟她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卡兹啊,那自然就是和艾斯迪斯保持着姐弟的状态相处下去。
如果她不会与卡兹相遇,大概她只会在自己病死前或者艾斯迪斯遇到他喜欢的姑娘后再给他讲这些吧。
当早,学习了全新知识领域的艾斯迪斯伤心地抱着自己的枕头离开了安宁和卡兹的卧室,顺便还把不肯离开的阿布也带走了。
“那姐姐你和卡兹安心做……不是,安心休息吧。”艾斯迪斯红着脸说完,还贴心地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安宁疑惑地问:“你跟他讲什么了?”让他变化这么大。
卡兹撑着手臂,欣赏着安宁难得露出的困惑神色,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紫发和金发纠缠在一起。他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颈窝中,慵懒地说:“我讲了所有他该知道的事情,还告诉他,我们两个结合能让你身体变好。”
安宁的脸红起来,羞恼地反问:“这种话艾斯迪斯怎么会信?!”
“试婚后你刚回来时看起来就是面色红润,他当然相信了。”卡兹笑着啄了一口她的耳垂,安宁浑身一颤。失明让她无法做到心理预期,卡兹的一切举动对她来说都是未知的刺激。
“他不仅相信,还要尽全力支持我们做呢。”卡兹贴在安宁的耳边说:“毕竟他真的很爱你啊。”
那你怎么还这么对人家啊!!!安宁的内心非常崩溃。
卡兹翻过身彻底将安宁笼罩起来,蓬松的紫色长发形成天然的界限,将安宁的世界缩小到只有一个他。
因为眼睛蒙着布,所以安宁没有看到卡兹眼中的得意与占有欲。
无论谁爱她,都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拥有她、或者被她拥有。
这朵娇柔的小白花,只能吸取他的养分、在他的掌中盛开。鼠刺
好不容易睡着的安宁又做了个梦。
梦中,卡兹和艾斯迪斯在她的身边,而她正抱着两个婴儿。
安宁直接吓醒了。
第36章 原始社会36
那是两个柱族的小婴儿,金发的小孩有一个白金色的角,而红发的小孩有两个小黑角。他们依恋地窝在她的怀中,可爱的模样让安宁回想起幼年期的艾斯迪斯。
什什什么情况?!这是她和卡兹的孩子吗?!应该不是吧!!
尤其是那个单角小孩,看起来就像融合了她的角和金发,并且隔辈遗传了艾斯迪斯的肤色。
啊,没有什么卡兹的影子呢。安宁突然发应过来。
不过她总感觉自己会更喜欢那个红头发的婴儿。
鼠刺
柱族是非常长寿且强大的种族,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极低的繁育率,来维持自然界的平衡。而保持种族数量的方式就在于他们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控制力:柱族的男女双方都可以选择在结合过程中不产生受孕相关的细胞、
一般而言,伴侣之间都不会在相处过程中告知对方自己每一次选择让细胞变成什么状态。所以对他们来讲,新生命必然是二人在朝夕相处时共同产生了孕育后代的想法后才会到来的。
安宁焦虑地抱住自己的头,她之前每一次都选择的是不受孕!总不能是昨晚因为生病导致她没有控制好那个细胞吧!
要怀孕也要等过了灭族之夜啊!
她的举动惊醒了卡兹,他将床头的蜡烛点燃,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问:“怎么了?”
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形容,最后笼统地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没事,我在这里。”卡兹亲了亲她的额头。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才会有危险!安宁气的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
这点动作对于卡兹来讲不痛不痒,他将那只落在他腿上的小脚捉住,轻轻摩挲着上面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又顺着脚背滑到腿上,安宁没有什么战斗能力,自然也没有坚硬的肌肉,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卡兹热衷于捏她小腿上薄薄的软肉。
不知他是因为自己心情好,还是为了哄她睡觉,嘴里哼着“win~win~”的声音。
卡兹的嗓音本来就低沉,配着这样的音节,听起来就是磁石间共振的音频。安宁在卡兹有节奏的声音和抚摸中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艾斯迪斯兴奋的声音吵醒的。
“姐姐,姐姐!”艾斯迪斯激动地跑到她身边,“外面下雪了!”
“真的吗!”安宁立刻翻身下床。
柱族生活的地方气候温和,冬季非常短,所以安宁非常喜欢下雪的时候。杂乱的事物都会被洁白的雪覆盖,世界都安静下来。
艾斯迪斯帮安宁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扶着她走出洞穴来到地面。
卡兹刚好拖着猎物回来,看着安宁在艾斯迪斯的搀扶下从地洞里走上来,像毛茸茸的小白兔子探出了头。
即使穿了这样多的衣服,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细,一场病把她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消下去了。
“上来看雪吗?”卡兹走到她身边,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拢得紧了些。
安宁:“等一下,你知道我现在瞎了吧。”她指了指自己眼睛上的白布,这算哪门子“看”雪啊。
卡兹被噎住,于是用食指在地上戳了一点雪然后抹在她的脸颊上。“那这样你可以感受到。”
脸突然被的又冰又凉的手指戳到,安宁被冷的缩了缩脖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在这样的清醒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洁白的雪,她“看到”有一个白色的毛团正要蹦到她的脚边。
是小兔子吗?
安宁蹲下来想要捧住它——然后她真的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团子。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兔子的!”艾斯迪斯震惊地靠过来,“这个季节的兔子跑的都很快啊,你一下就抓到了!”
安宁这才想起来她现在看不到东西,面前的场景像潮水般退去,只有掌心兔子的重量昭示着此刻的真实。
“你是看到了什么吗?”卡兹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
就算是视力正常的柱族,在雪天捉到白色的兔子也存在一定难度,何况安宁现在还是盲眼的状态。她的速度也不像是看到兔子后才反应过来的,更像是感知到兔子会蹦到那里而提前做好了准备。
鼠刺
“我好像能看到这种很近的未来了。”安宁抚摸着毛茸茸的兔子,它在她掌中乖得不得了,也许是害怕卡兹和艾斯迪斯,还一个劲往她手心里钻。
“那你的身体……”卡兹皱紧眉头。
“目前没什么感觉。”安宁蹲下身,将兔子放回地上,它本来想再待一会儿,却看到了飞出来的阿布。
雄鹰凌厉的目光让它本能的恐惧,兔子知道鹰的视力很好,即使在这样的雪天也能轻易捕捉到它们。小动物的直觉一向很准,它觉得那只鹰之所以现在不出手抓它,无非是看在面前这个美丽的雌性生物的份上。
小兔子眷恋地舔了舔安宁的指尖,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里。白白的身体很快与雪天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了。
“好可爱。”安宁回味着小兔子在掌心的感觉,突然听到翅膀扑扇的声音,阿布委屈地叫了两声,停在她的肩头。
安宁赶忙摸摸它,“但它没你可爱!”
阿布在她的发间蹭了蹭,安宁摊开手,它就跳在她的掌心窝下,用自己的气味覆盖掉那只兔子留下来的。
卡兹翻了个白眼,这个鹰的醋劲也很大。
安宁虽然看不到雪景,但她的角能感受到风裹挟着雪花吹来的冷气,味道凛冽而清新。雪仿佛把世间的污秽都埋在自己的洁白之下,连夜空都像一汪清澈的池水,弯弯的月亮和点点星辰都漂浮在这潭水上,明亮闪烁。
他们三人一鹰在旷阔的天地间欣赏了很久这样的景色。安宁看不到,只用角和其他感官去感受,这更让她觉得新奇。而卡兹、艾斯迪斯和阿布都专注地看着她,觉得她比那雪还要纯洁美好。
她的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卡兹觉得她比刚才的小兔子可爱了不知多少倍。雪没有她的皮肤白,月光没有她的金发闪烁,她真的像一个不食世间烟火的仙子,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宁静。
“是不是快到新月了?”安宁问。
“就是今天。”艾斯迪斯回答道,他知道安宁想说什么,“姐姐,你还要去新月祭祀吗?”
安宁不太想去,她更想烤火睡觉,但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去一趟。
“这是我和卡兹订婚后第一次祭祀,还是去一趟吧。”安宁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卡兹对于她如此在意他们结合的仪式感非常诧异,他亲了亲安宁的脸,“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他发现上次祭祀安宁一口东西都没吃,决定在家提前让她吃饱。
安宁搓了搓被卡兹亲了的脸,那是他之前用戳了雪的地方!这人在盖章吗?
他们又回到洞穴中吃了饭,卡兹将猎物处理好,才再次踏上去祭祀大殿的路。
但阿布这次没有跟过去。鼠刺
“咕咕!”它在安宁面前扇着翅膀,表示自己要留在家中。上次安宁的家有人偷袭后,它觉得这是自己作为看门鹰的失误,所以这次虽然很不舍与安宁分开,但它还是决定守护好家里,防止再有可恶的人闯入。
“好吧,有卡兹和艾斯迪斯在,我不会有事的。家里就拜托你啦。”安宁亲了亲它的额心,与它道别。
这次仍然是艾斯迪斯背着她走,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作为一名炎之流法的战士,他能像火炉一样为安宁提供温暖,什么温度都可以。
只要是为了安宁,他们总能快速达成一致。卡兹替安宁裹好衣服,没有怨言地替艾斯迪斯开道。
阿布将他们送到洞穴门口,目送着三人离开,直到他们在视线尽头消失后,还久久不愿回去。
这是它作为一只鹰能为她做的。
如果下辈子真的能变成人,它也要用自己的双臂背起她,带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阿布盘旋着离开,从上空巡视着森林。鹰的视力极佳,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午夜,被安宁抱过的小白兔出来觅食,刚跳上地面,突然看到一只鹰以破风之势向它冲来,它还未来得及逃跑,脑袋的毛就被啄掉一块。
就在它以为自己要被吃掉时,那鹰又飞走了。
小兔子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寒风吹过,它觉得格外的冷。
这鹰在做什么啊!小白兔又不解又愤怒。
飞回空中的阿布将兔子毛吐了出来,满意地看着秃了一块的兔子狼狈地回到地洞中。
这样那只兔子就不可爱了。
它还是有些记仇的!阿布才是安宁身边最可爱的毛茸茸!!
第37章 原始社会37
即使是容易打滑的雪地,也没有让卡兹和艾斯迪斯的速度变慢。柱族是自然界天生的战士,他们奔跑起来的速度连猎豹都追不上。
又一次看到黄金铸成的大殿时,安宁不禁感慨:自从遇到卡兹后,她来祭祀大殿的次数比之前那些年加起来的都多。鼠刺
安宁从艾斯迪斯的背上下来,在卡兹和艾斯迪斯的簇拥下走入大殿。尽管她看不见,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很多目光落在她身上。
卡兹牵住她的手,粗糙的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包裹住,安宁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导盲犬”三个字。
按照新月祭祀的规矩,仍然是先向神树上贡。卡兹将他背着的包裹递给安宁,安宁将它倒置,把里面的珠宝都抖落出来。
金银珍宝像随处可见的沙子一样从蒙眼少女的手中落下,两个高大的战士站在她身后,倒完后安宁随手将空了的包裹向后一甩,艾斯迪斯就接过了那个包裹,将它系在自己腰间。
卡兹扶着她的左手,艾斯迪斯护在她的右侧,她的气场丝毫不逊于他们,甚至将他们也包裹在自己的场中。鼠刺
族人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才几天不到,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疯子少女已经变成征服了族中两位流法战士的头目,他们都成了她的拥趸。只需一眼就能瞧出,在这个三口之家中,是安宁占据主导地位。
按照习俗,他们走到祭司面前领取被太阳神祝福过的酒。
祭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要因为愤怒和嫉妒颤抖,在卡兹和艾斯迪斯的注视下,她咬牙切齿地给安宁斟满酒。但她也不想让安宁好过,在倒酒时假装关心地问:“安宁,你的眼睛怎么了?”
安宁随意地将酒杯收回,吓得祭司赶紧端好酒壶防止珍贵地酒洒落在地上。
“有不想看的人。”她说完就转过身了。
祭司还想对后面的卡兹说一些讨好的话,但她发现与安宁订婚后的卡兹连装都不愿意装了,端着和艾斯迪斯同款不耐烦的表情,用嫌恶的眼神示意她快点倒完酒。
终于三个人都有了酒,他们潇洒地离开了祭司身边。走到所有流法战士的桌前时,有族人喊他们:“卡兹,艾斯迪斯,你们都是流法战士,来坐这里啊!”
他们明明是邀请,但看向安宁时还有藏不住的轻蔑,仿佛在说安宁不配和两个流法战士站在一处,自然也不可能和他们同桌吃饭。
安宁停下来,她尊重卡兹的选择,但卡兹仍然扶着她向前行进。最终他们离开了那个充满着议论的长桌,坐在了能看到刻着他们名字石碑的地方。
好多人都探头过来看向他们,但三人都不在乎。艾斯迪斯熟练地在地上放好一个软垫,卡兹替安宁解下毛绒绒的披风,引导着安宁坐下。
那边祭司的话已经响起:第一杯酒敬太阳神,第二杯酒敬神树,第三杯酒敬亲爱的族人。饶是旁人再眼斜,安宁一家三口倒是其乐融融地干杯,然后将美酒一饮而尽。
安宁在家已经吃饱了,这会儿就叼着一个肉干慢慢地嚼,卡兹和艾斯迪斯这次终于坐在了一起,加上之前长跑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倒是非常开心地喝酒吃肉。
地上的砖块颤动着,安宁不知道在她下方的金石中藏着彻底金属化的蒙特尔。
石鬼面让他的能力进化,他感觉自己近乎无敌,但祭司那个老女人说她有别的安排,不肯让他这时候就吃掉安宁,还不许他出现在这次祭祀活动上,说是为了让卡兹他们放松警惕。
但蒙特尔觉得自己忍不了了,艾哲红石呼唤着他,那个美丽的少女在诱惑着他,他整个人都融入金属中,品尝着被她坐在身下的感觉,他竟然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恨不得长出舌头舔一舔她的足尖。
他在金属中看到了安宁现在纤细病弱的模样,少女的眼上还蒙着一层白布,柔顺的金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包裹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显得可怜。她的身型还不及卡兹的一半,不知道如何与他一同生活。
终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想吃掉她的杀意快要控制不住、认为待下去会被卡兹发觉时,蒙特尔才缓缓退去。在大殿外,他将自己因为兴奋变得滚烫的脸贴在冰冷的黄金上,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蒙特尔伸出手指挠着金砖,流下道道血痕,他却毫不在意,反正很快就会恢复。“我要把你杀了,让你的男人们好好看着……嘿,嘿嘿嘿……”
他要从安宁高傲的脸上看到绝望,从卡兹身上找回所有被挫败的自信。
他曾经崇拜的卡兹大人,如果知道艾哲红石就在自己爱人的心脏中会怎么选择呢?是否也会和他一样想要剖开她的心脏?
如果卡兹亲眼看到安宁的死亡,又会做出怎样的表情呢?
蒙特尔越想越激动,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无声地大笑着。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快要被那个残次的石鬼面逼疯了,但他仍然放任自己的疯狂,只为了将别人也拖入这个地狱。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安宁下意识地向左右张望着,眼睛看不到后其他感官更加灵敏,她总感觉自己听到了某种熟悉声音,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卡兹和艾斯迪斯屏息听了一会儿,纷纷摇头。
“我去巡查一圈。”卡兹的警戒心比较强,但安宁还是拉住了他,“算了,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吧。”
她听到祭司用神杖敲击着金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过来。
“祭司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卡兹贴心地替安宁描述情况,他微微眯起眼睛,“我记得他们应该是一对老夫妻了。”
柱族人丁稀少,彼此都认识,卡兹还在写满伴侣的石碑上见过这对老夫妻的名字——特纳和塔穆尔。那些文字在百年的时光中都有些磨损,但老夫妻的面容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是长寿长青的柱族。
“今天,特纳和塔穆尔宣布他们两个准备在太阳下【化沙】。”祭司庄重地宣告道,族人们立刻安静下来。
由于寿命过于漫长,生活又没有什么烦恼,许多柱族都会在步入年老期之前就选择自主结束生命,而化沙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一种方式。
柱族唯一的弱点是太阳,数千万年中,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只要照射到太阳,他们会直接化成沙土。风一吹,他们身体的残渣就在自然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们的生命力量会随着风飘散到各地,又重新进入自然的轮回。就像太阳光一样无声地润泽着大地上的生灵,柱族认为这是前往太阳神神域的必经之路。
化沙就是这样,准备结束自己生命的柱族会选择在黎明前来到地面上,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他们终于能见到太阳、感受阳光的温度,然后在光照中化为沙土,与世长辞。鼠刺
【没有柱族见过太阳,见过太阳的柱族都已经步入死亡。】
安宁在心中默念着所有柱族都知道的话语,想着伴侣一起手牵手看着日出后赴死也不是为一种顶级浪漫。
“感谢大家多年来的陪伴,我和特纳觉得自己已经感受过世间所有的幸福,所以决定在今晚最后一次与大家参与新月祭祀后化沙。”塔穆尔揽着身边雄性柱族的粗壮的手臂,对族人们释然地笑着。
族人们都鼓起掌来,所有人都会与要化沙的同族拥抱作为庄重的告别。
柱族的四件大事,祭祀、死亡、新生、婚典,没想到这个月竟然发生了三件,大家都非常感慨。
听说有人要主动结束生命,安宁的心情十分复杂,灭族之夜的回忆又涌了上来。最关键的是,有人主动在这之前离去,是否意味着不一定所有人都会被那个大魔头杀死?而那个大魔头看到这幅景象,脑中又会想些什么?
安宁带着繁重的思绪与特纳和塔穆尔拥抱了。
在刚结束与塔穆尔的拥抱时,塔穆尔笑着对安宁说:“恭喜你,安宁,你找到了自己的伴侣。”
安宁不太习惯被族人释放善意,毕竟他们每个人当时都对重病的自己见死不救或冷嘲热讽。想着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我为我和特纳之前对你做的一切道歉。”塔穆尔又拥抱了她一下,这次拥抱得更紧密,两个人贴在一处,在肌肤相贴时,塔穆尔的笑容更深了。
卡兹将安宁拉回自己身后,面色不善地俯视着塔穆尔,但她只是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那么我和特纳先走了,之后我们家中的东西都随大家处置。”塔穆尔说完,就拉着一直沉默的特纳踏出了大殿。
卡兹看着殿中的沙漏,还有一会儿就要日出了。
他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手,望向身边的爱人。
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安宁一起看到太阳,但不是面对死亡,而是与她一同迎接新生。
等到那时,他会在阳光下梳理她的金发,亲吻她额间的角,与她一同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究极生物伴侣。
第38章 原始社会38
安宁的年纪在柱族里不算大,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有族人选择化沙。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生命的天平总在向死亡的一侧倾斜,虽然她总表现出一副生死由命的样子,但她的内心仍然有求生的本能。尤其是艾斯迪斯出生后,她总想着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努力活下去。
所以她才会恐惧那个灭族的预知梦,恐惧死亡,但如今有两位同族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虽然尊重,但也十分遗憾,或者说还有一丝怒其不争的感觉……比如假若他们活下来了是否能一起阻止那个灭族的大魔头之类的。
安宁在脑中模拟了各种可能。卡兹将她的手握紧时,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如此冰凉,而卡兹的手温暖有力。
也许此刻看不见也好,总比亲眼看两位同族死亡强。
死去族人的财物就会重新变成无主之物,有时同族会去拿一两件作为怀念,而其余物品都会充作祭祀用品。
祭司问了一圈在场的族人,他们都不打算再去塔穆尔和特纳家了,关系好的族人说塔穆尔早就找过了他们。于是祭司也不打算再问安宁和卡兹,直接宣布下个新月之夜用塔穆尔和特纳的遗物供奉太阳神和神树。
族人们都陆陆续续从地下通道离开了,安宁停下了脚步,突然说:“我想去一趟塔穆尔和特纳的家。”
卡兹和艾斯迪斯自然没有意见,但他们仍然好奇安宁这样做的理由。
安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所谓的第六感,她总觉得塔穆尔最后抱她的那一下还有一些别的意思。
塔穆尔和特纳在化沙前说了他们家的地址,安宁他们到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其他族人。艾斯迪斯上前一步推开门,卡兹扶着安宁踏入这个陌生的房间。
“塔穆尔和特纳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卡兹为她描述着屋内的状况,“食物也吃完了,只有珠宝器皿摆在桌面上,他们把化沙后的情况都考虑好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安宁的视力仍然没有恢复,她松开卡兹的手,用角感受屋内的气息,在脑中大致构建出屋内的场景。
这里太规整了,所有准备化沙的族人在离开前都会这样吗?
安宁想起父母扔下艾斯迪斯离开的场景。当时母亲刚生产完,家里一团乱,母亲拉着父亲哭着说了什么,随后他们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安宁记得自己抱着小艾斯迪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了。她总在想,一去不回的父母到底是选择了化沙,还是扔下他们姐弟选择在世间流浪。
小艾斯迪斯的哭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不对,她好想真的听到了哭声。
安宁大步走向房间内室,卡兹在她身后喊:“安宁!你要做什么?”
他和艾斯迪斯追上来,看到安宁把房间里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打开,最终只剩一个带锁的小箱子打不开了。
“卡兹,你把这个锁破坏掉。”安宁掂了掂箱子的重量,感觉就是这个。
卡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因为那把锁不是普通的锁,它甚至没有钥匙孔,也就是说,锁上这个箱子的人没有想着会再将它打开。
辉彩的剑从他的胳膊上弹出,卡兹直接将箱子暴力拆开了。
箱子里的事物让卡兹和艾斯迪斯都瞪大了双眼。“姐姐,里面竟然有两个婴儿!”艾斯迪斯震惊地喊道。
“他们还好吗……”安宁只恨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拼命用角探知着信息,将两个婴儿抱在怀里。
她听到左边的那个婴儿发出了嘹亮的哭声,卡兹和艾斯迪斯都不知道该这么办,只有安宁熟练地哼着小调哄他。
但她更担心那个没有声音的婴儿。她低下头,将自己的角轻轻触碰着那婴儿的额头,“小宝贝,你还好吗?”
卡兹先将那个在哭的婴儿从安宁手中接过,努力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哄着,让安宁能省些力气,可这个红发的小婴儿还是没有动静。
安宁心疼地搂着婴儿,“他浑身太冷了……艾斯迪斯,你把自己加热一下。”
“啊?”艾斯迪斯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安宁在说什么,还是被卡兹敲了脑袋才缓过神,用炎之流法将自己的体温升高。安宁把小婴儿贴在充当临时发热垫的艾斯迪斯身上,不断抚摸着他毛绒绒的卷发。
“醒一醒,宝贝…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给你取名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叫你桑塔纳好不好?”安宁贴在婴儿耳边温柔地说着,“你会成为吹拂过这片土地的热风,你会变得温暖起来的,桑塔纳。”
仿佛是在回应这个名字,婴儿终于有了动静,他抽了抽鼻子,仿佛在嗅着什么一样,抬起柔软的小手臂,终于在摸到安宁的金发时发出了哭声。
“桑塔纳!”安宁欣喜地将他抱回自己的怀里,“你真棒!乖孩子……”
已经有了名字的小婴儿桑塔纳将自己埋在安宁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着。安宁不厌其烦地抚摸着他,刚才她已经用角感知到桑塔纳的身体状况了,这是一个像她当年一样身体虚弱的婴儿。
就因为这样,他才被父母抛弃吗?
安宁联想到自己,心中对桑塔纳更加怜爱。小桑塔纳最终在她怀里哭着睡着了。
“姐姐,我帮你抱着吧。”艾斯迪斯小声问。
“不用了。”安宁亲了亲桑塔纳的眉心,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放手,“另一个孩子怎么样了?”
鼠刺
“他不哭了,正在看着你……和桑塔纳。”卡兹顿了顿,顺着安宁取的名字说下去。
“真的吗!他是什么样子呀,刚才我没有用角碰他,感知不到。”安宁腾出一只手想要摸摸他,卡兹弯下腰将婴儿捧到她手边。
“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孩,肤色只比艾斯迪斯白一些。”卡兹看着安宁珍爱抚摸着婴儿的模样,觉得此时她有一种让人心都融化的美。
像一位慈爱的年轻母亲。
卡兹和自己的父母关系淡薄,他们两个都只享受彼此的二人世界,把卡兹生出来养了一段时间后就任他自己生活了。
他没有怎么感受过母爱,他只记得母亲的眼睛只有在看向父亲时才会充满爱意。但此刻,安宁的眼睛上虽然蒙着一层白布,卡兹仍然能想象出如果她的眼睛还好时会是什么模样。
一双温柔的、如同含着一汪清泉的粉色眼睛。
少女抱着一个婴儿,手里摸着另一个婴儿,她在金发婴儿的眉心也亲了亲,决定叫他瓦姆乌,说听起来就像一位战士。瓦姆乌睁着乌溜溜的绿眼睛看着她,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似乎很高兴。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呢?是塔穆尔和特纳干的吗?”艾斯迪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有一种被催促来的感觉。”安宁抱着桑塔纳站起身,“桑塔纳的身体非常不好……和之前的我一样,我想带他回去给他一点药。”
她露出哀伤又怜惜的神色,卡兹和艾斯迪斯知道她是想到了小时候被抛弃的自己。
按照刚才桑塔纳和瓦姆乌虚弱的程度来推算,如果她再晚打开箱子一会儿,也许他们就真的闷死在里面了。
无论是塔穆尔临别的举动还是锁住这两个孩子的箱子,都昭示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她无法做到抛下这两个孩子不管。
安宁坚决不做像她父母那样的人。
“那我们来收养他们吧。”卡兹抱着瓦姆乌,和抱着桑塔纳的安宁贴在一起,给人山一样的安全感,“也不用告诉祭司和其他族人。”
鼠刺
他觉得多两个人伺候安宁也好,还能用来实验石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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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安宁完全不知道卡兹内心的盘算,她踮起脚亲了亲卡兹的喉结,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艾斯迪斯的肩膀,“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啦!真想赶紧回去告诉阿布。”
第39章 原始社会39
阿布这几天过的魂不守舍,它时不时就飞到高空中,一是为了警戒敌人,二是为了看安宁他们是否已经踏上回来的路。
第一个晚上过去,他们没有回来。当太阳照在阿布身上的时候,它微微眯起眼睛,还不太能适应这份耀眼的光芒和温度。自从被安宁捡回来后,它一直跟着她的作息生活,已经许久没见过太阳了。
阿布看到太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它只会让阿布想起安宁的金色长发,那真像一副流光溢彩的画卷。
几年前,当它因为难以救治的重伤被族群抛下、狼狈地在地上抽搐等待自己的死亡时,它最先见到的就是她垂落在地上的金丝。
它挣扎着抬起头,先是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女,有朦胧的光晕在她脑后闪耀着,让她像一位来自天宫的神女。
阿布努力聚焦视线想要看清她,才发现那个光晕是月亮,而它的女神用手轻轻将它捧起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稀疏又丑陋的羽毛,怜惜地说:“好可怜呀,你要和我回家吗?”
那是一双柔软的手,纤细的指尖像水边摇曳的白叶,却能将它整个捧起来。阿布至今还记得当时酸涩的幸福感,它拼命抬起头,冲她叽叽叫着,想要被她留在身边。
它是幸运的,它的女神如此善良,将它带回了家。阿布珍惜与她相处的每分每秒,毕竟它只是她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瞬。阿布不知道在几百年过后,安宁的记忆中是否还会有它。
阿布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死的时候在安宁身边,它不希望它的女神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但它又卑鄙地期盼能浸泡在她的爱中离去。
如果真的要死亡,它希望自己也能死在为她而战的路上。
阿布站在枝头,眺望了一会儿远方的太阳,又将头埋到翅膀中,悄悄落下几滴思念的泪。
终于,当月亮再次高悬于夜空时,阿布望到了安宁他们的身影,它如同倦鸟归巢般急冲冲地飞过去,发出欢快的鸣叫。
但随着它越飞越近,它注意到这次是卡兹背着安宁,而艾斯迪斯似乎抱着两个小东西。
“阿布,是你吗——”安宁仍然看不见,但她听到了自家小鹰的声音,于是在卡兹背上冲它招手。
阿布瞬间顾不上其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安宁身旁,落在她的胳膊上,丝毫不管自己的羽毛有没有阻碍卡兹的视线。在安宁抚摸自己的时候,像摇尾巴的小狗一样在安宁身上疯狂蹭着,想要与她更加亲近。
被糊了一脸羽毛的卡兹不得不狠狠吹一口气,来将眼前的障碍毛吹跑。
直到他们重新回到小屋时,阿布仍然依依不舍地窝在安宁怀里。安宁拍了拍它的背,“阿布,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家的新成员。”
阿布还没有从重逢的喜悦中走出,就看到安宁拖着它来到艾斯迪斯身边,而这时它才终于看到他到底抱着什么。
竟然是两个婴儿!!鼠刺
阿布瞪圆了眼睛,尤其是它看到棕色皮肤的小孩是金发独角的时候,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宁和艾斯迪斯。
“噶啊?!”你们出门几天,这么快就下蛋生崽回来了吗!
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五个!
阿布急得直掉眼泪,以为安宁生产的时候没有让它在旁边守护着。它知道怀孕的雌性最需要照料了,她们生育的时候也非常危险。
“咕咕咕!”它难过地叫着,为什么不带上它呢?她痛苦的时候它没有陪在身边,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你这个小鹰又胡思乱想。”安宁好笑地安慰着阿布,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它,“这是我们在祭祀后捡到的婴儿,他们的父母去世了,我决定收养他们。”鼠刺
阿布这才安静下来,扭过头重新打量着两个婴儿。
经过它刚才一闹,瓦姆乌和桑塔纳都醒了过来,他们好奇地跟阿布对视着,突然都向安宁挥动着肉肉的小手臂,爆发出嘹亮的哭声。
“啊,他们要抱抱……卡兹,你帮我照顾一下阿布。”安宁将阿布放到卡兹怀里,从艾斯迪斯手中接过了两个孩子。
她自己明明看不见,行动十分不便,手臂的力量也不足,却仍然将瓦姆乌和桑塔纳抱在怀里。
安宁一抱住他们,瓦姆乌和桑塔纳就都不哭了,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憧憬地望着她。他们的智力发育得很快,已经能知道谁是最爱他们的人,也隐约猜到这个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们都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不给她增加额外的负担。
她垂下头一左一右地吻着两个婴儿,脖颈弯下的弧度脆弱又美丽,随后就带着他们进屋了。
阿布看呆了。它想起被母亲喂食的久远记忆,还有其他雌鸟投喂孩子的场景,都远没有此刻的场景温柔慈爱。
但更重要的是,安宁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婴儿吸引走了!!
阿布本以为卡兹是个有手段的,毕竟他能突破艾斯迪斯来到安宁身边,谁知道他也完全没有什么防偷家能力,转头安宁身边又多了两个生物!
阿布皱眉瞪着卡兹,“嘎啊!”它再也不相信他了!
再这样下去,它都想干脆把卡兹从家里踹走得了。在阿布的族群中,雌性只要见到更强壮美丽或者更合眼缘的,随时都可以替换身边的雄性。
末尾淘汰制!阿布想到,等这两个小孩长大了,如果比卡兹还威武雄壮,就把卡兹赶出去!留下更年轻美貌的雄性伺候安宁!
“你这是什么眼神。”卡兹弹了阿布一个脑瓜崩,它立刻啄了他一口。
卡兹用流着血的手指戳着阿布的额头,“你怎么不说如果自己更可爱一点就好了呢。”
被戳中痛处的阿布恼羞成怒地从卡兹手上飞走,它不得不承认,安宁对虚弱的幼崽没有任何抵抗力!无论是对艾斯迪斯还是它,或者是对现在的两个小婴儿,安宁会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幼时的影子,为了不重复自己的悲剧,所以她才会这样关爱着他们!
阿布飞到安宁身边时,安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嘘”了一声。
瓦姆乌已经睡着了,安宁慢慢将它放在床上,抱着桑塔纳摸索着走向她放药的地方。
“姐姐,我来吧。”艾斯迪斯压低着嗓音说。
“你把降温的药找出来。”安宁心疼地摸着桑塔纳的额头,“可怜的孩子,他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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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烧,桑塔纳没有什么力气,此刻非常安静地趴在安宁身上。在被安宁微凉的手摸到时,他依赖地闭上眼睛,不自觉地往她怀里蹭了蹭。
卡兹的太阳穴跳起来。
阿布也有同样的感觉,它看着桑塔纳,感觉是在照镜子!
第40章 原始社会40
小桑塔纳实在太可爱了,明明有着火红的头发,性格却很安静。头上两个小小的角像小蜜蜂的触角一样,因为年幼,现在戳上去还是软绵绵的。
柱族的角都十分敏感,但被安宁戳了角之后,桑塔纳不哭也不闹,不知道是因为此刻他在发烧还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也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安宁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将桑塔纳抱在怀里给他一口一口地喂药,他也没有嫌苦,勺子送到嘴边时就低下头张开嘴巴喝掉,然后立刻抬头望着她,药送到嘴边时再低头。就这样抬抬放放,像个小摇头猫一样。
“桑塔纳真乖。”安宁亲了亲他的额头,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睫毛轻轻擦过她的下颚。
安宁被萌的不得了,怎么会有这么又安静又粘人的小宝贝!当时她也是把艾斯迪斯从婴儿带大的,艾斯迪斯小时候闹腾的不得了,完全没有桑塔纳乖巧。
“你累不累?”卡兹走到安宁身边,“快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安宁本来还想再抱一会儿,但此时艾斯迪斯也挤了过来,“对啊姐姐,你快休息一会儿吧,你看,瓦姆乌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好吧。”安宁摸了摸桑塔纳的头,卡兹从她怀中把孩子接过。
桑塔纳怔怔地看着自己被交接到另一个怀抱中,他伸出小手想要拉住安宁的长发,卡兹将他的手拽回来。
“她已经累了好几天,该休息了。”卡兹贴在桑塔纳耳边小声说道,虽然声音比较平缓,但眼神非常严厉。
在卡兹打猎时,这样的眼神都会让一些小动物吓得不敢动脚,连成年的野狼都要夹起尾巴斟酌逃跑的时机。
桑塔纳也被吓到了,毕竟他才只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抽噎着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桑塔纳最终仅仅只是攥紧自己的小手,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让她烦恼……桑塔纳的脑中一直转着这个念头,这是驱动他勇气的唯一力量了。
柱族的大脑发育非常早,几乎从出生下来就能记住事情。桑塔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抛弃,又是如何被那个金发女子温柔地抱在怀里。
卡兹见桑塔纳没被吓哭,倒是有些新奇,但他很快也管不上这些了,他想让桑塔纳早点睡觉,然后他好去床上抱着软软的老婆躺着。
但是桑塔纳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以至于卡兹都有些烦躁了,这小孩跑这么远都不犯困的吗?
艾斯迪斯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卡兹一脸暴躁动作却非常温柔地摇晃着小婴儿桑塔纳的场景,一副看不惯又揍不了的样子。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走过去递给卡兹一碗奶,“桑塔纳估计是饿了,赶紧给他喝点东西就能睡着了。瓦姆乌吃完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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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兹立刻改为单手抱着桑塔纳,用另一只手给桑塔纳喂奶。桑塔纳用鼻子轻轻嗅了嗅,闻到勺子上有安宁的气息后才张嘴喝下。
“这小子怎么这么爱闻东西,是狗吗……”卡兹一面抱怨,一面给桑塔纳喂完剩下的奶。突然他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奶是从哪儿来的?!”
可别是他脑子里想的答案啊!
“姐姐让我刚才去外面找的羊奶,怎么了?”艾斯迪斯不解地说。
“哦……那没事了。”
等桑塔纳都喝光了奶,终于慢慢合上眼睛,卡兹如释重负地把他放在了客厅的蒲团上。
“安宁已经回卧室睡了吗?”卡兹左右张望着。
艾斯迪斯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为他推开了卧室的门。
只见在正中的大床上,少女和婴儿都在柔软的被子中陷入沉沉的睡眠。安宁的手还轻轻覆在瓦姆乌的肚皮上,瓦姆乌肉肉的小手还抓着她一缕头发。
两个人都是独角金发,这么一看,竟然真的有些母子相。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躺在姐姐身边的吧。”艾斯迪斯的眼神像是融化了一样,“能成为姐姐的家人真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卡兹认同艾斯迪斯的观点,但他在思考怎么把瓦姆乌抱走。
他现在意识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家里只有两张床,但现在要住五个人了。
而且到底要怎么睡啊!现在的小孩可以和大人分床睡吗?!他小时候是自己睡的,但听起来安宁和艾斯迪斯都不是啊!
卡兹掉头离开。
“你去哪儿?”艾斯迪斯问。鼠刺
“去砍木头,做两张婴儿床。”卡兹闷闷地说。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别人上他和安宁的床了!
眼见着卡兹走了,艾斯迪斯思考了一会儿,像是顿悟一般,悄悄走到客厅把蒲团上的桑塔纳抱过来,和他一起躺在安宁身边。
安静了许久的阿布也飞了过来。
等卡兹拖着两张新做的婴儿床回来准备铺上被窝时,就看到在自己床上,艾斯迪斯、瓦姆乌、桑塔纳都躺在安宁身边香甜地睡着,阿布仍然窝在安宁头顶附近。这张床上一点他睡的地方都没了。
他气的头发都起了静电,紫色的卷发在空气中狂舞着,昭示着主人内心激愤的情绪。
卡兹将瓦姆乌和桑塔纳抱起来分别放到各自的婴儿床上,一脚将熟睡的艾斯迪斯踹到地上的兽皮毯上,又把阿布往另一边挪了挪,才回到终于清净的床上,抱着安宁准备睡觉。
安宁在睡梦中感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不自觉地向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卡兹温柔地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终于,小屋里同时响起了五个人和一只鹰睡着的鼻息,静谧又安详。
与安宁家完全不同的是祭司这边的情况,她焦虑地掉了一地头发。
她的计划全乱了!!
几日前,塔穆尔和特纳夫妻找到她,说他们在生下两个孩子后非常抑郁,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希望能结束一切重新开始。
祭司把自己复制的石鬼面拿了出来,她尝试着在卡兹制作的残次品石鬼面的基础上调整了它的问题,如今既然有送上门的试验品她当然要把握住机会。
祭司蛊惑着他们戴上石鬼面,但他们并没有如祭司设想的变长寿,反而是在前几天走到祭司面前,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祭司大人,多亏了您,我和特纳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塔穆尔的瞳孔发散,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们把孩子杀死了,我们自己也打算直接化沙!”
“我们都会去见太阳神,不是吗,祭司大人?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特纳的眼神漆黑无比,声音冷得像冰。
“我在为你们高兴……”祭司握紧冷神杖,如果不是蒙特尔就在她身后的屋子里,此刻她绝对要吓得倒在地上。
戴上她做的石鬼面后,他们不仅没有变得长生不老,反而主动寻死!!
这与祭司的想法完全相悖!
终于把塔穆尔和特纳送走后,祭司擦了擦后背的冷汗,走到自己的密室中。
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她要换一种方法……只有把卡兹逼上绝路、把安宁逼上绝路,她才可以趁机得到完美的石鬼面。
望着碗中被研磨出来的半透明粉末,祭司自己也癫狂地笑起来。
也许她的精神在过于漫长的寿命和无法抗拒的衰老中也不正常了吧,这次她决定赌一把大的。
这有违她一生侍奉太阳神的信仰,因为她要在安宁要在新月祭祀时饮下的酒中下毒。
动手后,她就是被太阳神诅咒的人了。她借由神的名义去谋害一个对此毫无防备的无辜者,并打破了一位祭司主持祭祀中最严格的纪律。但她一生都虔诚敬仰着的太阳神,也没有给予她想要的永恒的青春。
那她……为什么还有继续这个信仰?
恐惧与兴奋一齐涌上心头,祭司难以自抑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更加瘆人。
蒙特尔在外面,无机制的黑色眼球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随后,他又将自己融化成金属,潜入进砖石中。
*
安宁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在锅中冒泡的浆糊,又烫又浓稠。
她无比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这次连听觉都受影响了,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卡兹和艾斯迪斯在说着什么。于是她想要伸手吸引他们的注意。
熟悉的大掌立刻握住了安宁,那是卡兹的手,他贴在她的耳边,问她怎么样了。
安宁张开嘴,却只能吐出几个音节。嗓子像是被小刀割着一样,连吞咽都成为一种折磨。
她被怜惜地抱起来,有温热的药物从另一张唇中渡来,她不得已张开嘴,像幼鸟一样汲取着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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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她想不明白,但药物中的成分催促着她休息,于是她又睡了过去。
“你觉得姐姐是因为疲倦导致的吗?”艾斯迪斯看着安宁又病起来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可能是中毒,但我想不出来毒是从哪里来的。”卡兹的眼神冷得像刀,拳头紧握,连血滴落下来也没有发觉。
瓦姆乌和桑塔纳被肃杀的气氛感染,都沉默着不说话,房间中安静的可怕。
“如果接下来的药都没有作用,我们就等不了艾哲红石了。”卡兹举起刚刚和艾斯迪斯调整好的石鬼面,“虽然还不能征服太阳,但至少可以不老不死。”
她像羊羔那样躺在床上,纯洁而无罪,却偏偏要被选作死亡的祭品。
卡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安宁的身上发生。
恨他也好,怨他也罢,总之,什么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连死亡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