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五年,十月丁亥,申正一刻。
长安,万年县,平康坊,清凤阁。
见楼下的禁兵毫无动静,璇玑总算松了口气,回身向安守约点头示意。
自从那日安守约
还没等璇玑
原来他确实一直
不过对于自己为何会尾随这禁军的疑问,安守约却讳莫如深地一笑,避而不答。他忽而转眼注意到位于木阁角落的一扇绘有牡丹的折叠竹制薄屏风,周围用霞帔笼起。安守约扬指那边,问道:“那边是作什么的?”
“那是更衣之处……”璇玑刚要问安守约怎么了,便见他坏笑一声,直接俯身将躺
璇玑大惊,满脸涨红,这登徒子不会是要?
“你、那边你不能进!”
她连忙言语阻止,可安守约哪管这些,他只向身后挥了挥手背,“我要问他几个问题……”尔后他又马上伸出食指中指,向身后璇玑的方向挥了挥:“我可救了你,两次!”
璇玑见拦他不住,只得无奈地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哝了一句:“账不是这么算的……”
安守约将霞帔掀起的一刹那,便见角落矮几上堆着些衣物,同时嗅到了一股沁人的脂粉香气。这香味浓而不冽,艳而不媚。安守约口中啧啧,“不愧是清凤阁的头牌……”
豆卢著被摁
安守约抽出腰间佩刀,用明晃晃的刀尖把罩
“军爷告罪……”安守约冲他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一双深褐色的眼眸中闪出森森寒意。
豆卢著其实心里也
安守约并未急着将豆卢著嘴里塞的布帛取出来,而是将豆卢著腰间蹀躞解了下来,又将他的衣襟拉开,露出圆滚滚的肚腩,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腥臊的狐臭,和着此间的脂粉味,很是微妙。
安守约解蹀躞的时候刀刃
同时让豆卢著心里火大的是,
“终于搞定了,累死我了……”安守约装模作样地擦了下额头,“现
豆卢著眉毛一挑,像是
安守约将自己调查到的,没调查到但是自己揣摩出来的,以及从张翊均那边问到的,语气轻松地简述了一番,他说得不紧不慢,其中不乏“军爷诬告穆庆臣是一步好棋……”“鬼兵烧掉废祆祠真是绝妙的手段……”之类的评论。说得豆卢著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泛起难以掩饰的惊讶,这家伙倒底是谁?
末了,安守约终于转入了正题:“据安某所知,军爷马上是要去十六宅的吧?”安守约与其是
豆卢著大惊,这杂胡,怎么会知道自己目标为何?
安守约接着道:“既然现
“给军爷您派活的人,那位这一切的主使者,究竟是谁?”
豆卢著闻言轻蔑地转了下眼珠,似乎
安守约马上
安守约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语气软绵绵的,以至于豆卢著一时没听出来他最后一句的言下之意。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浑身一阵寒颤,瞳孔陡然骤缩。
豆卢著的眼神变化自然逃不过安守约的眼睛,他不给豆卢著反应的时间,将冰冷的刀刃抵
豆卢著疼得眼睛里涌出泪来,喉咙里用力气干嚎不止。但他上半身又动弹不得,只得左右扭动下身,但身体每动一下,都扯得伤口钻心般剧痛无比。
安守约将剜下来的皮肉
璇玑歪头皱眉,她虽然不明就里,但禁兵那边对豆卢著的惨嚎置若罔闻,至少……算是好事?
那边豆卢著仍
更令他心里
难道说……
一个想法窜入豆卢著的脑海,让他呼吸为之一滞。
难道说……卢大那家伙把队伍遣散了?
不是……
虽然说咱家对卢大那家伙平时稍有颐指气使的态度
豆卢著停止了嚎叫,垂着脑袋,视线里肚皮上有个骇人的血口子,还微微淌着鲜血。
如这杂胡所言,自己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
豆卢著像是说服了自己。
形势所迫,这也怪不得老子……
安守约虽不知豆卢著的心理活动,但直觉现
“如果您想说了,就点点头……”安守约说完,又将刀刃怼向豆卢著的肚皮。
下一弹指,安守约只见豆卢著脑袋好似捣蒜一般,不住地点着。
不及安守约相问,豆卢著已向他道出了一个名讳。
一个令安守约褐眉轻挑的名字……
与此同时,万年县,晋昌坊。
李商隐翻身下马,顾不得拴马,直接
府门不多时便又一次延启。
门房一眼认出来了李商隐,直接省去了向府里通报的过程,将李商隐直接迎了进来。
“李家阿郎可是来寻小娘子的?”
门房脸上满是会意的微笑,这些时日,他们家小娘子近来可没少向府里的仆役有意无意地提起来过这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惹得小郎君不止一次地吃起飞醋来。
李商隐满脑子想的都是即将席卷长安的危机,并没觉察出来门房的言下之意。他拱手为礼,一句一顿,直截了当:
“义山特来寻令府小郎君,有急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