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夏油杰大脑十分混乱。
他甚至以为打电话的人是在恶作剧。
叛逃？明绘吗？
怎么可能？
但是——
夏油杰想起了明绘的离开。
当时的自己心绪混乱，所以有很多细节都没注意到。
但是现在专心回想的话，似乎……
夏油杰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失控了。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要拨打五条悟的电话,但是却在拨号之前停住了。
再等一下。
现在窗那边也只是怀疑，只要自己这边应对好,或者探查出什么,或许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悟不等窗的人来询问就提前插手做出什么的话,或许会激起总监部的怒火，从而让明绘的处境更糟糕。
那个时候，明绘是否真的叛逃都不重要了，她很有可能成为总监部对五条悟、或是五条家怒火下的炮灰。
想到这里,夏油杰不得不慎重了一下。
“那个……夏油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夏油杰回了神，对有些紧张的菜菜子美美子笑了下，然后安慰了她们,并且说道：“不是说了喊我哥哥就可以了吗？放心好了,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别担心。”
之后，夏油杰试图给明绘打电话，但却无人接通。
他甚至想要返回村庄去查看,但却碍于种种原因只能在原地等待。
很快,窗的人员就找上夏油杰了。
对方向夏油杰确认了明绘在任务中的表现，并着重询问她是否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与想法。
夏油杰一一否认。
窗的人员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能理解你对青木明绘存在同窗情,但这件事影响十分恶劣，还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的调查工作。”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我的回答依旧如此。”
“好吧。”而后，对方又询问了明绘在离开前的事情。
这些夏油杰也并未隐瞒。
窗的工作人员说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属于青木明绘的咒力残秽、以及她的术式留下的痕迹。”
“——操纵雷电，是她的术式，对吧？”
夏油杰抿紧了唇瓣，没有回答。
但对方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点了头后，对夏油杰告辞。
“那么，感谢你的配合。”
“等下！”夏油杰喊出了他，“就凭借这个……”
他顿了顿，“总监部那边的说法呢？他们会对明绘发布怎样的判决？”
“确定青木明绘使用咒力与咒术致使大量普通人死亡，事后逃匿，此事性质恶劣，将判决青木明绘为一级诅咒师，遇到格杀。”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
夏油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他在得知了这样的结果后立刻返回高专，把菜菜子美美子交给夜蛾老师，并拜托对方照顾，在安抚了两个女孩的情绪后，他便立刻找上了五条悟。
如他所想，总监部那边还没有将判决放出，所以悟是不知道的。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双眸，表情中带着一丝惊愕与迷茫的愣愣看着对面的挚友，像是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哈？”
五条悟下意识向前一步，“你在开玩笑吧杰？！怎么可能啊！明绘她怎么可能叛逃——”
夏油杰：“我也不愿相信，但是……”
五条悟：“老子要去亲自确认。”
五条悟打断他的话语。
他是不会相信什么窗的判断的。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搞什么阴谋诡计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绘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五条悟更不可能原地待命了。
他一定要去查看一下情况，然后找到明绘，接着询问对方真相。
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他都要听明绘亲口说。
至于所谓的随意咒杀村民和叛逃，他会有自己的判断，绝不可能听信总监部那边的一面之词。
五条悟捏紧了手指，情绪不稳。
他紧紧咬着牙，几乎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
“我会去把明绘带回来。”
夏油杰微微垂眸，“其实……即使真是明绘做的，我大概也能理解。”
五条悟看向他。
夏油杰微微耸肩，简单说了下那边的情况。
他自嘲笑了笑，“有的时候我会怀疑，现在自己做的这些，到底还有没有意义了。”
他拼命忍耐的、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吞下的令人作呕的咒灵，以此获得保护他们的力量……这些，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只是现在的夏油杰还是迷茫阶段，他并没有真正的下定决心，因此，即使脑海里有过杀死村民的想法，最终，他也还是什么都没做。
五条悟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没想到夏油杰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意义啊……”
他垂了垂眸，然后伸出拳头在夏油杰肩膀上碰了下，微微侧头，“意义这种东西又存在什么意义吗？”
夏油杰微怔，然后摇了摇头，“现在也不是去说这个的时候，先去找明绘吧。我也一起。”
五条悟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说那个山村很偏远？”
夏油杰点头，“要转车，路途也很长，中间有一段路况并不怎么好，很颠簸。你准备让五条家的人直接开车把你送过去？”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直接拽下自己的墨镜，“不用，太慢了。到了郊区后，老子直接用苍的瞬移过去。”
夏油杰愣了下，“用苍？那可是很远的距离，真的没关系吗？”
倒也不是不信任五条悟，而是瞬移的话会很耗费精力吧？相当考验咒力操纵，最重要的是人也会很累。
短时间还好，但从东京到山村的那个距离……悟能坚持的下来吗？
五条悟脸上表情淡淡，“没关系啦，小意思而已。杰，把地址发过来吧。”
夏油杰发送到他的手机上，“如果中途累了的话，别逞强。”
五条悟短暂的笑了下，提不起什么笑意，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闭了闭眸，平复自己的情绪。
“放心。”
他可是五条悟。
而且怎么会在路途中倒下啊。
在五条悟要出校门的时候，被夜蛾拦下。
对方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五条悟，沉声道：“悟，明绘的判决和通缉已经下来了。”
五条悟伸手接过，快速的浏览了一下，而后伸手撕碎。
夜蛾：“悟！”
五条悟随意的扔掉手里的碎片，对夜蛾说道：“老师，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以及这双眼睛目睹并判断出的信息。”
那双漂亮的六眼直视着夜蛾，里面带着冰冷的怒火。
“所以总监部的判决老子是绝对不会认的，谁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啊，那些老头子针对我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将主意打到明绘身上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他们算计错了，我绝不会让他们这样对明绘的。”
“以及——”
五条悟很轻的勾了下唇角，带着一点凉意，“老师，你帮我放话给其他咒术师，劝他们不要擅自接下什么不该接的委托，同样的，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碰到了明绘，最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五条悟微微抬起下巴，“这是以五条家家主、五条悟的名义下达的通知。”
说罢，他便离开了。
他赶时间。
一路上没有丝毫喘气休息的时间，五条悟用最快的速度和效率使用着苍的瞬移，不停朝夏油杰给出的那个地址靠近。
现在的五条悟还没有学会反转术式，他的六眼虽然是全天启动的，但对大脑来说，也是一种疲惫。
更别说他的苍其实是顺转咒力注入无下限术式中的招式，也就是说要使用苍的瞬移，他还需要运转无下限，这样一来造成的消耗加倍。
到达了地点后，五条悟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低下头微微喘着气。
让自己平复好了呼吸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含在嘴里，这才朝着村庄的地方前去。
这里似乎已经被清理了一些，只看到血迹，却没有尸体。
五条悟站在已经变得有点破败的村子中央，紧紧抿着唇角，用那双六眼死死盯住每个痕迹、每个残秽。
他要用自己的六眼来亲自确认。
五条悟紧紧掐着掌心，眸光一寸寸扫过。
被单纯的咒力击毁的建筑，被烧焦的痕迹，杂乱的咒力残秽。
这里有着其他人介入的痕迹。
诅咒师吗？
以及——
无法忽视的、他无比熟悉、并且日日都在专注看着的，属于明绘的残秽。
这样的证据似乎像是确定了总监部的判决一般。
五条悟咬住了唇，朝旁边的树干上用力一砸。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明绘的情况如何，明绘现在又在哪里，是否安全，人又怎样。
仅凭咒力残秽他无法判断更多。
还是说——
五条悟忽的想出一个可能性。
难道是有人在这里曾与明绘发生战斗？而战斗余波波及到了普通人，这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以及会留下明绘的术式与咒力残秽。
五条悟豁然开朗。
这个猜测似乎是最有可能的。
他微微睁大了双眸，眼底带着轻微的亮光，于是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
这样的话，会做出这样事的人大概有三波。
一是御三家的其他势力，当然，也包括五条家的人。
二是总监部的势力。
三则是诅咒师。
啊，事情好像变得简单起来了。
五条悟垂了眸，忽的一笑，笑意中带着一点战栗的杀意。
这样啊。
居然敢算计到明绘身上。
那自己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诶。
虽然寻找幕后凶手对五条悟来说有点困难，但是，威逼恐吓什么的，恰好他很在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