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本书告白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乌……
塔楼里没有能坐的地方，我从角落里找了一把椅子出来，然后放在了芭芭拉对面。
达米安没也要找地方坐的意思，他就站在我的椅子旁边，沉默且存在感极强。
“……”我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找个地方坐吧，达米安，”我翻着白眼吐槽他，“你站在这里让我感觉，我像一个被家长带着来看病的不听话孩子。”
然而对方充耳不闻，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我抽抽嘴角，不再理会他。
芭芭拉则推推眼镜，神情严肃：“我有信心胜任医生这个角色。”
“别乱掺和啦！”我无奈地看着她。
漂亮的红发姑娘俏皮地对着我眨眨眼。
“明明我才是医生。”《本草纲目》闷闷不乐地开口，语气里完全是赌气的意思。
“我也是医生。”《梦的解析》的语气显得很骄傲。
“我更符合一般意义上的医生。”《本草纲目》立即反驳它。
“心理医生也是医生。”《梦的解析》的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
它们两个居然就这么吵起来了。
我：……
“你们两个也别吵啦！”我头疼地拍了拍它们两个。
两本书都不说话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见我神色平静下来，芭芭拉适时地开始了谈话：“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呢，卡琳？”
“布鲁斯确实有打算隔绝我和书灵之间的联系吗？”我着急地先问出了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只能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卡琳，所以他才会让你知道，让你有这个心里准备，”芭芭拉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他真的想隐瞒，那么我们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得知这个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很难说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怎样复杂的心情：“可是这件事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如果我要和我的朋友们断交，我不应该才是作出决定的那个人吗？”
“很明显，在这件事上不是这样，但是卡琳，你要知道，这一定是布鲁斯在考虑了各种因素之后做出的决定。”芭芭拉轻声安慰我，但我觉得这没什么用。
“是吗？各种因素？这些因素里面包括我吗？包括一个个叫‘卡琳居维叶’的人吗？”我惨笑一声，哪怕书灵出现的时候，我也没觉得自己的生活如此荒谬，“如果不能将我的心情一同考虑进去，又为什么要冠以‘为我考虑’的名号？”
这简直不可理喻。
芭芭拉叹了口气，她把轮椅往前挪了挪，然后对我伸出了双手，我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里。
然后被她包住了双手。
“卡琳，亲爱的，我们都知道书灵对你有多重要，如果没有它们，现在的你说不定还行走在悬崖的边缘上，不知道哪天就会掉下去，”她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就像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但是我也能理解布鲁斯，你的年纪还太小，不该承担如此重任，隔绝你和书灵的联系，不仅仅是因为你那天突然的晕倒，也是因为你还远不到那个需要上战场的年纪。”
“我猜布鲁斯最希望的，就是你做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抱着你的小熊，每天只考虑一些平常人烦恼的女孩，一切战争纷乱，都应该被挡在你的玻璃窗外，而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卡琳，你所经历过的人生已经足够糟糕，所以你之后的人生，理应让你幸福。”
……-
走出塔楼后，我人还有点恍惚。
芭芭拉的话像一盆沙子熄灭了我的怒火，却又让我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戈登的话动摇你了吗？”站在塔楼的门口，达米安撑开了伞，转头询问我。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雨了。
哥谭经常下雨，常年阴蒙蒙的天总是给人带来不了什么好心情，但作为一个喜欢雨天的人，我却更喜欢这座城市独特的天气。
只是现在下雨的话，会显得我很惨吧。
“如果我说我动摇了，你会看不起我吗？”我反问达米安。
阿福把我们送到塔楼就离开了，而达米安只带了一把伞，那我就只能和他共打一把伞。
很少女漫画的情节，只是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了。
我现在心很乱。
所以达米安的答案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但他的回答依旧出乎我的意料。
“不会。”达米安用两个字简洁明了地回答了我。
“……不会？我以为你会看不起为几句话就动摇的人。”这话说得有点自嘲了。
他撇了我一眼，但我没能看懂这一眼的意思。
“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我也并非是一直坚定，”他把伞向我这边靠了靠，语气平静地讲述自己的事情，“当我的母亲把我送到父亲身边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他，而当我清楚他的理念时，我敬佩他，但同时也动摇了自身。”
我转头看着他，而达米安则一直目视前方，顺便还能在我差点摔倒的时候拉我一把。
“父亲的理念与我之前所坚守的相冲突，这样的冲突令我动摇，因为我无法再坚定地贯彻一个理念了。”
我忍不住问他：“所以你最后怎么解决的这件事？找别人谈谈吗？”
“没有人可以帮我解决，我必须自己去选择接下来我要走的路，结果就是在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说到这里，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所以你也只能自己去选择，如果最后你说服不了父亲，也无法被父亲说服，那么你就可以考虑去别的地方转一转，我相信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帮你从庄园里跑出去。”
随后，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因为家人永远都会支持你。
这是他的未尽之言。
我听出来了。
“哇，我真开心，达米安，我真的很开心！”我被感动得想抱住他，却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于是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们两人现在正站在一家快餐店的门口。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这家店提供素食汉堡，也有你爱吃的牛肉汉堡，”达米安收起伞，提前一步推开了门，回头看着我，“进来吧，这是潘尼沃斯今天特许的，他待会会来这里接我们。”
阿福特许的？！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让阿福答应的！求求你告诉我啦，达米安，这对我很重要！”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喂！”
我不满地叫了他一声，但五官敏锐的罗宾就跟聋了一样，没理会我的声音，直接去点餐了。
“我不要可乐，记得换成别的！”
“知道。”
这下倒是听见了，怎么还时聋时不聋的。
我坐在椅子上腹诽他。
“噢！多可爱的一对！”《莎士比亚悲剧集》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一句话七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在冒爱心，“恭喜你得偿所愿，卡琳。”
得偿所愿？和达米安一起吃个饭我就得偿所愿了？我也太好满足了吧！
“这算哪门子得偿所愿啊。”我闷闷不乐地哼唧了一声。
“那你是要准备和他结婚吗？”自我从联合书境出来后就没说过话的《神曲》终于出声了，声音里是明显的笑意，“*是爱，动太阳而移群星。”
“别说了……”我开始有点尴尬了。
“*我太爱你，所以显得笨拙，我越爱你，越不懂得怎么和你沟通，所谓的‘理性之爱’——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呢？我用整个灵魂在爱你，你叫我如何区分心和理智？“《窄门》像唱歌一样吟诵着，应和着《神曲》的话。
“……”更尴尬了。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暗暗戳了戳我：“你也想单独而绝对地拥有他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单独而绝对地拥有他，不光要单独地爱，而且要单独地被爱，”它的声音嘹亮且充沛着我无法理解的感情，“*爱真是一种伟大的自私！”
“天啊！天啊！都别说了！”我捂着头趴在桌子上，“说真的，来个人把我杀了吧！”
书灵们瞬间都安静了。
……这么听话？
我偷偷抬起头，就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我僵硬地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端着餐盘的达米安。
“你在干什么，居维叶？”看着我像一个捶死的鱼一样趴在桌上，达米安不理解也不尊重，“如果你突然萌发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爱好，记得提前通知我，好让我有一个准备。”
不得不说，达米安的讽刺现在越来越高级了。
“没什么，你就当我疯了吧。”我苦着脸叹了口气，拿起我的牛肉汉堡，狠狠地咬了一口。
真是见了鬼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场景？
我和我暗恋的人，坐在同一家餐厅里，坐在同一个桌子旁，一起吃着饭，我却要被对方高级嘲讽，然后我居然理所应当地觉得没什么问题，还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他。
达米安，果然是个恶魔，这么会蛊弄人心。
似乎察觉到我的走神，达米安先开口了：“既然戈登答应帮你，那你就不用担心父亲那边的问题，如果有必要，你也可以求助德雷克。”
“我知道你们挺我，我真的很感动，”我放下汉堡，去拿了一根薯条，“但是你也知道，我和布鲁斯几乎没产生过什么矛盾，所以这次……我也不想和他弄得太僵。”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达米安一针见血。
我耸耸肩：“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我起码有一半的决定权吧？”
“……”他没有说话。
气氛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叮叮叮——”
“什么声音？”达米安抬眼看我。
“是我的手机。”我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无数条消息向我涌来。
怎么回事？手机出问题了？
我赶紧查看消息。
〖杰森〗：“你知道的，书本小姐，这个世界上棒小伙很多，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达米安——好吧，他也还算是不错吧。”
〖迪克〗：“awwwwwww我得说，这太棒啦！我简直不能更开心了，卡琳，等我这周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们！”
〖史蒂芬妮〗：“所以你瞒着我们有了我一个小秘密吗，亲爱的？这有点过分，不过现在你瞒不住啦！我和芭芭拉说好了会举办一个女孩们的睡衣派对，记得跟我们分享你暗恋的心路历程！！！”
〖芭芭拉〗：“我猜史蒂芬妮已经告诉你关于睡衣派对的事了？那你到时候最好实话实说，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很擅长寻找蛛丝马迹～”
〖提姆〗：“好吧好吧，最终答案是达米安，我当时就应该相信我的逻辑而不是我的感情，现在我要付给康纳五美元了。（怨念）”
〖哈珀〗：“祝福你们！顺便，如果那个臭小子对不起你了，我会把他揍成一坨屎！”
〖卡珊德拉〗：“恭喜成功，以及祝你们幸福！（后面跟了一连串表情）”
〖杜克〗：“哇，我是说，哇，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真心为你感觉到高兴，卡琳！”
〖托马斯〗：“所以你现在正式‘嫁’入这个大家庭了，对吧？嘿，我是说，为什么不来找我帮你设计一套作战服？我最近都很有时间，这可以作为礼物送给你。”
……后面还跟了一些消息，但我越看心越凉。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对的，在这个全员侦探的家庭里，我的暗恋根本瞒不住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放下手机，无奈地看着达米安：“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了，对吧？我是说，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了。”
啊啊啊啊啊！亏我还心惊胆战这么长时间，这家伙半点不出声，我还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呢，谁知道突然就给我来了个大的。
“你藏得不算隐蔽，这没什么，”该死的，我居然从达米安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骄傲，“我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发现了。”
三天？
从我确定我喜欢他，到我准备告白，然后进入联合书境，也就不超过一周的时间。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发现了还不是说啊！看着我一个人兵荒马乱很有意思吗！
“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气呼呼地瞪着他。
不对，现在这个问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我打断了达米安即将出口的话：“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那我先告白了再说！
之、之前好像书灵们用了好几种不同的语言教过我怎么告白，我还从网上看了一些告白的句子，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先蹦出来了一句，直接就脱口而出，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的汉语发音还算准确，“今天如果我们共淋了雨，那算是什么呢？”
达米安面带嫌弃地看着我：“算我们有病，明明带着伞却不打伞，而且以你的身素质，回家之后一定会感冒。”
呃唔！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感觉自己脸都憋红了，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什么能够好好告白的句子，之前记得的东西全部都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只剩下了空白。
“呃……”我挫败地趴了下去，“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达米安，没有鲜花，没有音乐，也没有提前准备好的台词，这告白真的太失败了。”
而小一秒，一双手就掐住了我的脸颊，迫使我抬起头来，我震惊地睁大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双喷着怒火的碧绿色眼眸。
“所以你之前在玩我，居维叶？”达米安压着怒气问我。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可能混杂着震惊、不解、无辜以及一点点藏得不太好的委屈。
而且我的委屈有理有据。
本来就是嘛，告白告不出来的人是我，难堪又难过的人也是我，他到底在生气个什么劲啊！
于是委屈立即升级为愤怒了，我直接拍掉了达米安的手，开始怼他：“你在生气什么，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太丢人了，我都在干什么……”
“虽然你当时像个醉鬼一样趴在我身上说你喜欢我，但我还是答应你的告白了，所以你不需要太为这件事而难过，”达米安收回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你也没有告白第二次的必要……特别是在你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
我已经懵了。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第二次告白的必要。”
“不，是前一句。”
“虽然你当时像个醉鬼一样趴在我身上说喜欢我……”
“什、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我已经告白过了！”
“……”
“别握紧拳头，达米安！我是真的没有印象！相信我啊！”
……-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坐在蝙蝠洞里，看着蝙蝠电脑，上面是我在书境试炼里失去记忆后，丢人的一幕幕——以及因为最后脑袋发晕根本记不得的，我对达米安告白的名场面。
我现在恨不得能晕过去。
“所以你真的没印象？”史蒂芬妮在我旁边吃着爆米花，她抓起一把分享给哈珀，另一把分享给杜克，但没有一颗爆米花属于我。
因为我不是观众，是舞台上演戏的那个。
“我晕得像打了麻药一样，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捂住脸，现在终于对于家里人发来的那些奇怪消息，和书灵们奇怪的反应能对上号了，“所以你们所有人，包括书灵在内，都知道我表白成功了……除了我？”
他们诚实且怜悯地点了点头。
棒极了，我跟我的暗恋对象不仅表白了，还成功了，然后这件事我半点不知道，遗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新世纪的笑话吗？
哦，不对，我才是那个笑话。
哈哈，真好笑。
我开始疯狂地戳所有书灵：“你们为什么没有一本书告诉我！！！”
《梦的解析》站出来主持大局：“我们以为你记得的！”
“而你甚至没有感觉到我们和你的家人对你的态度有所变化，这是你的问题。”《福尔摩斯探案集》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神曲》也跟着插了一嘴，“我们把原本记忆还给你的方式，应该不至于让你丧失在书境里的记忆。”
“可她当时处于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所以说不定会出一些问题的，”《量子力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顺便还吐槽了一句，“我们应该提前做一个实验的！”
“同意。”《物种起源》肯定了这个说法。
……我现在不想参与它们的讨论了，我只觉得我完蛋了。
“所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给达米安告白了这件事？”我转头问史蒂芬妮。
“哦，这个嘛，因为你突然晕倒了，所以布鲁斯紧急联系了扎塔娜和康斯坦丁，最后康斯坦丁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让我们可以短时间和书灵们交流，”史蒂芬妮耸了耸肩，挖了一勺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冰激凌，“然后，书灵们为了让我们安心一点，就直播了你在书境里的情况，所以你在书境里干的所有事，我们都知道了。”
我直接石化了：“所……所以，我那个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告白，不仅现场直播了，还有观众！？”
哈珀摸了摸我的头，那眼神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幸灾乐祸：“当然，迪克在看见达米安说‘好’的时候就激动得翻了三个后空翻——真感谢蝙蝠洞足够大才没让他撞在墙上，如果不是你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状态，他一定会抱着你在蝙蝠洞转三圈。”
“那布鲁斯呢？”我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们。
“按理来说，你在醒来的时候，布鲁斯就应该找你谈谈书灵们的问题，但他没有。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还在消化你和达米安的事情，不过别担心，最多三天就好了，哥谭宝贝的抗压能力不至于这么差。”史蒂芬妮已经把冰激凌吃了一半了，她的语气听上去相当无所谓，似乎完全不在乎布鲁斯怎么自我消化。
实际上她也确实不在乎，拜托，蝙蝠侠不可能连这点能力都没有，等布鲁斯把自己哄好就行，当然如果他哄不好自己，那不是还有阿福在呢。
哈珀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卡琳，反正你们的事情已经得到阿福的同意了，那布鲁斯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你们俩的婚礼上发个言就行了。”
“婚礼也太早了吧！”我震惊地看着她。
“其实布鲁斯最近有在看戒指，还关注了一些拍卖会的消息，”一直没能进入对话的杜克，此时终于插上话了，“我在做家务的时候听阿福说的——呃，我的意思是，你起码可以相信布鲁斯的审美，对吧？”
不，我现在不太信任我自己。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看着他们三个，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哀叹：“现在我要去找达米安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当然当然，感谢你们祝我好运。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最后我们俩掰了，那就直接告诉布鲁斯别看戒指了，帮我看个棺材或者是什么适合移居的小行星吧，我将在那里度过我的下半生。”
他们悲情悲伤地向我挥了挥手——或者是勺子，史蒂芬妮挥的是勺子，她没吃掉的半口冰激凌还在上面。
而我，则背影悲壮地离开蝙蝠洞，准备找恶魔之子谈一谈灵魂归属的问题。
我真是个英雄。
……-
我最后在训练室找到了达米安，他正在和假想敌过招，在注意到我来了之后，他直接一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我摸了摸我的脖子，开始向上帝祈祷待会这里不会出现一地喷射而出的血液，和一具可怜的无头女童尸体。
“你想和我谈谈吗？”我踌躇半晌，最后下定决心开口问他。
“谈什么？”达米安收刀入鞘，扯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锐利的碧色眼眸紧紧注视着我。
我现在有一种被黑豹盯上的恐惧感。
说真的，如果现在达米安是黑豹，那么可怜的卡琳居维叶小姐，一定是只瑟瑟发抖还跑不掉的幼鹿。
“我确实不记得之前给你告白的事情……但是，这不意味着我说的是假话！”注意到他再次握紧的拳头，我赶紧提高语调加快语速，把后面的话说完，“我是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知道吗？毕竟有人突然告诉我，说我不仅已经表白过了，而且还成功了，那我肯定会懵一会儿的。”
其实现在我有点摸不准达米安的情绪，因为他在听见我说完这句话后，就突然放下了毛巾，然后走过到了一个离我很近的位置。
我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实际上，我从来没害怕过达米安会揍我之类的，不仅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我发生过肢体上的冲突，同时我也觉得他应该不会在乎去揍一个绕着庄园跑圈都跑不下来的人。
对，那个跑不下来的人是我。
甚至连提图斯都能绕着庄园跑两圈才去喝水！
好吧，我扯远了。
但我的意思是，我其实不怕达米安打我，我只是莫名其妙地有点对他犯怵。
没有原因，如果非要说原因，我猜是他这个人气场太强了。
还是那个比喻，就算黑豹不打算吃掉鹿，但鹿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也会飞速逃开。
而我这只鹿居然还喜欢上了那只坏脾气的黑豹。
真是只叛经离道的鹿。
“你害怕我吗，居维叶？”达米安的声音成功把我乱飘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目光淡然而倨傲。
我摇摇头，给出了否定回答：“你又不是什么怪物，也不会一拳把我打到在地，我没有必要害怕你。”
“但你刚刚后退了。”
“因为我担心你还在生气。”
我仔细瞧了瞧达米安的脸色，但对方已经把我扑克脸练到了出神入化，以我的水平确实不太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想法。
灵感敲击没回应我，那就只能找别的外援了。
我拍了拍《福尔摩斯探案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现在情绪怎么样？”
《福尔摩斯探案集》不情不愿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了我的问题：“很生气。”
“……说点我不知道的。”
“夹杂着难过和委屈，从他下意识地动作来看，他现在有点想离开这块。”
那可不能让他离开啊！
我赶紧左侧一步，挡住了门口的路。
达米安看着我，十秒后给出了答案：“你刚刚在和书灵对话？”
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又肯定地说了一句：“你在和《福尔摩斯探案集》说话。”
……该死的，我就说这个全员侦探的家庭对我这个普通人不太友好吧。
“是的，恭喜你，猜对了，”我苦恼地叹了口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达米安，你知道吗？我在过来的路上，思考了一千种
道歉方式，而书灵们给我提供了一万种把你哄好的办法。”
他没吭声，那我只能继续往下说。
“我的意思是，这些都没什么用，就跟我当时在餐厅里准备第二次给你告白，结果之前预言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没追过人，没喜欢过人，也没有给任何人告白过，我当时追你的时候，用了三天时间下定决心，如果没有在书境里那个奇怪的状态，说不定等咱俩成年之后，我都说不出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件事情就没有过标准答案。”
“但是，无论如何，我确实是……很喜欢你，如果说我之前在书上读过的所有关于爱情句子都让我一知半解，那现在它们唯一的指向就是你，你是我理解爱情的唯一方式。”
“所以，如果你还愿意的话，你能成为我接下来直至死亡前的人生里的，唯一伴侣吗？”
我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闭上眼睛等待审判。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任何动静，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看样子，我的下半生是可以在棺材或者是别的星球度过了。
“啪！”
一块软软的毛巾盖在我的脸上，从温度来看，不是达米安用的那个，是一块新的毛巾。
“擦擦眼泪，居维叶，我又没有拒绝你，你在哭什么？”第一次，我在那个冷淡凶狠语气里听见了无奈和无措两种情绪交织，“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准备拒绝你，我会找你说清楚的，而不是对此沉默不语，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我现在彻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你刚刚到底为什么不说话啊，吓死我了，呜呜呜……我以为我下辈子要在棺材或者别的星球度过了！”
“……”达米安可能有点无语，没关系，有的时候我也不是很能理解我自己。
“所以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了，对吧？”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泪眼婆娑地问他。
“嗯，你总算恢复理智说了一句实话。”
“我又没疯！”
我把擦过眼泪的毛巾甩在他身上。
然后达米安又把毛巾盖在了我头上。
……真幼稚。
我在心里吐槽了他一句，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嘿嘿嘿！我有男朋友啦！
我开心地打开了训练室的大门。
然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史蒂芬妮、哈珀、杜克、托马斯、提姆，以及四部被举着的手机。
我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
而且它很可能会成真。
“太棒了！卡琳！！！”电话那头的声音，光听语气就知道是迪克。
“所以最后还是便宜了恶魔崽子，”杰森那边的声音有点吵，他好像正骑着摩托行驶在路上，“好吧，起码当时强硬要我去的三场拍卖会算是没有白参加。”
卡珊德拉的语言一如既往地简练：“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
这句话甚至和她发给我的话没什么不同，除了没有后面跟着的一大堆表情。
“叮！”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打开看了一眼，是卡珊德拉连发过来的表情。
……真好，现在表情也有了。
“你录了什么，德雷克？”达米安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哦，没什么，只是卡琳的告白语录，”提姆风轻云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瞥我的那一眼意味深长，“我想我录得不错，就连最后的哭声都录上了。”
我瞬间脸色苍白：“不！！！”
见了鬼了，你们就不能让我的感动多延续一会儿吗！
“顺带一提，我这里也有一份，卡琳，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份录像，”芭芭拉如魔鬼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所以如果你不在睡衣派对上对你的姐妹们说实话，我就把这段录音打印下来，贴在你的房间里，相信我，我有办法说服阿福，并让它永远留在那里。”
“……我之前拯救过一只小狗的命，为什么上帝还要这样惩罚我？”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你认识了我们吧。”芭芭拉完全不掩饰语气里的得意。
太棒了，这就是我的家人，非常喜欢对彼此重拳出击。
在我认识到他们的秘密身份之前，我就感受过这是何等的重拳，在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之后，我更是清楚地看到了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下线。
啊，好沉重的爱。
真是受不起。
“我猜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阿福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身后穿了过来，“那么，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开始吃晚餐了。”
人群立即散去，只留下穿着管家制服的老人站在训练室的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和达米安。
“不得不说，您告白的句子很不错，让我想起了我演出话剧的那段时间，今天晚上有两位爱吃的食物，希望我的祝福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给二位。”
“谢谢，潘尼沃斯。”
“……谢谢你，阿福。”
我当时到底为什么没能选择一个别的地方告白呢？
噢，对了，因为达米安在训练室。
所以这一切都是达米安的错。
肯定是这样。
……-
夜晚，在我的家人和我的新晋男朋友出发巡逻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和书灵聊天了。
“居然真会有这么一天，”我对它们感慨说，“谁能想到呢？不久之前我才发现，我是在暗恋，结果一个星期不到，我就有男朋友了。”
“是啊，虽然在他答应你之后，你仍然对他告白了两次，不得不说你确实是痴情不悔。”《福尔摩斯探案集》很没有眼见力地刺了我一句。
“……”我就应该闭嘴的。
“但是我很开心，卡琳，你找到了你的玫瑰，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玫瑰，它说它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小王子》悄悄地冒了出来，轻声对我说，“狐狸也很高兴，它说它会因为这件事而多吃一只鸡腿。”
我笑着接受了它的祝福：“替我谢谢它们。”
“我也很为你开心，卡琳，之前你羡慕我有独一无二的玫瑰，现在你也有你独一无二的玫瑰了！或者，其实你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嗯……我想应该都是吧。”《小王子》语气有点犹豫，它似乎纠结了一下这个问题，但很快就不想了。
“你的人生路上还会碰见很多人，卡琳，我们会一直指引你的，”《神曲》的声音再次变得空灵起来，忽远忽近，如云烟一般飘渺，“你的父亲还有一些关于我们的问题还没有跟你谈过，但和现在的你没有关系，先睡吧，愿今晚你的梦中也是安详甜蜜的夜曲。”
《神曲》说的没错，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明天就得找布鲁斯谈谈……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天啊，我真的是好忙……
就这么想着想着，在书灵们压低了声音的聊天中，我缓缓进入梦乡。
明天，到底要怎么和布鲁斯谈一谈，关于书灵的问题呢？
第26章 第二十六本书那你后悔过吗？
书房里，我现在正襟危坐。
布鲁斯递过来一块饼干：“吃吗？”
我严肃拒绝：“不了。”
“放轻松，卡琳，我没想要吓到你。”布鲁斯——不是蝙蝠侠，他现在算是半个哥谭宝贝模式，但我尚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让我放松警惕的方式。
就像猎人看见一只鹿的时候，不会立即就开枪，而是会无声无息地靠近它，等对方放下警惕的时候，再一枪崩了它。
我真诚地希望布鲁斯不要用猎鹿的方式对待我，看在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份上，求他了。
“我听说你要隔绝我和书灵之间的联系，”我决定率先开启这个话题，反正最后我们谁也不可能饶得过去这个争吵点，还不如早吵早结束，“能不能不要这么做？你知道我不能失去它们。”
虽然达米安告诉我打感情牌对蝙蝠侠是没用的，但是我确实不知道怎么跟黑暗骑士辩逻辑。不是说对方太有逻辑或者说我太没有逻辑，但是单从吵架和逻辑思考的等级上来讲……达米安难道不觉得就像新手村村民和魔王城魔王一样吗？
布鲁斯
一个瞪眼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想先问问你的决定，卡琳，”布鲁斯的语气放得非常柔和，柔和到如果此时杰森推门进来，会惊叫大喊着他中邪了的程度，“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和它们分开。”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么它们的意见呢？”
“什么它……你的意思是，书灵想离开我吗？”我被他的问题震惊到了。
“我们没有这么说过！”第一个站出来反驳我的是《安徒生童话》，他大声地喊了这么一句，随后声音就缩下去了，“我的意思是，起码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的父亲和我们谈论了有关于你的身份这个问题，他希望你能想明白，你是真的自愿接受了‘阅读者’这个身份，而不是将我们的意愿，当作了你的意愿。”《神曲》出声为我做了解释。
但我对它的说法非常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在凭借着我自己的意志做事，而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想法。”
“你的特殊能力让你的所经历的人生落入了极为糟糕的情况，以这种经历为条件的话，实际上你很害怕自己会被再次抛弃，所以会对所有善意都紧抓不放，并且会成倍地回报回去，哪怕这种回报方式有可能伤害自身。”《梦的解析》开始为我提供分析结论。
“卡琳，你现在想做阅读者，是因为你真的想成为阅读者吗？还是说你是担心失去我们的陪伴，也无法再参与你家人的秘密，使他们和你有隔阂呢？”
它如此问道。
而我却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
这其实并不是我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但却思考无果。
因为我根本不想面对那样可怕的可能性。
没有人知道那天我发现他们隐瞒我的事情后，我那种隐秘的兴奋与高兴，特别是最后的欢迎仪式，让我感觉我真正我加入了他们。
也没有人知道，每天听着书灵们叽叽喳喳地吵闹，我从来不觉得心烦，反而对这样的热闹感觉到安心。
可能我真的很缺少陪伴吧。
但如果要我失去这一切……
那还不如直接夺走我的生命。
“感觉到害怕吗？”布鲁斯问我，他又给我递了一块饼干。
安慰别人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因为这安慰的方式也太……低级了。
“我不知道，布鲁斯，我不明白，”我接过那块饼干，但是没有吃它，“这为什么冲突呢？”
他微微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想和你们没有隔阂，也想要书灵的陪伴，这就算是我的贪心吧，可这和我成为阅读者有什么关系呢？”我看着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向大人提出问题的小孩子，“就因为我的出发点不是拯救世界，所以我就不能拥有这样的身份吗？”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道：“这并不矛盾，卡琳，但这会对你很危险。”
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却抬手制止了我，接着往下说道：“当初我决定成为蝙蝠侠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我游历世界来提升自己，而等我回到哥谭时，我发现我要面对的最大困难，是我自己。”
“所以，你给自己定下了不杀原则？”我咬着饼干问他。
“不仅如此，卡琳，当我发现这座城市需要蝙蝠侠，但需要的不仅仅是蝙蝠侠之后，我开始尽力地平衡两个身份，使它们都会对这座城市有益。”
“而当我看见那些暴行，那些犯罪时，我的愤怒，我的悲伤，都必须被压制，因为蝙蝠侠只需要理智，也只有理智才能让我解决那些问题。”
“后来我遇到并教导了你的哥哥姐姐，我的珍宝们，你不知道当他们每一个人成为罗宾或者蝙蝠女孩，走上与犯罪斗争的道路时，我有多害怕——当然，我为他们的成就而欣慰，他们也许不会成为蝙蝠侠，但每一个人都会比蝙蝠侠更出色，可他们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时候，我也从未那样恐惧过。”
“是我让他们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布鲁斯韦恩或许给予过他们安稳的生活，但蝙蝠侠却让他们与危险共舞，看看他们的经历，卡琳，几乎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死亡，你还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经历，哪怕经历过一次的人，也会恐惧它的第二次降临。”
“所以，卡琳，我最小的女儿，我不想让你这么早就经历这样的危险，你不知道一旦你选择了这个身份，你将会面临什么，而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那双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流露出了复杂到难以想象的情绪，他就那样看着我，似乎是在用这双眼睛恳求着我。
我想，这大概是我和布鲁斯这几次谈话中，他说的最多的一次。
事实再次证明，达米安是错的，布鲁斯怎么不会打感情牌呢，他打得可好了。
我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布鲁斯，你在为我们每一个人担心，即使你从来不说，我也能体会得到，我一直都为此而感激着你，”我也看向他，两双完全不同的蓝色眼眸就这样对视着，像极了遥遥相对的天空与大海，“可这是我的选择，如果我因此身死陨落，爸爸，那也是我的选择，我可能会犹豫会后悔，但我一定会接着做下去。”
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留住我，或者让我改变想法。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腐朽盛宴已经盯上了我，你也开始对我做特训了，我想我可以准备好的，就像你当初那样，你当初也可以选择只做一个哥谭阔佬，为什么成为了蝙蝠侠呢？”
“因为我们谁也过不去自己当初那一关，或许理智让我们做出了决策，但那种无法被忽视的感情，才是我们去做这个决策的原动力。”
“无论是不想缺少书灵的陪伴，还是不想和你们产生隔阂，这都是因为我深爱着你们，所有的人和书，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爱着这个有你们存在的世界。”
“所以，让我去做吧，爸爸。”
布鲁斯动了动嘴唇，他松开握住我的那只手：“如果我们因这个世界而死，但世界却仇恨我们呢？”
“那我会在恢复你们的名誉后，替你们保护着它，”我认真地对他说，然后扑过去抱住了他，“在此之前我大概会痛骂它，憎恨它，可我还是会保护它，你们为这个世界付出了这么多，我不会让那些努力毁于一旦的。”
他沉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抱住了我。
“你是个固执的女孩，卡琳。”布鲁斯叹着气说道。
我笑了起来。
“也许吧，毕竟我的爸爸也很固执，所以谁能说的准呢？也许我从他那耳沾目染了不少固执。”
“我不会承认这和我有关系，绝对是你自己的问题。”
“好吧好吧，真小气。”
……-
“……所以，他在剖析完自己之后，抱住了你？”杰森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他终于老年痴呆了？”
“为什么不能是氛围很感人，所以我们互相拥抱了呢？”我对此感觉到很不服气。
杰森现在开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沾染迪基鸟那些傻气，还带到了我的安全屋里？”
我嘟囔几声，最终还是闭了嘴。
好吧，他的安全屋，他有理。
没错，我现在正在杰森的安全屋里。
至于原因……没有原因，为什么人想见自己的哥哥还需要理由去看他？
我一直很喜欢杰森，特别是在他亲自下厨给我们俩这一顿美味得晚饭后，我就更喜欢他了。
“你的爱真物质。”在听见我发表了我的感概之后，杰森哼了一声。
“我的爱明明很真诚！”我大声地反驳他。
怎么啦，因为他做饭好吃而更喜欢他这个哥哥是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比起一个做饭好吃的哥哥，我要更喜欢做饭难吃的哥哥才对吗？
“好了好了，停止你的发言，我才不想在奶油芝士焗饭的面前跟你玩辩论，”看我还准备说什么，杰森提前一步打断了我的施法，“那么，好吧，你来得时间不错，我今晚没事，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我能晚上出去转转吗？”我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他。
“想都别想。”
那他干嘛还问我！
“但是我不介意带你出去兜兜风，”杰森扔了一个头盔给我，“然后告诉我，你今晚住在外面得到了阿福的许可，布鲁斯的许可和否决都不算数。”
我嘿嘿笑了：“我告诉阿福，我跟布鲁斯谈得很愉快，但有些事我想自己思考一下，然后向他申请能不能和你谈一谈，并且向他保证你不会让我落入危险中。”
“……”杰森戴头盔的动作停了一下，“你知道你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你出了事，我要全权负责吧？”
“是吗？可能吧。”我心安理得地坑了杰森一把。
杰森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哼笑一声，打了个响指：“明白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兜风取消，我现在就把你送回韦恩庄园。”
……！！！
“别啊！”我急忙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讨好地晃了晃，“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吧？”
“所以为什么今晚的人选是我？”杰森把头盔又卸下来了，“你的男朋友呢？”
“达米安说等我什么时候可以绕着庄园跑完两圈的时候，再带上我，虽然小乔帮我抗议了一下，但是最后被达米安一票否决了。”
“你的迪克好大哥呢？”
“我觉得阿福不会同意我跨城市过夜。”
“小红？”
“提姆今晚有泰坦事务，他们可能要上一趟太空，我去不了的。”
“……既然你不是随机选中的我，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空闲的？”
“呃，这个嘛，”我轻咳两声，心虚地挪开了视线，“我问过了提姆，他查了一下你最近的行程和哥谭的近况，说你今晚肯定没事。”
“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把你送回庄园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杰森再次戴上了他的头盔。
我急得抓紧了他的手臂：“嘿，别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啊，你可怜的妹妹只是想看看哥谭的夜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哇哦，继续，我几乎要心软了。”
啧，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求你了，杰森，我真的只是想看看而已，既然我跟布鲁斯讨论了我可能会保护什么，那至少在我为它付出生命之前，让我看看它长什么样吧！”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简爱》暗戳戳地问我：“我确定他不是一个多容易心软的人，你确定这招有用？”
“达米安说杰森是最重感情的那个，我现在只能祈祷这个方法有用，”我也悄悄地回了它一句，“当然，如果没用的话，今晚我就要再跟我的小夜灯见一面了。”
《简爱》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紧张地看着杰森。
健壮的青年抱臂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带着点气恼地长叹一口气。
“我真是欠你的，”他指了指被我留在椅子上的头盔，“给你三分钟，戴上那个然后收拾好自己，我在外面等你。”
我欢呼一声，跑过去戴上了头盔。
……-
哥谭有着相当独特的夜景。
霓虹灯在此闪烁不停，巨型海报上的美人笑得妩媚，车辆川流不息，车灯晃得路过的人们眼疼。
可也是在这座城市，石鬼像屹立于屋顶，哥特式的建筑沉默无声，与它们一同经历岁月的，估计是夜空那轮不太明显的圆月。
杰森在一个热狗摊旁边停下了。
“想尝尝美味吗？”他卸下头盔问我。
“想！”我双眼放光地回答他。
他哈了一声，在我从车上小心翼翼地下来后，大长腿一跨就下了车，然后把他的头盔扔给我：“别愣在那，跟过来，车估计丢不了，但你就不好说了。”
我翻了个白眼，反驳他：“应该是你的车更容易被偷吧。”
“识点相的都知道那是红头罩的车，至于你？”他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如果有人认出来你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今天晚上我将成为你的贴身保镖，所以总结来讲，你比我的车容易丢。”
“……你真高级，杰森。”
“什么？”
“人家顶多是人种///歧视，到你这就直接是物种歧视了。”
“闭嘴。”
他说不过我，所以恼羞成怒了。
没关系，我懂。
我可以照顾男孩的自尊心，看在他虽然年龄比我大，但是我比他更成熟的份上。
杰森把热狗递给我，然后一口咬在他那份双倍辣的热狗上，并且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这，才叫生活。”他严肃地对我说。
“……”我不想对辣热狗发表评价，也不想对有了辣热狗才叫生活的生活发表评价。
我也咬了一口，然后被辣得四处找水喝。
“哈……哈……为什么这么辣！”
杰森递给我一瓶水，然后神色怜悯地看着我：“你错过了这个世界上难得的美味。”
谢谢，这美味我无福享受。
“我有点好奇，辣味实际上就是一种痛觉，如果你这么喜欢吃辣，是否说明你有受虐倾向？”我猛灌三口水才觉得那股辣味消散，顺势吐槽了杰森一句。
然后遭到了杰森的扯脸攻击：“嘿，我今天晚上还带你出来兜风了，别对你哥哥这么坏。”
“我才没有，”我推开他的手，“不过说真的，被蝙蝠家的坏小子说‘坏’，感觉还挺奇妙的。”
“等你有能力夜巡的时候，感觉会更奇妙的。”他笑着灌了一口冰可乐，目光却落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戳了戳他的胳膊：“乐意说说吗，你以前的故事，我想会对我很有帮助的。”
杰森笑睨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要给我写传记吗？”他揉乱了我的头发，“别想太多，卡琳，也别听太多，不是每个人的经历都会对你有帮助，你走在你自己的路上。”
“你也是，杰森，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走自己的人生路，但是你的经历对我有没有帮助，这得由我来决定，”我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
他拿过我的录音笔看了看：“如果你带个本子，我可能就告诉你了。”
“我也想，但是有过上次的经验，我就知道你摩托开得太快了，所以我怕我的笔会丢在半路上，”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所以录音笔比较保险。”
“所以我的话有什么是你需要录音的吗？”
“嗯……我不知道，但我想回去写在日记里，又怕我忘了，所以我猜这是最好的选择。”
“……”杰森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这个家里全是一群怪胎，但是你在这个家里显得尤为奇怪，卡琳。”
“谁知道？说不定我才是正常的那个。”
“哦，有道理，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放下你的录音笔，就算你告诉我以后你要跟大都会那个蓝大个干一个行业，现在我也不允许你录音。”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头盔，似乎在考虑故事从哪讲起。
“故事的开头是我翘了布鲁斯的轮胎，然后他收养了我，训练我成为罗宾，最后我不干了，结束。”
“阿福说你以前因为房间的问题，和迪克吵过架？”
“当然，谁看见自己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顶班的都不愿意，我还因为这个把你三哥揍过一顿呢。”
“……”
“怎么不
问了？”
我诚实地回答他：“我不知道接下来的问题我适不适合继续问。”
“为什么不？”他笑了，“嘿，听着卡琳，这是我和布鲁斯的矛盾，不是我和你的矛盾。”
“但你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
“嗯哼，你很了解我，但你没有插手不是吗？你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我继续问”我耸耸肩，“但如果后面你哭了或者是怎么样，我会抱住你安慰你的。”
“……你今晚就想回庄园睡，是不是？”
真是可怕的大人，怎么能这样威胁一个可怜又无辜的小女孩。
“嗯，那你们后面出了什么事吗？”
“……我和他理念不和。”
其实我知道那一段故事，那一段血腥且绝望的故事，关于杰森死而复生的故事。
所以我才想跳过那一部分。
“好吧，我想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无论是成为英雄还是反英雄，你有后悔过吗？”
“*Sowebeaton，boatsagainstthecurrent，bornebackceaselesslyintothepast.”杰森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句子回答了我。
“我也不是每天都想和这个世界讲讲道理的，小姐，”他把最后一口可乐喝完，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一把拽我起来，“走吧，我用摩托车载你再兜一会儿风，你就乖乖回去刷牙洗脸睡觉。”
“成交！”
第27章 第二十七本书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我在杰森的安全屋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杰森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桌子上是做好的早饭，以及一张被压在早饭下面的便签。
我抽出便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阿福在十一点的时候会来接你，我有事出去一趟，别到处乱跑！ps：牛奶在冰箱里，自己拿］
便签上的字写得有点乱，看来他出门的时候应该是很着急的。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都这么着急了，杰森也没有忘记给我做早饭，甚至还记得叮嘱我要喝牛奶，他真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我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它还是温热的，看来杰森应该刚出门不久。
好吧，感谢伟大的杰森陶德先生，他为一个小女孩所做的精致早餐，成功抚慰了她早起后饥饿的胃。
杰门。
我感谢完杰森，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现在是早上九点，离阿福过来接我还有两个小时，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做点事情打发时间？
嗯，让我想想。
杰森把他的书都放在哪里了来着？
“你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看书，”《福尔摩斯探案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声了，“你真是一个合格的阅读者，卡琳。”
“是啊，你们选择我总得有点理由吧？”我现在已经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嘲讽和一些类似嘲讽的话了。
“实际上，历代阅读者都对文学艺术有极高的爱好，这也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一个我好像没听过的威严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咽下一口三明治，好奇地问对方：“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你们更习惯称呼我为《君主论》，”那个声音回答我说，“我在昨天刚刚来到你身边，阅读者。”
哦，我记得达米安好像很喜欢这本书。
“谢谢你，先生？陛下？”我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拍了拍手，“我该怎么称呼您？”
“《君主论》就可以，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无需一方向另一方卑躬屈膝。”
“好的，我知道了，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我没看过这本书，但对方显得很有礼貌，那应该没什么性格上的问题吧。
以防万一，我还是回去看看原书好了。
或者问问达米安也行。
也不知道他这会有没有回到庄园，我突然好想见他。
“叮叮叮——”
是我的手机响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我翻找到了我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人是迪克。？
九点多，这个时候迪克如果不是在工作，就应该在睡觉，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接了电话：“哈咯，这里是卡琳。”
“嗨，卡琳，你在杰森那块过得怎么样？”大蓝鸟富有活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没听见他那边有什么杂音，估计是在室内。
所以他是在家，还是工作摸鱼？
“过得不错，杰森请我吃了辣热狗，味道其实还可以，只是我吃不惯辣的，”我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经历，挑了一些有意思的回答他，“我现在知道我跟他坐不到一个餐桌上了。”
“噢，只要他愿意回家，我想阿福总是有办法平衡你们两个的。”
那是肯定的，因为阿福是万能的。
“言之有理，所以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试探一下我有没有拆了杰森的安全屋？”我把盘子放进洗碗池，靠在洗碗池边问他。
电话那边立即开始抱怨，“嘿，为什么我就不能是打电话问问我妹妹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者她和她哥哥相处得怎么样？”鸟妈妈对于我糟蹋了他的心意这一点非常不满，“我现在很生气，卡琳！”
……越来越像妈妈了。
为什么我会有两个妈妈呢？
可能是因为我有两个哥哥吧。
希望提姆可以做自己。
还有达米安，男朋友就是男朋友，男朋友是不可以变成妈妈的。
“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马上道歉，哪怕我知道他其实没有真的生气，“我们相处得很不错，昨天晚上杰森还给我讲了睡前故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
“……嗯，别笑了，迪克，你笑得有点过分，现在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然而那边猖狂的笑声并未因此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算了，笑就笑吧，反正难堪的也不是我。
况且这算杰森自己活该。
我昨天晚上都跟他说了，其实我睡觉不用听睡前故事——不如说听了反而容易睡不着，但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定要给我讲。
“放心，卡琳，我讲故事很有一套的，我每次都能成功地把比扎罗哄睡着。”他信心满满地翻开了故事书。
……我虽然不知道比扎罗是谁，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杰森现在绝对是在做无用功，而且有很大概率会阻碍我的睡眠。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他在报复我的感觉，因为我今天晚上给他添了一些麻烦。
希望是我的错觉。
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很了解我自己的。
从故事的开头起，我的灵感敲击就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然而我还得不停地接收它，因为我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停止思考。
最关键的是，那个故事，见了鬼的，莫名地吸引人，我居然真的很好奇结局是什么。
我知道，我总得为阅读者这个身份付出一些什么，但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睡眠。
读者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好不好！
而且哪怕我不是阅读者，我也很好奇故事的结局。
好在杰森还有点良心，把故事讲完了，没有给我来个未完待续，不然我真的会把书拍在他脸上，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知识的力量。
但这些我的糗事，我都没有告诉迪克，而是安静地听他笑了整整一分钟。
他真厉害，可以笑到一分钟。
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好吧，我知道你们俩相处得不错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的迪克，呼吸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听上去他完全可以再笑一分钟，“其实我之前有点担心你，卡琳，你和家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我一直害怕你会
觉得我们把你隔绝开了。”
“所以你能去找杰森，聊一聊我们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我以为你们都会对此闭口不谈，但实际上好像不是这样？”
“我猜你也没问小翅膀一些不能说的事，更何况如果他真的不想说，都不会让你有问出口的机会，”他的声音依旧是温和带着笑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听出了一点落寞的意味，“家里的每个人都跟布鲁斯学坏了，喜欢不表达自己的感情，别学他们，卡琳，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呢，迪克？介意和我聊聊你吗？”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了大笑的声音：“噢，现在轮到采访我了，对吗？好吧好吧，我会尽力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别担心，你的事情我提前都了解过，所以只有一个问题，就和我之前问杰森的一样，”我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问他，“你有后悔成为英雄吗？”
“从来没有过。”
他的语气坚定到难以想象。
“无论是罗宾还是夜翼，也许我做过让我后悔的事，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身份。”
我猜也是。
飞翔的格雷森，为什么要后悔这个让他在夜空中飞跃于城市顶峰的身份？他明明从不放过任何一个翱翔于空中的机会，而他的每一次表演也都堪称完美。
“那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我看了看时间，决定先一步结束这个对话，“祝你今晚飞翔愉快！”
“你也是！”
通话结束于此。
或许迪克和杰森的答案并不一致，但我想他们现在都不后悔。
那我将来也会像他们一样，不觉得遗憾吗？
我不知道。
那是未来的我才能知道的答案。
“叮！”
我刚把洗过的盘子放回去，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来自提姆德雷克。？
提姆为什么要给我发消息？
我打开查看了一下，内容如下：
[我最近很忙，这几天可能都不在庄园，所以以防你想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又找不到我，我就发消息提前回答你：我后悔过，但是现在不了，至于以后？我不知道。］
“叮！”
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提前考虑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是没用的，你要知道的是，如果你现在不去做，那么一定会成为你现在的遗憾：）］
我看着消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话说直接打电话过来不是更方便吗？打字的话不比打电话麻烦吗？
算了，我不懂，可能他打字快吧。
我正准备收起手机，就看见另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又是谁啊？
我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
哦，是阿福到了，让我尽快收拾好准备回去。
我匆匆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毕竟我是一个人直接过来的，然后出了门。
……-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我在问“后不后悔成为英雄”这个问题，回到庄园的几天内，我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回复。
除了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来自超人、神奇女侠、闪电侠、海王、绿灯侠、绿箭侠……等一系列英雄的答案。
他们真的很坚持给我答案，因为没有我的手机号，所以不少信息是通过蝙蝠侠传达给我的。
你们能想象那有多尴尬吗？
就像你发了一条帖子，你原本只想要几个人的回答就可以了，结果莫名其妙地爆火了，于是你收到了无数条回复，在不久将来，这可能还会成为一个梗，只要有人看见你，就会想起这个问题……
然后再用它来调侃你。
不得不说，我现在真的很想回我的房间待到生命结束。
这个问题甚至在女孩们的睡衣派对上也没有被放过，当姑娘们全部回答过一遍这个问题，并且互相调侃过一遍后，她们终于把话题引导到了我的男朋友身上。
然后我就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困难的两个小时。
首先是史蒂芬妮用非常少女心的神情看着我，让我把这个故事讲完，然后芭芭拉辅以佐证，用各种各样有力的证据，证明了我说的话是真的。
喝醉了的哈珀一拳捶在沙发上，告诉我这个家里的男孩们到底有多么愚蠢，但是外面的男孩也没有好到哪去。
从这里开始话题的性质就变了，谈论的中心不再是“卡琳和她的男朋友”，而是“除了阿福，这个家里简直蠢货成群”。
万能的芭芭拉用事例讲述了这群男生是怎么样的一群生物，包括布鲁斯在内，说真的，我居然不知道布鲁斯除了厨艺，还有别的这么多瓜。
感谢芭芭拉，她真厉害。
卡珊德拉全程没说几句话，但是在派对结束的时候，她揽过我，轻声对我说道：“达米安是个很好的男孩。”
“是的，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这么喜欢他，谢谢你，卡珊。”我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卡珊拍拍我的肩膀，她还要赶明天的飞机，不能久留，今晚能参加也是因为有任务刚好在这边，她解决任务后，多留了一阵。
睡衣派对最后以她们醉醺醺的状态结束了，当然除了我，毕竟我还不到能喝酒的年纪。
而那天晚上，我还在阿福的强烈要求下，喝了一杯牛奶。
……-
实际上过了几天清静日子，我都快把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忘完了。
但有时候生活就是会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我会这么说的原因，是按常理来说我应该从床上醒来，而不是一片草地里。
“……”说真的，我的一反应是书灵们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拉进书境试炼里了。
但是我还能正常德和它们对话，特别是在它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之后，我才意识到问题可能变得严重起来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发现自己穿的还是睡衣。
所以我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秘密转移了吗？
我大为不解。
但是这周围看上去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我这是在哪？
“砰！”
那听上去像是一声枪响。
“说不定这附近是有人的，你们听见那声枪响了吗？”我开始四处寻找枪声的来源。
《梦的解析》迟疑得问我：“你确定那是枪响，而不是什么别的声音？”
“当然是枪响，不然应该是什么？”我的语气非常地理所当然，“相信我，我是个哥谭人，我们从小比摇篮曲更先熟悉的就是枪声。”
“……”《梦的解析》沉默了，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么地狱的笑话。
枪响只有一声，所以我只能找到大概的方向。
“来吧，书灵们，帮帮忙，我起码得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不然大概率我活不过今晚，”我深吸口气，开始奔跑起来，“记得提醒我位置有哪里不对。”
第28章 第二十八本书做个哥谭人是有点累的……
书灵们很擅长找位置。
或者更准的说，应该是某些书灵很擅长看通过一些地理知识来为我指导方向。
“应该是在你东32.6°的地方，大概率会有一片平原。”《地理学导论》第三次纠正了我的方向问题。
《水经注》也帮忙给
我提供了一些信息：“道左，有河流，如感劳累，可在河边休整片刻。”
“虽然我现在确实很渴，但我觉得……我应该还能撑得住。”我气喘吁吁地回答了它们，并且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锻炼身体的重要性。
说真的，如果不是布鲁斯之前已经给我做过一些特训，估计这会我已经倒地不起了。
“嗯？”我用鼻子嗅嗅，有一股食物的香气被风吹到了我身边，“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闻到了香肠的味道。”
随后，我的嗅觉向我证明了这不是错觉，因为味道越来越浓郁了。
我跟着香味传来的大致方向又走了一点路，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木屋。
太棒了，这是有人生活的痕迹，现在终于不用担心我要在外面荒野求生的问题了。
我又上前走了几步，刚好看见一个倩影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个姑娘约莫二十多岁，穿着牧羊女的装饰，身边还跟着几只羚羊和北山羊。
她的美貌相当惊人，白皙的皮肤，樱桃颜色的嘴唇，还有一头金丝般漂亮的头发，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但随风而动的时候却又像是上好的绸缎那样柔软。
她似乎发现我了，灰水晶一样的眼眸中带着点惊讶，但很快就转为了笑意，然后步履优雅地向我走过来。
“你怎么会穿着这样在这里呢？”如蜜酒一样甜蜜的声音从她的唇中发出，然后不断地萦绕在我的耳边，让我像微醺一样晕乎乎的。
“我……我的天啊，请问您是牧羊女神瑞提亚吗？难道我现在正身处阿尔卑斯山吗？”我有点不确定地问她，“虽然从我的体感温度上来讲是不可能的，但我的面前有这样一位穿着牧羊女装扮的美人，再看看她身边这几只可爱的小羊，我觉得我也不是很确定了。”
“哈哈……”美丽的姑娘笑出了声，她摸摸我的脑袋，然后牵起我的手，引着我往屋子那里走，“你真可爱，看在你如此盛赞我的份上，我想我可以让你进来稍微休息一下。”
她说得对，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也不思考什么就和她进了木屋，反正就算不进去，我也没有第二个更好的选择了。
……-
木屋的内部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一些，布置得非常温馨，无论是带着暖色花纹的桌布，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床铺，还是噼里叭啦燃烧着的壁炉，都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穿这么一点在外面呢？”她心疼地揉揉我的脸，然后递给我一杯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产出的奶，“喝点这个暖暖身子吧。”
……话说，我不会真跑到阿尔卑斯山了吧。
除了温度有异常，其他地方看上去都像极了我曾看过的一本，有关于阿尔卑斯山的童话书里的形容。
“你们确定没有书把我拉进书境试炼里吗？”我问书灵们，心中的怀疑实在是无法消散，因为这场景真的像是书境试炼里才会有的。
《神曲》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我们答应你的父亲，再把你拉进书境试炼之前，会提前通知你的。”
“好吧……”我略带迟疑地点点头，“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估计是别的什么人干的了？比如腐朽盛宴？”
“不排除这个可能。”《神曲》简洁明了地回复了我，它似乎跟我是一个想法。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吗？”我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点线索，“还是要等他自己出来告诉我他想干什么？”
这句话刚说完。
空中浮现出了红黑色的字体。
【此时的阅读者还不知道她要经历什么，但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将被卷入一个逃脱不得的漩涡之中】
“……”我有点难以评价现在的心情。
看上去好像真的是什么人又打算要我的命了，而且还是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真是太棒了。
【阅读者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发现有一封信被放在了桌子上，三分钟前这封信还没有出现，它是从哪来的？】
红黑色的文字似乎想要我去打开信看看。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玩这种无聊又花哨的把戏？
我翻个白眼，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封信，并且打开信封，开始查看它的内容：
[Mydearreader，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特地将场景布置得非常精致，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很可惜，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是无法得知你的答案的。
我邀请你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你阅读过那么多的书，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了那么多的故事，那当你成为书中角色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如一个读者一样冷静自持？还是说，你也会付出你的感情与欲望，囚困于迷局之中？
我特地布置了场景，找好了道具，也邀请了演员，为你准备好了一切，现在，请开始这场盛大的舞台剧表演吧！
我非常期待你为我提供的答案。］
落款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名，但是人名下面的绘画图案却引起了我的主意。
是一个穿着制服，端着盘子的小人。
“……侍者？”我瞬间想起了，之前在占卜师事件的最后，那个打扮奇怪的“客人”对我说的话。
“‘厨师’想要杀了你，‘侍从’想要利用你，只有‘客人’是真的欢迎你。”
如果他所言非虚……
那我现在遇见的，应该就是想要利用我的“侍者”了。
只是他搭建了这样一台戏剧，是准备利用我做什么呢？
“目前信息还不够充足，卡琳，不要乱下判断，也不要轻举妄动，”《福尔摩斯探案集》提醒我，他的声音非常严肃，明显是认真起来了，“首先去打听清楚情况，再来决定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对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着门外走去。
好心的牧羊女神就在外面，或许我可以先问问她这里是什么情况。
……-
美丽的姑娘就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山脉，像一尊优雅的雕像。
“谢谢你收留我。”我出声打破了她的思考，她转过头看看我，眉眼之间皆是喜悦的笑意。
“不客气，可爱的小女孩，”她拍了拍我的头，语气里染上些担忧，“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再好不过了！不过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清楚这是哪里。”我低下头，让头发垂下来遮住脸，以防脸上的表情露馅，然后做出有些难过的样子。
“噢，小可怜，我叫塞西莉亚，这里是塞罗德尔小镇，”她心疼地揉了揉我的脸，然后一把抱住我，“你一定是从外面来到这里的，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我叫卡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这里。”我也抱了抱她，说了一句很简短的话，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开始和书灵们讨论了好几轮了。
牧羊女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松开我去准备食物了。
“塞西莉亚，拉丁语系的名字，但同样富有宗教含义，”《福尔摩斯探案集》给我做出了分析，“拉丁语系的语言包括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语言，非常凑巧的是，前两者的国家也有阿尔卑斯山经过，所以说不定你真的是在阿尔卑斯山附近，只是这个小镇的名字我没有听过。”
“它不存在于地图上，我向你保证这一点，”《地理学导论》对我说道，“我一直在看着世界地势的变换，也跟随着时间的前进不断丰富着自我知识，我相信这个地方不存在于任何一张地图上。”
那现在我是在哪呢？
“你要正视一个问题，卡琳，从装束上来看，你并没有因为这样单薄的衣服而感觉到寒冷，所以不排除你现在依旧在韦恩庄园的可能性。”《神曲》提醒了我一句。
它说的有道理。
韦恩庄园的安保措施不是那么好破的，而且一旦出现了问题，布鲁斯他们会及时发现的。
所以现在很有可能是，我
的依旧留在韦恩庄园里，但是那位侍者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我的精神或者是灵魂一类的东西带到了这里。
很有可能是和书灵一样的方法。
等等……这意味着书灵可以帮忙看一眼我的身体在哪里？
显然书灵们也意识到了，它们很快传了消息回来。
“你的身体还保留在庄园里，但是你的家人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你看上去就像在熟睡一样，”《梦的解析》把大致情况跟我说了一遍，“明天早上他们可能会发现问题，所以卡琳，你起码要撑过这一段时间。”
这是个好消息，只要不是无缘无故变成了失踪人口，那我还是能接受当下情况的。
但还有一个针对我自己的问题。
侍者可以听见我和书灵的对话吗？如果这是他所设置的场景，那他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不能。
灵感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我。
你在一个娃娃盒子里，你就是那个玩偶。
灵感再次重重敲击了我。
什么叫我在一个娃娃盒子里？
我想起了布鲁斯之前给我买过的玩具屋，那是我刚到韦恩家的时候他买的，非常精致也非常不适合我，我看着那个跟我一样高的玩具屋和里面精致的家具，只有一种晚上会做噩梦的感觉。
特别是那个玩具屋只有在我向两边推开的时候，里面的娃娃才看见外面的场景，当我关上盒子的时候，里面就是一片漆黑，仿佛是我把它们关在里面了。
我跟布鲁斯委婉地表达了这件事，并且希望他能把玩具屋挪走。
但可能是我表达得太委婉了，他很明显地误会了我的意思。
第二天，一个通了电，每个房间都有着三种不同颜色的灯，能开关窗户并且带有不少能懂的机关的玩具屋，被送到了我的房间里。
至于机关都多少……这么说吧，那几个娃娃都可以在玩具屋里享受洗浴按摩一条龙服务了。
但是我就是觉得那个屋子让我喘不过来气，哪怕那几个娃娃笑得明媚又开心，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那个玩具屋放在那，心脏还是会猛地跳动一下。
一周后，终于受不了这些的我拜托了阿福，把这个玩具屋送进了阁楼，自此再也不见。
我非常感谢布鲁斯的心意，但为了不让我被这个玩具屋整到神经衰弱，只能这么做了。
而布鲁斯也积极吸取教训，往后再给我送礼物的时候，就只送书了。
话归正题，所以灵感敲击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被关在玩具屋里的娃娃，而把我放进去的人就是侍者。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没有侍者的允许，我是不是也不能离开这里呢？
很有可能。
“……”我就知道我讨厌那个玩具屋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我成为里面的玩具时，就知道这一切有多悲哀了。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书灵们，但它们的意见倒是很统一，没出什么事之前，先别轻举妄动。
……然后就出事了。
“啊！”屋子后面传来了尖叫声，听上去像是牧羊女塞西莉亚的。
我赶紧跑了过去，就看见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强硬地抓着塞西莉亚的手腕，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猎枪。
难道我之前听见的枪声是他打的吗？
塞西莉亚明显没办法挣脱开，她转头看见了我，对着我大喊了一声：“快跑！卡琳！”
跑？现在就跑？
我有点懵地还没反应过来这里出了什么事，就听见那个男人怒吼了一声：“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塞西莉亚！和别人没关系！”
我原本微动的脚立刻停止了。
既然和我没关系，那不然留下来听听，说不定还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可以放开她吗？”我尝试着和这个壮汉打个商量，“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她看上去很疼。”
与此同时，我开始思考，有什么事能让这样一个壮汉这么愤怒地找上门来？
其实挺多的。
比如塞西莉亚太漂亮了，这个人准备强娶她，或者塞西莉亚欠了债，而这个男人是过来讨债的。
天，这种事在哥谭太常见了，以致于我根本分别不出原因。
做个哥谭人真累。
第29章 第二十九本书人怎么能这么倒霉
【阅读者看见了这让人惧怕的一幕，她很想快速离去，但是又无法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美丽姑娘被欺负，最终她走上前去，阻止了即将发生的一场暴行】
红黑色的字再次浮现在半空中。
而就在我读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我的身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现在这个情况就变得很奇怪了，我看着我自己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去，然后挡在了塞西莉亚的身前。
但是却没有继续了。
我意识到接下来是需要我说话，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个壮汉玩大眼瞪小眼。
所以……侍者可以控制我的行动，却无法控制我的言语？
那倒是很符合娃娃的定义，你可以控制娃娃的手脚，却无法强迫它开口说话。
因为你的声音永远无法成为它的声音。
“不要伤害她！”我紧张地站在塞西莉亚的面前，觉得自己完全没能挡住她，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了，“拜托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请好好聊一聊吧。”
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因为壮汉其实还抓着塞西莉亚的手，而我所谓的“挡住”就是在他们俩中间夹了一个我。
看在他们都比我高出不少的情况下，我觉得这个壮汉要是想甩塞西莉亚一巴掌的话，完全可以从我的头顶略过去，掌风说不定还能吹起我头顶的头发。
但不知道是不是侍者多写剧情的原因，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就这么松开了塞西莉亚，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两个人一眼：“这事没完，塞西莉亚，你迟早会同意的，还有你，小家伙，小心你的脑袋！”
他警告了我们两个人一句，转身离开了。
我感觉到身上的束缚瞬间被松开了，身体又回到了我的掌控之下。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我就被塞西莉亚抱住了。
“天啊，谢谢你，卡琳，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美人抱着我开始痛哭，而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我完全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啊！而且这种莫名的羞耻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壮汉甚至可以忽略我去掐你的脖子，你到底在感谢我什么啊！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压下去，然后也回抱住了塞西莉亚：“我在这呢，塞西莉亚，别害怕。”
没关系，比起阻拦别人，我还是更擅长安慰别人。
“别害怕别害怕，他已经走了，不是吗？我会陪着你的，”感觉到塞西莉亚搂着我的力气变得大了些，我立刻明白她还处于惊慌的状态，急忙也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好给她一些支撑感，“好了好了，不哭了，好吗？哭泣的牧羊女神可就不好看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她，塞西莉亚松开我，然后擦了擦眼泪。
……我说谎了，哭泣的牧羊女神也很好看。
“他一直想向爸爸求娶我，但我不愿意嫁给他，所以爸爸也没同意，他后来没再纠缠我，我一直以为他放弃了，”牧羊女开始阐述背景故事，我立即竖起耳朵仔细听，“可是我的爸爸不久前死在了恶龙的洞穴里，亨特——就是刚刚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从哪听见了这个消息，又开始频繁地追求我。”
“可我不想嫁给他，我不喜欢他！我该怎么办，卡琳？”塞西莉亚又开始哭了，她流泪的样子也很漂亮，我大概能理解那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了。
我握住塞西莉亚的手，诚恳地询问她：“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我连我应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塞西莉亚悲伤地摇摇头。
……好吧，所以侍者所说要我成为角色的意思是，接下来必须由我自己决定来做什么。
也就是说，我的接下来的选择很可能改变整个剧情的走向，毕竟我现在也属于剧情的一部分了。
【阅读者正在为这个问题
犯难，她不忍心让美人落泪，但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最后她决定，和她忠诚的朋友们商量一下】
“……”我等待了一下，但是没有身体被束缚的感觉，侍者没有强制让我行动，所以这应该是一句对我和书灵们的纯嘲讽。
行吧，嘲讽就嘲讽吧，反正最后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有什么想法吗？”我戳了戳书灵们，顺便看了一眼塞西莉亚，她已经停止了哭泣，开始放空发呆了。
我就当她待机了。
“从恶龙这个元素来看，你现在所处的故事很有可能是一个神话故事或者童话故事，”《福尔摩斯探案集》率先开了口，“你是否有考虑过复活她的父亲，毕竟从她的话听上去，父亲是阻拦亨特来骚扰她的前置条件。”
我：……
一时间，我都没能分清这句话是《福尔摩斯探案集》认真说的，还是一句单纯用讽刺语气说的玩笑话。
“或者你也可以走恶龙故事最基本的路线，找到一把宝剑，杀了恶龙，然后把恶龙的头或者心脏带回来，证明你的英勇之后，娶了她，她应该会很开心地嫁给你，并且那个男人也再不会来骚扰她了。”
我：……
这听上去更可怕了啊。
现在开始我是真心希望它在跟我开玩笑了。
“有没有更现实一点的办法呢？”我有点无奈地问它们。
“其实《福尔摩斯探案集》说的不无道理，”《梦的解析》破天荒地地开始帮《福尔摩斯探案集》说话了，“无论是神话还是童话，其底层逻辑也是普世善恶观，通俗来讲就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所以？”我不解。
“所以你确实可以尝试《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方法，在你斩杀恶龙之后，说不定就会有一个类似于仙女教母或者阿拉丁神灯的存在，帮助你度过难关。”
我感觉我快被它们俩说服了，但我还是决定再挣扎一下：“敲敲《神曲》，你觉得呢？”
“你问它有什么用？”《福尔摩斯探案集》直接截断了聊天，“它自己归属于宗教神话，里面描述的善报和恶报比你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我：……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刚刚《神曲》是不是冷笑了一声。
我决定不追究这件事。
【阅读者已经做出了最后决定，她悲叹于少女的遭遇，决意为她屠龙】
红黑色文字再次浮现。
我：……
其实这也不一定，这个侍者也太高看她了。
然后我的身体就自己动起来了。？？？
【阅读者踏上了征伐恶龙的旅途，第一站她要先去小镇里获得一把宝剑，作为她砍下恶龙的头和挖出恶龙心脏的武器】
不是？
我可以拒绝吗？
说不定还有别的方法呢！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屠龙？是因为你担心被毁灭吗？”《尼伯龙根之戒》询问我。
“不……不是……”我跑得气喘吁吁的，侍者操控我的身体跑得飞快，好像晚一秒宝剑就会被别人带走了，“就是……你想，如果是达米安，他屠龙还是有可能的，让我屠龙……哈啊……和让肉包子扔狗有什么区别啊！”
“我还以为你也是担心诅咒。”
“你不觉得，我现在和被诅咒了也没什么区别吗？”
更关键的是，书籍不在我身边，我现在也没办法使用书灵的力量。
所以侍者是希望我死在恶龙的洞穴里吗？
【阅读者斗志昂扬，她相信她可以拯救可怜的牧羊女，也可以拯救这个被诅咒的镇子】
不是，这个镇子还有剧情啊？
【等到阅读者到达镇子的时候，她就会发现，这个看似美好和平的小镇，实际上也暗藏玄机，每到夜晚，秘密就会偷偷地暴露自己的一角】
“……我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啊，侍者？”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问道，“请问，我还能撑到待会去打恶龙的时候吗？”
【阅读者向自己的命运发出了疑问，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命运是不会回答她的，她只能自己解决一切】
意思是他不管我了，让我随便吧。
我立即喘着气嘱咐书灵：“如果我死在了这里，请务必告诉布鲁斯我的葬礼上要白色的玫瑰花，谢谢。”
“你不用担心，卡琳，你的家人发现你的不对了，”《梦的解析》终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他们现在正在思考对策。”
“太棒了，希望在我到达镇子之前他们能解救我，不然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在镇子里，要么死在恶龙的嘴里。”
“……倒也不用这么悲观。”
悲观吗？我觉得我应该挺乐观的了。
哪个快死的人还能有我这个心里状况在吐槽啊。
“我好像看见镇子了，我应该我快到了，”我又看了一眼天色，瞬间觉得前途灰暗了，“太棒了，天也快黑了，我觉得我离完蛋也不远了。”
如果侍者说晚上小镇会出事是真的，那么今天晚上我在小镇里肯定不会好过。
“别担心，卡琳，我们会指引你的。”《神曲》用它那平静的声音安慰着我。
第30章 第三十本书砰！乔纳森突然出现！……
等我跑到小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
看上去，好像确实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等我站在铁匠铺门口的时候，身上的束缚感终于消失了。
但这就存在一个问题。
铁匠铺已经关门了，我该怎么进去呢？
我可以现在回塞西莉亚的小屋拿把刀的话，然后直接去干掉恶龙吗？
不然这个小镇看上去有点太危险了。
【阅读者在小镇里闻见了危险的气息，她断定这个小镇不一般，刚好此时铁匠铺已经关门了，阅读者决定留下来一探究竟】
……阅读者其实也没有很想留下来，阅读者现在很想回家。
我现在真的比任何时刻都更怀念自己那张可爱的小床。
还是和之前一样，在我读完红黑色的字后，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一路走到了旅店门口。
然后听了下来。
意思是今天晚上要我住在这？
身体用行动回答了我。
我就这么看着自己敲了敲旅店紧锁的大门，然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站在那。
然而束缚也没能被解除，我严重怀疑是侍者怕他不操控我的身体之后，我会立刻转身就跑。
他真了解我，我确实会这么做。
在布鲁斯对我的教导中，有一句话被他耳提面命了好几遍，就是一定要保全好自己。
虽然这一点他自己都没能做到。
但某个意义上来说，布鲁斯是对的。
以我的能力能救下来的人很少，如果最后救不了人又把自己弄没了，那确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抗拒去砍恶龙的原因。
首先，在没有书灵加持的情况下，我现在没有能够解决掉恶龙的手段，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和技巧。
当然，要是达米安来干这件事的话，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其次，我不觉得侍者单纯地就是想要让我去做这件事这么简单，我非常怀疑在我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也很有可能会让我碰见一些难以面对的情况。
最后，侍者可以操控我的身体，这让我处于了更为被动的状况，毕竟娃娃主人要是想撕扯掉玩具的一条腿一只手，那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综上所述，无论是探索镇子的秘密也好，还是斩杀恶龙也好，我都是非常不情愿的。
但是现在我的身体控制权还掌握在侍者的手里，所以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看看后面能不能用什么办法……
毁掉故事，他就会出现。
灵感猛地敲击了一下我。
我微愣，有点没明白过来这个意思。
是说如果我可以毁掉侍者的故事，那他就会跑出来吗？
哦～值得一试。”
吱呀——”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警惕的脑袋探了出来。
我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乔？”
乔纳森在看见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露出了委屈、感动和喜悦交织的情绪，就像被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人一样。
“太好了，卡琳，是你！差点吓死我了！”乔纳森大喊一声，直接推开了门，冲出来抱住了我。
我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于是也安抚性地拍了他两下：“这是什么情况？”
乔纳森还处在悲喜交加的感情中没回过神来，被我这样突然一问还没回过神来，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我是什么意思。
“我和罗宾本来正在夜巡，结果地面突然裂开了，我们两个人就往下掉，一直掉到这里来了，”他开始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给我讲述，“下坠的途中我和罗宾好像分开了，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抓着我：“卡琳，这个镇子真的特别诡异，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我进来以后就出不去了，只能在这里乱转，快到晚上了我就想在旅店待着可能会好一点……然后就遇到你了！”
“你进来的时候是白天吗？”我问他。
“不是，是晚上。”他摇头诚实地回答我。
那跟我看见的场景是不一样的。
这是个疑点，我暂且把它记在脑子里，然后朝着旅店里面走了进去，乔纳森跟在我后面。
“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卡琳？”
“先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可能过一会儿就会有事情发生了。”
“不去找达米安吗？”
“嗯……暂时不，他大概率是不在镇子里的，等我们把镇子的秘密解决了，应该就能去找他了。”
……
乔纳森的话表现出来了很多东西。
比如这个镇子在进入之后就出不去了，大概需要我们在解决镇子的谜题之后，才有办法或者是路径让我们出去。
而且他和达米安还分开了。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侍者做的事情。
毕竟地面不会突然就裂开一个缝隙，刚好让他们掉下去，刚好就让他们到这里来。
再说了，无论是乔纳森还是达米安的反应力，都不应该在地缝出现的时候毫无动作才对。
这一点乔纳森也向我解释了。
“身体很重，根本飞不起来，”他摸着下巴，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达米安也是，他说他的胳膊抬不起来。”
这样听上去，他们俩完全不像是掉下去，更像是被吸进去的。
另外，我还让书灵们确认了一下“乔纳森”的真实性，我简单套了一下他的话，超级小子就没什么防备地全部告诉我了。
书灵们根据他说的话，在他和达米安最后巡逻的地点，以及家长们的反应那边看来，起码乔纳森是真实的乔纳森，不是侍者编了个什么东西在骗我。
这是在算不上我疑心太重，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需要保证每一条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以及为我自己排除隐患。
……但也有可能是被布鲁斯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传染了，我也不会否认一点。
反正肯定是他们的错。
我只是一个小女孩，我能知道什么呢？
而侍者要把乔纳森和达米安分开的原因，我觉得主要是符合了目前我的两个任务。
一、探索镇子的秘密
二、斩杀恶龙
如果乔纳森出现在我的第一个任务里，那么不出意外，达米安将出现在我的第二个任务里。
我猜测侍者就是这么分配的。
嗯……还有乔纳森看见的天色和我是不一样的。
从塞西莉亚的小屋里跑到小镇里的时候，我看见的是黄昏，但是乔纳森却在镇子里看见了夜晚。
当然，我到达镇子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真难想象我到底跑了多长时间……好在侍者途中还给了一些我休息的时间。
虽然时间短到让我怀疑，他只是单纯怕我这个玩具坏了而已。
但无论如何，我和乔纳森在时间问题上是出现了分歧的。
对此，我能想到解释有两个：
第一种解释是，我很有可能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而小镇只是一个场景，如果侍者算好了时间，就可以让它一直保持着夜晚的状态，等我到达的时候它刚好是夜晚，我也看不出什么差异。
然后在主角到达之后，镇子就会开始活动，就像是读书的时候读到那一页，那一页的人物才开始活动，等翻过去的时候，这一页的人物就会停止活动，换成下一页但我人物开始活动。
就跟演一出舞台剧是一样的，而且也符合最开始侍者给我写的那封信。
但是我只要问过乔纳森就会知道不一样的地方，而且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它对接下来的剧情展开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但从那个红黑色的字就能看出来，夜晚是镇子秘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就不可能有什么多余的地方，侍者在这方面应该注入了不少心思才对。
一个作者设下了悬念，并且告诉读者了锁孔在哪里，只需要读者找到钥匙就能打开的话……他至少不会让钥匙和锁孔对不上。
所以第一种解释被否决。
那剩下的就是第二种解释。
镇子是保持着永恒夜晚的。
这是我根据乔纳森所说的“出不去的镇子”衍生的一个猜测。
我们假设这个镇子是活的，那它想让人出不去有很多办法，比如打消人出去的欲望，比如让想出去的人无限迷路。
当然，这些方法中最经典的就是“玻璃罩”。
乔纳森的行动证实了这个猜测，他确实是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才出不去的，而且以氪星人的力气和速度都无法撞开它。
那么基于“玻璃罩”这个猜测，就可以做出第二个假设，如果这个镇子就像一个雪花玻璃球，外面那层玻璃就是它的“玻璃罩”，而这个所谓的夜晚只是在玻璃球内铺上了一层黑夜图像的纸而已，那么从玻璃球里面的人看来，就一直会是夜晚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永恒夜晚就是成立的。
但是鉴于第二种猜测，我并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所以它只能作为一个具有高可能性的猜想，不能被具体应用。
但如果想要更有力的证据，我们就需要出去，在镇子里四处转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卡琳！”一直守在窗户旁边，观察镇子上动静的乔纳森，突然小声地叫了我一声，“你快过来看！镇子里有人了！”
我赶紧凑了过去，震惊地看见原本空无一人的镇子就跟要庆祝节日一样，聚集了许多人。
“太好了，快走，乔！”我转身就跑向房门，“线索就在下面，我们必须现在下去！错过这一次，说不定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