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要抱
陆断在语音里面这么说, 反而让喻白有点分辨不清他伤势的轻重真假。
毕竟上次陆断受伤,说自己不严重,结果那一刀其实差点扎进心脏里。
喻白现在想到军训基地的那个晚上还是会害怕。
他摸了摸跳动很快的心口, 还是想到医院去看看, 但陆断不让。
“白白,我马上就回家了。”陆断给喻白拨电话,皱眉道:“现在太晚,你别出来。”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喻白看了眼时间,舔舔嘴唇,小声问:“那…要不然我去你家等你?”
“现在?”陆断显然愣了一下,他意外喻白会主动这样说。
陆断刚才想提来着,但又想让喻白睡觉,所以没开口,觉得都忍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再想念也不差一晚。
没想到喻白先提了, 陆断喉结滚了下,心脏重重一跳。
喻白闷闷点头,发现隔着手机陆断看不到, 于是轻轻“嗯”了声。
他想亲眼看看陆断的伤到底严不严重, 这几天总是提心吊胆的, 慌得厉害。
“好,你有钥匙,回家等我。”
陆断轻声说完, 挂断电话, 上一秒严肃淡定的表情立刻就绷不住, 咧着嘴角,喜上眉梢地立刻回家。
几天没见到了小呆子了, 是真的想,发再多条微信消息都不如见一面。
鲍毅见状说要送他,陆断手一抬,“鲍队的警车我就不坐了,再见。”
“哦对,这次别送锦旗了。”陆断转身,心情很好地开了句玩笑,“为人民服务。”
他急着回家见喻白,步伐很快。
“等一下,陆断。”鲍毅坚持地跟在他身后,“虽然我之前和你提过几次你都拒绝了,但我还是想问,你真的不打算再回警队吗?”
陆断头也不回,语气果决,“不打算。”
“你很出色,真的。”鲍毅当刑警十来年了,眼看着就要四十岁,他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仅剩的优势就只有多年的办案经验。
他迟早要退的,刑警队长这个位置要是能有陆断这样的人来坐,他会很欣慰。
“我徒弟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再过几年都不能到你现在的水平。”鲍毅神色动容,“陆断,我能看出来,你天生就是吃警察这碗饭的。”
他问老朋友调过陆断在警校和滨州刑警队的卷宗,成绩全优,实战全优,在刑警队两年破获了很多大案,表现出色,却突然在两年整的时候,退役离职了。
报告原因就一句:不想当警察。
警方又不能绑着人,该做的思想工作肯定都做过,最后还是放人了,说明陆断当时很有决心。
但鲍毅想不通为什么。
干他们这行是需要天分的。头脑,体力,勇气,心智都能决定一个警察的上限。
上次陆断配合他们围剿毒贩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冷静程度,判断力,执行力和决断能力都远超其他同龄人,甚至是在行业里混迹了五六年的老人。
陆断真的太适合当警察了,如果不多争取一下,鲍毅会遗憾。
“鲍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退役就是冷静思考之后的选择。这几次我配合警方,要么是情况使然,我要保护身边的人,要么是不得已,比如这次,我要保护的人是自己,不是什么伟大无私,默默奉献。”
陆断沉下一口气,觉得有些话最终还是要和鲍毅说清楚,“您高看我了。”
“鲍队,刚才的话,可别哪天让你徒弟听到了啊。”
陆断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看向追上来的鲍毅,靠着门笑了一下,“虽然接触不多,但他挺好的。”
鲍毅的徒弟就是捡起枪后想来给他挡刀的那个。
虽然反应慢一点,但那一刻想要救他的举动是毫不犹豫的,好好培养也会是个好队长。
“他是好孩子。”鲍毅也笑了一下,有点不是滋味地点了根烟,又给陆断递一根。
陆断拒绝,“不了,家里人不喜欢烟味。”
“女朋友啊?”鲍毅把烟塞回烟盒,顺口好奇,“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到?”
“不是女朋友,是喻白,你看到了。”
陆断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轻笑了下,“我喜欢他。”
“这、”鲍毅万万没想到能听到这话,夹烟的手一抖,差点烧到嘴边的胡茬,“他不是男的吗?”
他记得喻白是个看起来漂亮干净,又乖巧勇敢的小男生。
“那怎么了。”陆断抬了下眉梢,开玩笑地反问,“犯法?”
他坦坦荡荡的模样反而让鲍毅认识到是自己有偏见,抱歉地抓了把头发,“倒没有,就是没想到。”
陆断点头,“是,我也没想到。”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他这个人认定什么,就会做什么,不愿意犹豫,也懒得浪费很多时间纠结。
“挺好的。”鲍毅三两口抽完一支烟,他看陆断要走了,打算最后争取一次,“真不回警队?临川总局上下都很期待你来。”
“包括你徒弟?”陆断笑了下,“别了鲍队,我理解你不想损失我这个人才,但我真不想当警察,你总不能把我绑了。”
“当警察哪不好呢?社会和人民都需要我们,警察赋予我们荣誉感与自豪感,这些别的行业给不了你。”
“可我家里人也需要我。”
陆断十分冷静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几次我的配合可能给你造成了错觉,鲍队,实话说了,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但如果当警察,我就没办法自私。”
“要把人民群众永远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但我心里做不到。”陆断苦笑一下,“这对警察尤其是对刑警来说,不是好事。”
如果让他在亲人朋友与人民群众之间座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可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刑警,比如他的师傅,就会选择后者。
那结果呢?师娘死了,师傅最后也没活,赵肃臻同志是伟大的烈士,是英雄,他被人感怀,记挂,被人哭着千恩万谢,说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
可那都是赵肃臻同志殉职之后的事,人活着的时候什么看不到。
鲍毅第一次在陆断面前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严肃沉声:“这是我们的职责。”
“那是作为警察的职责。”陆断十分勉强而苦涩地牵了下唇角,“不是我的。”
鲍毅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断,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纠正陆断这种思想。
陆断没再多解释,只是拍了下鲍毅的肩膀,“鲍队,您是好警察,人民和国家有你们就够了,少我一个不会怎么样。”
“我先走了,有人等我回家。”
再不回去,说不准小呆子就等急了。
鲍毅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只是停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惜啊,这么好的苗子。
…
陆断跟出租车司机报了地址,靠在后面闭眼休息。
刚才对鲍毅说的那些话,让陆断自身的情绪也产生了很大的起伏,需要缓缓。
陆断还是警察的时候,以自己为荣,一身警服是他作为人民骑士所有的信仰与荣光。
但他现在不是警察,也没觉得自己可耻。
哪怕刚宣布退役的时候,队里曾经有人指责他是逃避职责的懦夫,是怂逼,一边哭一边拽着他的领子骂得很难听。
陆断否认过,解释过,郁闷过,最后也都看开了。
人总不能奢求每个人都理解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和鲍毅他们的选择不同,道不同。
这世界上有像他师傅一样愿意付出一切的人,甚至付出生命。他们伟大,是救人于水火的人英雄,陆断敬佩他们,敬佩赵肃臻同志。
但世界上也应该允许有像他这样,只想平安过日子的普通人存在不是吗?
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不当警察是自私,但不能说他错了。
只有这一点,陆断不认自己有错。
他睁眼看向窗外,即便是深夜,城市在一片静谧中,依旧灯火通明,繁荣昌盛。
手机震了一下,陆断低头看,是喻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样的夜晚里,有心之所向的人,等他回家。
陆断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头也不抬地问司机,“师傅,您会飙车吗?”
“啥?”司机摇头,“会也不行啊,我这是出租车,稳稳当当的,安全第一。”
“那麻烦您还是开快点吧。”现在这速度也过于稳了点。
陆断收起手机,臭着脸想:要不是老子手坏了,就自己上-
喻白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到陆断家去的,出门的动作很小心,没有惊动爸爸妈妈。
现在他坐在陆断家里的沙发上,客厅灯光大亮着,摆摆亲昵地趴在他腿上,觉都不睡了,只顾着使劲儿蹭喻白。
陆断二十分钟前回消息说在车上,喻白就没再问。
客厅太安静了,他到客房把陆断的平板翻出来搁在茶几上,随便挑了部动漫播着。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
“陆断?”喻白起身,小步跑过去,“你回来啦。”
陆断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喻白跑过来,愣了一下,原本有些烦躁不安的内心一瞬间被这道小小的身影安抚到。
原来家里有人等是这种感觉,陆断心里有暖流划过。
“回来了。”他哑声。
喻白看到陆断的一瞬间,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人真的没事。
好几天没看到陆断了,喻白这会儿看到陆断的脸,莫名有点想哭。
不过他忍住了,看向陆断包扎好的手,赶紧弯腰给他放好拖鞋,起身时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担忧,“我看看你的伤。”
陆断受宠若惊,看了喻白一眼,把鞋换好,推着喻白到沙发那边坐好,手掌摊开伸向喻白。
“要解开吗?”
“不解不解。”喻白摇摇头,“都包好了,不能解的。”
陆断:“那你想怎么看?”
对哦。
喻白抿了下唇,“那明天换药的时候我再看手,你身上有受其他的伤吗?”
“这里划了一下。”陆断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绷紧的左下腹,眼底微沉,“你要检查吗?”
喻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紧张道:“嗯嗯,你把衣服掀开,我看一下,划了一下不用消毒吗?不擦药啊。”
陆断看他低头认真关心自己的模样,原本要掀衣服的手垂了下来,喉结一滚,“手疼,动不了,你要看自己掀开了看吧。”
“那那你手别动了。”喻白挪挪屁股,往陆断那边坐近了点,咬着嘴唇,揪着眉,小心翼翼地掀开陆断的衣服。
他被刀尖扎到的地方有点往下,喻白还往下扒了扒陆断的裤腰,白嫩的手指就在他的黑色内裤边缘移动。
陆断眼睛一热,僵硬地转开脸。
操,早知道刚才他就自己给喻白看了,这是折磨谁呢。
他瞥了眼喻白,这小呆子也是,不问问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怎么不能“动”?
那么傻,说什么都信。
陆断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点。
“好像是不那么严重。”喻白心无旁骛地看了陆断下腹的伤口,稍微放心了点,“但是你怎么没让医生给你处理啊?”
“这又没事。”陆断说。
喻白:“那也不行呀,万一感染呢。”
“那你给我弄。”陆断往沙发上一靠,自己拎着衣服掀起来,一副等着喻白“宠幸”的兴奋样儿。
喻白看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拿了碘伏,蹲在地上,动作利索地给他消毒之后,又涂了点之前陆断肩膀受伤时候的药。
按照之前给陆断换药的习惯,喻白下意识想给他吹吹。
陆断看他脑袋凑过来,身体瞬间紧绷,连忙伸手按住,嗓音哑得厉害,“不用吹了,祖宗。”
鬼知道他这几天无聊的时候为了学习看了多少江徊给他发的文包,聪恶心震惊,到想了一下如果换成是自己和喻白做那种事……陆断又能接受了。
喻白就这么蹲在地上 ,毫无察觉地把脑袋凑过来,鬼知道陆断有多热血沸腾,脑海里又闪过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现在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在喻白面前狼狈失态。
总不能这么快就让喻白发现自己是变态。
“啊?”喻白完全没意识到,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地看过去。
几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啊”了声,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耳尖有点红,“习惯了。”
他爸爸妈妈以前就这样给他上药,说吹一吹好得快。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但陆断也喜欢男人,刚才那样确实有点亲密了。
陆断浑身燥热,身体内一股浊气往下聚集,他忍着,放下衣服坐直身体。
然后左手把喻白从地上捞起来,捏他的脸,凑近说:“给别人上药不许这样。”
“什么,哪样啊?”
“还能哪样?不许给别人这么吹。”陆断喘了口粗气。
“可是我没有给别人上过药啊。”喻白眨了下眼,看到陆断臭着张脸,乖巧道:“好吧,我知道了。”
“乖。”陆断随手拨开跳到喻白身上的摆摆,有点嫌弃:“它怎么一直黏你。”
“唔……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没怎么来看它,所以总想要抱抱吧?。”
喻白这几天放假,都在家里陪爸爸妈妈。
他说完,把猫崽子抱到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它的脑袋。
陆断看着喻白柔软的小手,突然觉得自己头也痒,他脑子里哪根筋儿一抽,脱口而出,“我这几天也没见到你,你怎么不抱我?”
喻白愣了一下,手停在猫脑袋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操,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陆断本着一种“说都说了不捞点什么得亏死”的心态,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不管,我都受伤了,我也需要安慰。”
喻白和他对视几秒,脸蛋轰地红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也要抱。”陆断喉结一滚,干脆主动伸手把喻白揽到怀里,伏着身,下巴靠在喻白肩头,眼睛的余光里是喻白发红的耳朵。
明明自己拢在喻白后背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却咽了下口水,嘴硬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抱过,你害羞什么。”
第32章 意味不明
喻白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一下一下又重又清晰,仿佛能听到胸腔内“咚咚咚”的声音。
又因为他和陆断的身体贴着,让人难以分清楚这心跳究竟是谁的。
好热……
喻白半仰着头, 唇瓣微微张开一条缝隙, 轻轻吐出一口气,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陆断,”他弱弱喊了一声,双手抵着陆断的肩膀想要推开,却听到伏在他肩头的人痛苦地“嘶”了一声,“疼,白白。”
喻白就不敢动了。
他能感受到陆断拥抱他的力度在缓缓收紧,身体伏得更低,更加靠近他,更加亲密。
“再抱一会儿,两分钟。”
陆断低声说话时嗓音微哑缱绻, 听着有点闷,呼吸间歇地落在喻白颈侧,滚烫灼热。
喻白指尖一缩, 将陆断的衣服抓出几道褶皱, 身体敏感地抖了一下, “你,那你别说话。”
他感觉自己要被蒸熟了,又不敢推开陆断, 怕陆断会疼。
“好。”
陆断似乎轻笑了一声, 闭上眼, 脑袋在喻白颈窝处舒服地蹭了蹭。
小呆子好骗,他伤的又不是肩膀怎么会疼?
不过喻白没拒绝, 说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依赖信任他的。没有设防,没因为知道他喜欢男人就躲避遮掩。
这情况可比刚开始喻白住进他家的时候那不情愿的样子好上太多了。
陆断竟然有点欣慰。
鼻尖处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但喻白闻起来就是比他香。
喻白身上还软乎乎的,人又瘦又白,在他怀里就那么小一只,稍微一拢就全遮住了,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心疼怜爱。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能抱着喻白简直就是前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么想,陆断心里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疯狂嫉妒。他在喻白颈侧埋着头,声音低哑几乎淹没,“季述安以前也这么抱过你?”
靠,话说出来更嫉妒得要死。但这类问题时不时就在心头浮现,膈应他好久了。
陆断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什么?”喻白愣了一下,有点意外陆断突然提季述安。
“算了没什么。”陆断自己问完自己又后悔,别扭改口,“我什么都没问。”
不想听喻白和季述安怎么样过,而且这么一问,喻白又要回忆和那男的有关的事。
这么温情的时刻却要拈酸吃醋,烦得很。
他否认完,喻白的指尖却缩了一下,下巴搭在陆断肩头吸了下鼻子,闷声答,“没有。”
“没有?”
陆断吸了口气,扣在喻白脊背的手掌收紧了一点,情绪大变,“谈两年没抱过?”
“抱过的。”喻白被他抱的过了刚开始不自然的劲儿,心跳平稳一点。
他呆呆地看着在陆断背后直晃尾巴的摆摆,老实道:“但是没有像你这么抱我。”
说完,喻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
“我怎么抱了?”陆断不满,包扎过的那只手又往里拢了拢喻白的腰身,还是忍不住,“那他抱一下就松手,跟社交礼仪那样?”
喻白再一次被迫贴着陆断,整个身体都往上移了移,他“嗯”了声,抿唇道:“陆断,你抱得好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别管,就这么抱,你别动,动一下我手就疼。”
陆断嘴上这么说,实际还是偷偷松了点力道,怕喻白真觉得难受。
喻白:“……”
他反应再慢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微微皱眉,“陆断,你是不是唬我……”
“那牵过手,亲过?”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喻白愣了一下,先改口,“牵过。”
“也亲过了?”陆断五官扭曲地挤出一句。
他就贱得慌,非要问。
都告诉自己别问,还他妈问,傻逼。
陆断心里连骂自己两句,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想知道答案。
“没有亲。”喻白摇摇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亲。”
这下陆断心满意足地摁住他的后脑勺,舒坦地吐出一口气,“知道了。”
小呆子初吻还在,以后是他的。
亲都没亲过,更不可能一块睡过觉,不可能做过。
陆断没问喻白为什么谈了两年都没接过吻,总之喻白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怎么突然问他啊?”喻白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掌心一拱,“陆断,你不高兴了吗?”
他感觉陆断气压有点低,好像没有刚才抱他的时候那么高兴了。
“嗯,不爽,想到他就不爽。”陆断实话实说。
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从认清自己心意后,“季述安”就像根刺一样永远扎在他心里,不知道以后要多久才能拔除干净。
那么一个人渣辜负过喻白的真心。陆断眉眼下压,五脏六腑往外突突窜火。
喻白不说话了,手轻轻拍了拍陆断的后背,“我都没有想了,你也别想了吧。”
陆断笑了声,“你这什么意思,安慰我?”
“嗯?”喻白刚刚只是想拍拍陆断就拍了,没深想过为什么。
他抿唇小声,“你说是就是。”
反正顺着陆断说总是没错的。
陆断心道可以,喻白现在都会拿捏我了。
“陆断,你还没抱好吗?”喻白轻轻呼了口气,推他一下,“我好热啊。”
陆断“啧”了声,不接话茬,直接换了个话题,“这几天是不是很担心我?从早到晚发消息,黏不黏人。”
“担心啊。”喻白果然上当受骗地跟着他的问题走,“怕你像上次那样受伤。”
虽然这次也伤了,但喻白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像强了很多。
上次他吓哭了,这次都没有呢。
“为什么这么担心我?”陆断心跳开始加速了,隐隐有些期待。
这个问题回家的时候就想问,居然现在才矫情地憋出口。
喻白眨了下眼睛,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我哥啊。”
“哥?”
上一秒还在转移话题只想多抱喻白一会儿的陆断,这一秒立刻松开喻白,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什么哥?”
“你关心我就是因为把我当哥?”陆断的脸色黑得可怕,唇边绷成一条直线。
他的情绪仿佛在坐过山车,刚才还扶摇直上,现在就急转而下。
陆断所感受到的两人之间的那点暧昧瞬间烟消云散,速度快得他心梗。
喻白被他态度的转变吓到了,往后挪了下屁股,“不…不是吗?”
陆断对上他明亮清澈的双眼,沉默两秒,松开手,烦得抓了把头发,转过身郁闷开口,“不想是。”
“不想你把我当哥。”
嗓音沉闷,喻白偷偷靠近才听清这句话,愣了下。
不想是?
那陆断是什么意思?
喻白联想到姜姜几天前说的那些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倏地收紧,干笑,“你不是一直都是我哥哥嘛,从小就……”
“白白。”陆断突然转回身看他,眼神幽深,“你不知道哥哥,和哥,意思不一样吗?”
“你自己想,你平时都叫我哪个。”
喻白嘴唇动了下,“陆断哥哥。”
他声音很小,陆断捏了下他的耳朵,“嗯”一声,“没觉得哪不一样?”
“没有……”喻白抿唇。
陆断眼皮一跳,“他们都直接叫我断哥。”
那才是“哥”,和“哥哥”的差别海了去了。
从小到大,他就只能接受小呆子这么喊他。
喻白顿了顿,慢吞吞地开口,“哦,断哥。”
“你他妈、”陆断气得想骂人,但因为是喻白又硬憋回去。
他伸手掐着喻白的脸往上抬,鼻尖靠近,抵上去,咬牙切齿道:“我是让你改口吗?我是那个意思吗?”
“什么哥哥会在意你和你那狗屁前任的事?”
“我让你别把我当哥。”陆断干脆不拐弯抹角了,直白道:“以后别喊我哥,哥哥也不行,就叫名字。”
他就不信纠正不过来喻白的思想。
“喔。”喻白垂眼,小幅度点了下脑袋,双手抱住摆摆,有点慌乱地在它脑袋上一下又一下地划拉。
“喔就没了?”陆断拎他耳朵,“我之前跟你说了我也喜欢男人。”
“现在是让你以后把我当成一个成熟的男人看,听明白了?”
喻白耳朵被他捏的有点疼,漂亮的小脸仰了起来,眼神乱飘,含糊应答,“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陆断松开手,没好气的一指卧室门,“别回家了,再吵到叔叔阿姨,就在我这睡。”
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陆断得吃速效救心丸。
喻白说了声好,然后忙不迭钻进卧室里。
陆断等他进去,抿唇说了句,“门关好,锁上,反锁。”
“我二十六,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性,睡觉不知道防着我吗?”
他真怕自己变态属性再爆发,进去偷看。
喻白被吼得不敢吱声,赶紧把门关好反锁。
整个空间瞬间就安静下来,仿佛刚才在客厅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喻白背靠着门,手按着心口,指尖蜷缩,攥了下衣服布料
心跳好快,掌心被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呼吸也有点快。
喻白低着头,嘴唇微张,轻声吐纳。
好一会儿,他抬起脑袋,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轻轻颤了两下-
早上七点多,喻白睡醒了要回家,陆断晨跑发泄精力回来,换了身衣服,说一起。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凌晨的事,包括那个拥抱和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喻白感觉氛围稍微有点古怪,心里有一点点不自然,但很就被陆断的话打消掉。
“先给我换个药,”陆断解着纱布,睨喻白一眼,“一会儿看见伤口别吓哭了。”
“伤的那么严重啊?”喻白坐下来,打开医药箱,皱眉道:“我看看。”
“不严重,你胆子多小,心里没数?”陆断不冷不热地讽了一句。
喻白不说话了,他干脆自己上手给陆断拆纱布。
纱布上面都是血,过去几个小时已经变成暗红色了,掌心是道很触目惊心的伤口,缝合的痕迹像蜈蚣一样恐怖。
喻白瞳孔放大,抓着纱布边缘的指尖颤了下,吓得呼吸都变了,“怎么会这样!”
这伤口再深一点,陆断的手就要顺着这道伤口被割断了。
陆断眉梢一抬,“有人捅我,我把刀握住了。”
看这样,喻白是心疼他了吧?
经过昨晚的事,陆断这次打算狠心点,不装没事人骗喻白说自己没大事了。
他事大得很!喻白最好多心疼心疼他。
“疼死了,你上药轻点。”陆断好不要脸地说:“别忘了给我吹吹。”
喻白不说话,就闷着头,动作小心地给他抹药。
嗯?
陆断正好奇喻白怎么一声不吭,指腹突然一湿,有什么凉凉的液体落在他手上。
陆断心头一跳,另一只手抬起喻白的脸,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红透的泪眼,睫毛湿漉漉的,还使劲儿憋着眼泪呢。
“我就说你别吓哭了。”
陆断既心疼又无奈,大手兜着喻白的半张脸,指腹在他眼尾抹了抹,“别哭了祖宗,没下次了。”
“你上次也说没有下次的。”喻白的眼前一片模糊,哽咽道:“可是还是受伤了。”
“这回真是最后一次。”陆断噎了下,举起手发誓,“我保证,真的”
喻白抽噎一声。
“别哭,白白。”陆断喉结滚了下。
这回倒好,不用喻白心疼他了,看见喻白掉眼泪,他先心疼得要死。
“就是看着吓人,我手还能动呢,又没废,你看。”陆断搁在桌上的那只手虚虚握了几下。
操,真疼。
陆断额角青筋蹦了蹦。
“你别动了,别动。”喻白看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伤口崩开。
他赶紧按住陆断的手腕,怕泪水落到陆断伤口上,转头抹干净,很快给陆断上好药,犹豫一下,还是低头吹了吹,然后重新包扎好。
“要好好养。”喻白止住眼泪了,但嗓音还有点闷,“不然会影响以后用手的。”
“好,你监督,我保证听话。”陆断偷看喻白,抿唇,“不哭了?那回家?”
喻白点了下头。
这个时间,爸爸妈妈应该已经醒了。
陆断前面几天和他们一点没联系,这次一进门就先道歉,态度诚恳。
具体原因没有解释,两位长辈也没问,心里都有数。
喻明生说:“小陆来了就不对付吃了,我做点好的,昨晚买的鱼还新鲜呢。”
他说完就去了厨房。
林菁倒是看了眼跟在陆断身后的自己儿子,疑惑道:“妈妈早上起来没看到你,你怎么和陆断一起回来的?”
“我去晨跑。”
“我找他换药。”
两人同时开口,但一点默契都没,喻白脸一热,有点尴尬无措。
陆断看他一眼,对上林菁微皱的眉头,笑着说:“林阿姨,是我带喻白晨跑,顺便让他帮我换个药,手伤了。”
他伸出一直背在身后那只包着纱布的手。
“哎呦怎么搞的?”林菁没管别的了,赶紧关心道:“严不严重,去医院了没有?”
她问完转头对厨房的喻明生说:“那鱼别做了,陆断受伤了,吃鱼不好。”
喻明生:“受伤了,去医院看了没有?那我弄汤吧?”
“不用,叔叔,喻白喜欢吃鱼。”陆断朝里面喊了句,“我来帮忙。”
“你坐着。”林菁不赞同地瞪他一眼,“手伤了还乱动,你妈知道这事吗?”
“没跟她说。”陆断笑了下,“一点小事,麻烦您帮我保密。”
黎女士这段时间大概是有点忙碌,已经一个多礼拜没给他打电话查岗了。
林菁叹气,“行,那你们坐着,等着吃饭。”
“儿子,茶几上有水果,你照顾点你陆断哥哥。”
喻白点点头,乖巧道:“知道了,妈妈。”
夫妻两个都进厨房忙活了,喻白和陆断坐在沙发上默默对视一眼。
这画面莫名很那种第一天带男朋友回家……
“你、你要吃哪个?”喻白好像触电了似的挪开视线,从果盘里拿了个水果,自问自答,“那我给你扒个橘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乱似的模样。
陆断“嗯”了声,歪着头看喻白扒了几下,到底忍不住笑,“扒不开?”
“祖宗,”他有点无奈,轻轻按住喻白的手,“你要不要看看,你拿的是橘子吗?”
喻白一愣,听到陆断问他,“这是你家,你在慌什么?”
第33章 投喂“猫猫”
这话问得好, 喻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尤其在陆断问完之后,心跳都比刚才快了点。
他低头看, 手背让陆断的掌心压着, 里面是个小橙子,颜色大小差不多,皮还挺硬。
喻白:“……”
难怪扒不动。
“那你别吃了。”喻白有点恼羞成怒,拨开陆断的手把橙子丢给他,起身去厨房,“你不要跟过来。”
怎么还生气了?
陆断刚抬起来的屁股因为喻白一句话又坐了回去,挠了下眉梢,不敢动。
他掂了掂手里圆鼓鼓的橙子,这上面已经被喻白用指甲扣了几个月牙似的小印子。
小呆子的指甲一直都修剪得和指肚的肉平齐,多出来一点就会吵着不舒服,难怪扒不开橙子。
以前都是陆断给他剪指甲, 这次回来好像都没机会帮喻白剪过。
可惜啊……这么亲密友爱的互动。
陆断眼睛一瞟看向自己的手,眉峰微抬:我指甲是不是也有点长?
喻白进厨房发现爸爸妈妈好像在争吵着什么,油烟机声音很大, 他从背后凑过去, 在两个人中间探头, “吵架啦?”
“哎呦,吓妈妈一跳。”林菁推开他的脑袋,侧身朝客厅看了眼, “你到厨房来干什么?怎么不陪你陆断哥哥。”
“妈妈我都十九了, 你别总说‘你陆断哥哥’了, 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嘛。”喻白不满嘀咕。
林菁笑着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发, “这不是叫习惯了吗?小时候你就整天喊人家‘陆断哥哥’,跟在陆断屁股后面跑。”
“人家陆断当年要读警校,你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哭,妈妈喊你吃饭都不吃哦,还得陆断敲门进去哄你,这些你不记得了?现在觉得不好意思啦?”
“我没有,妈妈你别说了。”喻白一听到以前的糗事就脸热,开始转移话题,“爸爸你做鱼汤吗?”
“鱼头剁了弄汤,其他给你清蒸了吃。”喻明生正在往鱼肚子里塞葱姜,“你爱吃。”
喻白弯起眼睛,“好啊好啊,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喻明生哈哈一笑,“就你嘴甜,好了快出去陪陆断吧,别让人一个人在客厅待着,老婆你不管管儿子?”
“我一会儿就出去。”喻白扭头瞅了眼在沙发上坐着的陆断。
对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不像需要他的样子。
喻白吸了下鼻子,把脑袋转回来,“你们刚才在吵什么啊?”
他好奇,爸爸妈妈这么多年几乎没红过脸,以前每次吵架都和小两口调。情一样。
“还不是你爸,”林菁表情不满地拍了喻明生的肩膀一下,“昨晚我让他去超市买橘子,我说我想吃点酸的,结果他买一兜小橙子回来,还非说是超市售货员摆错地方了。”
喻明生没说话,被蒸汽熏着的侧脸看起来有点红。
“啊,那橙子是爸爸买的啊。”喻白摸了摸脸,“我也以为是橘子呢。”
林菁忍不住笑,“行了,你们父子俩一个样儿。”
喻白动了下嘴唇,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白白。”
“嗯?”喻白转头就看到陆断好大一只地靠在厨房门口,“干嘛?”
陆断一只手背在身后,姿态懒洋洋地用受伤的那只手对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事啊?你的手别动了。”
喻白看他这样总感觉没什么好事,但顾虑到陆断的伤,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陆断的左手从身后拿出来,手里是刚刚那个橙子,松散的橙子皮裹着成瓣的果肉,有点讨好似的,“我剥好了,尝尝。”
他说着,手抬起来喂到喻白嘴边,喻白愣了一下也就自然地张嘴含住。
“这个好甜。”喻白舌尖一卷,眼睛亮了点,抬起头来看陆断。
陆断被他看得没吃橙子也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勾唇笑了声,没说话,又喂给他一瓣。
于是喻白的嘴里很快就鼓了,他边嚼边摆手,满嘴汁水地含糊道:“我自己吃。”
“我喂你。”陆断用指腹抹了下他的唇角,“我刚才洗过手了,你手脏。”
喻白轻哼一声,没跟他争执这个,就着陆断的手把整个小橙子都吃进肚子里了。
两人就在门口,一个喂,一个吃。
喻白等吃完了才听到身后有笑声,一扭头发现爸爸妈妈居然都在看着他和陆断。
他们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家里两个的儿子一模一样。
但因为喻白和陆断彼此间那点心知肚明的特殊取向,这意味看起来就很不一样。
“爸爸,你锅烧开了。”喻白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匆忙抓着陆断的衣角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陆断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又拿起一个橙子,歪头看向喻白,“再吃一个?”
小呆子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他有点喂上瘾了。
喻白:“……”
一门之隔的厨房内,林菁和喻明生默契地对视一眼。
“小陆手坏了还给儿子扒橙子吃呢。”喻明生感叹。
“他们兄弟两个从小就感情好,比亲兄弟还亲呢,隔了好几年都没生分。”
林菁笑着说:“这样好,过两天天我们走了也放心,陆断是个细心的孩子。”
“是,他毕竟比咱儿子大…几岁来着?”
“24,大六岁。”
“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对象呢?”喻明生又开始好奇,夸赞道:“个子高,长得也帅。”
林菁:“人家心里有数,你整天操心这个,儿子不也没对象吗?”
“白白还小呢,那不一样,咱儿子不着急。”
喻明生护犊子似地说完,突然感伤起来,“以后娶了媳妇就得搬出去住了,哎。”
“还好几年的事呢,男人迟早得成家立业。”林菁根本不愿意想这个,怼了喻明生一下,“赶紧炒菜。”
…
这顿饭是十点多吃的,不早不晚,早午饭。
喻家没有稳定的一日三餐时间,饿了就吃,不饿就缓缓。
大概是长辈和晚辈一起吃饭总爱聊些家长里短,喻明生吃饭的时候又提了句陆断怎么还没找女朋友的事。
没有恶意,就是单纯觉得纳闷,觉得陆断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没女朋友?
这事没道理。
喻明生:“我有个朋友,他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小陆你……”
“我用不上,喻叔。”
陆断用受伤的那只手给喻明生夹菜,表情有点抱歉,意有所指道,“有喜欢的人我会追的,不用担心。”
他现在也不好说,我心里打的是您宝贝儿子的主意。
林菁有点生气了,填了满满一碗米饭往老公面前一摔,“问问问,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错了老婆,不问了,”喻明生赶紧认错,“来小陆,吃菜吃菜。”
“好。”陆断偏头看了眼闷头吃饭、装聋作哑的喻白。
小呆子今天没扎头发,看着比平时扎啾啾的时候少了点活泼,但出奇的乖。
他的手现在使筷子有点疼,但毕竟是在喻白爸妈面前,陆断一声不吭地忍了下去。
甚至还能用点巧劲,夹断清蒸鱼的鱼尾放到喻白碗里。
喻白装了半天透明人,脑袋始终低着,视线里突然多了条他最喜欢的鱼尾。
他呆呆抬头,看到陆断对他挑了下眉。
仿佛在说:怎么?米饭都不配点菜就能吃那么香吗?
喻白抿了下唇,“…谢谢。”
“你手不疼吗?”
他看着陆断包着纱布的手,又想起来早上给陆断上药的时看到的可怕伤口,皱起眉头来。
我疼,你能喂我?
陆断在心里想完,觉得那样卖惨也不错,等叔叔阿姨走了再使这招。
他看了眼喻明生和林菁,在对方关心的视线里说:“不疼。”
林菁自责,“怪我们,疏忽了小陆的手。”
喻明生不敢在这时候在他老婆面前说话,讪讪一笑。
“你等等啊。”喻白跑去厨房拿了个勺子给陆断,愧疚道:“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到碗里,你挖着吃好了。”
陆断刚说“不用”,但喻白已经把勺子塞他手里,顺便把筷子也抽走了。
陆断:“……”
喻白给他挖了勺番茄炒蛋到碗里,眼巴巴地瞅着他,“你拌一下,爸爸做的甜口,可好吃了。”
“。”陆断无奈一笑,“好。”
没办法,他只能跟小孩似的用勺子挖饭,吃完了整顿。
要是让江徊他们看到这一幕,能笑他一年。
不过陆断还挺享受的。
喻明生和林菁看着这一幕,又不约而同地想:这兄弟两个亲近的,关系是真好。
好啊,真好。
…
国庆假期的第六天,喻明生和林菁又要飞去国外了。
喻家最近没几年才开始做的红酒生意,起步很稳,今年在国外谈了家酒庄,预计年底就能成。
之后在国内稳定,就再也不用离开临川了。
喻白和陆断送他们夫妻两个到机场。
林菁舍不得儿子,母子俩在旁边眼泪含眼圈地道别。
喻明生在另一侧拍拍陆断的手,沉声道,“小陆啊,白白一个人在临川,我和你林姨总是不放心。他遇到事也不跟我们说,你人稳重,就拜托你多照顾他了。”
“有事没事都打电话啊,小陆。”
陆断用力回握喻明生的手,“喻叔,你们放心。”
“我一定会用心照顾好白白的。”
他的表情认真恳切到就差发誓了,但语气又带着点意味不清的意思。
喻明生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从陆断眼里看出来了那么几分愧疚。
什么意思?
难道是岁数大了,眼花?
没时间让喻明生细想,登机播报催促着他们夫妻两个离开。
等人都登机走了,喻白的眼圈还红通通地盯着登机口,舍不得。
“好了,乖,林姨不是说年底就回来了吗?两个多月,很快的。”
而且下次等回来,还说不定是什么样。
陆断的心思又活跃起来,轻揉了下喻白的脑袋,哄道:“我们也回家?”
他急着让喻白搬回自己家里,“你这几天不在我那,摆摆天天晚上不睡觉,满屋乱窜。”
陆断张嘴就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进一步。
“我知道了。”喻白吸了下鼻子,还有点郁郁。
“我想换个新床单,手快疼死了。”陆断用受伤的那只手牵住喻白的手腕,低声,“祖宗,回家帮帮我?”
“啊?好。”喻白这才依依不舍地被陆断拉着离开。
陆断现在不方便开车,他们是打车来,现在也打车回。
喻白刚和爸爸妈妈分别,心情不大好,在车上也不说话,一直看着窗外。
外面景色飞速划过,从郊区到市区内,路过了一家游乐场,欢声笑语听起来很明显。
“游乐场好多人啊。”喻白被吸引了注意,转过身眼巴巴地看向身后越来愈远的地方,“好热闹。”
“想去?”陆断抬手按在喻白后颈,捏了两下。
喻白摇摇头,遗憾道:“放假人太多了,姜姜找我去我都没去。”
“这两天人少。”陆断敲了下司机的座椅,“师傅,麻烦改路去游乐场。”
第34章 摩天轮
喻白没想到陆断说去就去, 利落得不行。
“不着急回家了吗?”
“不急,回家是早晚的事,你又跑不了。”陆断挑眉, “先带你去玩。”
喻白被他哄得心里舒服, 弯起眼睛笑了一下,软声软气道:“谢谢你啊陆断。”
“口头感谢?”陆断把手伸给他,“我指甲有点长,手疼不方便,晚上你帮我剪。”
这指甲他已经忍了几天了,就等着喻白搬回来住这天。
喻白抓着他的手低头看看,指甲是有点长,那陆断这几天应该很难受吧?
他点点脑袋,“好,晚上回家给你剪。”
陆断满意地哼一声。
心想着游乐场也很好,二人世界, 增进感情。
可喻白觉得既然都来游乐场了,就想叫上从国庆放假就开始念叨想来玩的姜姜。
不然到时候姜姜知道他偷偷来玩,该生气了。
他发了条邀约消息, 姜姜收到后想都没想就从宿舍床上爬起来换衣服, 回了条, 「来了乖宝!!!」
配表情包:「小猫咪火速飞奔!」
喻白转头对陆断腼腆一笑,“姜姜一会儿就到。”
“谁管他。”陆断臭着脸。
妈的,二人世界这么快泡汤了, 烦死。
喻白小心翼翼地拍他, “我喊姜姜, 你生气啦?”
明明是陆断要带他去玩的,他却喊了其他人, 是他不对,但是机会难得啊。
陆断睨他一眼,“我生气你会哄我?”
“别生气了嘛,姜姜真的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喻白的语气软软的,有点像撒娇,“他一直对我很好的。”
“对你好还带你去gay吧。”陆断冷嘲热讽。
经过那次,他对“朋友”两个字严重存疑。
喻白惊呼,“你怎么还记仇啊?都多久的事了。”
“九天前的事。”陆断反手捏他下巴,“喻白,你穿成那样去gay吧。”
蕾丝,羽毛,香水……陆断想到那一幕,眯了下眼,“我能记到死。”
喻白被他吓到,讪讪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陆断,你不要总把‘死’字挂嘴边啊,不吉利的。”
不说就不说。
陆断冷哼,绷着唇角,“那抱一下。”
“什么?”
“抱一下我就不生气了。”陆断说完,耳根子有点烫。
他现在怎么提这种要求都不过脑子了,张嘴就来。
“真的吗?”喻白迟钝几秒,之后两只手环着陆断的腰侧,抿唇过去轻轻地贴了一下。
陆断身形微滞,手还没搭上喻白后背,怀里的人已经撤开了。
操?
这小呆子……让抱就抱?
虽然只是很短暂地一个拥抱,但却是喻白主动的,陆断爽了。
二十六岁刚出柜不久的大男人,一秒就被喜欢的人轻而易举地给哄得没脾气,出息得很。
然而陆断万万没想到的是,半小时后,游乐场门口居然足足聚齐了……七个人。
“哇,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喻白看到江徊他们,表情很是惊讶。
江徊和陈最是一起来玩的,偶遇了周寻昭。
周寻昭带着他的相亲对象,一个模样气质都很温婉的女人,名字叫夏楠。
喻白两边是姜姜和陆断,几个人面对面。
没有提前商量过,他们三拨人,纯属偶遇。
“是啊好巧,断哥,你带喻白来这玩啊?”江徊欠嗖嗖地撞了下陆断的肩膀。
从刚才碰面开始,他断哥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一沉到底。
“滚蛋,别他妈跟老子说话。”陆断冷飕飕地瞪他,低骂一句。
二人世界没了就算了,多个姜姜也无所谓,毕竟喻白抱他哄他了。
但这是七个人都能见鬼的碰到一起,算他妈怎么回事?
葫芦娃救爷爷,还是召唤神龙?这得喻白抱多少下才能弥补他破碎的二人世界梦?
陆断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他甚至想拉着人转头就走,但喻白看起来兴致不错,一句“那要不要一起玩啊,陆断”,就把他套得死死的。
算了,小呆子高兴了就行。
陆断沉下一口气,站喻白旁边,不说话,雕塑一样。
姜姜到这里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喻白和陆断,一直在察言观色。
他心里是认定了陆断对喻白心怀不轨,今天非得挖点什么实锤出来。
姜姜想:为了乖宝的幸福,他必须盯死!
陈最也往他断哥那边看了眼,觉得奇怪:怎么看着跟保镖似的,脸黑得像块碳。
他和江徊属于两个散客,喻白提出要一起玩,他们当然没意见,聚到了就是缘分,两人都随性。
周寻昭转头询问夏楠的意见。
“我都可以。”夏楠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既然都是你朋友,那就一起吧。”
看她答应了,周寻昭点头说:“好。”
七个人一起买了票进园区,他们人多,个个模样气质又不差,三两个错开同行,十分引人注目。
门口有小摊卖趣味发箍的,老板一眼把他们盯上了。
这么多人谈成了就是“大生意”啊!
老板逮住了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喻白,眼睛都恨不得冒绿光。
“小帅哥买发箍不?我看你们七个人,一人一个,给你们便宜。”
老板大手一挥,指着周围,“你看这来的玩人都带,拍照片好看,可上镜了。”
“你们几个朋友一起来玩,不得拍照留个纪念嘛?等晚上玩完发箍还能交换送给对方,以后看到了就能想起这段珍贵的友谊,多美好多有意义的事。”
不得不说老板这套营销说辞在游乐场里简直有奇效,喻白被他说的狠狠心动了。
“那就买吧。”
喻白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眨眨眼,“你们也选吧,我请客哦,不用客气。”
姜姜立刻举手,“乖宝!给我来个最酷的!”
江徊和陈最自己凑过来挑,周寻昭侧身笑着让夏楠选,他都可以。
只有陆断无动于衷,在喻白身后低头看手机忙着什么,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陆断陆断。”喻白扭头戳了戳他的手臂。
“嗯。”陆断应声,头也不抬,自觉地掏出钱夹,“多少钱?”
他在警队的时候一直有用现金的习惯。
喻白:“……”
“不是要你付钱,我有钱的,是让你选发箍,你不要吗?”
“不要。”陆断看了一眼小摊,有点抗拒。
什么天使恶魔角,小猫小狗小鹿小羊小狼的,幼稚。
“那好吧。”喻白垂眼,有点失落地抿着唇角。
陆断感觉不对,立刻警觉起来,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消息也不回了。
他低眼看着喻白,两秒后在旁边陈最“断哥怎么可能戴这东西”的信誓旦旦下,嘴皮子一碰,满脸无奈,“…行行行,我要。”
刚说完的那句话的陈最:“??”
他震惊地看向他断哥,满眼写着:鬼上身啊?
“啧啧啧。”江徊作为知情人,手搭着陈最的肩膀,得意道:“少见多怪。”
陈最心觉有事,眯起眼睛看他,“你知道什么?”
江徊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故作神秘地在他耳边大喊,“叫爸爸就告诉你!哈哈哈!”
“你妈。”陈最半点没犹豫,直接给了他一脚。
喻白已经笑着在问陆断要选哪一个了。
姜姜在他们俩旁边笑得歪嘴:哟哟哟~
他本着一种磕cp的敬业精神,在便利签上写下记录:陆断上一秒不要发箍,下一秒看喻白不高兴了就改口,宠的嘞。
由于姜姜一点都没遮掩自己的笑声,喻白好奇扭头,“你怎么啦?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们继续选。”姜姜捂住嘴,隐晦地看了陆断一眼。
陆断敏锐地注意到了,也有点莫名其妙。
喻白仰头问陆断:“你喜欢哪个啊?”
“都行,你帮我选。”陆断学周寻昭那一套。
喻白就认真选起来,每个款式都举起来在陆断头上比划一下,惊叹,“你头好大。”
陆断:“……”
他个高腿长,肩宽腰窄,倒三角,有腹肌胸肌背肌肱二头肌人鱼线……这么多优点没见喻白夸过一次。
脑袋大小也是跟着身高比例来的,警校体检的时候护士都夸他是模特身材,怎么到了喻白这就剩一句“头大”了?
靠,不服,
早晚得让小呆子好好感受他的身材。
距他们几米外有对大学生情侣。
男生刚好比女生高了一个头,弯腰低着头,没长手似的等着让女朋友给他戴发箍。
女生头上是个天使发箍,她给男朋友戴好,笑着说:“我男朋友好可爱啊。”
“我女朋友更可爱,来抱一个。”
说完就拥抱,男生还在女朋友脸颊上亲了一口,掏出手机拍甜蜜合照。
两人在游乐场门口大大方方地秀恩爱。
“啊啊啊!”姜姜酸得像只尖叫鸡,捂着嘴小声喊,“好甜好甜,甜晕我辣!”
他头顶的狼发箍随着他跺脚的动作在乱晃。
喻白刚刚调发箍没注意周围,抬起头一脸迷茫,“…啊?”
“你啊什么。”陆断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喻白手里小天使发箍,轻咳一声,下颚绷紧,“挑半天也没见你挑个花出来,不用挑了,就那个。”
他似乎随手一指,却精准地指中了喻白左手边的恶魔犄角发箍。
“你喜欢这个啊?”喻白拿起来递给陆断。
“别管。”陆断直接俯身低头,没人看到的角度下嘴角一勾,笑得有点浪,“你给我戴。”
喻白举着发箍看了眼陆断还缠着纱布的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心里还是偷偷嘀咕了句:没长手啊。
姜姜在旁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备忘录上又新增一条“证据”。
选完发箍,陆断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眼头上的恶魔犄角,又伸手弹了下喻白头上的小天使光环,满意地笑了。
喻白要付款,陆断把他手机抢了没收,给了老板二百现金。
“陆断,我有钱的!”喻白抗议无效,连手机也没要回来,被陆断揣进自己兜里。
“跟我出来还用你掏钱?老实待着。”
陆断也体验了一把霸总发言,确实很爽。
喻白:“……”
姜姜和江徊在旁边看得直牙酸,默默撇脸。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小摊前潇洒离开。
临川十月份已经入秋了,现在下午五点多,天气虽然不冷,但晚上还是有点凉风。
几个人在不长不短的队伍里排着项目。
陆断来之前说得对,临近假期的尾巴,很多人甚至都没有七天假,已经上班了,现在人不算多。
周寻昭把带来的外套披到夏楠肩上,去找陆断,“断哥,我想带她先走了,你们玩。”
陆断一只手悠哉地捏在喻白的后颈,看了眼夏楠,点头,“有事招呼我们。”
周寻昭就转身带着夏楠离开。
远远的,陆断看到夏楠转身的时候对周寻昭莞尔一笑。
这笑容可比一开始在游乐场门口答应“一起”的时候真诚得多,不显客套。
周寻昭走后,江徊凑过来发言:“嘿,寻昭看着老实,心里鬼着呢,带对象过二人世界去了。”
陈最:“还没谈吧。”
“那也快了。”
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后还能再约出来,双方肯定都有意思,奔着结婚去的。
陆断皱眉,薄唇一动刚要说话,就听到一直闷头的喻白突然开口,“他应该是担心夏楠姐姐跟我们一起玩不自在吧。”
他眉心微蹙,有点愧疚地抿唇,“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熟悉,肯定会不自在……都怪我,在门口不应该喊一起玩的。”
江徊听完一愣,猛地看向喻白:靠,这么细节?
他怎么半点没察觉到这点,难怪断哥以前只夸寻昭办事周到细心。
“你自责什么?”陆断显然也是能看出来的,挑起喻白的下巴,低眼看他。
“周寻昭自己长嘴了,有事会说。”
刚刚这不就察觉到,立刻带人走了?小呆子又在多想。
喻白被他捏的脸伤的肉瘪下去一块,可怜巴巴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别捏我了。”
陆断松手,背到身后捻了下指腹。
小呆子脸蛋又嫩又软,碰一下就红了。
妈的,想亲,想咬一口。
陆断的鼻息乱了点,压抑住,继续低头跟人发消息。
他从进游乐场就开始捣鼓手机,喻白自己的手机被没收,好奇地看向陆断。
陆断手臂一抬,不给他看。
“你在干嘛?”喻白不满意地瘪瘪嘴。
陆断终于回完消息了,闻言眼皮子一掀,“你想管我啊?”
其实他是在私底下偷摸问酒吧军师徐应盏:和喜欢的人来游乐场过二人世界,苏突然多了几个八百瓦灯泡怎么办?
徐应盏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消息断断续续的。
他言简意赅:「坐摩天轮,去鬼屋。」
陆断刚才看完消息茅塞顿开,心里有数了。
摩天轮能有什么意思?他果断选鬼屋。
陆断抬头看了眼前面队伍,破天荒地主动提议,“要不去鬼屋?”
姜姜脑袋直点,“好啊好啊!”
“可是这个快轮到我们了啊。”喻白说:“玩完这个再去吧。”
陆断:“海盗船有什么好玩的。”
“我就是想玩。”喻白唇角下垂。
“……”
陆断“啧”了声,推推他,哄道:“玩,你玩,又没说不让你玩。”
喻白这才弯眼笑起来,“那等下再去鬼屋!”
“好啊好啊。”姜姜倏地低头,疯狂写备忘录。
江徊和陈最什么都不管,反正他们只是来放松的,玩啥都行。
…
喻白从海盗船上下来,心跳还有点快,但很刺激,很兴奋。
本来说好了去鬼屋,但喻白又临时反悔,想先去过山车和跳楼机。
几个项目连番下来,姜姜显然已经不行了,腿软脚软,抱着喻白不松手,“呜呜呜乖宝,跳楼机太吓人了,怎么还带天女散花的呜呜呜呜……”
“陈最,扶着点人。”陆断在喻白身后,抬手把姜姜扔到陈最那边。
江徊骂骂咧咧,“这他妈比我飙车抓罪犯刺激多了。”
“确实。”陈最说:“缓一缓去鬼屋吗?”
“嗯嗯。”喻白也头晕,轻轻喘了几口气,抹掉刚刚在半空吓出来的泪花,精神还有点恍惚。
他和陆断的位置挨着,在空中害怕的时候,陆断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瞬间他悬在空中,失重感几乎要让他心脏骤停,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分不清是惊恐还是刺激的尖叫。
喻白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是陆断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让他喊出来。
喻白低头,蜷了下指尖,手心里的汗还没消下去,仿佛残留着陆断的温度和气息。
真的好有安全感啊。喻白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圈有点热。
“回魂了。”陆断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些吃的回来,给人分了,单独递给喻白,“怕成那样还要玩。”
喻白呆呆地接过玉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来都来了嘛。”
他咬了口,眼睛一亮,“陆断,这玉米好糯好甜啊。”
“能有你甜?”陆断无意识地顺口接了句,肉麻得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
原地休息的几个人均是愣住。
陈最惊愕扭头,看向江徊,头皮发麻大胆猜测:不会吧,不会是我理解的那样吧?
江徊挑眉:傻眼了吧哈哈!
喻白更是连尾音都颤,“啊?”
“夸你不行?”陆断话都说了,他肯定不能表现出尴尬来,紧绷下额装没事人,“赶紧吃,吃完去鬼屋。”
一个破鬼屋,他惦记几个小时了。
结果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满脸愧疚地告诉他们:鬼屋今日不开放。
说是前几天npc被吓到反应过激的游客打到脑子了,现在人还在医院。
工作人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在招聘兼职NPC了,几位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
“没兴趣。”陆断的脸瞬间比锅底还黑,板着臭脸像是要去送葬。
去鬼屋是陆断提议的,提了好几次,也等了很长时间。他是揣了小心思的,现在说不失望是假的。
没人能懂他现在的心情,根本不是因为玩不到那什么破鬼屋。
操,感觉好事都被打破了,真不爽。
陆断抓了下头发,头上的恶魔犄角被他弄歪,“走了,玩别的。”
江徊和陈最不敢吱声,江徊咳嗽一声,偷偷怼了下喻白。
挤眉弄眼表情十分用力:说话啊喻白,这时候你说话才管用啊!
喻白心领神会地拽拽陆断的袖子,安慰道:“没关系的陆断,我们下次再来鬼屋玩嘛……你先低头。”
陆断的步伐停下来,“干什么?”
“你的犄角歪了,我给你弄弄。”喻白有点强迫症。
还以为你要亲我。
陆断被自己的美梦噎了下,顺从地低下头来让喻白给他弄。
弄好后喻白满意了,拍拍陆断,手指向远处,眼神明亮,“陆断,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陆断心说摩天轮也行,起码是两个人独处。
他点了下头,“走吧。”
这边晚上亮了灯,远远望去整个游乐场一片璀璨星光。
摩天轮是只能容纳两个人的豪华包间。
喻白自然是和陆断待在一个空间里,大家好像都默认了这个现象。
姜姜甚至还轻轻地推了喻白一下,小声说:“快去,乖宝,在最高处记得拍照,合照~”
喻白呆呆点头,“好的。”
陆断一言不发地抬腿进去,转身向外伸手,喻白自然地把手搭到他手心,下一秒,整个人被用力拽进去。
喻白“哎呦”一声,腰上就多了张温热的手掌,用力箍着他,他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陆断大腿上。
摩天轮的门缓缓合实,喻白的身体一僵,脊背瞬间绷直。
陆断的大腿好硬……喻白一时之间失了神,竟然都忘记起身。
腰间的手似乎并没有松开他的打断,喻白反应过来,红着脸低头,扭着身体,一只手往腰后摸索几下,另一只手扒扒陆断,“你……”
“别动。”
腰间的手一紧,身后传来的嗓音略带沙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喻白颈侧,带着强烈的灼烧感,喻白的脊背像触电一样泛起焦麻,电流传到指尖,僵住。
陆断提一口气,用力扣住喻白那只乱摸的手,鼻息低沉急促,听起来有几分难耐,“你往哪碰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喻白也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硬。挺的东西,意识到后慌得不知所措,脸烫红得吓人,匆忙挪开屁股。
陆断也不敢再箍着他不放,赶紧松开手,放人,闭上了眼,胸口起伏。
喻白忙不迭坐去了对面,手指抓着膝盖上方的布料,心乱如麻,不敢抬头。
空间不大的摩天轮内隐隐压抑着陆断略显粗重的喘。息,他侧过身,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半晌,才吐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摩天轮已经升起来了,喻白微微抬头,“陆断……”
“嗯。”陆断抬起幽深的双眸望过去,连喉结也克制到泛红,嗓音艰涩,似无奈又似恳求,“让我缓缓吧,祖宗。”
第35章 他的心声
不知不觉间, 他们所在的摩天轮已经上升到最高处,透明玻璃外是被灯火照亮一半的夜空,下方璀璨繁华。
可惜这样好的风景此刻两个人都没心思欣赏。
喻白几乎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陆断说要缓什么, 他知道,刚刚也感受到了。
他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陆断也太敏。感了吧……
喻白想起那晚陆断意味不明的、像是暗示又不能确定的话语,心里咚咚咚地直打鼓。
他咬了下嘴唇,不敢继续想,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感觉身上的热意快要把他整个人蒸得熟透冒烟了,不知所措。
几秒后,还是陆断先动了下腿,脚尖碰碰喻白,打破狭小空间内无声的尴尬 , “到最高点了。”
喻白“啊”了声,惊弓之鸟似的缩脚,但因为本就在角落无处可缩, 所以就小猫似的把脚抬了起来, 眼睛瞪得圆圆的。
一整个草木皆兵。
“。”陆断直接气笑了, “我是能吃了你吗?”
“…没有。”喻白摇摇脑袋,把脚放下,心脏跳得很快, 脑子里面也好乱。
尤其是现在面对陆断, 好像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一样。
“不是要拍照吗?”陆断已经神色如常。
摩天轮在顶点这里停不了多久, 陆断的话刚说完,摩天轮就开始下行, 像是无声催促。
“过来我这。”陆断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立刻抓着喻白的手腕把人带过来挨着坐。
一手把人环住,另一只手举起手机,定格,拍照。
喻白完全没反应过来,屁股就已经挨到坐垫了,一只手从他脑袋一侧圈过来,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他感受到陆断的脑袋靠了过来,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有点命令似的语气,“抬头,笑。”
距离太近,喻白耳边“嗡”地一声 ,大脑一片空白,却乖巧得让笑就笑。
他头上有一小撮头发支楞着,笑起来眉眼弯弯漂亮得紧,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喻白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镜头上。
眼神在照片里显得有点呆呆的,由于角度问题,他看起来像是半依偎在陆断怀里。
睫毛也很长,静态照片看着却感觉扑闪扑闪的,像只被捧在掌心呵护的可爱娃娃。
“好了。”陆断勾唇,揉了下喻白的脑袋,恶作剧似的把他头发弄得更乱。
“就拍好了吗?”喻白扭头,疑惑而迷茫地看向陆断的侧脸。
真的好奇怪,陆断是怎么做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
明明刚才反应很大的人是陆断。
现在坦然自若拍合照的人还是陆断。
怎么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尴尬在害臊,在心乱如麻?
是我想太多了吗?
喻白搓了搓脸,强行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掉。
不能想了,不准想了。
只是意外!
“那多拍几张。”陆断还巴不得,他看了眼玻璃窗外,“一会儿落地了。”
然后喻白就被陆断拉着又拍了好几张合照,人被拎出摩天轮的时候都还有点恍惚。
他们刚一落地,陆断就立刻发了朋友圈。
依旧没配文,等着人问。
光明正大的。
“乖宝!”姜姜从后面过来,神色莫测地在喻白和陆断脸上转了两圈。
虽然两个人现在的表现看起来很正常,但可能是姜姜心里有滤镜吧,反正他怎么看怎么感觉俩人之间气氛明显不对劲。
陆断一下来就低头玩手机,而且喻白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待在陆断身边。
在躲避什么呢?
摩天轮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姜姜轻轻撞了下喻白的肩膀,小调侃:“乖宝,拍照了嘛?脸好红哦~”
喻白睁大眼睛,惊讶地捂脸,“我现在脸还红吗?”
“还?”姜姜敏锐捕捉关键词,“什么叫还?‘还’是什么意思?嗯嗯嗯?”
只是拍照为什么会脸红!?
“你们在摩天轮里干嘛了?”
喻白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他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坐到陆断大腿上那一幕。
陆断滚烫的呼吸落在他后颈,沙哑的嗓音,还有那一瞬间的灼热和躁动……
“白白!你耳朵都红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姜姜此刻抓心挠肝的。
喻白被他喊得回神,捂住滚烫的耳朵,眼神飘忽,“没有没有,什么都没……”
天啊,当时慌乱可能还没完全意识到,现在一“回味”简直不得了。
喻白也是看过很多bl漫画的,他和陆断当时到底是什么糟糕的姿势……
“喻白你不老实!你对我有秘密了!”姜姜不满地跺脚。
“他有什么秘密?”
陆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他们这边了,大手捏着喻白的后颈,把人拎到自己身侧,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姜姜,“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没。”姜姜立刻偃旗息鼓。
他对陆断的第一印象除了高帅双开门以外,就只剩凶狠了。
所以面对陆断的时候,姜姜心里有点打怵,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心里不敢说。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姜姜晚上会微信轰炸喻白,非要问个答案不可。
不死不休!
…
游乐场之行圆满结束,江徊和陈最想撺掇大家一起吃晚饭。
但是姜姜要回学校,喻白不饿,他现在也没心思,站在喻白身后的陆断更没心思,于是几个人就这样散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喻白一路心绪不稳地跟着陆断回到家,门一开,摆摆“喵”了一声,跳了几下跳到喻白怀里蹭了蹭。
“下去。”陆断直接把猫拎起来丢到地毯上。
摆摆不甘心地还要再来,陆断十分威严地指着它,“再过来试试?”
可怜的小猫崽子受迫于人,龇牙喵了两声,跑去猫抓板上挠纸壳去了。
“这几天你们关系都没缓和吗?”喻白换了拖鞋进屋,找话题打破一路上两人微妙的沉默。
气氛真的太怪了,暧昧又尴尬。
“你就说这个?我在游乐场帮你解围,你怎么不谢谢我?”
陆断反而问了自己憋了一路的问题。
“什么解围?”
“姜姜不是问你为什么脸红吗?”陆断目光幽深地盯着喻白看。
喻白惊讶,“你都听到了?”
“他那么大声,我又不聋。”陆断抬眼,“我当时如果不管你,你难道要被逼的说实话?”
喻白:“……”
怎么说实话?
说因为自己没站稳坐到了陆断硬邦邦的大腿上,然后发现陆断硬邦邦的异样反应,所以自己才害臊到脸红、而且还一想到就反复脸红吗?
喻白臊得不行。
啊,可恶。
明明在路上他都一直在告诉自己别在想这件事。
结果陆断居然还提。
他有点埋怨地瞪了陆断一眼,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喻白现在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他一点都不想理罪魁祸首,一溜烟钻进了卧室,“咚”地一声,把门反锁。
陆断:“……”
又跑什么?
他过去敲门,低声道:“我点外卖,等下你出来吃点,不然半夜会饿。”
“知道了。”
喻白的声音闷闷的,他把自己团进了被子里,在床上滚了两圈,脚晃了晃,悬在脚尖的拖鞋掉在地上。
然后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闭眼睛陷入深思。
手机“叮叮”地响。
不出所料,姜姜的轰炸已经来了。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摩天轮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为什么脸红?」
「你当时在回味什么?」
「文件.doc」
「白白你快点看这个!」
喻白本来想装死躲过姜姜的死亡逼问,但那个「文件」实在让他好奇,于是指尖一动,点了接收。
手机又嗡嗡两声。
姜姜:「好啊,你果然在装死!(咬牙切齿)」
姜姜:「呜呜呜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喻白无奈地回了串省略号,跳转过去看文件。
标题是细数“竹马”对你图谋不轨的证据。
喻白眼睛一瞪,从床上坐起来,“嗯???”
姜姜把自己在游乐场记得那些备忘录一条条地整理排列,移到了文件里。
“证据”大概只有三四条,都是陆断哪里哪里对喻白不一样。
但底下起码有五百字,是姜姜在根据“证据”论证自己的论点,总结下来一句话就是陆断肯定喜欢你!
喻白认认真真地全部看完了,也是真的心乱如麻,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火上焚烧,一点都静不下来。
他舔了舔嘴唇,想打字,但还是皱着眉头,摁着语音条回姜姜,嗓音很闷,“姜姜,其实我也有点觉得……”
觉得陆断好像对他有意思。
从陆断受伤那晚回来那样拥抱他,跟他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不对,或许是从更早的时候开始。
应该是从陆断把他从酒吧抓回来的那天晚上,陆断对他说自己也喜欢男人。
从陆断那么介意他用季述安喜欢的那款沐浴露,强硬地在他家里要把他和季述安相关的东西全部丢掉的时候开始
喻白就隐约察觉到有一点不对,但他一直不去想这种可能性。
如果偶尔想到,就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照顾。
因为他内心深处不太敢接受。
包括今天晚上在摩天轮……喻白很难不意识到,自己离那个猜测到的答案更进一步了。
如果陆断真的喜欢自己呢?
喻白害怕自己和陆断原本稳定牢靠的关系,转变成另一种不稳定、甚至不值得相信的情感。
他吃过季述安给他的教训,他可以不要季述安,但不想没有陆断。
陆断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只是想到也许有关系破裂的一天,喻白的心脏就像被生扯着似的疼。
姜姜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喻白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接通电话。
他小声嗫喏,柔软的声音染上了无助的哭腔,“姜姜,我真的不知道……”
“你别哭啊乖宝。”姜姜愣了一下,“要不你直接问,他不说清楚,你就打直球。”
“你喜不喜欢他不重要,先确定他的答案。”
“可如果他不喜欢我,我们不就会变得很尴尬吗?”喻白哽咽一声。
“他肯定喜欢你。”
姜姜的语气简直比陆断本人还确定,“上次我还不敢说,这次绝对是,我今天盯你们俩一晚上了。”
“乖宝,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是呢?”姜姜很纳闷,开始耐心地充当起了心理辅导老师,“他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不确定吗?”
喻白仔细想了想,视线被泪水晕得有点模糊,“因为他一直就对我很好啊。”
所以很难分辨出来,即便现在有九分的猜测,也始终有一分不敢确定。
“而且这两天,他经常来我家……吃饭、我也没觉得有哪里特别。”
喻白说着就有点委屈,吸了下鼻子,“他就是一会儿让我感觉他好像喜欢我,一会儿又和没事人一样。”
“而且他还抱我,和以前不一样那种……”
“在你家的时候抱你?”姜姜严谨道。
喻白闷声,“在他家。”
“在我家的时候他又变正常了。”
除了喂他吃过一次橙子……喻白把这点小事自动忽略掉。
姜姜挠头,“那在你家的时候叔叔阿姨不是都在吗?”
他现在算是明白喻白到底在纠结怀疑什么了。
“你谈恋爱都不敢让叔叔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你出柜了,陆断要是在当着他们的面表现明显,那不一出出俩!?”姜姜拍拍心口,“吓死人啦?”
“而且他都没表白,更没追到你,在你家也不能表现得太浪吧?要是在你爸爸妈妈面前做什么,那多尴尬啊,会留下坏印象的。”
姜姜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堪称心灵导师。
喻白举着手机呆了好久来消化这段话。
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是这样吗。”喻白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好像通窍了。
“是啊,所以陆断肯定是喜欢你,站在他的角度,他也会小心对待的啊。”
姜姜跟喻白打包票,“乖宝,你先别纠结那么多,咱就先去找他确定,拿回主动权!”
“陆断他要是有种,一定会承认。”
“啊?”喻白被姜姜的豪言壮志吓到了,内心退缩,小声道:“…可是我不敢。”
“哎你真是……”姜姜无奈叹气,“那要不然你就偷偷确认。”
喻白耳朵动动,“怎么偷偷?”
“笨,你今天不是又搬回陆断家住了嘛?”
姜姜胸有成竹地一笑,“陆断要是真喜欢你,现在没了顾忌,最晚明天,他绝对会对你发起猛烈的攻势!”
“真的……”
喻白舔了下嘴唇,刚要说话,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白白。”陆断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嗓音沉缓,哄着人似的,“外卖到了,出来吃饭。”
“我不吃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好了。”
喻白心慌意乱地捂着手机,小声喊了一句,继续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像座小山。
门外没了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姜姜小心的询问:“怎么啦,他这么快就开始攻势了?”
“不是的,就喊我吃饭。”喻白在被子里摇摇头。
话音刚落,敲门声再度响起。
本以为陆断走了就已经没事了的喻白被吓一跳,脑袋从小山一样的被子里探出来,脸蛋闷得红红的,眼睛瞟向门口,“…干嘛?”
门外沉默一瞬。
陆断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喻白一直不开门让他郁闷得很,背影落寞寂寥到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大狗。
“祖宗,”他紧绷着下颌,垂眼看着手上的纱布,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可怜地唤人,“我伤口好像崩开了,疼得我想哭,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第36章 表白
喻白听到这话, 心跳乱了一拍,赶紧跟姜姜挂断电话。
他心里着急,拖鞋在床尾没顾得上穿, 打开反锁的门就往陆断的右手上看。
“怎么又光脚。”
陆断皱眉, 他右手的纱布在第二次敲门之前就已经被自己拆了,露在外面的伤口看起来恢复情况良好。
喻白盯着他的手心,人呆住,“哎?”
这伤口哪里像是崩开的样子?
“你唬我的啊。”
“是啊,骗你的,不然你能出来?”陆断刚才守在门口那副可怜样子瞬间烟消云散,撒完谎脸都不红。
他看到喻白微红的双眼,语调一变,“你哭了?”
陆断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有点无措。
“是不是我晚上……吓到你了?摩天轮上,我不是有意、”
陆断欲言又止, 忽然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毕竟确实是他没控制住。
反应太大,吓到喻白了。
小呆子不会从此就认定他是变态吧?
“哎呀你不要再说、说那个事了。”喻白低着脑袋, 耳尖通红。
怎么又提, 他现在已经够混乱了。
陆断抿唇, “那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喻白捏了捏发热的耳朵。
“你没生气,那为什么躲在房间不理我?”陆断低声, 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还反锁门。”
“不是你让我把门反锁, 防着你的吗?”喻白想都没想地还嘴。
“。”陆断顿时一脸正色,“现在才几点, 又不是睡觉的时候。”
喻白小声回怼,“不睡觉就不能防了吗?”
也许是因为刚才和姜姜通过电话,喻白受到影响,虽然怂但也有点小莽。
加上他心里对陆断的暧昧含糊的态度有点怨气,软言软语怼得那叫一个顺口。
陆断默了两秒,忽然伸手扯了扯喻白的脸蛋,表情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可以,现在顶嘴挺厉害。”
“你干嘛啊?你别弄我了。”
喻白不满地扒开他的手,尾音软软像是撒娇。
他脸颊微红,没有抬眼,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一下,挣脱开陆断之后就想要关门缩回卧室里。
陆断神色一暗,察觉到他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按住房门,脚也抵着,二话不说就在喻白的惊呼中,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
“陆断,你放开我!”
喻白被他像抱小孩似的那么抱着,重心不稳,几乎半个屁股都坐在了陆断的手臂上,连上半身也高出陆断一截,僵硬紧绷得厉害。
他记事起就很少被人用这种姿势抱了,由于心慌害怕,所以只能伏低身体,用手紧紧环住陆断的脖子,当做唯一的支撑。
抱得还挺紧。
陆断眉梢一抬,箍在喻白大腿外侧的手收紧了点,隔着单薄的布料,指腹轻压,陷进他柔软的皮肉里。
好在卧室离客厅只有几步远,喻白被陆断放到了沙发上。
他屁股沾到软垫就连连往后退,曲起膝盖缩在一角,还拿了个垫子护在胸前,仰起小脸看向陆断。
“我是让你吃饭,又不是要对你、”
陆断被他这防备的样子气得额角青筋乱蹦,暗自咬了下牙。
他坐到地毯上的蒲团上,一条长腿看起来有些憋屈地支出去,半侧着身,单手打开外卖盒,眼皮子一掀,“过来吃东西。”
喻白弱弱地“哦”一声,挪了挪屁股坐过来点。
“坐这。”陆断指了下自己旁边的蒲团,不冷不热道:“坐那儿撅着吃不难受吗?”
“…难受。”喻白舔舔嘴唇,乖巧地坐过来,瞅了陆断一眼。
陆断无语,“好好吃你的饭,我又不会吃了你。”
茶几上摆着的几盒外卖都是喻白平时爱吃的口味。
他偏爱清淡的甜口,偶尔也馋辣的,太咸的就一口不吃。
陆断在警校警队的时候吃得都是食堂大锅饭,肉多菜多,油盐重,早都习惯了。
但是自打回临川后,他负责做饭,口味全都跟着喻白走。
单从这方面看,他就活该一辈子让喻白牵着鼻子走。
喻白本来没那么饿,但闻着饭菜的香味,馋虫自然就被勾了出来,吞了下口水,拿起筷子开动。
陆断单手撑着额头,懒洋洋地斜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眉眼低垂,目光温柔地望着他。
“你怎么不吃?”喻白吃到一半,举着筷子扭过脸来,疑惑道:“看我干什么?”
不是陆断点了外卖,还硬把他抱过来吃饭的吗?
怎么只是看着他吃,自己不动?
喻白嘴里还嚼着虾仁,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看你吃东西,好看。”
陆断情不自禁地伸手戳了他脸蛋一下,轻扯唇角,“我今天手疼,用不了筷子,你自己吃吧。”
他喉结滚了一下,别开眼,似有难言之隐。
“啊?那、那么疼吗?”
喻白紧张起来,抓住陆断的缠着纱布手,轻轻碰了碰,眉心紧蹙,“那你这几天都是怎么吃的啊?”
“别管我了。”
陆断颇有些自嘲地笑了声,落寞垂眼,“今天去游乐场,手总要用力,回来之后就不敢动,跟残废了一样,还能怎么办……”
“你别这么说。”喻白捂住陆断的嘴,认真摇头,“不吉利的。”
白嫩的指尖贴在陆断嘴唇上,泛着一点潮意,陆断忍着没舔嘴唇,把喻白的手拉下来,圈在手心里捏了捏,舍不得放开。
“你手都受伤了还带我去游乐场,是我不好,都没注意到。”
喻白既愧疚又心疼,“但是,但是陆断,饭还是要吃的啊。”
“…哦。”陆断瞟了眼外卖,蠢蠢欲动地舔了下嘴唇,“那你喂我?”
喻白懵懵抬头,“什么?”
“你喂我吃,我就吃。”陆断重复一遍,身体直起来,靠近喻白。
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
“喂你……”喻白干巴巴地动了下唇,有点结巴,“可是你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吃饭才需要喂啊。”
“你不愿意?”陆断又往后靠回去,转开头,绷紧的下颚显得有几分委屈,“那就不吃了。”
“没事,饿死我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断低声,“饿死我,以后早上没人给你做早餐。”
“没人给你的猫铲屎。”
“没人带你去玩,没人给你盖被子,没人哄你,没人让你抱着哭。”
“以后你害怕,也没有人的被窝能给你钻,你想听故事也没人给你讲了。”
陆断喉结一滚,作势要起身,“我没什么,你继续吃,吃得饱饱的,我饿一顿也没关系。”
“你……”喻白目瞪口呆地抬头仰视他。
“虽然在警队的时候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熬出了胃病……”陆断苦涩一笑,“但是没关系,我有胃药。”
他用眼尾余光观察着喻白的表情变化,故意放缓起身的动作,似自言自语,“啊,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胃药吃几颗好呢?”
“好像还剩半瓶,都吃了算了……”
“你别这样,陆断。”喻白被他一通胡话吓得心慌,匆忙揪住陆断的衣摆,不想让陆断走。
他看起来十分紧张地摇头,仰起脸蛋望过来的时候,眼圈有点红,声音也闷,“我喂你吃还不行吗,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
陆断心脏一紧,立刻从心地坐回原位,“好。”
他指腹在喻白眼尾发红的位置轻轻抹了一下。
操,刚刚是不是装得有点过?
好像把小呆子吓到了。
陆断到底还是舍不得,抿唇坦白,脸色有点僵,“其实我刚才说那些吓唬你的,我手能动,就是想让你喂我吃饭。”
“对不起,你别生我……”
“我知道的。”喻白吸吸鼻子轻哼一声,拿起筷子嘀咕,“…你那么明显,我又不傻。”
“陆断,你想吃什么啊?”
陆断一愣,下意识答:“都行,你喂的我都爱吃。”
然后才有些紧张而迫切地追问,“你知道我是故意的,还答应我?”
喻白就这么纵容他?
“嗯,我不想听你说那些话。”
喻白眨了下眼,挑挑拣拣地按照陆断平时爱吃的口味给他夹菜,送到嘴边,哄小孩似的做口型,“啊。”
陆断嘴唇颤了一下,顺从地张开嘴,心口燥热地嚼了几口咽下去。
妈的,食不知味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喻白,菜是咸的辣的都不知道。
哪怕喻白是把他当几岁的小屁孩那样喂饭,陆断都跟吃了蜜一样,就尝出甜了。
这谁家的小呆子?简直可爱得要命。
陆断的喉结可疑地上下一滑,随手一指,耳根子隐隐发热,“我还要。”
“这个?”喻白夹起一块肉。
都行,管它什么。陆断心道:能吃就行。
他咳一声,“太烫了,你吹吹再喂我。”
“都放了那么久,早就不烫了啊。”喻白咬着嘴唇看了陆断一眼。
陆断心跳很快,矫情道:“别管,你都答应喂我了。”
“那好吧。”喻白无奈,但还是把菜放到嘴边,给他吹吹再喂。
粉嫩莹润的嘴唇微微嘟着,看起来又香又软,陆断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要完。
真的好想亲上去。
喻白这不是喂他吃饭。
是勾引他犯罪。
陆断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忍住。
一顿饭吃了足足二十分钟,吃得陆断既甜蜜又煎熬,一颗躁动炙热的心几乎要按捺不住,一下一下跳动得厉害。
“好了好了,吃完了,我收拾一下。”喻白喂饭也把自己喂得很热。
他想到姜姜说的那什么“攻势”,给陆断喂饭的时候突然就意识到了,也体会到了“攻势”的具象化。
陆断大概是真的……
喻白捏捏耳朵,吐出一口热气,“等会儿我再给你剪指甲吧,陆断。”
“白白,你要是这么纵容我、”
陆断原本一直低着头,却在这一句话后,突然拉住喻白的手。
他喉咙发紧,仰着头看向喻白,眼底漫红,根本藏不住爱意,“你这样,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什、什么?”喻白浑身一麻,被牵住的手腕开始发烫。
陆断握他更紧了点,指腹微热,“白白,我喜……”
“陆断!”喻白。精神一紧,匆忙打断他,有点结巴也有点语无伦次,开口带着恐慌的哭腔,“你别说,你不要说好不好……”
“白白?”陆断愣了下。
他感受到喻白在抗拒他,甚至抗拒到连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
看样子喻白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就这么讨厌吗?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陆断有些失落,他很紧张,掌心浸了层薄汗,但却没有松开喻白的手。
喻白预料到了,他心跳如雷地被陆断牵着,转过身来,之后两只手都被陆断紧紧握住。
“可我今天一定要说。”
虽然时机有些突然,但刚刚那一瞬间爱意涌动,直接冲破血管和心脏,血液汇聚到大脑,陆断根本忍不住,想要表白。
告诉喻白,让喻白知道我喜欢他。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入魔了似的不停地暗示陆断。
喻白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视线里,陆断微微仰头看着他,幽深的瞳孔深处只映着他的身影,“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发现了。”
陆断嗓音低哑压抑,“摩天轮之后,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好像接受不了。”
“可是白白,我的心意藏不住。我想让你面对,让你知道我不只是你邻居家的哥哥……我还是个男人。”
陆断说着便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喻白那双和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上,闭上眼,感受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满腔赤诚的爱与热烈,诚挚吐露心声。
“有时候我嫉妒季述安嫉妒的要疯了,但我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虽然我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对你产生这种心思的。”
“可我真的想让你明白。”
“喻白,我喜欢你。”陆断贴在喻白手背上的眼皮十分滚烫,“真心的。”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你不要觉得我疯了,我很清醒。”
“我对你是有欲望、想跟你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不是一时受多巴胺分泌影响,而是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那种喜欢。”
“我也想让你的心里有我,喜欢我,只有我。”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陆断一贯是个强势而主动的人。
既然要表白,就要让喻白对他的心意明白透彻,要清清楚楚。
他抬起头,用了点力气,把喻白往自己膝前拉了拉,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靠得更近。
喻白动了下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轻轻喘着气,泪眼闪烁着水光。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亲耳听到还是受到了一点惊吓。不只是惊吓,还有恐慌,担忧,欣喜……总之情绪很复杂,让他想逃。
可陆断真的很坏,偏偏不让他逃跑,让他不得不面对。
陆断对上喻白失魂落魄的表情,无奈地牵了下唇角,“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白,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回应我,只是想说给你听,让你明确我的心意,也好提前做心理准备。”
“喻白,要开始追你了。”
第37章 一步到位
“乖宝,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魂不守舍的?”
今天是国庆后的第一天课,下课后姜姜撞了下喻白的肩膀,关切道:“刚才老师提问你都差点没答上来, 怎么啦?是不是之前落下的课程没补回来?”
“还有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吗?”姜姜眉头一皱,警觉道:“还是陆断怎么你了?”
“…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喻白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精神一点。
他吐了口热气,小声说:“陆断跟我表白了。”
“啊!?”姜姜瞬间把眼睛瞪得老大,“他表白了?昨晚?这么快!”
这完全是他没预料到的事。
“是啊。”喻白又拍了拍脸,把白皙的脸颊拍得通红,“我也觉得好突然。”
“好家伙,好家伙……”姜姜从震惊中回神,看向喻白,赶紧拉下他的手, “哎呀你先别海豹拍脸了,说正事,然后呢?”
看喻白今天这样子, 不像是答应了陆断。
所以后续是什么?
“然后……”喻白怀里抱着课本, 揪起小脸。
然后昨晚他一直不说话, 陆断就把他拎到卧室里面去了。
“他说让我自己缓一缓。”喻白蔫头耷脑,“我现在还有点还没缓过来。”
“……”姜姜嘴角一抽,“我的乖宝, 你真的就这点出息。”
他觉得无奈又好笑, “我居然还指望你直接问陆断, 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结果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姜姜摸摸下巴,“不简单啊你这竹马。”
他原本的猜想是, 陆断先对喻白发起猛烈的攻势,无声无息地先暧昧一段时间,试探喻白的心意,最后再水到渠成地告白。
毕竟是竹马,如果一击没中,没能发展成恋人,说不定以后连兄弟都再难做了。
“没想到你家陆断居然敢直接表白。”姜姜又感慨一句,“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出手就稳准狠,真不愧是直面过犯罪分子的人。
瞧瞧,都给喻白吓懵了,连去食堂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该拐弯了乖宝。”
姜姜拉着喻白的手臂往右转,有点想笑。
他问喻白是什么想法,“反正看陆断这样是下定决心要把你拿下了,你呢?”
喻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对他有没有一点点那种感觉?”姜姜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
“好像…哎,我也不知道。”
喻白捏了捏耳朵,连自己都有些迷茫,“姜姜,我在陆断那里,有点分不清。”
姜姜有些小心地提了个人,“跟你面对季述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也没有完全不一样吧。”
喻白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提及季述安居然没以前那么郁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断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
还是已经彻底看淡了。
“姜姜,你不用这么小心的,随便说就好啦。”他笑了下。
“我还不是怕提了渣男让你难过。”姜姜一撇嘴,好奇道:“那你说说哪里一样?”
喻白凑到姜姜耳边,很小声的说:“我都会害羞。”
“这也算?”姜姜翻了个超大的白眼,“那是你脸皮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喻白挠了挠耳侧,“不一样的。”
“我是心跳很快的那种。”喻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坦诚地说:“以前季述安靠近我的时候我就会那样,而且…我还有点害怕。”
“害怕?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啊。”姜姜紧张起来,“你怕什么?”
喻白抿唇,“怕他亲我。”
他和季述安除了牵手、拥抱,一直没有更亲密的举动,都是因为喻白害怕。
一开始是因为喻白才十七岁,还没成年,也是因为他刚被掰弯,对这个领域十分生疏,什么都不懂。
所以季述安答应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勉强他。
在这条路上,一直都是由季述安小心呵护着带喻白往前走,体贴照顾。
故事的开始总是很美好的,季述安曾经认认真真地对喻白好过,付出过真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喻白成年后,在季述安提出亲密请求的时候,喻白还是会恐慌,会拒绝。
明明漫画和动漫看过很多,也经常看得他脸红心热过,但喻白就是接受不了和季述安亲密接触。
所以故事的最后,季述安就找别人去了。
喻白不想评价任何对错,用力搓了搓脸,“好费脑子,我不想了。”
“哎,没事。”姜姜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那咱们就顺其自然,看陆断怎么做吧!”
喻白呆呆地点了下头,“好。”-
话虽如此,但喻白这两天在陆断面前还是紧张慌乱,明显还是有点躲着人。
早上起床后喻白照常吃饭,但就闷着头,不像之前那样跟他互动,不爱说话了。
陆断故意做喻白不爱吃的东西,主动跟他搭话,喻白就用“嗯嗯,哦,好的,没关系”这样的话应付过去。
等中午和晚上,喻白就躲在学校和姜姜吃食堂。
陆断晚上想早点接喻白回家,喻白就说要去实验室,很晚才从学校出来,回家后跟猫玩一会儿就说累了,要洗澡睡觉。
他整天泡在学校,哪怕陆断有心对喻白发起攻势,都找不到一点机会。
陆断想故技重施,说自己手疼不能做这做那,喻白就看他一眼,闷声吐槽,“这招你已经用过了。”
软声软气,却堵得陆断想死。
周三下午,陆断又去了“Fub Club”,他只挑没人的时间去,店里只有徐应盏。
徐应盏白天就住店里,他一头银发最近新染了渐变蓝,把调好的酒递给陆断,挑眉好奇道:“断哥这是怎么了?”
“我跟他表白了。”
陆断心里实在憋闷得不行,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嗓音有点哑,“十月七号晚上。”
“大前天啊?你动作这么快,然后呢?”
陆断:“我说我要追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徐应盏不知道陆断喜欢的人是竹马,听着觉得有趣,“那他什么反应?”
“躲我。”陆断敲了下杯子,有些挫败,沉声道:“直接给我来一瓶。”
“你这伤……”徐应盏瞥了眼他手上的纱布,“没好利落吧。”
“明天拆线,不用管,给我拿酒。”
反正小呆子现在也不关心他。
徐应盏耸肩,拎出一瓶伏特加给他。
陆断喝得很猛,半瓶下去眼皮微微发红,但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甚至还有点委屈,“一直躲我,以前从来不这样。”
每次他想发动攻势,刚起个头就被小呆子给堵了回来。
“那他以前对你什么样?”徐应盏单手托腮,开启了吃瓜模式。
陆断:“很亲近,爱跟我撒娇,爱碎碎念,遇到事就跟小尾巴似的甩不掉,
“胆子还小,晚上害怕就来爬我的床……”
可现在话都不怎么跟他说。
陆断更郁闷了,
爬床?
徐应盏纳闷地抓了下自己的蓝色发尾,“我现在能问他是谁吗?”
怎么感觉关系这么微妙?
“我邻居家的弟弟,小我五岁的竹马。”
“窝边草啊!”徐应盏顿悟了,摸摸下巴,“你们这关系突然要变质……吓到人家了吧。”
“我不说他就能装一辈子傻。”陆断心烦意乱,又闷一口酒。
“那想办法先把眼前的隔阂打破呗,他躲着你就是一时的,一旦破冰就好了。”徐应盏说。
陆断抬眼,“你有主意?”
“没有。”徐应盏耸肩,“我又不知道你们过去什么样,你要是实在约不出来他,就想办法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景重现呗。”
“我的建议是,你整点刺激的,直接一步到位。”
情景重现?刺激?
陆断垂眼,指腹摩挲着杯缘深思熟虑起来。
突然间,他紧皱的眉头一松,“可以。”
“谢了,我先走了。”陆断面露喜色,拍了下徐应盏的肩,“下次来请你喝酒。”
徐应盏眉梢一挑。
陆断离开的步伐可比来的时候轻快多了。
这是有主意了?
真不知道陆断能想出了什么招来,能骗骗窝边草-
喻白从实验室出来是晚上快十点,他在门口跟许应告别。
“不早了,我顺路送你回去。”许应看了眼时间。
喻白笑了下,“不用了许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今天陆断没给他发消息说来接,大概是不来了吧?
喻白躲了陆断两天,现在陆断不来,也不发消息,他心里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哎,他可真奇怪。
“我走啦,许老师,明天见。”喻白跟他挥挥手。
许应正好来了电话,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眉头轻蹙。
他没接电话,而是对喻白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到家发个消息。”
学生不住校,当老师的就是要多担心一些。
“好,拜拜!”
喻白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表情微怔。
陆断…他居然来了?
这人又高又显眼,斜靠着门口的石雕,臂弯挂了件冲锋衣外套,
他看到喻白过来,大步迎过去,嗓音有点冷,“舍得出来了?”
“那我刚做完实验嘛。”喻白小声解释。
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陆断的语气里面有点怨气呢?
这两天天气转凉,也不知道陆断在这等了他多久。
“你车呢?”喻白突然想到,朝马路两边张望。
“没开。”陆断大手兜回喻白的脸蛋,“别看了,打车回去。”
冲锋衣袖口戳着喻白的脸,喻白动了动鼻子,嗅嗅,“你喝酒啦?”
他刚刚都闻到味道了。
陆断撇他,冷漠地“嗯”一声,把带来的外套披到喻白肩上,拉锁直接拉倒脖子。
“我不冷的。”喻白往后仰着脑袋。
陆断拉着他走,“那也穿着。”
“……”喻白小声嘀咕:“好霸道哦。”
“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喻白赶忙摇摇脑袋,看向陆断的手,欲言又止道:“…不是明天才拆线吗?你今天怎么喝酒啊?”
“而且就算拆了线也起码要再缓一周才能喝酒呢……是没忍住吗?”
“呵。”走在前面的陆断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你还记得我明天拆线?”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死活呢。”
这话说得直白又阴阳,喻白嘴唇动了下,局促地不知道说什么,手指揪了揪衣服下摆。
关键时刻,还是装聋作哑算了。
陆断拦了辆车,回头看他一眼,“愣着干什么,上车,回家。”
一路无话。
回到家惯例先听到猫叫,摆摆这小家伙毛发长出来不少,像个雪球,喻白更喜欢摸他了。
而且这几天因为要避免和陆断说话,喻白整天和猫崽子“厮混”,关系亲得不行。
这一回家,喻白就又去逗猫了。
看得陆断眼睛直发酸,他又憋屈又生气,大步过去把蹲在地上的喻白拎起来,面对自己,“你眼里就只有它。”
猝不及防的,喻白被他吓了一跳,人有点呆,“我……”
“我生气了,表现得还不明显吗?”
陆断都已经矫情一路了,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绷着下颚,酸唧唧地说:“就知道哄猫,都不哄我。”
喻白:“……”
“…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喻白发觉自己还是躲不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他小声叹气,低着头说:“不是你让我缓一缓的吗?我还没缓过来。”
陆断被他的说辞气笑了,“你就是反射弧饶地球两圈,现在也该缓好了。”
“两天了,喻白,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喻白咬了下嘴唇,不说话,表情有点委屈。
那他也不是故意躲着的嘛,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断。
他总觉得自己以前经常和陆断做的那些举动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操
看喻白又闷头不说话,陆断心里低骂了句,双手按着喻白的肩,缓声道:“我不是逼你。”
这两天陆断也品出来了一点,小呆子在渣男前任那里受过伤,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新的感情,可能会害怕。
“但是白白,你总得面对我喜欢你的事实,给我个机会,别把路都堵死行吗祖宗?”
陆断的鼻息有点重,双手从喻白的肩膀上挪到脸侧,用手捧住,乞求道:“你说句话,看我一眼。”
喻白抬起头,他的眼圈被陆断的话说得有点泛红,瓮声瓮气道:“…那我、我怎么给你机会啊?”
松口了就好。
陆断提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他惦记着自己那一步到位的“刺激”,扣了下手指,直接语出惊人
“以后晚上让我跟你睡卧室。”
陆断想几个小时,没有什么比睡一张床更一步到位了。
“嗯?”喻白瞳孔颤了一下,震惊抬眼,“什么?这…这不行。”
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怎么能住一块呢?
“你哭着喊我睡我的床可以,我要睡你的就不行?”
陆断喉结一滚,装委屈,“喻白,你这没道理。”
“不是,”喻白面露为难,“之前和现在情况又不一样……”
“不管。”陆断松开喻白,往沙发上一坐,“反正现在客房已经没法住人了,你要是忍心,就让我每天睡这个破沙发,腿都伸不开,翻个身就能掉地上。”
“还是你想让我在客厅打地铺,现在天冷了,你忍心?”
喻白被他一通输出说得哑口无言,反应了几秒,脸蛋揪起来,他捏了捏耳朵,“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但是客房怎么不能住人了啊?”
陆断下巴一抬,有点心虚地把视线挪到角落的猫爬架上,“你自己去看。”
喻白就转身去了,客房的门刚一打开,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怎么整个房间都空了!!?
他扭过身子看向陆断,白嫩的指尖指着空荡荡的室内,唇瓣颤了一下,不敢置信道:“…这床呢?”
第38章 躁动
陆断下午从酒吧回家是四点, 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客房拆空。
用的甚至还是没完全恢复好的缠着纱布的手。
喻白早上出发去学校的时候整个家里还好好的,现在全没了, 说目瞪口呆都是轻的。
陆断靠在沙发上看着喻白。
他当然很得意, 但得意中也有一点“自己都想骂自己狗”的心虚,挠了下眉梢,嘴唇又控制不住上扬。
喻白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是真傻子。
“你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控诉:“我要抱摆摆回家住!”
“……”
出乎意料的,陆断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对他,而是看着喻白沉默良久,眼底压抑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他苦笑,薄唇轻动,低声,“好,你搬。”
“今晚你就可以搬回去。”
他的反应和以往不同, 喻白站在愣了愣,瞳孔轻颤。
“摆摆的东西都在客厅,猫砂盆, 猫粮, 猫爬架和别的重物我会帮你抬到楼上, 你自己的东西记得收好,衣服和洗漱用品别落下了……”
陆断双手搭在膝盖上,脊背低伏, 说话时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团黑气。
明明是宽阔健硕让人一看就心生畏惧的体型, 此刻看起来却落寞得像沙漠之中的一棵即将枯死的树。
陆断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颓丧过, 喻白有点被吓到了,试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陆断……”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陆断开口打断他,浓重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晦涩不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表白之后你就一直躲着我,说话也是敷衍两句,这几天连药都是我自己换的,我知道你不关心我了。”
“你冷着我,不理我,怕我。我心里难受,不想一直这样,所以我床拆了,想跟你睡一起。”
“你不愿意,是想避嫌,你要带猫回去住,是想跟我彻底撇清关系。”
陆断低声说着,将脊背低得更低,压抑道:“就因为我喜欢你。”
“现在你要走,我连你的人都不敢留。”
喻白动了下唇,“我……”
“白白,你六岁的时候,我家搬来,你身体不好,又喜欢缠着我,我烦你烦得不行,趁机欺负你,但你一哭我就心软,还要哄你。”
“后来,你的衣服我给你换,饭我给你喂,你住我家,连睡觉前洗脚也是我来。”
“八岁那年你发烧,脸通红地躺在被窝里,意识不清地喊着‘陆断哥哥抱’,我一整晚不睡,用酒精给你擦身体。”
“九岁你被同班同学欺负,我找人去给你报仇,你在后面丢石子把自己绊倒了,哭了还是我哄。”
“十一岁那年你弄丢了叔叔阿姨给的零花钱,眼睛都哭肿了,我把我的都给了你。”
“十二岁你本命年,生日时我送了一个你喜欢很久的兔子玩偶,你说要每天抱着睡,但你现在睡觉抱着的却是不知道哪来的熊。”
“你十三岁刚念初二,我高中毕业要走。你知道我要念警校,整天就怕我死了,在房间哭,不吃饭,连门都不出。”
“但我今年回来,你却没有认出我,你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
陆断缓缓抬起头,看向喻白,漆黑的眼底蓄满悲伤与失落,“白白,其实六年过去,我们还是生疏了是吗?”
“我喜欢你,你不愿意面对,所以、”
陆断似再也忍不住心中痛苦一般,紧绷下颚转开脸,隐忍道:“所以,我们曾经那么深的感情你也不管不顾,随便就说要搬回去。”
“你是不是想着…今天回去后就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再也不理我?”
“不是的!陆断,我不是那个意思。”
喻白的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匆忙反驳陆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说了句搬回去住,陆断就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还表现得这么难过。
好像以后两个人就要断绝关系一样。
他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呀!
喻白有点急地小跑到陆断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摇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他被陆断说得那些往事勾起回忆,心中动容,人呆又好骗,拖着可怜的哭腔把心中的顾虑一口气全交代了。
“我就是…害怕你现在喜欢我,万一、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我了,不理我,我就再也没有你了。”
喻白哽咽,“我不想那样。”
他越说哭得越厉害,眼睛鼻尖都红了,睫毛被打湿,泪水成串地往下掉,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尖,吧嗒吧嗒地落到陆断膝上。
“陆断,”喻白泪眼模糊地看他,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没有要和你老死不相往来,你可不可以、你不要那样说,我害怕。”
“白白……”
他一哭,陆断立刻就心疼,双手有些无措地捧着喻白的脸给他擦眼泪,轻声哄道:“别哭,我知道了,你别哭。”
原来小呆子心里是这样想的陆断闭了下眼,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这一剂药下得太猛。
但如果不下,可能就打不破这僵局。
陆断只能狠心了。
他无声叹息,满眼心疼地将喻白揽到自己怀里,轻拍拍背,“我不说了,乖,不哭了好不好?”
“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
喻白埋在陆断胸口哭得厉害,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蹭到了陆断的衣服上,头发也被蹭得乱糟糟的。
他抬起头,微肿的眼睛眨了几下,泪水刚出来就被陆断用温热的指腹抹掉。
“不哭了,我以后都不那么想了。”
陆断眉头微蹙,用额头贴了贴喻白的额头,温声细语地哄了好一会儿,才见喻白把眼泪止住。
就连摆摆都察觉到氛围不对,安分乖巧地趴在沙发两人旁边,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陆断的手指插进喻白的柔软的黑发里,给他理了理,抿唇抬眼,“那…你还继续躲着我吗?”
有些事到底还是要言归正传,要个结果的。
喻白摇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还要带摆摆搬回去住?”
“不搬了。”喻白刚刚被陆断的反常吓到了,心有余悸地继续摇头,模样乖巧。
陆断心里一松,嗓音发哑,“住一张床…你不介意了?”
“嗯……”喻白含糊地应一声,眼睛乱瞟,没有看陆断,“不盖一个被子。”
没关系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以前和陆断一个被窝都睡过。
都是男人,只是一张床上躺躺而已,不要太敏感。
“好。”陆断勾唇,揉了揉喻白的脑袋,“听你的。”
能睡一张床就行,最起码先让身体保持一个亲密的距离,其他再打算。
“白白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陆断就差原地发誓了,喻白迟疑两秒,点点头,捏着耳朵说:“…知道了。”-
晚上,陆断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喻白的心情缓和下来,靠在床头跟姜姜发消息。
他说了今晚的事。
姜姜:「???我怎么隔着屏幕闻到了一股卖惨博同情的茶味?
姜姜:「你家陆断这么会的?」
什么意思?
喻白疑惑歪头,「怎么了?」
姜姜:「不好说,反正我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骗你跟他睡一张床。」
他的直觉一贯很准,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清那些个臭男人的套路。
喻白迟疑,「不会吧,他当时说的好诚恳,而且看起来好脆弱。」
姜姜瘫在宿舍椅子上,看到喻白发来的消息,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
突然想到网上的一个梗:他都快碎掉了,你快抱抱他啊!
姜姜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怎么都没办法把一米九五壮得像牛一样的陆断跟“脆弱”两个字扯上关系。
好梦幻。
他摇了摇脑袋,以梗回梗,「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喻白蹙眉,转头看向大床空着的另一侧。
另一张空调被是陆断找出来的,不可避免地压着他的被子,两个枕头之间有大概两个手掌的距离。
陆断口中的那个“破熊”在那儿摆着,像是楚河汉界。
现在不管陆断刚才是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喻白都已经答应下来了。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越想越心乱。
喻白揉了揉脸。
姜姜已经开始分享别的八卦,十分兴奋,「我今晚在食堂门口看见许老师了,旁边有一个男人!」
姜姜:「你说会不会是男朋友?」
喻白瞬间好奇:「真的吗?」
姜姜:「我骗你干嘛?但是没看清脸,个子很高,和你家陆断差不多,感觉起码一米九。」
姜姜:「看着挺亲密的,你说会不会是许老师男朋友啊……」
两人八卦了一会儿这个话题,喻白就困了。
姜姜:「对了乖宝,这周末我们要去医院一趟,有个助理姐姐要结婚,我们去顶个班~」
喻白:「好~」
他不想等陆断洗澡回来睡觉,总感觉奇怪又尴尬。
为了避免直面那种暧昧不清的场面,喻白直接缩到了被窝里,闭眼催眠自己睡觉。
一开始他还心跳很快,但是因为白天太累,晚上又哭过,所以没一会儿就真的酝酿出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断手上有伤,洗澡很麻烦,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喻白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一团,看着很惹人怜。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梢:睡了?就这么信任我?
虽然陆断说了不会对喻白做什么,但这小呆子真信?
就不怕他做点什么?
比如趁机抱一下,偷偷亲一下,或者更多男人可以趁着男人睡着能做的事。
陆断**着上半身到床上,膝盖将被子顶出一个窝,他偷偷靠近,从后面轻轻拍了下喻白,“白白。”
喻白哼唧一声,肩膀动了动。
陆断呼吸凝滞两秒,发现喻白并没有醒,而是往枕头里埋埋脑袋,睡得有点熟。
这么毫无防备?
陆断看着他纤细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在喻白身侧躺了下来。
他开始为了自控,还是背对着喻白躺着。但没几分钟,陆断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装了磁铁一样,一直往喻白那边靠近。
压根控制不住一点。
喻白身上香香的,不完全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身上特有的香味,陆断闻到过好几次,说不上来是什么。
总之像是又蝴蝶挥着小翅膀飞到他鼻子里,随便振振翅膀就能牵起他一片心猿意马。
就在这时,喻白动了一下。
他侧身蜷缩起来,小屁股就自然而然地顶到了陆断的大腿上,就差一点碰到哪里。
操陆断彻底顶不住浑身燥。热,“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底发红地盯着喻白。
妈的,小呆子用屁股对着他?
二十多岁没谈过恋爱但文包倒是看了不少的陆大少爷年轻气盛,这一瞬间满腔热血与冲动无处安放,腹部绷。紧滚烫,血液直冲大脑,撞出了满脑子少儿不宜的画面。
老子自作孽。
陆断闭眼骂了一句,狼狈逃去卫生间。
于此同时,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两条消息同时传来
徐应盏:「怎么样断哥?你的感情牌有用吗?」
赵萱:「陆断哥哥,月末我爸爸忌日,你会来滨州看我的对吗?」
第39章 在意
“陆断…哥哥?你是说除了你, 还有人管他叫哥哥?”
隔日,教学楼外,姜姜听完喻白的话, 一惊一乍道:“我的乖宝, 你确定没看错?”
喻白摇摇头,“没看错。”
“你问陆断那人是谁了吗?”
“没有问,我那时候在装睡呀,他走了我才看到的。”
喻白还是不小心瞟到的,蹙眉说:“名字好像是赵萱。”
昨晚陆断洗澡回来的时候他确实已经睡着,但是被陆断拍了一下就醒了。
当时他迷迷糊糊的也知道陆断在自己身后,又困倦又不好意思转身看陆断,索性就继续闭眼装睡。
可是陆断一直挨他很近,喻白想要稍微离远一点,就躬起了身子,结果好像是屁股撞到了陆断的大腿……?
喻白不确定, 总之当时他感觉背后的人整个气息都变了,变得深重而急切,和当时摩天轮上的气场有点像。
他连呼吸都不敢, 在紧张中听到了陆断下床的动静。
然后喻白才小心翼翼地按着心口转身, 凑巧又看到陆断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好奇心驱使之下, 喻白往陆断手机屏幕上瞟了一眼。
就这样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陆断确实是故意跟他打感情牌的,而且已经成功。
因为这个,喻白今天都没陪陆断去拆线。
第二是:还有一个人也叫陆断哥哥, 还提到了谁的祭日, 而陆断月末可能要回滨州。
喻白刚刚下课把两件事都和姜姜说了, 姜姜昨晚就猜到了前者,所以只关心后者。
他好奇那个叫陆断哥哥的人到底是谁。
“赵萱……”姜姜略一思索, “听起来像女生的名字啊,女生情敌?应该没事吧,陆断总不会突然又直回去?”
“要不你直接问陆断?”
喻白赶忙摇头,“不行不行,那他不就猜到我在装睡了嘛?还偷看他手机。”
“也是,那就看他自己跟不跟你坦白吧,能坦白问题就不大。”
姜姜瞟了喻白一眼,见他表情郁闷,调侃道:“乖宝,你是不是吃醋啦?”
“嗯?”喻白愣了下,摇头,“我不清楚。”
他承认自己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心跳和平时不一样,感觉不太舒服。
因为陆断之前掐着他的下巴和他说过,“哥”和“哥哥”不一样。
喻白在那句话里察觉到了自己喊“陆断哥哥”的特殊性。
而陆断那晚开始不让他这么叫人,可是现在却有别的人这样喊陆断。
所以喻白有点失落,觉得好像是属于自己的蛋糕被人分走了。
喻白低念,“姜姜,我这样算吃醋吗?”
“算也不算。”姜姜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不管你喜不喜欢他,这都是正常会有的情绪,占有欲而已。”
“他就是你亲哥你也会有的,但你的这种情绪有多重我就不清楚啦。”
占有欲轻重取决于喻白对陆断的感情性质,这点只有喻白自己能体会,姜姜是管不了咯。
虽然他打心眼里觉得,喻白和陆断早晚能成。
“算了,我还是先不想这个了。”喻白晃了晃脑袋。
比起姜姜口中的“情敌”是谁,他更关心另一点,“今天早上吃饭,陆断没有提要回滨州的事。”
喻白心里更在意的是那条消息里的“祭日”两个字。
这两个字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看,都是沉重悲痛的,代表着故去的人无法再回到身边。
陆断回临川后,喻白从来没有问过他在警校和滨州的事,不知道陆断这几年都经历过什么,过得好不好。
喻白抿了下唇,他竟然才发现自己对陆断缺少了那么多关心。
所以昨天陆断说他们之间还是生分了,会不会……也不完全是感情牌?
那些话现在想想感觉半真半假,喻白也不知道那里面藏了陆断多少真心话。
他轻轻叹气,心里边对陆断故意糊弄他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你担心这个啊,那陆断早上情绪咋样?”姜姜问。
喻白回想了一番,摇头,“看不出来,感觉和平时差不多。”
“这,咱俩在这干猜也没用,要不然你晚上回去再观察观察?”
“他要是真不开心的话,不可能一直都伪装的那么好吧。”
喻白认同地点了两下头。
那他今天晚上就多盯盯陆断好了。
预。研拯里“哎白白,那是不是许老师?”
两人刚走到校南门口,姜姜突然抬手一指,另一只手抓着喻白的袖子激动起来,“快看许老师旁边那个男人!我昨晚跟你说的人就是他!”
可惜离得有点远,他们还是看不清脸,只能通过身形和气质认出相对熟系的许应。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喻白自然也好奇的看着许应那边。他看到两个人比肩站着,靠得很近。
“牵手了牵手了!白白你看啊!”姜姜兴奋地喊了出来。
他嗓门一贯嘹亮,又不懂控制,一句出来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喻白想捂他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许应也听到了,他松开面前男人的手,在好奇张望的人群当中,转身看向叫喊声的源头。
“救我!”姜姜一脸心虚地往喻白身后躲。
喻白:“……”
这肯定是被许老师发现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
喻白慢吞吞地往那边走,姜姜双手按着喻白的肩膀,跟在他身后低着脑袋那样的丧尸走法。
“许老师好。”喻白用力把姜姜从自己身后拖出来,干巴巴的笑了下。
姜姜讪讪挥手,“好巧啊许老师,中午好,你也来校外吃饭呀?”
“嗯。”许应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点头。
他身后的男人也笑着对他们点了一下头,十分绅士得体。
喻白和姜姜的眼睛余光都忍不住往许应身后瞟。
一眼又一眼。
我靠,好美艳的……男人!笑起来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仙品!仙品!
姜姜内心深处激动不已,表情显然有点控制不住。
自上次几个人在gay吧无意撞见对方之后,许应就知道喻白他们心里有猜测。
他虽然不介意自己的私事被人看到,但面前毕竟是他的学生……
“要不然你先去餐厅等我,我和学生说几句话就过去。”许应淡声。
男人弯唇轻笑,看向许应的眼神透着无奈的纵容,“好吧,听许老师的。”
他说到“许老师”三个字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像是原本喊习惯了的的称呼这会儿不方便,所以才临时改了口。
姜姜撞了喻白肩膀一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男人转身离开了。
许应没提刚才,而是说了周末两天让喻白和姜姜来医院顶班的事,又道:“我按兼职给你们算工资,一个小时20?”
“好啊好啊。”姜姜也没客气。
比一般兼职工资高哎,有钱不挣王八蛋。
喻白犹豫了下,“许老师,我可以不排晚班吗?”
“好,我和韩娟说一声,让雯雯她们顶一下。”许应说:“那周末就麻烦你们了。”
现在到了换季时候,不仅生病的人多,患病的猫猫狗狗也多。
周末宠物医院忙不过来,临时招人的话又不熟悉医院的运作,否则许应也不会在学期中旬麻烦喻白和姜姜。
“对了。”许应又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上周医院寄养了一只拉布拉多,力气很大,平时不怎么乖,你们接触的时候要小心点。”
“尤其是你,小白,遛狗要小心,别被它牵着走。”
喻白看着比姜姜高一点,但细胳膊细腿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跑。
而姜姜只是看着小,肌肉扎实着呢,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好的好的。”喻白乖乖点头。
话说完了,两个人跟许应道别,去了街对面的一家黄焖鸡米饭店里吃午饭。
许应目送他们进店,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
他回头,表情微变,“傅朝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餐厅……”
“去了,但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我男朋友是不是被自己学生绑架了。”傅朝年回答得很认真。
许应看他一眼。
这人也真是的,不就是想说等得时间有点长吗?
“你们做律师的说话都喜欢弯弯绕绕吗?如果别人领会不了怎么办?”他问。
傅朝年弯起眼睛,他那张脸一笑起来就像男狐狸精似的,声音好听,话也好听,“别人不清楚,但我男朋友很聪明,一定可以。”
他说完,想继续牵许应的手,被许应不着痕迹的躲过,“都说了不要在校门口牵手。”
刚刚他就要拒绝的,晚了一步,还是被自己学生看到了。
许应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尴尬和难为情的。
他抬手摸了下喉结,故作无事地看了眼旁边人,抬腿往前走,声音落在身后。
“傅朝年,别总把‘男朋友’挂在嘴边。”-
陆断感觉喻白今晚有点奇怪,自他把人从学校接回来开始,喻白就时不时地盯着他看。
现在他都洗完澡了,故意没穿上衣满屋乱晃,喻白居然还在看他,都不脸红的。
而且不是那种“想通了,开窍了,决定和他谈恋爱”的看法。
就是纯盯着。
好像要在他脸上盯出来个花一样。
看得陆断莫名其妙地心慌,跟做了错事似的。
要知道他上次被人这么盯着看,还是一年多前在警队出任务失误受伤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师傅赵肃臻同志就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他,训斥他,“受伤了为什么不上报?陆断!你骨头很硬吗?”
陆断刚入警队的时候也是行事鲁莽,赵肃臻同志每天为他担惊受怕,怕他哪天一不小心就死在歹徒手里。
可到最后,陆断学会了冷静分析判断情况,赵肃臻同志却牺牲了。
陆断闭了下眼,深呼吸一次。
大概是因为昨天赵萱发来的消息,他今天经常不受控制回忆以前的事,觉得沉痛难过。
其实师傅祭日那天,他肯定会回滨州,这点不用赵萱说,陆断一直记在心里。
“陆断,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啊?”
喻白在陆断脸上看到了不对劲的表情,他觉得陆断看起来有点难过。
平时这人总要说点什么话逗他的,今天见面后却一直很沉默,很压抑,这让喻白心里也闷闷的。
“嗯?”陆断闻言愣了一下,“你看了我一晚上,就为了问这?”
“我开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喻白认真点头,“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觉得有点不开心。”
他心里惦记着那个“祭日”的事,抿唇道:“你可以跟我说啊,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你说出来没准会好受一点。”
陆断没说话,低头看着喻白,眼底情绪翻滚不休。
小呆子怎么就这么好?
不管他问你什么,喻白都会认认真真地回答。
这换了谁,谁不纯爱?
“我要是说出来,觉得更难过了怎么办?”陆断沉声,扯了下唇,“你对我负责吗?”
这么严重!?
喻白愣了愣,有些局促地搓了下手,耳朵动动,“你先说说看嘛,我……你要是实在难过,我再安慰你好了。”
“怎么安慰我?和以前一样抱我?”
陆断没忍住笑了声,揉了揉喻白的脑袋,温热的指腹擦过头皮,最后挪到喻白耳朵上,暧昧地捏了捏。
“白白,我可是没穿上衣,你要是这样说,我很容易趁机得寸进尺的。”
第40章 质变
陆断和喻白呆在一块儿的时候, 总是燥得慌。
所以洗完澡就没穿上衣,只套了条运动裤,腰间的抽绳耷拉着, 随着他的步伐乱晃。
身材好的人总该是很惹眼的, 但喻白竟然才注意到。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原本担忧的目光在陆断刚才那几句话后,不受控制地从陆断脸上挪到脖子、锁骨,再到裸。露的胸口……
他呼吸一滞,“唰”地低下头,热意瞬间上涌,脸红起来,睫毛颤动,语气有点急,“陆断,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得寸进尺, 这人还想怎么样?
“我说你别太纵容我,不然我总想做过分的事。”
陆断继续用指腹捏揉喻白的耳垂,俯身靠了过去, 落在耳畔的嗓音低缓, “比如…我今晚想就这样抱着你睡?”
“不行!”喻白一下子抬起脑袋, 紧张得音调都变高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显得很不淡定, 于是清了下嗓子, 嘀咕道:“现在外面降温, 好多人生病,我们房间里还没有暖气呢, 你还是穿着衣服睡觉吧,穿着……”
“陆断,你还是现在就把衣服穿上吧,然后我们再说好不好嘛?”
这听起来,语气还有一点卖乖讨好意味。
陆断扬眉,“所以你的重点在我穿不穿衣服,而不是,我说要抱你睡觉?”
“呃?”喻白有点迟钝,嘴唇动了两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陆断绝不会把马上到嘴的便宜让出去,随手捞起沙发上的睡衣,一秒套好,“我今晚就穿着衣服抱你睡。”
喻白:“……”
他吸了下鼻子,脑袋歪到一边,抿唇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陆断又开始套路,双手捧着喻白的脸转回来,盯着他,“你以前钻我被窝里,大热天的手脚都缠在我身上抱着我睡可以,我想抱你就不行?”
他一脸皮笑肉不笑,“喻白,你什么道理?”
喻白恼羞成怒,“你…你怎么又把以前的事情拿出来说!”
“那以后的事不是还没发生么?我说的了?”陆断回得理直气壮。
他用力揉了把喻白的头发,连哄带骗,“乖,听话。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话算数。”
“喻白,难道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吗?”
怎么还上升到信任层面了?
喻白干巴巴地摇头,“不是,是我……”
“白白,你不是让我跟你说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陆断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坐到沙发上,眉眼又阴郁起来,“我现在跟你说好吗?”
喻白就呆呆地坐他旁边,“好。”
思路完全被带着跑,一点都不记得继续拒绝刚才陆断说“抱他睡觉”的事。
半点不长心,半点没防备,好忽悠得很。
陆断眼神隐晦地瞟了下喻白,有一瞬间想笑,唇角抽搐了两下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口吻认真,“其实是因为我师傅的忌日要到了,十月二十三号。”
昨天赵素臻同志唯一的女儿给他发消息询问,陆断回了个“嗯”。
其实赵萱心里清楚他会去,但还是要问一句。
陆断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心思,或许以前也能察觉到一点,但他仅仅只把赵萱当成妹妹看待,别的都没有。
“在警队的时候,师傅看起来对我很凶,其实最照顾我的就是他。”
陆断陷入回忆,“我脾气差,刚进警队的时候到处碰钉子,谁都不服,一个月恨不得写四回检讨,师傅给我放水,安排我去出任务……”
“有一次我闯祸,他给我担责,在领导那挨训,回队里再骂我。”
赵肃臻同志也是嘴毒脾气差,骂起人来狗血淋头,把陆断贬得一文不值,权当孙子训。
陆断想到这些笑了一声,眼底隐隐发红,“我可是警校优秀毕业生,全科第一,他那么骂我,我怎么服气。”
于是陆断就板着脸梗着脖子跟他师傅对着干。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陆断跟了一个拐卖人口的嫌疑人两天两夜,几乎没睡过,饿了就吃压缩饼干兑矿泉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精神紧绷起来。
他前期都完成的很好,但最后还是差点挨枪子。
那人藏在在废旧工厂的二楼柱子后面,漆黑的枪口正对着陆断。
那是陆断进警队后第一次心生恐惧,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还是赵肃臻同志冲过来一脚给他踢出去,却替他挨了这枪。
幸运的是,赵肃臻同志出动前穿了防弹衣,那一枪打在他肋骨处,受了点冲击性轻伤,人没大事。
师傅救了他,对陆断来说,这是个让他铭记一生的教训。
从那之后,陆断开始收敛锋芒,变得稳重,学会冷静思考,判断……赵肃臻同志教会他很多道理,无论是做警察,还是做人。
只是可惜,后来这么好的一个人,牺牲了。
他葬身火海,从此永远埋在了黄土里。
陆断思虑良多,也和喻白说了很多话,说到嘴皮子都干了,到后面深藏于内心深处的酸涩与苦楚蔓延开来。
他喉结艰难一滚,停下话音,闭上眼,抬手按了下充血发胀的眼皮。
“陆断……”
喻白看他情绪消极低落,心里也跟着难受极了,眉心紧锁,咬了下嘴唇。
这个人平常看起来霸道又不讲道理,但真的遇到事情总会第一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情绪,变得冷静可靠,给人以莫大的安慰和安全感。
就算受了伤,陆断为了不让他担心,一般也会说没事。
只有在特意卖惨博取同情,有目的,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才夸大其词地喊疼。
很多时候,喻白心里都知道他是装的,但就是狠不下心,做不到不管不顾。
今晚是喻白第一次看到陆断在他面前露出相对脆弱的一面。
好像一块硬骨头剖开碾碎了,让人看到了里面的骨髓,柔软而惨烈,让人心疼。
喻白也红了眼圈,他在沉默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断手臂,笨拙安慰,“陆断,你别难过,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但是我,我可以……”
陆断突然侧身用力抱住了他。
喻白戛然而止,余下的话音尽数消散。陆断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每一下都带着潮湿的温热,扑在他细小的绒毛上,痒痒的。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让我抱会儿就行。”
耳边响起含糊低哑的声音,很轻,却有着穿透耳膜传入心里引起悸动的力量。
好热……而且湿湿的。
喻白的耳尖敏感地动了一下,小声问:“陆断,你哭了吗?”
“是,所以你别想着看我。”
陆断深埋在他颈窝,不管有没有真哭,他都不想起来,深嗅喻白身上的味道。
小呆子乖乖的,香香软软的。
“二十二号我去滨州,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他突然问。
喻白小声,“可是我学校还有课,去不了的。”
“那周六我拳击馆开业,你能来吗?”陆断皱眉,退而求其次。
“我……”
喻白的声音听起来更小了,有点心虚,“周末两天答应了许老师去医院帮忙,所以、可能也……我晚上再过去是不是来不及啊?”
“怎么哪都有许应?”
陆断咬了下牙,十分不满,报复性地将喻白抱的更紧,似乎想把人嵌到怀里,“说什么都不行,你总得补偿我点什么?”
喻白动了动唇,脸很热,“补偿什么?”
“你之前还欠我一次,这是第二次,都先攒着,等我想到再说。”
陆断的呼吸声落在他身边。
“补偿”现在用太亏,都留着,留到在一起之后,到时候可以提点过分的。
喻白没吭声,半仰着头被陆断抱着,眼尾和脸颊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粉色,好欺负的样子。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扣在他腰后的这双手。
感觉……力道很微妙,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指腹很烫,五指收拢的时候要松不松,欲挪不挪。
一下一下,碰得喻白很痒,细微的电流顺着他的脊骨末端一路往上,窜到大脑炸了一下,腰背敏感地僵着。
他忍不住面红心热,胡思乱想怎么会有人、有人把拥抱都能抱成这样子的……?
“陆断…”喻白闷了好半天,脸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红。
直到感觉自己快蒸熟了,他才瓮声瓮气地说:“你好点了吗?”
“喵~”摆摆也过来跳了几下,找存在感。
“没有。”陆断其实早就好受多了,但不想松手,“再抱一会儿。”
“可是……”喻白打了个哈欠,讪讪地闭上嘴巴。
“困了?”陆断侧过头。
这一下,他的嘴唇直接贴在了喻白肉肉的耳朵上,轻含着耳朵边缘。
电流窜过,两人身体均是一僵。
喻白瞪大眼睛,整个人爆红,“唰”地推开陆断,站了起来,低头,“没有,不是,对我我困了,嗯嗯,我想睡觉……”
简直和胡言乱语没两样,被刚才那一下冲昏头了。
陆断冷不防怀里一空,手指动了几下,忍着心里的躁动装没事人,舔了下嘴唇,“那一起睡。”
他也站起来,捏着喻白的后颈,“之前说好了,我要抱你睡。”
喻白下意识想要否认,却被陆断截了话,“你不是要安慰我吗?”
“喻白,你想说话不算数。”
怎么听都像是有人恶人先告状,没安好心,而且本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但喻白这会儿心里慌乱也没头脑细想,只应了声,“没有,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陆断:“那就是答应。”
他说完直接将喻白打横抱起,抬腿往卧室走,得逞地勾起唇角笑了下,“乖,睡觉。”
…
喻白睡不着,他躺得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但没有尸体是热的,他明明感觉自己的体温已经很高了,但环在他腰侧的手、横在他小腹的手臂似乎更烫。
陆断抱他真的抱得好紧……
两人离得近,呼吸声听起来也好明显,一轻一重,一缓一急,好像勾缠在一起,好暧昧。
喻白觉得有点难耐,唇角紧抿地转过身,背对着陆断。
操,小呆子又用屁股对着他。
陆断眼皮一跳,一瞬间无耻地想了很多事。
他闭着眼睛,揽着喻白腰的手指收紧,要克制到极致才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说要抱着睡,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谁。
陆断感觉喻白也不是全然没反应,否则也不会两个人都躺下快一个小时了,谁都没睡着。
忍吧,忍几天,总要习惯的。
陆断反复给自己洗脑,他浑身上下哪里都绷得难受,低下头,滚烫的额头轻抵在喻白后颈,把这一点触碰当做慰藉,狼狈地吐出一口浊气。
呼吸落下,喻白浑身一个激灵,感觉颈后皮肤贴合的地方不断升温,潮湿的感觉仿佛被亲吻一般,酥麻异常。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黑暗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的到。
连空气都变得焦灼炙热起来,本就暧昧的相拥而眠此刻发生了类似质的变化。
因为在黑暗中,所以这种焦灼感更甚,更清晰。
喻白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凌乱,他忍不住,身体又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屁股也跟着挪了挪。
“别动。”
腰间的手倏地加大了力气陆断用力将喻白揽回,额头依旧抵在他后颈,嗓音沙哑得厉害,低声恳求道:“别动,祖宗。”
“…可是我有点难受。”喻白尾音轻颤,好像被人怎么欺负了似的,身体又动了一下。
“喻白!”陆断骤然压低声音,有些警告地喊了一声,喘。息深重。
理智告诉他该松手的,但今晚突破很大,能亲密到这种程度,陆断真的舍不得,脑子里有根神经始终紧绷着。
所以哪怕忍得再辛苦,忍得生疼一片,他也一定、
“陆断……”
突然,喻白含着细微哭腔的柔软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打断了陆断的思绪。
听起来委屈无助至极,“你、你戳到我了……”
操啊陆断瞳孔放大。
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啪”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