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王爷迈开脚步, 秋嬷嬷呼吸急促,心率上升,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 直到晕厥前的那一刻, 王爷停了下来。
雍亲王站
雪白的脸,饱满微翘的唇,生动得如同画, 尤其是那飞扬的漂亮眉目,犹如骄傲的小猫,一爪子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
四爷视线平静下来, 捻了捻佛珠, 只道是自己魔怔了。
他还需召集幕僚, 研究皇上给他的密折, 故而无意久待。淡淡的目光顺着她的手, 逐渐落到日记本上的时候,便又了回去。
就
偶然
能蹿上天最好, 再不济, 整个人缩到土地里去, 也好过最宝贝的东西暴露
可现
可惜她已经转世,失去了飞天遁地的神通,年娇脸红了起来,迅速合上日记本,这才
唯有一大只老板堵
可恶。
第二次了,王爷一点也不守信用,说好的研究佛经,怕是研究空气去了
被冤枉的四爷眼睁睁看着她神色变幻,最后定格成气愤“”
男人握着佛串,正准备转身的步伐停了停“怎么了”
年娇睁大眼睛,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她撑着桌案起身,这才
年娇憋着的气唰一下漏了。
小花妖最是能屈能伸,她的一颗心霎时放回了肚子里。
卸完妆的嘴巴抿了抿,随即低下头去,年娇软软道“我想你了。”
“入宫以后,你迟迟都不来看我,我被造谣独宠的时候,你也不
装的委屈,逐渐变成了真的委屈,年娇皱起鼻子“八福晋扯着嗓门欺负我,你终于过来了,却不骂她”
四爷“”
年娇不依不饶“你是亲王,教训一个贝勒福晋轻而易举,别说八福晋了,就是八贝勒,你也可以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四爷心道我骂老八做什么,不如一劳永逸要他的命。
年娇才不管四爷性格如何,别人对他风评是怎样的“君子”
四爷淡淡道“君子动手不动口。”
年娇迷茫了,是这样的吗
那就是这样好了,年娇顺着四爷的话思索下去,没词了。
四爷有些想笑,她的才女之称,不会也是假的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嘴角动了动,语气依旧平静,却是极有耐心地道“进宫之后,我便随太子前往大朝,没有想到八福晋还敢欺负你。”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惊怒,真正起了杀心。
年娇神色缓和了下来,鼻尖红红地想,她就相信他好了。
她趴
四爷目光一冷,只道“福晋会查明真相的。”
年娇瞬间抛开了此事。
她可相信福晋了,
见她高兴起来,四爷摩挲手串的动作放缓,低声问她“今日起那么早,不困么”
年娇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深深的睡意,如排山倒海一样地袭来。
奇怪,写日记的时候怎么不困。她小小打了个哈欠,眼眸沁着点点泪珠“爷呢爷不困吗”
四爷已经习惯了这般的作息,哪里会觉得困,闻言笑了下“我还得去书房。今晚不来了,你早些歇息。”
犹豫一瞬,四爷又道“这几日朝事繁忙,恐怕会冷落了你。若小厨房没有喜欢的食材,与苏培盛直说便是,有什么急事,也来寻他。”
年娇堪堪变得神“那我想爷了,能找他吗”
“”四爷冷肃着脸,已是大步走远,不曾回答她的问题。
年娇趴
走到院前的拐角处,四爷忽然道“也不算造谣。”
年娇“”
四爷“独宠二字,未必是空穴来风。”
年娇愣
半晌,便听她们格格气哼哼道“皇上都说谣言猛于虎,而今有个信谣的,合该让皇上听听这话”
书房,四爷最信任的幕僚坐
康熙给雍亲王的密折,正是要他重新坐镇户部,清除弊端,筹措军饷。密折里记录了户部三年来的亏空,实乃触目惊心,四爷恰恰离了户部三年,竟不知国库糜烂成这个模样了。
“十四爷所说的,皇上意图让年羹尧带兵的传闻,恐怕要成真了。”其中一位道,“否则如何会命户部筹措军饷,分拨给兵部”
专管情报的幕僚道“叛乱的唯有川
四爷把玩着密折,不语。
几人低声开始商议,直到最后,大致商议出了一个章程。
幕僚们齐齐拱手,笑道“自废太子以来,王爷便不再主动揽活。您请离户部,寄情佛法这么久,如今万岁也看不下去了。”
“若说大刀阔斧,整顿吏治,能叫户部筹银的第一人,舍王爷其谁”
他们还没有提起更深一层的考量年羹尧可是年侧福晋的亲兄长。皇上遣他领兵,又派王爷专管后勤,其中含义,叫心眼极多的幕僚呼吸粗重了起来,这透出的,可是不一般的信任哪。
四爷原本轻阖的丹凤眼睁开,深沉的野心一览无余。
他微微一笑,好密折“汗阿玛要我出山,我便赴汤蹈火,
片刻又道“隆科多那头,可以网了。让他暗中助太子一臂之力。”
江南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的禁脔,废太子期间,八爷却是横插一脚,不动声色,几乎拉拢了半数的官员。太子表面不说,心头都记着,恐怕近日便要下手,拔除江南那边的心腹大患。
若是四爷处
汗阿玛的铡刀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落下,此情此景,自然是先行报复了再说。
今早慈宁宫的解围,何尝不是太子对他的暗示与示好太子
幕僚惊讶地对视一眼。
这般安排,足以形成天罗地网,难不成八贝勒又惹到王爷了
其中一位幕僚捋捋长须“王爷是要做到什么程度。”
四爷淡淡道“让他没命的程度。”
独宠的传言,他怀疑也是老八干的,也只有他,会不顾格局地玩弄人心,搅弄阴私。
幕僚大惊,四爷已是打开密折,再一次细看起来。
曾经被他以贪腐罪抓进狱中的官员骂的不错,他胤禛睚眦必报,刻薄又记仇。
兄弟之情终究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磨,谁动他
不论是男是女,便是下了黄泉,他也会叫他不得安宁。
第二天一早,承乾宫佟贵妃罕见地下
十四福晋也没有躲过惩罚,抄写佛经二十卷,由德妃督促,最后上交贵妃处。
八福晋差些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她都已经随胤禩出宫开府了,又不是住
八爷深吸一口气,放轻声音为她解释“贵妃掌管宫权,自然有权统领内外命妇。”
换言之,贵妃有权管束你,还是抄写为好。
八爷闭了闭眼,昨日端午宴横出状况,是他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前些日子,他手上的情报网搜集到雍亲王独宠年侧福晋的情报,叫八爷实
他故意叫人传到十四福晋耳朵里,只因十四福晋爱好八卦,怎么也
到了这个程度,若真被四哥查出他安插的棋子,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接下来还有第三步,第四步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福晋会跳出来,一捅把它捅到了皇上跟前,八爷苦笑,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他原先看着八福晋满是爱意的目光,也逐渐生了恍惚。
从前他风光时,福晋替他开心,他落魄了,福晋依旧对他不离不弃。可如今,他竟是怀疑起来福晋真的体贴自己、关怀自己吗
否则为何使他四处树敌,为何让他谋算成空。一切的一切,就是从慈宁宫的那场罚跪开始的。
八福晋动了动唇,猛然失了心气。
如今得知真相,她又何尝不后悔,她想说胤禩你是不是
话还没出口,有门房来报,九爷十爷来了。
八爷点点头,看了八福晋一眼,便转身出了屋。
九爷
九爷心想何止是训了一顿呐,额娘恨不能把绣花鞋脱下来,照着他和五哥的头就是一顿暴打。
额娘嫌他们没出息,让他们提携远
于是他就这么被赶出了宫。
九爷语带控诉,十爷听得目瞪口呆“这宜额娘是有些过分。早知道单独叫五哥进宫,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九爷“”
十爷耳朵被揪了起来“哎疼疼疼疼”
八爷带笑的嗓音响起“都
九爷松开十爷的耳朵,愁得叹了口气“八哥,是这样的。弟弟有一事相求。”
八爷当即甩了脸子“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还需这般客气九弟,你若执意如此,我可就不高兴了。”
九爷登时感动了,八哥待他至真至诚,数十年如一日,实
九爷便把宜妃所提郭络罗阿保一事与八爷说起“阿保乃我唯一的表弟,小时候进宫当过我的伴,不知八哥还有没有印象。如今他
八爷神色郑重了起来“九弟是想让我给阿保一个前程”
九爷当即低声道“弟弟也知此事难为了八哥。我也不求多的,真不行,便让他换一个军营待着”
参将说的好听是将领,说的不好听,便是高级的喽啰,一旦打起仗来实
九爷隐约知道八爷手中,有个遍布各地的情报网,想必军中也是有些关系。即便如今八爷被皇上骂得剔除了争储行列,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故而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八爷沉吟一瞬,答应了下来“四川,那可是年羹尧的地盘。你也知道他的难缠之处,八哥我不大包大揽,只能说力而为,九弟等我的消息便是。”
九爷大喜。正是这不打包票的态度,叫九爷更觉妥帖,继而听八爷问道“阿保人
九爷“呃”
九爷一下愣了,然后讪讪道“这,弟弟也不知,毕竟是隐姓埋名,只知他
八爷“”
八爷心说这难办了,难不成还要叫他先找人
这得是多大的人力物力,他人
十爷看出了他的犹豫,径直怼了九爷一下“九哥,你这不是难为八哥么。四川巡抚都不能打包票的事,你让八哥耗费心力,实
九爷一抹脸,他岂能不知
他是实
莫说他干不出这个事,便是干得出,老四不把他踹出门才怪。
九爷张张嘴,与八爷相顾无言,厅堂一时间沉默下来。直至十四爷嚷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八哥,你不地道”
八爷头骤然痛了。
十四人未至,声先到“我家福晋可被八嫂坑惨了。贵妃要她抄写佛经,还不知是不是汗阿玛的授意,完颜氏脸皮薄,已经哭了一整天了,听得弟弟我都想哭起来,八嫂怎么能这么对我的福晋”
“还有额娘,额娘都不想理我了,那传的可是四哥的谣”
九爷十爷像是蓦然惊醒似的,面面相觑。
对哦,他们家福晋也差点被八福晋坑下了水,怎么就忽然忘了呢。
九爷嘴唇蠕动了一下,霎时后悔来这一趟了。八爷重重叹了口气,已是沉声开口“十四弟,你八嫂对不住十四弟妹,我代她向你赔罪。”
说着,长长一揖。
十四爷惊了一惊,忙避了开来,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他沉着脸不说话,八爷酸涩地笑笑“十四弟怎么才肯原谅我”
十四爷缓缓开口,图穷匕见“八哥,你生病的时候说过,将会竭全力帮助我。而今川
一石激起千层浪,九爷当即觉得不靠谱。你一个二十三的小毛孩子,什么领兵的经验都没有,凭什么替代人家年羹尧
他到底还是心向八爷的,率先开口“十四弟怎么不去求你的亲哥”
十四爷的脸阴了阴,九爷于是明白了。他嘀咕,老四确实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
八爷原本拒绝的话语,
九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十四爷大喜“八哥爽快”
不一会儿,八贝勒府走出一个神情晦涩的九贝子。十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忽而伸手一指“九哥,阿保表弟的事,要不我们去求四哥吧。”
雍亲王府就
九爷顺着十爷的手望去,顿时跳了脚“你
要他和老四低头,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除非老四能把阿保安然无恙地带到他的面前,那他真就心服口服了,甘愿纳头便拜,日后老四往东他绝不往西
十爷叹了口气,心里嘀咕你不去求,恐怕有的是人去求呢。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雍王府内,四爷坐
他正捧着书看,眉眼褪去了冷肃,彰显出清隽的五官。
年娇捧着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此有些紧张“爷是不是着凉了”
她抽出帕子,由紧挨的姿势变为俯身,整个人覆
四爷喉结动了动,挪开视线,一时间有些咬牙。
他勤于办公,而今又多了要紧的政事,抽出一点空闲都极为不易。只是再忙碌,府上家宴却还是要参加的,思虑一瞬,便干脆空出一下午,为赴家宴,也为来栖桃院陪一陪年侧福晋。
雍亲王做出这个决定,与苏大总管也有不小的关联苏培盛实
“您亲口同她道,有什么事就找奴才,年侧福晋听进去了。昨儿下午递话说很是想您,晚上又来递话,说很想很想您,方才不递话了,改为递纸条,喏,
说着,捧出一张带着桃花香的信笺,四爷定睛一看,上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
四爷“。”
怎么会有人真的把苏培盛当作传声筒
四爷脸烧了起来,他以为经历投怀送抱,猝不及防的亲吻,以及明目张胆的勾引之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平心静气对待年娇,谁知道年侧福晋还有新招。
对着苏培盛殷殷期盼的目光,四爷嘴唇张合,半晌道“辛苦你了。”
便没有下文了。
苏培盛“”
四爷捏着信笺,一刻不停地往栖桃院去,从书房探出视线,他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年娇没想到递纸条的效果那么好,前脚刚递了出去,老板后脚就来了。
听到院外传来的通报声,她不由惊喜,埋头找出刚写的一大堆信笺,挑挑拣拣,从中挑出最满意的几张,平铺
然后转过身,扑到了四爷的怀里。
四爷左手僵
苏培盛眼睁睁地看着年侧福晋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拉着冷冰冰的王爷坐下,一边夸赞于他“苏大总管真是个好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