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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翻墙她确实有一瞬被“美色”蒙蔽。……

    经过马车上的一番交谈,温宴初眼下几乎已经笃定,上一世的解停云在醉红楼为花魁出头,应当真是因为谢锦生前的嘱托。

    解停云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谢锦肯接下醉红楼的原因之一,便是为了青花,只是青花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及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这些事解停云便不得而知了。

    但温宴初还记得,上辈子到后来,醉红楼的生意远不如旁的花楼那般红火了,而解停云与人争执的那个时候那位青花姑娘——醉红楼的原花魁,似乎在当时已经不是花魁了。

    温宴初还想着细细回想一下,只是时间有些太过久远,她当时也并未留意这些细枝末节,眼下再用力去想,无论如何却都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惹得解停云连番看了她好几眼,踯躅半晌后,还是皱着眉问她:“你这是羡慕了还是”

    温宴初摇摇头:“没什么,有些唏嘘罢了。”

    她随口搪塞,不料解停云却是上了心,当真以为她会因为两个对她而言的陌生人感伤起来了,一直在她耳边安慰她。

    末了,还不忘再说一句:“我看谢锦都没有你这么悲观,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呢。”

    温宴初:“”

    她就算再迟钝,如今也该是明白了,解停云这是在她面前想方设法地也要去挑谢锦的毛病,嘴上没明说,但一言一语中早就把他的小心思暴露了。

    这人还醋性还真是大。

    温宴初脸上笑笑,却也没拆穿他,她只是在解停云身上寻了个靠着舒服的地方,一直到马车缓缓驶向了解府所在的街上。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偷偷溜出府里的,如今回府自然也不好打草惊蛇,于是马车只在街头就停了下来。

    还是解停云先下的马车,在地面上站定以后,才招呼着温宴初出来。

    她人刚探出头来,就被解停云环抱着放在了地上。

    两人并肩往前走,解府的轮廓眼看着已经越来越明显,解停云才偏过头问她:“你是怎么出来的?”

    温宴初自然是被他三哥派给她的暗卫带出来的,但当时温晏丘给她拨人的时候,明面上的那些侍卫是让解停云知道了,而暗中派来的这些手下,却是瞒着解停云的,就连温宴初自己都只知道寥寥几人,这几人约莫是被温晏丘派过来暗中保护她的,自然也为她差使。

    但既然温晏丘没告诉解停云,就说明他不想让除了妹妹以外的人知晓。

    所以温宴初自然要替自家哥哥瞒着。

    于是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当然是翻墙出来的。”

    幸好她小的时候也不老实,在温府时没少偷偷翻墙溜出去,三番五次被抓包后,气得温郢愣是命人翻修了温府的围墙,直到温宴初彻底爬不出去为止。

    解停云似乎是想到了以前,因此也并未怀疑温宴初话里的真假,只是牵着她寻了个隐蔽的地方。

    “那就再翻墙回去。”

    温宴初沉默了一瞬,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好法子。

    她扫了一眼解府的外墙,随口问他:“你是怎么出来的?”

    她可不信解停云没有旁的门路,这可是他家,他从前也没少偷摸跑出来,包括上辈子婚后,他亦是如此。

    想当初温宴初不愿让他整日出去“沾花惹草”的,以为他每次偷偷溜出去都是翻的墙,还带人去堵他,结果一直到晚上也没抓到他人影,待到她回屋里以后,人家都翘着腿躺在床上了。

    气得温宴初好几夜都没能睡着,一看见解停云就觉得火大。

    所以哪怕重生以后,温宴初也觉得,他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因为有温宴初在,所以他才不说,不然自己早就偷偷摸摸过去了。

    果不其然,听到温宴初的问话以后,解停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每次一心虚就做这个动作!

    温宴初立即掐住了他的耳朵,低语威胁:“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别想上床!”

    解停云一边挣扎一边又压低了声音喊,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想喊都不敢喊的太大声,到了最后,他终于妥协。

    “我说,我说!”

    闻言,温宴初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谁曾想她刚把手撒开,解停云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竟然当着她的面,三两下就跳上了外墙,坐在的墙顶俯身看她。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脸上在方才露出的那点痛苦消失的一干二净,已经被戏谑取代。

    只见他眉一扬,坐在外墙上面笑道:“想知道我的秘密基地?可没那么容易。”

    少年人发丝随风轻扬,高坐在墙头,一副意气风发模样。

    温宴初承认,她确实有一瞬被“美色”蒙蔽,但前提是忽略他那堪称欠揍的语气,和近乎挑衅的话。

    温宴初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染上了怒色,她站在原地瞪着解停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又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解停云见状便知她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逗她了,立即从墙上跳下来,巴巴地往温宴初跟前凑。

    温宴初见了以后冷嗤一声:“都翻上去了,还下来干什么啊?”

    解停云笑了:“夫人身份尊贵,怎么能委屈夫人跟我一起翻墙呢?走,为夫带你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温宴初抱臂冷笑一声,刚想说‘谁信你的鬼话’,就见解停云果然掉了个头,竟是沿着解府的外墙往回走。

    这回温宴初是彻底愣住了,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动,直到解停云回眸笑着催促她:“傻站着

    干什么呢?你也不怕一会突然出来个人逮着咱俩,说我们偷偷私。会。”

    解停云这句话不着调的话显然还是让温宴初上了心,她甚至心有余悸地偏头看了一眼解府大门的方向,像是真的担心会有人突然出来朝他们大呵一声。

    转念间又反应过来,他与解停云之间分明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就算被抓到又怎么了?顶多算是情。趣,哪里是私。会!

    想清楚这一点后的温宴初朝着解停云的背影愤愤不平。

    这个混蛋又故意戏。弄她!

    于是温宴初气冲冲地跟上前去,没好气地在解停云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他吃痛一声,搓了搓手臂上被掐过的地方。

    他一边带着温宴初往前走,一边幽幽抱怨:“我怎么感觉我左边的手臂好像是比右边的大了一圈。”

    “为什么?”

    温宴初下意识问,得了他一句:“被你掐的。”

    一阵沉默后,是温宴初的一声冷笑:“既然如此,那我再拧一拧你右边的手臂不就好了,省得一边大一边小,影响观感。”

    解停云闻言悄悄转头打量了她一眼,瞧见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浑身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不用了,你就当我随口一说。”

    她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啊!

    在此之后,解停云也不敢再在温宴初面前“造次”了,一路上老老实实的,只带着温宴初往前走。

    走着走着,温宴初发觉,他们此行所去的方向也是解府,只不过是解府的后院,这里离她与解停云住的地方很近。

    温宴初以为他要带她翻这里的墙,或者这边也像醉红楼那样,有个什么暗道之类的,能让解停云随时随地自由出入,还避开了解府的耳目,谁曾想,解停云却是弯着腰,一路走到了树丛下。

    如今腊月寒冬,树叶早就掉光了,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地上有摆放不齐的草垛挨在墙边,若不是他突然走过去,温宴初怕是都不会在意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偏僻小角落。

    温宴初抿了抿唇,心里不自觉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下一瞬,只见解停云搬开了角落里的草垛,露出了本来被遮挡着的,一处并不是很大的洞。

    说是狗洞吧,又太大了,这地方足以通过一个弯着腰的成年人,可若不是狗洞

    这个地方,实在是让温宴初下意识就这么想。

    很快解停云就亲自为她解惑了。

    只见他直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温宴初,煞有介事地跟她介绍:“我的秘密通道之一,我经常从这里偷偷溜出来。”

    温宴初现在只要知道一件事。

    “这是狗洞吗。”

    解停云:“”

    他干笑一声:“这不是啊。”

    被改造过的洞,怎么还能算狗洞呢。

    一看解停云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没说实话!

    虽然温宴初小时候也钻过,但是,现在她长大了!即便她再怎么没规矩,也绝对不可能当着解停云的面撅着屁。股钻进去!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解停云一眼,抬头打量下这堵墙的高度,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树上。

    她想起来了,她记得这里,小时候,解停云就经常从这里翻出来,先是跳到旁边这棵树上,才从树上爬下来,温宴初见过不止一次。

    如今,她便也学着解停云那般。

    她经常爬树翻墙,对此也早就熟悉了,没多久人已经坐上了墙头上,只是低头看地面,却发觉这下头什么东西也没有,高度不低,直接跳下去她怕是会摔伤。

    早知道她根本就不该指望解停云,还不如在刚刚直接翻进去好了!

    气恼间,解停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下方。

    他朝她笑着,一副想要赔罪的样子。

    “你直接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第62章 兄弟“谁看你了,我是在看风景。”……

    解停云别的方面不太靠谱,但是在关于这种相对危险的事上面,还是比较靠谱一些的。

    他习武的事这辈子几乎也都不瞒着她了,偶尔早上起来的时候温宴初还能瞧见他正好在外头练完武回来,带着一身的朝气与热意,先去净房沐浴好后,才会来到她身边。

    以前温宴初不知道,但是这辈子解停云脱下衣服后那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温宴初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解停云的安全可靠,兴许比她看到的还有多一些。

    但是这些温宴初心里知道也就罢了,她是绝对不会当着解停云的面说出来的,否则这人还不知要怎么嘚瑟才好。

    于是她高高坐在墙头上面,神色傲倨,模样骄矜。

    “你最好接住我,否则”

    不等温宴初说什么,解停云先一步笑着接过了她的话:“否则我便给你当牛做马,如何?”

    其实温宴初是相信他的,但是相信归相信,她就是嘴硬,就是不想让解停云为此洋洋自得,不想让他日后拿这件事出来打趣她,于是眼下,她便故意闷哼一声,装作很是为难犹豫的样,像是不得不妥协。

    半晌后,她才垂下头,朝着站在下方的解停云点点头。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解停云一边无奈点头,一边环顾了眼四周,压低着声音催促她:“快点吧我的好祖宗,你再耽误一会,待会出来人了可怎么办!”

    温宴初听了以后也有些心虚,扫了一眼周围后,直接闭上眼纵身一跃。

    她只感受到有风疾掠过耳边,失重感传遍全身的时候,还没等她先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解停云接抱在了怀里。

    她这么直接跳下来的冲击并不小,再加上解停云的胸膛有些总之,两个人撞在一起的时候都有些磕疼了,不过也好过比温宴初直接落在地上强。

    况且解停云接的也稳,脚步几乎仍站在原地没怎么动。

    如此,夫妻二人便顺势摸回了自己院中。

    等到彻底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是后半夜了。

    躺到床上的时候,温宴初的心都尚且还未归位,她躺在里侧,抱着解停云的手臂问他:“陈令容那边真的不用管吗?”

    解停云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了,而且那还是在谢锦的地盘,放心好了。”

    温宴初犹豫半晌后终究还是点点头,说白了,这终究还是解停云的家事,如果他执意不愿让她插手,那她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今晚上一番折腾,温宴初也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以后,解停云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在尽量不打扰她的情况下,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刚到门口,等候多时的解风已然出现在面前。

    解停云冷声吩咐道:“想办法给解停修那边放出点风声过去,他自己的家事,让他自己来管。”

    解风忙应了:“是,属下这就去办。”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温宴初就已经醒了,醒来后她下意识看向一旁,却发觉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解停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眼下并不在屋中。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想着这人多半是出去练武了,她便也没过多的在意,只是传唤了翠竹进来侍奉。

    但是梳发的时候,温宴初还是随口

    问了一句:“解停云呢?”

    翠竹笑道:“姑爷早上去了大爷那里一趟,眼下还没回来呢。”

    温宴初听后一愣。

    去了解停修那里?干什么去了,是为着陈令容的事吗?

    纵使一肚子的疑问,但眼下人还没回来,温宴初自然也一头雾水。

    温宴初在之后大概又等了一阵,等到早膳上桌的时候,解停云人也回来了,从他前脚刚进院的时候,翠竹就连忙来报。

    温宴初知道以后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依旧坐在桌前,没有起身去迎,但目光还是忍不住一直投向窗外,默默昭示出了温宴初的小心思。

    翠竹候在一旁,见了以后只是低头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一直到解停云的身影出现在眼中的时候,温宴初才急忙低下头,假装自己是在吃饭。

    脚步声由远及近,温宴初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直到解停云的身影停在了自己面前,她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还知道回来吃饭?”

    解停云见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脑中又想到了她方才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就急忙收回的眼神,忍不住轻笑一声,一边接过翠竹递来的湿帕子擦手,一边故意说道:“是啊,当然知道回来吃饭了,毕竟家里又不只有饭在等我。”

    短暂的沉默后,是翠竹掩唇退下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反应过来后的温宴初是又羞又窘,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直接拿筷子打了解停云的手。

    “你一天到晚总是瞎说些什么?”

    解停云听后顺势接了一句:“那你一天到晚总是嘴硬些什么?”

    温宴初下意识就反驳:“谁嘴硬了?”

    解停云笑了笑,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从我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看我,被我抓包以后就心虚地不敢看了。”

    温宴初被他说得脸红红的,却依旧不愿意承认:“谁看你了,我是在看风景。”

    见她这样解停云也不强求她说实话,但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于是点点头,玩笑般开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长得好看了。”

    温宴初:“”

    她没好气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解停云听后得意地扬头:“那当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时候你都堵不上我的嘴。”

    温宴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那种时候是哪种时候,瞬间,饭也不吃了,转身就走了。

    解停云只当她是生气了,急匆匆地一路跑过去,直到把人揽进怀里的时候,才发现她脸红扑扑的,他顿时就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是害羞了。”

    温宴初凶巴巴的。

    “谁害羞了?!我是被你气的!”

    解停云闻言顺势配合她:“好好好,我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把你气脸红了!”

    温宴初听后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把他推开了,转身就要往里屋走,被解停云伸手拉住了。

    “你不吃了?”

    温宴初还是方才那副表情:“我吃饱了。”

    “你才吃了几口。”

    说着,解停云上前揽住她的肩,带着她重新回到饭桌前。

    “别因为跟我赌气,饿着自己。”

    温宴初拂开了他的手:“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已经跟着坐下了。

    解停云见了以后先是一笑,随后坐在她对面应和道:“是是是,那就当做是陪我吃,只要你坐在我对面,我光是看着都食欲大增,你要是不在这,我都吃不下饭了。”

    虽然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显然,温宴初还是很受用,于是也不装了,还跟着解停云又吃了几口。

    这顿饭吃完以后,温宴初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紧忙拉着解停云就开始打听消息。

    她从方才开始就已经要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解停云惹了她,她肯定吃饭的时候就问了!

    解停云一开始还在故意卖关子逗她,到后来又是被她连捶带打,又是挠痒痒的,终于是忍不了了,无奈之下举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提醒提醒我那个傻大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媳妇一宿没回家的事。”

    温宴初愣了一下:“你直接跟他说的?”

    问完以后,温宴初反应过来了。

    若是直接跟解停修说了,岂不是暴露昨天晚上解停云在外的事实,而且就算直接说,弟弟关心嫂子,这有点太

    所以解停云肯定是拐弯抹角提点的。

    温宴初瞬间就觉得好笑,这个当弟弟的,还真是知道怎么给哥哥添堵。

    不知道解停云是不是不想再挨打了,总之这回也没再卖关子,而是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我就是说你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关心那些铺子的事,导致我也没睡好,天还没亮就醒了,所以这才过去问问,能不能让大嫂带你熟悉熟悉那些铺子,也好过自己胡思乱想强,只是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便由我来了。”

    温宴初哼了一声。

    “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解停云听后笑着将她搂紧怀里。

    “你懂什么,我大哥他就喜欢听这些,喜欢看我低头,若真是你去的,他多半三言两语就把你给打发回来了。”

    温宴初知道,解停云并非是在骗她,以她两辈子的了解来看,他们兄弟俩之间确实没那么和睦,这对于从小就被兄姐宠着长大的温宴初而言显然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她靠在床边,撇撇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解停云听后也笑了。

    “他心里明镜着呢,我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昨天晚上陈令容一晚上没回来,他这个做丈夫的能不知道?我怎么不信呢。”

    温宴初张了张嘴。

    “你的意思是”

    解停云笑了:“他们两个之间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解停云没明说,但温宴初也听懂了。

    这俩人,怕是早就有嫌隙了,陈令容恐怕也不止一次夜不归家。

    “那你大哥还会在意这件事吗?”

    解停云:“他在不在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他、可怜他,别被戴了绿帽都不知道。”

    第63章 兄嫂“我冤枉啊夫人!”

    温宴初突然还想到了一件事。

    “那你今日跟他说了让陈令容陪我去一趟铺子,等到陈令容回来以后会答应吗?”

    解停云听后顿了一下,倏地笑了。

    “她怕是巴不得能跟你走上一趟吧。”

    陈令容怎么想的,温宴初心里自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若是陈令容真的与她走一趟,哪怕装装样子,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露出什么马脚出来,甚至还会当着那群掌柜的面帮她说好话。

    虽然温宴初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陈令容掌管解府中馈这么多年,自然已经积攒了不少声望,而温宴初刚刚上任,又是新妇,确实也难以服众,所以哪怕她不是很乐意,但如果陈令容真肯帮她说话,她日后管起来也确实会相当方便。

    解停云反倒也算帮她推波助澜了一回。

    只是

    “若按照你方才所说,你大哥大嫂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太好,他还会管陈令容吗?”

    解停云听后也是沉默了一瞬。

    “应该会吧。”

    只是解停云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也跟着没底了。

    他不禁开始想,陈令容既然会有这么一次偷偷跑出去偷腥,而且还轻车熟路地趁着天黑出府,可见这等偷偷摸摸的事以前应该是没少干。

    陈令容与解停修是夫妻,夜不归家,对方能不知道?想来说不定解停修已经知道很多次陈令容晚上偷偷跑出去的事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罢了。

    所以如今被温宴初这么一说,他还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他记得

    当初,是解停修非要娶的陈令容,虽然陈令容家里有钱,但解停修好歹是侯府长子,即便身子骨已经难堪大用,但娶一位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难题,那样至少还能为解家其他子弟的仕途添彩。

    可当年解停修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娶陈令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他身子本就薄弱,从小到大又向来听话懂事,毕竟是亲生骨肉,解晟铭与孙雅竹又怎能真的将他逼到绝路?

    无奈之下,解晟铭与孙雅竹只能点头应下这门亲事,也幸好陈令容家底丰厚,为了能嫁给解停修,带来的嫁妆全都填补给了解府,这么多年在打理府中事务上也是任劳任怨、井井有条,几乎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解府这几年在陈令容的打点下家底也是越来越丰厚,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解府只有个空壳侯位,在朝堂上仕途不行,但绝对是京城名门中数一数二富得流油的门户。

    这些,几乎全都倚靠了陈令容。

    而解停云也记得,陈令容与解停修刚成亲的那几年,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解停修从前刚知晓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整日里人都是阴郁的,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更不愿与人见面,随着时间推移才渐渐好起来,但终归是回不到从前那般的风度翩翩。

    在解停云的印象里,自家这位大哥,过往的风姿可要远远超过那个什么祝唯安,只是可惜了。

    不过这些,也都在陈令容嫁到解家以后有所好转。

    但是

    他们夫妻二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的呢?

    解停云不禁陷入沉思当中。

    好像没有任何的预兆,在陈令容生完孩子以后的某段时间,他们夫妻二人就远不及从前的亲热,那时解停云只当是他们年岁渐长,也就没有从前那般热情,可是后来解停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眼里究竟是否有情,其实旁观者是可以看出来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从前又那般恩爱,但凡出了一点的嫌隙,都能被人察觉出来。

    足以可见,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绝对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的,恐怕已经持续很久了。

    所以现在解停云心里也没了底。

    他先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只觉得像解停修那种好面子的人,今日被他找上门,自然会碍着面子去管这事,一边算是给他提了个醒,另一边说不定也能帮上温宴初的忙。

    结果如今可好。

    想到这些以后,解停云幽幽地叹了口气。

    比起他这般忧心忡忡、满脸心事的样子,温宴初倒是比他好一些,反而还能笑着安慰他:“不是吧解停云,你就因为这么一点事心情就不好了?”

    解停云抬起头,抿唇反驳:“我没有。”

    显然就是有。

    对于他的口是心非,温宴初早已见怪不怪了,她抱臂轻轻哼了一声:“我管你有没有,反正你若是再这样苦着一张脸,我就当作你是看不起我。”

    解停云:“?”

    闻言他瞬间就急了,忙抬起头。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温宴初见他这样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维持着方才那副冷脸的模样:“怎么就不是了?你一直记着这事,是不是就是不放心我,觉得我管不好你们解府,也管不好你们解府名下的那些铺子,所以一直想着要让陈令容出面帮我!”

    解停云听后一噎,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我冤枉啊夫人!”

    他反应虽然够快,但¨最开始那一副怔愣的模样还是没能逃过温宴初的眼睛。

    这一回,哪怕刚才是一点气都没有,现在眼中也已经被滔天怒火侵占。

    她猛地打了解停云几下。

    “你竟然还真是这么想的?!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说出来想着帮你分散注意力,之后好能安慰你!结果你倒是好,我这些话直接说中你了是吧!”

    解停云心虚,但是他还是立马就反驳道:“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我绝对不是看不起你!我是不想你太过劳累,不想让你因为解家这些事影响了心情,更不想让你整日里只顾着这些反而冷落了我,若是有陈令容,确实事半功倍,既然能利用上的人,为何不想着利用一下呢?”

    尽管解停云这张嘴能言善辩,但温宴初心里的气还是没有完全消退。

    兴许是出于心里的那点骄傲,温宴初也不是很想求助她人,更何况对于解家的那些商铺,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那些商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只要让他们心里清楚,陈令容掌握的权已经全都被温宴初所揽,那么那些原本听命于陈令容的掌柜,也自然会转向温宴初这边。

    唯一一个让她比较上心的,也就是陈令容与那群掌柜的之间是不是有些见不人的交易。

    本来昨夜是想着看看陈令容是否会私下里与他们联系,不曾想竟是撞见了那种事。

    温宴初心里这般想着,也没有同解停云藏着掖着,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夫妻二人坐着商量了许久,直到外面有人来报,说陈令容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解停云与温宴初互换了个眼神,只吩咐他们继续盯着,交代好后便让人下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令容刚刚重新梳洗了一通,将昨夜那件随身订制的男装换了下去,又换回了属于她解家儿媳的装扮。

    等到她从净房出来,缓步来到屋中的时候,不经意一瞥,却发现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陈令容的动作瞬间僵住。

    而那人,正是她的丈夫,解停修。

    只见他如今手里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得十分专注,可陈令容知道,他一定在下意识地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明明昨日夜里,解停修也不在院里,她足足等了许久,直到解府到了落锁的时辰,见解停修还没从外头回来,她才敢偷偷地溜出去,也能免除多余的麻烦。

    若是以往,他但凡宿在外头,第二天一定不会回来这么早,陈令容都是按照解停修的那些习惯做的这些事,不曾想今日他竟然会在府中!

    那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又怎会如此反常?!

    陈令容心里慌个不行,但面上依旧能勉强维持着镇定。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决定先发制人。

    于是陈令容一路来到了床边,一手抽出解停修手里握着的书,人已经坐在了他旁边,另只手抚上了他胸前。

    “你昨夜去哪了?”

    解停修一抬头,对上的就是陈令容幽怨的眼神。

    他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

    “我倒是还想问你,干什么去了?”

    陈令容不慌不忙,像以前搪塞他那样,随口胡诌道:“起早出去了一趟,铺子那边有点事,弟妹没处理好,那群没规矩的偷偷派人来找我,我这个前管事的,自然要去给他们擦屁股,但又怕被人知道了对弟妹那边不好,所以才大清早的偷偷跑出去。”

    说着,她紧跟着打了个哈欠。

    “谁不想睡个好觉?”

    陈令容的一番话几乎毫无可挑剔之处,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连说辞都没怎么变过。

    她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许是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经都与他说过些什么。

    可解停修自从身子不行以后,整日里都闲的很,所以陈令容与他说过什么话,他几乎都记得一清二楚,从与他成亲时,到与他成亲后。

    无一例外。

    她就像从前那般,依偎在他的怀里,朝他撒娇,与他温存,再说些讨巧的话。

    若是以前,解停修兴许就信了。

    陈令容以为他还是与往常一样,只不过今日是回来的早了点,但他并不知她一整晚都不在院中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不同。

    因为昨日夜里,解停修就回来了。

    他不止知道陈令容夜不归家,他还知道,当时解停云与温宴初二人也偷偷溜出了解府。

    第64章 心事“兄弟终究比不过枕边人。”……

    解停修慢慢松开了抱着陈令容的手。

    只是一瞬间的动作,却让陈令容心里起了疑,毕竟也是多年的枕边人,彼此究竟什么心思,一举一动间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因此眼下,陈令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她在想会不会是解停修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她赌错了,解停修根本就不是今日早上回来的,其实昨晚就已经

    但这个想法转头就被陈令容在心里否定了。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且不说昨夜她偷偷出去的时候解府大门早已落了锁,就算解停修记错了时间,他若回来也绝对进不来解府的大门,他这种矜贵的侯府大公子,哪怕如今身体不济地位落魄了,也绝对不可能做出为了半夜回府翻墙爬洞的事情。

    所以几乎就是一瞬间,陈令容就不再担心会不会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她只当自己依旧是清清白白,起身朝着解停修嗔了一眼。

    “生气了?”

    闻言,解停修不语,只是默默地垂眸,里侧的那只手下意识攥紧,又很快被陈令容的手覆在了上面,一点点摊开、抚平,转而变成了十指相扣。

    这期间,解停修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动都没有动,只任由陈令容随意摆弄。

    陈令容依旧在耐心诱。哄,具体的内容解停修并未听清,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最后那句:“之前你可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疑神疑鬼过,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想要破坏咱们夫妻感情。”

    解停修听后沉默了一阵,最终握住了陈令容的手。

    摩挲间,是他温润如玉的笑意,以及如沐春风般的语气。

    “在你回来之前,三弟确实来找我打听过你的行踪,那时你不在,他还同我说,昨日夜里,他的手下似乎在外头见过你。”

    解停修的一番话真假掺半,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并且打消是他怀疑陈令容的顾虑,让她不因此对他心生芥蒂。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陈令容心头突地一跳。

    她显然还是下意识信了丈夫的话。

    毕竟解停云是什么人?

    一个总喜欢多管闲事的祸害;一个自从娶了媳妇就几乎性情大变的公子哥儿。

    从前更是一个浪荡成性的纨绔公子,他可是混迹花楼的人,他都如此,他手下的那些人,又能有几个好家伙?

    解停修应当不会随便开口糊弄人,这事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除非

    陈令容抬头看了丈夫一眼。

    除非他是在故意试探他。

    她可不记得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总之不论真真假假,他们解家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于是陈令容笑了一声,面上镇定从容。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昨日夜里就在屋里睡觉呢,三弟的人上哪能见到我?别说昨夜了,就是今早,我走的时候,他们小夫妻俩还没醒呢。”

    此话说完以后,解停修也笑了,拍了拍她的手。

    “那兴许是他们看错了,毕竟我昨夜也在外面处理事情。”

    听了这话,陈令容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下来。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弄错,夫妻这么多年,她自诩还是了解解停修的。

    这回陈令容笑得是实打实地真心,更是上前一把环抱住了解停修的腰。

    “下次不许再这样疑神疑鬼的了。”

    “嗯。”

    解停修缓缓收紧了抱着陈令容的手。

    而陈令容如今缩在他怀里,自然就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陈令容确实足够了解他,但昨日夜里,有人突然找到了他,告诉他妻子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去的地方,是醉红楼。

    醉红楼是什么地方?让京城这些男人快活的地方,她一个女子,去那里能做什么?

    解停修并未当回事,但他心里还是起了疑,毕竟怀疑的种子早就种下了。

    所以他亲自,去了一趟醉红楼。

    陈令容他自然是没见到,但却见到了解停云与温宴初。

    他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到他们二人进了府以后,他便也学着解停云那般,从洞里偷偷回了自己的院子,果不其然,四处不见陈令容的踪影。

    倘若他一开始还不信陈令容会在醉红楼的话,那么等到早上解停云找上门来,话里话外都是在提点他,再结合昨夜

    一切似乎都清晰明了。

    陈令容在背着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具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眼下他暂且不去考虑,因为那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夫妻二人就这么抱着良久,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跑动声。

    “母亲!”

    是他们刚满七岁的儿子。

    听到声音后,解停修与陈令容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

    “凌哥儿,来。”

    解停修是一个相对严厉的父亲,因此他的孩子解凌也比较怕他,很少到他跟前来,所以这孩子只亲陈令容,如今见到屋里不止有陈令容一人,在与解停修目光对上的时候,小孩子甚至还瑟缩了一下,脸上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父亲。”

    他端端正正跑到解停修面前行了一个礼。

    解停修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不停地扫过儿子的脸。

    直到陈令容将他抱出去了,解停修才缓缓回过神来,望着她们母子扬长而去的背影,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他的儿子,长得竟然一点都不像他

    解停修这边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让解停云觉得挺奇怪的。

    这回好了,他好心,奈何人家根本不在乎。

    午膳时,温宴初也被他低落的情绪影响了,整个人跟着闷闷不乐的,她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饭,闷声道:“你会不会好心办错事了?人家别没怀疑陈令容,先怀疑上了你。”

    解停云听后停下了筷子,歪头笑着问她:“担心我?”

    温宴初闭嘴选择沉默。

    真是的,解停云怎么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见她不说话,解停云轻轻笑了一下。

    “放心吧,顶多是这步棋走得有些多余了,但绝非走错了。”

    她面露不解,解停云也便温声细语地与她解释:“解停修那人鬼精鬼精的,他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呢,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无非也就是没把他逼急了,现在先攒着,等到最后没准能憋个大的。”

    温宴初:“”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大哥。

    也是开了眼了。

    “算了,反正他们俩什么样对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解停云闻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本来想着能拉解停修一起下水对付陈令容的,没想到啊,这兄弟终究比不过枕边人。”

    温宴初听后睨了他一眼:“怎么,你心里兄弟就能比得过我?”

    解停云顿时笑得眉开眼笑,神情似乎愉悦极了。

    温宴初见状就知道,他一定是因为“枕边人”那三个字才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她又开始怀疑解停云是不是故意的了。

    见她冷哼一声放下了筷子,解停云连忙开口解释:“我跟解停修能一样吗?再说了,你同陈令容又不一样。”

    温宴初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又重新吃起了菜。

    等到静下来以后,温宴初才渐渐想起来,前世陈令容的结局。

    那时她并未对解府的事上心,只知道,陈令容似乎是犯了什么大错,被解家的人亲手处置,若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如今距离陈令容出事那天,似乎也并不远了。

    难道

    “又想什么呢?饭再不吃就要凉了。”

    温宴初及时回过神来,猛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看得解停云直皱眉。

    “你慢点吃,当心点,怎么了这是,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温宴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称自己有些困了,先去歇晌。

    解停云见

    状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心事,但还是没有多问些什么,只点点头,示意她先过去。

    等到解停云回到内室的时候,温宴初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温宴初的睡容,眸色晦暗难辨。

    其实,他从很早的时候就觉得,温宴初相比较从前变了许多,不仅仅是性情方面。

    她从前是没心没肺的,是骄傲任性的,人是不可能一瞬间就长大的,可温宴初却像是在与他议亲那日,活脱脱地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他人兴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解停云几乎从小与她在一块,除了争吵打闹以外,他更是将她视作珍宝一样,每日都在悄悄地关注她,所以她的性情,她的一举一动,解停云都知道,都清楚。

    正因如此,解停云才格外觉得如今的温宴初不对劲。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表露过。

    因为他知道,从不久前开始,温宴初也开始怀疑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两个之间的心,从来都没在同一处。

    她有她的的心事,他也有他的秘密。

    他们从未相互坦诚。

    眼下,少女长睫微微抖动着,眉头紧蹙,像是梦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样,身子甚至开始不安地抖动起来。

    解停云见了以后立即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替她抚平眉毛,随后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将正背对着他的温宴初抱进了自己怀里,用他灼热的体温,一点点安抚怀里战栗不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怀抱与气息都过于熟悉,温宴初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窝在他的怀里,再次陷入了熟睡之中。

    唯有解停云一人,呼吸紊乱,心事重重。

    第65章 夫妻“只要折腾两回,保管你能睡个好……

    温宴初一觉睡到天黑,晕晕乎乎被解停云叫起来草草用了午膳,等到夜间本该就寝的时候却是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导致解停云也跟着睡不着。

    温宴初翻身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解停云终是忍不住了,叹了一口气,将她一把按进了自己怀里。

    “怎么还不睡?”

    温宴初理直气壮:“我睡不着。”

    解停云在她耳边又轻轻叹了一声。

    “你晌午的时候一觉睡到天黑,现在能睡着就见鬼了。”

    听后温宴初在黑暗中撅了撅嘴:“你既然知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见状,解停云鬼迷心窍一般,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他眼神似乎是困的有些迷离,等到亲完以后才恍恍惚惚似有所觉,直到温宴初伸手推他,他才如梦初醒一般。

    温宴初在黑暗中瞧见他那晦暗不明的眼神后,一骨碌滚去了一旁,满脸防备地看着他。

    “你不会又要”

    解停云笑了一声,又将红着脸的温宴初伸手给捞了回来。

    他带着薄茧的手在温宴初的肩头轻轻摩挲着,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温热与触感都格外明显,纱料与肌肤摩擦间体温逐渐攀升,渐渐有燎原之势,也让温宴初的身子一点点变得瘫软,最终已是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两只手抵在他胸前,一边推拒着,身子却偏偏离他越来越近。

    有种

    欲拒还迎之感。

    解停云喉结一滚,空出来的另只手枕在了脑后,他将身子向上窜了窜,靠在床头,目光也从温宴初的身上滑去了一旁,不知是不敢再去看,还是怕看了以后,就

    于是他默默吸了口气,哑声道:“怎么可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能天天放纵?”

    说话间,他却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温宴初的肩膀。

    沉默中,他的呼吸声似乎更沉更重了。

    温宴初:“”

    她冷笑一声,支着身子就要起来。

    解停云不知她想干什么,并未阻止,只是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

    温宴初的目光,停留在了他身下。

    解停云蹭地一下跟着她坐起身来,如今倒也是不困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似乎想要把被子往身上再扯扯,然后发现自己身上分明盖着被子。

    解停云瞬间又冷静了,只是身上的冷汗却昭示着方才那一瞬的紧张。

    下一秒,温宴初探究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所以你果然”

    解停云猛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避免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直到温宴初开始打他,解停云这才松开了手,然而他刚把手移开,温宴初就连忙与他拉开了距离,像是退避三舍的样子,当她到达了“安全距离”以后,又马上开口:“哟哟哟,还能天天放纵?”

    解停云:“”

    一阵沉默间,解停云脸色慢慢变得红了起来,他只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在她一声声的调侃中,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温、宴、初。”

    说完以后,他就猛地上前,将温宴初压在了身下。

    “我就想放纵!”

    大汗淋漓。

    两个人全都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温宴初转头看着解停云餍足的模样,就气的忍不住咬牙。

    她没好气地在他胸前打了一拳,却只引得他更加放肆的笑声。

    如今他心情好了,温宴初自然是想干什么都可以,别说打他一下了,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去天上摘星星取月亮他都能去做。

    只是苦了温宴初,手和腿都又酸又累,分明先前她还格外精神,眼下却已经打起了哈欠。

    解停云歪头瞧了她一眼。

    “困了?”

    温宴初只是瞪他,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解停云也不恼,只是笑意更深了些。

    他一只手支着脑袋,半起身地看向温宴初,又忍不住去打趣她:“这不是解决了你睡不着觉的问题?”

    温宴初羞恼了,没搭理他,只是独自一人先去擦洗,见状,解停云也只好去了另一头。

    等到二人全都擦洗好一前一后上床以后,温宴初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往墙边靠。

    解停云知道她是羞了,便将人捞过来哄,一翻折腾以后,终是把人哄好了。

    温宴初靠在他怀里,正要昏昏欲睡时,听到他落在耳边的呢喃。

    “等你以后再睡不着了,只要折腾两回,保管你能睡个好觉。”

    温宴初:

    她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身前的解停云,转头又面朝向墙。

    这回,不论解停云怎么哄,都没能哄好温宴初,直到把她哄烦了,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别烦我,我要睡觉了。”

    解停云只好委委屈屈地退到了一旁。

    这一夜,温宴初确实睡的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但解停云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该怎么把温宴初哄好,几乎整宿都没睡着,等到早上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下面黑乎乎一团,看得温宴初都忍不住感叹。

    “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偷偷溜出去了?”

    解停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你想了一晚上!”

    “不是吧?”

    温宴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看着她这副前仰后合的样子,哪里还有昨日夜里与他赌气时的模样?

    解停云为防止她是装出来的故意试探他,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此话一出,解停云就挨了揍。

    温宴初:“我又不是傻子,我还没那么健忘。”

    解停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她:“那你到底还生不生气啊。”

    看这样子,一阵像是生气,一阵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如今解停云也是搞不明白了,更摸不清头脑。

    见他这幅样子,温宴初一阵狐疑:“你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的?”

    解停云:“这怎么能是小事呢?!你生气那可是大事!在我心里,那是首位要处理的事,夫妻之间,绝对不能留下隔夜仇。”

    这话的语气被他说的显得有些硬邦邦的,但温宴初知道,他应是觉得别扭,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但又怕她多想,所以不得不直言说出来。

    其实在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解停云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他怕她误会,怕她真的生气,但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逗她,喜欢看她羞恼娇嗔的模样,喜欢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享受这样的相处,享受这样的时光。

    这些,温宴初其实都懂、都能看明白。

    但

    “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如实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而且昨夜,她也只是恼解停云的不知节制,还有他总是满嘴浑话,她哪里能一直受得了这个?

    所以才一直不搭理他,他就会知难而退了,却没想到让他因此琢磨了一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温宴初越愧疚,解停云笑颜就越明显。

    他呲着牙,也不像方才那么沮丧了,只是拉住温宴初的手,眼睛亮亮的,盯着她,像是求证。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温宴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难不成跟你有夫妻关系的另有旁人?”

    解停云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

    “胡说八道,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这话一听就不靠谱,多半也是解停云拿开哄人的。

    温宴初就当听了个热闹,嘴一撇。

    “你之前还不是这样一副嘴脸,也不知当初是谁一直想着要拒婚。”

    一提这事,温宴初心里就有气。

    她可还记得自己刚重生的时候,她与解停云之间发生的那点子破事,现在光是想想都忍不住让她生气。

    想当初,她只以为上辈子只有她特别不愿嫁给解停云,没想到重生一世,倒是让她见识到了解停云拒娶的手段。

    哪怕后来解停云与她解释过了,如今她又再嫁到了解家,重新体会了一遍解府的错综复杂,也知道解停云先前的那番举动究竟是何意思。

    但她还是生气。

    这是不可控的情绪,连带着现在温宴初都看他有些不顺眼了。

    被瞪了一眼的解停云:“”

    他叹了口气,苦巴巴地先下床去洗漱了,竟是没敢反驳她。

    等到用早膳的时候,解停云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惹得温宴初抬头扫了他好几眼,最终忍不住了,筷子一放就问他:“你又怎么了?”

    解停云委屈。

    “你知道的,我”

    没说出来的话,被温宴初塞到他嘴里的鸡翅堵了回去。

    在他愕然的目光下,温宴初垂眸笑了一声。

    “快吃饭吧,一会该凉了。”

    她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因为解停云已经懂了。

    心中阴霾一扫而净,他连忙低下头,大口地吃饭,像是饿了多少天似的。

    温宴初一边嫌弃着,一边却又掩盖不了嘴角的笑意。

    眼看他又像是一条脱缰的野马,温宴初曲起手指来,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

    “要是吃饱了,就陪我出去一趟。”

    第66章 呼应“就当是夫人给我的……

    温宴初的要求,解停云就没有不答应的时候。

    她几乎是刚说出口,解停云便想都没想,甚至都没有去过问她要去哪、要做什么,直接点头答应了。

    更是在之后三两下就将碗里的饭吃了个精光,然后就跑出去找人安排出门的马车了。

    等到温宴初都收拾好后,解停云那边也命人备好了马车,他这般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确实让温宴初高兴,上了马车以后就凑到他跟前,轻轻地在他脸颊上落了一吻,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却带起了水面上的涟漪。

    解停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明明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但他还是会因为温宴初的一点主动而心动,哪怕这只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一个不像是吻的吻。

    见他这副受宠若惊般的样子,温宴初只小声说了一句“没出息”,之后就红了脸坐去了一旁。

    今天这辆马车宽敞,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远距离,温宴初怕他又在马车上对她动手动脚的,在亲完他以后便一边往一旁挪动,一边去偷偷打量着解停云脸上的神色。

    几次下来,再朝他投向目光时,恰巧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解停云嘴角笑意瞬间漾开。

    “还说我没出息,那你这算什么,胆小鬼吗?”

    温宴初:“亲你一下你就傻了,搞得好像我平时对你多刻薄一样。”

    解停云嘴角笑容更深:“那当然该傻了,温家四小姐的吻,在我心里,堪值千金万金。”

    明明是一番轻佻的话,刻意被解停云说出来哄她高兴的,可温宴初听了以后,还是克制不住地脸红了,慌忙躲开了解停云的视线,将身子转去了一旁,只背对着解停云,不肯让他看见自己眼下害羞的模样。

    一见她这般,解停云就知道,方才那番话她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当然,对于解停云而言,他在温宴初面前说的这些看似不正经的话,实则也都是他的心里话,但温宴初究竟怎么想的,或者她信与不信,这些他都没办法印证。

    但至少解停云能看出来,温宴初明面上看着虽嫌弃这些话,但心里还是很是受用的,只要能哄她开心,那结果究竟如何就都无所谓了。

    解停云就这样歪着头在温宴初身后看着,看着她迟迟没有转过身来的意思,等了以后就急了,挪动着身子就凑了过来。

    “我说你是胆小鬼还真是没说错,你总是躲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他便扳着温宴初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回来,让她重新面对着他。

    见自己眼下已经退无可退,温宴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到底因为什么躲,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瞧着幽怨的眼神与语气,解停云心里当然门清,可他偏偏就是喜欢逗温宴初,就是喜欢看她羞恼的模样,还有那嗔怪的眼神,每一次都能把他的心勾的痒痒的。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解停云佯装苦恼模样,“冥思苦想”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我前前后后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明白自己最近究竟哪里得罪了夫人你。”

    温宴初听后立马横了他一眼。

    “跟谁装呢解停云?你自己之前在马车里三番五次干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数?我怎么就不信呢。”

    她话刚说完,人就已经被解停云压在了车壁上。

    灼热的吐息一点点掠过耳畔,激得温宴初浑身一颤,下一瞬,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是这种事吗?”

    温宴初:“解停云!我你!”

    一番纠缠以后,解停云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放开,而温宴初早已是气喘吁吁,脸颊红扑扑的,比那晚霞还要艳。

    见状,解停云笑得餍足。

    “这次可是你先勾我的,就当是夫人给我的奖励了,如何?”

    温宴初恶狠狠地瞪他:“你都讨完了!你还来问我如何?!”

    听了这话以后,解停云模样更加嬉皮笑脸:“那我还能再讨一次吗?”

    温宴初:

    沉默过后,是她猛地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一边去!”

    马车外,听到声音后的解风与翠竹:“”

    这

    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打起来了吗?

    解风:“用不用问问?”

    翠竹向他投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要去你去。”

    说完以后,解风竟然真的过去了!

    等到他抬手敲马车车身的时候,翠竹再想拦他,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解风:“少主,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帮忙?”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静

    止了,在这一瞬间,翠竹恍惚觉得,不止马车里方才的动静消失了,就连街上似乎都不似方才那般热闹,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下一秒,马车外的人就听见了解停云气急败坏的语气,以及铿锵有力的一个字:“滚!”

    吓得翠竹肩膀抖了一抖。

    直到解风灰头土脸地重新走了回来,翠竹看着他,终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在小侯爷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

    解风一脸认真:“我忠诚护主。”

    得到了这个回答的翠竹只觉得眼皮一跳,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只是

    有点太没眼力见了。

    于是翠竹诚恳地劝他:“我觉得以后,在两位主子相处的时候,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解风:“有关两位主子的事,怎么能算闲事?”

    翠竹:“”

    行了,这人油盐不进,翠竹也懒得搭理他,只盼着下次他再犯傻的时候千万不要再赶在她在场的时候了。

    翠竹为他觉得尴尬。

    马车外的两个人各怀心思,马车里的两个也都安分下来了,准确的说,是解停云被温宴初打去了一旁。

    毕竟解停云不怕丢人,但温宴初可害怕的紧。

    这回,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做,温宴初都不搭理他了。

    解停云也没想到,怎么解风偏偏在这时候凑热闹,那个翠竹看着是个机灵的丫头,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

    等到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解风一顿,这小子,总是来坏他的事!

    这般想着,解停云叹了口气,神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温宴初听到以后瞥了他一眼,又将身子往远挪了挪,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解停云:

    这一路上,怕是都不能亲近她了,如果他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就消气了。

    想清楚这一点后的解停云也不垂头丧气了,只装作方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一样,一本正经地问她:“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今日急着出门是要做什么?”

    这是正事,温宴初也断没有一直晾着他的道理,见他又恢复了正经模样,温宴初便也答道:“城里的铺子都已经走过一趟了,还剩下几个京城外的,都是附近的镇子,打算过去看一看,看完以后我也能放心。”

    得到答复以后的解停云又闷闷不乐了。

    “怎么对这些铺子比对我还上心。”

    他看似说的很小声,实则并不小,至少温宴初是听清了。

    但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抿唇不语。

    马车就这么在两人的满怀心事中缓缓前行着。

    不知走了多久,温宴初觉得有些憋闷了,素手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只见眼下已经到了靠近城门的一条街上,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远离了城中的繁华地带,显得有些荒凉了些,但周围摊贩与叫卖声还是有的。

    温宴初只看了一会就要撂下帘子,耳中却传来一道女子的叫嚷声,那声音隐约听着竟有些耳熟。

    她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解停云,显然,他也听见了。

    几乎是同时,夫妻二人开口叫停了马车了。

    那女子的声音有些过于凄厉,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声音温宴初听着太过耳熟。

    她几乎是急匆匆地往外钻,但身后的解停云动作却比他更快,先一步下了马车。

    温宴初以为他是急着赶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曾想他竟是站在地上等着把她抱下马车。

    这一瞬间,温宴初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但是没时间让她去思考这些了,因为巷中已经响起了女子的呼救声。

    温宴初与解停云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匆匆往前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温宴初发觉对面有一人脚步比他们几人更快,三两下身影就已经窜进了巷中,速度快到他的身形几乎已经出现了残影。

    等到温宴初几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让她绝对意想不到的一幕。

    只见先前窜得特别快的那人,竟然是她的三哥——温晏丘。

    而那呼救的女子,是她许久未见的挚友——祝知微。

    如今躺在地上看上去好像“一命呜呼”了的,应该就是先前欺负祝知微主仆的人,他就躺在温宴初的脚边,脸朝下趴在地上,看不出这人样貌,但身形却有些眼熟。

    眼下有祝知微在,再结合前世的那些事一个猜测涌现在温宴初心头。

    她沉默了一瞬,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轻轻动了动脚,便将地上趴着这人的脸蹬去了一旁,面朝向上躺着。

    这回,温宴初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竟然真的是——宋文举。

    第67章 会面青天白日的。

    温宴初还是有些搞不清现在这种局势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将目光从躺在地上的宋文举身上缓缓移开,逐渐挪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你们”

    只见祝知微眼下满脸惊慌地缩在温晏丘的怀里,而温晏丘也两只手搂着祝知微,依旧是满脸防备的模样,显然是方才就已经将她护在了怀里。

    原来抢先她们一步的人竟然是她三哥?

    正如温宴初已经瞧见了他们一样,祝知微与温晏丘二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个松开了手,一个红着脸朝一旁退了几步,被一直跟在身边丫鬟搀扶住了,避免她因为踉跄而绊到脚。

    到了现如今这几乎尘埃落定的时候,在场的几人才意识到眼下情形究竟有多微妙。

    温宴初的眼神在祝知微与温晏丘身上扫了一眼,随后立即扬起一个笑容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先关心祝知微:“没什么事吧?”

    祝知微闻言摇摇头,然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多奇怪。

    从前的温宴初与祝知微每日里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谁都不会让对方的话落到地上,从白天聊到晚上,再从晚上聊到第二日,直至天明。

    她们说的话能从天上到地上,能从皇亲国戚聊到平民百姓。

    总之,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相顾不语。

    是因为她们两个人太久没见了吗?还是祝知微真的因为那件事,对她心生芥蒂了。

    总而言之,不论是哪一个原因,温宴初眼下的心情都不是那么好。

    解停云像是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一样,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直到温热从指尖缓缓传递时,温宴初心中好像才好过一点,至少不像方才那般没底了。

    温宴初就这样与对面的几人对立而战着,温晏丘是个不善言辞的,祝知微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什么,如今低垂着头,竟是连看温宴初都不肯看。

    没有一个人说话。

    僵持了片刻以后,还是解停云先笑了一声,抬眸看向祝知微。

    “方才我与宴宴路过这边,在马车上就听到了有人呼救,她说觉着声音耳熟,急匆匆地就叫停了马车要往外跑,没想到呼救的竟然是你们主仆二人,倒真是叫我意外,你说我也是跟你们从小玩到大的,我怎么偏生就没听出来?”

    此话一出,温宴初与祝知微都是一怔。

    温宴初怔的是他这番话说的巧妙。

    祝知微最先怔的便是解停云竟然会叫温宴初“宴宴”,而温宴初听了以后既没有吃惊,也没有生气,显然已经是默认了他这么称呼,可见他们二人婚后并没有太多的不愉快,恰恰相反,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变好了。

    她的目光落在二人紧牵的手上。

    这些变化,都是她错过的有关温宴初的事情。

    早在温宴初与解停云成亲那日,她偷偷从府中跑出来,一路追着温宴初的花轿,最终却被人拦下,只好托人带去一句话,结果消息也渐渐石沉大海。

    她只当是温宴初因为那件事与祝府生了芥蒂,以为温宴初真如她的父母所说的那般,温家也是那般,对祝家暗里心存不满,毕竟温宴初在祝府出了那种事,差一点就要因此丧命,幸好温宴初是被祝唯安救上岸的,否则后续的流言要更加对祝家不利。

    但这些,祝知微通通都不相信。

    她与温宴初之间,绝非普通朋友那般简单,她们是从小到大的手帕交,她们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她们不论在什么事上都总是一条心。

    可在温宴初成亲以后,她在府中等了一日又一日,都没能等来温宴初那边的消息。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消息被人拦下来了,还因此在府中大闹了一场,结果一番打听后才得知,解府那边根本就没有消息递给她。

    从那以后,祝知微就像是死了心。

    直到今日,直到方才,她从解停云的口中得知,温宴初心里竟然还是记挂着她的,只是因为听到了一阵与她可能只是相似的声音,便着急地从马车上下来看情况。

    温宴初方才赶来时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一点祝知微也能看得明白。

    本就不是仇敌,眼下又何须如此生分。

    于是祝知微抿了抿唇,小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们道一声谢谢,还有温将军也是,谢谢你今日的出手相救。”

    温晏丘闻言颔首,没有说话,像是只是路过此地随手救下了一个人这么简单,其中不掺任何的杂质。

    见他这副冷淡的样子,祝知微又一次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只目送他一路走到了温宴初面前。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

    说着他上上下下将温宴初打量了几眼,又将目光朝她身后看去,见她此行并未带着送她的那些侍卫,便不自觉地皱了眉。

    “怎么出来一趟就带这么点的人?最近城里不太平,凡事需谨慎,以后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是要少来。”

    后面这句话也不只是说给温宴初听的。

    温晏丘的语气虽严厉,但终归是好心,于是温宴初听后就跟着一笑:“这不是还有三哥在嘛,有三哥在的京城,再乱还能乱到哪里去?更何况青天白日的。”

    然而说完这话以后,温宴初就意识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只见温晏丘的目光落在了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宋文举身上,像是在说——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温宴初:

    见她一时哑然,温晏丘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你还没回答三哥,今日为何跑到这边来?”

    温宴初讪笑两声:“附近几个镇子里有解府名下的商铺,如今我掌管解府大小事务,城中的已经去看过了,只剩下城外的这几个,今日正好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看看。”

    温晏丘闻言抬眉:“解家给你放权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温宴初点点头。

    “从前在家里我们都舍不得让你劳累,不曾想你嫁了人,某些人倒是敢使唤起你来了。”

    说着,温晏丘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解停云的脸上,眼神意有所指,像是在骂他啥也不是。

    解停云:

    他没想解释,但温宴初却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他挡在了身后,笑着解释道:“三哥,你误会了,这些事都是我想要做的,解府的事情你不知道,但我既然已经嫁过去了,想要站稳脚跟,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的。”

    到了这时,温晏丘才意识到,小时候那个总是习惯跟在他屁。股后缠着他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见她如此,温晏丘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既然如此,出城时多带上几个人手,最近城内城外都不太平,今日就不要出去了,带的人太少,我是一个人来这边视察的,也没有人能借给你。”

    眼见温晏丘都这么说了,温宴初自然也不好再非要出去,反正什么时候出城都是她说了算,于是她点点头,听话应下。

    兄妹二人的交谈才就此结束。

    温晏丘朝她与解停云点点头,抬脚就要走,余光却瞥到了角落里的主仆二人。

    与此同时,温晏丘的脑中竟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时的一幕。

    是他刚将宋文举踹翻在地,怀里的紧缩在她身前,明明浑身发抖,明明也在害怕他这个对她而言陌生又更加危险的男人,却还是抓紧了他腰间两侧的衣服。

    也是在这时,温晏丘恍惚想到,这个姑娘,他曾经好像见过。

    鬼使神差地,他又重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祝知微,问的却是温宴初:“你们认识?”

    此话一出,温宴初与祝知微二人皆是一怔,目光不受控制般在空中交汇、对视,又默契一般同时移开。

    半晌后,刚反应过来的温宴初应了一声:“啊。”

    “认识。”

    说着,温宴初又笑了起来:“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呀,她叫祝知微,三哥,我从前在信里跟你提到过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温晏丘闻言皱了皱眉。

    信里的内容他确实记不太清了,哪怕记得,也都关于妹妹的事情,旁人的他不在乎,也不关注。

    只是

    这个叫祝知微的,他确实是有印象,在大婚那日,也只有她胆子大,竟然敢追花轿。

    对了,她当时是不是还托他给妹妹递话来着?

    于是下一秒,温晏丘说出口的话又让人沉默了。

    “我记得她,你成亲那日,她追了你的花轿,被我拦下来了,当时她还托我给你递话,但是我后来给忘了。”

    温宴初:

    祝知微:

    沉默中,祝知微终于回过神来。

    亏她在府中黯然神伤了许久!还以为是她的宴宴真的对她心生芥蒂了!

    原来搞了半天,竟然是出了“内鬼”!

    她当时想要对宴宴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传达到!

    想到这些,祝知微也不怕温晏丘了,她眼下的情绪几乎被怒火与怨气填满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些?

    二话不说,气冲冲地就往前走,到了温晏丘面前后,直接踮着脚拽着温晏丘的衣襟就往下扯。

    “你竟然敢辜负本小姐的信任!”

    目睹了这一切的温宴初与解停云都傻了。

    祝知微她竟敢

    竟敢

    竟然敢扯温晏丘的脖领子?!

    正膛目结舌时,刚刚一直躺在地上几乎无声息的宋文举突然有了动静,解停云看都没看,一脚又将他踹至昏迷。

    第68章 赔礼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抓在了手中。

    周遭一片死寂。

    别说是温宴初与解停云二人这般惊讶了,就连温晏丘也没想到,有人竟然胆子大到敢来扯他的衣领,从小到大,都未曾有人这般对他过,就连他的父母也没有,偏偏眼前这人还是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而这姑娘,刚刚还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被他从歹人手中救下后甚至连她的脸都不敢看,恨不得躲在丫鬟的身后。

    眼下,她却薅着他的衣领,见他没说话没什么反应,甚至还隐隐加大了力道,直将他薅得头顺势往下,双眸与她恰好持平对视。

    温晏丘的长相并不像母亲谢云秀以及妹妹温宴初那般明媚,笑起来时梨涡明显,瞧着就是个和善的人;也不像兄姐一样温柔恬静、温润如玉。

    他的相貌更似父亲温郢,容颜硬朗,五官分明,却又比温郢多了几分凶神恶煞,那是他从小习武,长大后便远赴边关历练而来,是独属于武官的象征。

    他若不苟言笑时,足以震撼三军,手下人几乎没有不敬畏他的,包括现在,祝知微心里

    已经稍微降了一些火气,渐渐冷静下来后,对上这样一副暗含威慑的眼眸后,最先想到的是害怕。

    温晏丘可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据说手上沾染鲜血无数,方才只是一脚就将宋文举踹飞了出去,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这几年,大街小巷里传颂的全是有关温晏丘的事迹,其中有好的,自然也有坏的,不论是哪一个,单凭他这一副杀神的模样,都够能唬住人了。

    祝知微真怕他一个大怒,也把自己踹飞出去,那她恐怕还不如宋文举,说不定得在地上趴个三天五天的。

    想到这些,祝知微有些畏缩了,抓他的手也渐渐松了几分力道,眼看就要彻底放开的时候,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抓在了手中。

    瞬间,祝知微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看着温晏丘那双盯着自己的漆黑瞳眸,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想退,手脚却像是在遇到了天敌后不自觉地发麻发软。

    与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的温宴初见了以后想要上前,却被解停云一把拉住了。

    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自然要交给他们两个来解决,你过去凑什么热闹?你哥还能揍祝知微一顿不成?”

    温宴初:

    好吧,这肯定是不可能的,确实也是她多虑了。

    可是

    她现在面对温晏丘的时候都尚且有些畏畏缩缩的,她这个亲妹妹都这样,祝知微与她同岁,又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她不得害怕死了?

    温宴初担忧地望着,还是想要上前,但是她刚迈出步子,就听温晏丘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既然应了你就该替你转达,只是我那时打听到了你们祝家与我们温家的一些事,我并不知你是否是可信任之人,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让我妹妹在大喜的日子心中添堵。”

    然后到了后来,就忘了。

    一提这个,祝知微也来了胆子,直接出言讥讽道:“是是是,温大将军是大忙人,我一个闺阁姑娘,说出口的话自然无足轻重。”

    说到这时,温宴初也在旁补了一句:“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呢。”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在她说完以后,解停云紧忙将人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温晏丘并未有半分羞恼,毕竟看这样子,他应当确实是耽误了妹妹与闺友之间的事,错了就是错了,他不是不认错的人。

    于是温晏丘当着几人的面退后一步,朝着祝知微弯腰赔礼作揖:“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温某不对,有失君子作风,改日必定备礼送给姑娘以表歉意。”

    说到此处,他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而又道:“至于方才情急之下拉了姑娘的手腕,实属是因为怕姑娘慌忙之下跑了,不给解释的机会。”

    他不提这个还好,如今单独提出来,祝知微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与温晏丘那样,不仅有失礼数,还有些太太逾越了。

    她悄悄红了脸,连连摆手。

    “我方才也因一时冲动,做了对将军冒犯的事,还望将军海涵。”

    看着他们一来二去的样子,温宴初站在一旁与解停云对视一眼,那模样好像在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二人一言我一语,都说自己有错,半天也没争辩出来究竟谁错的更多一点,到最后温宴初终于是没有耐心了,上前几步将两个人拉开。

    “你们都没有错,有错是我行了吧?”

    她左右分别看了一眼:“再争一会,地上那个都醒了。”

    这时,几人才又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宋文举的身上。

    祝知微有些没主意:“他怎么办?”

    宋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宋文举的爹也不是芝麻小官,更何况这事若真闹大了,对祝知微而言也不是好事,事关姑娘家的清誉,这点可万万不得马虎。

    于是几人全都看向祝知微,似乎在等她自己决断。

    若按照以往,祝知微那般嫉恶如仇的性子,定要将宋文举送去官府才肯罢休,但温宴初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祝家应该正在为祝知微的婚事犯愁,她眼下应当正该与人议婚,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不管不顾、肆意妄为了。

    果不其然,只见祝知微闻言以后缓缓垂下了头,轻声说道:“不然就这样算了吧,我也没出什么事,倘若这事真的闹起来了,我怕他再胡言乱语”

    祝知微这个担忧并没有什么错,宋文举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到那时,若他口出狂言,哪怕真的惩治了宋文举,就怕他死不了,祝家又因为流言蜚语,也为了祝知微的声誉,再逼着她嫁给宋文举。

    之后祝知微便像前世那般

    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就这样放过他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如果可以,温宴初真想偷偷弄死这个祸害。

    当然,这个想法她也只是想想,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一时之间,温宴初也犯了难。

    思虑之际,温宴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头看向解停云。

    “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一句话,惹得温晏丘与祝知微全都看向他。

    尤其是温晏丘,眉头已经紧皱在了一起,似乎也在思考解停云的人品如何。

    眼见自己的品行受到怀疑,解停云连忙为自己辩驳:“什么好兄弟?!狐朋狗友罢了,你不是都知道吗?!”

    说着他幽怨地看了温宴初一眼,似乎是在问她怎么突然当着她家里人和朋友的面给他挖坑。

    温宴初见状眨眨眼。

    “既然是你朋友,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好了,倘若不能让我与知微满意,有你好果子吃。”

    解停云:“啊?”

    他表面上看似抗拒,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起有关这事的弯弯绕绕来。

    他与谢锦本就怀疑宋文举,如今人若当真落在他手中,兴许会是锦上添花,别说他了,就是谢锦,多半都得乐开花来。

    只是宋文举身份特殊,是朝中重臣之子,倘若日后追责起来,引起不小的波动,恐怕还要连累到谢锦那里,所以这个烫手山芋,解停云也并不是很想要去接。

    更别说他与宋文举之间还没有到达鱼死网破那种地步,那要让他如何能在此时充当起坏人的角色?

    想到这些,解停云歪头看向温宴初,那目光好似在说:真的要这样做吗?

    分明有很好的选择。

    毕竟,温晏丘还在这里。

    按照以往惯例,京城中有许多世家子弟需要前往军营当中历练,宋文举不是闲的没事喜欢招惹姑娘吗?那就让他进军营,让他累成狗,看他还哪里有力气,敢招惹姑娘家。

    这些,都是解停云做不到的事情,可温晏丘却不一样。

    他如今已经回了京城,官职又高,又得皇帝重任,城中士兵操练都归他管,因此世家子弟进军营历练,也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毕竟宋文举究竟什么样,京城中的这些人可都心知肚明,就算有人想要偏袒,也偏袒不了。

    没法明着给他送去衙门,也就只能想方设法地给他穿小鞋,也好过他总出门骚扰旁人强。

    于是解停云的目光便落在了温晏丘的身上。

    “私下里不论是囚禁还是动用死刑,尤其还是宋文举这种朝臣的儿子,这可是大罪,我可不敢干这事,我顶多敢多揍他几下,把他打成猪头。”

    打成猪头能有什么用?等宋文举伤好了,肯定还会再出来祸害人。

    祝知微:“要不直接找人把他打残算了。”

    “”

    沉默间,解停云点头附和:“我看行。”

    温晏丘听后却皱了皱眉。

    几个人的神情模样温宴初都下意识关注着,眼见自家三哥脸色不大好看,温宴初连忙出声:“行什么行,此乃小人所为,我们要是这么做了,跟宋文举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温晏丘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武将嘛,脑袋多少都有点一根筋,真要这么干的话,可绝对不能让温晏丘知道。

    温宴初是这么想的,但她哥根本也没给她机会。

    温晏丘:“这事我会处理周全,就当是给祝姑娘的赔礼了。”

    第69章 驭夫“解停云竟然还挺听你的话。”……

    温宴初送祝知微回去的路上,祝知微还忍不住低声嘀咕:“哪有人用这个做赔礼的?”

    温宴初就坐在她旁边,为了留给她们二人说话的机会,解停云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上马车,而是坐在了外面亲自驾车,将车夫挤去了一旁。

    刚上来的时候,祝知微还怕打扰

    了他们夫妻二人,毕竟眼下他们俩看上去挺恩爱和睦的,所以祝知微也就不知解停云会不会介意,因为她知道温宴初是肯定不会介意的,她就是怕解停云那边,若是影响了二人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结果将这事与温宴初说完以后,却换来了她一声冷笑。

    “解停云生气?”

    说着,她偏头看向车帘的方向。

    “放心吧,他胆子小的很,他不敢。”

    外面被说胆子很小,实则打人杀人都不曾眨过眼的解停云:

    算了,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她面前,他胆子确实小。

    温宴初说话时的声音不小,外面的人肯定能听见,但解停云没说什么,祝知微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面对挚友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从前你们二人总是吵吵闹闹地拌嘴,成亲以后,解停云竟然还挺听你的话。”

    说着,祝知微凑到温宴初近前,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问她:“只是宴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驭夫之术啊?竟然能让阶解停云消消停停地听你的话?”

    虽然重逢以后祝知微与她们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很多,但是通过她的察言观色,以及解停云的一举一动,不难看出,他们之间谁的家庭地位更高,就拿方才上马车时来说,温宴初就是解停云抱上来的,她是自己爬上来的,要不是温宴初拽了她一把,她估计都爬不上来。

    而以前温宴初与解停云之间的关系,那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掐,谁能想到他们二人婚后关系竟然如此和睦,祝知微从小都与温宴初关系好,她便更觉不可思议。

    所以眼下也就真的很好奇,温宴初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与解停云关系缓和了。

    不对,应该是说解停云干了什么竟然能让温宴初把他看顺眼了?

    祝知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话多半也真只是好奇,两人以前都是姑娘的时候也没少说胡话,但温宴初今时不同往日,她与解停云做过的那些事争前恐后地往自己脑袋里钻,直烧得她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温宴初脸红的样子太过明显,看得祝知微膛目结舌,张口就问:“成亲之后怎么脸皮还变薄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如此三番五次过于直白的话现在的温宴初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她立即干笑两声:“哪里有什么驭夫之术,只是我们两个都想开了,这婚是皇上赐的,我们也不能抗旨,更不能打皇上的脸面不是?与其做一对怨偶磋磨着过,倒不如好好过日子,更何况你若去了解家,就知道解停云这人有多好了。”

    那可真是解家最好的人了。

    祝知微:

    解家如何,她确实不知,但她知道解停云自小就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和睦,可见温宴初嫁过去以后,肯定也是和解停云一条心的,那她会不会被人欺负?

    什么驭夫之术就全都被祝知微抛去了脑后。

    眼下三言两语也早已让两个姑娘重回曾经相处时,先前那些不值一提的芥蒂如今见了面后也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见祝知微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温宴初的手。

    “你在解府过的好不好?”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与挂怀。

    就这么一眼,就已经几乎要让温宴初红了眼眶。

    祝知微于她而言早已经是“家人”的一部分,先前她因为两个人之间再无联系已经伤心难过了许久,在解停云的陪伴下,以及解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中,才渐渐走出来身边可能再也没有祝知微的事实,但她心里却还一直记得前世有关祝知微的生死大事。

    不论如何,祝知微也都是她两辈子唯一的最要好的姐妹,她这一世一定要救她。

    可如今,二人再见,芥蒂无声解除,祝知微方才还有心思打趣她,如今却只因为她无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关心她的处境,关心她究竟过的好不好。

    一个人究竟待自己是不是真心,是可以用眼睛看出来的。

    而温宴初心里也明白,祝知微是真心待她,也是真的关心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没有什么能真的让她们两个人心生嫌隙。

    为了避免让祝知微担心,温宴初也跟着拍拍她的手。

    “你就放心吧,我若是过的真不好,我早就把解府闹的天翻地覆了,但是你看我现在,日子过得不是还挺滋润的?如今我掌管着解家的大小事,解停云又听我的,我身后还有我爹娘给我撑腰,我三哥如今也回来了,解家自然是不敢轻易惹我的。”

    说着说着,温宴初的神情难免骄傲起来,看得祝知微竟然嘴角泛起苦涩。

    其实温宴初隐瞒了许多让她心烦意乱的事情,只是那些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涉及解家的一些秘辛,她不太好拿出来说,她又是个喜欢报喜不报忧的人,就更不会提那些事情。

    如今她说完以后,再看向祝知微时,已然察觉到了她神情上的变化,动作瞬间一僵。

    “知微,你怎么了?”

    “没什么。”

    祝知微慌忙垂下了头。

    见她如此落寞的模样,温宴初便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今她越是瞒着,温宴初便越着急,结合起前世的那些事,温宴初便料定,知微一定是因为婚事在犯愁。

    于是温宴初便探头试探:“你说你现在还没嫁人,大事小事都不用愁,你怎么突然还垂头丧气的啦?我现在都快羡慕死你了,还能无忧无虑地待在自己家里,能在父母身边孝敬,多好呀,说的我都想爹娘了。”

    祝知微摇摇头:“伯父伯母待你好,你自然会这么想。”

    一听这话,温宴初登时来了精神。

    这是话中有话啊。

    于是温宴初连忙说道:“祝伯父祝伯母待你也很好啊,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

    祝知微瞬间红了眼眶,低下头,嗡声道:“不一样的,温伯父不会拿你给家里兄长换仕途。”

    “你说什么?!”

    温宴初几乎是立即就吼了出来,她怕吓到祝知微,又连忙柔下声来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祝知微点头。

    她哪里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如今眼前的人是温宴初,祝知微多日以来积攒的委屈与怨气也终于能与人说了,她一直往外吐苦水。

    “自从你在我们府上出了事以后,咱们两家就很少走动了,我爹先前在朝中几乎也都是仰仗温伯父,两家嫌隙一出,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就很少再有同我爹有往来的了,从前本就是仰仗着与温伯父的关系,现在倒是原形毕露了,可我爹娘却心有不甘,因为我哥哥如今正是该需要人扶持的时

    候,如今在朝中却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祝家就对温家心有不满了。

    难怪。

    若按照温郢与谢云秀的性子,倒也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毕竟温宴初落水,也不是祝家人害的,兴许是有人故意挑拨也说不定,但祝家心有畏惧,先退一步,便也让温家不好再往前,可祝家还心有不甘。

    听到这时,温宴初已然皱紧了眉头。

    前世她没落过水,一直都对祝家人很有好感,哪里想到背地里竟然这样?

    真是小肚鸡肠,还不知感恩。

    祝知微依旧低着头,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他们便也让我与你断了来往,我不肯听话,便命人将我关在屋里,我连你成亲的事情都是让人偷偷去打听的,那日我收买了好几个下人,好不容易跑出去,却还是没能赶上去送你出阁,只好冒险去追你的花轿,结果还”

    结果还被温晏丘拦下来了,托他带句话,话也被带丢了,平白无故让两个女孩子冷了这么久,都以为对方不会再理人了。

    幸好只是误会一场。

    祝知微及时在此处转移了话题,接着说她的事。

    “我偷偷跑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当时我爹娘很生气,说恐怕只有让我嫁了人才能死心,在那以后就开始为我物色京城里的适龄男子,我虽心中有怨气,但也知道,我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婚嫁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只能听着,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爹娘竟然狠心让我嫁给陈尚书的小儿子。”

    说到此处时,祝知微还是掉了眼泪。

    陈尚书是几大尚书之首,在朝中的话语权可不比温郢低多少,想来祝家让知微嫁过去,也确实有“卖女求荣”的意思,更何况陈尚书的小儿子,是与解停云几乎齐名的纨绔,如今解停云成了家,京城里有关他的事迹都少了,风评似乎也渐渐变好,但陈尚书的小儿子却不一样了,他欺男霸女的名号,至今依旧响亮。

    更不用说解停云那些本就是装出来的,是个十足的假纨绔,但陈尚书家的那位可不一样,温宴初还记得上辈子陈尚书倒台,就是被他这个小儿子连累的,只因这位陈小公子眼瞎,冒犯了谢太妃母族的一位小女儿,这姑娘是偷偷溜出来的,等到被找到时,人已经几乎不像样了,一番彻查,才查到了陈小公子的头上。

    这样的一个人,委实不是良配。

    上辈子嫁给他的女子不出一年就已经郁郁寡欢至死。

    想到这些,温宴初有些走神,耳边依旧是祝知微的哭诉声:“我说了我不想嫁,可是我娘居然跟我说,只有嫁过去,我兄长。日。后在仕途上才能走得更顺遂一些,可是陈尚书的小儿子家里一堆通房,还有几个不省心的妾室,我实在是不想”

    祝知微的身子哭的一抖一抖的,温宴初抱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没想到这辈子,知微的路还是不好走。

    她大概哭了有一会,猛地抬起头来,双手抓住了温宴初的手臂。

    “宴宴,其实我今日也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原是想出城南下寻我外祖一家的,我不能回去。”

    一旦回去,她再想逃出来,就真的不容易了。

    能躲一日是一日,能躲一阵是一阵。

    祝知微猛地抓住了温宴初的手,眼中含泪,满目哀求。

    第70章 姐妹心里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

    温宴初知道祝知微想要说什么。

    她想要求她帮帮她。

    但是又怕给温宴初添麻烦,所以最终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可那欲说还休的眼神,却足矣能让人看明白。

    且不论温宴初究竟是否重生,对于祝知微,她都不可能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祝知微往火坑里跳。

    至少温宴初在嫁给解停云之前,他们好歹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温宴初知道解停云虽讨人厌了些,但本性其实没有那么坏,更何况她们温家位高权重,就算她没有嫁给解停云,嫁的是旁人,也会因为畏惧温家,不敢对温宴初做什么。

    但祝知微不同。

    祝知微没有强大的母族为她撑腰,所嫁也非但不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竹马,反而还是臭名远扬的纨绔。

    温宴初与她相识整整十多年,上辈子她死得早,更死的凄惨,重活一世,除了温家人,温宴初最想救的便是祝知微。

    如今祝知微或许已经可以免除因宋文举而玉殒香消的命运,可她命途上面的坎坷,却换成了另一个人。

    不论是因为谁,上辈子祝知微的命运都是温宴初不愿看到的,她只希望自己的挚友一生顺遂,幸福喜乐。

    见祝知微眼下一副不安神色,温宴初紧忙倾身拉起了她的手。

    “知微,你如今可有心仪之人?”

    祝知微怔愣地摇摇头。

    她不知温宴初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

    见状,温宴初叹了口气:“那这事就不太好办了,你若有心仪之人,且还是个位高权重家的,兴许还能搏上一搏,毕竟你就算躲去了别处,就像你刚刚口中所说的外祖家,你又怎能肯定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老一辈的人最看重的就是权力,除非你能嫁的比陈尚书家的权势更重。”

    眼见祝知微还有话要说,温宴初多少也能猜到一二,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你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找个小镇或者是小村落做个平凡人生活,毕竟你做了十几年的大家闺秀,好歹还会上一些手艺,我虽不知你家与陈家已经到了哪一步,旁的那些我也都暂且不去考虑,但你可是要想清楚,你一个女子,在外面的危险,绝对不亚于嫁给陈家的小公子。”

    一番话,已经轻而易举地截堵了祝知微心中的那点美好幻想,如今被温宴初这般直言说出,她才彻底想明白现实的残酷。

    其实祝知微先前也不是没想过解决的办法,可她身后没有人撑腰,也暂时没有能助她脱困的一门好亲事,除非这个时候陈家的小公子死了,或者陈家出什么事,否则她非被家里人逼着嫁了才是。

    祝知微眼下依旧低垂着头,情绪十分低落,看得温宴初心中微叹。

    “比陈家更加位高权重的,还能给祝大哥在仕途上提供便利的,恐怕除了我们温家,也就只剩下皇亲或是那些宗室了吧。”

    但温宴初与祝知微二人都知道,皇亲与宗室,不是寻常家的姑娘能嫁过去的,水太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踏入万丈深渊,而温家

    更不太可能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温宴初最先反应过来,轻轻敲响了车帘边上的木板,马车顺势停在了道边。

    解停云掀开帘子俯身看向温宴初:“怎么了?”

    温宴初挡着祝知微的身子,避免让解停云看到她面带泪痕的模样,只是轻声与他说道:“先别去祝府了,直接回解府。”

    解停云一愣:“怎么?”

    他知道,温宴初突然改主意定是因为祝知微同她说了些什么,虽然现在不太方便问清楚,但解停云还是得问,万一带回去个烫手山芋怎么办?他虽然平时对温宴初百依百顺,但一旦有什么会危及到温宴初的安危,他便绝对不会让步。

    温宴初也明白,若要将祝知微带回解府,自然得跟解停云好好商量一下,于是她转头朝祝知微递去了一个眼神,随后便拉着解停云一起下了马车。

    马车旁,夫妻二人正在说着悄悄话。

    温宴初将祝知微方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稍微润色了一下,挑着捡着说予了解停云听。

    “眼下我三哥不让咱们出城,知微自然是送不出去,若是将她直接送去祝府,她之后怕是就再也跑不出来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温府现在算是我的娘家,又与祝家出了那样的事,我自然不好求着我爹娘让他们收留知微,便只能想到先让她栖身解府。”

    解停云听后也是心直口快:“你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面跳,你往火坑里跳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温宴初还是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解停云话说所指何意。

    她没生气,反倒是笑了:“你也觉得我嫁给你是往火坑里面跳啊?”

    解停云:“”

    “难怪你婚后跟

    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知道自己当时几斤几两,觉得嫁给你我实在是委屈了,所以才变好了?”

    解停云不动声色地别开脸:“我说的火坑是指整个解府。”

    温宴初:“怎么,你是不姓解,还是不住在解府啊?”

    解停云这一次终于被她说得羞恼。

    “你心里知道就行了,非要说出来不可吗?!”

    温宴初抱臂点头,嘴角还噙着笑意:“当然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彻底吃瘪一回,我当然要好好说说了。”

    解停云最终无奈妥协:“好好好,全都依你,我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做丈夫的不想让媳妇受委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说着说着,他竟然还有底气了,要不是他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温宴初还以为他真是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呢。

    不知为何,这样的解停云在温宴初的眼中,却是格外的让人看着顺眼。

    她轻咳两声,提醒他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似乎有些跑偏了。

    解停云也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出来温宴初是真的想要暂时收留祝知微一段时间,等到他们夫妻二人出城时,顺道将她给捎出去,但一旦他们夫妻二人接下这个烂摊子,就代表着之后也要将她安顿好。

    祝知微只是温宴初的好友,并不是他解停云的,比起祝知微,他更担心的是温宴初在这事上会不会吃亏,如果日后东窗事发,会不会连累到温宴初,连累到整个温家,若祝家真想借着此事诬害构陷温家,也绝非是什么随随便便小的罪名。

    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情。

    他得让温宴初知道其中的利弊,确定想清楚后再做决断,于是解停云便一五一十地都与温宴初分析了一遍。

    况且就算祝知微想要在解府藏身,也绝对不能再以什么祝家小姐身份待着,要委屈让她做一段时间的丫鬟。

    但这风险都已经算高的了,因为解家收来的下人都是要记录在册的,像祝知微这种“来路不明”的,能不能进解家都未必。

    这些解停云也都与温宴初说了。

    她们离着马车的距离算不得太远,解停云也故意没压着声音,估摸着这个距离,他说的这些话祝知微也能听到,就算这之后温宴初还是要帮忙,也绝对不能让祝知微白承这份恩情,温宴初愿意给她的闺友做人情,解停云也不愿意让自家夫人日后可能白白受了委屈。

    他自动忽视掉了温宴初瞪了他无数次的眼神,以及那反复掐在他腰间的手,哪怕真掐疼了,他也只是皱皱眉,继续不管不顾地往下说。

    等到解停云感觉自己的腰都被她掐麻了,他的话也都说完了,连忙伸手反复去搓自己的腰。

    温宴初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但偏偏解停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偏袒她、担心她,温宴初又能怎么办?他这般为她着想,她又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掐他一顿指责他可能是故意要给祝知微难堪也就罢了,想要与他生气,这个气还一直憋在心里,对着他这张脸就是发不出来。

    温宴初也实在是没辙了。

    “那你说能怎么办?知微于我而言绝非简单的朋友二字可以形容。”

    从小到大,温宴初与祝知微二人之间都是祝知微照顾她居多,祝知微凡事为她着想,为她兜底,为她撑腰,上辈子祝知微的死已是没重生前的那个自己的心结,她绝对不能让知微成为这辈子她的心结。

    没等解停云回答,温宴初就已经想明白了。

    她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身后先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呼唤。

    “宴宴。”

    温宴初闻声立即偏过头去,瞧见的是祝知微不知何时走下马车的身影。

    温宴初见了以后先是一愣,下意识打量起四周,确保没什么人以后才紧忙走上前,拉着她就要带她回去。

    “你怎么下来了?若是被人瞧见了,这事可真就是不好弄了!”

    但祝知微听后却是笑了一下。

    “宴宴,我想通了,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你们送我回祝府吧。”

    话音落下后,温宴初不敢置信地望着祝知微。

    只见她的笑容里,似乎早已褪去了光彩。

    温宴初便知道,方才她与解停云说的那些话,祝知微她全都听见了。

    僵持间,解停云跟着走上前来。

    “祝知微,你现在才说这些,难道不是直接在往她心尖上戳吗?”

    祝知微整个人瞬间变得惊慌无措起来,两行清泪瞬间滴落,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后退:“我没有”

    温宴初何时见过这样的祝知微?

    印象里,祝知微从来都是和她一样,整日里笑嘻嘻地,作天作地,哪怕天塌了地陷了,也绝对无法撼动自己分毫,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就玩。

    她们二人,从前便被京城中人戏称是“草包”两姐妹。

    温宴初敢肯定,祝知微的心里绝对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登时,她便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跟我走,我会在今日之后送你出城。”

    到了最后,解停云也不得不妥协:“但解府不适合你现在去藏身,有一处地方正适合你,就看金尊玉贵的祝大小姐能否愿意自降身份,去暂时小住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