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错位-初吻你不帮我戴吗?江太太……
倏然,初楹离江瑾初的脸仅一寸之遥,鼻尖似碰不碰。
汲取同一片领地的空气。
初楹放轻呼吸,不敢惊扰了这片宁静。
江瑾初漆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薄唇轻启,又问:“所以,会吗?”
他的手掌轻轻向前压了一分,鼻尖触碰。
初楹感觉自己被画中的男妖下了蛊,身体怎么动不了。
她的手指抓住江瑾初的衣袖,攥在手心里,捏得失去了形状。
江瑾初望向她。
初楹沉入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跌入了无边的深海中。
她眨眨眼睛,现在是在梦里吗?
梦里都不敢离江瑾初这么近。
或许是老天眷顾她,施舍给她的甜头。
“会。”初楹露出一个绚烂的笑,眼中盛满多姿多彩的星星。
她微微倾起上身,亲上江瑾初微凉的唇。
如蜻蜓点水,贴上即分离。
一个简单的吻,耗尽了初楹的所有勇气,心脏快要跳出。
她小小声问:“你有开心一点点吗?”
伸出拇指和食指,用指尖比划一下,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江瑾初嘴角上扬,“有。”
女生哄人的方式很特别,她开口提议的时候,他一瞬间怔住了。
喝了酒的她,活泼许多。
初楹睫毛扑闪,“那就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绒毛。
她准备起身,倏然手腕被江瑾初拽住,“我想更开心一点。”
女生蹙起杏眉,“怎……怎么做?”
她的脉搏被江瑾初按住。
怎么办?跳很快,像水珠跳跃。
他要做什么?
男人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细长的脖颈,他的掌心好烫。
江瑾初的脸凑到眼前,占据了她的整个瞳孔。
五官清俊、鼻梁高且挺。
初楹懵了,“怎么了?”
她的话刚说完,面前垂落一片阴影,一抹凉意覆在她的唇上。
是江瑾初亲了她。
不是一触即离的吻,男人的唇变得灼热,辗转摩挲,生涩却撩人。
初楹闭上眼睛,伴随温柔的吻,还有她那重重跳动的心脏。
卷翘的睫毛浓密纤长,如蝶翼扑闪。
低度数的气泡酒,似乎掺杂了浓厚的烈酒,她为数不多的清醒被酒冲散。
江瑾初尝到了气泡酒的味道,酸酸甜甜,好像是用梅子酿造。
初楹抓住他的衣襟,男人加重了这个吻。
从生疏变得熟练,江瑾初按住初楹的脖子,含住她的唇瓣,细细临摹。
无师自通,来自本能和欲望。
不知吻了多久,吻到他们闻到烧焦的糊味,才缓缓停下。
“这样做。”江瑾初的嗓音喑哑低沉。
女生的脸红得仿佛滴出血,唇上泛起涟漪。
初楹顶着强烈的心跳,关掉火锅灶,愣愣指了楼上,“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
江瑾初拍拍她的额头,“你去吧,我来收拾。”
初楹回到楼上,简单洗漱后倒头
就睡,酒叠加吻让她晕晕乎乎。
梦没有饶过她,延续了这个吻。
尺度比下午发生的吻要更大,她的胆子也更大。
直接问江瑾初,“要继续吗?”
然后,他们从楼下吻到楼上,沉重的喘气声不绝于耳。
还有滚烫的体温、滴落的汗水。
以及被系住的手腕、蒙住的双眼。
初楹从梦中惊醒,室内黑漆漆,一觉睡到了傍晚。
酒醒后,她懊恼地唾弃自己。
“初楹,你真的是色欲熏心,哄人怎么能占人便宜呢。”
看着平平无奇的气泡酒,后劲太大了吧。
还是她被下了蛊、施了咒,不然怎么会主动亲江瑾初。
初楹在楼上扭扭捏捏翻来翻去,不想下楼面对现实。
脸埋进被子里,没脸见江瑾初了。
她抱住被子,短暂的休整之后,说服了自己。
“亲一下老公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行至楼下,餐桌恢复整洁,环视一圈,江瑾初不在客厅。
初楹的耳朵贴在书房门上,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动静。
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叩响木门。
得到准许后,她趴在门框边,探出脑袋,眼睛盯着地面,犹犹豫豫开口。
“江瑾初,下午我喝多了,不是故意要亲你的,平时我不会这样。”
一开口很像渣女,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更好。
或者说,怎么挽救自己的形象。
她抬起头,又说:“不过,我们是夫妻,亲你不犯法。”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扬了唇角,“嗯,没怪你,我也亲你了。”
啊啊啊他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初楹尴尬地笑笑,“扯平了哈。”
她捏着手里的卡片,怀着忐忑的心走进书房,将卡放在书桌上,“江瑾初,卡给你,卡是我拿的,他也只会觉得我贪财。”
她不知如何称呼程方林,喊“爸”他不配,喊“伯父”也不对。
江瑾初淡淡瞥了一眼黑色卡片,仿佛与他无关。
初楹挠挠鬓角,说出心里话,“我知道你不想要他的钱,我拿的原因是,这是他欠你和妈妈的,是你们应得的财产,不想便宜了别人。”
江瑾初敛起眼眸,思索顷刻,拿起银行卡,放在初楹的掌心,“听你的,钱交给你保管,你随便用。”
“那我就收起来了。”
初楹拍拍脑袋,“糟了糟了,光有卡没用啊,万一他悄悄把钱转走了怎么办?”
江瑾初侧眸看她,“不会,这是用我名字办的卡。”
“那就不怕了。”
程方林还保证,每个月会如期转入分红,初楹好奇地仰起头,“里面有多少钱啊?”
江瑾初登陆手机银行,余额立刻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初楹在心里默数“个十百千万……”
“好多个0啊。”嘴角压都压不住。
对上江瑾初的眼神,初楹收起笑容,抿成一条直线,讪讪地说:“没见过这么多钱。”
江瑾初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喜欢钱很正常。”
初楹语调上挑,“就是说啊,谁不想暴富发财呢。”
她同样是一个俗人,免不了。
江瑾初:“如果你觉得这个房子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大的。”
比起程方林的别墅,略显寒酸。
“我怕纪检委喊你去谈话。”
初楹摇头笑笑,“其实一点都不小,我还觉得大了,在楼下喊楼上的人都要打电话。”
“那好,先不换。”
女生脸颊上的红意已经消失,皮肤白皙,江瑾初叮嘱道:“以后少喝酒。”
兜兜转转,又绕回下午的事情上,这一趴是暂时过不去了。
初楹靠在书架旁,疑惑地皱眉,“为什么?”
江瑾初捏捏耳朵,不自然地说:“我怕你亲别人。”
初楹嘟囔一声,“又不是人人都是你。”
“你说什么?”江瑾初刚刚没听清。
初楹吐了吐舌头,“我说我知道了,少喝酒。”
还有两天,便是元宵节,恰逢工作日,没办法回临桐过节。
初楹说:“元宵节我想喊我哥来家里吃饭。”
领证搬家两件大事,孟祈安没有亲眼见证,她的心里过意不去。
江瑾初语气正式,“我亲自邀请孟警官。”
初楹:“他就随口瞎说,不用在意。”
“要在意的,他是你哥哥。”江瑾初询问:“孟警官喜欢吃什么?”
初楹眼珠转转,思考良久,“我哥好养活,他不挑食,什么都喜欢,我还想喊梨梨,就是我们的初中同学桑梨,她喜欢吃糖醋排骨、香辣虾和辣子鸡。”
“好的。”
江瑾初对桑梨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初楹天天和她待一起,“这么多年你们关系一直很好。”
初楹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你知道我和她关系好啊?”
“知道,一直形影不离。”
江瑾初没有隐瞒,“高中也是。”
高中初楹和江瑾初不再是同班同学,他怎么会知道?
江瑾初似乎看穿她所想,解释道:“学校里偶尔会见到。”
原来如此,是她想多了。
还以为他默默注意她。
何蕴清给初楹打视频电话,她和江瑾初说了一声,去阳台上接听。
“妈,还没睡啊?”
何蕴清靠在床头,“没呢,你又在做夜猫子呢,熬夜要有个数。”
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做妈的为孩子操碎了心。
初楹撒娇,“我知道,我保证12点前睡觉。”
何蕴清直接问:“你和瑾初是不是睡在一起?”
这话一出,初楹的脸先红了,还得是何女士,一点都不保守封建。
她对着摄像头点点头,“对,没分床。”
何蕴清叮嘱她,“楹楹,你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我多说,你也这么大了,道理都懂。”
女儿喜欢江瑾初这么多年这件事,始终是她心里的疙瘩。
初楹:“我知道的,江瑾初很尊重我的,你放心啊,吃吃喝喝跳跳广场舞,旅旅游,别担心。”
尊重到每次床上抱她,他的手都不会乱摸。
何蕴清忍不住絮叨,“看他的性子也不是胡来的人,孩子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生,生几个,我们大人不参与,但作为你妈,我希望你晚几年再考虑生孩子的事,等工作稳定了再说。”
初楹心下感动,“妈,你真好。”
何蕴清问:“钱够不够花?不够我给你。”
女儿刚毕业,能有几个工资,不希望女儿在女婿面前矮一节。
初楹连连摆手,“够花够花,单位有食堂,花销没那么多。”
孟谦宏值班回来,听见钱立刻出声,“楹楹,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去吃什么,叔叔和妈妈挣钱给你花的啊。”
“叔叔,我现在钱够花,我不能一直啃老啊。”
从大学开始,初楹的生活费从没有短缺,她不用打暑假工,在校兼职也是和学业相关。
用何女士的话说,以后上班的日子长着呢,寒暑假就好好享受假期。
孟谦宏:“啃老怎么了,我乐意让我闺女啃,你哥就算了,他自力更生。”
何蕴清争论,“老孟,一碗水得端平,你不能重女轻男。”
孟谦宏:“我就稍微倾斜一点点,祈安自己也斜。”
叔叔说的没错,家里的天平全倾斜到她这里了。
此刻,在特警大队值班的孟祈安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同事顾延川问:“感冒啦。”
孟祈安揉揉鼻子,“可能吧,我多喝点热水。”
另一边,江书禾也在打电话叮嘱江瑾初。
“你是男人,要懂得尊重楹楹,无论什么事,都得过问楹楹的意见,她说行才能做,她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有矛盾要主动沟通解决,不可以像以前一样闷在心里。”
“还有,关于孩子,我
和你外婆不会催生,一切听楹楹的,楹楹还小,缓几年吧。”
“所以最后一点,做好措施。”
江瑾初根本插不进去话,听江女士说完。
敢情前面那些是他想歪了,一定是今天的吻闹的鬼。
视频中江书禾继续说话,“你爸如果再给你钱,你就拿着,给楹楹买东西用啊,儿子,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你自己想想吧。”
江瑾初:“好,我听您的。”
江书禾原以为还要再唠叨几声,结果这么简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婚了是不一样,好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她看到视频里一闪而过的初楹,“等下挂,我要看看我闺女,你边去玩吧。”
别人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是有了儿媳妇忘了儿。
江书禾看到媳妇比看到儿子开心,“楹楹,瑾初对你怎么样,大胆说,我给你撑腰。”
初楹羞赧地说:“妈妈,瑾初对我很好的。”
江书禾看她面色红润,放下心来,“那就好,你放心啊,他爸之前做的事他比我更气愤,这么多年极少去走动,每年给他的钱他也不要,倔得很。”
“我不想和他再有牵连,离婚的时候分割清楚了,但瑾初没必要啊,不要钱这多亏啊,是不是?”
江瑾初妈妈这想法和她一模一样,初楹如实相告,“妈,钱我给拿回来了。”
她大概说了当天的情况,没有说程方林看不上她的这部分。
江书禾追问:“他没还回去?”
初楹:“没有,收下了。”
江书禾恍然大悟,“难怪晚上这么听话,楹楹,一定要花哦,别客气,反正是他爸挣的钱,随便花。”
“好的,妈妈。”初楹应下来。
江书禾聊天收不住,“楹楹,我们家没有催生的习惯,你自己做主,宜晚不宜早。”她看了眼时间,“乖女,妈妈要睡了,晚安。”
“晚安,妈妈。”
初楹挂断视频通话,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社牛的妈妈怎么生出来两个社恐的孩子,未解之谜。
*
元宵佳节,一个不被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
电视台承担社会使命,发扬历史文化,初楹白天去做采访,做饭的活落在了江瑾初的头上。
家政阿姨留下来帮忙。
桑梨第一个到,买了乔迁礼物和新婚礼物,仔细端量,“楹楹,让我来看看,脸圆了一点点。”
初楹扯了扯自己的脸,“有吗?”
桑梨点头,“你老公喂得好啊。”
“嘘。”初楹急忙捂住桑梨的嘴巴,回头看向厨房,玻璃门隔断了声音。
桑梨挎住初楹的胳膊,偏头压低声音,“你别说你还没喊过。”
初楹:“没有,他也没喊过‘老婆’。”
甚至前两天还在喊全名,名字很好听,其他称呼需要契机触发。
桑梨一脸坏笑,“没发生什么?”
初楹正襟危坐,“没有,什么都没有。”
后半句仿佛在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桑梨说出坏主意,“你主动扑上去,他肯定招架不住,暗恋这么多年,该扑就扑,不睡白不睡,反正是合法的。”
“噗嗤”初楹笑出了声,“你说得好像狼看到了小鸡崽。”
桑梨揶揄她,“你这比喻毫无氛围感。”
厨房里忙忙碌碌,桑梨让初楹带她参观下房子。
从客餐厅开始,初楹刚来的那天,室内几乎没有软装,妥妥一个冰凉的样板房。
现在处处透露出女生居住的影子。
桑梨望向黑白小猫摆件,贴在一起比心,“都是情侣款,他这都看不透你的心,话说,你家江检竟然还有人夫感。”
挺拔如松的背影,在顶灯的照耀下,落下颀长的身影。
难得会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她在检察院偶遇过,不苟言笑、严肃的神情,过目难忘。
身为老同学,她都不敢上去寒暄。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初楹的娘家人。
江瑾初从厨房出来,桑梨首先开口,“hi,江瑾初,还认识我吗?”
从小到大,初楹最佩服桑梨这一点,自来熟的社牛性格,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江瑾初:“记得,你口才好,是楹楹最好的朋友。”
桑梨得意地笑,“是的,没有之一。”
此时,门铃响起,初楹去开门,孟祈安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哥,你又买小猫花灯了啊?”
她和孟祈安破冰的关键,离不开花灯和谜语。
孟祈安换拖鞋,“这不是我妹妹喜欢。”
他拉过初楹,在她耳边小声问:“他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进门第一件事,哥哥和朋友的关注点相同。
初楹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表面无波澜,“哥,没有。”
反而她对他做了一件过分的事。
“那就好。”孟祈安在屋子里巡视,发挥警察的敏锐度,看一看有没有不正常的细节。
结果证明,他多虑了。
家里整洁干净,江瑾初亲自下厨,还是他面子大。
人到齐了,可以开餐。
初楹挨着桑梨坐,她对面是江瑾初。
桑梨望着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没看出来江检厨艺这么好呢,楹楹有福气。”
孟祈安轻嗤一声,“结婚男人的基本操作。”
在他们老孟家,会做饭是最不起眼的事。
初楹用公筷夹了一块肉,“哥,吃个排骨。”
给他使个眼色,不要挑事。
孟祈安装作看不见,一块排骨就想堵住他的嘴,没门,“妹妹给,没有皮的鸡肉。”
十分不巧,江瑾初在同一时刻将鸡肉放进初楹的碗里。
巧的是,都不带皮。
左边是哥哥,右边是老公。
苍天呐,一个都不能得罪。
考验初楹端水水平的时候到了,她同时夹起两块鸡肉,放进嘴里。
“我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夹,你们吃自己的。”
现在只是辣子鸡,剁成小块,如果是排骨,她的嘴巴吃不下。
在哥哥的眼皮底下,初楹夹了一块排骨和一块鱼肉放在江瑾初的盘子里,和他对视,“鱼离你远。”
江瑾初的眉梢眼角都是浅淡的笑意。
孟祈安看着初楹的筷子,比给他夹得多,而且妹妹都不关心他吃什么。
养大的妹妹,终究是被猪拱跑了。
他愤愤地剥虾壳,“妹妹,吃虾。”
江瑾初默默剥了一盘虾,放在初楹的面前,“楹楹,给。”
同时盛好了一碗汤,放在初楹的左手边。
一只虾和一盘虾+一碗汤的对比。
此局哥哥被K.O。
饭后,两个女生坐在沙发上聊天,残局由男人收拾。
桑梨快被他们两个幼稚的举动笑死了,她还不能笑出声。
江瑾初看似不回怼,实际全在手上,一定要比哥哥做得多。
她用气音和初楹说话,“大舅哥这关难过程度犹如蜀道难啊,难于上青天。”
孟祈安找了一晚上的事,各种考察。
最后比拼酒量。
“而且你南溪姐不在,现在只是一对一。”
初楹:“二对一,对江瑾初不公平。”
桑梨撞一下初楹的胳膊,“哎呦,这才结婚几天,这么护他,你哥知道要哭死了。”
初楹微微晃动身子,江瑾初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有没有事?”
“没事,我们习惯了。”初楹笑着回。
怎么办?
桑梨体会到嗑cp的魅力了,她就轻轻碰了一下而已,江瑾初就这么着急。
而且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咳咳咳”,桑梨用促狭的表情看着初楹,“楹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哥和江检打起来了,你帮谁?”
初楹打她一下,什么问题,堪比哥哥的掉水里先救谁。
“我做裁判,谁也不帮。”
她的手机正好响起,季宴礼发来消息,【楹楹,元宵节快乐。】
转了一个红包。
初楹:【学长,元宵节快乐,心意我收了,红包就免了。】
桑梨不小心看到了头像,她问:“学长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结婚了?”
初楹十分为难,“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突然来一句‘我结婚了’多奇怪,梨梨,明天中午你陪我去买喜糖吧,给他喜糖的时候他就懂了。”
桑梨瞧一眼江瑾初,“喊你老公啊,尽情使唤,适当提需求,让他有结婚的领悟。”
初楹被她的话说服,“你说得对。”
时候已晚,明天需要上班,初楹和江瑾初送桑梨和孟祈安下楼。
桑梨挽住初楹的胳膊,话是对江瑾初说的。
“我们楹楹从高中到大学到工作都是很抢手的,好多人追她的,江瑾初你娶到楹楹是你的福气。”
江瑾初低眸扬起眉峰,“是我的荣幸。”
初楹适时插话,“她乱说的,我没什么人追的。”
桑梨伸出手指头开始数,“怎么没有,电视台里和你一个部门的学长,对你念念不忘,还有大学你们班的班长,你俩经常一起搭档的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拜托我约你,被我拒绝了,我们高中的学习委员在南大计算机系读书的学霸,还有初中化学课代表,叫什么来着,毕业就给你递情书了,被你嫂子给教训了一顿的,还有还有……”
再由她说下去,恐怕连小学、幼儿园的事都被抖落干净。
初楹捂住桑梨的嘴,哂笑道:“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喝醉了。”
桑梨的声音从指缝里流出,“我没有。”
一旁不言不语的孟祈安,果断出击补刀,“怎么没有,我同学和同事都有,让我把情书给你,你是不知道,平时写报告都费劲的人,愣是写了2000字的告白。”
初楹问:“那情书呢?”
她就没见到,一定是编的。
“你还想要?”孟祈安的手插在口袋里,“被你南溪姐从源头上扼杀了,说一个都配不上你。”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拍了照片,发给你了。”
“哦。”
初楹的手机落在了楼上,她坚信没有。
瞄到了沈思远,“沈总,梨梨交给你了,她晚上喝了几杯酒,有点醉了。”
桑梨嘴里喊着,“楹楹,再见,爱你哦。”
送走了桑梨,轮到孟祈安。
孟祈安喊妹妹,“妹妹,过来,有话和你说。”
他拉着初楹到另一边,“一晚上看下来还行吧,勉勉强强及格。”
初楹瞥一眼江瑾初,站在远处等她,垂手而立,温和如玉,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哥,你要求太高。”
孟祈安弹下她的脑袋,“这还高啊,要是你南溪姐在,连及格分都没有。”
初楹立刻反驳,“不可能,南溪姐肯定打100分。”
孟祈安幽幽吐槽,“满分300分,她差不多能打100分。”
哥哥这张嘴怕是淬了毒,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
孟祈安推着初楹转身,“初楹楹,你先回去,我有话和江检说。”
初楹嘟起嘴,小声警告哥哥,“哥,你不能打人,更不能骂人。”
孟祈安无语一瞬,“我长得像暴力分子吗?”
“不像。”初楹的眼神满是担忧,分明写着是,“你们聊,我退下。”
只剩下两个男人留在原地。
冷白色月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风从耳边簌簌吹过。
四目相对间。
孟祈安率先开口,“有些话没法当着楹楹的面说,我就一句话,不可以让楹楹难过、伤心,更不可以欺负她,不能让她掉一滴眼泪,否则,我饶不了你。”
江瑾初墨黑的眼神坚定十足,“我不会,楹楹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她、爱护她。”
孟祈安上前一步,神色凛然,“江检察官,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江瑾初掀起眼睫,“一定。”
沈思远接到桑梨,两个人坐在花坛边看星星,刚好听见江瑾初和孟祈安的对话。
“还好你没有什么哥哥弟弟,大舅哥这一关太吓人了。”
桑梨睨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思远哄她,“是我越矩了,大小姐,可以回家了吗?”
“我要回云锦园。”
不是约好的日子,桑梨今晚不和他过夜。
“好,送你回去。”沈思远扶住桑梨,揽在怀里。
初楹在单元楼下等江瑾初,想和他一同上去。
距离离得远,她听不清哥哥说了什么。
夜晚光线不太足,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她低着头望向地面,脑子里竟然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
如果哥哥真的和江检打起来了,她到底会帮谁?
初楹摇头笑笑,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幼稚。
多大的人了,不可能打架的。
孟祈安抬起长腿,走到初楹跟前,“妹妹,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
妹妹待在廊下,和守着宝物似的,紧盯他们的方向。
他压低声音,“你不要小瞧江瑾初,他外公是司令员,他也是军事化训练长大的人,真动起手来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初楹被拆穿,反驳道:“我没担心他,我担心你,哥,你慢点,到家告诉我一声。”
“嘴硬。”
孟祈安站直身体,挥挥手,“我走了。”
等电梯的间隙,初楹问:“江瑾初,周末你有空吗?我想去买喜糖送给同事。”
江瑾初眉峰轻耸,“抱歉,我忘了这件事,我们一起去。”
电梯到达一层,初楹先走出去。
她靠住电梯墙壁,侧头问:“你同事要送吗?还是说你那边需要隐婚。”
江瑾初垂眸侧瞥向她,“初楹。”
“嗯?”初楹解释,“怕影响你在外的形象。”
江瑾初按完电梯,和她并排而立,“我不是明星,不需要隐婚,程方林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工作靠的是能力,不是家庭背景。”
他又说道:“而且他们都知道了,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啊?”初楹恍然几秒,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单单知道他已婚,更知道了他的结婚对象是谁。
“这样啊。”
踏进家门,初楹按耐不住好奇心,“我哥和你说什么了?不会和你说要保密不告诉我吧。”
江瑾初如实告知,“没有,叮嘱我照顾好你。”
初楹想了数秒,“这样啊,他是不是还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他饶不了你。”
江瑾初没有回答,表情已经暴露了。
“你和你哥关系真好。”
装作不经意问:“你哥的未婚妻?”
初楹在沙发上找到手机,“我来给你找照片,南溪姐是最好的姐姐。”
孟祈安和沈南溪订婚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
江瑾初摁摁鼻根,被案件和电视剧荼毒了,是他想多了。
“我去楼上一下。”
手机通知,孟祈安发来几张照片。
初楹点开对话框,倒吸一口冷气,还真的有情书。
多看一眼都不行,她去摆弄哥哥送的灯。
不知道江瑾初做什么去了,许是加班吧。
江瑾初从楼上下来,喊她,“楹楹,过来,看下婚戒。”
“到了呀。”
黑色丝绒盒子装了一对婚戒,另一只盒子里是钻戒。
初楹试戴了一下女戒,眉眼弯弯,“尺寸合适的,我的我拿走了。”
戴了婚戒、送了喜糖,别人自然会明白。
“我来。”
趁初楹愣怔的瞬间,江瑾初从她手里抽出了女戒。
他握住她的手指,蜷在手心里的无名指伸直。
初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方的美好。
她的视线紧随江瑾初的动作。
看他将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动作慢条斯理、缱绻温柔。
初楹的手指处在全麻状态,指节仿佛残留江瑾初的温度。
“谢谢,我先去楼上洗漱。”
话里带着一丝颤抖。
在初楹转身的一刹那,江瑾初拉住她的手腕,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眼神黯下去。
“你不帮我戴吗?”
“江太太。”
第14章 错位-婚戒你见我老婆干嘛?
江瑾初喊的是什么?
江太太?!!
太太!!
初楹身体一僵,倏然抬起头,无措地撞入男人深邃的瞳孔中。
灯光暖白,他的眼似浸了墨。
她的视线缓慢下移,江瑾初脖子红了一片,沁出淡淡的薄红,在冷白色皮肤对比下分外明显。
原来他醉了,只是不上脸。
江瑾初的掌心里放着一枚银色戒指,正在等待。
温柔的夜色裹挟暖空气扑面而来。
室内落针可闻。
初楹碰到江瑾初修长的手指,捏住戒指的指尖微微颤抖,和砰砰的心跳声共舞。
她察觉到头顶有一道目光始终盯着她。
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将戒指轻轻往里推,戒指路过骨节,推到最里侧。
“好了。”
初楹的向后退一步,远离快要沉溺的空气海,“我去收拾下桌子,你先休息。”
她转过身,两只手在胸前交叉又分开,摩挲银色的婚戒。
戒指质感微微硌手,有一排小细钻。
已婚的象征戴在了手上。
初楹在厨房找到蜂蜜,兑入温水中,“江瑾初,给你蜂蜜水,能缓解头痛。”
江瑾初仰头喝光,一滴未剩。
婚戒碰到了玻璃杯,在寂静的室内发出“叮当”声音。
吃晚饭时,其实孟祈安没有过分为难他,他酒喝得少,不代表他酒量差。
完全没有晕眩或者头疼的征兆。
蜂蜜水还挺甜。
江瑾初接过初楹手中的抹布,“我来收拾,你去歇着。”
初楹说:“一起吧,这样速度快点。”
家里有洗碗机,家政阿姨一天过来一次,还有许多琐碎的家务,基本被江瑾初包揽。
初楹口袋里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孟祈安打来视频电话,她擦擦手,按了接通。
孟祈安闲散的声音传过来,“初楹楹,我到家了。”
为了方便干活,初楹开了免提,“哥,你那有蜂蜜吗?你兑一杯蜂蜜水喝,记得用温水,不要喝凉水。”
孟祈安在柜子里找到蜂蜜,“长大了,都知道管哥哥了。”
初楹在抹桌子,“我这是替南溪姐看着你,等她回来,把你完好无缺地交给她,我才不想管你。”
蜂蜜放多了,孟祈安又喝了一杯白水,“你管你家江瑾初吧。”
初楹连忙回头,只看见江瑾初的背影,他没有听见餐厅的动静,“他自己会管自己的。”
视频对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孟哥,又和你妹打电话,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怎么想,我们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多好。”
孟祈安双腿。交叠,“这么想我做你大舅哥啊。”
顾延川拉把椅子坐下,“是啊。”
他对着镜头打招呼,“楹楹,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的同事,我叫顾延川。”
初楹硬着头皮回了一声,“延川哥,晚上好。”
顾延川自来熟,“我给你写的情书你看到了吗?”
“没有。”初楹说的是实话,她听都没听过。
孟祈安重捶一下顾延川,“少打我妹主意,我怕我妹夫揍你。”
顾延川加大声音,“你什么时候有妹夫了?孟哥你这就不厚道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
孟祈安:“我懂,但你配不上我妹。”
就连江瑾初他只给了及格分,更不用说别人。
初楹不想听他们聊有的没的,“哥,你们早点休息,拜拜。”
她迅速挂断电话,江瑾初仍在厨房忙碌。
还好他没听见,以后不能开免提,太危险。
在初楹放松警惕的之时,江瑾初在她的身后突然出声。
“你收到的情书很多?”
是一句不容置疑的疑问。
初楹握紧手掌,佯装淡定,“没,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故意逗我玩的。”
江瑾初追问:“那你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啊?”
初楹脑海里的弦时刻紧绷,理智最终占了上风。
她转过身,从容一笑,“没有,一直都没有,你知道的,我哥和南溪姐是两大护法,有也会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越解释越乱,语无伦次不是她的风格。
毕竟,她是靠嘴巴工作的。
担心江瑾初的洞察力太强,初楹将问题丢了过去,试探性问:“那你呢,你有吗?”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等待答案。
江瑾初平淡开口,“没有。”
关于“喜欢”的话题到此为止,谁都没有提到婚后的感情和喜欢。
毕竟喜欢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件事,任谁都无法保证一定会爱上谁。
两情相悦何其难得。
对初楹来说,现在的状态她十分满足。
桑梨刚洗完澡,看到初楹发来的戒指图片,【好看死了。】
她笑嘻嘻问:【江瑾初晚上有没有找你算账啊?男人你要让他有危机感,不是非他不可。】
初楹:【没有,毫无反应,大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他对我没有感情,哪里来的危机感呢。】
真的像哥哥说的那般,人长大了,可以坦然面对‘不喜欢’的现实。
即使,心脏有一瞬的抽痛。
桑梨叹气,【摸摸头.gif。】
初楹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开始瞎想,江瑾初早晨的反应不会骗人。
但家里一直没有购入工具,说明他尊重她,不会贸然开始。
她挠挠乱糟糟的头发,随便吧,什么都没有睡觉重要。
脑子里云里雾里的想法通通踢出去。
初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江瑾初没回房间,她先睡着了。
江瑾初习惯晚上睡觉前整理第二天的案件,到了单位可以直接投入工作。
每天晚饭后便钻入书房,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他无法平心静气,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总是会打断他的思路。
江瑾初按按太阳穴,搁下了钢笔。
细细端详起这枚戒指,一个已婚人士的象征。
是象征,更是约束。
江瑾初回到主卧,一如既往地拥住初楹,她喃喃呓语,“江瑾初,你忙好了啊。”
拍拍怀里女生的肩膀,“嗯,睡吧。”
戒指、婚礼、拥抱、接吻,乃至更进一步。
好像除了喜欢,他能给她的都会给她,他会承担好丈夫的责任。
幸好,她也不喜欢他。
*
检察院里数迟星宇这小子眼睛最尖,“江哥,呦,婚戒都戴上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嫂子?”
江瑾初淡瞥一眼,“你见我老婆干嘛?”
话里这浓浓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迟星宇咬下一口油条,“这不是好奇,天天电视里见,想见见真人。”
齐鸿琛端着餐盘坐下,“什么真人?”
迟星宇:“嫂子,初楹啊。”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
上次齐鸿琛看视频没认出来初楹,上镜和本人有点差距,回去细想才知道,“怪不得我看嫂子这么眼熟,年前她来做过采访,你们两个出去提审犯人了,我负责对接,还加了微信。”
江瑾初掀起漆黑眼睫,薄唇微张,“删了。”
他端起空盘子起身离开。
齐鸿琛愣在原地,“那对接怎么办?”
“你傻啊。”迟星宇拍拍他的肩膀,“这是要亲自出马。”
“他不是不接受采访,这个活还是他推给我的,男人心,海底针。”齐鸿琛吐槽归吐槽,听话地发信息,【初记者,不好意思,我要把你删
了。】
初楹正在埋头写稿子,看到这条信息,脑袋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页面显示,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她就被删了,还不知道理由。
她立刻去问江瑾初,有误会得说清楚,不能影响工作。
【江瑾初,你认识齐鸿琛吗?】
江瑾初秒回:【认识,怎么了?】
初楹:【他突然把我删了,还有几个案件需要跟进,我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有后续找谁对接。】
得亏她认识江瑾初,不然求助无门。
江瑾初:【我。】
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初楹:【哦,好吧。】
看到这三个字,江瑾初怎么感觉和他对接,她不情不愿。
三人回办公室的路上,他问齐鸿琛,“你和初楹对接的时候什么样?”
齐鸿琛谨慎回答,“正常的样子啊,她很专业,事先了解案件,包括一些专业术语,有针对性地问问题,不会博噱头。”
江瑾初不经意地问:“有不情愿的感觉吗?”
“没有,她还说打扰我了,要请我吃饭。”
齐鸿琛立刻表明态度,“我没吃啊,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江哥你那时自己对接不就行了,我知道了,当时闹别扭了,惹嫂子不高兴了。”
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迟星宇坐在位置上晃悠,“江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交了女朋友,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一直藏着掖着。”
没人性,老婆来检察院,他自己出去了。
江瑾初淡漠出声,“没藏。”
迟星宇小声和齐鸿琛吐槽,“没藏才怪,过个年就结婚了,不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嘛,还是街道办事处发的,怎么不给我发一个。”
齐鸿琛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就算了,寡王。”
“齐鸿琛你,绝交!”
办公室有这俩活宝,应了教导主任的话,全楼层你们最吵。
江瑾初翻看工作备忘录,“上次的拐卖儿童案什么时候开庭?”
迟星宇秒回,“3月10号,所有的证据已经提交到法院。”
没有一丝停顿,熟记在脑子里。
他又汇报了手上另外几个案件,具体进展、缺什么证据,事无巨细、周详完备。
吵归吵闹归闹,工作起来一点不含糊。
行至大门前,迟星宇紧急刹住脚步,拉住另外两个人转身,换南门出去,“这对夫妇怎么又来了,在门口待好多天了,不是在检察院就是在法院。”
南城检察院不临主干道,门口鲜有人过来,但最近总是有一对中年夫妇出现在门前。
为了儿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案’来的。
每次来都要抓住几个人问,能回答的问题,之前已经回答无数次。
仍不死心,为人父母不容易。
齐鸿琛摊手,“找我们也没用啊,贪心的后果。”
话听着冷血,但没办法,法律摆在这里。
而且法律已经是约束人的行为的最低标准了,偏偏有人铤而走险。
“隔墙有耳,谨言慎行。”江瑾初闻言冷声警告他们。
“我下午去庭审现场。”
迟星宇大着胆子问:“那你还回来吗?”
江瑾初瞅他一眼,“回来,你们忙完手里的活就可以下班。”
迟星宇想想厚厚的一摞又一摞的卷宗,手里的活有忙完的这一天吗?
他做梦都在看卷宗、收集证据、提审犯人。
还有江检那凌厉拷问的眼神,毫无温度的声音,“证据链完整吗?犯罪嫌疑人怎么说?什么时候开庭,催催法院那边,公安机关又移交了五个案件,跟进一下。”
吓都要吓醒了。
三个人在一家十分火爆的饭店坐下,江瑾初如之前一样,第一件事擦桌子、烫碗。
迟星宇拆筷子,“哥,你天天加班,嫂子没意见吗?”
他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还没对象,属实没天理。
江瑾初低眸,“没有,吃菜。”
这是实话,初楹不会发任何脾气,不要求他陪她。
齐鸿琛拆迟星宇的台,“让你闭嘴的意思。”
江瑾初和初楹报备,【我今天需要加班,阿姨会过来做晚饭。】
初楹在食堂吃饭,眼神耷拉下去,江瑾初忙的连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
她贴心回复:【不用麻烦了,我在单位吃就好了,库洛米开心.gif。】
阿姨做一个人的饭太浪费。
江瑾初:【我大概10点到家,关好门窗。】
叮嘱得过于详细,简直把她当小朋友对待。
日光西斜,白昼拉长,刚到下班点,初楹倏然接到江瑾初的电话。
他说:“初楹,我在电视台门口。”
初楹不解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加班的嘛。
江瑾初:“陪你吃晚饭。”
初楹心下一喜,“好,你等我一下。”
她果断收起单肩包,和同事告别,“若涵,我先走了。”
乔若涵问:“你不去食堂了吗?”
初楹扯了个谎,“不去了,朋友来了。”
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不显眼,暂时无人发现。
江瑾初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在电视台门前等候。
初楹走到主门前,远远望见江瑾初的身影。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长身鹤立,颀长挺拔,眉眼间冷淡疏离。
让人不敢靠近。
即使在遍地颜值高人群的电视台,江瑾初冷峻的轮廓依旧引人注目。
收获不少打量的目光,当事人泰然处之。
初楹小跑到江瑾初面前,唇角微甜,“我们去旁边商场吃饭吧,有家餐厅味道不错。”
江瑾初垂下眼眸,轻描淡写道:“不想公开我?”
初楹对上他的视线,义正辞严开口,“不是,你别冤枉人,食堂没什么好吃的,而且哪有人会带别人吃食堂,多没诚意。”
“我不是别人。”
江瑾初不慌不忙,“带路吧,江太太。”
看在‘江太太’的称呼上,初楹不和他计较。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多,真算起来,互相认识的寥寥无几。
倒也不担心会遇到熟人。
初楹和江瑾初并肩前行,边走边介绍,“我们食堂就是这样,和检察院的食堂相比可差不多?”
江瑾初:“比我们的丰富多了。”
这时,有人喊了初楹的名字。
“楹楹。”
循着声音,初楹抬起头在四周寻找,声音的主人在她的正前方。
她无法假装看不见,更不能掉头离开。
江瑾初同样注意到了季宴礼。
季宴礼跨步走上前,停在江瑾初的前方,微微笑礼貌问:“学妹,这位是?”
第15章 错位-喜糖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看到她和江瑾初的会是季宴礼。
她用余光瞄一眼江瑾初,男人神色自若。
眼底晦暗不明,看不透他的想法。
转念一想,季宴礼就是她的普通同事,紧张什么呢。
初楹摩挲无名指的戒指,抿了抿唇,微微仰头向他介绍,“瑾初,这是我大学学长季宴礼,新闻栏目的王牌主持人。”
她没有选择回答季宴礼的问题,先给江瑾初介绍对方的男人是谁。
随后,直视前方的季宴礼,红唇微张,“学长,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能够光明正大站在江瑾初的身旁,向旁人宣布他们的关系。
换做以前,根本不敢想。
她的掌心里全是汗,心跳加快。
江瑾初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楹楹?学妹?喊得挺亲密。
这就是桑梨口中同个部门的学长吧,话里话外,透露出他和初楹的熟稔。
江瑾初伸出手掌,斯文有礼地寒暄,“电视上见过,季先生,幸会。”
今日一见,证实桑梨不是随口说说。
对面男人眼神里
自带无形锋利的刀片。
“幸会,江先生。”
季宴礼回握,微微用力捏紧,目光却转向初楹的方向,“楹楹,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没听你说过,看江先生面相也很陌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其实,初楹今天刚到办公室,他就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银色光晕十分刺眼,扎得他眼睛疼。
自欺欺人说是装饰品。
初楹嫣然笑笑,“春节期间,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没人会拿着喇叭高声喊‘我结婚了。’
除了自己和朋友,谁会在意你结婚。
季宴礼扯了下唇,“挺好。”
‘恭喜’两个字,卡在嗓子里,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气氛仿佛深潭,表面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初楹只想远离这里,“学长,我们先过去吃饭了。”
她和季宴礼说过有‘喜欢的人’,担心说漏嘴。
幸好,食堂里没有新闻部其他同事,挨个介绍又累又麻烦。
初楹走出去两步,偏头问:“你想吃什么?”
她四周瞧一圈,“有自助选餐和小黑板点菜,这个点,选餐区的菜种类比较齐全,还有粉啊、面条之类的。”
江瑾初询问:“有什么推荐吗?”
初楹思考数秒,“选餐吧,菜品比较丰富。”
简单、直接、种类多,想吃什么夹什么。
初楹带着江瑾初选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电视台楼体亮起灯光。
突然,初楹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她回头看到了乔若涵。
“楹楹,被我抓到了吧,你怎么来食堂了?不是说找朋友吗?”
乔若涵注意到初楹对面的男人,通身气质凛然、五官深邃,秒杀上镜的主持人。
“这就是你朋友啊,挺帅的嘛,有没有对象啊?我们楹楹还不错。”
江瑾初启唇咬着这两个字,“朋友?”
“下班顺口说的,不是想隐瞒。”初楹连忙找补。
她和乔若涵介绍,“涵涵,正式介绍一下,我丈夫江瑾初。”
“我同事,乔若涵,和我一样是记者。”
乔若涵瞳孔睁圆,掏掏耳朵,她没听错吧,“你结婚了?你结婚了?”
一瞬间没控制住分贝,旁边几桌的人看了过来。
初楹拉住她的胳膊,“声音小点,又不是多大的事。”
“这还不算大事啊。”乔若涵瞄一眼江瑾初,附在初楹耳旁,用气声说话,“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楹楹,你也学会闪婚了,不过这么帅,闪婚可以理解。”
初楹小声回:“你声音再大点,他都听见了。”
乔若涵眨下左眼,“回头再八卦,我先去端我的米线。”
饭吃得差不多,初楹犹犹豫豫开口,“江瑾初,你不是要加班吗?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我和涵涵一起走。”
以乔若涵的性格,如若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江瑾初微眯眼睛,眉头微皱,“你不和我一起吗?”
初楹小声解释,“我等涵涵,你快点回去,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
一席话体贴入微,她这样的老婆,千年难遇。
江瑾初抬起手腕看下时间,在脑海里估算工作量,“我应该10点左右到家,到家给我发信息,关好门窗。”
初楹乖巧点头,“好,我送你出去吧。”
江瑾初指指他的脑袋,“我知道怎么走,不复杂。”
他穿上大衣,离开食堂。
这个男人连走路都这么好看。
乔若涵端着麻辣米线,坐在初楹旁边,“楹楹,哪里找的老公?家里还有兄弟吗?”
初楹实话实说:“相亲。”
乔若涵:“现在相亲市场品质这么高吗?那我回头也去试试。”
初楹补充,“也是初中同学。”
“算了,我那些同学。”乔若涵想想就觉得瘆人,还不如独美。
像初楹老公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当然初楹更好,是对方赚了。
她又说:“初楹,你结个婚还和我隐隐藏藏,还说是朋友,要不是被我撞见,你都不承认,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宝了?”
初楹拍拍她的头,“你是啊。”
乔若涵:“这还差不多,你名花有主,电视台有一波人要心碎了。”
初楹低头笑笑,“哪儿有,夸张了。”
检察院这边,迟星宇终于等到江瑾初回来,一进屋听到他的哀嚎声,“饿死了,江哥,你吃个饭吃去哪儿了?”
江瑾初放下餐盒,脱下黑色大衣,“你们的饭。”
迟星宇看打包盒上的字,嬉皮笑脸地说:“南城电视台,原来去找嫂子了啊。”
电视台的食堂味道不错,他边吃边八卦,“哥,你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瞒这么严实。”
江瑾初挽起袖口,“没找。”
迟星宇壮着胆子猜测,“相亲啊,你不像是会凑合将就的人啊。”
江瑾初掀起眼眸,反驳道:“不是将就,是初中同学。”
迟星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那就是蓄谋已久,暗恋人家多年,江大检察官也玩暗恋这套啊。”
江瑾初否认,“不是。”
迟星宇忍无可忍,“哥,你是AI吗?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工作的中江瑾初,能说上千乃至上万个字,私下里聊天,就四个字,默默无言。
“多说一点会怎样,不爱和你聊天。”
“那就安静吃饭。”江瑾初了解迟星宇的性格,私下话多,爱八卦。
迟星宇无情吐槽,“嫂子能受得了你话少不解风情吗?”
江瑾初敛起眼睫,回想重遇后的生活,“能。”
他和初楹的婚姻生活,用‘相敬如宾’四个字形容再好不过。
初楹不会对他的忙碌有怨言。
他们没有争吵,他也不用花时间去哄她。
*
周末,初楹和江瑾初同时休息,两人一起起床,然后各忙各的。
初楹倚靠在沙发上打哈欠,懒觉是什么东西?婚后再也没体会过。
为了保持她美好的形象,每个周末被迫‘早起’。
一次、两次还能坚持,长久便支撑不住。
初楹抱着抱枕,头不断向下点,上下眼皮在打架。
江瑾初刚煎好鸡蛋,出来看到初楹睡着了,他去房间拿毛毯,轻轻盖在女生身上。
初楹乍然惊醒,对上男人冷矜的面孔,“鸡蛋煎好了吗?”
“好了,吃完再睡。”江瑾初菲薄的唇角轻微上扬。
江瑾初看她的眼皮,“你很困?”
初楹嘟囔一声,“嗯,起太早了。”
哪有人周末八点就起来的,太反人道了。
她的计划是,一点一点赖床,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让江瑾初慢慢接受。
结果,计划失败。
江瑾初开导她,“你不用和我一样早起。”
初楹低头喃喃自语,“这不是我们不太熟嘛,怕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知道会不会踩中你的雷区。”
女生要面子、脸皮又薄,难为她一直早起。
江瑾初摸摸她的头,“不会。”
初楹豁然开朗,唇角漾着笑,“影响就影响吧,因为我睡懒觉就嫌弃我的话,说明……”
说明他不值得她的喜欢,那她也会重新考量这段婚姻。
江瑾初:“不会嫌弃你,吃完去床上睡。”
他的腔调缓慢,似是承诺,自带庄重感。
“好。”初楹迅速吃完早饭,奔进主卧。
床,我来了,懒觉,我来了。
和早起,说再见。
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情。
补完觉的初楹,浑身活力满满,看什么都顺眼了许多。
“你要出门吗?”
她看见江瑾初去玄关找手表,这是他要出门的
江瑾初回:“说周末去买喜糖,你忘了吗?”
初楹拍一下脑袋,“睡一觉忘了,我去换衣服。”
江瑾初在她身后说:“不急,约的时间还早。”
初心婚事定制的工作人员准时在门前等候,迎接他们,“江先生,这边请,您说的淡紫色喜糖包装盒,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样品。”
紫色?蓝花楹的颜色?
江瑾初什么时候对接的?还专门找了一家可定制的店铺。
初楹眉头轻蹙,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结婚不都用
红色吗?用紫色会不会不太好啊?”
江瑾初淡声说:“不会。”
工作人员笑着接话,“不会的,江太太,有的人用粉色,还有的喜欢绿色,各种颜色都有人用的。”
在接待区坐定,一张双人沙发,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说亲密吧,透着不熟,说不熟吧,又没那么尴尬。
工作人员见得多了,不觉得奇怪。
江瑾初说:“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初楹偏头望他,“一起挑,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工作人员拿来平板电脑,“江先生,卡片的图也按照您的要求设计出来了。”
江瑾初还做了这个?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显得她非常不合格。
工作人员听从江瑾初的指示,将平板放在初楹面前。
她开始讲解,“江太太,按照江先生和我们的沟通,小方卡片右上方点缀蓝花楹花瓣,左下角会印上您二位的名字,中间是‘新婚尔尔,佳偶天成’,最终呈现的效果大概是这样,不知您这边是否需要调整?”
初楹没有意见,江瑾初却说:“名字不用印,我手写。”
“会不会太麻烦?”
江瑾初:“不会,当练字了。”
初楹翘起嘴唇,“我和你一起写,我的字写的也还行。”
工作人员:“江先生、江太太,真恩爱啊。”
恩爱?
初楹不忍拆穿小姐姐,他们两个和恩和爱没有一点关系。
她抿唇不语,只是微微笑地附和。
和工作人员对接好喜糖事宜,试吃了几个品种的糖和饼干,大功告成。
坐等成品就好。
离开店铺,初楹问江瑾初,“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啊?我都不知道。”
江瑾初答:“你睡着的时候。”
初楹感慨,“江瑾初,你一天有48个小时吗?感觉你的时间很多,上班、加班还要忙这个,显得我很不上心。”
江瑾初唇角微扬,“我上心就可以,你负责睡觉。”
初楹怎么听出一丝揶揄打趣的味道。
她系上安全带,侧着身体问他,“你为什么想手写?现在没人愿意写东西了。”
江瑾初吐露,“因为外公外婆的婚书是外公手写的,共999个字,他们现在还喜欢手写东西,耳濡目染。”
“好羡慕啊。”初楹忙说:“你不用手写婚书,时代不一样了。”
她在说什么啊,人家也没要给她写婚书啊。
嘴巴永远比脑子快,又不是在采访抢着提问题。
“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在意。”
一路上初楹不好意思看向江瑾初的方向,遇到他以后,社死经历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窝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街景。
三天后,喜糖店铺的工作人员送来卡片成品,比图片更好看。
蓝花楹栩栩如生。
初楹坐在书桌旁侧,默契地和江瑾初配合。
他负责写,她负责贴在盒子上。
一笔一划、一点一墨,汇成了他们的名字。
江瑾初写完第一张小卡。
‘初楹&江瑾初’,他将她的名字放在了前面。
初楹轻声说:“江瑾初,这一张给我吧,我想留念。”
她曾经小心翼翼在本子上写下无数个‘江瑾初’和‘初楹’,让这两个名字并排出现。
拼命学习,想追上他的脚步,只为老师在念排名的时候,‘江瑾初’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是‘初楹’。
如今,江瑾初亲自书写‘初楹’&‘江瑾初’。
似乎是另一种回应。
即使,他不知道。
而她也再次有了他写的字。
比初中时的字凌厉、干练,笔韵愈发成熟。
“好。”江瑾初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也懂得女生喜欢收集东西。
初楹和他闲聊,“你的手腕不痛吗?”
江瑾初一边不疾不徐写名字,一边慢条斯理地会:“不痛,小时候外公让我练字的时候,一天5000字起。”
初楹惊讶,“这么多啊?”
5000个字?一天500她都嫌多。
江瑾初不以为然,“外公说,练字练的不仅仅是字,更是修身养性的功力,他想让我在家里坐得住,我小时候天天在外面玩,不回家,愁坏了他们。”
初楹眉眼一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我妈说我也是,小时候喊不回来,长大喊不出去。”
同事、朋友、亲戚的人口数量加在一起少说有上百份,每一个人一张卡片,需要写上千个字。
她的‘楹’有点难写。
“江瑾初,你好用心啊。”
初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江瑾初的用心是因为她。
像他这样体面的人,和谁结婚都会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而且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她不由地感慨,“感觉谁和你结婚都会是幸福的。”
江瑾初放下钢笔,搁在一旁。
墨黑的眼眸淡淡瞥向初楹,男人不紧不慢地靠近她,手掌拊住她的后脑勺。
“江瑾初,怎……怎么了?”
第16章 错位-偷亲吻上他的嘴唇
江瑾初的黑眸紧紧锁住初楹,直直看进她的瞳孔中。
男人启唇,字斟句酌道:“初楹,我不是随意和一个人结婚。”
他是在和她解释吗?
初楹被他盯得羞赧,脸上泛起红晕。
她垂下视线,望向桌子堆成小山的喜糖盒,“江检还真是严谨,我也没说你随意啊。”
鼓起嘴巴,“那就是一句感慨而已。”
江瑾初放开初楹,“抱歉,还有多少?”
是啊,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慨罢了。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刻意解释?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初楹查看江瑾初手边的卡片,“没多少,快写完了。”
后来,书房里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言语。
初楹贴完所有的卡片,根据同事数量,分装在不同的袋子中。
现在,她才慢慢有了结婚的实感。
书房是江瑾初的空间,初楹极少走进来,她今天有空仔细观察。
书架上除却法律书籍之外,竟然有儿童绘本和童话故事书。
初楹抿唇笑,“江检察官还看儿童故事啊。”
江瑾初答:“看看儿童故事,告诉自己勿忘初心。”
见多了阴暗的现实案件,内心会受到影响,需要人类最纯真、最原始的美好来治愈。
初楹又瞥见桌子上的《猫咪品种大全》,“我能看看吗?”
江瑾初微微颔首,“可以。”
得到准确回答,她拿起来翻了几页,“好萌啊,你想养猫吗?”
书中有批注和标记,银渐层掉毛、三花猫不易生病等等。
江瑾初眼神闪烁,“随便看看,你想养猫吗?”
初楹叹口气,“想,但我养不来。”
她养什么死什么,绿萝都能养死几盆的人,怎么敢去祸害可爱的小猫咪呢。
江瑾初提议,“我负责养,你负责陪它玩。”
初楹杏眼亮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瑾初随着女生的开心扬起唇角,“不会,你喜欢什么品种?我们去买一只。”
本就是为了她,才研究的猫猫品种。
初楹告诉他,“不用,去救助站领养,那里有许多猫猫狗狗。”
她之前做过小动物救助站的报道,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终于可以养了。
江瑾初眉目疏朗,“好,听你的。”
初楹歪头甜美一笑,上前抱住江瑾初的胳膊,“江瑾初,你真好。”
复古吊灯投下暖黄色光晕,洋洋洒洒地镀在一男一女的脸上。
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似乎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初楹尴尬地搓手,“我去次卧弄点事情,你先上去。”
她悄悄地留了一份喜糖,需要放进自己的秘密盒子里。
江瑾初摸摸胳膊刚刚被抱过的地方,”
去吧,别太晚。”
次卧是初楹的第二天地,是她的秘密基地。
装载了暗恋秘密的盒子被她一同带了过来,藏在这间屋子里。
灯下黑,笃定江瑾初根本不会想到她喜欢他。
初楹坐在桌前,开启一盏猫咪台灯,打开充满岁月痕迹的铁皮盒。
她爱吃的最普通的橙子味糖果是江瑾初当初给她买的,他已然忘记。
还有泄了气的气球、再也写不出字的钢笔、相邻成绩的考试单……
如今,多了喜糖和他亲手写的她的名字。
十二年前的橙子味糖果和十二年后的橙子味糖果,在此刻相遇。
翌日,初楹拎着喜糖走进办公室,挨个送给同事。
“涵涵,喜糖。”
“南哥,喜糖。”
初楹收获一波打趣和质问,什么时候结婚的,藏的够深的,什么时候办婚礼,以及对象长什么样子。
最后一份喜糖是给季宴礼的,“学长,喜糖。”
季宴礼接过喜糖,方寸微乱,他艰难地开口,“楹楹,和我来一下。”
蓝花楹包装盒,卡片上初楹&江瑾初几个字多么刺眼。
她是真的结婚了。
初楹客气疏离地退后一步,“学长,秋姐9点开会,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了。”
故意最后一个给他,掐着时间点,减少说话的时间。
公事、私事她希望分开,而且她没有义务和他解释。
新闻部每周常规例会,讨论新一季专题报道主题,完善新闻周刊。
江阔第一个开口,“现在都喜欢看帅哥美女,我们可以和南城的各个单位合作,找颜值高的人进行采访科普,每周一期不同的职业。”
他发了一条视频在工作群里,“比如这个检察官,一个擦肩而过的镜头,内赞超过5万,借此关注一些案件、普及一些知识,本地居民更乐意接受,现在一说新闻就是异地监督,本地媒体更要发挥应有的作用。”
乔若涵扫了一眼视频,截图退出群聊,和初楹私聊,【楹楹,这是你老公吧?】
初楹没有点开大图,【好像是吧。】
曾经无数次看过的背影,深深记在脑海里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初楹说出自己的想法,“秋姐,下个季度我想做关于‘女性’的专题采访,比如女法官、女检察官、女物理学家、女公交车司机等等,更多挖掘她们本身的故事。”
其他人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
曾吟秋听后深思数分钟,“落地实行最重要,颜值可以,不能抢了主要任务,楹楹的记得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其他人一样,我们不需要擦边噱头。”
最后一句话,明明白白内涵某些媒体。
会后,曾吟秋单独留下初楹,直截了当地问:“楹楹,你普通话是不是一甲?”
初楹:“是。”
曾吟秋:“综艺频道下个季度的推理节目想借你用一下,去代个嘉宾主持的班,有补贴,你考虑下答复我。”
“不用考虑,我去。”
初楹未加思索,便应下来。
按照记者的职业规划,转行主持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她也想趁年轻,多接触不同的行业,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喜欢什么。
曾吟秋拍拍初楹的肩膀,“制作人江辞暮会和你联系具体的时间,加油。”
初楹粲然笑出声,“一定会的,不给我们新闻部丢脸。”
江辞暮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
初楹刚坐到工位上,江辞暮的语音发了过来,推送了一个联系人。
“乔言心,节目统筹兼编剧。”
同时她被拉进节目制作群——头发保护大队。
初楹看到不禁笑出了声,很符合推理节目的调性。
接到新工作,初楹第一件事去搜索推理漫和电影,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柯南。
动漫面对儿童,尺度、恐怖程度不会太大,她看不会害怕。
她点开第1集 ——《云霄飞车杀人事件》,拿出笔记本认认真真记录杀人手法、杀人动机和证据。
果然,不论什么事情一旦成为工作,一定不会有趣。
简单看了几集,她的头都要秃了,难为作者想出来这么多杀人手法。
只是,有些杀人动机她无法理解。
*
今日,检察院各部门的人都收到了江瑾初的喜糖。
平日里和各类案件打交道,基调压抑,难得热闹一次。
不到一个小时,江瑾初已婚的消息传遍检察院,这并不稀奇。
地方就这么点大,谁结婚离婚,逃不过行政和后勤的“宣传”。
她们失去了一位单身优质青年,但检察院的结婚率排名上升了五位啊。
五位啊,超过隔壁法院和公安了,可喜可贺。
迟星宇仔细观察喜糖,距离过年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千年寡王就这样结婚了?
“万万没想到,我们之中第一个发喜糖的会是江哥。”
齐鸿琛日常和他斗嘴,“你以为是你吗?”
迟星宇骂骂咧咧,“怎么不能是我了?”
齐鸿琛补刀,“你有时间找对象吗?”
迟星宇:“江哥怎么有时间的?”
齐鸿琛:“人家是初中同学,你有吗?”
“没有,我还是吃窝边的档案吧,去求公安补材料去求法院收卷,不想贷款上班。”
迟星宇用便签纸记了一排时间,贴在电脑旁边,生怕超期错过了时间,扣他的钱。
工作前:检察院两把剑,插了公安插法院,工作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写不完的审查报告、看不完的证据资料,还有无数的竞赛、评比、出差。
外人看检察院光鲜亮丽,实际和‘丧偶式婚姻’没什么区别。
迟星宇转动椅子,“江哥,过几天部门聚餐,喊嫂子一起来呗,之前也有带家属的。”
江瑾初翻看最新移交的证据资料,“我问问她。”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公私分明的人,说不清是有感情还是没感情。
照常加班到半夜,周末单位随叫随到。
平时没听到他接过嫂子的电话,更没有主动打过电话。
他说没有暗恋,那就没有喜欢。
但是悄无声息结婚,要是没鬼,谁信。
也许另有隐情。
迟星宇分析得头头是道,不敢说出来,他哀叹,“江哥再也不会参加联谊会了,这伤了多少女孩的心啊。”
齐鸿琛纠正他的话,“江哥就没参加过联谊会。”
“也是。”
七夕、双十一、年末所有的联谊会,江瑾初没兴趣忙工作推脱掉。
又是一个加班夜,江瑾初深夜归家,楼下亮着暖黄色的小夜灯。
初楹坐在沙发上等他,散下温柔的光泽。
只要他加班,女生每天都会等他一起睡,无论多晚。
江瑾初脱下银色手表,放在收纳盘中,“下次不用等我,早点睡。”
初楹从沙发上起身,跑到男人身边,“我想等你啊。”
双职工家庭,每天早出晚归,只能依赖晚上的时间相处。
江瑾初朝楼梯方向走,“周五晚上我们部门聚餐,同事他们想喊你一起,齐鸿琛你认识的,你愿意去吗?”
初楹皱眉下意识问:“为什么喊我?”
她怕公开发言、怕参加活动、怕家里来亲戚。
江瑾初和初楹并排上楼,“没见过电视里的人,好奇吧。”
初楹恍然反应过来,眉眼悠然清浅,“是想见江太太长什么样子吧,那我去了岂不是会被人用眼神刀‘杀死’。”
“何出此言。”江瑾初问。
初楹弯起漂亮的杏眼,“因为江检察官是检察院的院草啊,远近闻名,情书收到手软,连隔壁区民政局的小姐姐都问你的联系方式。”
江瑾初的手臂护在初楹的身后,侧头望向她,“你从哪听来的?”
女生得意地笑,唇角笑意温软,“我是记者啊,挖掘消息是行家。”
“说到这个,齐检察官为什么突然把我删了,我也没得罪他啊。”
之前在微信上聊得很好,没有任何矛盾。
她回头想想,百思不得其解。
江瑾初几不可察地微动眉心,随意扯了个理由,“他手上积累了许多案子,忙不过来,那天案子没有理清楚眉目,心情不好。”
“这样啊,可以理解。”
初楹转回正题,“对了,我那天晚上也有聚餐,去不了,和你同事说声抱歉,下次有机会。”
“没关系。”江瑾初回忆一下她喝酒后的表现,郑重叮嘱她,“聚餐的时候少喝点酒,结束和我说,我去接你。”
上次喝酒的事,重新回到初楹的脑海,趁酒意吻别人,这么社死的事情,她不想回忆。
她低下头,“好,我不喝酒,你放心吧。”
赶紧让这一趴过去,她寻了个正式的话题。
“江瑾初,你有没有犯罪心理学的书啊,我要参加一个推理节目,想先看看理论知识。”
“我去给你找。”
初楹跟着江瑾初进了书房,“节目多数是‘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一般会把凶器放在哪里啊?”
江瑾初耐心作答,“每个嫌疑人的想法不一样,自信的人会把凶器留在案发现场,挑战公安权威,大多数人会丢到很远的地方,给查案拖延时间。”
他在书架上找到入门级的书籍,放在初楹手里。
给初楹分析犯罪动机有哪些,“除了无差别犯罪,常见的犯罪动机有政治、经济、情感、报复,缕清受害人的生活脉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江瑾初给她科普不同的伤口对应什么凶器,幽黑的眼神透着专注,神情分外认真。
为了更为直观地展示,甚至打开平板,播放动画演示。
初楹乖乖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认真听课记笔记。
听见江瑾初沉稳的语调,抬头看到他眉宇间流露的威严感。
似乎回到在学校上课的日子。
恍惚间,浸透了回忆。
那时,江瑾初永远坐在她的后面,她只能通过传卷子悄悄看他。
到了高中,见到他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在(1)班,而她在(10)班,楼层不在一起。
哪里像现在,想见就能见到。
江瑾初转身从书架上拿出《证据实录》,回头看到初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穿着棉质睡衣,手里握住笔,睡着的样子很乖。
江瑾初慢慢放下书籍,走到初楹面前,俯下身。
手臂穿过女生的膝盖,打横抱起初楹。
女生被他吵醒,他安抚道:“睡吧,我抱你去床上。”
江瑾初将初楹轻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下一秒,初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江瑾初,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江瑾初,是你啊。”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缓缓倾起上身,吻上他的嘴唇。
“晚安,江瑾初。”
江瑾初愣怔在床边,他被亲了?
除去上次的接吻,他们再无亲密接触。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干燥,凉意,女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刚刚的吻是错觉。
而始作俑者正抱住被子,呼吸均匀,睡得香甜,未受到任何影响。
第17章 错位-亲密他在哄她吗?
窗外斑驳光影,初楹一夜无梦。
她习惯了在江瑾初怀里醒过来,和平时一样眉眼弯弯打招呼,“早啊,江瑾初。”
一睁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
江瑾初昨晚睡得一般,早她十分钟醒来,细细观察女生的神情,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了?”
初楹抬眼对上江瑾初深沉的目光,怎么这么看她?
用手摸摸下巴,没有流口水啊。
江瑾初淡声回答,“没什么,可以起床了。”
声音微哑,带着清晨的冷感。
男人掀开被子,先行走进卫生间。
两个人上班时间接近,已然达成默契,他洗漱时,她换衣服,未发生过冲突。
轮到初楹用卫生间,从镜子里看到下巴长了一颗痘,好大一个红点,岂不是被江瑾初看到了?
他早上盯着看的一定是痘痘。
初楹在卫生间与江瑾初擦肩而过时,隐约察觉到有一束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很快消失。
下楼之前,江瑾初在主卧门前等她,“楹楹,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事情?”
他话说的委婉,相信初楹能够听懂。
半夜主动吻他的人,是她。
初楹眼睛流转略微思考,忽地想起,“耳机没拿,谢谢你啊。”
她回房间拿起耳机,江瑾初仍站在门口。
“其他的你再想想。”
初楹挠挠鬓角,不好意思地回:“昨晚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中午出去跑新闻没睡午觉,晚上就一不小心睡着了,不是不尊重你。”
江瑾初却问她,“还有吗?”
他的语气藏着早春的冷寂,初楹像是被老师拷问,她绞尽脑汁地想,想不出来。
“没有了吧,我要赶紧走了,侦探栏目今天第一次开会。”
不是初楹在逃避,是她真的想不到,而且开会不能迟到。
留江瑾初一个人待在原地,和昨晚一样。
通过他多年专业知识的判断,初楹没有说谎,她就是忘了亲过他的事。
算了算了,江瑾初选择不纠结。
被老婆亲一下而已,算不上什么事。
初楹从综艺频道开完会出来,回到新闻中心,脑子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乔若涵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询问,“楹楹,你怎么了?”
初楹眉头紧锁,“有件事我想不起来,感觉怪怪的。”
乔若涵悠悠地说:“那就别想,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初楹豁然开朗,“你说得对,我要开始干活了。”
想不通、想不起来就不想。
初楹选择不想,江瑾初却不自觉想起,看卷宗材料,脑海里会浮现昨晚发生的事情。
女生颊边似乎漾出浅浅的酒窝,搂住他脖颈的手细腻白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难得神色异常、频繁走神。
原本就压抑的办公室,此刻仿佛笼罩一层浓雾,久久驱散不开。
只有迟星宇敢问,他疑惑道:“江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春天到了,思春了吗?”
满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符合他的性格。
江瑾初揉揉眉骨,“没什么,积压的案子多,等着汇报。”
“这样啊。”这个答案,迟星宇一个字都不信。
“吃饭的事,嫂子怎么说。”
江瑾初平淡回答,“她没时间。”
“记者忙,下次有机会再见真人。”
江检这个婚结的,给迟星宇的感觉,愈发随意。
白天,从来不打电话。
晚上,从来不问什么时候回去。
越来越像两个被父母催婚的人,临时组成的婚姻搭子。
江瑾初抬起眼眸,“你说,有个人……算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出口。
这么惦记,显得他耿耿于怀,别人都没记在心里。
迟星宇好奇极了,“什么事能难倒你啊?”
江瑾初眉眼淡淡,“没什么。”他发消息给初楹,【初楹,我今天不加班。】
初楹:【好,那我也争取不加班,努力工作.gif。】
不加班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快到下班点,初楹提前收拾好东西,到点就撤。
“楹楹,等我一起。”
乔若涵难得见到初楹准时下班,“这么兴奋,回去见你那新婚老公啊。”
初楹在并不避讳,坦然道:“是呀,是呀,他今天不加班。”
乔若涵:“他平时很忙吗?”
初楹:“非常忙。”
除了睡觉时间,满打满算的相处时间,没有两个小时,甚至看不完一部电影。
乔若涵偏头打趣她,“今天不忙,哇偶,新婚小夫妻岂不是要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你想多了。”初楹推了一下她。
乔若涵“啧啧啧”感叹,“我都没说是什么,你脸红什么?”
初楹扇了扇脸颊,“我是走路走热的。”
踩着橘粉色的晚霞,江瑾初和初楹前后脚到家,在电梯间相遇。
男人颀长的身影矜贵落拓,轮廓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更显深邃和淡漠。
初楹见到江瑾初永远弯着眉眼,宛如明媚生动盛开的花。
“晚上好,江瑾初。”
明明每天都会见面,就是看不够。
6点30分,准时开饭,似熟非熟的两个人吃饭时基本无沟通。
没有人刻意寻找话题试图打破沉寂。
任由安静无边蔓延。
初楹摸摸平板,望向对面端坐的男人,“江瑾初,我们家吃饭规矩多吗?我想看电视。”
军人家庭出身的人,要求比较多。
比如,他们睡觉的被子,每天会铺得四四方方,她乱糟糟的床头柜,也会被江瑾初收拾得井井有条。
更不用说吃饭,食不言应是基本规矩。
可是,节目马上就要录制,她还没看完推理动画,还有几部推理悬疑电影和纪录片要看。
时间不等人啊。
江瑾初用公筷去掉鸡肉的皮,夹到初楹碗中,和她对视,黑眸平平,“没有,都听你的。”
出于礼貌原因,初楹邀请他,“你要一起看吗?”
江瑾初捕捉到她的期待,略微思考两秒,“可以。”
初楹将平板放在两人的侧前方,画面中正在播放一部动画电影。
她神情专注,跟随主角团的视角展开故事脉络,有推理、有悬疑,还有爱情。
电影进入尾声,有个女生说:“我这个人最讨厌等人了,你也是吧”。
朋友的回答是:“其实我并不讨厌等待的感觉,等待得越久,重逢的时候就越开心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高速运行的列车,撞进初楹的心底,击碎她的心脏,粉身碎骨。
过往许多年,她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待。
毫无未来的等待。
等在人潮中看见他,等和他相遇的那一天。
初楹用余光偷窥江瑾初,男人眼神平静无波,未有任何动容。
他没等过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悟。
平板画面转向黑暗,字幕从下方向上滑动,电影迈入尾声。
女主角依旧没等到男主角回来。
遥遥无期的归期。
初楹缓了几分钟,桌面已恢复整洁,他问江瑾初,“你一会还去书房加班吗?”
江瑾初挽起衬衫袖口,犹豫两秒,“不用。”
初楹收起平板电脑,手肘支在实木餐桌上,唇角挽了一个笑,“那你能继续给我上课,开个小灶吗?江同学。”
她的嗓音很清,一字一字咬住‘江同学’三个音,抑扬顿挫的语调,宛若一阵清风。
江同学?
江瑾初顿了一下,受到蛊惑,“可以。”
初楹推开椅子,去电视柜上方拿来一个精美的礼盒,递到江瑾初手里,“这是上课的‘酬劳’,一副蓝牙耳机,国产品牌,你可以用。”
体制内吃穿用度皆有讲究,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举报,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断送前程。
江瑾初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讶样,“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这么客气。”
“也不完全是因为上课,是我想送给你。”初楹笑了笑,“你拆开试试。”
江瑾初在初楹莹润的眼神里,修长指骨拆开蓝色丝带和包装袋。
礼物是一副黑色的耳机。
“我在店里试过,还不错,你可以听一下。”
耳机连上江瑾初的手机,初楹靠在餐桌旁,拿出左边耳机,戴在他的耳朵里,但卡不住。
“你能稍微低下头吗?我戴不准。”
江瑾初听话地微微弯腰俯下上半身,初楹整理好耳机,随意在音乐软件里点开一首音乐。
常年寄居在我日记的是你
擦肩时余光都不给的是你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
除你之外都知道这个秘密
你明明是从未拥有过的梦境
可我像无数次失去过你*
初楹低头看一眼屏幕,她随手点的歌曲,歌名竟然是「暗恋是一个人的事」。
是软件成精了,还是耳机成精了?
“随便点的。”多余的解释,反而引人怀疑。
幸好,江瑾初相信了她的话。
初楹后知后觉发现,她和江瑾初保持暧昧的姿势。
男人的身体向前倾斜,凑到她的眼前,离得好近。
上一次距离这么近的时候,是她酒醉亲他。
初楹想入非非,眼神不自觉上抬,微凸的喉结、凌厉的下颌。
以及温热的呼吸,灼烧她细腻的皮肤。
白皙脸颊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初楹摘下耳机,胡乱地放在桌子上,轻轻呼气,“耳机没什么问题,音质清晰,我们开始上课吧。”
再靠这么近,她怕自己缺氧。
“好,我去拿我的平板。”
江瑾初的手臂绕过初楹的身体,从桌子上捞出耳机盒,装进口袋里。
待男人离开,初楹拍拍胸口,怎么还没适应近距离。
吊灯垂落,散下斜斜的暖色光。
江瑾初提前准备了几个模拟案件,“你可以试着做一下,推理谁是凶手?证据有哪些?难度会一点一点升级。”
初楹接过平板,“好,我来看看。”是一款云破案的小游戏,似乎是内测版本。
“没上市吗?”
江瑾初说:“贺予珩开发的,你玩的时候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初楹注册信息,随口问:“他的公司搬回南城了吗?”
江瑾初手指顿住,“快了,你怎么知道?”
“他的朋友圈发过啊,吐槽游戏烧钱、房租烧钱,说要回老家种地。”
贺予珩是江瑾初最好的朋友,当初,初楹想多了解江瑾初,他不发朋友圈,只好曲线救国,加了贺予珩。
江瑾初声调波动,似是吐槽,“他喜欢发朋友圈。”
初楹回忆一下,“他朋友圈好多消息都挺好玩。”
活脱脱一个段子人,自带笑点。
“他话是多。”
江瑾初不动声色停止话题,“先玩游戏吧。”
闻言,初楹收起想和江瑾初聊天的心,他大概不喜欢不认真的人。
初楹开始专心闯关,前几关是入门难度,她可以轻而易举闯过去。
到后面难度升级,她微蹙杏眉,找不到直接证据,无法锁定凶手。
初楹小心地抬起眼睛,谨慎观察江瑾初。
男人正坐在她对面看书,骨络分明的手掌捧起书本,眉目认真。
忽得,江瑾初和她的眼睛对上,轻声问:“遇到困难了?”
“不是。”
初楹尴尬地摇头,当场抓住了偷看,她垂下脑袋。
墙上的时钟秒针一秒一秒流动,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初楹做了多久游戏,江瑾初陪了她多长时间。
她累了一抬头便能看到动力,如同当初考试,她想做到最好,才能站在江瑾初旁边。
和他顶峰相见。
终于,初楹提交最后一个关卡的答案。
给‘江同学’检查对错,“我做好了。”
游戏暂时没有设置答案,江瑾初手动检查。
前面几关初楹分析透彻有条理,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作答得十分完美。
最后一个案件扑朔迷离,出了点差错。
江瑾初在初楹身边坐下,“这里有一个证据,是特殊的记号,用了他房子中的《水浒传》,需要找到对应的页码,看到内容组合后,用他自创的密码解开。”
一道又一道反转,要熟悉《水浒传》的具体内容,要代入凶手的视角才知道他用了什么规律。
江瑾初继续分析,“这个人撒谎了,他隐藏得很好,只是发言有矛盾,他说上半夜受到雨声的干扰他没听见,但是那天的雨只下在了北边,小区最南侧的几栋楼却没有下雨,仔细看楼身能看出来,他扰乱了你的判断。”
一般人不会考虑这么细致,不会想到几步路的天气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江瑾初,你好厉害啊。”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证据在哪里,以及谁在撒谎,初楹在他面前是班门弄斧。
她侧转
身,夸赞道:“应该是江同学好厉害。”
面对女生直白的赞叹,江瑾初漆黑碎发下的耳朵不争气地又红了一圈。
初楹问:“在现实里如果雨停了地干了,怎么知道详细的下雨情况呢?”
江瑾初:“听见天气APP,充值会员可以看到。”
气象台新研发出来的一款天气预报软件,可以更精准地获取天气信息。
初楹第一次听说,“我下一个。”
江瑾初纠正她陷入了什么误区,漏了哪些证据,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逻辑链总结得完整通俗易懂。
初楹在震惊中听完,由衷再次感叹,“江同学,你真的好厉害啊。”
被女生直勾勾盯着,江瑾初清了清嗓子,“你也是,进步很大。”
平板电脑屏幕尺寸有限,两个人挨得极近,一屏一息如藤蔓缠绕。
脱离黑暗保护的亲密距离,初楹准备向左挪动椅子,被江瑾初按住。
“不必,总要习惯的。”
初楹不明白,“习惯什么?”
江瑾初声线稳定,“亲密接触,难道要一直生疏吗?”
“那自然不要。”
她又不是形婚,初楹仰起头,试探问:“江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栏目的顾问啊?给费用的,就是这个费用不多。”
同类型侦探节目邀请过公职人员,开会时江辞暮也说到了,想提高节目的专业度。
女生的眼睛明亮闪烁,充满渴望,江瑾初的眼神掠到一旁,“抱歉,我手上案子多,抽不出时间。”
他所在的部门负责刑事案件众多,实在是没有时间。
“这样啊。”初楹收起笔记本,缓了一口气,盈盈笑道:“没关系,我再问问旁人吧。”
姑娘眉眼的失落被江瑾初察觉,“我可以推荐我同事给你。”
初楹不想借他的关系,让他担人情,婉拒道:“我自己联系吧,正好我有个专栏,需要采访检察官,一并聊了。”
“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江瑾初不忍看到她不开心,“上班也可以,除了庭审,我一直都在。”
初楹微笑道谢,“我会的。”
停顿片刻,江瑾初低磁的声音在室内重新响起,“你明天没外勤,我送你去上班。”
“好,麻烦你了。”
被拒绝的那一刻,初楹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努力找机会增加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借推理节目缠着江瑾初,一起看电影,故意做错题目。
只是,好像仍在原地踏步。
过了一夜,初楹生出的难过悄然消散,自我排解已成习惯。
在电视台门前,江瑾初叮嘱她,“晚上聚餐,你……”
初楹抢答他的话,“我知道,少喝酒,况且我酒品很好。”
江瑾初轻笑一声,他对初楹的酒品持怀疑态度。
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耳机的礼尚往来。”
初楹注意到他的食指有一道伤口,好像是被美术刀的利刃所伤。
“你手指怎么割破了?这样会感染的。”
她从包里找出碘伏和小猫创可贴,用棉棒消毒,脸颊鼓鼓轻轻吹一下。
撕开创可贴,贴在江瑾初食指上。
“我去上班了,等你晚上来接我。”
女生推开副驾驶门,下车走远,江瑾初仍待在原地。
看到手指可可爱爱的创可贴,破天荒没有摘掉,踩下油门前往检察院。
初楹坐在工位上,打开包装盒,里面放了一只木雕小猫钥匙扣。
与此同时,她的微信收到一张部分打码的表格图片。
江瑾初:【初楹,这是我的工作安排,以及即将接手的案子。】
表格抬头分别是时间、案件和负责人。
初楹大致浏览一遍,具体案件不可对外打上了马赛克,时间清清楚楚,负责人是江瑾初、江瑾初、江瑾初……
好多个江瑾初。
检察院薅羊毛逮一只羊薅啊。
难怪江瑾初天天加班,快被薅秃了。
初楹仔细看看猫咪木雕,一只白色憨态可掬、探头探脑的可爱小猫,和她头像中的小猫有九成像。
难道是他亲手刻的吗?手指是这样受伤的吗?
送她礼物,给她发工作内容。
所以,江瑾初是看出她昨晚的不开心。
在哄她吗?
第18章 错位-哄人你想对我的太太做什么?……
初楹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斟酌如何回复。
【江瑾初,你们排工作不合理,逮你一个人薅啊。】
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回答了他的信息。
除了日常报备,这是江瑾初第一次上班和她发信息。
江瑾初:【你心情好点了吗?】
初楹壮着胆子问:【你是在哄我吗?】
哄人吗?
江瑾初摩挲手指的创可贴,【是。】
不想她不开心,不想她误会他拒绝她的顾问请求。
初楹微眯双眸,看看小猫挂件,又问:【小猫是你刻的?】
江瑾初:【是。】
连续两个‘是’,惜字如金,但很好听。
初楹抱住她的小猫抱枕,驱散了阴沉的心情,禁不住嘴角上扬,【那我心情好了,江检好好上班,争取早点下班,小猫加油.gif。】
又发了一条消息,【我要去开会啦,小猫哭哭.gif。】
江瑾初上下滑动他们的聊天记录,初楹很喜欢发小猫的表情包,生动活泼。
相比较来说,他的回复言简意赅,缺少人气。
他没有表情包,临时从网上搜了几个,发给初楹,【小猫摸摸头.gjf。】
初楹看到江瑾初的消息,他竟然用表情包了。
转手发了一堆同系列的表情包过去,【不用客气。】
江瑾初:【上班干活,工作.gif。】
迟星宇将一切尽收眼底,腆着脸揶揄他,“哥,你在笑什么?和嫂子聊天吗?”
江瑾初立刻抿直嘴唇,抬眼扫过去一记眼神,让他闭嘴。
迟星宇要是能乖乖闭嘴,他就不姓迟,“哎呦喂,小猫咪的创可贴呢,有些人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哈,竟然开始用可可爱爱的玩意儿了。”
齐鸿琛补刀,“迟星宇,这里风水不错,你看一下。”
他担心迟早有一天,会被江检灭口。
迟星宇定睛一看,是墓地的宣传册,“滚你丫的。”
“这叫未雨绸缪。”齐鸿琛悠悠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边,初楹被江瑾初哄好,开心地去20层综艺频道参加会议,小猫钥匙扣挂在了手机壳上。
一晃一晃,和她的低马尾似的。
制片人江辞暮公布进度,“《今日推理》栏目参加录制的艺人档期已经敲定,徐牧野确定常驻,下周开始录制第一案。”
初楹虽不是娱乐记者,但她听过徐牧野的名号,甚至如雷贯耳。
去年年末因为一部小成本剧,逆袭爆火走红,超话人数迅速破200万,此时风头正盛。
江辞暮能挖到他常驻我们这个小破综艺,有点东西啊。
美术师楚雨凝弱弱举手,“姐,他什么时候到?”
江辞暮:“提前两天,说要提前熟悉合作伙伴,给足了我们时间。”
其他工作人员交头接耳讨论,“竟然提前两天,真难得。”
在这个圈子里,当天录制当天到是常态,提前一天是重视,提前两天没见过。
“不知道好不好相处,我们给的酬劳不高。”
艺人统筹开口:“去谈合作的时候很顺利,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江辞暮拍拍桌子,正色道:“做好我们的工作,不管是顶流还是谁,一视同仁不可拜高踩低。”
话是这么说,娱乐圈是最拜高踩低的地方。
徐牧野未成名之前,录制两个小时的综艺最后剩下五分钟。
初楹需要兼顾两边的工作,多数时候仍在新闻部。
乔若涵看到她,第一时间打听,“听说徐牧野确定来是真的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时间到。”初楹掐着官宣的时间,同时刻点头,“是真的。”
她签了保密协议,未官宣前不能透露。
乔若涵抱住初楹的胳
膊,使劲晃,“啊啊啊啊我可喜欢他了,楹楹你能不能带我去合照啊,早知道我就好好考普通话了。”
她是老粉,入行到现在的忠实粉丝,超话只有100个粉丝的时候就在了。
“嘘。”初楹向她保证,“我回头看看,能安排我第一个通知你。”
“好的,我和你说啊,他可励志可励志了,不是通稿不是人设。”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初楹被迫知道了徐牧野的成名史,比百度百科还要详细。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乔若涵一脸骄傲,“那可不嘛,现象级的爆,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还不是靠cp起家,你肯定刷到过片段。”
想想也是,那段时间连何女士都迷上了徐牧野,头像换成他,给他做数据、买代言的产品。
为此叔叔吃了好几天的醋。
说曹操曹操到,何蕴清发来信息,【女儿,记得给妈妈要签名照啊,起码五张,隔壁孙姨也要。】
初楹硬着头皮应下,【好的,妈妈。】
不仅如此,一些老同学放下面子,厚着脸皮问她要签名照。
官宣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徐牧野的内赞破万,还在持续上涨中。
原来徐牧野这么火吗?她孤陋寡闻了。
实时广场里夹杂一些对家黑粉,嘲笑他资源差,怎么接了这个破综艺。
抠出来的预算,可怜的造景,宣发是没有的,热搜是嘉宾粉丝刷的。
按道理来说,徐牧野不可能接的,初楹再次佩服江辞暮。
总体来说,舆情走向不错。
作为嘉宾主持,初楹需要了解每位艺人的喜好,查看他们的资料,记在心里。
半晌,她问乔若涵,“晚上聚餐在哪儿?”
乔若涵摊开双手,“老地方,老餐厅,你懂的。”
四海餐厅,每次新闻部聚餐都选在这儿。
究其原因便是价格公道、隐私好,政府部门的人聚餐也爱来这里。
初楹给江瑾初发过去餐厅定位,【晚上聚餐的地方,先告诉你一声。】
江瑾初查看备忘录,【同一家餐厅。】
初楹:【那正好,结束停车场见。】
江瑾初:【怎么不是大厅?】
初楹:【大厅有熟人。】
江瑾初:【我见不得人?江太太想金屋藏‘夫’?】
冤枉啊!她只是不想被同事看到盘问打趣。
初楹:【不是,熟人见到不得问几句嘛,何况还有你同事,双重寒暄,怎么说。】
江瑾初:【实话实说,初楹,我们不是偷情,不是非法关系。】
初楹:……
原本没想那么多,被江瑾初这样一说,她的确感觉有那么一点像…‘偷情’。
初楹:【晚上会遇到许多同事,你想要表明彼此的身份?】
江瑾初:【我听你的。】
初楹:【暂时不要了,毕竟是公司聚餐,不想成为话题中心人物。】
职场纷繁复杂,她不想成茶水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要成话题人物也要是她获奖。
江瑾初:【好。】
他知道初楹脸皮薄,会不好意思。
*
下班后,初楹蹭乔若涵的车前往四海餐厅,在停车场见到了季宴礼,和他点头问好。
上次食堂偶遇后,几天没见到他,同处一个部门,刻意避开很难遇到。
饭局进入尾声,不知是谁提议,“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一款团建久经不衰的老款游戏。
第一个转到的人是季宴礼,问题是,“在座有你喜欢的人吗?”
季宴礼端起酒杯,“我喝酒。”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有些人心知肚明,视线或多或少向初楹投过来。
初楹礼貌坐直,坦坦荡荡回视过去。
游戏绕了一圈终于轮到初楹,她选了真心话,问题是,“你给别人写过情书吗?”
“写过。”她不带犹豫。
乔若涵搂紧她,“没看出来呢,楹楹,你老公知道吗?是你老公吗?”
初楹狡黠地看她,“你没有提问机会了。”
情书勾起了她的回忆,尘封在盒子最下方,最终没有送出去的信。
后面再转到初楹她选大冒险。
不给别人问问题的机会。
这次大冒险的惩罚是,“外放打电话给列表一位异性。”
这个惩罚很简单,打给孟祈安。
“哥,在干嘛?”
孟祈安:“稀客啊,怎么想起我这个哥哥了,江瑾初又在加班?”
初楹:“不是,这不是几天没找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好得很,就是有个重色轻哥的妹妹,结了婚就把哥哥丢到脑后,心里只剩下别的男人,那个男人还经常加班。”
再说下去,初楹的底裤快被掀干净了,果断说结束语,“哥,不和你说了,拜拜。”
十分不巧,后来又转到了初楹,这次的惩罚是,“敲隔壁包厢的门,问里面一位异性要联系方式。”
初楹腹诽,大冒险的惩罚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回回就是这些东西。
愿赌服输,在同事的目光中,初楹踏上了要联系方式的旅程。
深深呼吸一口气,初楹抬起白皙指骨叩响木门,“咚咚咚。”
一屋子身穿正装的人,齐齐看向她,压迫感成倍增加。
“你好,我是隔壁包厢的,想……”
乔若涵看到里面几张面孔,扫了一圈憋住笑,巧了,那不是初楹老公吗?
“楹楹,去要左边那个长得最帅的,不用谢我哦。”
左边?初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江瑾初,眼睛都亮了。
江瑾初端坐在位置上,漆黑的眼睛好像无底漩涡,吸引着她。
初楹好像被他操控的木偶,一步一步径直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他的同事们饶有兴致地看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无非是‘抱歉’、‘不好意思’。
唯有迟星宇和齐鸿琛知道内幕,强忍住不要暴露。
初楹微垂眼睛,模糊的视线汇聚成焦点,明媚的笑顿时僵住。
遭了,酒喝多走偏了,她站在了江瑾初隔壁的人前面。
上一秒看戏的迟星宇,此刻处在风暴中央,内心在尖叫,他看了一眼江瑾初,小心翼翼喊,“哥。”
初楹仅剩的理智牵住她,礼貌微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紧急转了个方向,问江瑾初,“你好,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
“可以。”江瑾初掏出手机,“我扫你。”
迟星宇劫后余生,刚刚他以为他要上天堂了,他都想好埋在哪儿了,西郊的风水宝地不错。
谢天谢地,嫂子紧急回归正轨。
完成了任务,初楹没有逗留,很快离开。
检察长笑着问:“瑾初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助人为乐,不怕弟媳生气吗?”
江瑾初不置可否,“我出去一下。”
他走出去几步,拨通初楹的电话,女生迅速接通。
“楹楹,少喝点酒。”
初楹离开包厢,才回答:“我知道,我没喝多。”
喝多的人都是这样回答的。
江瑾初看见初楹出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进了隔壁的包厢。
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层温热却重的力道。
空无一人的包厢,依靠走廊透进来的光照明。
徒增暧昧不明的意味。
愈发像偷情。
江瑾初没有松开她,颀长的阴影笼罩在初楹身上,“游戏还有别的惩罚吗?”
初楹轻声回答:“有,表白、拥抱之类的吧。”
头顶传来极轻的叹息声,江瑾初提醒她,“初楹,你结婚了。”
初楹仰起头,对上男人半暗不明的下颌,振振有词,“我知道啊,这不就是玩游戏吗?不能当真,我不能输不起。”
她知道隔壁包厢有他在,才会答应这个惩罚。
“大冒险惩罚继续找我。”江瑾初继续叮嘱,“不许找别人。”
初楹故作可惜,“哦,好吧。”
墨菲定律虽迟但到,上半场好运的初楹,再次被命运之神选中。
“选一位异性表白。”
初楹推脱,“我结婚了,选择自罚三杯。”
不知内情的同事开始拱火,“他又不会知道,况且就是游戏,刚刚那个男人不错。”
是啊,就是游戏。
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将曾经不敢说出口的喜欢,亲口说给他听。
江瑾初只会认为是游戏输了,不会质疑真假。
初楹给自己壮胆,闷头喝下三杯酒,再次叩响隔壁包厢的门。
一回生,二回熟,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初楹捏紧手掌,眼神明亮,“你好,江瑾初,我喜欢你。”
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专执。
终于说出来了,迟到了七年的表白。
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其他人未注意到初楹怎么会知道江瑾初的名字。
包厢内落针可闻,沉默须臾,江瑾初知道是游戏,翕动嘴唇。
检察长看不下去打断他,好心安慰初楹,“小姑娘,他结婚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他也没多好,脾气轴,不懂浪漫,还是工作狂,陪不了你。”
迟星宇在心里给检察长竖了个大拇指,腹诽道,您老真会安慰人。
初楹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我就是玩游戏输了,打扰你们了。”
转身的瞬间,眼尾闪过一丝晶莹的亮光。
无人在意,除了她自己。
初楹离开包厢,借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怎么会心痛?
像被人用拳头紧紧攥住,她无能为力。
是游戏,她却入戏了。
聚餐结束,季宴礼寻机会喊住初楹,最后离开。
原以为已经解释清楚,毕竟她没有理由和他说明。
眼下还是明确说清楚得好。
初楹发信息报备,【江瑾初,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马上就来。】
江瑾初:【好,我等你。】
季宴礼和初楹慢慢走,他犹豫不决,“楹楹,你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没有放下,那为什么你可以和他结婚,我不可以?”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闪婚了呢。
如果是父母催婚,他也可以帮她。
“明明我很喜欢……”
初楹不愿听到最后一个字,一旦开口,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截断他的话,“因为就是他。”
一语出如同惊天骇浪,细想之下,除了这个原因,再无其他。
只是不愿承认,非要亲耳听到罢了。
季宴礼问:“他知道吗?”
“不知道。”
以游戏之名说出的‘喜欢’,哪里有可信度。
季宴礼:“你不担心我告诉他吗?”
“担心没用,现在你知道了,说不说是你的事。”
初楹满脑子是得不到回应的表白,疲于应付眼前的人。
她现在只想回家,放空自己。
季宴礼仍不死心,“楹楹,我们也认识了很久,为什么?”
初楹头疼欲裂,“学长,感情是不讲道理的。”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江瑾初在一楼大厅等初楹,远远看到季宴礼跟在初楹身后。
他低头回信息的空隙,两个人消失在眼前。
男人抬腿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寻找,终于在一个拐角找到了人。
季宴礼正困住初楹,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瑾初的眼眸暗下去几分,“季主持,你想对我的太太做什么?”
声线冷淡,无丝毫温度。
第19章 错位-主动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听见江瑾初的声音,初楹回过神来,绕开季宴礼的身体,看到挺拔的身影。
与她相隔三米距离。
“江瑾初,你来了。”
一条窄窄的走廊,季宴礼挡在初楹的前方。
从江瑾初的视线望过去,女生仿佛在男生的怀中。
他冷冷地喊:“初楹,过来。”
然而,季宴礼并不让路,一旦初楹离开,意味着他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关系。
一句“为什么我不可以”已经道明了喜欢。
即使打断未说完的‘喜欢你’,也于事无补。
空气里未散的酒味,充盈在呼吸中,谁都很清醒。
初楹始终和季宴礼保持边界距离,“学长,麻烦让让。”
长久的沉默对峙,江瑾初上前两步,漆黑的眼眸投下冰冷的目光,“季先生,需要我提醒你吗?初楹是我太太。”
季宴礼最终让开了路,初楹和他错肩通过,站定,“学长,再见。”
不仅是今晚分别,更是朋友关系的再见。
一分钟后,季宴礼转过身目送喜欢的人离开。
看着他喜欢的女生牵着她的老公,离开了他的视线。
亲眼看见残酷的现实,或许才会死心。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初楹结婚是事实。
一直没有表白,担心做不了朋友,不争不抢怎么可能会得到。
早知如此,何必不抢?
一切已来不及。
初春的季节,夜晚寒凉,初楹被江瑾初紧紧握住手掌,如同踩在棉花上开心。
刚刚是江瑾初主动牵的她,刚刚他说‘我的太太、是我太太。’
纵然她知道,只是男人雄性的占有欲在作祟。
那也很好。
停车场中寂静无声,同事们纷纷离场,出风口呼呼吹着暖气。
初楹昂起脑袋问:“你不是在大厅等我吗?”
江瑾初垂眸,“你一直没出来。”
初楹扬起唇角,“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昏昧逼仄的空间,面对女生直白的发问,江瑾初招架不住。
眼睛被她盯住,他承认,“是。”
“我就知道,我们快回家吧。”
初楹现在很喜欢江瑾初回答‘是’,比‘支付宝到账1万元’差一点点得好听。
汽车上路,道路两旁的街灯飞速滑过。
初楹似是闲聊,“你想知道学长今天和我说什么吗?”
沉思片刻,江瑾初缓缓开口,“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打听。”
“好的吧。”
初楹的心情随着他的回答降下去,她的手指捏紧抱枕边缘,“今晚的游戏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你不是要客气吗?那我也客气。
以毒攻毒。
江瑾初目视前方,“没事。”
车内温度持续升高,强撑的困意敌不过酒意的后劲,初楹昏昏欲睡,阖上眼睛。
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梦到她继续玩真人话大冒险的游戏,这次尺度更大。
惩罚是选一位异性深深地拥抱。
周围站了一圈的人,初楹选了江瑾初,他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她,无奈只能换了一个人。
而江瑾初站在一旁,面无波澜地看着她抱别的男人。
她很倒霉,又是她接受惩罚,这次是隔纸巾吻一位异性。
江瑾初眉头都没皱,一副和他无关的样子。
初楹随便选了一个人亲了一下。
江瑾初依旧无动于衷,就静静看着她和别人亲密。
后面发生了什么,初楹并不知道,她被气醒了。
睁开眼睛射入昏暗的光线,已经到达柏悦府地下车库。
“到了啊。”
她语气不善,憋着一股气,从梦里延续到现实。
晚上江瑾初看到她和季宴礼在一起,只是在后面说说,却没有上前把她拉走,还让她自己走过去。
也不关心别的男人和她说了什么。
初楹重重拉开车门把手,门锁纹丝不动,她扭过头,“不开门吗?”
撞进江瑾初的眼里,她看不真切男人深邃的瞳仁,喜怒不形于色。
空气仿若滞住,半晌,江瑾初侧过身体,薄唇微张,“为什么选别人?”
初楹蹙眉,“什
么选别人?”
怎么听不懂他说的话。
“我说梦话了?”结合刚刚的梦,初楹合理推测,“喊了别人的名字?”
江瑾初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她,“如果我不在,你会问别人要联系方式吗?”
梦里的气还没消散,加上江瑾初的不在意,初楹难得幼稚,“会的吧。”
江瑾初身体向前倾一分,又问:“那表白呢。”
“也…会的吧。”初楹停顿一下,抬起眼睛直视他,故作轻松,“都知道是游戏,无关紧要,就是一句话。”
江瑾初的手指捏紧方向盘,指甲泛白,控制声线,“如果有拥抱、接吻呢?”
送命题!
其他问题无关痛痒,这个涉及原则。
初楹观察江瑾初的脸色,矜冷的脸庞沁透严肃,小心回复,“这个应该不会,不想做可以喝酒的,不是一定要完成。”
应该?
江瑾初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眸光渐暗。
一瞬怒火似乎要灼烧她,初楹心里惴惴不安,“我们上去吧。”
只是,汽车没有解锁的动静。
下一秒,江瑾初的上半身越过中控台,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后脑勺。
将初楹扯进自己的怀里。
他要做什么?
初楹反应不及,眼前变黑,江瑾初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喝多了吗?
怎么突然吻她?
不对啊,他没喝酒。
察觉到初楹的分心,江瑾初含住她的唇,用贝齿咬下她的唇珠。
初楹吃痛,“啊,好痛”。
江瑾初趁势卷入她的口腔,舌尖裹挟狂风乱舞。
很快,初楹的胸腔被口腔传染,缺氧、骤然加速。
好像在做一场美梦。
普通果酒的后劲也这么大吗?还能出现幻觉。
梦也好,现实也罢,先吻了再说。
初楹扔掉了抱枕,搂住江瑾初的脖子,抖动舌尖回应他。
江瑾初肩膀顿住,没了刚刚的横冲直撞,慢慢交换津液,完全没有生疏。
他的手掌从后脑勺游移到脖颈,一只手刚好卡住女生修长的天鹅颈。
安静的空间滋长暧昧的气息。
鼻尖萦绕炙热的呼吸,初楹的睫毛扑朔闪动,紧紧挨住他。
想再近一点,吻得再用力一点。
初楹没有抗拒和不开心,江瑾初肆无忌惮地碾磨双唇,勾住她的舌头。
耳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他们车位的不远处,初楹提醒他,“有人来了。”
江瑾初放开她,“专心点。”重新亲上初楹。
抬起右手按下防偷窥模式。
吻好像毒药,会让人上瘾。
即使呼吸不过来,初楹也不想停下。
男人却已学会换气,渡给她他的空气。
良久,江瑾初抵住初楹的额头,漆黑的眼眸里留存炽热,“不可以选别人,游戏里也不可以。”
初楹胸脯起伏,不答反问:“我喊了谁的名字?”
江瑾初闭口不答,眼神瞥向别处,他坐直身体,整理下衣服,恢复正人君子的模样。
仿佛刚刚失控的不是他。
“是学长吗?”
初楹猜测,晚上见到的能影响她梦的人,十有八九是学长。
江瑾初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会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我选季宴礼’几个字言犹在耳。
“这是我的私梦,难道江检还要管别人的梦吗?”
初楹用他刚刚的话堵住他的嘴。
心里顺畅了许多。
他自然管不着,便不再追问。
*
次日,初楹和江瑾初去买小猫,经过昨儿意外的吻,两个人中间的气氛别别扭扭。
电梯内,初楹不敢看江瑾初一眼。
看见他的嘴唇,就想到昨天的热吻。
她以为是梦,亦或是借着酒劲释放内心的渴望,所以热情回应。
一旦清醒,便会思考,需不需要矜持一些?
电梯平稳下降,江瑾初比她坦荡,主动开启话题,“你有喜欢的猫的品种吗?”
初楹的眼神瞥向墙壁,“我都可以,什么猫都好。”
江瑾初:“到了现场看眼缘。”
就像相亲结婚一样,因为是她,才会赴约,因为是她,才愿意结婚。
只是,刚到负一层,初楹发现车轮上趴着两只小猫,一黑一白。
身上脏兮兮的带着斑驳的血迹,似乎受了伤。
她蹲下去,轻声说:“好像是流浪猫,我们送它们去宠物店检查检查。”
小猫睡着了,初楹不敢贸然抱它们。
江瑾初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他去后备箱里拿太空舱和毛毯,轻轻抱起两只小猫,放进太空舱中。
初楹吃惊地问:“你买这么早?”猫还没买,猫的工具齐全。
江瑾初手拎舱盒,待初楹坐稳,放在她的腿上。
“早做准备。”
江瑾初搜索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导航前往目的地。
经过医生的检查,两只猫没有受伤,身体状况良好,血迹估计是从其他地方沾染而来。
猫咪们被送去洗澡,初楹隔着玻璃窗观看它们的一举一动。
小猫们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不吵不闹,没有张牙舞爪,乖得让人心疼。
她扯一下江瑾初的衣袖,“我们是不是不用去买猫了,我想养它们。”
江瑾初:“可以,不过为了对小猫负责,它们要做绝育。”
初楹做过功课,自然明白绝育的重要性,“这个我知道,我来买其他东西。”
江瑾初拦下她,递过去自己的手机,“这些我买过了,都是双份,你看看还缺什么?”
“你行动怎么这么快?”清单里猫盆、猫粮、逗猫棒等等一应俱全。
初楹自觉惭愧,喜欢猫想养猫的是她,结果她什么都没做。
江瑾初轻笑,“想快点满足你的心愿。”
初楹内心柔软下去,他怎么那么好。
除了太客气、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之外。
其他可以给他打满分。
小猫被工作人员洗干净,吹干了毛发,恢复成可可爱爱的样子,紧接着被送上手术台。
医生拿起刀子,开始进行绝育手术。
隔着玻璃直接观看残忍的一面,初楹手心冒汗,不忍看下去。
江瑾初握紧她的手,“不怕,很快就好。”
语气好像在哄打针的小朋友。
手术台上的两只猫一动不动,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手术。
流浪猫不似家猫,对疼痛的感知力不强,反而更让人心疼。
由于初楹和江瑾初欠缺养猫的经验,刚刚绝育的猫儿暂时交由宠物医院代为照顾。
一黑一白两个糯米团子窝在角落里,初楹摸摸小猫的脑袋,柔声细语地说:“过几天接你们回家哦。”
两只小猫咪昂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喵~喵~”
它们的声音不大,萌化了初楹的心,想立刻带她们回家。
初楹一步一回头,江瑾初说:“给她们起个名字再走吧。”
“我想想。”初楹佯装思考,想了数秒,说出早已想好的名字。
“初一和初十,一是开始,十是十全十美。”
没有解释的初,是她的姓他的名。
江瑾初说:“好听。”
回到家,初楹马不停蹄地布置小猫的空间,江瑾初一同参与,耐心十足。
她郑重开口,“江瑾初,谢谢你,给初一和初十一个家。”
江瑾初组装小猫爬架,“是我们的家。”
周一一早,迟星宇被领导喊进办公室,谈了半个小时,喜气洋洋地出来。
这可是上电视的机会啊,回头相亲加分。
“哥,南城电视台《今日推理》节目想找两个检察官做顾问,院里想让你上,和嫂子一起共事多好,你为啥拒绝了?”
论能力、论颜值,江瑾初是不二之选。
可惜,当事人毫无想法。
江瑾初波澜不惊地翻动资料,“案子多,我不爱出镜。”
这是实话,每次有采访他都会推给别
人。
迟星宇举手,“弱弱地问一句,嫂子加我微信了,我要通过吗?”
喜悦过后,他现在战战兢兢,不想被灭口。
“通过。”江瑾初的下一句话是:“录完了再删。”
迟星宇:……
我信了你的邪,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敢怒不敢言,只敢放在心里吐槽。
万恶的周一,迟星宇做好了通宵的准备,他是要上电视的人,不能影响了工作。
江瑾初收拾好东西,“我下班了。”
迟星宇看看桌上的台历,是周一,没错啊。
这可是周一!
从来不会按时下班的周一!
江瑾初说他下班了,他竟然下班了。
迟星宇感叹,“今天这么准时。”
江瑾初丢下一句,“回去接猫。”准时打卡下班。
“他刚刚说什么,接什么玩意儿?他养猫?把检察院当家的人,还养猫,他有空养猫吗?”
迟星宇一连N问,实在是受的刺激太大。
齐鸿琛摇了摇头,不想承认和他是一个部门的人,“你这智商怎么考上检察院的?”
迟星宇站起来,“齐鸿琛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办公室里唯一的女生阮向竹闻言不语,男人真幼稚。
初楹在电视台门前等到江瑾初,她扣紧安全带,“我和你们院的领导联系了,顾问最终确定为迟星宇和姚诗意,你和他们认识吗?”
她不是喜欢找话题聊天的人,为了和江瑾初变得更熟络,前25年和他说的话敌不过结婚后的。
江瑾初掉头开往宠物医院,“认识,姚诗意是未检部门,迟星宇和我同个部门,那天你最开始认错的人。”
初楹问:“他们好相处吗?”
纯粹没话找话的一个问题。
“姚诗意我不太熟。”
江瑾初清了清嗓子,“迟星宇不太好相处,为人死板,不过不用担心他的能力。”
此刻在家正在地铁上法律条款的迟星宇,打了无数个喷嚏,谁在背后想我?
“迟检察官的能力自然不用质疑,他挺有反差的啊。”
初楹怎么感觉,迟星宇和江瑾初说的不一样。
通过今天的聊天来看,他很活泼,话很多自来熟,不会冷场,主动cue问题。
或许是线上社牛、线下社恐的性格。
总之,她对江瑾初的回答未有丝毫怀疑。
从宠物医院接回小猫,初楹给猫咪换上新裙子,热情道:“欢迎初一和初十回家。”
她和猫咪介绍江瑾初,“这是爸爸,我是妈妈。”
“从今以后,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家。”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扬起嘴唇。
初楹握住小猫前爪,放在江瑾初的手心,“白猫是初一,初一和爸爸握手,黑猫是初十,初十来和爸爸握手。”
两只猫极为配合,“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初楹和猫咪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忘了吃饭。
小猫在她腿边蹭来蹭去,还去舔她的脸。
人和猫倒是一见如故,完全不需要磨合。
江瑾初叹一口气,牵住初楹的手,拉她起来,“先洗手吃饭。”
女生起身着急,嘴唇一不小心磕到他的脖颈。
初楹用余光偷瞄,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刚刚好像亲到了,好硬。
“我去洗手。”
留江瑾初待在原地,摸摸喉结,莫名燥热。
——
节目录制的前两天,徐牧野提前来到南城电视台参加围炉会,门前聚集了许多粉丝,为他应援。
声势浩大,围得道路水泄不通。
初楹靠挤才挤进电视台大门里。
乔若涵一大早开始求初楹,“楹楹,快结束的时候通知我,我随时冲进去。”
制片人和经纪人、艺人打好招呼了,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合照、签名的要求。
初楹笑着说:“我一定给你留好位置。”
其他常驻嘉宾未到,每个人的角色尚未确定,和徐牧野碰一下整个案件的发展。
徐牧野准时来到搭建完成的录制现场,主动伸出右手,和初楹问好,“初楹,你好,好久不见。”
初楹礼貌握手,不解道:“你好,徐老师,我们之前认识吗?”
第20章 错位-项链初楹,你怎么结婚了呢?……
交握的双手始终未松开,男人自带不容抗拒的力道。
初楹似乎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
徐牧野直视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落寞,轻轻笑了一下,“认识。”
一双狭长幽黑的桃花眼眸蕴涵复杂的因素,初楹看不透摸不准。
初楹研究过徐牧野的资料,在娱乐圈中,错过了最佳走红的年纪,很难爆火,他却做到了。
徐牧野是节目的顶梁柱,初楹又肩负妈妈和朋友交代的任务,不能得罪他。
她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只得放轻声音问:“不好意思,徐老师,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仔细观察他的脸,总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深处呼之欲出的记忆,缺少触发点。
徐牧野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说:“加个微信吧。”
“噢,好。”初楹迅速反应,打开微信摄像头,“我扫您。”
顶流主动要加微信,她自然奉上,心里只有一句话,‘伺候好摇钱树。’
徐牧野勾起唇角,“您?多客气啊,我也就比你大一岁,喊我徐牧野就成。”
他怎么和外界传闻的不一样,不是说高冷,不是说惜字如金?
事关摇钱树和播放量,初楹默念乖巧点头,“好的。”
添加好友后,徐牧野插兜悠悠感叹,“这么有缘,你也用蓝花楹做头像。”
“这么巧吗?”在国内,蓝花楹是小众树木,仅在南方少数几个城市种植。
初楹放大徐牧野的头像,是一幅手绘画,画中描绘了一条老街道,道路两旁开满了紫色的蓝花楹。
树下站着一个身穿山岚绿色针织衫的女生。
是背影。
她是谁?是他喜欢的女生还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初楹不能免俗。
职业素养将她拉回来了现实,是谁和她都没有关系。
退出去的刹那,初楹看到了徐牧野的微信签名。
简单的三个字,「我都在」。
一瞬间初楹想到蓝花楹的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你来或不来,它都在枝头绽放,在绝望中永恒期待」。*
添加好友后,初楹发过去一条消息,【您好,南城电视台新闻记者初楹,请多指教。】
徐牧野直勾勾望着她,“私人微信,独一无二。”
原来这不是对外的微信。
初楹微张嘴唇,想问他在哪儿见过。
恰巧,导演乔言心喊,“楹楹,来一下。”
“好,来了。”初楹收起手机,“徐老师,我过去一下。”
徐牧野拉住她的手腕,启唇强调,“徐牧野。”
为什么这么在意称呼?奇奇怪怪。
对峙之下,初楹败下阵,“好的,徐牧野,导演喊我,我先过去一下。”
徐牧野依依不舍松开了她的手腕,“去吧,我在这等你。”
等她?为什么等她?
乔言心又喊一遍,“楹楹,楹楹。”
导演和初楹沟通流程安排,除去她一个嘉宾主持,还有一个主持控场,保证现场秩序。
“心姐,我先去了解下场地情况。”
和传统主持不一样,真人秀节目更考验主持人的应变能力。
乔言心:“对了,楹楹,彩排和录制的时候婚戒摘掉,戴其他饰品。”
初楹:“好的,导演。”
细枝末节的东西会影响嘉宾的判断。
导演口中‘婚戒’二字完整无误传入徐牧野的耳中,他的视线向下移,初楹左手的无名指上果然带了一个戒指。
素圈婚戒。
婚戒!
她结婚了?徐牧野嗤笑,那又如何。
初楹给乔若涵发信息,【涵涵,
你快来,10分钟后就走了。】
乔若涵:【马上就到,奔跑.gif。】
徐牧野站在原地等她,长身鹤立,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是吃明星这碗饭的。
初楹小跑过去,“徐老师……”
徐牧野低眸淡瞥她,“嗯?”
好一个不拘一格的顶流,初楹改口,“徐牧野,我妈妈还有她的朋友都非常喜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徐牧野接过她手里的照片,冲她挑眉,“那你呢?”
初楹硬着头皮回:“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节目的财神爷,顺着他来。
乔若涵用最快速度奔到录制现场,“楹楹我来了。”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徐牧野,我是楹楹的同事,我超喜欢你的,想和你合个照。”
“好啊。”徐牧野喊准备给他们拍照的初楹,“初楹,一起。”
为什么又喊她?
究竟在哪里认识徐牧野的呢?关键时刻,记忆力不顶用了。
初楹悻悻地站在徐牧野左手边,中间留着一条缝,被他扯到身边,“近一点,我又不是病毒。”
初楹合理怀疑,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他?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徐牧野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满意地点头,“这样可以。”
3、2、1,照片定格。
乔若涵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兴奋道:“徐牧野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随后挽住的胳膊,“楹楹,我圆满了,上班动力满满。”
初楹打趣她,“不留下来再待会吗?不加个微信吗?”
“不不不,远离艺人私生活,支持作品就好啦。”乔若涵祈祷,“哥你千万别塌房啊。”
她欢欢喜喜回新闻部。
徐牧野和助理说:“照片传我。”
助理何景辰压低声音,“哥,你稍微注意一下,万一有人拍到照片,看图写话大做文章,得不偿失。”
徐牧野不甚在意,“正常同事沟通。”
这句话他你自己信吗?谁的眼睛长在同事身上。
何景辰捏一把汗,“退一步说,你要考虑下楹楹姐啊,万一被人骂了。”
他做徐牧野的助理超过三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徐牧野抬眸睨他一眼,重重说道:“我看谁敢。”
这位主背景深厚,经纪人都会怵他。
“我去给他们发礼物。”何景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伴手礼,分发给工作人员。
“牧哥给大家带的礼物,感谢照顾。”
徐牧野拉住初楹,单独给她一份,“初楹,这一份才是你的。”
初楹蹙眉,“嗯?每个人不一样吗?”
何景辰瞅到立刻跑过来抢先回答,“不一样,牧哥比较细心,根据每个人喜好来的。”
其他人的礼物是他这个助理采买的,她的礼物是牧哥亲手选的,最特别的一份。
初楹低头望着淡紫色包装盒,“谢谢。”
她没有挑破,别人是随便拿的,根本没有名字。
傍晚,徐牧野拦住初楹,拖长尾音,“初楹,请你吃饭。”
初楹立刻推辞,“你太客气了,不用的。”
徐牧野推着她向外走,“走吧。”
财神爷,他是财神爷,初楹无奈跟着他走。
她从包里掏出口罩,门口那么多粉丝,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藏着狗仔,这波人可会胡说了。
节目还未录制,不能出事。
电视台地下停车场,徐牧野领着初楹来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前面。
初楹惊讶,“你开车?就我们两个?”
果然如乔若涵科普的一样,其实徐牧野背景深厚,红三代。
和家里对着干进了娱乐圈演戏,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闯出来了,才被人扒出家庭背景。
做事随性,不考虑后果。
“对呀,小何回家了,那家店歧视一个人吃饭,上车。”
徐牧野看她充满警惕的眼神,推着她进副驾驶,“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初楹对这句话深表怀疑,从她的角度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去哪吃饭?”
徐牧野语气悠悠地,“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启动发动机,离开电视台。
一路向西,夕阳在前方,初楹觉得自己上了贼车,和桑梨说了原委,两个人开启共享实时位置。
【你不是嘉宾主持吗?怎么还成接待了?】
初楹:【我也想知道啊,他说好久不见,我就没见过他。】
桑梨:【好老套的泡妞手段,亏他还是演员。】
初楹:【没办法,谁让他流量大,我们节目还指着他挣播放量。】
桑梨:【本人和电视比怎么样?】
初楹:【本人更帅,明星不上镜是真的,话题偏了,我躺会。】
比起徐牧野,她就没价值。
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补个觉。
夕阳没入地平线,初楹一睁眼对上一双黑眸,吓了一跳。
徐牧野语气不太正经,“睡醒了,放心,没流口水。”
初楹摸摸嘴角,“到了?”
身上盖上一条毛毯,看着不着调,竟然还有贴心的一面。
徐牧野将毯子扔到后座,“走吧,没卖了你吧。”
初楹小声嘟囔,“要卖也是卖你。”
徐牧野:“行,卖给你。”
初楹:……
慢慢了解他,没个正形,还不如她哥。
她跟着徐牧野的脚步,在里间的门面停下。
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老旧的门匾,两个服务员。
初楹以为是什么私房菜馆,结果是一家隐藏在市中心小巷里的普普通通土菜馆。
徐牧野打趣她,“怎么,很失望,不是大餐。”
“是啊,以为是五位数一位的大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说话方式。
初楹问:“你对南城很熟吗?”
她看地图才知道自己在哪,离铂悦府不远,从未踏入过。
徐牧野和屋里的老头打招呼,“王叔。”
被喊王叔的人笑笑,“楼上包厢,老样子吗?”
徐牧野问初楹,“看看你想吃什么?”
初楹四周看看没找到菜单,“我听老板的。”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是老式的木头框架,走上去咯吱咯吱响。
初楹扶住栏杆,熟视无睹徐牧野伸出的手。
和他闲谈,“你不是京市人吗?”
徐牧野收回手臂,“对我这么好奇啊?”
初楹:“没有。”
她选择闭嘴,不了解公子哥的脾性,少说话比较好。
包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初楹低头看手机,寻思怎么和江瑾初说,她稀里糊涂和徐牧野出来吃饭。
顶流要顺着、哄着,她们那小破栏目原本没有赞助商,多亏请到了徐牧野。
可不就是财神爷。
徐牧野给她沏茶,“和我吃饭,就别玩手机了。”
初楹护住手机,“我和家里人说一声。”
徐牧野:“还是小孩子啊,出来吃饭也要和爸妈说。”
初楹解释,“不是,是我老公。”
徐牧野眼里闪过一丝伤感,抿下一口茶,“初记者英年早婚啊。”
“不早了,黄金结婚年龄。”
初楹斟酌好说辞,【江瑾初,我和节目的财神爷徐牧野吃饭,在家附近的店,晚一点回去,崩溃.gif。】
顺便给徐牧野改了备注「财神爷徐牧野」。
江瑾初:【结束和我说,我去接你。】
初楹:【好呀,巷口见,我们散步回去,大概八点,你等我消息,我尽量快点。】
江瑾初:【慢慢来,我等你。】
女生的开心落在徐牧野的眼中,男人手背青筋凸起,陶瓷杯快被他捏碎。
完全感受不到烫。
“尝尝。”徐牧野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鱼皮。
初楹看到鱼皮,眼睛亮了,“好吃。”
吃饭的徐牧野倒安安静静,只给她夹菜。
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好,老板有很多把刷子。
徐牧野拿起外套,“送你回去。”
真的只是带她吃饭。
初楹买单没抢过他,哪里还让他送,“不用,我老公来接我。”
“他到了。”
刚到巷口,初楹看到江瑾初正向她这边走,兴奋地喊:“江瑾初。”
“徐牧野,拜拜,我走了。”
江瑾初徐徐走到初楹身边,牵起她的手,放在口袋里。
初楹仰起头,嘴角挽起好看的弧度,“徐牧野,财神爷,我们节目上亿的赞助多亏了他。”
江瑾初岔开话题,“迟星宇天天在背法律条款。”
初楹问:“那好辛苦,那么多条款呢。”
多亏认识法律从业人员,只有少数人可以熟记法条。
早春的夜晚,散步刚刚好。
两个人聊聊天,很快走到柏悦府南门口。
一辆黑色越野车的驾驶位车窗摇下,徐牧野轻按喇叭,“初楹,你也住这里啊?”
初楹怔住,“好巧。”
过于巧合了吧。
江瑾初到家问出口,“晚上就你们两个?”
初楹踢掉鞋子,“是啊,他说助理回家了,大明星吃饭要人陪着。”
她往沙发上一躺,“你是不知道,苍了个天啊,整晚我生怕得罪他,他撂挑子不录了,那我就是罪人了。”
初一和初十跳上沙发蹭蹭初楹的肚子。
多亏江瑾初,她不用操心小猫。
江瑾初听到熟悉的声线,“在看电视剧?”
初楹充值视频会员,“对,我看看徐牧野有什么好的,怎么这么多人喜欢他?”
此时,柏悦府六幢的顶层洋房,落地窗透出半明半暗的修长身形,徐牧野将手机里的照片裁掉乔若涵。
只留下他和初楹,设置成手机壁纸。
徐牧野喝下一杯酒,喉结轻滚,“初楹,你怎么结婚了呢?”
时隔多年,徐牧野从新闻里得知她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获得共事的机会。
结果……
“还不晚。”
一个小时后,初楹抱住初一和初十,“啊啊啊好帅啊,初一、初十快来看帅哥哥,怎么演的这么好啊。”
抛去徐牧野吊儿郎当的样子,演技没的说,她都要被感动哭了。
初一&初十:天塌了,要吐了,别晃了。
江瑾初:……
他偷瞄一眼屏幕,不帅啊。
江书禾给初楹打电话,“楹楹,你和徐牧野的节目录了吗?”
她在度假,断网几天,刚看到官宣的消息。
初楹挠挠初一的小肚子,“还没,妈妈怎么了?”
江书禾开门见山,“想要签名照。”
果然是顶流,初楹:“妈,没问题,我手上有一堆签名照。”
她今天拿了一沓过去,这样想,徐牧野脾气还挺好的。
江书禾:“你有合影吗?”
初楹把合照发给了她。
江书禾感慨,“真帅,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亲儿子江瑾初:……
他看眼墙上的钟表,平静开口:“妈,你该睡美容觉了。”
催完妈妈睡觉,江瑾初催初楹,“可以睡觉了。”
初楹摆摆手,“你先睡,我看完再睡。”
她是要一口气看完的人,每次都要通宵。
江瑾初看着茶几上的紫色方盒,“这是什么?”
初楹沉浸在电视剧中,“徐牧野送的伴手礼,每个人都有,我看看是什么。”
她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条蓝花楹的项链,栩栩如生的蓝花楹花瓣。
盒子里掉下来一张卡片。
「初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江瑾初反复琢磨这四个字,眼眸愈发深邃,“你们之前认识?”
无论从推理经验或者是男人的角度,明显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