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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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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
丁幼禾挂断了和肖潇的通话, 就听见扶着自己的颜梁淮欲言又止。
她把手机还给对方,低垂着眉眼轻声说“谢谢。”
颜梁淮看着她
“嗯。”
“既然回来了,他就走不了了。”
“嗯, 谢谢。”
颜梁淮又哪里是为了再得她一声谢他叹了口气, 将她扶上车, 带回所里录口供。
车开了,颜梁淮从后视镜里看见元染站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掌控欲极强的少年身上看见名为无助的情绪。
他看了眼身边的丁幼禾,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这两人之间啊
丁幼禾刚从警所出来,就被人迎面一把搂入了怀里。
浓郁的香水味, 但并不冲鼻,相反的竟让她鼻子一酸, 像孩子嗅到了妈妈身上的气息一样想哭, 索性抬手抱住对方的背,把脸埋
“别哭,妆都化了, 丑死了。”肖潇嘴上说得硬邦邦, 抚着她后背的手却温柔极了, “没事, 没事了啊”
丁幼禾把憋着的一股子委屈撒完了,终于嗅嗅鼻子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肖潇大衣上明显的一滩水渍,“回头我,嗝替你送去干洗。”
肖潇瞟了眼衣裳,“那还不如打起神好好挣钱,重给我买一件。”
“行。”丁幼禾边说着,边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嗝。
一下把肖潇给逗乐了,“你说你,天天
“别提他,”丁幼禾一嗅鼻子,“我不想见他。”
肖潇一愣,“为什么不是说,这次多亏他才能抓着凶手的吗”
丁幼禾撇撇嘴,又红了眼眶。
肖潇忙稳住她的肩,“好,打住,不哭。还是那句老话,三条腿的蛤蟆少,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不见他就不见了,姐姐带你回家。”
这边话是这么说,上了出租车,肖潇就乘着丁幼禾擤鼻涕的工夫,
那小子向来接到短信不回,该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了。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秒回,还
肖潇瞅了眼红着眼眶但已经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丁幼禾,挑眉,拇指按下几个字,还
然后把手机往包里一丢。
叫你动不动惹老婆难过,着急上火去吧o
“潇潇,你之前不是说要旅游吗”丁幼禾鼻尖红红的。
肖潇说“都行,我也没怎么出过远门,上哪都能找乐子。”
“我也是,那我们走远一点好不好”
肖潇这才恍然,哪是要旅游,分明是
成星剑旧案重审,筹备期颇长,两人就打算

肖潇披了件针织衫,似笑非笑地瞄她,“有话当面说清楚不好么躲躲
“谁小媳妇,”丁幼禾撇嘴,“看见他就生气,不想见。”
肖潇耸肩,“怕是担心见了面就心软,才不见吧。”
丁幼禾推着她的肩,把人推出去,自己则留
“肖妖,我嫂子呢”
“谁是你嫂子扯证了吗,办酒了吗就这么乱喊,不怕闪了舌头吗”
“丁,丁”
“再说脏话信不信以后连半颗盐粒也不借给你”
“脏、脏话卧槽”
“嗯”
“我,是说,我造知道了,那个,小禾妹妹
丁幼禾差点没笑出声,不用看都知道许暮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样儿,别看平时
“找阿禾干嘛”肖潇问。
许暮这才说“染爷进医院了,嫂子小禾妹妹就真不去看看嘛”
丁幼禾心里一咯噔,进医院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医院
“什么毛病”
“哎,不提了,生活都没办法自理”
许暮说得语焉不详,肖潇问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什么毛病,丢下个病房号就跑了,跑出两步,忽然停下,犹犹豫豫地指了指自己胸口,见肖潇低头,他立马闪了。
肖潇出来得急,只披了件针织衫,没扣纽扣,长裙的胸口事业线隐隐约约,她拢了下衣襟,遮了。
挑眉看向跑没影了的许暮,目光不自觉地停驻了片刻,不自觉轻笑了下,才转身回屋。
“喏,”肖潇手一翻,一张字条
丁幼禾盯着那串数字,头一扭,“不去。”转身腾腾上楼了。
肖潇把纸张往鞋柜上一搁,顺手摸出支烟点上,“去了千寨,可没那么快回来,你想清楚了。”
“我干嘛要赶时间回来”楼上传来赌气的女声。
肖潇吐了口烟,啧,从前见小丫头对那小子死心塌地的,她还担心将来得吃亏呢。没想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倔脾气上来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之前就着喝酒,肖潇大概也算闹明白了丁幼禾上火的点,并深表赞同。
“千万别让男人吃定你,觉得无论他怎么做,你都会觉得他对。”
“他居然偷偷
“哦。那姓什么元吗还是陈。”
“潇潇”
“行,行不逗你了。”
总之,一边是咬死了不原谅的小丫头,另一边是数次登门道歉都被拒之门外的臭小子,成星剑落网五天了,两人愣是没照过面。
够倔。
肖潇吐了口烟,刚要回自己屋,忽然听见楼上腾腾脚步声跑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丁幼禾换了身外出的衣服,还背了包。
“这会还出门一会儿得去火车站了。”饶有兴味。
“去买点东西,带高铁上吃。”丁幼禾脸不红心不跳。
“哦,给我带几包口香糖,车上禁烟难熬。”
丁幼禾答应了,弯腰穿鞋。
肖潇靠
哪知道丁幼禾跟被戳了脊梁骨的猫似的,顿时炸毛,“我才不是”
结果她果然看都没看一眼鞋柜上写了病房号的字条,就出门了。
肖潇出去关门,一眼正看见对面楼里,正够头张望的许暮。对方也看见了她,挠了挠头,朝她一笑,乐颠颠地拿起手机手指翻飞。
得。肖潇心想,连老三这大老粗都看得出来,阿禾是狠不下这心的。
大家对丁幼禾同学的认知是清晰的。
半小时后,她站
她是没拿纸条,但那个病房号就跟长
“小姐,你好,请问探病吗”护士见她原地踌躇,便问。
丁幼禾还
问话的是个年轻女孩,穿着牛仔外套,早春时节就光着腿,化了小烟熏,还算漂亮。
护士看了她一眼,见怪不怪地报了个病房号,等对方走了,才对丁幼禾说“这才半天工夫,起码五个来看他的小姑娘了,长得好看就是好,硬是把住院住成了见面会。哦对了,你是探望哪个病房来着”
丁幼禾牙根
这才几天不见啊,就招蜂引蝶成这样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走错层了。”她说着,转身就要往电梯走。
结果电梯还没来呢,一只手从她身边又连续按了几下电梯按钮,灯熄了。
丁幼禾正欲
“幼幼。”
走得更快了。
身影一闪,赶
丁幼禾低着头,入目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短了点儿,露出小半截脚踝。
她一下想起很多年前,从风雪里捡回来的少年也是穿着这样一条嫌短的裤子,安静又温柔。
只是,当年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可爱,怎么就整个变样了呢
把心一横,丁幼禾抬起头。
正对上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
“染爷好本事,还嫌摆弄我摆弄得不够,又让许老三来骗我”
那口气,硬生生被她拖出了丈八的疏离。
元染怎么会听不出她还
丁幼禾灵活地一闪身,从他面前躲过了,杏眼瞪着他,“干嘛别想对我故技重施。”
元染苦笑,“什么故技”
丁幼禾脸一下红了。
还能什么拥抱,亲吻,堵住嘴,稀里糊涂滚上床,落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然后莫名其妙就和好了。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这话丁幼禾半个字都不信什么和那不过是掩耳盗铃,隔阂还
她骨子里跟丁止戈的看法一致有话就说,有就放,放完了神清气爽,该吃吃该喝喝。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忍受元染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她做一切。
更,更,不能原谅他居然拿住院当幌子骗她╭╰╮
“麻烦转告老三,店里从今往后不欢迎骗子,”丁幼禾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他,还有你。”说完,她快步往楼下跑,却被眼疾手快地拽住手腕。
“他没骗你。”
“我看你还能跟小姑娘勾勾搭搭,明明好着呢”丁幼禾脱口而出,等看见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元染抬起另一只手,连手掌带手指都裹着纱布,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老三没骗你,我是真的入院
丁幼禾愣住了,又想起那天他拦下自己手中裁纸刀时,从指缝间滴下的血。
一滴,一滴,当时刀锋割心的痛再度袭来,让人窒息。
“手,怎么了”
“伤到神经了,要做个小手术,”元染云淡风轻地说,“没事的。”
丁幼禾咬唇,“会有后遗症吗”
“不好说如果往后我这只手废了,你会嫌弃我吗”
“呸,童言无忌。”丁幼禾条件反射地唾了下,“不会的,现
“万一呢”元染眼里像闪着星光,“你会嫌弃吗”
伤是她割的,人是她选的,嫌弃嫌弃个大头鬼她也就是赌口气,怎么可能真丢下他不管。
丁幼禾差点就想握住他的手,解开纱布看一看到底怎么会伤那么重的,好不容易忍住了,板着脸,但到底语气狠不起来了,“什么时候手术”
“就这两天吧,”元染顺杆上,央求道,“你也看到了,手这样,东西都拿不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老三那群人粗枝大叶的,昨天还把开水泼我身上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连丁幼禾都要心软了。
可就
人是站稳了,手里的东西却飞了出去。
元染眉一蹙,快步冲上前,身子朝前一够,长臂一捞,正好抓住那个小东西。
稳稳当当。
“染爷,你好棒喔”冲出来的女孩双手叠
这声音
丁幼禾蹙眉,才
而被她夸成花的公子哥,看起来,并不太愉快,甚至有点后悔。
因为,丁幼禾的目光落
那只据说“要动手术”、“不能抓握”、“无法生活自理”的手。
丁幼禾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和煦的笑。
元染心里一个声音惨叫,完了。
“看来,陈先生你的手已经光速复原了,”丁幼禾笑着看了眼他身前的长腿美少女,“而且就算没复原,也不愁没人照顾。我就先告辞了,哦对了,最近别去店里拿东西,家里没人。”
元染连忙拦住她,“你去哪”
丁幼禾嫣然一笑,“跟颜警官一起,去哪就不劳你费心了。”
颜警官
余光瞥见元染眼里的不快,丁幼禾非常愉快地小碎步跑下了楼。
满头雾水的美少女直到她消失
她本就是被召唤来“演戏”的,当然,对染爷的仰慕是有,可绝对没到要这么吹虹屁的程度。不过既然染爷说要演得像一点,到让嫂子轻微吃醋的程度即可她一直

她,算演砸了吗qq
“跟你没关系,”元染乏力地揉捏鼻梁,“你先回吧,今天谢谢了。”
“不不,能帮上忙荣幸都来不及,”女孩惴惴不安地问,“只是嫂子她”
“我自己想办法。”
女孩点点头,要走,想了想,又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说“染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元染心不
“也许你可以试试更坦白一些,”女孩斟酌着用词,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大佬,“既然要求婚,不如直接到人家阳台下单膝跪地啊。”
直接,跪地,求婚
女孩怕言多必失,乘着元染出神赶忙闪人了。
空荡荡的楼梯道中,只剩下元染独自站着,他慢慢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个巧的红色丝绒小盒子。
也许,可以试试
毕竟女人比较懂女人嘛。
可惜的是,等元染换好衣裳,准备妥当,站
元染“”很好,走得还真快。
“请问她去了哪里”
“她没跟你说吗吵架啦具体哪里不知道哎,好像挺远的,喔。那个颜警官来接她们的,应该挺安全”
安全
明明是更值得担心了好么
元染蹙眉,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会不会就和颜梁淮一起,再不回来了一无所知。
他恍然,那一年,被独自留
千寨,位于重山之间,顾名思义以数以千计的古老村寨而闻名。

刚开始,还算一帆风顺,坐着“敞篷车”进山,丁幼禾戴着个草帽对着山林大声叫唤,山谷就回应以连绵不绝的回响,惹得不远处几辆车上的乘客都跟着起了兴致。
肖潇裹着纱巾,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笑得犹如新月,“你怎么跟孩子似的。”
丁幼禾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你试试,喊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不要,几岁了都”话刚说完,她的头纱就被丁幼禾给揭开了。
她捏着纱巾的一角,让印染的帕子
作为美妆博主,肖潇最怕的就是被晒黑,以她的性子又不可能从丁幼禾手里强抢,无奈之下,只得双手拢
意外的是即便她声音,也仍有些微回音传来。
丁幼禾笑,“大点声,拿出你训许暮的气势嘛”
肖潇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对着山林大喊,“喂”
果然,更大的回音夹杂着山中簌簌风声,回旋而来,像极了大自然给与的鼓励。
丁幼禾笑眯眯地放下胳膊,打算把纱巾还给肖潇,可没想到她竟忽然站起身,朝着空旷的山谷喊,“我出来了我走出来了你看到没有,我出来了”
开车的村民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后座的女乘客。
出来了莫非是刚出狱吗
丁幼禾微笑看着一边喊上了瘾的肖潇,怕是只有她知道,肖潇说的是从哪里出来了。
从原生家庭的灾难里,从不忍回顾的过去里出来了。
踏出楠都城,踏出舒适圈,来到外面的世界,从头开始。
等肖潇重新坐下来,与丁幼禾目光交汇,两人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切都很好,风景宜人,空气清新,村民质朴,宛若世外桃源,直到
“我
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看不懂。
肖潇看了眼寨子里密密麻麻的屋子,“要么找个年轻人问吧。”
就因为这里太原生态了,留守的村民大多上了年纪,一不识字,二不会用手机软件,更糟糕的是连普通话都不会,沟通起来比说外语都难。
丁幼禾无奈四顾,人虽多,可不是游客就是上了年纪的当地土著,哪有什么年轻人呢
所以管
只是山里昼夜温差极大,眼看天就要黑透了,再没有何时地方落脚,就得受冻了。两人只能
“你好。”脆生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已经快要疲力的丁幼禾转身,便看见一个当地土著打扮的小女孩,黝黑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笑起来就看见两排雪白的小牙,普通话虽然生涩但好歹能听懂,“你们是不是
丁幼禾忙点头,“对,你知道哪里还有可以住宿的地方吗”
“知道,”小女孩笑着拉她的衣袖,“姐姐,跟我来。”
丁幼禾和肖潇相视一眼,最终决定跟着去看看。
这会儿已是万家灯火,游客们大多已经安定下来,轻装上阵地出来闲逛,唯独她俩拖着笨重的行李,略显狼狈。
小姑娘见肖潇的袋子很沉,主动提出帮忙。
肖潇不放心,只与她一人扯了一边的把手,合力拎着。
“不是说寨子里的孩子都出去念书了吗,”肖潇问,“你怎么还
看年纪,应该要上小学二三年级了。
女孩不好意思地说“先挣学费,下学期就有钱念书了。”
丁幼禾回头,正好看见肖潇低头看向女孩的侧脸,眼中满是疼惜。她知道肖潇想起了年幼的自己,当年她也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落入风尘,废了半生的时光才爬出深渊,走上正路。
“你叫什么”
“阿鱼。”
“姓氏呢”
阿鱼笑,“我们这里没有姓。”
“那你父母也没有吗”
“没有,阿鱼没有父母,”小女孩坦然地说,“我是叔养大的,现
倒是超出她们的想象丁幼禾本以为会是破破烂烂的一间屋子,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房子破一点,权当帮小妹妹挣学费了。
却不料,竟是间颇为漂亮的小楼,竹制的外墙,门廊挂着干椒,绿与红,热闹得妥当,而且打扫得非常干净。
“你家吗”
“叔家,”阿鱼领着她们往里走,“现
丁幼禾将包放
“要雇人,我把消息放到网上了,”小鱼拿出本本来给她们登记,“已经有好心的人跟我联系,愿意包下这间房子十年,等我毕业,再还给我经营。”
“那正好,你可以安心念书。”肖潇边写登记,边说。
小鱼笑“是个好人,而且很帅。”
丁幼禾和肖潇都没往心里去,直到上楼的时候,
“阿鱼,有毛巾卖吗出来急,忘了带”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
直到肖潇用辣眼睛的表情无比嫌弃地从包里扯了一条毛巾扔给他,“拿走,把胸遮上,别毒害小朋友。”
许暮“”
丁幼禾僵
“元,”阿鱼稚气地答,“他长得特别像明星,一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不用见了。
脚趾头都能想象出他的样子。

阿鱼不知道丁幼禾心里那么多弯弯绕,替她们推开房门,“床单都是新洗的、晒的,姐姐你可以闻闻,有太阳的香味。”
丁幼禾心不
她团坐
肖潇脱下外套,不急不忙地说“这可真是千里追妻了。”
丁幼禾眼皮都没动一下,“你说许暮吗”
肖潇被呛了一下,“跟老三有什么关系。”
“你到哪他到哪,这还不明显啊”
“他是跟着你家小狼狗来的,”肖潇束起长
丁幼禾嘟囔,“我才不信你没
肖潇不说话了。以她的聪慧,自然不可能没察觉,只是觉得没可能的事不想浪费力。她推开阳台的门,看向华灯初上的寨子,不由感慨,“真像做梦”
丁幼禾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只见满山满谷的竹制小楼此刻都已点灯,金光的灯火与鲜红的灯笼,人群熙熙攘攘的街市交织成插画般绚烂的场景,夜色成了浓墨重中的稳妥背景,默默承载着全部的喧闹。
她被这光景所吸引,以至于走出去的时候都没有
“难怪叫千寨,”丁幼禾极目远眺,只觉得这蜿蜒漫山的寨子仿佛没有头,“太美了,我都不想回楠都了。”
“是吗,”肖潇轻笑,“不回去也行,反正人也追过来了。”
“他追过来,我就非得原谅吗”丁幼禾赌气道,“偏不。谁让他总是瞒着我做这个干那个的,把我当什么了”
“当老婆吧。”肖潇曼声说。
丁幼禾回目光,“老婆老婆是用来骗的吗”
肖潇看着她,“别问我,我又没当过别人老婆。不过,若我是男人,也会跟他做同样的选择,只要是能保护你,哪怕被你埋怨也会那么做。”
“为什么不能一起承担”丁幼禾反问,“保护不应该是双方面的吗彼此的,相互的。我生他气其实不是因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告诉我真相,而是他根本不相信我能做他的后盾,能保护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不知情才是最好的,这不气人吗”
“气人,很气人,”肖潇从栏杆上直起身,偏过头,对着楼下的方向说,“听清了”
丁幼禾一愣,狐疑地往前走了几步,往下一看,顿时愣住了。
之前被漫山遍野的灯火吸引了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的院落烛火摇曳,那个把她气到失眠的男人正仰面站
“听清了,”元染朝肖潇点头,“谢了肖潇。”
肖潇耸肩,走到丁幼禾身边,附耳低语,“别那么快答应,乖。”
说完,怕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答应答应什么
丁幼禾懊恼地一顿足,伏
人呢
她还未反应过来,直听一旁墙壁处传来一阵窸窣,刚要探身,就与元染四目相对他竟然攀着竹筒楼的外壁爬了上来
疯了吗说什么也有三四米高
丁幼禾腿脚
“对不起,幼幼。是我不对,当年我不告而别让你受委屈了。这次,成星剑的事应该早点告诉你,好让你也有所防备,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元染
丁幼禾不理他,只一个劲想要挣脱。
又听他说,“我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怕我再也不回来了幼幼,我不会的,当年不会,以后也不会,我舍不得、放不下,这辈子只想要你。”
是,很怕。
怕到当年连续做了几个月的噩梦,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回来了,他们重新
直到这时候,丁幼禾才恍然明白,曾扎
她抿着唇,低着眉眼,“一点诚意都没有。什么叫从明天开始那今天呢,今天还要瞒着我什么”
元染箍紧手臂,“我坦白,之前你约的酒店是我跟老板娘打了招呼,所以才没让入住。”
丁幼禾“”
“还有,”元染咳嗽了一声,“阿鱼的这家店,也是你说要来千寨我才着手联系的。”
丁幼禾被他给气笑了,“你倒是真老实,还有吗”
“那次你
丁幼禾抬脚,后跟狠狠
元染眉都没动一下,“我琢磨着要是不让你吃醋,你不会理我,更不会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你这个大骗子,还有什么骗我的一并交代了吧。”
“没了。”元染终于松开手,“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真的。”
丁幼禾转过头,凝视着他的脸。
终于意识到,数日不见,自己究竟有多想念这双眼、这个人的气息和怀抱。
“幼幼,之前我们去爸妈的墓地是说过的,等水落石出就结婚,”元染的语速很慢,眸子里映着千寨的辉煌灯火和她,“作为儿女要言而有信,对不对”
丁幼禾承认,这个人于她而言,从来都有魔力。
从第一眼,到如今,她从未能逃离。
“又没说具体时间,”她负隅顽抗着,“何况,成星剑还没入狱呢。”
元染眼眸一亮,“意思是他入狱了就行了”
丁幼禾刚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就已被他拉起了手,不由分说地套上了个物件,微凉,十足的坚硬,
他颇为满意地看了眼尺寸合适的订婚戒,“我的眼光还是准的。”
“我还没答应呢”丁幼禾伸手要摘,却被他抢先一步握住了手。
他握着她的手,探入自己的领口。
时已入夜,山中风寒,他的肌肤却是滚热,男人的骨骼硬朗,肌肉结实,可丁幼禾的注意点却并不
她的指尖
那是个禾字,
“谁给你纹的”
“我写的,找人纹的。”
丁幼禾低着眼睫,“疼吗”
“比你纹得疼。”
“疯子。”
很久以前,他就要纹,可丁幼禾一直说纹情侣名字最傻,万一分开了还得受罪去洗。
可他还是纹上了,意思很清楚,他根本没想过要分开。
丁幼禾想哭又想笑,最终捏起拳头捶他,“都怪你,老惹我哭,妆都花了”
“花了也是小仙女,最好看的那个。”哄小女孩的那种语气。
丁幼禾果然破涕为笑,忽然,她觉得握住自己的手有哪不对,捏住他的手,摊开掌心一看。
果然那是几道狰狞得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粉嫩的肉芽微翻,看一眼都觉得疼。
而那天,
“是戒指,”元染坦诚,“我本想
丁幼禾刚止住的泪,又盈了满眶。
元染拿指腹替她抹掉泪水,一脸委屈地说“所以,手术的事是真的,有可能有后遗症”
“我养你。”丁幼禾打断他,“真有后遗症,你就别用这只手,我能养你。”
元染一怔,继而嘴角一点点漾开弧度,最终变成丁幼禾记忆深处他极少、极少有的灿烂大笑,
“这句是骗你的,”他笑,“小手术,真的没有风险。”
丁幼禾知道自己应该气一气,他又骗人,可该死的是她非但不气,反而情不自禁地低头抱住他的脸,
滴滴滴。
丁幼禾裤兜里的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
元染将她放下,她取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颜警官。
丁幼禾“”
元染挑眉,“接吧。”
“颜警官”
“阿禾,我思来想去,有件事应该让你知情”
等丁幼禾默默听完了,面色平静地挂断电话,一双泪花未散的杏眼静静地凝着元染。
“那家伙又扯什么了”依元染的性子,恨不得按中世纪的规矩跟姓颜的拔剑决斗。
“你送我的那条鲸鱼项链里的不是监控,是定位器。”
元染微怔,“嗯,怎么”话未说完,他已踮起脚的女人扑了个满怀。
丁幼禾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任他问什么,都只笑不说话。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乌龙,错把gs定位器当成监控了呢╰
早知道只是定位器,她根本没那么生气,好嘛
“楼上两位小祖宗,蜡烛都快烧成灰了,火锅都快烧穿底了,还吃不吃啊”肖潇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更多的是被狗粮塞满了的欣慰。
丁幼禾这才
“你从楠都背来的”她双眼放光。
元染轻笑,“嗯。”
丁幼禾抿嘴笑,“好傻哦”
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他的手往楼下跑。
“不过我喜欢。”
楼梯个咯吱咯吱作响,女孩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快活。
被她牵着的元染,眼角眉梢俱是柔软的笑意,“喜欢什么火锅,还是我。”
“都喜欢,”丁幼禾停
水面以上,温柔安静的你。
水面以下,执拗坚定的你。
看不清没关系,她还可以用心去感觉,终此一生,总会摸透你的每一寸,然后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样
爱你。
正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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