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大司马之威
赤军 / 著 投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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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嶷也疑心裴丕之死,实为王贡的阴谋,但因为所导致的局面是自己所乐见的,故而唯
可是没想到,王贡竟然“嘡嘡嘡”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说自己和贾充有三不同。
哪三不同?贾充当年既为司马昭的忠犬,又担任中护军,实掌宿卫,就用严密关注天子的动向啊。结果他前不能阻曹髦出宫杀往相府,后不能使事端和平解决,仓促之下,被迫行弑君之事,乃使司马昭遭受了强大的舆论压力。
或许正因为如此,司马昭才不敢亲自篡位,而要把那最后一步留给儿子司马炎。
王贡只说贾充如何,却闭口不谈自己如何,是怎样与贾充不同。裴嶷既可以理解其意为:我的智谋高过贾公闾,是必不会伤害到主上的;也可以理解其意为:我每一步都是谋定而后动,又岂能如贾充一般举止失措呢?
继而第二处不同,王贡说了,贾充能列限,他就是一个阴谋之士,却偏偏仗着拥立之功,担任尚书令、侍中等要职,实掌朝政,然而德不配位,不但疏理政事,抑且嫉贤妒能,遂罹万世之讥。其言用意:我对自己的定位是很准确的,我没有立朝秉政的野心,所以我将来既不会危害到新朝,也不会危害到您裴公,您又何必要担心我呢?
再言其三,表面上听来,不过是第一条换种说法罢了,内容重复,其实是表示:贾充为什么招人恨哪?因为他弑天子,此事人皆知,根本就洗不白啊∫则不同,你怀疑是我策划了裴丕的遇害,但你有证据吗?知道我此际身
他这就算是默认了,但裴嶷却又丝毫揪不卒把柄。裴文冀不禁恼恨道:“大司马非可眩之以伪者也,必能洞彻汝奸,难道汝就不怕死么?!”
王贡笑着回复道:“大司马洞彻人心,于政治之狡谲,是不为也,非不知也,
裴该这人啊,我了解,他做事有自己的底线,
“贡自知,亦阴谋之士也,但所谋得用,可以翻覆天壤,虽死不辞。难道我还期盼公侯万代不成么?”
裴嶷闻言,不禁叹息——你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实
王贡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公虽以为难,贡却以为易。大司马忠厚人也,天子既无失德,则必不忍遽迫之,要待水到渠成,又不知何年何月。然而,又何必催促大司马?不如遣人去催促天子为好”
裴嶷听闻此言,不禁眼前一亮,有如拨开迷雾而见青天。当即颔首:“子赐果然谋深智广然而以谁去说天子为好,尚须斟酌”
王贡便道:“裴公可细思量,然天子方召祖公归洛,是知时不可缓,缓恐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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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策马驰近洛阳西门,正待入城,耳畔忽听喧哗之声,不禁勒马喝问。部下禀报说:“有自称大司空参军,领建威将军者,求见明公。”
裴该闻言,微微一愣,便即下令:“召其前来。”等见了面,果然是温峤温泰真,便问:“泰真缘何
温峤拱手回复道:“末吏受大司空所遣,归洛谒见天子,并奏复平州之捷讯。”
因为相隔遥远,而且道路不通,刘琨借慕容兵以夺冉州之事,裴该
意外的反倒是温峤,因为裴该当即就质问他:“平州未落羯贼之手,何言‘复’啊?”
温峤听问,不禁有些尴尬,只得详细解释说:“崔毖窃据平州,勾结句丽,不献贡赋,复不允大司空入境,是以承制伐之”
崔毖是王浚的残党,而王浚曾起篡僭之心但这并不是理由啊,倘若由得王彭祖多活几年,说不定他真变袁术第二了,然而既
因而温峤的理由是,崔毖守牧平州,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允可,所以是“窃据”,他还勾结高句丽事实上除了遭到慕容军进攻时被迫请援外,崔毖和高句丽政权一直是敌非友),不献贡赋虽然位处海隅,又有羯贼阻路,但既然青州的海船可以航向平州,理论上崔毖是完全可以遣使到中原来的,即不献贡,也当朝礼),再加上横兵阻挠,不允许大司空入境,因此大司空才假天子之命而讨伐之。
若
裴该听了温峤的解释,当即点头:“此言也有其理。既如此,泰真可随我入城,去觐见天子。”说着话一带马缰,直入洛阳西门。
温峤愣
温泰真玲珑心窍,当然明白裴该如此作为的用意。质疑刘琨之逐崔毖,就是
裴该才刚进城,裴嶷便即乘马直追上来,随即凑近去,压低声音提醒裴该:“明公不宜往觐天子,还当以召见尚书为先啊。”
裴该诧异地瞥了裴嶷一眼:“是何理由?”
裴嶷道:“既见天子,天子必问明公归洛,意欲何为,若止敷衍以申盛巩冤,则冤
你这会儿去见天子,除了打招呼我来了以外,你可跟他说什么哪?说我是为了裴丕之死而来的?裴丕遇害,自当由以尚书省为首的朝廷相关机构来调查,你若认定他们拖延塞责,难以查明真相,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也需要先召尚书来问个清楚明白,才好向天子弹劾彼等啊。如今尚书所为,咱们手上只有二手资料,万一消息传递不实,那你
裴该想了一想,颔首道:“叔父所言有理。”便即止步,命人前往尚书省传命,召唤尚书前来西门营中接受质询。
荀邃得着消息,当即按照荀组的指点,把祖纳推出去与裴该搭话c士言本来也是不想做出头鸟的,奈何荀道玄意志甚坚,并且说:“大司马率兵归洛,能不惧其威者,唯令弟骠骑大将军也。则诸尚书中,唯君可恃令弟之力,不惧大司马之威。余人皆不能当此重任。”
祖纳问道:“太尉品秩,尚
诸尚书都担心这苦活儿落到自己头上来,因而也一起恳求祖纳,祖纳无耐之下,才只得苦着脸离拾往西门,去见裴该。
但
等到祖纳抵达,报名而入,梁允便即避过一旁,与裴嶷、裴诜、王贡等人密谈c纳见到裴该,才刚行过礼,裴该开口就问:“我兄于都中罹难,已近半月,为何不见朝廷旌表啊,是何道理?”
一般情况下,朝臣因国事而殒身,是一定会给予旌表的,比如加官、进爵、荫其子孙之类。裴丕的情况虽然不好说是“殉国”,但他也确实是
祖纳来时,便于如何与裴该对谈,折冲樽俎之间,做了相当程度的心理建设,拟下了好几条腹案,但没想到,裴该一开口便直入正题,并且拿“旌表”来做文章,这是祖士言始料所未及的,闻言不禁哑然。
愣了一会儿,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裴右卫之罹难也,朝廷方
裴该当即瞪眼斥问道:“既云为羯贼奸细所害,如何不便旌表?!”
“这为羯贼奸细所害云云,裴右卫遇害翌日,便即通报右卫军,奈何右卫军不肯接受”
“审讯若实,堂堂尚书省如何倒要听右卫的意见?审讯若不实,难道国家重将于都中遇刺,这般大事,都可以敷衍塞责么?且相隔数日,尚书又
一连串的质问,把祖纳彻底给打蒙了。要说祖士言此人,“有操行,能清言,文义可观”,但论到具体办事上,不但不如祖逖远矣,恐怕就连他瞧不起的兄弟祖约都比不上原本想来,既为朝廷重臣,说话自当温雅而讲艺术,大司马必娓娓而责,自己就徐徐撇清,引经据典、剖析时势,且得交锋好一阵子呢』想到裴该一上来就直指问题核心,而且说话这么不客气
今日大司马之威,实
——裴该心说对啊,我兄弟都死了,你让我再客客气气,拐弯那地跟你玩儿政治辞令?这不扯淡哪嘛!
无奈之下,祖纳只得拿旁人做挡箭牌:“此案,实为和尚书所审断,或有含混之处;奈何五校多奔散,其后再命邓、殷二尚书审,则更难明真相矣”
裴该冷笑道:“我闻明达的首级,实祖尚书所持归。其中隐曲,明达必不能毫无所知,为何竟允其自刭啊?是尚书之意,还是宫中之意?!”
祖纳本能地回答道:“绝非尚书十意”随即
裴该一撇嘴:“死人不能开口,自然由得卿等卸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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