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答道:“昨日知府命人送……

    答道:“昨日知府命人送来了宴贴, 说是邀您同荀举人一同参加鹿鸣宴,我见您昨日好似是有些醉了,便来提醒您一声!”

    叶胥昨日同荀文林喝的确实是有些大了, 也的确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宴会要参加,若不是掌柜的提醒,他们二人可能就要忘了,这次也是多亏了掌柜的提醒。

    叶胥也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 当即道谢:“多谢掌柜的提醒!”

    “举手之劳罢了, 叶举人莫要多礼!”

    叶胥目送着掌柜的离去, 看他离去的方向,叶胥猜测:掌柜的应当是去叫荀文林了。

    目送着掌柜的离开后,叶胥转身便进了房门。陶青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开口问道:“谁啊?”

    许是正处在半梦半醒之间,陶青的声音中还带有未睡醒时的沙哑。

    叶胥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夫郎。弯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 语气宠溺的说道:“你再睡会, 掌柜的怕我们会错过时辰,唤我们起来前去参加鹿鸣宴!”

    陶青听清楚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当即便放下心来, 听着听着再次进入了梦乡, 叶胥见陶青头一歪就睡着的小模样, 一时之间竟笑出了声, 只觉得陶青一股子孩子气的模样很是可爱。

    顾忌房间中还有正睡觉的夫郎, 叶胥洗漱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吵醒了熟睡的陶青。收拾完毕的叶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小夫郎恬静的睡颜, 一时间只觉得:也许这就是他人口中的岁月静好!

    只想让时间停止流动,只停留在这一刻,让他静享这安逸的时刻。

    叶胥低头亲了陶青的额头后,对熟睡中的夫郎轻声的说道:“我去参加鹿鸣宴了,你醒来后记得去找店小二拿饭,我已告知了店小二!”

    眼看着陶青的眉毛即将蹙起,叶胥很有眼色的没再说下去,只最后说了句:“那我走了!”说完还有些不舍,说着要走,腿却丝毫没有移动。

    陶青只觉得叶胥好吵,他紧闭着双眼,嘴里敷衍道:“知道了,你走吧。”

    叶胥看着床上的小夫郎,一时间还是有些不舍得走。直到一同赴宴的荀文林寻来,叶胥便知时间不早了,才下定决心般的离开了。

    昨日荀文林和叶胥喝到半夜,陶青楼上楼下的唤小二,之后又是给叶胥擦洗,忙忙碌碌之下,将近丑时才堪堪入睡。

    陶青知晓二人过度欢喜,也没有说什么,就遂了二人的愿,任由二人胡闹,没想到,最后受累的竟是他自己。

    客栈离鹿鸣宴举办地点布政司衙门不太远,二人步行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布政司衙门。

    等二人递上请帖后,小厮恭恭敬敬的领着二人到达了宴会中心,因着举子们尚未到齐,宴会并未开始,叶胥和荀文林也就并未见到正副主考官、执事各官等官员,

    宴会上没有什么虚情假意的来来往往,有的只是各位举子之间的侃侃之谈。

    叶胥和荀文林都不是什么善于交谈之人,二人各自找了个位子坐着,品着宴会上准备的茶水。

    就算叶胥不是那喜爱品茶之人,他也是能品出这茶确实是有与众不同之处的,他虽然不太会品,却是能描述出这茶的独特之处。

    这茶入口微苦,喝下之后却是又能吃出茶水的醇厚,咽下后口齿中又留有一丝的甘甜。

    叶·不懂茶·胥啧啧称奇道:“好茶!”

    一旁的荀文林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那精致盖碗中的茶水,看那模样是在出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种微黄的茶水,细细轻嗅之下,只觉得有种醇厚的奇特之处。

    荀文林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饮下这微黄的茶水了。

    没等荀文林做出决定,就听到叶胥对着手中的茶水开始夸赞了起来。

    叶胥一边端着茶碗啧啧称奇,一边让荀文林也品尝一下这人世间的好茶!

    荀文林不知该如何做,只当这茶水如同家中的清水一般,大口喝了下去,俗称:一口闷。荀文林一口下去,茶水只剩下些许的茶叶渣。

    荀文林尝了一口只觉得这水并不像是叶胥口中所说的那般出人意料,荀文林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的这般的苦。

    叶胥也被荀文林这喝茶的架势弄的有些懵,随即便想到:农家子出身的学子到底是同家有底蕴的学子不同。

    叶胥懂得品茶也是因为研究院中有些老学究喜欢品茶,一个项目完成后,无所事事时,他们总是喜欢拉着对品茶不太感兴趣的叶胥讲茶的由来,如何品茶等等。

    耳染目睹之下,叶胥也对品茶了解一二。

    叶胥倒是对荀文林这种做法没什么,叶胥对五官皱成一团的荀文林说道:“荀兄,这茶要慢慢品,不能牛饮!小口喝才能品出这茶的美妙之处,你再尝试一番,定是会有不同的感受。”

    荀文林半信半疑至于又小口抿了一下盖碗中所剩不多的茶水,细品之下,荀文林发现这茶确实如同叶胥所说:当真是别有一番韵味,一瞬间,荀文林就爱上了品茶。

    他觉得这品茶如同他的人生一般,先苦后甜。等荀文林品过这世间各种各样的茶水后,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茶都如同他初次饮茶那般先苦后甜。

    有入口甜,喝下甜,最后口齿之中还是甜的,如同那些个世家子弟,不仅家世好,自己也争气,生活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也有是一直苦的茶,入口苦,喝下苦,口齿之中留下的还是苦,就如同那些世世代代以耕种为生的佃户一般,生下苦,中年苦,老年苦;也许苦的并不是茶,而是不同人所经历不同的一生罢了。

    叶胥见荀文林的脸上终于不再像是方才那般的苦涩后,微微向荀文林的方向倾身,询问道:“荀兄觉得如何?”

    荀文林同方才叶胥的称赞一样,还竖起了大拇指:“好茶!”

    荀文林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二人刚想对这茶水进行讨论一番,未等二人开口,就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那书生的模样倒是端正,穿着却是同叶胥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只见他身穿了件素面春纱袍子,腰间系着蔚蓝色几何纹宽腰带,留着一丝不乱的发丝,眉下是黝黑的朗目。

    那人并不是什么目中无人之流,先是同二人行了一礼,二人回礼后,缓缓开口道:“在下郜奇文,此次乡试中的亚元。”

    自报家门后,郜奇文向叶胥问:“不知阁下是否是叶胥叶解元?”

    郜奇文说完后,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像是怕叶胥误会解释道:“叶解元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认识一下您,知晓叶兄夺得了此次的案首,只想知晓叶兄对此次的考题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叶胥见郜奇文并没有那些读书人该有的自视清高,反倒是彬彬有礼,谈吐间也令人舒畅。

    面对郜奇文的疑惑,叶胥说出了自己关于此次考题的见解,郜奇文听完后只觉得受益匪浅。

    郜奇文见荀文林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便也拉着荀文林谈谈自己的见解,于是一行三人各有各的看法,都是些少年书生,在读书上也都是小有成就的举人。

    三人交谈完后不久各位考官和总督、巡抚等官员纷纷到场,原本在各自位子上坐着的举子们,纷纷起身行礼。

    总督赶忙让举子们就坐,就算现在他们这些举子可能官位不如他,那谁知以后呢!

    他观这么多的举子中定是有比他走的更加长远的人。

    在座的举子之中像叶胥、荀文林这样的年轻面孔并不多见,大都是比他们大些的中年学子。

    三人年轻,又坐的靠前,各位官员自然是对他们的关注较多。

    古往今来,婚姻大事总归是长辈口中盛久不衰的话题,更何况是这些大有前途的年轻人。

    总督首先是将目光放在了此次的解元叶胥身上,总督先是举起酒杯,朝着叶胥举了举,叶胥会意,赶忙举起酒杯与总督对饮。

    都是千年的狐狸,总督并未直入话题,先是同叶胥扯皮了一番;先是询问了叶胥这次考后的几天是如何过的,心情如何,是如何调整的,还回忆了当年的自己是如何过的。

    叶胥虽然是一头雾水,但也是答得滴水不漏。

    总督看着叶胥脸上一直未消失的笑容,情绪并未有太大的起伏,最后直击话题:“叶解元一表人才,现下又是举人,家中可是说了妻室。”

    听到这叶胥总算是明白了这老狐狸的“良苦用心”,他就说,怎么这总督对自己为何这般的关怀,原因在这!

    叶胥笑笑,回答的依然是滴水不漏:“多谢总督关心,家中确实已有妻室,自小定的娃娃亲,到了适婚的年龄,便娶回了家。”

    总督听到这心中确实是有些失望的,脸上却不显,嘴上连连叫好,夸道年轻人该是成家立业的。

    之后总督又将目光转移到同为新晋举人的郜奇文身上,谁知一脸端正的郜奇文竟是个书呆子,心中只有读书,三句话离不开书,总督失望之余,终归是将目光放到了荀文林身上。

    谁知竟连这小子都有娃娃亲,连问了三个,不是有家室,就是书呆子,还有一个竟是有了娃娃亲,看那模样,是个将心挂在了那未进门的夫郎身上了。

    三个都不成,再好脾气的人脸上也会挂不住,总督脸上的笑容终究是淡了一些,看着剩下的举人们,有的年纪同他一般大,终归是不能让女儿做小的,更别说是年纪同他一般大的了。

    第62章 总督见三位年轻人不给力……

    总督见三位年轻人不给力, 最终还是放弃了当场给自己找个女婿的想法,直到宴会结束,总督都没再问什么举子是否有妻室的诸如此类的话。

    鹿鸣宴的举办终归也是有用的, 宴会上一群书生饮酒赋诗,吟歌畅谈,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也感染了在座久居官场的官员们。

    这对前途充满希望的学子们的模样似乎也是唤醒了他们当年参加鹿鸣宴时的肆意与张扬。

    直到宴会结束, 众人还都是一副不尽兴的模样,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总归还是要各自归家的。

    宴会结束后,已经同叶荀二人称兄道弟的郜奇文,非要用马车送二位哥哥回客栈。

    明明是几步的距离,但是二人最后还是拗不过醉酒的郜奇文,不知这酒后的郜奇文怎的这般的倔,就是不听劝, 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意, 二人乘马车到了客栈门口。

    乡试尘埃落定,叶胥同陶青商量了一番,叶胥拿出恩师写的推荐信, 以赵夫子的意见来说:让叶胥去京师读书, 总归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京师参加会试, 明年的三月就要参加春闱。

    若是回家读书, 路上来来回回又耽搁不少时间。叶胥同荀文林商量了一番, 荀文林也是同意的恩师的想法,就这样,三人开始一同北上赴京师。

    历经半个月的风雨兼程,三人终是到达了京师, 到了之后,一行人先是在客栈中修整了一番,等叶胥和荀文林觉得着装得体后,便出发去川安书院。

    二人向门房递上了推荐信后,门房二话不说便领着他们去寻院长,院长接过推荐信后,细细研读了一遍后。

    慈和的对着二人道:“既然是赵元纬的得意门生,就先留下读书吧!”

    之后院长便唤人给他们安排住宿及书本和院服的领取等各种杂物。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二人又返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后,叶胥忙的没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便去寻牙人租赁房子,一同前去的还有陶青,这以后毕竟是陶青居住的时间较长,肯定是要在意陶青的意见才是。

    租赁房子,讲究的就是一个住的舒心,如若不然,银钱没少花,住的又不尽心意,最后得不偿失。

    陶青在京师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要注意一些的。

    叶胥同陶青一同走了两三家都不太满意;那几间房子不是庭院略显拥挤,就是地方偏僻。平日里陶青一个哥儿独自在那,叶胥实在是放不下心。

    虽说叶胥并不打算住在书院之中,但若是地方太过偏僻,离书院太远也不行,将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总归是不妥的。

    地方太过狭隘,他们两人住着又确实显得拥挤。

    牙人见走了两家二人都不太满意的样子,便下定决心般的带着二人去了另一处。叶胥见那道路越走越是熟悉,直到在走路的间隙中抬头看,发现头顶上川安书院四个大字竟明晃晃的挂在最上方。

    叶胥才察觉出:原来这是他不久前走过的路,他就说怎的那般的眼熟。

    叶胥虽是心中惊奇,但也没开口说话,倒是陶青看到了这书院,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叶胥拦了下来,二人跟着牙人的脚步慢慢向前走去。

    不久后,那牙人便转了个弯,没走两步,牙人便停下了脚步。

    打开门后,三人一同走了进去,叶胥环顾着房屋的布局和院子的环境,心中很是满意。

    这房子不仅离书院近,以后就算是二人出去买饭也走不了几步,很是方便。

    可这房屋的位置这般的好,房屋的建筑与院子的布局也都丝毫挑不出什么毛病,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师,怎么回租不出去,想来这价格应当不会便宜。

    叶胥心中有数,牙人观察着陶青和叶胥的脸色,察觉出二人对这院子很是满意的模样,心中有数。

    见时间不早,那牙人张口问道:“二位对这房子可是满意?若是满意这价钱咱们也是可以商量的。”

    叶胥见牙人主动张口,回道:“这房屋倒也是可以,就不知这价格是如何算的?”

    牙人见叶胥有意,开口便夸赞这房子:“您看着房屋的位置也算是便利,若是什么时候想尝尝外面的饭菜,走几步到了隔壁那条街,想吃什么便买什么,再说,这儿离书院也不远。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若是您诚心想租住的话,我给您个良心价,一口价,四两一个月怎样?”

    四两?一般的农家人一年才用二两,叶胥觉得这个价钱听起来确实有些高,可这个价格在京师应当也算是便宜的。

    叶胥觉得这个房屋,这个价格也算是便宜的,可叶胥总归是想再便宜一些的,开口砍价道:“二两!”

    那牙人听到此处,心中有些不满,絮絮叨叨的反驳道:“你这小伙子怎的对半砍价!我这给你的都是良心价!这个房子这个价格,你是寻不到第二家了。”

    叶胥心中并不知晓这砍价中的学问,只觉得脱口而出的二两之后,浑身舒畅。

    见那牙人好像是有些急了,犹豫的开口道:“那你说给多少吧!”

    “三两五钱,就这个价,可不能再还价了!”牙人一脸痛惜的说道。

    叶胥见那牙人似乎真的是给了最低价,便爽快的签了书契,因着叶胥还要在书院中待将近十个月,便签了十个月的期限。

    签完书契的牙人欢天喜地的离开,牙人虽然面上不显,可他转身后,浑身不着掩饰的欢喜到底是藏不住的。

    叶胥见那牙人浑身洋溢的灿烂,有些惋惜的想:还是亏了!

    等那牙人走后,二人便开始将客栈中的行李拿过来,因着天色不早,二人便先是将里间收拾了出来。

    至于剩下的几间房,叶胥想趁着他离入学还有几日,便将这房屋里里外外的再收整一番。

    他们二人一同收拾,总好过让陶青一人收拾劳累来的好。

    次日清晨,陶青迷迷糊糊的要醒来时,就见叶胥已是拿着包着油纸的包子走了进来。

    进门的叶胥发现小夫郎已经醒了,便招呼着让他起床,甚至体贴到水已经打好端到陶青的跟前。

    等陶青一番洗漱后,二人便坐在桌前,吃了早饭,早饭后,二人便开始着手收拾房子。

    原本这房屋是一富商给他那尚在读书的幼子买的房产,他并不是这房屋的第一任主人,是当今圣上抄了一位贪污受贿官员的家。

    见着房屋位置极好,便打算公开竞价,正好被那富商买了。当时富商想防患于未然,以备不时之需。

    若到时用不上,这房子位置也占优势,租给别人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谁承想,房屋竟找不到人租。

    也不算是没人租住,只是这富商的要求实在是奇葩,那富商要求只许读书人租住,说是先让读书人养养房子。

    可在川安书院读书的一般是京城的世家子弟,或是生意做的极大的商人之子,又或是各地的优秀举人秀才等,世家子弟和商人之子都是住在自家中,一般这样的学子,也都选择住在书院。

    如此这般,这房屋就算是搁置了下来,可这房屋还要不时的打理一番,积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富商实在是着急,才被叶胥捡了个便宜。

    如若不然,这件房子又怎会以三两五钱的价格租下来。被人租赁下来不仅能养房子,还不用专门找人打理,叶胥和富商都很满意。

    说是二人一同收拾房子,可这房子又确实是没什么好收拾的,两天前,刚刚有人打理了一番。

    叶胥见房屋也确实是干净,并没有草率的了事,也认认真真的清理了一番,他们以后还是要在这房屋中住将近一年的时光。

    被清理过的庭院和房屋打扫起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等叶胥觉得房屋和庭院干净多了后,也到了用饭的时间。

    整理完庭院的二人被迫活动了一番,倒也不觉得累,感觉运动了一上午,浑身通畅。

    二人步行前去隔壁的街道上吃了一碗馄饨后,又手牵手的赶回了家。

    许是这半个多月,二人一直在赶路,没有时间像叶胥之前在家那般的轻松,二人都很是珍惜这久违的静谧时光。

    陶青窝在叶胥的怀中,叶胥坐在庭院中,三月末四月初的日光还不是很灼眼,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次日,叶胥便请了荀文林前来。来庆祝他们的乔迁之喜,用叶胥的话来说就是:给他们的新家添添人气。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后,荀文林自认为算是对叶胥这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叶胥邀请他去吃这搬家后的第一顿饭,荀文林也没有推辞。

    俗话说:这新家的第一顿叫燎锅底,宜食水饺、馒头、鱼面条等食物,一大早,叶胥便早早的起床去买菜,还买了些猪肉,准备包些饺子。

    正好他们人多,凑在一起也热闹。在叶胥的观念中,可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说法,再这在赶路的小半个月中,荀文林也算是同陶青相熟。

    等叶胥拿着菜归家时,正巧在门口碰见了荀文林,荀文林也没有同叶胥客气,不等叶胥邀请便自觉的跟在他后面一同进了家门。

    厨房中,叶胥正处理刚买来的鱼;陶青力气小,便开始着手和面准备包饺子,荀文林是男子,没下过厨,不会处理鱼,荀文林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相比陶青来说:力气也比陶青的大,剁肉馅的任务便交给了他。

    第63章 三人各司其职,等饺子包……

    三人各司其职, 等饺子包好后,叶胥便开始着手煮鱼,同上次在客栈时一般, 还是叶胥负责掌勺,荀文林负责烧火。

    许是合作过一次的缘故,这次二人格外的有默契,再次见到叶胥熟练的掌勺后, 荀文林面不改色的往灶里加柴, 还能熟练的控制火候。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 很快,白乎乎、胖嘟嘟的饺子便出了锅。

    叶胥将饺子端到庭院中间的石桌上后,便招呼二人入座:“饭好了,都先入座吧!”

    荀文林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甚至熟练地招手唤陶青就坐:“嫂嫂,快来, 叶兄已经将饭做好了!”

    总归是自家, 不等荀文林再次催促,陶青就已经坐好了,只等开饭了。

    三人一起入了座, 因着二人不久后就要入学, 书生不能饮酒, 会损伤记忆力, 叶胥深知这一点, 这次便没有同上次那般饮酒,所以,今日的桌上是没有摆酒的。

    酒足饭饱后,荀文林和叶胥二人在庭院中开始闲聊。

    这几天, 因着还未到入学的时间,荀文林还是住在客栈之中。

    因着川安书院近日开学,人们谈论的自然也是家长里短变成了川安书院如何如何,

    荀文林上下楼用饭的工夫,就打听了不少关于川安书院的传闻。

    听到往来的客人说些什么关于川安书院的话,荀文林好奇之余,倒是一改往日里安安静静的性子,他与人交谈的潜力都被他激发了出来。

    经过荀文林这些天的刻苦打听,最后他打听到:原来这川安书院是朝廷一手办理的,虽说是地位不如国子监,但也是不逞多让的存在。

    圣上登基后,雷厉风行的斩杀了一大批爱拍先皇马屁又无所建树的蛀虫,那时的朝廷极度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

    圣上没法,便将之前已经衰落的川安书院又重新置办了起来,打算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新培养一些自己的心腹。

    又重用那些前朝留下来的清廉之辈,这些都是荀文林打听到的。

    荀文林不知的是:赵夫子不能忍受先前朝廷的腐败毅然决然的辞官归家,他的至交好友扶兴德看中了太子的展现出来的治国天赋,便留了下来。

    赵夫子决定辞官回家时,扶兴德一连几日都在劝慰这个至交好友,大致意为:虽说当今官宦勾结,奸臣当道,但太子也在暗地中开始整治了一批宦官。

    若是太子登基后,未来的朝堂定是一派大好之势,扶兴德试图说服赵夫子再忍受些时日,之后便能重见光明。

    可赵夫子早已对朝堂心灰意冷,他去意已决,不是扶兴德一言半语、一天两天能左右的。

    劝不住赵夫子的扶兴德在离去的那天只好去见了好友的最后一面。

    扶兴德见赵夫子一副誓不归京的模样,本以为那日一别是二人的最后一面,没成想有朝一日他竟还能收到友人的来信。

    虽说是将他的爱徒交付与他,但二人也终于有些话题开始联络了起来,扶兴德当日立马给了赵夫子回信。

    称赞当今圣上如何如何的有才干,说自己当时没有看走眼,还说若是当年赵夫子没有辞官回乡也能亲眼看到圣上的治世之才。

    圣上登基之后,就先处理了那些朝廷蛀虫,提拔了那些有才干而默默无闻的官员。

    扶兴德就是第一批被提拔上去的,之后又担任了为朝廷提供人才的川安书院院长一职。

    荀文林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叶胥,包括一些书院的住宿,饭食以及夫子等等这些细节。

    按荀文林的说法:川安书院的夫子大多一肩两职,不仅是川安书院的夫子,同时还是国子监的夫子,因着圣上格外重视川安书院,将在国子监授课的体格较为健壮的夫子同时也调到了川安书院。

    现如今的川安书院在整个王朝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书院。

    “我这几日在客栈中听客人说川安书院竟是这般的厉害,原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夫子竟是这般的深藏不露,一封信竟能让我们进这般厉害的书院读书。”

    “我还听说,在每年的大考之中,若是能取得头名,是有二十两银子和一些纸墨笔砚可领,那些笔墨纸砚或多或少都是圣上用过的。”

    说完,荀文林还惊叹道:“御品啊!寻常人家又怎会轻易接触到,寻常人连圣颜都未曾见过,更不用说是圣上的御品!”

    之后荀文林自认为悄咪咪的说道:“听说是圣上为了激励学子们奋发图强才想出的法子。”

    最后荀文林总结道:“圣上为了我们这些学子们能用功读书报效朝廷也是耗尽了心思!如此这般,我也是时候再用功一些了,若是挣一样回家,到时放在家中,定是要供起来!”

    叶胥听完荀文林的话,调侃道:“早晚三炷香,晨昏一叩首是吗?”

    叶胥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自是不能理解寻常人对当今圣上的执念;更离谱的是,叶胥听说竟会有人话高价买龙仪丸。

    这龙仪丸也是有来头的,皇上的排泄物被称为龙仪,商人到叫西华门去收购太监手中的龙仪,之后又跑去制药店加上蜂蜜、山楂、陈皮等药品;

    再用特殊的方式进行烘干,去除臭味,经过研磨加工制成龙仪丸,就这一颗龙仪丸竟卖到百两银子的高价。

    因为坊间传闻吃龙仪丸可以延年益寿,吃多了可以长生不老,竟有人争相购买。

    当听那群科室的老学者讲述时,叶胥一脸的匪夷所思,这种长寿真是让人不太能理解。

    怎么会有人高价争相购买他人排泄物制成的药丸,更别提是入口了。

    所以叶胥也不是很能理解此时荀文林得知有机会赢取御品时的激动。

    但叶胥还是尽可能的不表现的太过明显:“是吗?如此这般说,那我也要挣上一挣了,以后也能当传家宝来用。”

    “传家宝”?也是,无论是什么时期,御品都是价值极其高的,若是真能当做是传家宝,千百年后,也是价值连城的。

    陶青见二人在院子中聊的正欢,并没有去打扰,再者说,他们二人聊的内容,陶青也并不一定能插上话,陶青就在房屋中看一些古籍什么的来打发时间。

    他本是打算给叶胥绣个荷包,今日他见许多男子的腰上都系了一个荷包,想来应当也是枕边人准备的。

    现下他们刚赁了新居,还未有时间去买些针线布料这些绣荷包需要的东西。

    庭院中,荀文林和叶胥已经开始谈论书院中的夫子,荀文林道:“我听说最近刚返京的舒老也会在书院授课!”

    “本来舒老也快七十了,身子骨自是不能同那些不惑之年的夫子比,也不知这舒老是如何想的,放着国子监那些个皇家贵族的弟子不教,跑来川安书院授课?”

    听荀文林这么一说,叶胥觉得确实是有些不太合理的:“许是舒老看惯了那些个功勋贵族和皇家子弟,想换换学生教!若是你真的是好奇,那就要问当事人了。”

    “也对,可能像舒老这般学识渊博的人,是我等寻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那天荀文林和叶胥聊了许久,都是些关于书院大大小小的琐事,又聊了一些学问上的事情,直到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荀文林才不顾叶胥让他留下来在用一顿的邀请,回了客栈。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川安书院开学的这天,这次的叶胥和荀文林倒是聪明了一回,二人早早的便去了书院。

    所以二人并未看到书院门前的那条街上堵着各种各样华丽的马车,车与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寸。

    就算这样,隔壁街上也堵了不少马车。这盛世景观,外来人看了都叹为观止。

    果然每当川安书院开学之际,就是百姓们欣赏那难得一见的公侯子爵家子弟们身后跟着一群小厮花式提着各种各样的行李出丑的日子。

    有的小厮只是背着书本也出尽了笑话。

    本来川安书院并不强制要求学子们住宿,但是架不住学子的家里人强制要求他们住宿,说是什么在书院住能收心,能一心做学问。

    到时候定是赢得圣上的御品,为家族争光。

    世家子弟确实比寻常人要讲究些,细枝末节的都要带着,行李自然就多了起来,行李多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大影响,出丑的都是那些小厮。

    每当川安书院开学后的一两天,最热的话题莫过于谁谁家的小厮是如何自然又搞笑背着行李出丑的,又是怎样的提行李出丑的。

    总之,川安书院的入学日为京师百姓不咸不淡的生活中,添加了一丝乐趣。

    叶胥和荀文林来的早,等二人拿了房间号后,也不知是不是院长特意吩咐过了,二人竟分到了同一间房。

    说来也怪,荀文林和叶胥刚进书院,就见一书童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那书童见到二人后,原本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书童快步走到了二人的身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二人。

    解释道:“叶举人、荀举人,这是您二人的房间号,直接居住便可!”

    叶胥见竟还有自己的房间,解释道:“我并不打算住在书院,这房间还是留给别人较好,麻烦您了!”

    那书童听完叶胥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这种情景,之后自然的接过叶胥递来的房间号。

    见叶胥似乎是不用跟着他们去找房间了,便打算只带荀文林一人去。

    第64章 书童的打算在他看来很是……

    书童的打算在他看来很是完美, 可在叶胥看来其实不然。叶胥见书童没有带他一同前去的念头,便厚着脸皮跟上前去。

    书童见叶胥也跟上了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那书童年纪不大, 心中的想法尽是表现在了脸上,不大的脸蛋上满是疑惑。

    叶胥见此厚着脸皮解释道:“初来乍到,我对书院的布局不是太熟悉,想着趁这次机会, 先熟悉一番。”

    最后还像模像样的虚心询问:“多带我一个人不麻烦吧!”

    那书童原本的任务就是带着二人去找房间, 虽说中途出了个小问题, 但责任并不在他,是叶胥自己说不住书院的。

    听叶胥这样说,书童便自以为叶胥会直接去书堂。

    书童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吩咐,平时院长都是让他买个饭,跑跑腿什么的;可他不知的是:他这次任务比平常都要珍贵。

    院长怕好友的得意门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便找了个人去招待一下, 平时用书童用的太过顺手, 这次也让他去了。

    书童听叶胥这般说,也察觉到了自己想法的不合理,连忙接话道:“不麻烦, 不麻烦的, 若是叶举人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去, 自是可以的。”若是他不嫌累的话。

    “只要举人不觉得浪费您的时间就行。”

    “不妨事的, 反正现在也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说罢, 书童带着二人出发去书舍,那书童与其说是领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类似导游的存在;

    每到一处,那书童便是要解释一番那亭子的名字是什么, 曾经又有哪位大家在此饮酒赋诗,就算是书院中有片空地,那书童也要讲述一番,这为何没有被征用;

    之后他们看到一片被圈起来大的空地,那空地中间的靶子格外的引人注目,理所当然的书童给他们细细的讲述了一番:说是圣上不仅想让学子们在文学上学有所成,还想让他们有个强健的体魄。

    眼前的这片空地就是为了让学子们强健身体专门设立的,圣上亲口吩咐:为学子们设立骑马和射击等课程。

    最后那书童还小大人般的总结:圣上为了学子们全面发展,也是煞费苦心,听说我们书院的培养方案也就比皇子们次了一些些。

    叶胥和荀文林随着书童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的花了大半个时辰终是到了地方。到达书舍后,那书童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格外的轻松,准备离开:“既然二位已经到了,那我先告辞了。”

    听到带了二人一路的书童要离开,二人连忙道:“多谢带我们走了一路!”

    “二位客气了!”他也是听院长的吩咐行事的。

    即便他是听院长的话,可院长没有交代让他领着二人熟悉书院。

    书童带领二人熟悉书院还是他们自己的功劳,是书童见二人行为举止很是得体,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小小的书童就怠慢。

    霎那间,书童对二人的好感度便上来了,忍不住的为二人仔细介绍关于书院的各种细节。

    就算是书院的学子都没有书童知道的多,毕竟书童是跟在院长身边的,耳濡目染之下,自是知道不少东西的,书童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俩。

    所以说,有时候意想不到的小人物总是能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二人一进宿舍,就见中间张床上写着荀文林的名字,与其他书院不同的是:那床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床板,那床上竟还铺有被子,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惊奇,似乎是没想到书院竟这般的体贴,连这些都给他们备好了。

    仔细看就会发现:唯有写有荀文林名字的床上有被子,另外的几张床只有光秃秃的床板。

    原是赵夫子深知每个学生家庭条件,他给扶兴德写信时,特意交代了荀文林的家境,让扶兴德有意无意的帮一下,故以才会出现这般奇异的景象。

    叶胥和荀文林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实,荀文林似乎是有些窘迫,又有些感动。

    叶胥似是看出了荀文林的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院长给什么,你接受就是了,这极大可能是夫子交代的。”

    荀文林点头,除了夫子的特意交代,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与院长无亲无故,院长为何会这般的照顾他。

    荀文林的眼眶有些湿润:“没想到,原来面上那般严肃的夫子,私底下的心细却是这般!”

    叶胥见荀文林这般,当下安慰道:“若是你以后能在朝廷上为百姓做些好事,多做些惠民利民的事情,也算是圆了夫子的一个心愿。”

    他们这些夫子被看中的学生,或多或少的都是知晓些赵夫子的心愿的。

    如同大多数读书人的心愿相似,赵夫子念书做官的目的大抵能总给为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夫子的遗憾是上面的四件事他一样未完成,也是赵夫子生不逢时,还有他那眼中容不下沙子的刚正不阿的性格,才使得他早早的辞了官,教书育人。

    叶胥这般说,荀文林似乎也是想到了,眼中的红还未消下去,很是赞同叶胥的话,像是下定决心般:“夫子的愿望定会实现的。”

    叶胥拍了拍荀文林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荀文林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后,二人便一同去了书堂。

    许是入学的第一天,大多数的学子们都有些浮躁,二人经过各个书堂是都听见里面是喧哗声。

    等二人到了书堂,果然同前几个书堂一般的喧闹,不过比前几个好一些的是:他们书堂中的声音要小一些,并未有打闹的行为。

    二人进了学堂在一众喧哗的学子中丝毫没有激起什么波澜,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二人。

    也是有消息灵通的学子收到消息:说是今年川安书院来了两个新出炉的举人,可他们都在打闹之中,并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到来。

    众所周知,川安书院对入学学子的要求极高,若不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根本进不来。

    他们也只是收到要来两个举人,却不知人是从何方来的,家住何处,师从何人。

    学堂中也是有安静温书的学子在的,阮瑞泽便是其中的一位,只见他腰背挺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的书,丝毫不受书堂中喧哗吵闹声的打扰。

    这阮瑞泽也是大有来头,他是永定侯家的嫡长子;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永定侯,永定侯一族世代守候边疆,族中之人皆为忠良之臣。

    可到了阮瑞泽父亲这代,匈奴像是知晓了当时的王朝腐败,一日不如一日的渐渐衰败,便伙同附近的游牧民族一同攻打当时还是阮瑞泽父亲那一代士将守候的边疆。

    行兵打仗时,粮草是断断不能缺的。可当时朝廷腐败,粮草供给不能及时跟上。

    那场仗的结果可想而知:阮瑞泽的祖父、父亲、叔父、哥哥祖孙三代一同葬在了西北的黄沙之中。如此,阮家这一脉便只剩阮瑞泽这根独苗了。

    令阮家老太君大喜的是:阮瑞泽对舞刀弄枪的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在读书上有极大的天赋。

    对待阮家的这一颗独苗,阮老太君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心,他不想孙儿和皇家子弟沾染毫分,也对皇家子弟的权利争夺不感兴趣,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就这样,阮瑞泽就被送往川安书院中读书。如若不然,以阮家的功勋,无论阮瑞泽在读书上是否有天赋,都是有资格入国子监就学的,

    叶胥见整个书堂中只有一人在安静看书,一时竟对阮瑞泽有些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叶胥也知晓:在书院中就读的学子们,不是世家子弟,就是那些天赋极高的人。

    世家子弟,他一个农家子上来的小小举人惹不起,天赋极高的他又比不过,他还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安静的待着吧!

    如此这般,叶胥和荀文林寻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人少的地方恰恰离阮瑞泽的座位比较近,书院中的学子大多知道永定侯家的悲惨遭遇,大多都很同情阮瑞泽。

    众人皆知阮瑞泽爱书成痴,有时甚至会因看书而忘记用膳,当阮瑞泽读书时,他们都会默契的给阮瑞泽留出一片净土。

    久而久之,每次入学时,无论书堂是如何的喧哗,阮瑞泽身旁也会相对安静一些。

    叶胥和荀文林坐下后,便也将书拿了出来,开始温书。

    三人在书堂中安静的温书同这喧哗的环境相比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多时,悠扬的钟声便响了起来,霎时间,原本喧闹如同菜场的书堂瞬间鸦雀无声。

    很快,授课的夫子便走了进来,许是这夫子平日里格外的严厉,一时间书堂中静穆极了。

    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夫子像是没有感受不到书堂中的气氛一般,若无其事的目光在叶胥和荀文林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便开始了入学后的第一节授课。

    整节课上,叶胥发现他身旁的那个学子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夫子,腿还在间歇发抖,叶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这么可怕吗?

    夫子似乎也是发现了那学生的异常,点名让那位学子站了起来,霎时间那学子抖得更狠了。

    夫子问道:“你说一下‘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是何意?”

    那学生见自己好像是躲不过了,站起来哆哆嗦嗦的开口了。

    第65章 道:“夫子,我觉得‘君……

    道:“夫子, 我觉得‘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意思是,嗯,大概就是。”

    那学子眉头紧锁, 低垂着头,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直在:“嗯就是嗯”

    夫子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声音中略带气愤, 说道:“坐下吧!课后将《论语》抄十遍再将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写个千字, 后日一同交并于我!”

    叶胥一时间只觉得果然学子对这个夫子的惧怕也是有些道理的。夫子一出手, 就知有没有。

    十遍的《论语》,千字的理解,后日交,这要是不吃不喝两三天才能写完吧!

    许是夫子只是随意一叫,便选中了那个幸运的倒霉蛋,夫子随口就给那个学子一个处置。

    “我们接着方才的继续说,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意思是:”这是叶胥头一次听川安书院的夫子讲课, 他听的格外认真。

    果然: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之前只听别人说川安书院的夫子是如何的好,听过之后才发觉:不愧是身兼两职的大家。

    讲的内容深入浅出,浅显易懂, 一句话更从古贯穿到今, 从天谈到地;叶胥听了只觉得夫子文化体系的掌握可真是宽广!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及。

    夫子肚子中还当真是有些东西, 果然名副其实。认真听讲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直到敲钟人再次敲响了钟声, 叶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 一个时辰竟已过去,他听的意犹未尽,若是再讲一个时辰也未尝不可。

    叶胥被夫子的知识储存量所折服,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授课的夫子, 有些不太能理解的地方,他像之前那般跑去询问夫子,夫子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勇气的学生。

    竟是这般勇敢上前问他问题,要知道不论是在国子监还是在川安书院,学生们见到他都是躲着走的。

    当然没有哪个夫子是不喜欢好学的学生,夫子当即用另一种方式给叶胥解答。

    明白之后的叶胥双手握拳,弯腰道谢:“多谢夫子为学生解惑,学生现已知晓!”

    夫子见叶胥不仅勤学好问,不怕自己,还懂得尊重师长,一时间对这个新来举人的印象好了许多。

    “回书堂吧!离袁夫子的课大概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迟了可不好。”

    叶胥只是听入了迷,忘记了接下来还有夫子要授课,听夫子这样说,赶忙行礼告别:“夫子,那学生先告辞了。”

    “去吧!别迟了。”

    川安书院的占地面积不小,方才叶胥忘记了时间,跟着夫子走到了他的办公处,又在那听了他讲了许久,其中耗费了不少时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叶胥紧赶慢赶终是赶在夫子进书堂的前进了书堂。

    经过一上午的授课,叶胥受益匪浅,也终是明白了赵夫子为何执意让他们来川安书院读书。

    且不说环境这些无关紧要的因素,单说这夫子的知识贮备量就是他之前就读的书院不能比的。

    赵夫子开的书院中,并不是所有的夫子都像赵夫子一样进士出身,有的夫子只是举人。

    而川安书院的夫子们,最低是进士出身,大多数还是大儒、大家等名动天下。

    一个上午的文课上完后,下午的课便是马术和射击课。

    学院根据每个人的体形制作了不同的骑马装,吃过饭后,有人通知叶胥和荀文林两个新生去领骑马服。

    等到了下午上课时,学子们聚在那片为马术课专门准备的空地上,学子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着,只等武术夫子授课后便大展手脚。

    叶胥和荀文林二人从未接触过马,更别提骑马了,许是有心人提前告知了武术夫子,这次夫子不像往常那般让学子们自由骑马,而是专门讲解了一下骑马的具体技巧,之后便让学子们自行骑马。

    学院中的马匹大多是性情温顺的母马,就算是未曾接触过的学生,也是可以大胆的尝试一番,叶胥和荀文林在夫子讲述技巧时,很是认真的听。

    他们现在是理论知识很丰富,可等到实践时,身体却不如人愿,简单来说就是脑子听懂了,腿脚不给力。

    夫子也知晓二人是初学者,不可能做的想平常的学子一般,他便打算亲自上手教,顺便叫来了在旁边充当蘑菇的阮瑞泽,夫子对阮瑞泽真是无奈极了。

    平日里轮到他授课时,哪个学子不是兴致高昂,也就阮瑞泽,别人在那射箭骑马,他倒好,就找个树荫在那安静的看书。这次终于能找个由头让阮瑞泽动起来了。

    “阮瑞泽。”夫子对着正在树下看书的阮瑞泽叫道。

    阮瑞泽听到声音,疑惑的看着夫子,似乎在问,为何唤他。

    “你过来,有个事情要交予你做。”为了调动阮瑞泽的积极性,还夸大其词的说道:“应当只有你能完成。”

    阮瑞泽听到夫子有事情交给自己,还对自己寄予厚望,当即合上了书,走了过来。

    教练指着荀文林对阮瑞泽说道:“这是新来的学子,对骑马不太熟悉,你来教他。”

    一时间阮瑞泽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便重了起来:“好的,夫子。”

    夫子听到阮瑞泽的回答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便放心的转身去教叶胥。

    荀文林对着阮瑞泽说道:“麻烦阮兄了!”

    “荀兄客气,我们开始吧!”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的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运动了一个下午,叶胥的大腿根和手臂根本提不起来。

    不成想原来这骑马还真是个难事。谁能想象到那些在马上策马狂背,雄姿英发的耀眼模样,私下竟是要经历这般难以诉说的伤痛。

    还有他这手臂,也不知明日还能不能提起来写字,现在都这般的酸痛,这还是他悄悄的揉了揉之后所呈现的结果。

    只期望明日堆积的乳酸不要那么多,这样,他之后几天也能少受些苦。

    走读的学子和住宿的学子不同,走读的学子下课之后就能回去,因天还亮堂,一般来说,住宿的学子们还要再上一节课。之后的时间便任由他们自由分配。

    不过上完一节课之后,天已是戌时,那时天色已晚,学子们除了洗漱上床之外,并没未有什么好的打算。

    回到家后的叶胥,第一时间便是要寻陶青,一天未见夫郎,叶胥很是想念。

    等到了房间,却发现陶青在慌慌张张的藏些什么,叶胥瞬间觉得夫郎同自己之间有隔阂了。

    虽说夫夫二人之间都是要有各自的独处空间和隐私。叶胥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瞒着陶青,可陶青竟然背着自己有秘密,一时间叶胥心中有些委屈。

    陶青看着叶胥一脸受伤和疲惫的模样,心瞬间就提了上来,生怕书院中的学子因为叶胥是外乡来的就欺负他。

    陶青关心的抓着叶胥的手问:“夫君,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的疲惫?”

    叶胥虽然对陶青有事瞒着他这件事很是低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还是强撑起了笑脸对宽慰陶青道:“我没事,就是上课有些累!”

    “既是如此,那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些,我去端饭。”陶青知道二人这般一直买着吃饭,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阿姆给他们的银子,这一路上已经被他们花的七七八八。

    若是再像之前那般买着吃,可能他们根本支撑不到叶胥会试之时。

    陶青见厨房的锅具俱全,便自己动手做饭,他算好了时间,等叶胥回来时,他刚做好饭,叶胥到家休息片刻后,他正好去起锅盛饭。

    这边叶胥心中还因为小夫郎有秘密瞒着自己而伤心,可那东西就藏在被子下面,只要他伸手就能发现他的夫郎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叶胥最终还是按下了那双蠢蠢欲动的手,陶青有自己的隐私是好事,自己要尊重,叶胥安慰自己。

    叶胥试图说服自己,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可他的情感上过不去。

    叶胥觉得自己还是要仔细询问一番为好,毕竟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这一理论适用于各种关系。

    没等叶胥感伤完,陶青就在院中唤叶胥:“夫君,出来用饭了!”

    叶胥努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他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来了。”

    夫夫二人在院中用了饭后,陶青院中的桂花树刚刚长出新芽,看着抽出新芽的桂花树,心想:没想到这院主人也是个俗人,所谓:桂花树门前,贵人立门内。

    这院主人在院中种桂花树的用意不言而喻。

    叶胥见陶青用完了饭,就对着那个树发呆,一时间叶胥有些难过,他宁愿对着树发呆,都不愿同自己说句话,哪怕一句话。叶胥刚想开口说话。

    陶青便张口,陶青一只手撑着额头,身姿慵懒的对着叶胥开口道:“想来这院主人也不是什么风雅居士。”

    叶胥见陶青张口说话,只好将自己刚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顺着陶青的话接道:“此话怎讲?”

    “我们刚到这房子之中,见着院子虽是不大,却摆满了花花草草,想来这院主人应当是个风雅之人,那时没有细看,现在倒是有了时间,你看这棵树。”陶青指着叶胥身后的树。

    叶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树的树干只有寻常人的小腿粗,想来应当是没有多少年头,叶胥也看到了树上新长的绿芽,倒是生机旺盛。

    第66章 他倒是没看出这棵树有什……

    他倒是没看出这棵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一脸疑惑的转头问陶青:“这树是有什么来头吗?”

    这时时间将近酉时,微风拂过,吹得人很是舒服, 陶青感受微风拂过脸颊,那感觉就像是一直调皮的小猫轻轻的挠了他一下。

    陶青很是享受,一脸惬意的答道:“这是棵桂树,想来这院主人也是希望遇见贵人, 期望后代一直富贵。”

    听完陶青的一番解释后, 叶胥恍然大悟, 原来他对陶青的了解并不深,不知他的小夫郎懂得这般多。

    看着叶胥一脸恍然大悟受教的模样,陶青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就是陶青这不经意的动作,叶胥竟看痴了。

    叶胥一眨不眨的看着陶青,只觉得陶青此时像只慵懒而又优雅的猫一般, 引诱着他想上去好好地疼爱一番。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久, 陶青见时间不早,便打算收拾一下桌子上的冷羹残饭。

    叶胥见状将陶青手里的碗筷夺了过去,嘴里还振振有词道:“饭是你做的, 这收拾的活该是我来做, 这叫均匀分配。”

    陶青见叶胥坚持, 倒也没说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便松了手, 让叶胥自己收拾。

    等叶胥进了屋,发现屋中一片漆黑,若不是屋外那若隐若现的光线,他根本寻不到陶青的身影。

    叶胥坐在陶青的身旁, 有些疑惑的问道:“怎的不点灯啊?”

    陶青借口道:“时间太赶,未来得及买,明日我再去买。”

    叶胥听后,点了点头。其实并不是陶青没有想到,只是这京城的油灯价格比他们在老家时贵了许多,他们剩下的存银不多,陶青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觉得若是他们睡得早一些,油灯应当用不上,便没有买。

    不成想,这没了这油灯好像还真的是不行,明日他多走几家铺子,看看有没有比较便宜一些的。

    二人上床后,叶胥手环着陶青,将陶青搂在自己的胸膛上,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该不该问陶青是不是瞒了自己什么,若是问了,怎样问?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叶胥有些慌张,还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若是自己真的开口问,陶青会不会觉得他这人有些多疑!叶胥在心中摇摆不定,不自觉的搂紧了怀中人。

    陶青奔忙了一整天,将家中需要的东西买了回来。他走了像好几家店铺,走的双腿有些酸痛,此时已是累到了极点,将睡未睡的。

    叶胥收紧的胳膊,让他清醒了些许,他在黑暗中微微睁开了眼,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些撒娇的味道,疑惑的开口:“怎么还不睡啊?”

    正犹豫不决的叶胥突然听到陶青的声音还被吓了一跳:“青儿怎的还没睡啊!”

    “本来是睡着了的,你搂的太紧了,我有些喘不来气,就醒了。”

    叶胥听到原来是自己的原因,一时间有些羞愧,声音带着些许歉意:“是我不对,把你弄醒了,你睡吧。”说完还轻轻的拍拍陶青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陶青入睡。

    陶青闭眼片刻,努力的想让自己入睡,却发现自己好像睡不着了,见叶胥的手还拍这他,以为叶胥睡不着,关心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陶青每日同叶胥睡一张床,平时他们入睡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可今日他都快睡着了,还被叶胥收紧的手臂吵醒了,着实有些异常。

    叶胥不知陶青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心事。

    被人说中了心思,叶胥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又想这确实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

    正思索着措辞,想着自己如何开口才显得自己更加自然。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觉得陶青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股温热从脸上传到了叶胥的心底,叶胥还是开口问道:“我今日下课回来,发现你好像在藏些什么。”

    叶胥觉得喉咙有些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那时我见你神色有些慌张,不由得有些担心你。”

    陶青还以为叶胥的心事是什么呢,原来是这!

    “我前几日见这京城的男子,身上都系有荷包,便想着也给你绣一个。”陶青有些害羞的往叶胥的怀里钻了钻。

    闷闷的开口道:“我的手工活并不好,明明想是绣的是鸳鸯,可看起来鸭子不像鸭子,鸡不像鸡的,最后绣出个六不像。实在是不能拿得出手。”

    “我怕你开口笑我,便藏了起来。谁知你竟是为这睡不着。”

    叶胥想原来是这回事,他还以为是什么呢,见陶青好像真的被打击到了,赶紧夸奖道:“青儿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何时笑话过你,无论你绣什么我都喜欢。”

    陶青听叶胥这样说,埋在叶胥怀中的脑袋抬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可我绣的是真的丑。”

    叶胥揉了揉陶青毛茸茸的脑袋,说道:“有这个心就很不错,你能想着给我绣荷包我已很是感动,又怎会嫌弃呢?”

    陶青见叶胥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姑且相信了他。

    叶胥见事情已经说开了,悬在他心口的那颗石头也落了地,低头亲了亲陶青的小脸,柔声说道:“睡吧!也不早了。”

    陶青环着叶胥的腰,鼻间还是熟悉的味道,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叶胥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声,慢慢的也睡着了。

    一个月后,陶青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还有一赶车小厮,之后那小厮下车敲门。

    在家无所事事,看些杂记的陶青听到敲门声后,心中有些疑惑:他们在这没有什么相识的人,谁又会来敲他们家的门?

    虽然心中很是好奇,陶青依旧去开了门,打开门后,才发现原来是熟人。

    陶青见卢父站在门口,赶忙招呼卢父进来喝杯茶歇歇腿脚,总不能让长辈一直站在门外。

    “伯父,您先进来喝些茶,歇歇脚吧!”

    卢父并没有应陶青的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三封信交给陶青:“这是他们托带给你的,茶我就不喝了,我来京师还有事,赶时间,我先走了,你也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大。”说完卢父就离开了。

    原来夫夫二人在找到房子后安定下来的第一时间便给家里写了平安信,说他们在竟是赁了间房子,叶胥已在川安书院就读,又说他们二人在京城一切安好,让叶父叶姆切勿太过关怀。

    叶家夫夫二人收到来信时,很是激动,当即找到了卢栖的父亲,请求卢父去京城捎带上这封家书。

    因叶胥家卖的东西味道着实不错,店铺中一般不缺客人。若是放了学,卢栖总喜欢去吃一口,二老知晓卢栖和叶胥的关系,每次卢栖来吃,总会暗地里给他优惠些。

    一来二往的,卢栖同叶父叶姆也熟悉了起来,卢栖这个人嘴比较大,什么都喜欢说。

    又一次去叶家的店铺吃饭时,恰巧见二老收到叶胥写的信,卢栖比叶父叶姆还要激动。

    当即表示,他给二老念信的内容,叶家夫夫对这个性情坦率的小伙子很是喜欢,也就随他去了。

    知道叶胥在京师一切安好后,卢栖很感动,当即表示要给叶胥回信,并告诉叶父叶姆卢父将要去京城发展。

    到时让卢父帮他们送信。其实是卢父见叶胥已经进京赶考了,想着可能不久后卢栖也会去京师,到时候,若是自己在,卢栖若是遇上个什么事情,自己还能帮衬一下。

    这样想着,卢父便打算先去京城探探水。

    收到信的不只是叶父叶姆,卢栖和赵夫子同时也收到了叶胥的来信。

    卢栖是在读完信回到家中时,守门的小厮告诉他,有封来自京城的信写给他,卢栖当时激动的不知东西,双手颤抖的接过了那封信,他就说叶胥不会忘记他这个兄弟。

    叶胥给卢栖写的信无非是自己在路上的所见所闻,然后又总结了一些自己在乡试中的经验给他,等到他乡试时能用得上。

    叶胥写给赵夫子的心就很简单,无非是感谢恩师的推荐信,之后言明他在书院就读一切安好云云。

    信的内容不是很长,虽说赵夫子面无表情,若不是赵夫子嘴边的笑容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可能真的有人被他骗过去。

    叶胥能想着给他回信,就证明他心里还惦念着自己这个夫子的,是个有情义之人。

    叶父叶姆听完叶胥的信,当即写了回信,并去拿了些银票给二人送去。

    虽说叶胥和陶青二人在信中说他们在京师过的很好,叶胥在书院中认识了些学子,陶青也在这样认识了新的哥儿等等,说的都是一些琐事。

    叶父和叶姆见二人在信中报喜不报忧,可他们总是怕二人在外吃不好,穿不暖。

    多些银票也好傍身,叶姆便拿了两张银票准备给二人连同信一起给他们送去,叶父见叶姆拿了两张银票,生怕两张银票不够他们用,转身将盒子里中数额较大的银票全部拿了出来。

    这还是两个孩子头一次离家这么远,叶姆在一个多月的时间,总是怕陶青不会做饭而饿着自己。

    他偷偷的抹了好几次眼泪,真当是应了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

    卢父带来的不仅有叶父叶姆的回信,还有卢栖和赵夫子的信,叶胥和陶青一一看着。

    叶父和叶姆的信中:总结下来就一个主旨,别不舍得花钱,他们二人在外,不能委屈了自己,若是钱不够,就写信回家,他们再送,接着又说家中的店铺生意很好,让他们不必担心银钱不够。

    第67章 赵夫子回信的大致意为:……

    赵夫子回信的大致意为:现下你既已安然入学, 便要认真听夫子授课,若是当真是有些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询问夫子。还说了一堆学业上面的事。

    卢栖的回信中倒是没有什么, 无非就是说些什么琐事,镇上哪条街上又开了一家新的酒楼,这酒楼的饭菜味道格外好,惹得他家的生意被抢走了不少, 他爹急的好几天没睡好觉;

    书院中收了位神童, 赵夫子很是喜爱他;还说赵夫子现在也不怎么惩罚他了, 又说自己在这次书院的评比中拿到了第十名,然后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纸来诉说当时的自己有多么的风光。

    还说了他阿父阿姆的反应:卢父听说他拿了书院评比的第十名很高兴,要不是他拼死拦着,他父亲都准备给人发钱了,说是让别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他怕太过张扬,及时拉住了无比激动的卢父, 还有他阿姆, 他阿姆非要办一场流水席,请众人吃上一顿,二人的反应让卢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自己太过懒散, 以至于取得了一个小成绩, 他阿父阿姆这般激动。

    最后一整张纸就是卢栖的反思, 反思自己为何这般懒散, 他反思的很是深刻, 反思了一整张纸。

    陶青是和叶胥一起看的信,最后陶青精准点评:“我一直觉得卢秀才是有些跳脱,没成想我还是保守了。”

    叶胥见夫郎这么说,一时之间, 竟不知自己该不该替卢栖解释一下他在陶青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最后他想自己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卢栖和陶青二人平日里又没什么交际,就算是陶青知道卢栖原本是个什么人又能怎样。

    就这样,陶青一直误会卢栖,每次看卢栖时,都忍不住带些慈爱的目光,因为陶青卢栖的性格,让陶青觉得他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孩子理所应当的要宠着。

    每次陶青看卢栖的目光不像是看同辈人的眼神,惹得卢栖根本不敢出现在陶青的面前,因为他觉得只要他出现在陶青的身边,陶青看的他毛毛的,他有些不自在。

    他觉得陶青看向自己的眼神,同他阿姆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总觉得不太像是陶青这个年纪该有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次日,叶胥来到书堂,将卢父给荀文林捎来的信递给了他。

    叶胥写信时,顺嘴问了荀文林一下,一问才知:原来荀文林也打算写信回家报个平安,只是愁于不知该如何将信寄回家,只好作罢。

    听说叶胥有寄信回家的法子后,荀文林二话不说将早已写好的两封信交给了叶胥,叶胥将信交给镖局时,顺便也将荀文林的信寄了回去。

    等下了课荀文林将两封信一一打开,先是看了赵夫子的回信,赵夫子的回信同写给叶胥的相差无几,都是鼓励他们在学院中要用功,不能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要守住本心,赵夫子知晓荀文林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交代道:若是写功课累了,大可以找其他学子谈谈,看看其他学子在功课上面的看法云云。

    至于荀母的回信,荀母的回信写的是荀文林的终身大事。

    荀父尚且在世时,荀家的生活尚且可以,因着荀父是猎户的原因,荀家还能隔三差五的吃顿肉。见荀家日子过的好,自然有人眼红。

    荀父有一个表了十八层的表亲,非要给尚在襁褓的荀文林定个娃娃亲。

    荀父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可他觉得这事还是要看孩子的意见,若是长大后,两个孩子看不对眼,最后成就一对怨偶该如何是好,荀父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赞同。

    荀家那表了十八层的表亲姓莘,那人见荀父有些犹豫,当即表示现在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不在意这些。

    荀父半推半就之下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可等荀父出事后,这家人就是另一副嘴脸,转眼间就不认人,说是从未和他们订过亲。

    虽然莘家长辈不做人,可莘欣然自小便知道自己同荀文林有娃娃亲,同荀文林很是亲近,丝毫不介意荀家家贫。

    荀文林在镇上读书时,莘欣然总会懂事的偷偷帮荀母做些事,分担些荀母的压力。

    郎有情妾有意,荀文林本打算金榜题名后便归家去莘家提亲。

    可荀母信中写道:莘家打算给莘欣然说亲,莘欣然不从,一口咬定说是自己自小订有娃娃亲,死活不从,莘欣然不顺从。

    莘家长辈就把他关了起来,不给吃不给喝饿了些时日,说是他们太过娇惯他,让他养成了个不知好歹的性子。

    晚上,看不下去父母所作所为的莘弟偷偷的将莘欣然放走了,临了给了他二两银子傍身,让他去京城寻荀文林,莘欣然临走之际,敲开了荀家的大门。

    双眼含泪的告诉荀母自己的处境,若是他不再去寻荀文林,他父母要把自己卖给鳏夫给他哥哥娶亲,二人抱头痛哭。

    荀母虽是不忍莘欣然一个小哥儿这一路颠簸赶往京师,可他心知二人情意相投,若是错过了,岂不是棒打鸳鸯。

    除了告知荀文林在何处外,她别无他法,最后,荀母找出家中仅剩的一两存银递给了莘欣然,一番争执之下,莘欣然接过了荀母的银子,踏上远去京师的寻夫之路。

    等莘家人发现莘欣然跑了之后,莘欣然早已趁着夜色出了城,此时莘家想寻人却为时已晚。

    荀文林看到信后,怒火中烧,青筋暴起。看着信中的内容他又很是心疼他那未过门的夫郎。

    他转身从包裹中拿出了那根被把玩的看起来比较光滑的木簪,那是他同叶胥夫夫二人一同游玩时,给莘欣然买的,本想着等二人成婚后,亲手给他簪上。

    可没等他心上人戴上这木簪,却发生了这般事情,真是造化弄人,从他家到京师,赶马车还要走一个月的距离。

    现下离莘欣然出发寻他已过了整整两个多月,他却丝毫不见莘欣然的身影,荀文林急的在屋中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他知道莘欣然到了何处,自己也好去接他。

    令人着急的是:京师那么多路,谁知莘欣然走了哪一条,荀文林很是愤怒,怒莘家人的吃相难堪,怒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寻莘欣然的能力。

    荀文林自收到信后,就一直恍恍惚惚。

    叶胥发现荀文林自收到信后就一直不在状态,神情恍惚,也不知是不是家中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叶胥刚想张口发问,便听到有人喊荀文林:“荀文林,院外有人找。”

    荀文林飞一般的跑了出去,等见到了人。平日里面上带笑的脸瞬间拉了下去,还带着些心疼。

    平时他见到的莘欣然虽说衣服上有些补丁,但也算得上整洁。往常白嫩嫩的脸蛋,此时已看不出模样。

    若不是那双清澈的双眼还像往常一般满含爱意的看着他,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是他夜思日想的人。

    荀文林看着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京师的小哥儿,有些心疼,手疾脚快的抱住快要跪在地上莘欣然。

    跟在荀文林身后的叶胥,亲眼见荀文林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少年,心中很是震惊,可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叶胥先是拜托跟来看热闹的学子替二人请个假,自己则带顺着莘欣然的力道也跪在地上的荀文林,还抱在一起的二人挪个地方。

    叶胥走到荀文林的身边:“荀兄,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先找个地方,之后你们再仔细谈。”

    叶胥看着荀文林抱着脸已经哭花的人,顺着泪痕,莘欣然脸上露出了他那原本的肌肤。

    叶胥看了莘欣然一眼,犹豫的开口:“我见这位小友应当是需要梳洗一下。”

    荀文林看着尚在怀里的人,一时间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竟这般粗心,赶忙抱起怀中的人走出了人群。

    叶胥带着二人回了他自己家,此时在家看杂记的陶青,见理应在学院读书的夫君却突然回了家,后面还跟着荀文林,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慌慌张张的走上前急切的询问道:“怎的你们二人一同回来了,发生了何事?”

    叶胥看着一脸焦急的夫郎,贴心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陶青一脸的疑惑看向身后的荀文林,荀文林看着怀中的人,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未婚的夫郎前来寻我。”

    陶青顺着荀文林的目光看到了脏兮兮的莘欣然,只觉得事情的真相并不像荀文林说的那么简单。

    到了屋中,荀文林放下怀中人,陶青看着有些不自在的莘欣然,便打发了二人去烧水。

    “夫君你先去烧水,马上让他洗洗。”陶青交代道,然后看着在一旁束手无措的荀文林道:“荀举人去给他做些饭,我觉得这位”

    “欣然!”荀文林答道。

    “对,欣然小哥儿应当也是要吃些东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二人赶忙去忙活。

    陶青看着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的小哥儿,见那小哥儿似乎是有些拘束,陶青怕自己太大声吓到他,柔声道:“没事,就当做是自己家中一样就行。”

    话落,陶青见那哥儿似乎更加的不自在。陶青见自己说的话好像起了反作用,又换了个话题:“荀举人同我夫君是同窗。”

    陶青见欣然停了自己的话后,似乎放松了些,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第68章 陶青被他那小鹿一般天然……

    陶青被他那小鹿一般天然呆的模样看得有些心软,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很自然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不怕, 到家了!”

    本来尚且能忍住情绪的莘欣然,听到陶青这句话后,湿润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陶青见莘欣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才会戳到了他的伤心处, 把他弄哭,陶青从未安慰过人,他结结巴巴的安慰道:“你别哭呀!我,我没干什么!”

    没等陶青将话说完,本来显得很拘束的莘欣然瞬间抱着陶青的腰大哭了起来。

    莘欣然的大哭弄的陶青不知所措,也引来了正在厨房中忙活的二人。

    因为荀文林不会做饭, 所以烧水的活就交给了他, 荀文林那时正看着灶膛中的火焰发呆,突然间就听到独属于莘欣然的哭声。

    莘欣然看起来小小的人儿,哭起来也着实让人心疼, 每次荀文林见莘欣然哭的时候, 他都忍不住的想上去抱一抱他, 想轻声宽慰他:“事情总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荀文林再次听到莘欣然的哭声, 反应很是迅速,扔下了灶膛中燃烧的木柴,飞速跑到堂屋中,就见莘欣然抱着陶青的腰嚎啕大哭, 而陶青则是站在那一脸的无措。

    迟一步赶来的叶胥看着别人抱着他夫郎的腰,一时间有些吃味,他都从未那样依赖的抱过陶青,竟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叶胥心中很是不忿,但面上却不显。

    因为他的夫郎正一脸求助的看着他,荀文林和叶胥见自己的(未婚)夫郎竟这般抱着(被抱),一时间都有些吃味,荀文林心中的想法和叶胥一样。

    莘欣然都没有这样依赖的抱着他过,他们最亲近的一次,还是莘欣然没站稳,恰巧他又离莘欣然比较近,这般莘欣然才摔倒他的怀中,那时的他还未来得及感受怀中人的柔软,莘欣然就赶忙起身。

    小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喃喃道:“我方才没站稳,不是故意要摔的。也不时要故意摔你怀里。”

    荀文林看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小哥儿,心想:我巴不得你摔在我怀中呢!

    且不论荀文林心中是如何的想,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宽慰他:“人总有没站稳的时候,没事的。”

    这么说来,能玩到一起的人都是有些共性在身上的,荀文林和叶胥都是只会在心中放肆,现实中却丝毫不敢动作。二人皆是思想中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二人对视一眼后,赶忙将抱成一团二人拉开,生怕晚了一刻钟,二人就会产生不该有感情似的。

    被人拉开的莘欣然依依不舍的看着陶青,反之陶青却不是如此,被拉开后,陶青只觉得一身轻松,还长舒了一口气,没等他真正解脱,就对上了莘欣然那双不情愿的大眼睛。

    莘欣然这两个月来是身上有钱不敢花,他过的是吃不饱喝不暖的日子,如此下来,一张小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叶胥和荀文林见二人被拉开了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叶胥和荀文林不动声色的错开了身,悄然挡住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被挡住视线的莘欣然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的荀文林,荀文林仿佛没看见似的,伸手抱住面前的莘欣然,语气放轻的说道:“没事了,我们现在在京城,不要担心了。”

    莘欣然仰头撇着嘴,眸中含泪,眼巴巴的看着荀文林,就算是钢铁的心也能被看化,荀文林也被他看的心软,想来这两个月莘欣然收了不少委屈,才会这般的依赖人。

    因为他记忆中的莘欣然是那么一个活泼伶俐的小哥儿,若如不是经历了什么,是不会变得这般没有安全感。

    叶胥也察觉到了莘欣然有些不太对劲,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荀文林的柔声安慰下,莘欣然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在像刚才那般挣着大眼睛看的人心发软。

    就是有些粘人,荀文林走到哪,莘欣然时不时的抽泣一下的跟到哪,幸好荀文林出来时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此时莘欣然已经可以开始洗漱。

    见水已经烧好,陶青招呼着莘欣然去水房清洗一番,等倒好了水,陶青又拿出自己的衣服供莘欣然换洗。

    趁着莘欣然洗漱的时间,叶胥夫夫二人从荀文林的口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听完事件缘由的陶青很是生气,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这般狠心的父母,还这般的势利眼。

    在他的观念中,他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父姆都如同他父姆一般,对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他是实在没想到天底下竟会有父姆这般的不做人。

    他也没想到莘欣然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竟有这么有毅力,一个哥儿竟敢只身赴京师。

    等莘欣然穿着陶青的衣服出来后,不知是不是水雾的原因,方才黑乎乎看不出模样的哥儿,此时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尤其是那水润润的红唇,看起来格外的诱人,两个月的蹉跎也没消磨掉莘欣然原生的美。

    陶青看着眼前有些拘束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刚才黏在他身上的人儿,长得竟然这般清秀。

    可荀文林看着刚出浴的莘欣然满眼的心疼。他乡试前还同莘欣然见了一面,告知他要去参加会试,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他,他会写信给他,让他不要担心云云。

    那时的莘欣然虽说没有太过丰满,可脸上的婴儿肥还是有的。

    看着此时瘦的只剩下大眼睛的小脸,荀文林满是心疼的看着莘欣然。

    叶胥见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开口:“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就先坐下吃饭吧!剩下的事情等饭后再说。”

    莘欣然坐下来,见桌上不仅有肉、有鱼还有白米饭,一时间有些竟不敢动,在他家,就算是过年的年夜饭也没有这般丰盛。

    莘欣然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荀文林,荀文林见莘欣然求助的看着自己,含笑揉了揉莘欣然,说道:“别拘束,吃吧,你若是不吃,可就是对不起叶兄亲手掌的勺。”

    此时叶胥也在一旁开口附和道:“就是,荀兄已经尝过我的手艺,你再尝尝,正好你们小两口也算是整整齐齐。”

    莘欣然听叶胥这般说,莘欣然的耳尖有些红,除了荀文林发现他那微红的耳尖,其他人都没发现。之后莘欣然缓缓拿起筷子,见三人都已动筷,他也开吃了起来。

    来京城的这一路,三两银子傍身的他,根本不敢花,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只有饿极了他才会花一个铜板买个素包子充饥。

    这一路上,白天还好,若是他白天没进城,晚上只好缩在城门前,等卯时城门打开后,他才能进城。

    到了晚上才是他最难熬的,晚上他根本没有地方住,若是他赶得早了,还能在乞丐居住的地方蜷缩一晚,那些乞丐们见他身形瘦小,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若是幸运遇见心软的老乞丐,给他一条烂得不成样子的破棉被,他还能将就一晚。

    出发的第一天,他没经验,白嫩着一张小脸只身去寻荀文林,他是晚上出发的,等到了白天后,有地痞流氓见他独自一人走在罕无人迹的小路上,便起了歹心。

    莘欣然虽然是个哥儿,可他长得眉清目秀,那些不怀好心的地痞流氓见他只身一人便围着他,对他动手动脚,他刚开始害怕极了,幸好半路有穿着官服的人经过。

    震慑住了那些人,解救了在困境中的他,听闻他要去往京师后,那些人便顺带带了他一路,临走时,头儿告诉他,若是有些姿色的哥儿独身一人赶路,最好还是做些伪装。

    没等莘欣然开口发问,那头儿解释道:“你最好将脸涂黑些,看不出原本的面容即可,衣服也不用这么整洁,若不然,你一个小哥儿走在路上很容易被不怀好心的人盯上。”

    许是那头儿家中有同莘欣然年纪一般大的哥儿,这才起了恻隐之心,顺手救了他,还带了他一程,最后还给了他一些关于只身赶路的建议。

    莘欣然乖乖照做,他找了些灰涂在了脸上,自己又在泥土中滚了一圈,这样虽说赶路时许多人嫌弃他,但却保证了他的人身安全和清白。

    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容易挨揍,有时他路过城门时,总会有些守门人闻不惯他身上的气味,揍他一顿,那力度同莘父莘母逼他成亲时轻多了,他是能忍受的了这般轻的痛。

    莘欣然这一路上颠沛流离,历经了两个月,终究还是到达了京城。

    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川安书院寻荀文林,因为他听荀母说,荀文林在此处读书。

    这一路上他撑着一口气,直到见到荀文林的那刻,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消失,没了那口气,他身子很快就软了下来,终于忍不住摔了下去,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狠狠的摔个跟头时,荀文林及时的跑来接住了他。

    摔倒在荀文林怀中的那刻,这一路上受的委屈仿佛全部爆发了一般,他在荀文林的怀中大声痛哭,像是要把这一路上受的磨难毫不保留的哭诉出来。

    他也不知自己一腔孤勇的来京城寻他到底对不对,莘欣然到底还是害怕荀文林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害怕自己寻到了荀文林后,荀文林却不认他。

    他想:若是最后荀文林不认他,他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总不能再花两个月的时间回去,若是自己当真回了老家,遭受的可能不止是一顿毒打。

    第69章 与其那样,还不如他自己……

    与其那样, 还不如他自己找个山头吊死,痛快还简便。

    幸好,他的一腔孤勇没有错付, 如若不然,这世上恐怕又会多了一个伤心人。

    饭桌上,对莘欣然的遭遇很是心疼的陶青,不停的给莘欣然夹菜, 等莘欣然的碗中已经盛不下时, 陶青还没有注意到, 继续给他夹,一门心思的想喂胖莘欣然。

    莘欣然从未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过,面对陶青的热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再次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荀文林。

    接到莘欣然的目光后的荀文林,看着那将要溢出来的饭菜, 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以他对叶胥的了解, 陶青这般毫不掩饰的偏爱莘欣然,叶胥定是要吃醋。

    果不其然,叶胥见陶青筷子不停的给莘欣然夹菜, 有些吃味, 叶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青, 妄想陶青能良心发现, 能意识到他的亲亲夫君还从未享受过这般豪华的待遇。

    可惜叶胥那炙热的目光都被陶青给无视了。可若要真当是细说的话:陶青并不是无视叶胥, 而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叶胥。

    陶青一门心思的给莘欣然夹菜也是有原因的,想着这般瘦弱的小哥儿,一路还吃了那么多苦头,该是要好好的补一下, 若是胖一些就更好了。

    至于叶胥那委屈略带醋意的眼神,陶青是丝毫没有注意到。

    直到莘欣然求助的目光看向荀文林,荀文林将莘欣然碗中已经要溢出来的菜夹到自己的碗中后,陶青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见自己将莘欣然的碗中被他弄的满满当当,陶青有些脸红。

    若不是荀文林伸筷,他都没注意到莘欣然的碗中已放不下。

    他当时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让莘欣然多吃一些,养好身体。

    却没在意自己夹的太多,莘欣然根本吃不下。陶青自责极了,然后他就对上了叶胥谴责中略带不满还含有一丝醋意的目光。

    叶胥见自己终于同夫郎对上了眼神,心情终于明媚了起来。

    他好似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叶胥看了看陶青,又看看了他那除了米饭什么都没有的碗中,意思不言而喻。

    明明叶胥一句话未说,陶青总觉得叶胥好像是在怪他方才一门心思的给别人夹菜,没将一丝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接收到叶胥的意思后,陶青及时的弥补自己的过错,夹了一块叶胥爱吃的鱼,还亲自将刺给他挑了出来。

    见叶胥吃的眉开眼笑,陶青那颗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去。

    若是白天哄不好叶胥,晚上他是要被迫换一种方式来哄,每次哄的他筋疲力竭,叶胥还是一副精力旺盛,欲求不满的样子。

    每到那时,陶青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苦,恼恨自己当时为何要惹他生气。惹生气了后还不及时哄好。

    自那以后,陶青长了心眼,他都是尽可能的顺着叶胥的意思来,尽量让叶胥保持心情愉悦,能不惹他生气就不惹。

    此时的饭桌上,四口人吃的都很尽兴,就是陶青格外的忙碌,他前期给莘欣然夹菜,后来则是尽心尽力的给叶胥挑刺。

    当然,叶胥也自以为很贴心的也给陶青夹了许多菜,这还是他看在陶青能及时认错的份上。

    既然莘欣然人已经到了京城,总是要有住的地方。

    四个人的手头都不太富裕,三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让莘欣然现住在叶胥现赁的房子之中。

    当然,荀文林也暂时住在这,主要是叶胥见莘欣然的情绪不太稳定,若当真让他独身一人住在这,莘欣然定是百般的不愿意。

    若是有相识的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荀文林也就从书院中搬了出来。至于其他的什么关于租赁房子的银子该怎么分那就是之后的事情。

    这样安排好后,几人又开始着手收拾房子,今天一整天,他们就一直没有停下来,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最后也没整出个名堂来。

    他们总共收拾了两间房,这也是经过了荀文林的同意。

    虽说莘欣然不远万里来寻荀文林,可二人总归是男未娶,哥儿未嫁的状态,住在一起也是不太能说得过去。

    他们二人不像叶胥夫夫一样,他们二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拜过天地,明媒正娶的,二人住一间房是理所当然,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可他们二人若当真是住在一起,莘欣然以一个未嫁哥儿的清白之身同荀文林睡到一张床上,别人可不会管二人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是否清白。

    光是闲言蜚语都能淹死人,虽说莘欣然现在的状态不太稳定,可荀文林的房间同他的紧挨在一起,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荀文林衡量了一番后,决定二人分房睡,本来这样安排无可厚非,可到了晚上,莘欣然死活不愿自己住一间房。

    非要同荀文林住在一起,荀文林看着门前死活不松手的倔强少年,心中深感无奈,他试图说服眼前的少年:“欣然,我们毕竟还未成亲,若是住在一起,且不说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于礼,也不合。”

    莘欣然听到荀文林的话后,思索了片刻,语出惊人:“那我们成亲不就行了,若是我们成亲后,住在一起便没人说闲话了。”

    见莘欣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荀文林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脑袋,他该怎么同莘欣然解释:结婚毕竟不是儿戏,是要三书六聘,一步一步慢慢的来,不是说成亲就能成亲的。

    荀文林看着莘欣然一副不让进就誓不罢休的模样,揉了揉他的脑发顶,温声劝道:“你乖,先去你那屋睡,我就在你隔壁。”

    莘欣然听完荀文林的话后,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反对,就是站着不动,在行动上表示拒绝。

    荀文林见莘欣然实在是倔强,滴水不进的模样,最后实在拿莘欣然没有法子,只好退了一步,说道:“那你进来睡吧,你睡床,我打地铺,我们可是要提前说好,进来之后,你可要乖乖听话。”

    莘欣然见荀文林终于同意了,敷衍的点了点头,眉开眼笑的窜进了屋,迅速躺在方才荀文林躺过的床上。

    等荀文林打好地铺躺下时,床上已经传来了莘欣然那均匀的呼吸声,听着床上的小人儿规律的呼吸声。

    荀文林心想:也就方才莘欣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的模样,才是他记忆中该有的模样。

    当听叶胥告知自己说莘欣然好像在心理上有些毛病时,荀文林虽然不太懂什么是心理上的并,可莘欣然那副怎样都不肯离开人的模样确实有些反常。

    见莘欣然似乎是有恢复了往日的伶俐与狡黠,荀文林稍稍的放下了心,一夜好眠。

    次日,陶青和叶胥起床后,二人眼睁睁的看着莘欣然从荀文林的房间中走出来。二人睁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昨晚不是说好的一人住一间吗?怎的现在二人从一间房中走了出来。

    陶青和叶胥二人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也知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便也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着手开始准备早饭。

    毕竟他们家中还有两个书生要去学堂,不能晚了时辰。

    陶青洗漱好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早饭,叶胥在一旁打下手,二人十分有默契,不多时,早饭便被端上了桌。

    等四人吃完了饭,叶胥和荀文林便去了书院,只留陶青和莘欣然两个小哥儿在家中待着。

    其实荀文林和叶胥对于只有两个小哥儿在家中很是满意,首先他们是在京城,对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也不用太过担心治安问题。

    其次就是每次叶胥去书院时,他总是很担心陶青一人在家。

    他会想陶青一人在家会干些什么呢,总是看书会不会累,累了之后又会干些什么。

    他一个人是怎么吃的午饭,是不是一个人凑合了一下?他总是担心陶青一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会感到寂寞。

    总之就是陶青一人在家,叶胥在书院中读书也不能专心,总是会担心这担心那的。

    现在好了,莘欣然也在家,虽然现在莘欣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以他来看,养几天就能恢复正常,算不上什么大事。

    两个人在家,陶青吃午饭时应该不会太过敷衍,毕竟还有人在家,就算他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总是要照顾一下莘欣然的身体。

    同叶胥想的一样,等二人走后,莘欣然就一直粘着陶青,陶青本来是打算同往常一样,看那本他还未看完的游记。

    没等他拿到书,就见莘欣然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走到哪,莘欣然就跟到哪。

    陶青看着他停下来后,就跟着停下来的小尾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难道他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怎么一直跟着他,他有什么好跟的。

    陶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莘欣然好像从昨日就一直未说过话。

    他当然是说过的,在他非要同荀文林睡在一起时,可这些陶青并不知晓。

    陶青虽然懂得不多,但也是知道不说话确实是有些不太正常的。

    陶青也没有不让莘欣然跟在他身后,反而倒了杯水给他,语气温柔的同他拉家常,企图能让莘欣然开口说话:“你之前是怎样同荀举人相处的?”

    听到陶青的话,莘欣然眨巴了一下,只是将目光从杯中的水中移到了陶青的脸上,并未说些什么。

    陶青见莘欣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时间又脑补了许多,只觉得莘欣然这一路上真是受了许多苦,根据荀文林的描述,莘欣然本该是一个活泼的小哥儿,此时却变成了这样。

    见莘欣然不理自己,陶青并没有气馁。

    陶青继续输出:“我夫君,你认识的,就是方才同荀举人一同去书院的那个。

    他总是有事没事的就粘着我,我也不知别人都是如何相处的,可我总觉得别人好像并不像我们这般相处,可夫君说,别的夫夫二人都是这般的相处。”

    虽然听叶胥这样说,可陶青总觉得他们二人这般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好像不太对劲,若是让他说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也没有见阿父和阿姆时刻的黏在一起,他还记得当时他这样告诉叶胥时,叶胥一脸坦荡的说道:“那是因为阿父和阿姆总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在一起,当着我们的面,阿姆总会不好意思。”

    陶青并不知道叶胥是怎么知道阿姆会不好意思,但他觉得叶胥在背后这样说阿父和阿姆不太好。

    第70章 现在有一个即将要成亲的……

    现在有一个即将要成亲的活生生的小哥儿站在自己面前, 陶青心底还是十分的好奇,到底别的夫夫是如何相处的,是否同叶胥所说的一样。

    莘欣然见陶青愁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看起来好似十分苦恼的样子。

    莘欣然看着陶青皱着一张小包子脸,顿时觉得画面很有意思,他猫儿似的试探性伸出了手,想戳一戳陶青的包子脸。

    没等莘欣然感受到那包子脸的手感, 陶青就抬起头一脸求知的看着莘欣然, 他心中是十分的希望莘欣然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莘欣然被陶青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 他眼神飘忽不定,心虚的收了手。

    而不明所以的陶青看着依旧低着头玩手指的莘欣然,一时间有些挫败,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嘴巴都有些干了,怎的莘欣然还是没有反应啊?

    就在陶青已经失去莘欣然会给他回应的信心时, 听到耳边穿来一道细弱的声音:“我同文林哥平时不怎么相处, 平日里他都是在书院读书,一个月中只有那么几天书院放常假时,我们偶尔才能见上几面。

    有时我们甚至两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他回到家后还要温习功课, 那温习功课时, 我一般是不缠着他的, 而且我也不是每日都能出家门。我阿姆不让我同文林哥见面。

    最起码是做不到像你们这样整天待在一起。”

    陶青先是震惊于莘欣然竟然能说话, 然后就是莘欣然他竟然能说那么长的话。

    莘欣然说完后,抬头见陶青没有什么反应。就看到陶青一脸震惊的表情,他觉得陶青的小表情很多,煞是可爱, 一时间,刚放下的小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莘欣然刚抬起胳膊,陶青就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声音中还带着些颤抖:“你能说话了?”

    莘欣然一脸的疑惑,他什么时候不能说话了。

    他在心中窃喜:不过,这次可是陶青主动握住他的手,可不是他主动,莘欣然在心中偷笑。

    莘欣然盯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小手,微微挣扎了些。

    陶青察觉出莘欣然的动作,以为他是不愿同人亲近,当即松开了手,耳尖通红的解释道:“我不知你不喜同人亲近,是我唐突了。”

    没等陶青将话说完,就察觉到莘欣然重新握住了自己的手,陶青眼底盛满疑惑的看向莘欣然。

    这边的莘欣然还在为手中那柔软无骨的小手止不住的感叹,那叶胥可当真是好福气,有这般娇小喜人的夫郎。

    别说是叶胥忍不住了,若他是个男子,应当做的比叶胥还要过分,定是要他每日起不来床。莘欣然在心中忿忿的想。

    莘欣然还在细细品味着手中的柔软,表情有些陶醉。

    不知是不是陶青的错觉,他总觉得莘欣然的手好像在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他的手。

    陶青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可转念一想:莘欣然也是个小哥儿,同为哥儿的莘欣然怎么可能会占自己的便宜。

    可指尖传来的触感又不像是作假,陶青皱眉,陶青疑惑,陶青又很不解,陶青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

    莘欣然仿佛终于感受够了手中的柔软,他顺势倒进陶青的怀中。

    声音娇滴滴的问道:“陶哥哥,我同文林哥并没有时刻腻在一起哦!”

    陶青对莘欣然刚刚握住自己的手后,又靠在他怀中的行为很是疑惑,原本松开的眉头又重新皱在了一起。

    没等陶青继续疑惑,莘欣然开口说道:“陶哥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莘欣然话未说完,继续补充道:“我自小便没有哥儿兄长,看到你觉得甚是亲切。”

    说着说着,莘欣然声音中还带了些哭腔:“我倒是有一个兄长,可惜,阿姆阿父要把我卖给村头的老鳏夫。给兄长娶媳妇。”

    说着,莘欣然还抽泣了一下,继续输出:“我那兄长本来听到阿姆将我卖了后,还像模像样的劝阻一番,可从阿姆说彩礼是给阿兄说媳妇的,我那脑中只有娶媳妇的兄长,便不再说什么不要将我卖了的话。”

    好似是说到了伤心处,莘欣然难过极了,又往陶青的胸膛深处埋了埋。

    同时在心中又一次感慨,叶胥真当是有个好夫郎。

    再次亲耳听闻莘欣然悲惨经历的陶青,心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心疼怀中的人儿。

    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当时的经历感到害怕,所以陶青对莘欣然往自己怀中拱了又拱的行为不但没有皱眉表示不赞同,反而拍了拍怀中“担惊受怕”的小哥儿。

    陶青放低声音的安慰他:“不怕不怕,现在我们在京城,你阿姆和阿兄找不到你的。”

    莘欣然听到陶青不仅没有呵斥自己的动作,还转过来安慰心疼自己,顿时拱的更加起劲,柔柔弱弱的说道:“我阿姆可凶了,还不让我同文林哥见面。”

    “每次去找他,都是偷偷的去。”

    陶青自小就在叶胥家长大,根本不存在什么每次见面要偷偷的,再者,叶姆每次都巴不得自己同夫君多说些话。

    虽然陶青不到感受他们当时那种有情人不能见面的心情,可这些让陶青对莘欣然更加的心疼。

    他觉得莘欣然是个爹不疼,姆不爱,兄长还不把他当成人的小可怜。

    于是一整个下午,陶青都沉浸在莘欣然的悲惨遭遇之中,本来打算将剩下不多的杂记读完的计划也被怀中人打乱。

    可陶青却丝毫想不起自己原本的计划,他整个人满脑子的在思索着自己改如何不着痕迹又能不提莘欣然伤心事的不着痕迹的安慰他。

    莘欣然则是一整个下午都窝在陶青的怀中,他幸福的眯上了眼,惬意的享受着小美人对自己轻声细语的安慰。

    他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阿姆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最起码能博得美人的关心。

    两个人坐在庭院中,吹着小风,时不时的吃上一口桌上的点心和茶水,日子好不滋润。

    尤其是莘欣然,那点心本是叶胥怕陶青一人在家觉得无聊,才买了些小玩意和点心零嘴什么的,让陶青解解闷。

    陶青本就不对这些糕点什么的不太感兴趣,这下好了,全部进了莘欣然的肚子里。

    为了博得陶青的好感,莘欣然尽职尽责的诉说自己在家中的悲惨经历,本来六分的惨淡,硬生生的被莘欣然那舌灿如莲的说成十二分。

    他是丝毫不提他小弟总会在暗中帮他,或是转移阿姆的怒火。

    莘欣然刚出生时,莘姆就对这个从他肚子中出来的小哥儿不喜,原以为会是个男孩,没成想期待了十个月的孩子,竟变成了哥儿。

    期待落空后,莘姆每次看莘欣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之莘姆对待莘欣然很是苛刻。

    后来,莘姆见莘欣然能同富有的荀家结亲,觉得他还有些用途,对莘欣然的态度也有所好转,最起码不会再对着懵懵懂懂的莘欣然动辄就打骂个不停。

    莘欣然在莘家的日子有所好转后不久,莘姆又怀上了,说来也奇怪,一般的哥儿能生三个孩子就已经算是多的,可莘姆竟能生三个孩子。

    莘姆这次倒是如愿的生下了男孩,莘姆高兴的好几天都没合上嘴巴。

    莘小弟也算是在万般宠爱中长大的,因为莘小弟出生时,莘欣然同荀文林刚订了娃娃亲,荀家会时不时的给莘家送些荤食来,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莘家的伙食。

    同之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荤腥不同,那时的莘家隔三差五的桌上都有肉吃。

    虽说是荀家会时不时的送些荤食来,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莘家的贫困。莘姆整天忙着挣些铜板补贴家用。

    就这样莘小弟就交由岁数不大的莘欣然照看,莘小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莘欣然看着长大的,所以莘小弟同莘欣然的关系很是要好。

    可好景不长,没等莘欣然长到能嫁人的年纪,就传来荀父在山上打猎被野兽咬断了气的恶讯。

    当时正在同莘小弟玩耍的莘欣然不敢相信那个每次来都会给他带糖的伯伯就这样没了。

    看着来报信人的脸,莘欣然只觉得万分不可能,他丢下还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弟,飞一般跑出了家门。

    身后的小弟见哥哥丢下自己跑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以为他哥哥不要他了,哭的撕心裂肺。

    莘欣然听着身后传来的哭声,心中不忍,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弟。

    他折身抱着小弟再次跑出了家门,来到荀家门前后,就见往日木质的大门盖上了一层白布。

    莘欣然听不到耳边那些人的惋惜或是嘲笑般的话。

    他有些麻木的走进荀家,见往日的小哥哥头上顶着白帽,往日里总是笑吟吟的叫自己然然的伯伯面色苍白的躺在那。

    莘欣然只觉得浑身发凉,他看着安然躺在那的伯伯,不敢相信的跑到荀文林身旁,跪在那,像是要他给自己解释伯伯只是睡着了,问道:“伯伯怎么躺在那不起来,伯伯好贪睡哦!”

    荀母听到莘欣然的童言童语,抱着莘欣然的小身子再次大哭了起来,她宁愿相信荀父只是睡着了,也不愿相信他就这样没了。

    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莘欣然似乎也接受了那个面目慈祥的伯伯不会再笑着叫自己然然,也不会再给他糖吃的事实。

    莘欣然见荀母悲痛难抑的大哭了起来,不明所以的莘欣然好似感受到了荀母的悲痛,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71章 最后莘欣然因年纪太小,……

    最后莘欣然因年纪太小, 悲伤的哭晕了过去,最后的最后莘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家中的,又是如何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他只知道自那之后, 他再也没有见到过荀母和文林哥。

    最后还是从小弟的口中知晓原来是阿姆见荀家的当家人没了,便急忙撇清关系,单方面的撕破脸皮,要求娃娃亲作废。

    等莘欣然知晓消息后,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自那次晕过去后, 莘姆不愿给他请大夫,莘欣然只得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最后自己好起来。

    等他知道消息后,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赶到荀家时,却发现荀家的大门紧闭,莘欣然不信邪, 他一个人在荀家门口等, 一直等到了晚上才见荀母拉着荀文林的小手回来。

    荀母见到莘欣然小小的人儿在自己门口坐着,眼中满含希翼的望着她,心中一阵柔软。

    莘欣然等了一天终于见到了荀母和荀文林, 当即跑到了荀文林跟前, 甜甜的叫道:“文林哥哥, 我等了你好久, 肚子好饿哦!你们去哪了?”

    荀文林看着莘欣然的小脸上满是欢喜, 别开头不看他,还哼了一声。

    莘欣然见荀文林这般的冷淡,这般模样的荀文林他从未见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手无措的搅在了一起。

    荀母见小欣然站在那,小小的人儿落寞的站在那很是可怜,她也知道退亲的事情是大人决定的,同欣然这个小孩子没有关系。

    荀母蹲下身,揉了揉莘欣然的发顶,安慰道:“文林格哥生气是因为阿母没有给他买糖葫芦,欣然不气啊。”

    荀文林听到荀母的话很是震惊。可还是别扭的扭过了头不看莘欣然。

    莘欣然见荀文林并不是因为他们家退亲生自己的气后,整张小脸上都写满了开心。

    他主动的拉着荀文林的小手,欢喜的说道:“文林哥哥不要生气了,等我有钱了,我给你能买糖葫芦啊!”

    荀文林听着莘欣然软乎乎的声音,面上有些别扭,却还是别开脸哼了一声。

    可却没有甩开莘欣然拉着他的手,荀母开了门后,莘欣然主动的拉着荀文林的手进了家门,熟稔的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

    荀家母子二人同莘欣然一样,也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他们天不亮就去镇上找学堂,走了四五家,夫子们见荀文林年纪同四五岁的小儿相比年龄过大,还不认字,都不愿收他。

    眼见天快黑了,终于有个老秀才愿意收荀文林,见终于有学堂要后,二人才松了口气。

    一整天,他们都在找学堂,走了一家又一家,快到中午时,荀母知道荀文林还小,便要买包子给他吃,可荀文林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饿。

    说什么都不愿荀母买,如此二人此时也是饥肠辘辘。

    荀母去厨房做饭,嘱咐荀文林仔细照看弟弟。

    荀母走后,莘欣然走到荀文林面前,看着荀文林气鼓鼓的小脸,一时间觉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很有趣,他用手指戳了戳,见荀文林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转过身不理他。

    莘欣然丝毫不气馁,再次转到了荀文林的身前,荀文林见这个小尾巴又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没好气的问:“你要做什?”

    没等荀文林将话说完,莘欣然就亲了荀文林气鼓鼓的小脸,之后还不知羞的会心一笑。

    被突然袭击的荀文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小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正笑的一脸开心的小人儿,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荀文林的小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竟然非礼我。”

    莘欣然听到荀文林的话后,很是不高兴,他反驳道:“我们以后是要睡在一起的,我怎么就非礼你了,我这是合情合理。”

    莘欣然人小,可歪理却一大堆,荀文林反嘴还击:“你阿姆已经和我家退了亲,说是以后两家婚恋嫁娶,各不相干,你这样亲我,就是非礼。”

    莘欣然听荀文林这样说,回道:“那是我阿姆要和你家退亲,我又不同意,以后你还是我夫君,我亲你怎么就是非礼了?”

    “我还要亲。”话落,莘欣然小小的身子就猛然覆在荀文林身上,不出意外的又亲了他一口。

    荀文林再次被亲后,有些破防了,往日绷紧的小脸,瞬间裂开了,本来只是通红的小脸,现在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

    再次得逞的莘欣然笑的开心极了,与独自郁闷的荀文林形成鲜明的对比。

    等荀母进来就看到笑的一脸开心的莘欣然和蹲在一旁郁闷成蘑菇的荀文林,荀母将饭放在桌子上后,温声细语的叫二人吃饭。

    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便也没有当回事,平时荀文林同莘欣然在一块时,总是会绷不住自己的小包子脸。

    这次的荀母照例当没看见,面不改色的招呼着二人吃饭,等饭后,吃饱喝足后的莘欣然见自己的未来夫君并没有害怕的跑掉后,乖巧的同荀母打了招呼后,就回了家。

    荀母见莘欣然走后,荀文林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调笑道:“林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烧了?脸怎的这么红?”

    荀文林见荀母开口问笑话自己,更加郁闷了:“阿母,欣然不是同我退亲了吗”

    “为什么欣然还要亲我,他以后是要嫁人的,怎么能如此鲁莽的上来就亲我。”

    荀母听完荀文林的话后,先是一阵震惊,缓了一会后,开口道:“退亲不退亲的,是我们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想了,你明日还要去镇上读书呢,别想这么多,早点睡”

    荀文林听荀母这样说,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明日的学习中,至于为何莘欣然会亲自己,他根本没时间细细思索。

    之后他便是满脑子的要用功读书,出人头地,自然也是没有时间。这样荀文林同莘欣然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般僵硬。

    当然,这个僵硬是他自认为的,莘欣然并不认为他同荀文林的关系僵硬,自以为自己同文林哥的关系亲密极了。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最后因为二人将桌上的点心吃的差不多,肚子都是饱饱的,二人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既然他们都不饿,那便先不做饭了,等饿的时候再做也不迟。

    达成共识后,二人再次黏在了一起。

    等叶胥和荀文林回到家中时,就见陶青正手中拿着点心往莘欣然的口中送,而一旁的莘欣然则是一脸享受张开嘴,乖乖的等待投喂。

    二人一进来就见到这种场景,一时间都呆住了,陶青和莘欣然听到门响后,转身望去,就见叶胥和荀文林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

    还是莘欣然先反应过来,他就着陶青的手,将点心吞入腹中后,咀嚼了片刻,转身后朝着荀文林的方向跑去。

    在荀文林尚未反应过来时,便被莘欣然扑了个满怀。

    叶胥羡慕的看着娇夫在怀的荀文林,又将目光看向陶青,那意思不言而喻。

    被叶胥注视着的陶青看着叶胥的脸,眨了眨眼睛,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是没有接受到叶胥传来的讯号。

    叶胥见陶青没有动作,心中叹了口气后,大步走向陶青,一把将人抱进怀中。

    而这边的莘欣然躲在荀文林的怀中,甜言蜜语的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想念他。

    荀文林虽然娇夫在怀,可是他的脑子还是在线的,心想:我看你还挺会享受的,丝毫没有半分忸怩,倒是看不出你有多想念我。

    可口中并没有揭穿他,问道:“是吗?可我刚才见你方才吃的很是开心,眉开眼笑的,我都已经看不到你的眼睛。”

    莘欣然听到荀文林的问话,有些心虚,他当时太过愉快,确实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夫君,要怪只能怪陶青,他实在没忍住。

    莘欣然结结巴巴的回道:“是吗?也没有很开心。”之后声音越来越小。“可在陶哥哥的怀中确实很开心。”

    荀文林的声音骤然变大:“你还躺在他怀里了?”

    莘欣然被荀文林的声音吓了一跳,嘟囔道:“躺他怀里怎么了,人家愿意嘛?”

    荀文林理智上告诉自己要镇定,两个小哥儿没什么的,可他却还是将莘欣然一把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陶青正和叶胥诉汇报着自己这一天都干了什么,没等他将话说完,就听到荀文林的咆哮。

    陶青是第一次见平日里好好脾气的荀文林大声的说话,他疑惑的将目光看去,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见莘欣然被荀文林一把抱起,进了房间。

    陶青有些惊讶,不知发生了什么,才让荀文林一副想要发火却发不出的憋屈模样。

    陶青转头想问叶胥,却见叶胥比他还要震惊,目光停在那紧闭的房门中。

    陶青见叶胥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叶胥回过神来,机械的问道:“这荀兄的未婚夫郎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号称好脾气的荀兄气成这个样子?”

    陶青摇了摇头,诚实的回道:“我也不知道。”

    “算了,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叶胥话音未落,然后迅速的转移话题:“一天未见,我快想死你了。”

    陶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根本不到一天。他刚想反驳,嘴巴就被叶胥堵上,陶青本想反抗,想着莘欣然和荀文林随时都可能出来。

    第72章 最后却被叶胥强势的……

    最后却被叶胥强势的亲吻弄的“呜呜”了几声后就没了声音。

    这边房间中的荀文林将不听话的莘欣然放到了床上后, 便压在了莘欣然的身上,手上按住莘欣然的手腕,沉声问道:“下次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躺在别人怀中, 就不止这样了。”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荀文林就见莘欣然眼神发亮的看着自己,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

    荀文林见莘欣然这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他有些犹豫,想着要不就这样吧!若是自己真的做些什么, 那岂不是如了他的愿。

    荀文林这般想着, 作势想从莘欣然的身上下去, 却被莘欣然勾住了脖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莘欣然果断的对着荀文林的嘴唇亲了上去。

    被亲的荀文林一脸的震惊,二人都是实践上面的新手,只知道嘴对嘴的啃,不像叶胥那个老油条一样,都亲出了经验, 知道手往哪放陶青会舒服。

    怎么亲, 陶青身子会在他怀中软成一团,此时软成一团的陶青,正气喘吁吁的瞪着叶胥, 满眼的控诉。

    叶胥见陶青这样看着自己, 突然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刚想再次亲上去时, 陶青把头转了过去。

    根本没有给他施展自己的机会, 之后陶青还将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丢了出去。

    陶青庆幸叶胥是知道分寸的,若是他这次像往常那般无所畏惧的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中,他定会让他知道这人间的真善美是什么。

    得了夫郎的亲亲后的叶胥见好就收,见陶青有些不开心, 转头就去逗自己的夫郎。

    陶青很轻松的被叶胥逗笑,笑的花枝乱颤,庭院中的夫夫你侬我侬。

    可房中的新手就不一样了,一直嘴对嘴,且大眼瞪小眼的夫夫二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莘欣然先打破了这层尴尬,他虽然没吃过猪肉,可他也见过猪跑,总觉得二人这样是有些不对劲。

    他的嘴唇离开了荀文林的唇,之后还回味似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巴,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味。

    然后,他又大胆的上去舔了舔荀文林的下唇,想仔细的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本来荀文林就被莘欣然的动作勾起了火,见莘欣然竟又舔了一下他的下唇。

    被方才莘欣然舔嘴唇的举动勾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荀文林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在莘欣然再次亲上来时,他反客为主,一举进入了莘欣然的口中。

    莘欣然被荀文林突然地动作吓得呆住了。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荀文林在自己的口中掠夺着,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等荀文林终于尝尽了美味,心满意足后,荀文林才肯放过他。

    而躺在荀文林身下的莘欣然被亲的迷迷糊糊,双眼紧闭,不知所云。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莘欣然才缓过神来,平日里胆大的莘欣然总会时不时的招惹荀文林。

    可当荀文林动了真格,他又像只缩在自己房子中的乌龟一般,不敢动作。

    荀文林看着羞涩的捂着脸的莘欣然,调笑道:“怎的,害羞了,可是我记得”

    没等荀文林将话说完,就被身下人捂住了嘴巴,被捂住嘴巴的荀文林也没有反抗,只是调笑的看着莘欣然。

    莘欣然被他看的脸红,虚张声势的叫嚣道:“不准说!”

    荀文林满目柔情的看着莘欣然:“好,不说。”

    等莘欣然和荀文林出来时,就见叶胥和陶青二人依旧坐在庭院中,陶青的位子依旧没有变,就是叶胥好似在讨好陶青一般的看着陶青。

    可陶青面目冷淡,根本不搭理他。

    陶青很生气,叶胥竟然在院中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若是真被他们看到该怎么好。

    陶青转眼就见莘欣然随着荀文林一同出来,陶青刚想唤自己的小伙伴,就见他的小伙伴亦步亦趋的跟在荀文林的身后,像个小媳妇一样。

    荀文林走一步他跟一步。低着头,牵着荀文林的衣袖。看起来乖巧极了,那副乖巧的模样,看的陶青更心疼了。

    陶青见莘欣然可能不会给自己回应,气馁的低下了头,不论叶胥如何眼巴巴的看陶青,可陶青就算是低着头也不愿看他。

    陶青觉得自己非要给叶胥一个教训,以免他以后这般不知轻重缓急的做些什么事。

    等荀文林同莘欣然一同坐在凳子上时,陶青才看清楚莘欣然此时的模样,此时的莘欣然嘴巴不知是怎么弄的,红润润的。

    不用猜陶青就知道这是这么回事,毕竟他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他记得那时他的嘴就没有一天是好着的,不是肿了,就是破了。

    想着之前的自己,陶青看向莘欣然的表情中瞬间就充满了同情,也不知这荀举人看着文文弱弱的,亲热时会不会轻点。

    莘欣然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陶青在心中对自己的以后是如何的同情的。

    此时的莘欣然被荀文林亲了一通后,就彻底忘记了方才荀文林对自己的警告。

    他坐下之后,亲亲热热的抱住陶青的手臂,一脸疑惑的看着陶青:“陶哥哥,你嘴巴怎么这么红啊?”

    也就现在莘欣然没有照过镜子,若是招了镜子后,定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二人是五十步笑百步。

    陶青见莘欣然一脸真诚的问,好像真的在关心自己,陶青看着莘欣然那双满含关切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荀文林见莘欣然自己也红着一张小嘴,真诚的发问为什么别人的嘴巴那么红时,那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荀文林最终解救陶青于水深火热之中,荀文林拉住莘欣然的手,以防他再往陶青身上凑,问道:“眼下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你饿不饿?”

    莘欣然很快的被荀文林转移了注意力,听着荀文林的话,莘欣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给出了结论:“不是很饿,但是若是真的要吃饭的话,也是能吃下一些。”

    陶青见莘欣然终于不纠结他的嘴巴为什么这么红,偷偷地在心底松了一大口气,抬头便对上了叶胥那满含笑意的眼睛。

    陶青并没有给叶胥什么好脸色,以防他见杆往上爬,陶青瞪了一眼笑意盎然的叶胥,转头不看他。

    这边的荀文林询问过莘欣然的意见,就准备去做晚饭,当然,他不会做饭,只好拉着在一旁试图讨好夫郎的叶胥。

    叶胥没征得陶青的原谅也不生气,他知道陶青在气什么,也知道该怎样哄,才能哄好他的小夫郎,只是见陶青的反应很有趣,便想着逗弄一番。

    他也是第一次见陶青这个模样,心中明明已经原谅他了,可面上却怎样都不肯表现出来,就是硬撑着不愿承认的倔强模样,叶胥觉得很是可爱。

    叶胥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明明心中情愿的不得了,还假装自己没有原谅。

    叶胥觉得若是让自己只是坐在这看陶青的小表情,他也能看一整天,根本不会觉得无聊。

    被拉进厨房的叶胥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就知道中午家中的两个哥儿根本没有认真吃饭,早上他走时厨房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这厨房根本没人动,不止是叶胥发现了,荀文林也发现了,因为早上是荀文林洗的碗,叶胥在旁边打下手。

    他还记得他是将印有花纹的碗放到了最下面,筷子是倒着放的。结果,现在那个碗依旧是在最下面,筷子也丝毫没动,连厨房中的柴火都没少。

    虽然二人对夫郎不认真吃饭这件事很生气,可他们也知道这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夫郎不听话怎么办,好好的惩罚一顿就好了。

    等二人一同做好了饭菜后,四人照例坐在院中吃饭。

    可是等饭后,二人对不听话的夫郎是如何惩治的,就只有陶青和莘欣然本人知道。

    只知道最后,往常总是同叶胥一起出房门的陶青,破天荒的睡到了中午,而莘欣然只觉得自己的嘴巴肿的有些疼,他都不能像往常那般板肆无忌惮的大吃特吃。

    日子过的很快,犹记得他们三人初到京城时不过是三月初,这转眼间就要过年了,陶青看着身边的莘欣然,感慨道:“当时我记得你到家时才刚刚四月初,你看现在已经十二月末,马上就要过年了。”

    站在陶青身旁的莘欣然依旧抱着陶青的胳膊,同陶青黏黏糊糊,现在的莘欣然只敢偷偷的和陶青贴近一些,他是不敢让荀文林见到。

    之前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荀文林小气的连他同窗夫郎的醋都要吃。

    莘欣然贴着陶青的手臂附和道:“是啊,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莘欣然敛下了眸子,微翘的睫毛也跟着垂了下来。

    陶青好似是感受到了莘欣然的悲伤,他垂手拍了拍莘欣然的后背,莘欣然顺势自然而然的又钻进了陶青的怀抱中。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陶青也算是摸清楚了莘欣然的喜好,他总是喜欢钻进自己的怀中。

    陶青心中很是心疼莘欣然之前的经历,所以一般都会顺着莘欣然的心意。

    就算是叶胥暗地里抗议了好几次也改变不了陶青的意愿,他觉得莘欣然身为一个小哥儿在家中非但没有得到宠爱,还非打即骂的很是可怜。

    之后徒步从老家走到京师寻夫,虽然莘欣然没有提过这一路上他都经历了什么,可陶青总觉得他有个小哥儿一路上吃了许多苦。

    第73章 种种迹象加起来,陶……

    种种迹象加起来, 陶青总会对莘欣然心软许多,也愿意顺着他。

    陶青现在可不管叶胥的意见,因为叶胥总是顺着杆往上爬, 本来陶青也总是对叶胥心软,每当叶胥眼巴巴的求亲,求抱时,陶青总是抵挡不住叶胥的眼神, 会遂了他的愿。

    可得了甜头的叶胥又怎会止步于亲亲抱抱, 叶胥那不老实的手, 总会伸进他的衣衫中,不老实的动来动去,惹得陶青总是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陶青对此很是恼怒,他觉得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太过心软,若是自己刚开始就无视叶胥,最后自己也不会被弄成那般。

    陶青想着想着, 脸蛋又红了起来, 当陶青觉得自己脸颊发烫时,心中止不住的怪叶胥,都怪他个不正经的, 明明这么冷的天气, 自己想到他, 脸上竟会发烫。

    再次被陶青搂在怀中的莘欣然心中满足的长叹了一下, 还是陶哥哥的怀抱最舒服, 同文林哥那硬邦邦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陶青看着紧紧依靠在自己怀中的人儿,说道:“又要过年了,他们书院应该快放假了吧!”

    倚在陶青怀中的莘欣然满脸惬意的答道:“应当是的, 听文林哥说,他们今日正午,夫子应该是要宣布放假的事宜,这都已经正午了,可还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陶青听到莘欣然口中的失落,若不是那小脑袋在自己怀中不断的拱来拱去,陶青都要相信他的话了。

    果然,不出片刻,陶青就见叶胥背着书箱走了进来,荀文林紧跟而上。

    叶胥一进门就看到荀文林的未婚夫郎又抱着他的青儿,叶胥心中很是不高兴,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微微的错开身子,放慢了步频。叶胥的一番操作后,跟在他身后的荀文林就看到了双手紧紧抱着陶青的腰,小脸紧紧埋在陶青怀中,恨不得整个人黏在陶青身上的那人。

    本来不快的步子,瞬间快了起来,荀文林将书箱放在地上,伸手就将还埋在陶青胸前的莘欣然拎了出来。

    莘欣然正享受着片刻的柔软,想着自己很快就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他的陶哥哥了,他觉得不需等太久,文林哥就该回来了。

    没等他享受完毕,就被人拎了出去,被人拎出去的莘欣然心如死灰的想着:果然,回来了。他的快乐即将就离他而去。

    被迫面对着荀文林,莘欣然咧嘴对着荀文林笑了起来,这是他保命的最好办法,每当他犯错时,只要他发自内心的笑起来,文林哥就不舍得罚他。

    果然,荀文林看着笑的甜甜的莘欣然就说不出狠话,最后只留下一句:“不能赖在嫂嫂怀中。”

    莘欣然心道:果然如此。然后再次对着荀文林露出他的招牌笑,应声道:“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荀文林见莘欣然认错认的很是及时,也就没再说什么,将书箱放到房间中才转身出来。

    而身后的看完荀文林训夫全过程的叶胥见此,气的牙痒痒,心道:你总是这么说,那你倒是照做啊,怎的总是积极认错,坚决不该。

    陶青见二人回来,便知晓,午饭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可是这午饭又不知到底该吃些什么,每到了午饭,就不知自己要吃些什么才好。

    陶青想询问大家的意见,他看向莘欣然,问道:“欣然午饭想吃什么呀?”

    每次莘欣然那听到陶青用软乎乎的语气问他吃什么,怎么样,是什么时,他就忍不住的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可人!

    叶胥见荀文林家的未婚夫郎迟迟不回话,就知一定没什么好事,果然,他一抬头就见莘欣然看着陶青的小脸发呆,还笑的一脸痴迷。

    若不是他之前再三的同荀文林仔细确认了莘欣然是个小哥儿,他都怀疑莘欣然其实是个男子,如若不然,为何他每次都会看着陶青的小脸看的入神。

    还总是喜欢赖在陶青的怀中,他总觉得莘欣然这个小哥儿对陶青图谋不轨,莘欣然总不会是对陶青有意思吧?

    眼看着叶胥想的越来越偏,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叶胥就听到莘欣然用他那甜了八百度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回道:“我听陶哥哥的。”

    叶胥简直要被莘欣然这个勾引他夫郎的小妖精气死了,反倒是当事人陶青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依旧用那专属于莘欣然的口气回道:“然然不挑食啊,然然好棒!”

    莘欣然听到陶青对自己的夸奖,羞涩一笑。荀文林见欣然这奇奇怪怪的笑,心中有些疑惑,欣然怎么能笑的这般的奇怪。

    不同于荀文林的直男表现,叶胥觉得自己都快成醋缸了,你看,现在陶青同莘欣然亲密都明目张胆的,都不避着自己,叶胥一脸的麻木,毁灭吧!他过的不舒畅,谁都别想好过。

    叶胥刚想作妖,陶青就问叶胥:“夫君可是有什么想吃的,不如我们一起做!”

    叶胥被陶青的话迷得五迷三道的,果然,他的小夫郎还是在意自己的,若不然怎么会在意自己的口味,问他想吃什么呢?

    叶胥觉得终于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轮到他大展手脚,他可不能被荀文林的未婚夫郎给比下去。

    叶胥认真的想了片刻,绝望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可是他的态度认真,他极为认真的回答:“我吃什么都行,都听青儿的。”

    陶青见他们好像都没有说什么想吃的,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就做我们家店铺卖的那些糕点,烧烤什么的,这么久没有吃,我有些馋了。”

    莘欣然在老家时,一年也去不了一次镇上,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没钱,还有就是他一个小哥儿不敢独自去镇上。

    没去过镇上的莘欣然自然不知他们镇上生意最红火的那家店铺就是叶胥家的。

    再加上自从叶胥考上举人的消息传到镇上后,慕名而来的人就更多了,都想尝尝这举人家开的铺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胥家的店铺,味道独特,价格公道,再加上去的人多,生意自然红火了起来,现在他家的铺子都是早早的就关了门,没办法,每天清晨准备的东西卖完了,他们只好关门。

    被陶青这么一说,叶胥也有些想了,正好也快过年了,也是时候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

    四个人商量好准备吃什么后,就去准备食材,不过买东西什么的,都是叶胥一手包办的,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在叶胥的身后提东西。

    因为其他的三个人基本上没有买过什么东西,比如陶青,未出嫁时,就被陶父陶姆捧在手心,嫁到他家后,家务事又是叶姆一手包办的。

    荀文林一个书生,荀母自然不会让他去买菜什么的,这些琐事一般都是荀母包办,荀文林只负责好好读书,科举就行。

    莘欣然长那么大,见过最多的银钱就是上次来京时,小弟给他的一两银子和荀母给他的二两银子。银钱莘欣然都没怎么见过,又怎么会买东西?

    最终才形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叶胥一手包办了所有的食材和原料,后面的三人手中拎着东西。

    其实两个小哥儿并没有提什么比较重的东西,像肉、鸡蛋什么的,都是荀文林和叶胥在提,陶青和莘欣然就拿些蔬菜,调料这些比较轻的东西。

    三人买完东西后,就回家着手准备,像串串这些比较轻松的活计就交给了陶青和莘欣然两人,至于打鸡蛋,剁肉这些都由叶胥和荀文林二人做。

    他们还买了大骨棒,这大骨棒说起来也不算他们买的,是那卖肉的见他们买的肉不少,又说要大骨头,那屠夫半卖半送的,将骨头全部给了他们。

    叶胥准备用这些大骨棒熬汤,等明日他们一起吃麻辣烫。

    虽然一行人买了不少东西,可最终能做的就只有那些糕点,像烧烤和麻辣烫,他们都是要准备的,烧烤他们没有烧烤架,也没有将肉腌制起来。

    可他们已经定制了烧烤架,铁匠给了他们加急的制作,明日他们便能取出。

    虽说今日他们是吃不到陶青心心念念的烧烤和麻辣烫,但叶胥还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毕竟今日他们书院放假,这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他们暂时不用去想什么课业,什么四书五经。

    现在的他们可以专心的准备过年的事宜,就算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用担心迟到的事情。

    四人小幅度的庆祝了一番后,日子又趋于平静。等到莘欣然尝到了陶青心心念念的烧烤和麻辣烫后,又是抱着陶青好一顿撒娇。

    诸如此类:啊,这个烧烤好好吃;这个汤真好喝,我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浓郁的汤,我还要再喝一碗;

    陶青也是事事有回应,如:好吃就多吃一些,我夫君准备的够你吃的。我也觉得这个汤好喝;没事,喜欢就多喝一些,要小心可别吃撑了,会难受。

    莘欣然对陶青好一顿抱,陶青只觉得欣然好可爱,好想养之类的危险思想。

    叶胥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很是不满,明明是他做的,最后为何要找陶青要抱抱,叶胥第无数次觉得荀文林的未婚哥儿是想占陶青的便宜。

    然后又很骄傲,果然,他的夫郎到哪里都是吃香的。

    眼见着快要过年,老家来了信,是叶父叶姆写来的。不仅如此,陶姆陶父也写了信,因为上次叶胥写信回家报平安时,陶青也给家里写了信。

    第74章 现在是陶父陶姆的迟……

    现在是陶父陶姆的迟来的回信。一同来的还有荀母的信。

    几位家长写的都大同小异, 说:快过年了,让他们吃好穿好,别不舍得花钱, 信的最后还附带着大量的银票。

    叶家父姆给他们准备了不少,陶家父姆也不例外,生怕他们在京城的日子过的不好。

    荀家家境困难,荀母也寄了五两银子过来, 只不过荀母写的要比他们两家的多一些, 就仔细的说了一些关于莘家的事情。

    原来, 自莘欣然去京城后,莘家就到处找寻莘欣然的踪迹,莘家小弟也没有透露出莘欣然的踪迹。

    倒是莘姆上门闹过几次,说是要让他交出莘欣然,荀母说两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退了亲,她又何时见过他家哥儿。

    莘家人象征性的找了半个月, 还没找到, 便以为莘欣然已经死了。这事情就这么潦草的揭了过去。

    荀母写道要荀文林处处让着莘欣然一些,人家不远万里的到了京城,身边也就他一个熟人, 若是连你都欺负他, 又能指望谁为他撑腰?

    现在的莘欣然已经不是初入京师的莘欣然了, 现在的他已经认字了。

    原来是陶青在看杂记时, 莘欣然也要跟着一起看, 可看了之后,莘欣然发现他不识字。

    很是顺着莘欣然的陶青开始教莘欣然认字,还每天给莘欣然布置课业,规定每日要写够多少才算完。

    刚开始, 莘欣然觉得认字很是新奇,可时间长了,莘欣然便深觉无趣,那一个个字又稠又难写,他觉得自己根本写不完。

    撒娇耍赖他都干了,可往日里很好说话的陶青死活就是不同意他偷懒,反之陶青对莘欣然的课业抓的很紧。

    弄的那几日莘欣然根本不敢在陶青眼前晃,生怕他逮着自己问字写得怎么样了。

    那几日的叶胥的心情大好,荀文林的那个未婚哥儿终于不缠着他的小夫郎,叶胥每天都笑眯眯的,荀文林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呢。

    可后来,莘欣然察觉到识字的好处后,便又开始缠着陶青教他识字,因为莘欣然发现他能读懂荀母的来信。

    可还有几个字他不认识,看到荀文林的未婚夫郎又重新缠着陶青后,叶胥原本没高兴几天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小哥儿怎的那般喜欢缠着陶青,他承认陶青很诱人,可陶青是他的夫郎,为何那个小哥儿这般的缠着他。

    他若是说出来,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似的,两个小哥儿亲近一些这么了,可叶胥心中就是有些不太情愿。

    能读懂信的莘欣然看完了信后,并没有说什么,心中觉得若是自己在阿姆心中死了也挺好的,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自己。

    荀文林看完了信之后发察觉出莘欣然也在自己身旁看信,看完信后的荀文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只笨拙的抱着莘欣然。被抱着的莘欣然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怀中人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以后可能就没有娘家人撑腰了,你要好好对我,以后不能惹我生气。”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话没有什么威慑,莘欣然顿了一会儿补充道:“若是你欺负我,我就写信去阿母告状,说你欺负我。”

    荀文林心疼的抱着怀中人,应道:“不会欺负你的。”

    腊月初八那天,四个人围着小桌吃了他们在京师的第一顿腊八粥,桌上还摆着一些腌制的小菜。

    没法,到了冬季后,除了白菜和萝卜后,基本上没什么蔬菜了,莘欣然便腌制了一下小菜,下饭吃。

    冬日里,一般莘家的桌上都是莘欣然腌制的小菜,因为他那无师自通的腌制的手艺一绝,所以每年冬天的小菜都是由他亲手做的。

    今年虽说是到了京城,可没等到冬月,莘欣然便开始着手准备,到现在已经能吃了。

    小菜腌制的很是爽口,丝毫尝不出萝卜原本的辛辣和苦味,只剩下清脆爽口夹带着些甘甜,吃起来略带些酸酸的,让人也能接受。

    一桌子的人,围着小桌吃吃喝喝,说些玩笑话什么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腊月二十三那天是小年,四人一起包了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四人一起下手,包的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馅料和面皮便被包完了。

    到了腊月二十四那天,四个人又联手将院子和房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寓意是能把一切晦气扫出门。

    腊月二十五糊窗户,做豆腐,可四个年轻人没一个人会做豆腐,便自觉的略过了做豆腐,直接去买了豆腐,做不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四人开始着手糊窗户,糊窗户寓意吉祥美好,人人有福。

    腊月二十六割年肉,这次又到了叶胥大显身手的时候,叶胥将买好的肉,做成了红烧肉。寓意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

    腊月二十七洗福禄,这天人们要进行洗浴,寓意来年的福禄会更多。

    腊月二十八贴窗花,家中有两个读书人,春联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们出去买,他们随便写写都比外面卖的好。于是写春联这种事情就交给了荀文林,因为叶胥不会写春联。

    腊月二十九蒸馒头,寓意来年蒸蒸日上。四人又开始着实准备蒸馒头的事情。

    等到了腊月三十吃年夜饭的晚上,叶胥又一次的大显身手,准备了五菜一汤,等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开始守岁,他们围着火炉说说笑笑,磕着花生瓜子等小吃。

    说是吃吃笑笑,其实也就是两个男子看着两个小哥儿嘴巴不停的交谈,从自家村子中的那刻老槐树说起,一直说道京城中的哪家的首饰铺子好看。

    两人听后,都默默的记住自家夫郎中意的店铺和首饰,想着等以后又机会了买回来给他们,不能再像现在这般只能看着眼馋。

    荀文林看着莘欣然头上戴着那根自己买的木簪,顿时觉得这跟木簪好像并不能配的上莘欣然那张明媚的小脸。

    顿时,荀文林读书的动力又增加了一个:让夫郎以后能带上他喜欢的首饰。

    叶胥看着陶青说道首饰时,眼睛发亮的模样,一时间觉得陶青的小表情很是生动。

    叶胥看着陶青因交谈愉悦而微眯的眼睛和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他觉得陶青可能是在引诱他。

    叶胥盯着陶青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出了神,连陶青叫他都没有听到。

    陶青见自己叫了叶胥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只得上手拽了拽他的胳膊,被拽了胳膊的叶胥瞬间回神,“啊?有什么事情吗?”

    叶胥见屋中的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脸上还带着未回神的迷茫。

    陶青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下方才的话语:“我和然然商量好了,我们初五去山上拜佛。我们都愿意去,就想着问问你的意见,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你在想什么啊?”

    “去庙上拜佛啊?可以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陶青见叶胥还没有回归神,伸手掐了他一下,叶胥吃痛。

    陶青生气的重复:“不是说了吗?初五啊,你在想什么啊?这次回神了吧!”

    被掐了一下的叶胥也不生气,只是眼眸含笑的看着有些气恼的小夫郎,用那能腻死人的声音回道:“嗯,回神了。”

    陶青见叶胥当着莘欣然和荀文林的面开始不正经了起来,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叶胥好似察觉到陶青的愤怒,依旧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第75章 被掐了一下的叶胥也不生……

    被掐了一下的叶胥也不生气, 只是眼眸含笑的看着气的小脸通红的小夫郎,温声答道:“嗯,回神了。”

    陶青见叶胥当着莘欣然和荀文林的面竟然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 眸中含怒的瞪了他一眼,告诫他收敛一番。

    叶胥好似是未察觉到陶青的愤怒,依旧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陶青见叶胥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别过脑袋, 不再搭理叶胥, 眼不见心为净, 陶青赌气的想。

    陶青见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就拍板定决:“那我们初五那天便去庙上拜佛。”

    四人就这样决定:等到初五那天四人一起去庙上拜佛,祈祷今年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等到了初五那天,陶青和莘欣然早早的便起了床做早饭。不知是不是平日家里的两个书生没有睡够,平日能早起做饭的二人, 在这刚放假没几天的时间里, 两人像没睡够似的都日上三竿了还躺在床上睡觉。

    在他们去书院的那段时光里,早饭根本不用两个小哥儿准备,两个举人很是自觉早早的就将饭做好, 然后再去书院。只等二人起床后便能吃上热乎的早饭。

    可等过了年后, 二人就从未早起过, 这几日的早饭都是陶青和莘欣然做的, 今日他们要去庙上上香, 二人起的更早。

    等二人将饭做好后,便各自去叫另一半。

    躺在床上的叶胥听到夫郎的呼唤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到是陶青后, 又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往日里的叶胥这般,陶青还能惯着他,毕竟书院放假,放假是他为数不多放松的时间,睡也就睡了,陶青也都由着他。

    可今日他们可是有正事要做,此时叶胥却还这般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睡,陶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陶青见自己在床边站了许久,叶胥也没有动静,气的陶青当即将叶胥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

    被掀起被子的叶胥正在打盹,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凉飕飕的,他睁开眼就对上了陶青那双被怒火充满的眼。

    叶胥被吓得一个激灵,他赶忙爬起来打算去哄陶青。虽然他也不知陶青为何生气,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陶青见叶胥起了床,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徒留正打算哄夫郎的叶胥坐在床边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气的这般的严重,连他一个狡辩的机会都不给他。

    叶胥觉得自己惹得陶青生气这件事可大可小,可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总归是要他来哄的。

    思及此处,叶胥麻溜的起床穿衣,起身准备去哄尚在生气的陶青。

    等叶胥将一切收拾好,出门后,发现他们三人围着桌子坐的满满的,那架势好似就差自己就能开饭了。见他们三人坐的如此的满当,叶胥也赶了过去。

    等吃了早饭,照例是叶胥和荀文林二人收拾碗筷,陶青和莘欣然就开始准备一下他们出门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他们提前租的马车就来到了门口,陶青见车夫已经到了,就转去厨房催促正在洗碗的二人。

    “你们动作快点,马车已经来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叶胥听到马车后,还有些迷茫:什么马车?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他们是要去庙上。

    听闻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的消息,叶胥和荀文林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等陶青和莘欣然拎着包裹出来时,就见叶胥和荀文林并排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

    等四人一同上了车,车夫便吆喝着号子开始向着寺庙进发。一路上,伴随着马车中出来的欢声笑语,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再一个时辰后到了寺庙。

    许是正月初五这天是破五节,所以庙上并没有太多人,等四人烧完香拜完佛之后,便打算四处逛逛。

    陶青听说这个季节寺庙后山上梅花正值盛放,听闻漫天遍野的全是粉色,煞是好看,不仅陶青心动,莘欣然听了之后也心动极了。

    两个小哥儿相视一笑,便手牵着手朝着后山的方向赶去,二人的脚程很快,这让方才站在他们身旁的叶胥和荀文林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等二人缓过神来时,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知道身旁的人没了。

    叶胥和荀文林见身旁已不见(未婚)夫郎的身影后,也都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边跟还一边在心中感慨,平日里倒是不见他们二人这般积极,今日却走的这么快,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没见到二人的身影。

    等四人到了后山,陶青和莘欣然被那扑面而来的芬香迷了眼,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粉色。陶青刚想感叹一些这漫山遍野迷人眼的粉,就见有人走了过来。

    茅荣轩是被母后强制要求过来变相相亲的,他见女方似乎也不太满意这次的见面,说什么家中小弟生病在床,久卧不起,甚是严重,需要她亲自照顾,她先回去照顾小弟。

    他倒是未曾听说过清宁郡主的弟弟什么时候久卧在床,找借口都那么不走心。茅荣轩对清宁郡主的态度很不满意。

    她甚至都不愿意认真想一个借口敷衍他一下,若是说她的骏马生病了,她回去探望一下,他还能相信。

    京城谁人不知清宁郡主的弟弟身板倍棒,爬树抓鸟,房上揭瓦什么事情都干过,像猴子一样皮,这般皮实的人又怎会生病,这借口明摆着就是在糊弄他。

    反正他也不想娶妻,清宁郡主这个态度他倒是有理由回去向母后复命。

    送走了清宁郡主后,茅荣轩无所事事的在后山闲逛,挥别了身后的小厮,他就一个人来到了后山,因为这里安静,没什么人会来此处,他想一个人静静。

    皇兄也太不给力,明明当时说好:等他解决了江南官员案子后,皇兄就替他挡住母后的催婚,他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将证据带了回来,可皇兄是怎么做的。

    说好的挡婚,皇兄还是同之前一样,总是喜欢忽悠他,该兑现的承诺一样都没,总之,他对皇兄的表现很失望。

    当时他们说好的,等皇兄登基后,让他做一个闲散王爷的承诺,皇兄没兑现;他到现在都还要每天早起上床,每次他起来时,猪都还在睡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早起上朝,能对朝堂做出多大的贡献。

    他的早起能让百姓们顿顿吃上肉吗?他早起不过是换个地方打瞌睡罢了。

    之后就是说好了自己办完这个案子后,就挡住母后如狼似虎催他娶妻的事情;案子他倒是办的漂亮,可母后还不是安排了他同世家子女相见。

    茅荣轩在心中叹息,实在不行,他就去边疆躲躲,母后总不能跑到边疆让他同世家子女相见吧?

    茅荣轩在心中打定主意后,心中的大石头便落了地。其实也不是他不喜欢娶妻,实在是他看到那些个莺莺燕燕就头疼。

    叽叽喳喳的像群鸟一样,在耳边响个不停,还是一个人好,最起码清净些。

    茅荣轩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后,就漫无目的的在梅林中漫步。忽然就看到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看那身影像是小哥儿,茅荣轩虽然是皇家长大的男子,可他还是知道男子同哥儿之间有界限,刚想转身离开。

    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在心中念了一句:打扰了,然后缓缓走近才发现原来是有一面之缘的店主。

    茅荣轩看到陶青后,还以为是他们将店铺开到了京城,那家店铺的味道他想念许久,可回到京城后,他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店铺。

    馋了许久的茅荣轩便想上去询问他们将店铺开到了那条街,若是开业,他定会时常去光顾一番。

    于是才有陶青刚想开口便被茅荣轩的声音打断的一幕。

    “冒昧问一下。”茅荣轩看着陶青问道。

    “请问夫郎是不是将店铺开到了京城,不知我可否方便知晓你们的店铺开在何处?”

    叶胥见有人靠近小夫郎,刚想上去劝诫一番,可他见茅荣轩的行为举止挑不出半分毛病,叶胥悻悻然的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陶青见是之前在家中店铺中吃过的人,先是礼貌的寒暄一下:“未曾想在京城也能见到公子。”

    旁边的叶胥见陶青同那人打招呼,气的眼睛都快红了,茅荣轩见陶青问话,回道“嗯,在下家住京城,当日在店主家小吃了一番,那味道至今难忘,不知店主今日在此是不是将店铺开到了京城,不知可否方便将店名告知与在下,在下有幸也能再去品尝一番。”

    陶青见那公子原是想念店铺中的美食,才冒昧的前来打扰。他家店铺中的东西,别说那位公子想念,他也是馋的不行。

    “多谢公子挂念家中的店铺,我们此次前来并不是打算在京城开店铺的事宜,是我家夫君今年三月要参加会试,我此次前来是陪他考试。”

    陶青说完将站在一旁紧盯着两人谈话的叶胥拉了过来,示意自己说的话的正确性。

    叶胥见陶青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面带微笑的看向茅荣轩,彬彬有礼的接道:“多谢公子挂念家中的美食,若是公子实在想念的紧,明日中午可以来川安书院旁边的那个胡同,第三家就是我们的院子,既然公子喜欢,可以一起,正巧我们明日也打算吃这个。”

    叶胥是见茅荣轩行为举止上不像是轻浮之人,看他言语间也是真的想念他家的伙食。

    第76章 叶胥便也诚心邀请他来家……

    叶胥便也诚心邀请他来家中小吃一番, 叶胥的这般操作,也算是对自家店铺顾客的一个额外优待。

    若是他们之后当真是在京城开了店,这不就是一个老主顾?到时候他再宣扬一番, 到时候他们家店的名声打响之后,还愁没有顾客?

    茅荣轩原本听陶青说他们来京城是为了科举,那颗满含希翼的心瞬间就被浇灭,心想:自己去边疆躲母后之前应当是尝不到那般的美味, 茅荣轩在心中惋惜。

    当听到叶胥说自己可以到他家品尝到那什么烧烤和麻辣烫后, 茅荣轩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他连连点头, 生怕叶胥会反悔:“好,明日我定会前往,那就有劳这位”

    “叶胥,在下姓叶名胥。”

    “对,那就有劳叶公子。”茅荣轩赶忙应下话,生怕晚了一秒, 叶胥就收回了自己的话。

    二人就这般草率的约定好, 在回去的途中,叶胥疑惑的问陶青:“看那位的衣着穿戴也不像是吃不到美味之人,怎的就那般馋我们家的东西?”

    陶青见叶胥疑惑, 便解释道:“隆冬时节, , 生意本就不太好做, 因为本来要出门的人就不多, 店铺中也没有什么人,那时阿姆和阿父都准备关门打烊,想着剩下的食材家中的八个人吃,应当是能吃完。

    阿姆想家中人多, 那么多的食材,一大家子人若是分成两顿吃,应当也是能吃完的。便打算关店门。”

    “我们刚准备关门,就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人,那群人个个人高马大,面目凶狠,腰上都别有佩刀,就方才那位公子细皮嫩肉的,在一众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引人突兀。”

    “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公子是被人挟持,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那公子是他们中的领头人,阿姆见那公子冻得脸蛋通红,行为举止也恰到好处的合适,嘴也甜,开口就把店中的所有烧烤和麻辣烫的食材包圆,再加上东西实在是不怎么能卖的出去,阿姆便把那些糕点送给他们。”

    “许是这般,他才对咱家的东西有印象吧!”陶青说,最后陶青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咱家的东西也确实美味。”

    叶胥听了陶青的一番解释才知晓事情的原委,了然道:“原来是这般!”

    “既然已经说好了明日让他来,那我们回去便先买些东西,那骨汤要熬起来,串串也要提前腌制起来,若是等到明日再弄,时间可能有些来不及。”

    再说茅荣轩,茅荣轩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叫管家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拿出来。

    上次他吃烧烤时,因时间紧迫,条件不允许,未曾边吃边喝,只是草草的吃了一些,为的就是能填饱肚子。

    可现在既然他有了那个条件,美食当然要有美酒作陪。

    “哦,对了,把去年皇兄送的那两罐杏花酒也拿出来,顺便去库房中准备些礼物,明日本王要去别家做客,这礼仪还是要周全一些。”

    管家听后,便着手开始准备,这可是小王爷头一次主动去别人家做客,他可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次日清晨,往日里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的人,今日却早早的起了床。

    茅荣轩为了今日中午的那顿饭菜可是连他往日的早觉都放弃了,为的就是中午吃上一顿好的。

    茅荣轩坐在饭桌上,看着平日他最喜欢的松子粥摆在他面前,他都没胃口,茅荣轩拿起碟子上的杏仁糕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平日中他觉得这杏仁糕尝起来倒是不错,今日怎的是甜的,难道这杏仁糕不应该是酸辣刺激的吗?

    茅荣轩放下了杏仁糕后,便夹起了一旁的酒炖羊肉,他尝了一口后,又放下了筷子,口感同往日相比倒是没什么改变,可就是觉得差些意思。

    他只觉得的有些索然无味,怎么桌子上就只有这些个东西。

    可能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以至于他念念不忘,茅荣轩总觉得的平日里自己吃的这些个饭菜不够可口。

    他想了想,便让人准备马车,他去皇兄那蹭一顿,皇兄那总该有自己想吃的东西。

    正在用早膳的年轻帝王听说自己的那个平日中总是说他不讲信用的亲弟弟要来时,便急忙起身亲自将人领了进来。

    茅荣轩进来就看到满桌子的饭,心想:他来的可真是时候,瞧瞧这满桌子的菜,可不就是等着他来宠幸的吗?

    茅荣郅见茅荣轩的眼睛粘在桌上挪不开的样子,便唤人拿了一双碗筷。

    拿到碗筷的茅荣轩没等皇兄发话,便自顾自的动起筷来,他将筷子伸向一旁酸辣羊肚。

    站在一旁准备给他布菜的小太监见到小王爷亲自动手夹菜,一时间手中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他进宫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上来就自己动筷的局面,拿着公筷站在那不知所措。

    他进宫后只听说小王爷不拘小节,行事洒脱,现在他倒是见识到了,宫里的哪个主子用膳时不是要求专人布菜,也就小王爷了,亲自动手。

    茅荣郅见那小太监呆愣愣的呆傻模样,挥手便将他赶了下去,得到命令的小太监得到恩典似的出了殿门。

    茅荣轩只专心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丝毫不知他的举动给那小太监造成了什么样的困扰。

    吃了碗中的羊肚后,他的筷子便又伸向了别处,茅荣郅见弟弟饿成这个样子,当下便觉得事王府的厨子没有伺候好,将一个好好的王爷饿成了什么样子,看来他还是对这些下人太过仁慈,他们才敢连王爷都敢怠慢。

    茅荣郅刚想发火,可看到茅荣轩吃的那般投入,又怕自己发了火后,影响了他的进食。只好将肚中的火气按了下去。

    等茅荣轩吃饱喝足后,他佯装若无其事的打探:“我记得平日这个时辰你应当是还赖在床上,怎的今日这般的积极,想起来跑到皇宫来吃早饭?”

    茅荣轩听到这瞬间就来了话题,对着自己的亲哥哐哐倒苦水:“前些日子我不是忙着赶回来,一路上也没有吃到什么好的东西。

    等到了一个小镇上,我就想反正离京城也没有多远,就先停下来歇歇脚,顺便补些供给,因着下大雪,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我们一行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即将打烊的店。”

    “我本想凑合吃点算了,小镇上又怎么会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是不如御厨做的东西,再不然也是比不上王府的厨子。”

    “可等我尝过之后,那味道便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去,这些时日,我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那样的铺子。”

    “我又想着让王府的厨子复制一份,可厨子做出来的味道总是觉得差些味道,感觉口味不太对。”

    “昨日母后硬逼着我去庙上时,我见到了那家店铺中的小哥儿,我以为他们是将店铺开到了京城,一问才知,原来那哥儿是陪着夫君进京赶考的。”

    “许是那书生会做人,他便让我今日中午去他家吃那个什么烧烤和麻辣烫。”

    茅荣轩在茅荣郅面前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像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最后还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烧烤和麻辣烫的美味。

    “皇兄,你是不知道那个鸡蛋糕是多么美味,我觉得往日中母后最喜欢的那个茯苓糕都不如这个,还有那个烧烤和麻辣烫”

    茅荣郅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不是王府中的厨子偷懒,是他弟弟这张嘴馋了,便适时发话:“那你午饭就不在皇宫用了?”

    之后还循循善诱:“我本想着让御厨做你最喜欢的羊血熬羊肉和烧羊肝呢,既然你今日有约,那便等来日吧!”

    茅荣轩听到皇兄这样说,有些心动,可这皇宫的饭,他什么时候都能吃到,那叶公子家的烧烤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他衡量了一番,忍痛的说道:“那便等下次吧!”

    茅荣郅是第一次见茅荣轩这个样子,往日他想留下自己这个皇弟,哪次不是轻而易举的便留了下来,这次倒是个意外。

    茅荣郅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面上不显:“既然今日不想吃,那便等下次吧!”

    说着便让总管从他的私库中挑些东西,“既然要去别人家做客,那该有的礼节便要周到,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礼节不周全,这次你别忘了带暗卫。”

    说完又不放心的补充道:“算了,我看你身边只有两个暗卫也是空不出来太多人手。”

    之后,茅荣郅又送了五个暗卫给茅荣轩,让他留着防身。

    茅荣轩出宫门时,看着被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又想起了那五个暗卫,心想:他不是来蹭顿饭吗?怎么皇兄出手这么大方,不仅送礼还送人?

    等马车到了王府门口时,茅荣轩也没有想明白:事实的走向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最后还是车夫喊:“王爷,王府到了。”

    茅荣轩才回过神,吩咐下人将车里的东西搬到库房后,茅荣轩才将管家叫过来:“昨日本那个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本王马上就要用。”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礼既不能太过隆重,也不能太过廉价,这些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

    说着,茅荣轩就见四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茅荣轩见这么大的一个箱子,有些愣神,巴掌“啪”的一下,打到了管家的后脑勺,打的管家有些懵。

    第77章 然后管家就听到自家王爷……

    然后管家就听到自家王爷咆哮道:“本王就去别人家吃个饭, 你弄着这么隆重干什么,去库房中挑两套笔墨拿来。”

    “若是误了本王是时间,本王拿你是问。”

    管家见茅荣轩真的是动了肝火, 连忙赔不是,捂着后脑勺哈腰点头的走了。

    最后,茅荣轩只身一人拎着笔墨,站在叶胥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

    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旁边的小厮, 然后,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转身看向小厮:“怎么样,本王这身装扮还能说得过去吧!”

    茅荣轩觉得去别人家做客,最起码衣冠要整洁,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小厮不知今日茅荣轩是来做客的,还以为王爷是来见知心人, 才会这般的注意自己的外表, 当即拍马屁道:“王爷这身真当是玉树临风,若是那小娘子见了,定是迷得移不开眼。”

    茅荣轩听到小厮乱七八糟的夸奖, 皱起了眉头, 挥手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今日是来做客的, 又不是私会什么小情人。”

    说罢, 茅荣轩将笔墨从小厮的手中夺了过来:“你先回去吧,申时再来接本王。”小厮连连应是。

    见小厮不见踪影后,茅荣轩身后敲了敲身前的红门,正在院中忙活的叶胥听到了敲门声, 心想应当是昨日的公子按照约定来了。

    叶胥便放下手中的烧烤串,由在一旁刷酱的陶青接手。

    叶胥打开门就见茅荣轩站在门口,手中还拿了东西,叶胥客气道:“来就来了,怎么还拿东西呢。”

    茅荣轩道:“应该的,是在下叨扰了。”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叶胥见茅荣轩这般也不好不收。

    只道:“若是下次再来,公子可不许再带礼物了。”

    茅荣轩笑笑道:“本来皇咳”茅荣轩见差点说漏了嘴,本来只是吃顿饭的功夫,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家兄长起先拿了一车子的礼物,我见有些不太妥当,便挑了一些笔墨带来,觉得公子应当是能用到。”

    两人说说笑笑客客气气的来到了院子中央。

    他们四人从吃完早饭就开始准备,现在这个时间锅里还熬着骨汤,莘欣然见客人到了,便将准备的食材下了锅。

    茅荣轩见到院中忙活的三人,先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院中的两位书生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很快三人便开始称兄道弟。

    茅荣轩见桌上摆着已经烤好的串串,然后将自己带来的几壶酒拿了出来,说道:“今日既有此等美食,不负美食,美食自然要配上这美酒。”

    “为了好好吃这顿饭,我专门把私藏了多年的美酒带来了。”茅荣轩说着便要给二人满上白酒。

    之后又给两个小哥儿倒上了他带来的杏花酒,怕两个小哥儿不敢喝,还贴心的解释了一番:“二位不用担心,这是我阿母酿的杏花酒,适合哥儿和女子喝,度数不高,口味甘甜,不辣。”

    陶青和莘欣然原以为喝酒只是他们男子的事情,他们两个哥儿只吃些桌子上的烧烤就行。

    谁知,茅荣轩竟然还想着他们两个哥儿,专门带了哥儿能喝的酒,陶青开口道谢:“多谢公子的好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

    一顿饭下来,几人的感情也不知不觉的升温,众人甚至开始约下顿饭。

    初十这天,是川安书院开学的日子,叶胥和荀文林终究还是又重新过上了每日早起去学堂的日子。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终于到了二月初,每三年一次的会试。

    会试的前两天,叶胥和莘欣然明显的焦虑,二人的神经都崩的很紧,弄的叶胥根本不敢大声的同陶青说话。

    荀文林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天是他两要去参加会试呢?”

    叶胥听到这失笑,原来荀兄也会揶揄人了,然后荀文林就被莘欣然瞪了一眼。

    惹得两个原本参加考试的举人根本不敢说话在家战战兢兢的。

    陶青和莘欣然这么焦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二人提前半个月就给二人缝些褥子什么的,想着到时候他们进了考场,也不至于那么冷。

    这般,二人提前半个多月就开始体会到了什么是焦灼。

    这两天,陶青和莘欣然又开始捣鼓做些比较抗饿的食物,想着:这样他们才会在那三天扛过去。

    初九这天,陶青和莘欣然都来送两位考生入场,来不及多说什么,二人便进了考场。

    陶青和莘欣然在家中焦急的等了三日,这三天中,陶青连平日中最爱看的游记不看了。

    莘欣然每日最喜欢看的话本也不怎么看了。

    至于莘欣然为什么不是识字,而是改为看话本,自是因为他觉得的自己认的字已经足够他看一些东西,例如话本,就连陶青最喜欢看的游记里面的字,他都能认全。

    陶青见莘欣然认的字也足够了,便也没再拘着他让他整天写字。

    于是,在叶胥和荀文林考试的这三天当中,两个人在家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三天就过去了。终于熬到出考场的二人,心情无比激动。

    天刚亮二人便起床,吃过饭后,二人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就想着二人整整三天都在一个小隔间之中,肯定是要清晰一番。

    之后还做了一些热汤面,就等着二人回了家后,便能第一时间吃上热乎的,说是热汤面,倒也没有下面。

    就是怕等他们回了家后,那个时候面化了就不太美味,他们只是将汤面的汤烧好了,等他们回来后,架上火便能直接下面,这样方便快捷。

    等一切准备好后,二人便结伴去接叶胥和荀文林,不同于上次,这次的陶青到地方后,便看到了叶胥的身影,莘欣然也一样。

    陶青见叶胥目中无光,下巴上的胡茬都长出了浅浅的一层,心中好一阵心疼。

    不仅叶胥如此,荀文林也好不到那里去,看的莘欣然心疼的都快要抹眼泪了。

    刚出考场的学子们皆是如此,陶青只觉得这科举实在是太折磨人,这才第一场,就弄的这般狼狈,后面还有两场该如何是好。

    幸好,他们住的地方离考场不是太远,四人很快便到了家,到了家后,莘欣然就着尚有火星的灶膛,往里面放了一把柴火,没过多久,锅里面的水,便开始滚烫了起来。

    陶青便将一大早就擀好的面放了进去,很快,一碗羊肉面便出了锅。

    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之中,喝一口热乎乎的羊肉汤对于两个刚出考场的人来说恰到好处。

    裹着被子的两人坐在炉子边烤火,之后陶青便将两碗面端了过来,二人吃完后,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叶胥刚想和夫郎亲亲,便被陶青嫌弃。被嫌弃的叶胥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咦,果然是有些呛鼻子的,简单清洗一番后的叶胥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的小夫郎。

    他还时不时的低头去亲陶青肉肉的脸颊,陶青被亲了也不反抗,就乖乖的坐在叶胥的怀中,任由叶胥对他动手动脚。

    陶青是想着叶胥毕竟已经苦了三日,便先给他写甜头。后面还有两场考试要参加,也不知叶胥的身子能不能扛过去。

    陶青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叹息一声,别是要再下雪吧!

    听到怀中乖软小人儿的小大人似的叹息。是的,叶胥一直觉得陶青像个小孩子一样,毕竟在叶胥的观念中,未满二十都是小孩子。

    可叶胥不知的是:古人普遍早熟,一般情况下,十五岁都被人们认为可是成婚生子。而且他这具身体的本身年纪也不过刚刚十九岁。

    像陶青这般年纪的小哥儿或者女子,一般都是已经孕有一个孩子,更有甚者,可能肚子中还怀有一个。

    像陶青这般年纪尚未圆房的小哥儿倒是不怎么多见。

    叶胥见陶青眉头愁的都皱在了一起,抱着陶青的腰,还将下巴放到陶青肩上,问道:“青儿是想到了什么,怎的这般的愁?”

    叶胥话落后,将陶青的身子转过来,让陶青坐在他身上,抬手抚了抚陶青紧凑在一起的眉头。

    “青儿在想什么?”

    陶青看着面前无限放大的脸,眼看着两人就要亲上去时,他急忙别开了脸,低着头呐呐说道:“我看这天气似乎不太好,便有些发愁你后面还有两场考试该如何。”

    “原来是在发愁这个,不要担心,若真当是下了雪,不仅是我,整个会场的举人们都会冷,不要担心,这点冷我还是能抗的过去。”

    说完,叶胥将坐在床上的陶青推到了床上,抱着怀中人,不等陶青反抗,叶胥闭着眼睛说道:“陪我睡会儿吧,我在考场的这几天都没睡好,明日还要去考试。”

    闻言,本想挣扎的陶青瞬间不动了,乖乖的窝在叶胥的怀中,叶胥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可刚醒没多久的陶青根本睡不着,他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仰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叶胥,看了一会儿后,陶青觉得有些无聊,便也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可缓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睡意。

    反复试了两次后,陶青终于放弃了自己陪同叶胥一起入睡的想法,他只好睁着眼睛看着叶胥胸前的布料,陶青看着叶胥身前的布料有些疑惑,便轻轻地抓住叶胥的亵衣。

    他用指尖轻轻的感受了一下布料的手感,突然觉得叶胥身上的布料好像同他肚兜上的布料相似。

    第78章 他不相信般的又仔细的摸……

    他不相信般的又仔细的摸了摸, 之后还悄悄的在叶胥的怀中翻了个身,又摸了摸自己肚兜,神奇的发现, 他们两个人布料真的一样。

    这个认知让陶青的脸颊有些发红,他也不知为何二人的贴身衣物的布料为何是用一样的布料制成。

    那他每日都穿肚兜,叶胥每日也是穿着亵衣,若是某天黑灯瞎火, 他们当中有一人拿错了贴身衣物也察觉不出。

    想到这, 陶青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烫, 他逃跑似的从叶胥的怀中滚了出去。

    浑身爆红的陶青此时没有心思想自己这般大的动静会不会将正在深睡的叶胥吵醒。

    下了床的陶青,满脑子都是自己同叶胥穿错贴身衣物的场景,此时的他根本不敢同叶胥待在一间房之中。

    陶青觉得自己应该要冷静一番,他想出去用凉水洗洗脸,让自己燥热的心沉寂下来。

    刚走出房门,陶青被外面的冷风一吹,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 陶青只觉得冷气呛鼻,冷的他本来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又缩了回去,陶青干净利索的关上了房门。

    这么冷的天, 他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着用凉水洗一下脸, 依他看他根本不用洗, 往院子中站片刻, 那效果立竿见影。

    他方才该不会是蠢过了头, 才会想着用凉水洗脸。

    独自在桌边冷静片刻后的陶青,又站了起来,心想他得去找欣然,叶胥和荀文林明日还要去考试, 他们的吃食还要重新准备。

    刚打开房门的陶青正好和准备敲门的莘欣然的视线对上。

    莘欣然知晓叶胥此时应当也是在补觉,便用口型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些吃食,留着他们明日带去考场?”

    陶青仔细盯着莘欣然的嘴巴,等他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将房门关上。

    初春的天还不如夜晚的长,没过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等二人将吃食准备好后,才发现厨房中隐隐约约有些黑。

    陶青将油灯点上后,二人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吃食。本来就是初春,什么蔬菜都没有,现在他们能吃的也就只有豆腐和一些肉。

    豆腐还是叶胥坚持要吃,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要补充蛋白质。陶青虽然不太懂叶胥的意思,但是家中也常备这豆腐这些东西什么的。

    依旧是陶青做饭,莘欣然生火,他们炒了两个菜,一荤一素,还烧了米茶。

    等二人将晚饭做好后,叶胥和荀文林也睡得差不多,陶青心里估算着二人也该醒了,便将晚饭端进了屋中。

    然后去叫人吃饭,陶青进了房,就见叶胥看着空荡荡的胳膊发呆,陶青眼睛一瞟,就又看到了叶胥身上穿的衣服,不由得脸上又是一红。

    陶青眼神根本不敢乱看,语气不自然的对叶胥说道:“晚饭做好了,你收拾收拾起床吃饭吧!”

    陶青说完后,直接就出了门,根本没看到叶胥那幽怨的眼神,叶胥整个人瘫在床上,只觉得夫郎应该是厌倦了自己。

    若不然,陶青怎么会丢下自己,最后还生硬、不带半分感情的告诉他开饭了,那模样同他研发出来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别无二致。

    可叶胥的肚子根本不给他半分伤怀的时间,躺在床上的叶胥还没来得及再次伤感,便被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被迫下了床去觅食。

    次日,陶青和莘欣然再次送两位书生去考试,这次倒是比三天前要好一些,最起码叶胥在进考场前,同陶青说上了话。

    陶青也不太懂科举上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于是陶青在叶胥期待的目光中,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叶胥看着不远处被莘欣然抓住袖子不放的荀文林,不死心的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陶青在叶胥满眼的期待中,缓缓摇头,道:“我也不太懂你们考试是怎么考的,我倒是看过那些四书五经,当时只觉得那些书太过无聊,我不知你们要怎么考,也不知道自己该同你说些什么。”

    叶胥见夫郎并不是对自己没什么交代,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颗从昨日便悬下来的心便放到了肚子中。

    叶胥拉住陶青的小手,拍了拍说道:“你在家中安心的等着我,我们三天后便又能见面。”

    陶青听着叶胥这话只觉得怪怪的,叶胥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生离死别一样,事实上不过是一场考试。

    陶青抬起眼,无奈的看着叶胥,附和道:“好,那我在家等着你。”

    “等十二那天我便还在这等你,你可不能像乡试那样,最后一个出来,害的我好一阵担心。”

    叶胥见陶青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当下应道:“等到了那天,我定会第一个出来,让青儿第一时间便能看到我,这样青儿可是满意了?”

    二人在门口好一会儿难分难舍,最后还是陶青见时间不早,便催着叶胥进场。

    三天后,陶青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他站在同叶胥约定好的地方等叶胥出来,没一会儿,就有不少的考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就在陶青以为叶胥不会兑现承诺时,叶胥就从考场门口走了出来。

    陶青看到叶胥那一刻,陶青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的好快,等他走到叶胥的身前,上上下下将人看了个仔细,见叶胥这次出来并不像第一场那般虚弱,虽说下巴上依旧有青茬,最起码他的眼中有光,眼中不再涣散。

    叶胥出了考场就看到他的小夫郎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叶胥欢喜的赶忙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他那三天未见的娇软夫郎。

    可令叶胥没想到的是:陶青跑到一半,便改跑为走,叶胥见陶青迈着小步子,心中急的不行,按照他那小夫郎的走法,什么时候他才能抱到自己的夫郎。

    陶青本来见到叶胥心中非常激动,脚步不由得便快了起来,最后不知怎的,不知不觉的便跑了起来,可跑了一半,陶青心中突然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中,自已还是矜持点比较好,然后陶青就迈着小步子慢慢的走。

    正在心中偷偷感慨着自己的礼节很是到位的陶青,是丝毫体会不到叶胥心中的焦灼,抱不到夫郎的叶胥见陶青不慌不忙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迈开大步子走向陶青,山不就我,我就主动寻山。

    然后叶胥就如愿的拉住了陶青的小手,至于为什么叶胥没有如愿的抱住那心心念念的夫郎,自是因为陶青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中同叶胥搂搂抱抱。

    叶胥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尊重陶青的意见,既然陶青不愿当众搂搂抱抱,叶胥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在宽大衣袖下牵住陶青的小手。

    等荀文林也出来后,四人如第一次那般回了家,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场考试,叶胥和荀文林本人都不太紧张,因为他们觉得科举这种事情,你肚子中有东西便能往上写,有什么便写什么。

    若是不会的话,就算心中再怎么焦灼也没什么大的用处。

    心中焦灼,并不意味着你原本没有掌握的东西,现在就能立刻掌握。不得不说,二人的心态十分好,当然,他们心态好的原因同他们的实力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联系。

    同上次一般,二人回到家后清洗一番、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又带着两个小哥儿亲自准备的东西去了考场。

    终于到了考试结束的这天,陶青和莘欣然站在人群中时,陶青觉得这次来接应考生的人好像是比上次要多一些,最明显的就是第一次开场时,考场门口是没有这么多华丽的马车,大多数都是一些平民人家来送考生。

    比如他和欣然,他们两个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可今日他看到许多穿着华丽的官夫人在那等考生们出场。

    没等陶青细想,会场的大门便被打开,陶青便一门心思的寻叶胥的身影,将那些个官夫人抛之脑后。

    陶青看着叶胥同上次出考场相比好像更加精神,心中有些疑惑:那考场中是有什么魔力吗?怎的一场比一场精神。

    陶青又将目光望向荀文林,发现荀文林好像是也比之前的状态好一些,见他们都是这般,陶青便没有再想下去。

    陶青不知道的是,今年这次的考题是在外采风的舒老亲自出的题,而舒老同赵夫子的交情匪浅。

    身为赵夫子得意门生的叶胥和荀文林做起题来,得心应手,除了第一场考试,第一场考试的题量有些大,叶胥和荀文林二人晚上点灯才没有在考卷上留下空白处。

    叶胥牵着陶青的手,荀文林牵着莘欣然的手,两对情人走在胡同中,还是莘欣然发话道:“不如我们后日出去游玩一番怎么样,我听说这个季节的江水特别清,清澈透体,恰巧你们二人刚考完,也要放松一下。”

    叶胥心想:这次也算是他们四人集体春游,当下便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他们先放松一下,之后再准备殿试的相关事宜。至于为什么叶胥有信心进殿试,那自然是他对自己的实力。

    赵夫子的授课,以及在川安书院读书的这些日子有信心。

    等一切事宜商量好后,叶胥心想:春游,那他们是不是要将烧烤架带上,到时候,他们一边欣赏美景,还能吃上一些烧烤,生活有滋有味,日子也有盼头。

    叶胥和荀文林在家修整一天后,就雇了一辆比较大的马车,因为他们带的东西比较多。

    第79章 小的马车放不下,不得已……

    小的马车放不下, 不得已才租了辆大的马车。相应的,大的马车,价格也相对比较高。

    等一行人到了地方并没有着急开始准备生活做饭的事情, 四人先在四周逛了一圈,现已是二月中旬,山上是嫩绿的一片,充满生机, 陶青和莘欣然看了一圈, 觉得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好看的, 除了绿还是绿,现下还不到开花的季节,山上只有嫩绿的枝丫。

    等到了四五月份再来,那时山上各种各样的花应当开了。

    陶青和莘欣然见这山上并不像庙上的后山那样,有漫山遍野的梅花,一时间都有些意兴阑珊, 正当众人准备打道回府时, 莘欣然突然看到草丛中有一抹白影在晃动。

    莘欣然见状急忙拉住陶青的手臂,示意他看向那边,等陶青细细辨认了片刻, 才发现原来是只小兔子, 当即激动的抓住叶胥的手臂。

    被陶青喜悦的情绪感染后的叶胥准备徒手抓那孩子兔子送给小夫郎, 让转了一圈有些疲惫的夫郎开心一下。

    叶胥打定主意后, 便开始行动, 他并没有直接上去就抓,他还布置了一些战术,准备从侧后方进行偷袭。

    陶青和莘欣然等人见叶胥开始动手,他们也开始配合分别从四个角度包抄那只兔子。

    四人生怕惊动了正在啃嫩芽的小兔子, 叶胥率先开始发动,他俯下身子,准备去抓那只引入眼帘中的小兔子。

    可那兔子的动作太过灵活,没等叶胥碰到白兔的身子,那兔子便从另一个方向窜了出去,兔子慌不着路的撞在了陶青的小腿上。

    被撞晕的兔子晕乎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陶青弯腰将晕在地上的兔子抱了起来。

    等兔子抱在怀中,陶青却发现兔子的身子格外的瘦,即使是又一层皮毛在外,陶青却依旧能看出按清晰分明的肋骨。

    可小兔子的肚子又格外的大,陶青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为何这般冷的天气,它却出来觅食,原来是怀孕。

    陶青心疼的摸着兔子的耳朵,那只兔子像是感受到了陶青的情绪一般,乖乖的躺在他的怀中任由他抚摸。

    陶青看着怀中的小兔子,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叶胥,说道:“夫君,若不然,我们把他带回家吧,他都瘦成这个样子,还怀着小兔子,这么冷的天来出来觅食。”

    “若是它之后找不到吃食,饿坏了怎么办?”

    就这样,一行人出来游玩一趟,不仅欣赏了这满山的青绿,还顺带拐回家一只小兔子。

    最后,陶青一只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被叶胥牵着,一行人回到了马车停的地方。等四人到了地方,便开始着手准备吃食。

    陶青征得车夫的同意后,便将兔子放到了马车中,又将他们带来的白菜喂给那只兔子。

    没办法,现在在这儿,白菜已经是他能给兔子提供的最好的食物。

    安顿好兔子后,陶青便和他们一起准备吃食,还是叶胥和荀文林负责烤,陶青和莘欣然便开始将他们从家中拿过来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

    至于那些相对比较重的任务便交给了两个男子,像将东西搬下来这些事情全部交给两个男子做,等二人将烧烤架弄好后,便将他们提前腌制好的串串放在上面烤。

    炭火将肉从生的烤成熟的那个过程中,散发出霸道的香味,使得在一旁啃干饼子的车夫频频的往这边瞅。

    被提前腌制的肉经过高温的烤制,那扑鼻的香味瞬间就传到很远。

    当然,这味道有幸被在被皇兄的威逼利诱而赶去监考劳累了三天,刚刚出来散心的茅荣轩闻到了。

    茅荣轩吸了吸鼻子,觉得的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他便顺着味道寻了过来。

    茅荣轩定眼一瞧,才发现:这不是熟人吗?他就说这个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茅荣轩骑着马很自然的走了过来,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是一个人来的,若是他当时带着些人,肯定是不好意思再去蹭一顿。

    可他现在是一个人来的,他如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正前几天他都已经厚着脸皮吃了一顿,如今再吃一顿,这样想来应当也没有什么不好。

    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后,茅荣轩就心安理得的向着叶胥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等走近了,茅荣轩将自己的爱马拴了起来,看着两匹马凑在一起吃草的样子,茅荣轩心满意足大步想叶胥的方向走去。

    叶胥的目光全部都在眼前那一排排的串串上,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面前的串串烤糊。

    茅荣轩尚未走近,忽然大声的叫了一声:“叶兄,荀兄,你们都在呢!”

    叶胥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就看到了笑的一脸灿烂的茅荣轩。

    茅荣轩虽说是去监考,可所谓的监考也只是他坐在屋中,至于巡考这种小事,是轮不到他一个王爷来做。

    所以叶胥和荀文林道现在也就知道茅荣轩的姓氏而已,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二人只当他是身份比较尊贵的世家公子,毕竟茅荣轩身上自小就培养出来的气质是怎样都掩盖不了的。

    叶胥和荀文林见他走进,也同他打招呼:“茅兄,你也出来游玩?”

    “对啊,在考场上被拘了九天,我出来散散心。”

    叶胥听完听茅荣轩这话,以为他也去参加了会试,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茅荣轩是世家子弟的念头,便附和道:“我们也是,出来散散心。”

    叶胥见茅荣轩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串串上,心下了然。

    叶胥体贴的问道:“这个时辰,也该吃午饭了,不知茅兄是否已用过饭,若是没有,我们还可以再一同吃,我们这次出来带的东西比较多,应当够我们这些人一起吃。”

    茅荣轩见叶胥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应道:“只是用了早饭,现下并未吃午饭。”

    “既是如此,茅兄便同我们一起吃吧。”说完,叶胥便将手中已经烤好的串,递给了陶青,让他们两个先吃。

    “那在下便多谢叶兄的好意。”说完,茅荣轩便自觉地站在荀文林身旁,给叶胥打下手。

    他此次是循着味道来的,并没有准备什么,他总不能厚着脸皮白吃白喝。

    茅荣轩觉得自己虽然对打下手这种事不太熟悉,可谁还没有个第一次?他见荀文林的动作很简单。他便信心满满的认为他也可以做好。

    于是茅荣轩满怀信心的在一旁准备打下手,可烧烤本来就不需要太多人做,本来叶胥身边有一个荀文林就已经够了,所以茅荣轩站在那就显得无所事事。

    叶胥见茅荣轩垂头丧气的站在那,为了保持住茅荣轩的积极性,他道:“我能麻烦茅兄一件事情吗?”

    茅荣轩见终于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刻,瞬间打起精气神,问道:“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定将万辞不赴。”

    叶胥见茅荣轩又恢复平日的精气神,不由得会心一笑,开口道:“劳烦茅兄将那桌子上的肉串拿过来,我手中的这些马上就好,准备开始下一轮。”

    听完叶胥的交代,茅荣轩仰首挺胸的像桌前走去,伸手便将那些肉串拿了过来,心中还哼哼的想到:区区一件小事,让本王亲自做,当真是大材小用。

    然后茅荣轩迈着欢快的步伐,将肉串递给了叶胥。

    至于旁边的陶青和莘欣然,陶青见肉串尚未烤好时,那车夫便频频的往这边看,心下便打定了主意,等叶胥将肉串烤好后,陶青便拿着肉串递给车夫。

    这些肉串也是对车夫让他将兔子放在车上的答谢,车夫接到肉串时,还有些懵,他从未想到,这份量满满肉串竟会这般轻易的送给自己。

    京城的消费这般高,他们这些小平民一般是不舍得买些肉来换换口味,只有逢年过节时,桌子上才会出现一些肉沫。

    没想到这个夫郎一出手就给他递了两串分量足的肉串,那车夫感动的连忙道谢。

    等陶青转身后,车夫拿起手中的肉串小尝了一口,然后双眼发光,怪不得那味道这么扑鼻,原来竟是这般好吃。

    之后,车夫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两串肉串包了起来,准备下午回到家也让家中的婆娘和孩子尝尝味道。

    陶青见车夫接过了肉串后,便返回到桌前,准备同莘欣然一起开吃。

    在叶胥不停歇的将手中的肉串翻烤后,终于将带来的肉串烤完了,他们五个人终于能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

    虽说这次他们并没有带酒来,因为这个时代的酒是用粮食酿的,平常人家平时不会买酒喝,他们这次出来,租马车、买肉、买配料什么的都花了不少钱。

    所以他们这次来也就带了些水,等他们吃饱后,若是口渴,便喝一些他们带来的水凑合一下,等到了家再喝热水。

    此次出门游玩,一行人玩的都很是尽兴,尤其是陶青和茅荣轩。

    陶青欢喜是因为他出去游玩一趟,竟然还能捡到小兔子,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收货一窝的小兔子。

    严格来说的话,茅荣轩并不是玩的开心,而是吃得开心,他当时本是打算打道回府,之后再去皇宫蹭顿饭,可他也知道去皇宫蹭饭有风险。

    稍不留神就会碰上母后,之后母后就会催他娶妻。所以说去皇宫用膳,哪哪都好,前提是他碰不到母后。

    他正不知该去何处吃饭时,就闻到了香味,还吃上了他念念不忘的吃食。

    第80章 这一行,可谓是主尽宾欢……

    这一行, 可谓是主尽宾欢;饭后,众人见天色不早,便相约一同归家, 虽说茅荣轩的住所与叶胥、荀文林夫夫相距甚远。

    一个到皇宫只有半柱香时间的亲王府,一个是即将要出城的小巷深处的宅子,二者当然没有可比性,因这, 一行人进城后, 茅荣轩便同叶胥等人告辞后, 便转身回府。

    茅荣轩是亲王,又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亲弟弟,住所也理所应当也是最舒怡的,王府离皇宫不远;就算这般,十次的早朝上,能有一次见到瑄王爷的身影, 都是这些大臣们的荣幸了, 毕竟身为皇上的茅荣郅可能都没有商卒小贩见到茅荣轩的身影多。

    如此每当上早朝时,当今圣上总会不动声色看向最前面的那排,不出意外的话:每次那个记忆中紫色的身影总不会出现。

    若某日, 圣上见到茅荣轩上早朝的身影, 面上总是一副威严冷峻的模样, 心底想的却是他这次又该用何种借口来诓小轩多留片刻。

    于是大臣们总会见到太监总管在瑄王出宫的路上拦住他, 见此情景, 一如既往的在心中说一句:瑄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受皇上的喜爱。

    茅荣轩其实还是挺乐意被皇兄叫去,毕竟御书房的点心也不是他随时能吃到的。

    被叫去坐会的茅荣轩,之后也会被太后叫去。

    被皇兄叫去的茅荣轩还能维持着面上的淡然与从容,皇兄无非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健康, 每次照例的身体关心后,就会给他布置一些事情,这对于只想躺平吃喝的茅荣轩来说,简直是能同十大酷刑并肩提名。

    被太后叫去,才是茅荣轩最痛苦的事情;被皇兄叫去,茅荣轩总是能快速完美的应对;而太后总是要拉着茅荣轩哭诉一场,先是说自己这些年她是如何带着年幼的自己昏庸的先帝手下存活,然后话锋一转就说到了他娶妻的事情。

    话题转变之速度常常令茅荣轩一脸懵,这时,茅荣轩看着手上的糕点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自己是先吃完糕点在跑,还是立即转身就跑。

    其实茅荣轩是挺喜欢听太后讲之前的事情了,不知为何,在太后讲述时,总有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茅荣轩也不例外,当茅荣轩在心中大不敬的谴责先帝的昏庸和荒淫无度时,太后总会话锋一转,就转到京城中世家女子是如何优秀的,然后一脸亲切而又顺其自然的询问茅荣轩准备何时成亲。

    之前太后还只是说京城中的世家女子如何如何好,许是见多了茅荣轩对她口中的女子不太感兴趣,现在她专挑那些京中说得上名号的哥儿说。

    现在是无论太后将那些哥儿女子说的天花乱坠,茅荣轩脸上都没有丝毫波澜,茅荣轩看向太后怀中的波斯猫脸上还有些笑意,一说到让他娶妻,脸拉的老长。

    每每这时,太后都气得不行,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她最小的儿子有个知冷热的枕边人,可她这般明里暗里的暗示他,他没有丝毫的动心。

    看到茅荣轩老神在在的模样,太后觉得自己的心悸都要犯了。

    每当太后看到茅荣轩对娶妻的排斥时,都会在心中对那个昏庸无度、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先帝狠狠地咒骂几句,仿佛骂过之后,茅荣轩就会立马改变主意娶妻生子。

    太后虽是知晓茅荣轩心结,可她却无能为力,只好变着花样的夸京中的哥儿女子们,期望能解开茅荣轩的心结。

    虽说现在的茅荣轩是亲王,当今谁人不知圣上对自己这个亲弟弟是如何的宠爱,可茅荣轩小时候的生活却并不如现在这般惬意。

    先帝尚未西去时,那时的太后虽说是皇后,可并不受宠,宫中又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那时凤印并不在皇后的手中,由此可知母子二人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茅荣郅的生活尚且不错,毕竟是名义上的太子,传统意义上的下一代继承人。虽说皇上不喜,但并未有打错,中规中矩的令人挑不出毛病。

    可在凤仪宫居住的母子的日子并没多么惬意,按常理来说:一般五岁的皇子便有了自己的宫殿,十六岁便能出宫建府。

    由于先帝的不闻不问,九岁的小荣轩,却依旧同皇后住在凤仪宫,就连去上书房读书都是当朝太傅提起,若非如此沉浸在温柔乡的先帝又怎会想起那个不太爱说话的儿子,挥挥手便将这件事交给总管太监。

    虽说小容轩身份尊贵,可不被陛下重视的嫡次子,又怎会被皇宫的下人重视。

    但能做到总管这个地位的人终归是同那些只视眼前利益的人不同,虽说皇上现如今对皇后和茅荣轩不闻不问,即便是这样可太子的位子做的可是稳稳当当的。

    茅荣轩入学上书房的事情是总管一手包办的,这也是为何先帝西去后,宫中大换血了一番后,总管还能在人前出现的主要原因。前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茅荣轩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皇兄为何如此不给力,明明之前二人说好的此事办成后,被母后逼着娶王妃这件事便由皇兄替他解决了,瞧着眼前太监的架势,这次他是非去不可了。

    与茅荣轩的头大恰恰相反的是:叶胥和荀文林等四人居住的小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原因是四人摇摇晃晃做了一路的马车,等到了家门口,陶青和莘欣然两个小哥儿还都处于半清醒般昏睡的状态。

    这也不怪他们,主要是二人吃饱喝足后又无所事事,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困意慢慢袭来,二人也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若是自家马车,叶胥也便由着他们在马车上小憩一番,可这马车毕竟不是自家的马车,看车夫那架势好像也是急着去马行交差,毕竟马夫也是替人办事,马车和马并不归马夫所有。

    看着二人睡得如此香甜,叶胥和荀文林二人皆是不忍心叫醒他们,可就算二人心中万般不愿意也向现实屈服。

    叶胥伸手轻轻的摇了摇陶青的肩膀。若是没旁人,叶胥是打算将陶青抱回房中,让他继续睡会,可这马车中并不是只有二人,事已至此,叶胥也只能遵循古训,若不然,不知醒来后的陶青又该如何羞涩。

    荀文林见此也有模有样的打算将莘欣然叫醒。

    不知是不是叶胥的唤醒方法起了成效,陶青的双眼颤动了一下,叶胥见此,便知晓陶青是要醒了,便开口道:“青儿,到家了,回房睡。”

    陶青此时睡的不知今夕何夕,还以为是像往常一般早上叶胥唤自己起床吃饭,便下意识的双臂环着叶胥的脖颈,脸颊蹭着叶胥的脸颊,像往常一般对着叶胥撒娇:“夫君,让人家再睡一会儿,一刻钟就一刻钟。”

    陶青说话时,眼睛都没睁开,手臂却能准确无误的抱着叶胥,看着陶青熟稔的蹭着叶胥脸颊撒娇的场景,便知晓这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每次叶胥交陶青起床时,陶青总是用这招,不知是叶胥心软,还是被叫醒的陶青格外惹人怜爱,陶青的这招在叶胥身上屡试不爽,陶青也因此总是能睡个懒觉。

    可今日似乎是翻车了,叶胥并未像往常那般宠溺的刮了刮陶青的鼻子,还轻声叮嘱道:“那一刻钟后,你别忘记起床吃饭,我去学院了。”

    之后叶胥还会给陶青一个离别吻,有时会蜻蜓点水般的在陶青的唇上停留片刻,有时还会进去访问一番,不论叶胥如何,陶青总是会全盘接收。

    今日的叶胥并未像往常那般如了陶青的愿,即使陶青的手臂环着叶胥,可叶胥依旧不屈不挠的想要唤醒陶青。

    被扰清梦的陶青有些郁闷,刚想睁开眼与叶胥争讨一番,可眼前的场景他这辈子似乎都不会忘。

    不知何时清醒的莘欣然和荀文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陶青透着车帘似乎还能看到车夫那探究的眼神。

    一直以来,陶青觉得自己的脸皮虽是比不上叶胥,但同叶胥相处久了,他总觉得自己同叶胥相比,不相上下。

    可看着叶胥脸上淡然的模样,陶青觉得自己同叶胥相比他就是个弟弟。

    这边的叶胥似乎是感受不到身边一丝尴尬的气氛,依旧用那副温柔的嗓音问道:“青儿可是清醒了,如是这般,那我们便先下车。”

    陶青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体的本能让他跟着叶胥一步步的下马车,然后被叶胥带到床上,又被叶胥服侍着躺进了被子中。

    陶青面带微笑的躺在床上,别问,问就是走的很安详。

    陶青躺在床上,听着叶胥和荀文林来回搬东西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之后是没脸见人了,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莘欣然。

    莘欣然当时目瞪口呆的模样,陶青似乎深深的在他的脑海中生了芽,莘欣然当时的模样,陶青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莘欣然像是见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陶青同叶胥撒娇的模样。

    在陶青亦步亦趋的跟在叶胥身后时,莘欣然的眼神在叶胥和陶青的身上乱瞟,最后停留在二人不知何时牵在一起的手上。随后莘欣然看向陶青的眼中都闪烁着崇拜的星星。

    陶青听着房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觉得脸上的热烫的他无地自容,陶青索性将被子蒙在了头上,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事不遂人愿,陶青刚将被子蒙上,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向他的房间靠近,他甚至能从脚步中感受到主人的欢快。

    陶青突然觉得有些离谱,这个家中,怎么会有人的脚步声会透露出欢快来。陶青自暴自弃的想。

    陶青觉得自己肯定是想的太多,才会造成这种错觉。这般想着,陶青便自暴自弃的瘫软在床上,没过一会儿,陶青便感觉到了被子中的空气不流畅。

    陶青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反正都已经丢人到这个地步了,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事实证明: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陶青有些疑惑,怎么方才还欢快的脚步声,现在怎的消失?没等陶青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外的敲门声就给出了答案。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哥哥,你在吗?”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