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受众的区分,文学交流属性的刊物,肯定没有通俗读物受欢迎,受众广。而且写得好的通俗故事,人人都喜欢。
见冯相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沈知澜装做一无所知的模样,点出自己的重点,“而且啊,学堂的这份刊物,平时还会在上面刊登一些跟学生安全相关的知识点,例如让他们辨别方向,遇到灾害怎么逃脱等等,院长,我记得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的?”
院长顺势说,“是的,本来我们是打算分门别类来介绍学生会遇到什么危险,怎么预防等。之前有学生春日出游遇到蜂蜜窝非要去捣,被蛰了一身包,都打算提前预防。学生们年龄小,不知深浅,作为成年人当然要多警示他们。”
“是啊,除了学生,其实百姓们也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不清楚,受伤啦遇险啦手忙脚乱的,反而造成更大的危害,冯爷爷如果能在新的刊物上都写明这些,拯救他们,岂不是大大的功德?也是做舆论宣传么。”
“好小子,还没确定的事,就新刊物新刊物的叫了起来,我要是不答应你们,是不是就不算功德了?”
“怎么会啊,我只是提建议么。”沈知澜眨了眨眼睛。
冯相正要继续调侃几句,突然一顿,等等,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对着百姓宣传?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以后再有什么政策或活动的话,完全也可以利用这条渠道,跟百姓做好讲解。以前都是在城门口或者布告栏贴告示,效果并不好,会有人忽视过去,如果夹杂了故事或者旁的,百姓哪怕不去看也会尽量把这份信息留着,传播的效果可比单纯的告示强多了。
当然,这肯定也少不了弊端,比如朝廷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等等,咳咳,可从总体上来说,好处是胜过弊端的。
冯相瞧着沈知澜,这孩子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有心提醒?
沈知澜无辜眨眼,还对着院长说,“除了提醒百姓注意安全,各种省时省力的法子,以后还可以介绍各地特产,奇闻轶事等等,这不是有趣多了?到时候,刊物也可以适当收取费用,回回本。”
院长觑着冯相的面色,见他没有反对,也跟着附和。
冯相笑了起来,“倒也有些意思,只是此事暂时还未定下,具体如何还要商议才好。”
“冯爷爷您做主才好,我就是说说,对这些事情我只懂一点皮毛,胡言乱语,您不嫌弃还愿意听,已经很不错了。”沈知澜再次腼腆一笑,把孩子那种又得意又羞涩的小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冯相这才终于笑了起来,“行了,我会考虑的,先把对应资料带走吧。”
沈知澜耸肩,他已经尽力提醒,希望冯相是真的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
资料被收集好送走,看着它们离开,院长跟犯了心绞痛一样难过。
他的美誉,他的业绩,呜呜就这么飞走了。
这点沈知澜可真是爱莫能助,连忙溜走了。
户部跟礼部商议之后,最终还是给宗学留下印刷刊物的
资格,而礼部打算按照同样的套路,以朝廷的名义也办一份刊物。
冯相还记得他说的通俗性和文学性,打算办成通俗易懂,家喻户晓的风格,这么一想,恐怕要收的广告费还会更高。
户部正紧锣密鼓筹备着新刊物的内容,也在文人里掀起巨大风浪来,他们没人不想凭着自己的文章引的洛阳纸贵,奈何这个难度太高,非得是一时俊杰才华横溢,或者财大气粗,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现在么,或者这个愿望实现的难度降低了?
难免有文人心动,打算去试一试,针对上面写的征稿启事,专门写一篇出来。
云来客栈。
会试在即,云来客栈里住满了人,全是赶考的书生,他们聚在一起,难免就提起刊物的事,本来还觉得宗学的刊物影响不到自己,没想到一眨眼就被户部收归,还面向所有人征稿,听说连老农都可以去口述,总结自己侍弄花草的经验。
他们这些书生去,不是更手到擒来么?
书生们心思浮动,跃跃欲试。
这时突然有人说,“如果沦落到跟老农为伍,才是我辈的耻辱,这样的刊物,这样的成名机会,我不能,也不屑。”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书生都哑了火,不敢跟此人理论。
那人继续高声说,“作为文人,该有文人的傲骨,宣扬圣人言论,教化愚昧百姓,这才是我们的责任,而不是想走终南捷径,一步登天。纵然成名又如何?还是于国无益。”
“陈兄的这些话,我并不赞同。”有人站了起来,“我们身上衣,腹中食,哪样不是百姓勤劳种植所得?陈兄可种过一日地,收过一次麦,就在此处大肆贬低老农?老农至少会舍得传播自己的经验,让更多人能够种出美丽的花,对吧?”
他出言后,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言支持,哪怕言论最温和的,也觉得这位陈兄太过偏颇,思维太局限。
被一通教训,那位陈兄甩着袖子,扔下一句不知所云后,慌忙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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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言支持刊物的人大获全胜,他混不在意,朝四周拱拱手,继续坐下书写着什么。
有人靠近了他,“原君兄,你刚才也太莽撞了。”
“喔,哪里莽撞了?”陈原君并没有停笔,继续在纸上写着。
“你没留意到,刚才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没一个敢反驳那人么?”
陈原君不以为然的说,“有理不在声高,道理又在我身边,凭什么不敢说。”
“我是怕你吃亏啊!”陈原君在客栈里认识的同场考生好友是个热心肠,生怕他吃亏,压低声音说,“那人有长辈听说是朝中重臣,官至三品,后台大着呢,驳了他的面子,小心他记仇。”
“那就记吧,我还怕人记不住呐。况且你也说他的长辈是重臣,作为重臣反而不支持朝廷的举措,又算什么臣子?”
好友一呆,“有点道理哈!他该要为长辈撑起场子才对啊,难道是陈御史有什么.....呃,呃。”事
关御史大夫,他也不敢乱说。
“哈?陈御史,你说的是御史台的左都御史?”
好友连连点头,“就是他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来提醒你!那可是御史台的长官。”
陈原君面部表情扭曲,像是想笑又像是像哭,好一阵才平息下来,“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这就对了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憋着坏呢!”好友碎碎念着,见陈原君真听进去了,这才放心。
陈原君写了一篇通俗易懂的讲解文章投到新刊物里,这份已经被取名为《大焱报》的刊物,很快通过了他的投稿,决定登在下一期上。
《大焱报》有足够的投资和效率,可以一旬出一期,需要的文章也更多,况且陈原君的文笔本来就很出众。
陈原君以为稿子投出去就算完事,没想到还会收到一百文稿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钱虽不多,毕竟是自己赚到的,陈原君扭头请好友一起吃了一顿。
《大焱报》发行了三期之后,局面渐渐打开,知名度慢慢升高,相应的广告费用也水涨船高,仍有商家前赴后继的过来投广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焱报》如何的炙手可热,比初升的太阳还要耀眼,搭上了这艘船,只等着发达就是。
每次印刷出来的新一期报纸都供不应求,要走上好几个地方才能买到,沈齐遗憾极了,实在买不到,他只能借同僚的看。
同僚笑道,“下回请早,你以为这报纸光京城的人看呐?”
“啊?还有外地人?”
“除了京城里,还有临近的几个城市,全都想看,有人买到报纸,翻了三四倍的价格送到外地去,从中间赚差价,可厉害了。”同僚重新抖了抖纸张,“下回要记得早点去抢,不然就没份了!”
沈齐苦着脸,唉,抢个报纸都要费这么多功夫,日子好难。
他还没看完报纸,就听到有人猛然推开门,大声喊着,“齐兄弟,有宣旨太监去你家了,你赶紧回去吧!”
沈齐蹭一声站起来,撒腿就跑,越是靠近家门越是心慌,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家门口还真站了一堆人,还有几个宫中服色的内侍,让沈齐心都跳到嗓子眼。
好事?坏事?
他一口气推门而入,见到来传旨的是徐海徐公公,微笑着站在正中央,先松了口气。
应该没什么大事。
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候着了,连杜二舅今天也没当值,在此处等候。
徐海见人都到齐了,香案也摆好了,就展开旨意,宣布起来。
一堆咬文嚼词的夸耀之词后,沈齐只听到最后一句作为重点,就是要给沈知澜一个从七品的奉国中尉的爵位,禄一百石。
啥?沈知澜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为什么宣旨的内容是这个?
其实奉国中尉是宗室身上最低的爵位,不再降等,沈齐身上就有。但这个爵位的承袭一般只给家中长子,父死子才继,若非
有了功劳,一家怎么能有两个奉国中尉?
沈齐不可置信的反问,“真的?我莫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咱家看的真真的。”徐海公公亲自把沈齐扶了起来,“贵府公子年少有为,屡有建树,皇上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呐,只是从前担心澜公子年少锐气不够稳重,现在再来,着实是栋梁之才!既然是栋梁之才,破格赏赐又有何不可呢?”
沈齐听着徐海的奉承话,晕晕乎乎的把人往内室带,准备招呼内侍们喝茶歇脚,杜珍娘负责招呼好邻居,先把人劝回去,改日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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