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儿进屋:“没想到,路遥的药竟然这般厉害,与谢夫人的天眼通有异曲同工之妙。”
花千树慵懒地笑笑:“那药不过就是可以暂时迷惑人的心神,令人昏迷罢了,哪里有那样神奇?否则刑部还用那么多的刑具做什么?我只是提前知道一些她们之间的隐私,诈她罢了。也正巧,酒儿有向我投诚的心思,便索性毫不隐瞒地全都如实说了。否则,我这出戏还真的不好唱。”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她们迟迟按兵不动,想必定是时机不够成熟,或者另有图谋。那我就逼着她们出手,趁机除掉她们,以绝后患。还有,你让路遥私下里打听打听那个太监金禄,可有什么癖好?”
“王妃娘娘想要策反他?”
“为什么不可以呢?只要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儿。”
这话说得相当财大气粗。
“只是这金禄又不得宠,即便投诚娘娘,又有多大用处?”
花千树一脸的若有所思:“宫中琐事,伺候谢心澜,这么繁琐而又艰巨的任务,那玳瑁可是一把抓,你说,累不累?”
“当然了。”鱼丸儿不假思索:“玳瑁又不是三头六臂。”
花千树微微一笑:“只怕,不是谢心澜信不过别人,而是这个玳瑁,嫉贤妒能,容不得别人
她站起身:“时辰不早,你伤势未愈,别四处走动了,我和核桃去一趟司成馆。”
快要到花生下学的时候。
两人到得蛮早,
有人一出了司成馆的门就开始起哄:“有娘生,没娘养,丢下个宝儿,烂裤裆!”
一个约莫比花生大上一两岁的孩子,红着眼圈,垂头丧气地出来,有眼泪
这里的孩子大都比他要大,而且身子板也壮实,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就嬉笑着去撩他的袍子。
他用手紧紧地捂着袍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不敢还手。孩子们愈加嚣张,围着他一边起哄,一边动手动脚。
接这些世家子弟的仆人不能进宫,只能候
花千树做了母亲之后,就看不得孩子受欺负。尤其是这孩子看起来性子软弱,受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踏前两步,斥了一声:“你们做什么?以大欺小么?”
那些纨绔子弟扭过脸来,一看是花千树,立即就老实起来,一窝蜂地散了。
后面学生有说有笑地从司成馆里出来,远远地见到她,也噤声不语,低着头,溜着墙根走。花千树大闹司成馆的余威还
那个孩子抬起脸来怯生生地看一眼花千树,慌忙低垂下头,像小鹿一般惊慌,捂着身后的衣服下摆,不敢说话。
花千树径直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抬手用手里的帕子给他擦了擦泪湿的脸蛋:“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孩子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反抗,任由他们欺负你呢?”
“我打不过他们。”孩子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只小猫。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大人呢?”
花千树想,能够进这个司成馆的,应当全都是朝中权贵,孩子也都被骄纵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受了委屈,肯定是要告知家中大人做主,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呢?
孩子仍旧低垂着头,低声嗫嚅:“我不敢。”
不敢?花千树微微蹙起眉头。家里大人究竟是要有多严厉,才能令孩子受了欺负都不敢说?
花生与千帆从司成馆里一蹦一跳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花千树,兴奋地扑过来,直接搂住了花千树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娘亲,你是来接我的是不是?”
花千树见到,那孩子抿抿嘴,眼巴巴地看着花生,眼中满是艳羡。
花千树将这只皮猴子从身上摘下来:“怎么这么晚出来?是不是挨罚了?”
“我向夫子请教学问着。”花生理直气壮,然后扭脸看一眼那孩子:“云鹤哥哥,你是不是又挨欺负了?”
孩子咬着嘴唇点头,手将屁股捂得更紧。
花生小大人一样皱了皱眉:“云鹤哥哥,让我娘亲给你将裤子补好吧?那样就没人笑话你了。”
原来他就是千帆所说的,与花生交好的那个云鹤同学。
花千树想起适才那些孩子们起哄时数落他的话:“是不是衣服扯了?让我看看。”
云鹤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慌张地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花千树微微一笑:“花生和我请你到我们的家里做客,你可愿意?”
孩子惊慌地看了花千树一眼,眸子里有复杂的神色
花千树扭脸吩咐身后的核桃:“差人去通知他家人一声,孩子晚一点出宫。”
核桃应声去了。那孩子眸子里便立即有兴奋的光闪耀,唇角翘起,甜甜地笑了笑:“多谢娘娘。”
花千树起身,心底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适才那些孩子们讥讽他“有娘生,没娘养”,想来是个可怜的孩子,这裤子还不知道破了多久,也没有人管,让孩子受人讥讽。自己今日就多一事吧。
她一手牵着花生,另一只手去牵那孩子,小手瑟缩了一下,便顺从地留
花生话多,叽叽喳喳说了一路,那孩子只偶尔抬头,望着花千树腼腆地笑笑,并不说话。
到了盘丝洞,花千树命人取来点心瓜果,然后打量打量孩子的身量,比花生也高不了多少,而且身形清瘦,便挑了一件花生的裤子,命一个小太监带去里屋换了,并且吩咐核桃将它缝补好。
核桃走到花千树跟前,低声地道:“娘娘,您看。”
花千树扭脸定睛,见核桃手里拿的,正是这孩子刚换下来的裤子。她以为,应当也就是开了线,缝几针就好了。谁想,这裤子后面的位置,竟然是烂了。
裤子布料不错,绸缎的,而且看起来也挺新,怎么这后面偏生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