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厚照明白自己已然对月池无法放手后, 他就不像往年一样,频频往她家中去了。纵然皇爷本人一世恣意, 嘴上视纲常礼教于无物, 可他毕竟还活
然而,当他得知月池是女子之后,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虽耳鬓厮磨, 可仍没有到之情。他明知道,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得到李越了,只要他要, 只要他肯再信她一次, 她会甘心把一切都奉上。他从年少时就萌
他甚至比她本人还要了解她。他知道,她会克制不住地愧疚、羞耻、痛苦,可时至今日,她依然面色如常,仍对他笑颜相待,甚至期盼着他们能缔结更亲密的关系,来确保更稳固的同盟。一个女扮男装,真刀真枪厮杀十六年的女子,如今却连容色都能作为武器,身躯都能放上赌桌,只求实现一点点的期盼。他
纵使她有千般智谋,可她终归是女儿身,加诸
他看中了空中翔鸟,于是将鸟翼系上黄金,锁入金笼。鸟儿因此眩视忧悲,奄奄一息。他要是真放下,就该任她大鹏一日同风起,他要是真狠心,也可直接金丝燕雀困樊笼。可他偏偏都做不到,他既无法让自己相信她,又无法彻底占有她、驯服她。他们就这般悬
他有时甚至想,即便这样也好,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她的不甘和他的任性绑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来咄咄逼人的他,
他绕过粉壁,穿过回廊,立
月池叫住了他,她含笑道“你日思夜想,恨不得把我的心剖出来看看,可如今,心已捧到你面前,你却为何还要逃呢。”
他的脚步一顿,仍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他还想逃避,她正色道“你难道想这么不上不下地和我过一辈子吗”
他的肩膀微微颤动,依然想走。她又问道“你就这么想和我这互相折腾,互相防备,熬到死的那天吗”
他终于停了下来,月池长叹一声“你受得了,可我受不了了。”
她鬓间的步摇轻轻晃动“我以为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虽不足以弥补过去的欺骗,可至少能为我们换来一个新的开始。”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们已经
她道“可我犹嫌不足。”
她缓步上前“你的心还笼罩
又是真心,他压制不住心中的怨气“你往日哪怕有半点真意,也说不出那样的弥天大谎。事到如今,又来问我要什么真心”
这里也是他一生都难忘怀的伤心地。雨落不上天,覆水再难。她打得粉碎的东西,招招手就想恢复如初,又岂是那么容易呢。
月池一愣,她到底是骗他太多次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因再次合作而完全消弭。他为何要命人重议考成法,就是不愿将人事的权力过度集中,将百官变成内阁和吏部的属下。他愿意辞旧迎新,可前提是一切安稳。即便是女儿身的她,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他防她,比防贼还要艰难,因为抓到贼了还能直接打死。可要是抓到她了,碰不得挨不得,反而左右为难。所以,他
她难得软语道“过去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补偿。”
可面对她难得的服软,他却是报之一声嗤笑“你能如何补偿你给我最大的生辰礼,不就是
身后之人久久没有作声,半晌他才听到她道“这里每一处,都是我亲手布置的,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他眉心一跳,环顾这满院鲜红,满心愕然,接着她又道“如若你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商量。”
他显然是已然打定了主意了,他的意志之坚韧,本就远超凡人,只是开口的音调,还是流露一丝轻颤“何苦做这些无用功。”
月池失笑“你连看我都不敢看我一眼,叫我怎么能信,自己做得是无用功呢”
当她的手触及他时,清晰地察觉到,他打了个寒颤。她的手环
他情不自禁地屏息,血管中的血,如火焰般流动。她脸颊贴
将来这满室的喜气洋洋,却如针一样刺进他的眼底。他问道“什么样的将来,你愿为我休了方氏和时氏”
月池一愣,随即无奈道“她们就如我的妹妹一般。我绝无磨镜之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给她们一些庇佑。”
他冷笑一声“你不肯那不如朕来。”
月池一下就明了他的意思,因知晓婉仪的恋慕之情后,他对她的杀意较贞筠更重。月池深吸一口气“皇后的过错无法公诸于众。如拿不出有力的罪状废后,有损陛下的英名。”
他眼中嘲意更浓“呵,原来还是都不愿意。你既什么都不肯,又何必假惺惺谈将来。”
他又要挣开她,月池一惊,她心念一动,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脖颈“奉天殿里同心同德,镇国府里情好甚笃。难道还称不上将来吗”
他只觉她温热的呼吸萦绕
他的瞳孔中终于倒映出了她的身影。只是一眼,他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了。他的手心很烫,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正
月池一愣,她想到,他说得是那幅李凤姐投河图。他执起她的手,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吻上去。他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双眸中似有火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
他默了默“只我们二人,可称不上一个圆满的家。”
月池一愣,她只听他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补偿吗”
月池的双眼恢复清明,她的心中涌现不祥的噩兆,却还是道“只要你开口。”
他扯了扯嘴角“那要是,我要你为我生个孩子呢”
月池只觉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看人看事太毒了,对张太后如此,对她更是如此,母子之情、男女之爱,都无法完全蒙蔽他的心智。他总是能
她想到了和张的临别之谈,与刘瑾的那一顿大吵。“世间至卑,莫过于为人妾室,世间倾献,莫过于为人绵延后嗣。难道这您也要给吗”“我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可悲可笑、可叹可恨的地步。”
往昔之言,犹然
轻飘飘的一句,如霹雳一般
月池静静地看着他“可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爱你至深,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他的面色陡然苍白如纸。月池偏头看向他“看来,是我的诚意还不够。那么,两个怎么样,还是说,要是不是男孩,就想办法继续生”
他断喝道“够了”
月池似被他这一声吓住了,她语带凄楚“您又不高兴了,答应了不行,不答应也不行,不如您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立
他忽然伸手,将她身上的簪珥一件件取下,随手抛
她一震,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灯火倒映
月池半晌方道“那你呢,你就不想要我,哄哄你吗”
他嗤笑一声“强扭的瓜有什么意思,朕坚信,终有一日这瓜会自己掉下来”
她忽然伸手掩住他的口“可你不尝一口,怎么能知道,这瓜是扭下来的,还是掉下来的呢”
她慢慢靠近他,他们的呼吸都已然融为一体“你知不知道,这段时日,我讨厌你什么”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痛色,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每次快有感觉的时候,你就嚷停,你该不会以为,女人就不难受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酒液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沿着她的脖颈淌下,浸湿了她的衣襟。她不耐地拉了拉领口,将外袍丢
他的眉心又一次突突直跳,可还不待开口,她又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捧住他的脸,将酒液哺入。辛辣入喉,他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温热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她就坐
他有些生气了“李越”
月池这才住了手,靠
他的动作似是一僵,下一刻她就觉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陷到了柔软的被褥中。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呼吸越来越沉重,他
月池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罗裙被扯落,她身上还有脂粉香气。那是妙峰山上的玫瑰,
月池只觉浑身
他学着她的样子,将胭脂色的葡萄美酒撒
她如果不答话,他就会想方设法叫她开口。然而,即便是她开口了,他也不会餍足。他只会一遍一遍地叫她魄散魂消,然后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
“你看,你也没有那么厉害我们还需要细心钻研这里还得添一些陈设,每一处都要摆上镜子,我们就住
月池一时倒吸一口冷气,她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