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④花的那踏马的是老……

    离婚第一天, 前夫哥净身出户。

    离婚第二天,前夫哥和她的姘头把自己搞到了派出所。

    二人被带走的时候,汪海凤还在叫呢:“那东西我们都没吃, 我们退了!退了!”

    南锦屏就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指向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不赊账,饭菜上桌, 概不退换。”

    汪海凤:“……”

    “要抓人也得先让我们吃完啊!”她急了,“没钱付,反正都要抓, 凭什么不让人吃饭?”

    众人:“……”

    李文华拉了她一把:“够了!”

    还嫌不够丢人还是怎么的!

    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笑呵呵的:“公安同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咱们是国家开的饭店,回头你们教育完了, 叫他们把钱和票补上来, 这东西都留着给带走。”

    咱们是正经人, 不图你这俩菜!

    汪海凤也回神,是了!

    她已经重生了!

    不是那个被人包养几年连工作都不会找的废物了, 不用再跟别人计较这些小东西了!

    她低头掩下脸上的狠戾:等我成为李太太的,我要你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求我!

    呸!什么玩意儿!

    等明年过后,你们一个个等着下岗吧!

    ……

    这个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俩人在派出所被教育了一顿之后, 李文华虽然身上没钱, 可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不, 一路推着的自行车折算成钱和票抵出去了,国营饭店那边还给找补了好些。

    这下子,俩人是脸比兜干净了,好歹兜里还有一些东西。

    从饭店出来,汪海凤想到自己重生后还要被人鄙夷打量, 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你怎么能这样,身上没有钱还叫我去点这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丢人!”

    她抽抽搭搭的:“我还没这么丢人过!”

    李文华见她这般,想到前妻说得话,不由来了一句:“我现在铁饭碗丢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你,你会不会嫌我,不跟我好了?”

    汪海凤哭声一滞,旋即抬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李文华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是!你是没有工作,没有钱,可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你没有落脚地没关系,我有!只要我俩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什么都不在乎!”

    “因为我爱你啊!”

    李文华:“……”

    李文华感动不已,要不是现在是在大街上,他还真想把人抱起来转圈圈!

    他的海凤啊,果然还是爱他这个人的!

    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么个好女人?

    思及此,他举起自己的手,郑重发誓:“海凤,前事不可追,可我李文华在这里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叫你风风光光的过好日子!”

    汪海凤热泪盈眶:“文华你真好!”她揉了揉眼睛,泣不成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走!咱们现在就去扯证!”

    患难之情最是深刻,想来从现在起,那个对你落井下石的前妻再也比不上我了吧?

    很好,李文华也是这么想的。

    离婚就走下坡路,他怕别人说他眼瞎,再加上也着实感动于汪海凤的一片深情,觉得先把证扯了再说——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她后悔了呢?

    毕竟铁饭碗都没了,除了这么爱自己的海凤,还有哪个女人会跟他?

    所以事不宜迟,俩人都想把结婚证给扯下来。

    南锦屏也没走,这俩可是恩爱夫妻来着,不看着他们扯了结婚证不放心——虽然结婚证也不能保证什么,可等他俩双双瘫痪之后,那就更不会离婚了呀!

    所以她就在路口等着,又想到小仙男的鱼,干脆找了那个大辫子,多给了一把糖,按照市价换了条活鱼出来。

    而这边,俩人虽然扯了结婚证,可是说实话,那股子兴奋隐秘的劲儿没有了,反而因为今天的双重打击,人有些蔫头耷脑的。

    也就是此时,到了路口,双方碰面了。

    是她啊。

    李文华看着前妻和那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站在路口闲聊,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儿。

    “同志,你下回有需要还来找我啊!”大辫子嘴里含着一颗糖,笑嘻嘻的,“对了,你是那边村小学的老师吧?要是不方便,我们这边能给你做了带回家,也省得你费事。”

    南锦屏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这是要送人的,当然还是活鱼回去更有心意,也省得……省得人家心里有负担嘛!”

    “哦!”这话一出,大辫子心里就有数了:“啧啧啧!你这话没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的日子好着呢!哎对了,你车上的这些?”

    李文华:“????”

    这是什么意思?

    前妻离婚就有下一个了?

    他赶忙上前两步,想听得更仔细一些。

    “对!”南锦屏拍了拍车后座捆得东西:“我这个人吧,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掏心掏肺的!虽然我这么长时间没攒多少钱,但是没关系!”

    “我前夫也是有工资的啊!”她眉目含笑,脸上满是羞涩:“哎呀,用前夫攒下来的钱买东西给新欢用,那滋味……啧,别提了,谁买谁知道啊!”

    李文华:“!!!!”

    踏马的小贱人你说什么?

    你哄着老子离婚一分钱不要,回头拿老子的钱给小白脸买东西?!

    汪海凤也不乐意了,虽然她不是很在乎老师的这么点工资,但是李文华这不是还没发财呢吗?

    本来有工作就有源源不断的钱,现在工作没有了,那夫妻共同存款就很重要了,“锦屏,话不能这么说,文华当初为了你们这个家也付出了很多,你怎么能这么……”

    “当初你加入我们这个家庭的时候,也花了不少的钱呀!”南锦屏摊手。

    汪海凤:“……”

    闻言,李文华想要质问的声音瞬间就闷在了嘴里,见汪海凤还要说话,他有些烦躁:“行了,离都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虽然他心里也很不舍得这笔钱,可他对自己有自信,百来块钱而已,以前能挣,以后就还能挣!

    因而对汪海凤脸色也不怎么好,“别在外头说这些话,丢人!赶紧的回去,商议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他还得赶紧想想法子找个工作,要不然怎么养家?

    这时候他突然又觉出前妻的好来了,至少如果还跟前妻在一起,就算他没了工作,有前妻的工资支撑,也不至于叫人如此着急。当然,如果不是前妻,自己也不会丢了工作,所有有舍才有得吧,世间事总不能两全。

    汪海凤被他拽了一个踉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李文华你凶我?我们今天刚扯了证!已经是夫妻了,你竟然敢凶我?!”

    哪个男人不是疼老婆的?男人不都该把老婆捧在手心里头宠吗?

    他凭什么凶她!她是她老婆!

    名正言顺的,国家承认的!

    南锦屏在一边凉凉道:“多稀罕呢?有些男人就喜欢凶自己老婆,对外头的女人和颜悦色,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呀?”

    瞅瞅,咱现在跟他离婚了,他对咱再也不颐指气使的,反而还挺好说话。

    想当初原主跟他当夫妻的时候,那可是动辄呵斥,或者爹味十足的教训,现在么——嘿嘿嘿!

    南锦屏坏笑:“你们可要相亲相爱一辈子,当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妻呀!”

    好闺蜜,抢个爹回去,有你伺候的日子咧!

    ……

    南锦屏骑着自行车,飞快的给小仙男送温暖——当然了,鱼送了,其他没有,要不然得把人给吓着。

    而这对新婚夫妻,则是灰头土脸的腿着回了大垭村。

    等路过原本的小家时,李文华这一路走来本就累得慌,下意识的想推门进去喝口水,结果南锦屏手握菜刀,满脸笑意的看了过来:“呀!你们才回来啊?”

    走了半个多小时的二人:“……”

    汪海凤往后退了一步,李文华则是面色复杂:“海凤你先回去做饭,我跟锦屏说两句话。”

    汪海凤:“????”

    做饭?!

    不是,我嫁给你是要当李太太跟你过好日子的,你竟然叫我做饭?!

    好在她还记得眼前的人还没成为李总,咬咬牙,瞪了南锦屏一眼之后便快速离开。

    反正结婚证都扯了,就算是前妻,那也属于“外头的女人”,所以汪海凤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旧情复燃。

    门口只剩下二人,李文华看着前妻离婚第二天就穿起了新衣裳,脚上还是一双小皮靴,叹口气:“日子不是你这么过的。”

    南锦屏笑嘻嘻的:“反正我没有因为吃霸王餐被人抓到派出所啊!”

    “话不能这么说,”李文华上前一步:“锦屏,就算我们离婚了,曾经我们也有过一段,我不放心。你如今一个单身女人过日子,别轻易被别人给骗了,钱要省着点花,别人家哄你两句你就给人家花钱。”

    “你说得这都是什么屁话!”南锦屏翻了个白眼:“有钱不花干嘛?我留着生虫吗?”

    “呸!你这个废物,压根就不知道三百多块钱花起来有多爽!!!”

    李文华:“……”

    李文华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三百多块钱里面,起码有一百块是我赚的?你这么做就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说到这里,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你这一身衣裳加上脚上的靴子,把一百多块钱花了吧?行,那是你的钱,我不说什么,可你特娘的又是买鱼又是买布送给小白脸,花的那踏马的是老子的血汗钱!!!”

    第42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⑤我不仅会花自己的……

    哎哟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咋地, 离婚了想跟我要钱啊?”南锦屏叉腰,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到了我兜里的钱那就都是我的,我想咋花就咋花, 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李文华:“????”

    “做人不要太过分了!”

    李文华想着离婚第二天她就给小白脸买东西了, 指不定俩人什么时候就好上了,合着昨天就是为了骗他的钱啊!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绿到头顶冒油, 咬牙怒道:“你踏马的骗了我的钱,还好意思去革W会告我!”

    马德,老子损失大发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南锦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爱情, 难道我……难道我就要在原地苦苦守候吗?难道我就不配花钱让自己拥有快乐吗?”

    你踏马想要花钱找快乐, 跟老子的血汗钱有什么关系?!

    而且你踏马的在原地苦苦守候了吗?

    李文华气得肝疼,往日里他最喜欢对人说教, 万万没想到, 自己也有被人堵到失语的一天!

    他抬起手指了过去, 气得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你,你承认了?你踏马的承认自己养小白脸了?!”

    “这个重要吗?”南锦屏表情莫名:“李文华, 是你逼我的,你让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李文华:“……”

    好踏马累!

    老子不想知道你有没有爱人的能力,老子只踏马的想要钱啊啊啊啊啊!!!

    李文华抓狂:“我不管你这些, 我要钱!你把我一百块钱的工资还给我啊啊!!!”

    “那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南锦屏靠在门框上, 很讲道理的模样, “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难道你还要剥夺我花钱的快乐吗?”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我不仅会花自己的钱,我还会花你的钱!”

    说着,南锦屏出手如电,飞快的将他的兜兜给掏干净, 嫌弃的撇撇嘴:“才三十块?算了,好歹能给我的他多买两件衣裳。”

    “……”李文华:“????”

    踏马的工资没要回来,还要再损失三十块?!

    李文华只觉胸闷气短,手扶着墙大口喘气,更要命的是气过头了,四肢传来针扎一般的感觉,眼前已有发黑的迹象。

    好半天的功夫,他才抬头:“你不是那种人,夫妻一场,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狠心。锦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惦记我?用这个办法逼我回来?”

    旋即,他嘴角露出一抹恶意的笑:“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就是从前,我也没爱过你!你注定是个得不到爱的女人!”

    南锦屏:“……”

    呜呜,你这个话真的好恶毒哦!

    “这话可是你说的,”南锦屏嘴角一勾,上下扫视他一眼,渐渐靠近:“你不要后悔。”

    李文华:“????”

    李文华咽了咽口水:“你,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

    “了”字还没说出来,南锦屏直接摘下他腕上的手表:“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可是你对我这么好,还要送我手表……”

    “唉,算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既然这样,这手表我就收了啊!”

    李文华:“????”

    李文华:“!!!!”

    我去年买了个表啊!

    “南锦屏我%&%×%!”李文华再也顾不得别的,破口大骂:“你踏马的把手表还给我!!!”

    “吵死了!”南锦屏抬脚就把人踹飞了出去:“离婚了还敢纠缠我?我呸!”

    老子踏马的什么时候纠缠你了啊啊啊!

    老子是来要钱的啊!

    还有手表……踏马的手表花了三百多块钱啊啊啊!!

    “砰——”

    南锦屏才不管他有多崩溃,喜滋滋的将手表拿着打量了一番:“两百应该好卖的吧?这狗男人可真大方!”

    “哐哐哐——”

    门外的李文华不甘心,开始哐哐捶门。

    南锦屏无所谓,用棉花堵住了耳朵,快快乐乐的炖起了鱼汤,琢磨着等天黑的时候往村尾走一趟,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回去后,小仙男有没有睡好,心里害不害怕。

    哎呀,南锦屏你当个人吧!人家还小呢!

    她在屋里倒是不操心了,可这左邻右舍的,人家怕她一个女人家的吃亏啊!

    这不,立刻就有人跑出去找南锦阳了,说你妹子被李文华纠缠,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这会子正在砸你妹子的大门呢!

    南锦阳一听,妈了个巴子,个狗东西离婚了还骚扰我妹子?

    当即看着身侧的一群小伙伴:“走!”

    干他丫的!

    门上的灰都快被捶下来了,可里头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李文华心里瓦凉瓦凉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过是离个婚,怎么就落到了没钱、没工作、没车的地步了呢?

    现在连手表都没有了,而且——

    他双手伸进裤兜,底子都给掏了出来,结果除了半截瓜子壳,什么都没有!

    李文华哭丧着一张脸,坐在地上歇了会儿之后,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真要是什么都拿不回来,那他跟海凤两个人吃什么喝什么?

    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正要伸手,结果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好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都离婚了还敢来骚扰我妹子?”

    南锦阳怒火难挡:“兄弟们,把这狗东西拖进林子里,晚上都去我家喝酒!”

    李文华:“……”

    相信爱情,即使它给你带来流氓和暴徒也要相信爱情。[注1]

    -

    李文华被前大舅哥愤怒的提溜走了,而汪海凤在家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米缸。

    她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从没自己做过饭,顶天了烧水洗澡打扮自己,做饭?

    反正李文华会给她花钱,她只需要跟村里人搭伙儿就行了,既不需要上工,也不需要操心经济来源,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可是现在——

    “汪知青啊,你也知道我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半大小子的生活艰难,你看……”秦寡妇手里拿着一把葱上门,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依旧客气:“你看你上个月的伙食费已经拖到现在了,这一个半月的钱是不是该先给我结一下?我的家里困难,赊账的话……我们母子三人怕是就要饿肚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会赖账不给你钱?”汪海凤心里不太爽。

    她伸手就往兜里掏,结果面色突然怪异起来,想到这兜里的钱还是扯完证之后李文华给的,给出去之后,以后天天在一起,要是有个什么不方便就得手心朝上——她面色瞬间就僵硬了。

    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那个什么,我跟文华已经扯证了,钱都在他的身上,等他回来之后就给你结账。”

    秦寡妇能拉扯两个遗腹子十多年,那也不是什么柔弱的脾性,直接道:“我从南老师家那个方向路过,李老师被南锦阳拖到小树林里去挨打了,听他话里的意思,身上的三十多块钱和手表都给南老师作为补偿了。”

    汪海凤:“????”

    踏马的狗男人!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汪海凤被气的脸色铁青,本来听到前半句还想着自己要哭哭啼啼的过去,在他心中占稳了分量,结果听到后半句,又是三百多块钱给了前妻,她当即就收回了脚。

    重生后到现在,汪海凤不是在抢男人的路上就是在抢男人的床上,抢到手之后凭着不要脸的精神更是没有吃过苦,眼下见秦寡妇堵到自己门上要钱,深觉丢脸,眼泪终于是掉了下来:“他怎么能对不起我!”

    秦寡妇:“……”

    这汪知青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是来要钱的,不是来听对方逼逼的,便咳嗽一声:“那个汪知青啊,你把钱先给了吧,回头你才有空去照顾李老师,要不然我这个寡妇在你们家也不方便是不是?”

    说完,她眼里还有一丝鄙夷的意味。

    她死了男人带着两个遗腹子,过得再难也都没有像她这样不要脸,呸!就会抢别人的男人!

    而后又道:“我家两个小子如今也大了,咱们清了账,汪知青就去别人家搭伙吧,到底男女有别,不是很方便。”

    汪海凤:“……”

    踏马的你两个儿子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她会看上那两个土包子?

    汪海凤黑着一张脸,从裤兜里掏出钱:“给你!”

    秦寡妇仔细的数了一遍,又给她退回去五块钱:“多了,我不占你的便宜。”

    汪海凤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五块钱,再看看离去的秦寡妇,不知怎么回事,心里酸得厉害,也特别的委屈。

    哭了没多会儿,她擦擦眼泪,就这么肿着一双眼睛去小树林找男人,无论如何,得叫他知道自己的委屈才是。

    人到的时候,李文华跟只死狗似的瘫在地上,她脚步顿了顿,而后带着哭腔喊道:“文华!呜呜呜呜!他们太欺负人了!”

    见是她,李文华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在这里躺下去了。

    “你扶我起来,”他肿着一张脸,艰难的伸手:“咱们回去再说。”

    “对了,我身上疼得厉害,你找人送我去卫生院。”

    汪海凤:“……”

    汪海凤低了头,泣不成声道:“文华,咱们没钱了。”

    今天一整天都在“钱”字上头倒霉,李文华一听就愣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海凤不安的搓了搓衣角:“自行车抵了后还帐,你拿走三十多块,我身上也剩五十多块,回来的时候咱们去百货店买衣服你忘了?买完后我就剩下十来块了,刚刚秦寡妇过来跟我要上个月的伙食费,现在我就剩下了五块钱……”

    李文华:“????”

    李文华:“!!!!”

    踏马的不算吃饭,你半天花出去老子五十块钱?!

    “文华?文华?”汪海凤见他不吱声,摇了摇他胳膊。

    “滚!”李文华只觉心口火一阵一阵的往上窜,“你是什么大小姐吗半天花这么多!国营饭店那里要不是你,我会连自行车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要不是为了钱,他会去找那个泼妇,以至于连手表都被抢了吗?

    汪海凤被他推倒在地,手心火辣辣的疼,控诉道:“男人怎么能打老婆!”

    李文华狰狞着一张脸,怒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丢了工作!”

    还丢了能挣钱的老婆!

    闻言,汪海凤泪流满面:“你果然还是后悔了,你忘了我们的爱情和理想吗?忘了我对你的鼓励了吗?忘了我陪你吃的这些苦了吗?忘了我的付出了吗?”

    李文华:“……”

    你踏马就出了一张嘴,你付出个屁!

    见他这样,汪海凤心碎:“好,就当我们没有缘分,我——”

    话没说完,李文华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对不起海凤,我不该凶你,是我不对,我就是自尊上受不了。”

    他痛苦,他哀嚎,他不能承受这些不公平的待遇!

    “我是一个男人,我发过誓要叫你过上好日子,结果现在……”他苦笑,“是我不对,我明天就想法子找工作,不能叫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他藏下了眼里的思绪,如今已经这样了,他不能什么都没有,最起码的——海凤还有屋子能遮风挡雨。

    “我怎么会怪你呢?”汪海凤深情款款,摸着他的脸颊:“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勤俭持家,不叫你在外头太辛苦。”

    “你放心,你好好工作,我为你洗手作羹汤,叫你大后方无忧。”

    她依偎在他怀里,同样藏下了心中的算计,最起码的——也要等到熬过这几年,等着以后当富贵的李太太。

    第43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⑥小姐姐都该帮助小……

    李文华:“……”

    海凤这是没打算自己上工挣粮食?!

    李文华木然的看着全心全意依靠自己的汪海凤, 一边走一边心中流泪。

    这就是他的爱情啊!

    ……

    新婚夫妻在这边哀悼以后的日子,心中的愁苦无处诉说。

    倒是南锦屏,眼瞅着天都黑了, 快快乐乐的拿出干净的砂锅, 将鲫鱼豆腐汤倒了进去,而后盖上盖子, 用蓝底白花的小方布包好,而后手指扣着活结,悠哒哒的往村尾的方向去。

    路上这会子没什么人, 家家户户都是趁着天没黑的时候吃完饭, 拉电的人家不多,就更舍不得那些灯油的钱了。

    因而走在小路上, 一直到村尾, 也一个人都没见着。

    余家小屋同样是黑漆漆的, 只是与往日不同,原本一到天黑就歇着的余胜进进出出的, 不是毛巾忘了拿了,就是觉得水不够,要多烧一些等着泡脚, 反正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要在院子里来回的晃荡。

    “你行了啊, 天都黑了, 进屋睡觉,别再冻着了。”余鹏已经上了炕,对着窗户的方向招呼弟弟:“别再把自己给作病了!”

    “我知道了。”余胜闷声闷气的,他觉得南老师不是那种人,说好了的事, 就肯定不会忘。

    南锦屏到的时候,恰巧看到余家的烟囱在冒烟,便站在篱笆院外,朝着灶屋的方向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南老师!”余胜眼睛一亮,立刻跑了出来。

    “这么晚还没睡啊?”南锦屏有些手痒,可想着小仙男才十八岁,到底压下了蠢蠢欲动的手:“下午鱼带回来都快死了,我想着留到晚上估计不新鲜,顺手就给做了,还添了一块豆腐,现在温度正好,你拿去,和你大哥喝了早些睡。”

    余胜急匆匆的推开了院门,跟她隔着一米的距离站着,呼吸有些快,脸也烧得通红,有种占人姑娘便宜的羞耻:“我,我现在没钱,我明天去山上砍柴,等砍够了抵了鱼……”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人都快哭出来了,“鱼比柴禾难得,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应该同意的。”

    南锦屏愣了愣,“拿去吧,你别多想,我这刚离了婚心里也不痛快,钱都是李文华那狗东西的,我最近处于花钱叫自己爽快的地步,明天还要给别人花钱呢!”

    十八岁的小仙男估计自尊心挺强的吧?

    昨天差点被人非礼,自己今天就跑来献殷情,家计又难,他要是一时想岔违背了本心做一些讨好自己的事,回头再产生自我厌弃的心理,那可就做了孽了!

    余胜:“……”

    啊?南老师她竟然是这个想法吗?

    从小穷到大的余胜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给别人花钱觉得高兴呢?

    可不管南老师是怎么想的,他占了人家的便宜是事实,只讷讷:“那南老师也别太难过了,你一个人过也不容易,钱还是留着……”

    突然又想到自己手里的鱼就是人家的钱买的,他突然就觉得没脸说这个事。

    好半天,才道:“李老师是坏人,你不要伤心。”

    南锦屏心里又高兴起来,果然她是个坏东西,看到纯情小仙男的单纯心里就是美滋滋呀!

    她笑了两声:“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回了。”

    余胜就这么站在院子口看她离去,等看不见了,才转身关上了院门,只一回头,却撞上了一堵墙。

    “人走了?”

    余胜脸一红,急急解释:“昨天晚上我掉芦苇荡里去了,是南老师把我救上来的。”

    他没敢说自己差点被人非礼的事,对方也是个女人,就算是说了,大哥也不好去把人家揍一顿,只好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余鹏看着他手里的砂锅:“砍柴就算了,家里有干枣和一些核桃,明天你在家把核桃敲碎剥好,晚上我给放她家门口。”

    余胜低低的“嗯”了一声,一眼一眼的偷偷看自己大哥,想他问些什么,又怕他问些什么。

    等一砂锅的鱼汤喝完,余鹏收拾了碗,兄弟俩躺在床上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半天,余鹏才道:“咱们过日子不讲究一婚还是二婚的,南老师是个好女人,可是咱不能多想,你身子不好,什么重活儿都不能干,总不能叫女人养你。”

    “胜啊,大哥也想有个女人照顾你一辈子,知冷知热的,可是咱不能丧了良心,咱家没钱,你还要老吃药,大哥这么陪你就行了,不能拖累人家。”

    “我不要你陪我!”余胜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窝底下传了出来,“你都二十五了!没有我,你孩子都该上学了!”

    余鹏叹口气:“那你也是为了救我才掉进冰窟窿里面的。”

    余胜没吱声:“那不都是应该的?”

    “可是……”

    “大哥,”余胜打断了他的话,“南老师就是善良,人家昨天才认识我,你别多想了。”

    “再说了……”

    他声音轻轻的,“我长得好看,要是有人不嫌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余鹏翻了个身,那你是做梦。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天虽然黑了,大多数人家也不会浪费灯油上了炕,可有些人,尤其是年纪上来的,觉少,习惯了摸黑做活儿。

    像是砍柴编箩筐这些,只要有材料,借着光影就能行。

    因而想着下午大哥的好意,南锦屏知道今晚上娘家肯定耗费了不少的粮食,便从家里扛了两袋子米,轻轻松松的到了娘家。

    娘家这边堂屋点着油灯,婆媳俩坐在灯旁纳鞋底,南父就在堂屋里头编柳框,南锦阳则是坐在堂屋门口,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劈着柴。

    一听到外头喊门的动静,南锦阳立刻丢下了手里的斧子,南大嫂手一顿,看了婆婆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纳鞋底。

    一下又一下,颇为用力。

    “这么晚了还在忙呢啊?”

    小姑子进来后,南大嫂放下手中的针线,将灯光挑大一些,盖上罩子,又拿出搪瓷杯子倒了一杯热水过去:“晚上露重,去去寒。”

    南锦屏先将两袋子米放下,接过了南大嫂手里的杯子:“谢谢大嫂,大嫂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做活儿,仔细一些眼睛,别熬坏了。”

    她当自己没看到南大嫂有些红肿的眼皮子,对着南大哥道:“大哥,你把这两袋米抗灶屋去。”

    又跟爹妈打了招呼:“给你们的就拿着,别拒绝!”

    南爸知道闺女懂事,拍拍手站起来,拉着闺女的胳膊看了又看:“你哥说那狗东西下午去找你啦?有没有打你?”

    “哎呀,他还能打到我啊?”南锦屏不太适应这么亲近,自然的收回了手,“你们就别替我操心了,以前是我没想开,跟他纠纠缠缠的,累得慌!现在么,你看我吃好喝好的,哪里还要发愁?”

    而后她摆出一脸精明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离婚的时候钱都在我手里,今天下午他卖了自行车还被我扣出来三十多块钱,还有他那手表,都在我手里,你们放心,我没吃亏!”

    南爸南妈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你没吃亏就好,不过拿了他这么多东西也不好,你要不还回去一点?”

    当爹妈的,自家孩子精精明明的才不叫操心,可他们到底都是老实人,女婿虽然对不起女儿,可离婚后钱都在女儿这里,那离婚后再拿人家的东西就不好了。

    南锦屏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了!这个我心里有数!”

    外头的野男人还等着她垂怜呢,还给前夫?

    还个屁!

    粗粗一算,这狗东西在他们婚姻存续期间也给汪海凤花了不少的钱,她凭啥还?

    再说了,他们注定要瘫痪的,到时候——嘿嘿嘿!

    南锦屏坏笑起来,到时候她就善良、大方又慷慨的用这些钱给他们送点吃的,送完拉倒,顺便带着新找的男人时不时的晃悠一圈,最好再混得好一点儿,风风光光的,气不死也得噎死他们。

    一家子又说了几句话,南锦阳将妹子送到门口。

    南锦屏道:“大哥你回去吧,早点睡,上工不能熬身子。”

    后者不放心,硬是要看着妹子进家门,这才带着一身露气回去。

    ……

    回了家,刚洗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系统突然来了一条紧急通知:“原主现在不止要求过自己快快乐乐的人生了,她想要爹妈看着她出息为她自豪,想要看渣男贱女后悔终身。”

    南锦屏:“这个临时加塞也算?”

    她不太乐意,过好自己的人生就能随意发挥,等春风吹满大地,她的野心又不大,哪里不能浪?

    可要是看渣男贱女后悔终身,那岂不是要围着他们打转?

    系统道:“临时加塞有要求,原主需要付出自己五成的灵魂之力,系统和宿主对半分。”

    灵魂之力?

    “这东西对我有什么好处?”南锦屏试探道。

    “灵魂之力可以随机开启特殊世界,修真、无限流、末日求生、N……咳咳,还有什么清穿啊,宅斗啊,科举啊,女穿男也有。”

    南锦屏:“……”

    N……那个是她想的意思吗?

    系统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赶紧道:“不强制,你要是拒绝也可以!”

    “不!我愿意!”南锦屏支楞了起来,“小姐姐都该帮助小姐姐,原主既然有这个诉求,我当然是要满足她的鸭!”

    所谓的宿主,不就是打工人么?

    既然是打工,那当然要满足甲方爸爸的需求啊!

    当然,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识不同的风光,才不是因为那个因为字母开头的题材呢!

    第44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⑦南锦屏兴奋极了。……

    人活着, 就要有所追求。

    南锦屏很实在,她想好好活着,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有钱花和随便花。

    当然, 这只是一个世界的情况,如果真能玄幻一点, 修仙或者N……咳咳,什么的,她只是想见识一下, 绝对没有亲身参与的意思。

    毕竟皇帝能三千佳丽, 那女尊国也能三夫四侍的嘛!

    反正咱就是想想,思想滑坡一丢丢还是能拉回来的。

    想着自己的金手指, 南锦屏觉得过期作废, 干脆定在了【纠纠缠缠】上头, 反正半身不遂会有的,为了防止他们夫妻分离, 自己可得给加固一下。

    早上起床后,南锦屏拍了拍自己的脸,洗漱后坐在镜子前, 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抹上雪花膏——这可是目前比较贵重的化妆品了, 脸什么时候都不能忘的。

    昨儿晚上砂锅上焖着小米粥, 早上起来用上一碗, 收拾妥当后,南锦屏便带着向往新生活的愉悦心情往学校去。

    几辈子都没当过老师,还挺新奇。

    老实说,当初自己小学学得东西早就忘干净了,眼下的村小学, 每天教授内容也不过是顺着课本来向学生讲解。

    南锦屏唯恐自己糟蹋了祖国的幼苗,虽然每天就两三节课,但到了办公室,还是要认认真真的备课,总不能当老师的在课堂上讲课劈了叉。

    好在现在小学的课本简单,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南锦屏松下紧绷的那根弦,心说等春风吹来后,赶紧琢磨着自己做点小生意,混个富足的小日子得了。

    至于考大学?

    算了吧,她是个过客,对考大学这事没什么执念,这头一届恢复高考,不定有多少人往上挤,对自己自信一点的话,她考上了,就少一个原本该上大学的人,有些没有必要。

    再加上她还有加塞任务来着,不能离渣男太远,要不然大学校园里学习氛围那么浓郁,自己却是满脑子的虐渣,好像……有点对不起文化这个词儿。

    这么想着,人已经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学校。

    镇子就在旁边,也懒得回家自己去做饭,去国营饭店啃了两个大包子,跟大辫子服务员闲聊两句,听说供销社那边进了一批新的厚料子,南锦屏赶紧骑着赶了过去。

    快要入冬了,该给爹妈添一些布做过年的衣裳,顺便的回头再去黑市,将手表给出了,反正花得不是自己的,压根儿就不心疼。

    这年头的人还是挺朴实的,到了供销社将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压根就不担心一转眼被人抗走。

    见是她过来,供销社的那齐耳短发的售货员还笑了:“南老师昨天不是刚买了不少?今天又要来啊?”

    南锦屏笑着指向她身后的货柜:“刚在国营饭店那里听说你们这边有厚料子,这不天冷了嘛,我爸妈年纪上来了,可要注意保暖。”

    售货员夸了两声,道:“南老师孝顺,藏青的哪个年龄的都合适,南老师年纪大,这黄色的要不要?”

    南锦屏连连点头:“要!要!都要!还有那解放鞋,四十五码的两双,三十八的两双,三十六的一双!”

    解放鞋最抗造,家里的人下地挣工分又废鞋子,可总不能给大哥买了不给大嫂买,那不擎等着叫大嫂心里难受吗?

    毕竟媳妇融进一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南锦阳嘛……看记忆就知道,那就是个宠妹狂魔,当初老师这个职位还是舍不得妹妹辛苦让出去的,所以南锦屏也想对他好一点。

    这要是代入妹妹,那被人宠着肯定爽,可要是代入大嫂,最亲近的丈夫将妹妹看得比自己这个妻子重,心里会有落差的。

    售货员给她拿来了东西,竖起了大拇指:“南老师大方!”

    “还有别的要吗?”

    “我这不是离婚了吗?”南锦屏眼角余光瞥到进来的两个人,装作不在意道:“我前夫那个人吧,虽然狼心狗肺,可人大方的很。这不,觉得对不起我了,把所有钱都给了我,那我吧……唉!女人结了婚后省来省去,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还不如该花就花,给爹妈买买东西,总归是在自家人身上。”

    镇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售货员自然是知道南老师夫妻的恩怨情仇的,毕竟昨天李老师,啊呸,是李知青,跟新欢还被人抓到了派出所,因而人一进来,她也认出来了。

    是女人,就没有哪个不讨厌男人和小三的,因而售货员啐了一口:“没错,咱们女人就要自己爱自己,该花就花,千万不能省!”

    南锦屏笑了,非常豪气的将三十多块钱和布票拍在柜台上:“可着这些给我拿!”

    三十块相当于一个多月的工资了,那家伙,豪气的不要不要的。

    在门口看了半天的汪海凤神情一僵,右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不叫自己露出酸鸡表情,而后嗲嗲的看着李文华:“文华,爸妈早上给你汇钱作为咱们俩结婚的心意,咱们也买一些用的东西吧?”

    南锦屏眉头一跳:前公婆这么大方的?

    原主结婚的时候可是一毛不拔,看来人家还是喜欢城里人出身的儿媳妇嘛!

    她也不知道李家给了多少,但这没关系,不妨碍她给人添堵嘛!

    南锦屏眼珠子一转,指着柜台最上头的大红色料子,“哎呀,那个颜色真好看,我要买下来,留着下回——”

    话没说完,汪海凤就急忙挤到了前头,将布票和钱拍在柜台上,急哄哄的:“那个给我!我先付钱的,我结婚要用!”

    不管人品如何,结婚都是大事,售货员就看向南锦屏,毕竟这是她先要的。

    南锦屏抱着自己的一摞东西摇摇头,眼睛在供销社内四处扫射,打算给人减减负担。

    “算了,我不跟你争,”她叹口气,看着最后两瓶雪花膏:“那个给我拿吧,家里要用完——”

    汪海凤又冲了过来:“我要当新娘子,我要护肤,这个给我,我先给钱!”

    又是“啪”得一声,钱落了下来。

    “那个肥皂洗衣服好用——”

    “我要!”

    啪!

    “那个蛤蜊油护手——”

    “我要!”

    啪!

    钱能壮人胆,这话果然不错。

    李文华一取出钱,就在汪海凤的百般暗示下,不情不愿的将钱都交到了汪海凤的手里。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汪海凤那是啪啪又啪啪,很快,三十多块钱和大把的票就这么没了。

    “我要!我要!我还要!”汪海凤还在那里叫嚣。

    李文华:“????”

    你踏马还要?喝西北风要不要啊!

    看着前妻讥讽的眼神,李文华面如火烧,不敢抬头,只能上前拉汪海凤:“行了,买这么多东西你疯了吗!”

    南锦屏叹口气,从兜里掏出手表:“啧,三百多块钱的手表,我换出去之后,该买些什么好呢?”

    她眼睛一转,“那黄桃罐头——”

    “全给我拿上!”汪海凤受不得刺激,高声叫道。

    三百多块钱的手表啊!

    李文华这个狗东西,都离婚了,还给外头的贱女人三百多块钱的东西,那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凭什么花个百八十块钱的还要被他呵斥!

    李文华:“……”

    南锦屏:“……”

    为什么这年头三都能重生了?还是如此没脑子的三?

    南锦屏看着李文华越来越黑的脸色,估摸着汪海凤兜里差不多也空了,就不再逗她,省得最后掏不出钱还得麻烦人家售货员重新整理。

    而汪海凤呢,人已经买红了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比南锦屏摞得更高,高傲的扬着下巴,脚上蹬着小皮鞋,噶哒噶哒的往外走。

    南锦屏耸耸肩,将东西捆在车后座,没走两步到了僻静的小巷子后,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在人多的地方李文华还保持了警惕,一进巷子,想到自己这三天遭得罪,那新仇旧恨上来,谁都挡不住!

    “南锦屏!”想到方才从汪海凤兜里掏出仅剩的两块钱,李文华面色狰狞,怒扑过来:“你这个贱人,为什么离婚了都不放过我!!!”

    南锦屏:“明明是你们不放过我!我买什么抢什么,你是不是瞎!!!”

    南锦屏同样大叫,喊得比他更有气势,还顺手从车后座扯出了给南爸买的四十五码解放街,一手一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双手挥出残影,瞬间就把李文华给抽懵了。

    感觉到胳膊有点酸,她喘口气,往后退了两步:“清醒了没?”

    马德,打人还怪累的。

    见他嘴巴子上了高原红,南锦屏有些不忍心,收回了解放鞋,怜悯道:“行了,婚都结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吧!”

    “当初你嫌我只会攒钱不会花钱,还嫌我不会打扮,那你现在该满足了吧?”

    “海凤是个好女人,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她会花钱,会打扮,还会跟你谈论泰戈尔,谈论诗集和未来,你们的日子充满了爱情的甜蜜,你要知足啊!”

    李文华到底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方才愤怒之下来找前妻算账,这辈子被抽懵了脑子,等回过神,就听到了她这番话,瞬间悲从心来。

    “我们是夫妻啊!我们也甜蜜过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李文华不明白,追求爱情有错吗?

    就算是他出轨的那段日子,前妻都还是温温柔柔的,可是现在——三天啊!

    才三天啊!

    离婚才三天啊!

    她是怎么做到对自己毫不留情,说打就打,一丝情分也不顾的?

    就在这时,汪海凤追了过来,见到李文华这样,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锦屏,我们俩相爱有错吗?你看不惯我,恨我,你对我动手啊!你打他干什么?当过夫妻都该不忍,怎么就你这么狠心!”

    南锦屏皱眉:“你有毛病吗?”

    “什么?”汪海凤愣了一下,旋即灵光一闪:“对,我有毛病!你骂我吧!打我吧!只要你放过文华,你怎么对我都行!”

    “你打我吧!你过来啊,你来打我,打我啊,打我吧!”如果能叫文华看到自己的牺牲,那稍微忍忍也无妨。

    她梗着脖子,努力将脸往前凑,态度极其嚣张。

    反正上辈子小三住到家里的时候,这个蠢女人也只会哭和闹,就算是打架,也只会找自己男人,从不会对女人动手,还“心地善良”的觉得是自己没有管好男人,跟个大妇似的,不将小妖精们放在眼里。

    殊不知,这些小妖精可能花钱了!

    南锦屏:“……”

    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铿锵有力的请求啊!

    她撸起袖子,抽出解放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啪啪又啪啪!

    汪海凤:“????”

    不是,你怎么还真打?!

    “虽然我累,但是好姐妹,没关系,为了我们的友情,我愿意!”最后俩字喊得中气十足。

    歹徒逐渐兴奋,并且越来越变态。

    第45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⑧前夫哥秒变伏地魔……

    夫妻双双挨了打。

    一个是没想到“小白兔”会打人, 一个是没想到前妻这么有劲儿,当下什么都不敢说了,唯恐刺激她再来两下。

    “满足了吗?”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 屈辱的点头。

    “那就好。”南锦屏吹了一声口哨。

    “乐于助人是个好品质, 下次再有这种百年难遇的请求,记得还来找我啊, 我肯定不会拒绝!”

    汪海凤低了头,看都不敢看她。

    倒是李文华,看着神采飞扬的前妻, 再看看“脑子有病主动求打”的现任, 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当初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

    脚步声渐渐远去,汪海凤抬头, 不小心瞥到他的神色, 心中一沉, 强行挤出一抹笑:“文华你还好吧?”

    “锦屏她真是狠心,估计还在记恨我们呢, 要不是我刚才主动凑上去,说不定她还要对你动手。”说着,她眼泪痛了下来:“文华, 为了你, 我愿意承受她的怒火。”

    李文华:“……”

    我的妈你哭得可真丑!

    可是想着她说得话, 李文华又有些愧疚了, 将她揽在怀里:“我明白,我都懂,就是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咱俩两天造了两百多块,是真没钱了。

    汪海凤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咬牙:“好!”

    ……

    南锦屏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 顺道儿去黑市将手表换了二百五十块钱,打算先将东西放回家。

    只是骑了没多远,路对面就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她单腿支在地上,因着姿势的问题,裤腿向上,左腿露出一小截脚腕儿。

    白生生的,晃眼的很。

    “南老师回家啦?”余胜手里攥着两颗橘子,紧紧张张的,“山里橘子树上摘的,我,我送给你。”

    南锦屏挑眉:小仙男这是……几个意思啊?

    “送给我你就没得吃啦!”南锦屏逗他。

    她的声音酥酥软软的,余胜心中有些发慌,靠前两步,举着手:“我就是给你摘的,山里橘子树熟得晚,这两个是最好吃的,其他的都酸。”

    顿了顿,又道:“等……等其他的都熟了,我还摘来送给你。”

    南锦屏视线在他脸上溜了两圈,接过了橘子:“谢谢,我很高兴。”

    余胜眼睛一眯:“其实酸的也好吃,跟糖水熬了,做橘子糖水还能放久一点。”

    秋天的中午暖融融的,俩人站在泥土路上,左右尽是田地,充满了乡土气息。

    南锦屏抬眼,“你叫什么名字?”

    再是土里土气的灰布褂子,也难掩小仙男的出尘姿容。

    “余胜,胜利的胜。”余胜心中鼓胀了起来,从自己嘴里吐出的名字,头一次有了叫人脸红心跳的滋味。

    “余胜,”她从车上下来,推着走到他面前,“我叫南锦屏,锦绣的锦,屏风的屏。”

    “我知道。”余胜声音小小,“我大哥教我认过字。”

    “这样啊,”南锦屏仰着头看他,“你大哥上工一天再教你认字也太辛苦了,我不一样,我天天坐在办公室,不累,晚上也闲得很。”

    “所以——”

    “你要不要晚上来我家,我教你读书?”

    你要不要晚上来我家,我教你读书?

    读书?

    余胜突然双颊爆红,蹬蹬的后退了两步,不敢低头抵触她的视线。

    南锦屏等了许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好。”

    ……

    下午的课结束,南锦屏骑车回家,先将给家里人买的东西都送了过去,得到了大嫂的热情招待后,吃饱了肚子才回来。

    刚到家门口,就见院门前靠着一个人,怀里鼓鼓囊囊的,好似抱着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中午对人家说得话,南锦屏加快了脚步,笑道:“来了啊?”

    晚风吹在身上不太舒服,可余胜感觉不到,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我听你的话,你说教我,我就来了!”

    南锦屏道:“进来吧,别在外头吹风,冷。”

    余胜看着她进屋,险些同手同脚,急匆匆跟进去后,坐在板凳上动都不敢动:“这个给你,我用绿豆做的绿豆糕,很好吃,你试试。”

    南锦屏洗了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嗯,味道很好,比供销社里卖得好。”

    被人夸奖都是高兴的,余胜就道:“供销社里的其实也好吃,就是贵,放时间长了再买就不好了,这个是我今天下午现做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还给你做!”

    南锦屏瞥了他一眼,心说这糖可不便宜,“那花得也太多了,我跟你才认识几天,你就给我花钱啊?”

    余胜怕她噎着,见到桌上有热水瓶,打算给她倒杯水,听到这话手一顿,“我其实会去黑市里卖一些吃食,就是因为经常吃药,手里攒不下来多少钱。可是我今年秋天没生过一次病,以后能慢慢挣钱的。”

    我不能下地挣工分,但我可以偷摸着卖点东西攒钱。

    南锦屏“哦”了一声,夸他:“很好!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肯定能挣到很多钱的!”

    别的不说,也就一年的功夫,只要敢踏出去,就是在厂房门口摆摊儿卖包子,那也都饿不死人。

    余胜“嗯”了一声,手指动了动,从兜里掏出五毛钱:“不能白要你的鱼。”

    南锦屏见他这样,也就顺便收了,而后板着一张脸,拿出了本子和书:“不是要教你读书?这些你过来看看。”

    余胜见只有一套课本,呼吸一滞,有些忐忑的靠了过去。

    雪花膏的味道,衣服上有肥皂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很好闻,他鼻子抽了抽。

    “这些我都认识。”

    “哦,那你写一行字我瞧瞧?”南锦屏将本子和笔推了过去,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胳膊。

    余胜只觉身子一颤,头皮酥麻了一下,强忍着紧张开始写字。

    “你这个笔画不对,每一个字的笔画都该是流畅的,而不是像你这样,扭得跟画画似的,这样瞧着就——”

    话没说完,余胜扭头看了过来,因凑得近,下巴直接擦过他的额头。

    “不规整。”南锦屏摸了一下下巴,而后将他手握住,“跟我来,这样写才对。”

    这样写?

    余胜已经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是什么了,手压根就没有使劲,下意识的跟着她来回的划拉。

    “南老师。”好半天,他咽了声口水。

    “嗯?”

    “你会讨厌弱不禁风的男孩子吗?”

    “不会啊,”南锦屏神情自若,“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特别是比我高,长得好,年纪还比我小三岁的那种。”

    余胜:“……”

    耳边一阵轰鸣,余胜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耳朵里只剩一句:比我高,长得好,年纪还小三岁!

    小三岁!

    他十八,她二十一,正好小三岁!

    余胜的视线从她红唇上划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她方才的那句话,突然,他伸出手将她肩膀按住,认真的看了几眼,而后亲了上去。

    南锦屏:“……”

    狂喜!

    我没有调戏美少男,是他主动的!

    就在她要反被为主展开进攻时,余胜突然放开了她:“我会努力不生病的!”

    他一直都能挣钱,只要不生病,就能把钱攒下来!

    “这个可以,”南锦屏故作认真的点头,而后凑了过去,“我还想亲一下。”

    余胜:“!!!!”脸红。

    他“不情不愿”的又啄了一口,而后站了起来:“我,我先回去,要不然大哥要担心了。”

    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回头又来了一句:“你别着急,我很快,我会很快攒够钱娶你的!”

    “那你快点啊,我等你啊!”

    余胜:“……”

    跐溜一下,小仙男跑了。

    南锦屏遗憾的摸了摸嘴唇,“要是今晚留下来给我糟蹋糟蹋该多好?”

    ……

    美好的夜晚从惦记小仙男开始,南锦屏睡觉之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气死前夫和闺蜜!”

    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尝试一下字母世界啊!

    她这边第二春朝气蓬勃的伸展着枝桠,而前夫那边,则是秋风入堂透心凉。

    现在不用去学校上课了,李文华硬是睡到大太阳了才起来,而汪海凤呢,信奉的是美容觉是女人的首选,因而醒得比李文华还晚。

    李文华看了一眼身边呼呼大睡的妻子,再看看土得掉渣的茅草顶房子,叹口气,将汪海凤推了起来:“海凤,天亮了,你把饭做一下,我待会儿出去看看哪里能找个活儿干。”

    虽然刚下乡的那段时间也干过活,可是后来活动活动当了老师之后,身子早就养得娇贵了,哪里还能下地?

    汪海凤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推了起来,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男人女人都一样,凭什么要我做饭?你先醒了你就做,你不是说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男人就该将自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宠。”

    李文华:“……”

    开什么玩笑!

    他结婚前和结婚后都没有做过饭好不好!

    李文华知道自己爱得是海凤,可爱她不等于纵容她,便狠狠地在她后背上拍了一下:“你给我起来!哪个女人不做饭,不做饭的女人就是废物!”

    汪海凤被这一巴掌拍懵了,“好好睡觉呢,你发什么疯!”

    一大早的就气不顺,李文华是越想越憋屈:“锦屏就不像你这样!每天我醒来的时候,她都将饭菜准备好,什么都不用我操心!你竟然叫你男人去做饭,那我娶你还有什么用?”

    汪海凤:“……”

    汪海凤都惊呆了!

    她费劲巴拉的扒着他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可不是来找虐的!

    “你既然心里还惦记她,那你去找她去呀,你看她还理不理你!”汪海凤的脾气一阵一阵的。

    脑子抽抽的时候,什么悲情戏、苦肉计都能用,力求加大自己大老婆的砝码。

    可要是脑子不抽抽了,那就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大早上的起床气更是特别严重:“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她干什么!”

    婚都结了还能再离怎么着?

    李文华这会子已经穿好裤子,下床掀开米缸,结果看到空荡荡的米缸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就听到了她这句话,当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你踏马的是个废物吗?两天造了老子两百多块钱,家里米缸竟然一粒米都没有!你是想喝西北风吗?!”

    他看着一旁桌上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两个黄桃罐头,气的抬手就甩了下去:“买这么个玩意能填饱肚子吗?!”

    汪海凤被他一巴掌甩的瞬间清醒过来,怔了一会儿,才道:“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我说我什么都不会,你说有你就好,你还就爱给我买黄桃罐头……”

    回过神的汪海凤也不痴缠了,摸着胀痛的脸颊,想着往后的李太太风光,硬是咬牙忍了下来,身段放得更加低:“你别生气,我去村里谁家买点米回来,我这就给你做饭。”

    “买买买!你就知道买!”李文华是越想越气,抬手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你踏马看看,就剩两块钱了,你拿什么买!”

    地上还有方才打碎的黄头罐头玻璃碎渣,汪海凤没防备,被他拽下来之后,半截身子就这么躺在了玻璃渣上,当即痛得她涕泗横流,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见他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汪海凤不乐意了,抓起地上的玻璃渣子就往他脸上挠,“结婚第二天你就打老婆!你以前跟我上床的时候哄着我说给我钱花!现在没钱了就拿老婆撒气!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啊啊啊啊!!!”

    她闭着眼睛一顿乱挠。

    上辈子她不止跟李文华有一腿,还给别人当过情妇,每回被人家大老婆抓到的时候就是这么打架的,下手快准狠,为了保护自己,那真就是一点都不会松懈。

    因而听到李文华一阵惨叫之后,她也没松手,继续抓着手里的玻璃渣狠狠的戳了过去。

    待发现好半天没动静之后,她才发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从茅草屋中传了出来,汪海凤衣衫不整的奔了出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啊啊啊!!!”

    “怎么了?”

    “谁在喊救命?”

    汪海凤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附近的几户人家还以为谁家遇到了坏人,纷纷扛着锄头拿着菜刀往这个方向狂奔,结果——

    又是中午吃饭的点,南锦屏打了个哈欠往学校外头走。

    结果刚到校门口,就见好几个眼熟的人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跑,身后还有一辆牛车,仔细瞅瞅,上面好像躺了一个人。

    待牛车靠近——

    哦豁!

    这没鼻子的玩意儿……前夫哥秒变伏地魔?!

    第46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⑨李文华跟汪知青掉……

    牛车路过的时候, 上头的李文华下意识的转了下眼珠子,直接就对上了前妻震惊的视线。

    南锦屏心说咱不能这么没出息,立刻站直了腰, 目送他远去。

    ……

    蛊王还没养出来, 暂且不必那么着急。

    南锦屏可不管俩人从卫生院转到家里又是如何的荡气回肠,生死纠缠, 她最近忙得厉害。

    白天要忙着给学生上课,晚上要忙着给小仙男上课,时不时的, 他还会带点材料过来, 俩人一边讨论一遍琢磨着给食物定价。

    感情升温的极其迅速,跟火山爆发似的, 要不是晚上不方便留宿, 小仙男早就被糟蹋得没个人形了。

    这天, 温度降了下来,趁着天黑之前, 南锦屏打算回娘家一趟,看老娘有没有帮她把棉服做好。

    她自己是个手残人士,这种事情就不要指望她来了。

    人到的时候, 南锦阳已经新棉衣上身了, 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粗壮:“过来拿衣服的吧?你大嫂还说你今天要是不过来, 晚上就叫我送去。”

    顺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刚出锅的饼子:“暖暖手, 我听说那边鼻子都没了?两口子闹得邪乎,你离远一点,在村里遇上了就当没看见,知道不?可别心软了。”

    “我是傻子吗?”南锦屏翻了个白眼:“那么个丑东西,我捡回来吓我大侄子吗?”

    南锦阳没好气的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快进去, 妈在屋里呢,你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方便改,今晚留下来吃饭。”

    南锦屏一闪身就进了屋,屋里烧了炕,暖融融的,“妈,大嫂。”

    她进去后将饼子叼在嘴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来,剥了之后塞到南大嫂的嘴里:“甜甜嘴。”

    又看着眼巴巴的老娘:“你不能吃了,长青也不行,老的老小的小,牙口禁不住糟蹋。”

    南大嫂抿抿嘴,心说小姑子还是贴心的。

    这一段时间,小姑子比以前贴心多了,她也就放下了心里的那点不平。毕竟当初老师这位置是自家男人的,按月领工资比地里刨食好多了,虽然这让工作是她结婚之前的事,可知道了,心里总是不自在的。

    当然,她只两口子关门在屋里闹,从没外头说过,就是小姑子带着姑爷回来,她也都客客气气的没说过难听话。

    只是这段时间,小姑子对自己这个嫂子比大哥还要贴心,她也不是石头,自然能明白小姑子想对自己好的心意,便也试着往亲近里处。

    南锦屏又往大嫂兜里揣了一把:“慢慢吃,化了水喝也行。”

    “你这衣服腰上我给你收了收,不然太肿了不好看。”南大嫂笑道。

    南锦屏松了一口气,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嘛,南锦阳那个棒槌,自己老婆都不知道使劲贴心,还得她这个当妹子的来。

    她将衣裳往身上一套:“正正好,麻烦大嫂了,大嫂手艺真好!”

    南妈就笑:“你大嫂待你心诚,你可不能忘了。”

    “那我能忘了吗?”她穿着衣服就往外走:“妈,大哥大嫂,那我就回去了啊!”

    “你不留下吃饭啊?”南大嫂脚上鞋跟都没拔,追了出来:“饭都快好了,你哥给炖了大肉了,留下来吃,还有猪蹄给你啃!”

    南锦屏摆摆手:“不了,家里有人!”

    话一落地,后面的几人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说话。

    “有人啊,锦阳,你知道是谁吗?”南妈把儿子媳妇拉进屋里,“这人可得人品好啊!”

    南锦阳哼哼哧哧的:“就那啥,余家的老二。”

    南妈:“……”

    南大嫂:“……”

    虽然二婚全凭自己的心意,可这人选……是吧?

    “那孩子好看是好看,可年纪是不是太小了?”南妈有些委婉,生怕自己闺女没忍住糟蹋了人家孩子。

    南锦阳道:“不小了,十八了,女大三抱金砖!”

    在南锦阳心里,自家妹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别说二十一找十八了,就是三十一再找十八,那也都是应该的!

    ……

    南锦屏这头可不知道亲大哥说中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会子到了家,穿着她的乡村土布大棉袄站在余胜面前,叉腰来回的转:“怎么样?好不好看?”

    美人嘛,披着麻袋都是好看的。

    同理,她南大美女穿着土棉袄那也绝对是村花一朵!

    余胜笑得开心极了:“好看!你最好看!”

    南锦屏白了他一眼,“今天就不读书了,我陪你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明天我休息,自行车给你,你去黑市里卖了就行,我不太想动。”

    啊?

    余胜一听,立刻就担忧上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南锦屏摇头:“就是发懒,明天不用上课,我就想在家里躺着。”

    “哦,”余胜乖乖的,“那我回头从镇上给你带好吃的,你要是不想做饭,我家里做了给你带来……”

    又摇头:“那样不热乎,我过来给你做饭可以吗?”

    有人给自己做饭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锦屏果断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我可能不太想起来,你来了自己开门啊!”

    余胜抓着这把带着她体温的钥匙,心里越发的烫——他都有她家的钥匙了!

    随时都能来了!

    “我回头就把钥匙用绳子挂在脖子里,贴在胸口最近的地方,保准不会掉!”

    南锦屏:“……”

    原来小仙男也会土味情话。

    两人又腻腻歪歪的待了一会儿,南锦屏瞧着天色不晚了,推了他一把,“走,送你回去。”

    “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余胜被亲的脸儿红红,很不好意思。

    “那不行,你现在是我的了,万一你被人惦记上,那我多糟心。”

    余胜:“……”羞涩!

    到了余家院子外,南锦屏看人推门进去,这才揣着两只爪子往回走。

    已经算是入了冬,嘴一张都能有白气哈出来,因着太过无聊,她走一步哈一步,没两下就笑了出来,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

    正傻呵呵的乐呢,迎面又碰上了熟人。

    见两口子把包头的三角巾兜在脸上,南锦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这是打哪儿来的呀?这大冷的天,口鼻捂住喘气不难受的呀?”

    李文华木着一张脸,亏吃得多了,他已经学会如何叫自己忽略不重要的人。

    倒是汪海凤,打从结婚之后就天天挨打,要不是为了往后豪门阔太的生活,她早忍不住还手了。

    就冲他打女人这一点,要不是以后能发财,她绝对不会跟他!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看着南锦屏这个小贱人洋洋得意的样子,汪海凤很成功的迁怒了:“你说什么风凉话,要不是你,我跟文华怎么可能闹成这样!”

    “我们有爱情,有彼此,你呢?”她眼神扫视过来,“弃妇的日子不好过吧?以后……呵!”

    以后等你知道李文华有怎样的成就,就是后悔死,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南锦屏看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俩人差不多这段时间瘫痪的,具体哪一天她也没注意,处于对弱势群体的关爱,她也不生气,客气道:“你说得没错,弃妇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毕竟我不用给男人端茶倒水,也不用给男人做饭洗衣,就算是花钱,也不必去看男人的脸色……”她长长的叹口气:“弃妇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都没人打我骂我管我花钱!”

    说着,她羡慕的看向汪海凤:“海凤啊,你很享受这样的日子吧?”

    汪海凤:“……”

    她享受个屁!

    这还没完,南锦屏将自己的发丝撩到而后,状似不经意间开了口:“听人说你最近搜集高中的资料啊?好像有风声传出来要恢复高考?怎么,你也想考大学吗?”

    汪海凤:“!!!!”

    她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汪海凤瞬间就炸了:“你别胡说!这没影儿的事儿说出来就是动乱人心,什么考大学不考大学的,我才不关心这个!”

    大学生有屁用!

    出来不还是给大老板打工?

    她是注定要做李太太的女人,不趁着这段时间把男人的心给抓稳了,跑去考大学?

    笑死人了,大学生往后越来越不值钱!

    南锦屏:“……”

    看出她激动背后的真正意思,饶是南锦屏知道她脑子不好使,这会子也不禁无语起来。

    合着这货是真没打算考大学啊!

    重生啊!这么好的机会,好歹是知识分子,你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念个书能咋样啊!就算不想读书,可脑子里的对以后有个概念,怎么着不比抢一个“未来会事业有成”的男人强?

    觉察到她眼中的鄙夷,汪海凤心中一紧,抓紧了李文华的胳膊:“我们走。”

    李文华当初还是个老师,她拿准他的心思,这才去鼓励他,靠近他,忽悠他。

    可现在……她忍不住回头,视线落在李文华的脸上,都长这样了,考大学多耽误时间啊?

    还不如抓紧一切机会做生意!等以后有钱了,再涉足房地产,成为房地产大亨,到时候,什么样的学历文凭搞不到?

    这么想着,她拖着一脸木然的李文华就往家的方向跑。

    李文华撇开了她的手,“你先回去,我想冷静冷静。”

    汪海凤看着空荡荡的手,随即一愣,紧跟着就追了上去:“文华,你等等我!”

    南锦屏耸耸肩,转身就回了家。

    结果——

    夜色正浓时,院门被砸得砰砰响,“老妹!老妹!别睡了快起来,出事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吵醒,南锦屏烦躁的揉了揉脑袋。

    好在自家大哥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她披了衣裳出去:“大哥?”

    南锦阳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李文华跟汪知青掉下山崖了,卫生员说那个情况太严重,肯定要送医院的!现在汪海凤在那里叫着要告你,说你离婚后还敲诈前夫的钱,让你赶紧的拿钱送他们去医院!”

    南锦屏:“……”

    原来是今天晚上啊?

    她也不耽搁,匆匆穿好衣裳之后,就将屋子里的盒子抱上往外走:“快点儿,人在哪里呢?”

    “在大队部!”

    原剧情中,这俩人也是花了许多钱在医院抢救过来的,但抢救归抢救,后期还是需要庞大的钱来继续治疗。

    现在么,救就救呗!

    反正后期没有原主那个傻憨憨没日没夜的出去挣钱给他们做治疗了,而且现在,是伟大的南老师出场了!

    南锦阳见老妹这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厚道人,不愿意背上逼人去死的名声。

    兄妹二人到了大队部,南锦屏看了一眼亲爹,将盒子塞到村支书的手里:“钱都在这里,离婚之后我从他那里拿了三十二块钱,还有手表换了二百五十块,全都在这里了!叔,侄女我就交到你手里了,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们的命!”

    她红着一双眼睛:“李文华,汪海凤,你们俩虽然对不起我,但我不能不做人!这些钱够我三年多的工资,我一分都没有贪!”

    汪海凤心里害怕极了:“不行,这些钱不够!我的腿断了,腿都断了!你要负责我后半辈子!”

    李文华痛得脸都白了:“锦屏,是我对不起你。”

    显然,他也明白自己如今这情况不好,往后的治疗费用就是个无底洞,期待着前妻能回心转意,最好把他接手过去负担他下半辈子。

    南锦屏呜咽一声,“别说这些了,快去医院治疗吧!”

    转身趴在南锦阳肩膀上,不停的抽搐,脸上笑开了花儿。

    这等他们出院后,自己是蹲他家门口吃红烧肉呢?还是啃酱大骨呢?

    哎呀,要不然带着小仙男去他家门口跳皮筋吧!

    第47章 年代文里至死不渝 (完)公安同志,我……

    每一段感情, 都需要断骨铭心。

    南锦屏用卫生纸擦了一下鼻子,“别介意啊,这又辣又热的, 你别嫌我邋遢。”

    所以为了纪念那段失去的爱情, 南锦屏在家里整了个火锅子,跟小仙男咕嘟咕嘟的涮菜。

    余胜抿嘴笑笑, 就算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也不贪嘴,将肉片烫熟放在她碗里:“你多吃,不长肉冬天都怕冷。”

    南锦屏就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果然还是你好啊!”

    李文华那个狗东西, 跟原主结婚之前, 俩人去国营饭店,结果他就点一份菜, 小小的一盘, 吃完了还跟原主说:“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吃那么多肉?”

    He-tui!

    女人不配吃肉还是咋地?

    她回过神, 招呼小仙男:“你也多吃,瞧你这不长肉的样子, 别回头没劲儿。”

    余胜也是听过村里人的荤话的,一听她这么说,小脸蛋儿被蒸得红彤彤的。

    ……

    吃完了火锅, 俩人嘴上都红通通的, 南锦屏将小仙男送到门口, “太冷了, 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鸭!”

    余胜朝她摆摆手:“你赶紧进去,等过了年,我跟大哥去村长家里。”

    南锦屏笑眯了眼:“可以可以,年前其实也可以的。”

    余胜就笑笑没说话, 年前不可以的,年前还没那么多的钱。他得趁着过年的这段时间多挣点钱,回头分大哥一半,大哥年纪大了,老是说不看着自己成家就不放心,他不能叫大哥老是这么惦记。

    转身的时候,看到村支书带着几个人,用牛车将上头裹成熊的两个人拉了回来。

    南锦屏收住脚,客气的说了声:“叔,你回来啦?”

    村支书叹口气:“回来了回来了,命保住了,屏啊,天冷你屋里待着去,别出来摔了。”

    最重要的是,李文华那个妈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别回头再给孩子招来麻烦。

    南锦屏客气点点头,视线从前婆婆身上划过,利索的关了门。

    等她烧上热水给热水壶灌满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她心里有点猜测,果然,开门后见前婆婆揣着手站在门外:“锦屏啊,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南锦屏客气点点头:“是挺长时间没见了,我挺好的,您不用操心了。”

    然后将当初扔给汪海凤的话又扔了回来:“毕竟现在没人跟个爹似的天天教训我,还不用跟个丫鬟似的给人端茶倒水再洗脚,一个人挣钱一个人花,还不用被婆婆以孝顺的名义扣钱,我肯定过得好,您就放心吧!”

    李母:“……”

    李母本来想跟这个前儿媳妇套套关系,看两口子有没有复合的希望,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这前儿媳妇给堵了回来,脸当下就黑了,心中生怒:看看,看看!她当初不同意儿子娶一个农村媳妇就是知道会这样!

    没规没矩!也不知道尊敬长辈!

    “话不是什么说的。”

    李母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依旧带着笑:“你看你这孩子,妈也知道你心地善良是个好女人,这事儿是文华对不起你我知道!回头我说他,可孩子啊,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成吗?”

    南锦屏憋住了没说话,想看她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果然,李母见她没出声反驳,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你看看,文华现在在那边没有人照顾,要不你把他接回来?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给你们也搭把手。”

    “哦!您还没睡醒是吗?”

    南锦屏双手捧心,很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们离婚了啊!离婚了!难道您真的会如此不要脸,要将您那个出轨再婚最后残废的儿子送给前儿媳妇来养吗?!”

    “我的天呐!这人可真是越老越不要脸呐!”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李母被她阴阳怪气的话给噎着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说你半个月前都给了三百多块,这难道不是你心里惦记文华的证明?”

    实话实说,换了自家那老头子对不起自己,他要是跟姘头摔断了腿,自己别说是三百多块了,就是三毛,那也不可能出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南锦屏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躲得不够远叫人误会了呢!”

    又喜眉笑眼道:“您也别多想,我给拿钱纯粹就是怕他们失血过多死了!这人呐,还是救回来能喘气的好,这样他们后半辈子,就都得躺在床上互相折磨呀哈哈哈哈哈!”

    死了多便宜他们?

    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是做好事咧!

    “南锦屏……”李母抖着手,难堪的看着她:“你就这么狠心?真的忍心看着文华后半辈子躺在床上?”

    “啊?”

    南锦屏歪头,有些不理解:“那不然呢?”

    “我将他接回来悉心照顾,最好再拼命挣钱给他以后的继续治疗攒钱?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一直到他能直立行走?”

    李母没想到她这么上道,将自己心里想的全都说了出来:“对,你有这个心就好,妈以后不会管你们的事了。”

    南锦屏从兜里摸出一毛钱,塞到了李母的手里:“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您拿着这钱去好好看看脑子吧。”

    “……”李母很是惊讶:“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锦屏道:“我说您脑子可能傻了,有病趁早治!我好不容易把你那个大爷儿子一脚蹬出门,我疯了再把他捡回来!”

    “……”李母看着手心里的一毛钱,呆呆的张着嘴:“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不能多考虑考虑?”

    闻言,南锦屏微微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瞒您说,我外头也有人了!”

    “……”李母:“????”

    外头也有人了?!

    这是一个被男人抛弃后的女人该说的话吗?难道她不应该是神情憔悴的等着男人回心转意,然后用自己的大爱和热血悉心照顾,让男人从此收心,只守着她一个人过吗?

    李母充满自信的过来,又带着一肚子的火回去。

    南锦屏叹口气:“还真是怪可怜的。”

    ……

    就这么带着对前夫一家的关爱,南锦屏愉快的过了一年。

    等高考的热度过去后,镇上的小买卖也多了起来,虽然国家还没开始提倡,但这不妨碍大家“自由交换”。

    南锦屏和小仙男的事去年过完年就定了下来,但南锦屏没同意那么早结婚,说要再等一年。

    虽然她喜欢十八岁的男孩纸,但这心理上,还得等人再长大一点。

    好在余胜也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东西讨媳妇,结了婚人家也得跟自己受罪,便也同意了这个想法。

    倒是余鹏那边,知道弟弟的人生大事解决之后,麻溜的跟一个定过亲却死了未婚夫的姑娘结了婚。

    南锦屏见他这样,便顺势叫他搬了过来,余胜也没矫情,搬过来之后知道她每天要去学校上课,就把家里的活儿都接了过去,什么都不叫她操心。

    俩人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天,余胜要提着自己做的食物出去卖,南锦屏将自行车给了他,自己则挎着篮子,打算去找一找嫩野菜。

    这个时节的嫩野菜回去用水焯了,再用香油一拌,味道清清爽爽的特别下饭。

    结果她这边还没走到山脚,就见不远处的茅草屋里走出一个人,胳肢窝下叉着俩拐棍,正一瘸一拐的往这边挪。

    南锦屏朝他腿上瞅了一眼,一只腿落地不能用力,另一只腿也不能长时间站立,即便有拐棍的支撑,也要走两步歇一步,没多会儿,人就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感觉他好像要来找自己说话,南锦屏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李文华走到近前,明明才过去一整年,可往日和前妻的恩爱仿佛还在眼前。

    想到自己这一年过的日子,李文华的眼泪真心实意的下来了,“锦屏,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能出来干活儿呢?”

    “人嘛,总是要向生活妥协的。”南锦屏不想跟他太靠近,“你现在都能走路了啊?不错,好好的养着,说不定能有不用拐棍的那一天。”

    她本来还想原地蹦哒两下刺激他来着,可又一想,对方残都残了,这样人身攻击好像不太人道,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说起了别的:

    “对了,我也听说你妈老是时不时的过来闹海凤?不是我说,她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你们都结婚一年了,怎么能还不认这个儿媳妇呢?”

    “对了,”她又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担忧:“上回听人说你跟隔壁村那五十六的老寡妇被人光屁股堵在了床上,你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被吓坏?”

    你跟隔壁村那五十六的老寡妇被人光屁股堵在了床上……

    被人光屁股堵在了床上……

    堵在了床上……

    李文华脸皮子狠狠的抽了两下,想到自己为了治腿,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场面——

    他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认真的看着南锦屏:“对不起,我知道我叫你失望了,可我现在没本事,也没有钱,只是……只是惦记你生日要到了,想给你买点东西。”

    说着,他脸上露出苦笑:“你原谅我好吗?看在我为你牺牲这么多的份儿上。”

    “原来你还这么惦记我的吗!”南锦屏吃惊地捂着嘴,感动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

    为了我的生日礼物,你竟然如此牺牲自己!

    南锦屏直接道:“我还缺个缝纫机,还有录音机,对了,听说大城市还有电视机,这些你都能送我吗?”

    李文华:“……”

    她眼神期待:“我要求不高,每样来两个,坏了有替换就行。”

    李文华:“????”

    “为了我你真是辛苦了,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南锦屏肯定的点点头,“回头要是力不从心了,你可以想想别的法子,例如这大后方,也是能花一花、残一残的。”

    李文华:“!!!!”

    踏马的小贱人你说什么?!

    你让老子去卖丨屁丨股?!!!!

    “锦屏!”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余胜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家里没看到你。”

    “我出来挖点野菜。”南锦屏提着自己手里的空篮子给他看,“先跟李文华说两句话。”

    “你好。”余胜朝李文华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不用野菜了,刚才我路过妈那里,大嫂给了我一篮子,已经放在家里了。”

    “哦,好吧。”南锦屏顺着他的力道回去。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李文华待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二人的背影:“我后悔了。”

    如果没跟前妻离婚,他还是那个人人尊敬的李老师,妻子也有稳定的工作,老丈人是村长,总会帮衬他们,现在——

    他回过头,看着扒在门框上阴狠盯他的汪海凤,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怎么,后悔了?”汪海凤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回来,“后悔就走啊,咱俩离婚!这屋子是我的,你滚出去就行!”

    李文华抿着嘴:“你别太过分了,咱俩现在都是废人,你别忘了,你吃的喝的,都是我弄回来的。”

    汪海凤啐了一口:“那你再去弄啊!再去卖啊!家里没钱买米下锅了,你怎么不去?”

    李文华:“……”

    李文华气恼道:“你怎么不去!”

    汪海凤一撩头发,“去就去!”

    李文华:“你敢!”

    “呵,饭都要吃不上了,你说我敢不敢?”

    ……

    等春风吹满大地之后,南锦屏果断的辞职,跟着她的小仙男一起忙活小吃,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小仙男的身体不好,俩人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估计这辈子没什么可能有孩子。

    南锦屏无所谓,可小仙男心里越发的愧疚,总觉得自己会走在她的前头,因而更加拼命的挣钱,想要叫她老有所靠。

    因而在八三年的时候,俩人就凭着自己的努力攒下了不小的身家,当然,南锦屏也没忘了每个月都抽空去看看前夫,务必要让甲方爸爸全方位感受到渣男贱女的后悔。

    只是——

    南锦屏大包小包给大伯哥送东西后,路过茅草屋时突然停下了脚。

    屋檐下的前夫倒是能看出眼里的后悔,倒是汪海凤,好像没啥后悔的意思?

    余胜见她脚步停了,扭头:“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南锦屏回神,做一行爱一行,她得回去好好琢磨再说。

    就在这时,汪海凤突然笑了:“哎哟!这不是大老板吗?大老板回村了啊?余大老板还记得当初芦苇荡的事情吗?”

    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老板娘,你前一个男人在我床上,这后一个男人,也被我摸了屁股哈哈哈哈!”

    两口子如今特别的骚丨气,名声在这一片几乎没有,尤其是看着知青院的人一批批考上大学回城之后,俩人就更加放飞自我,甚至还将屋子用帘子隔开,一分两半,谁也不耽误谁挣钱。

    南锦屏:“????”

    她转头看向小仙男:“是她?”

    余胜沉默了一会儿,“嗯。”

    南锦屏眼里“腾”得一下冒了火:“好啊,你跟我杠上了是吧!”

    算了算时间,正是要严打的时候,南锦屏仿佛回到了刚穿越的那个下午,扭头就冲到了派出所:“公安同志,我要实名举报,大垭村的李文华和汪海凤通过不当手段获取金钱!”

    立正,稍息,来,大家一起唱:铁!窗!泪!

    第48章 不正经世界的女主 ①赶紧带我去,我要……

    系统抽走了和小仙男的感情, 南锦屏愣了一下之后,就被空投进了新世界。

    只是刚睁开眼,就发现目前的处境不对, 紧接着有风声传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将要打自己的人推了出去, 又是用力蹬腿将人踹翻,而后紧紧关上门,将桌子等物拖过来抵上, 这才滑倒在地, 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没错,是她一直期待的字母世界。

    但是——

    她表情有些裂开, 这竟然是个虚假标题啊!

    难道字母世界不是让她当个醉生梦死的快乐女孩吗?

    怎么——她咧了咧嘴。

    具体用剧情概括就是:【家道中落的倾城少女无意间流落青楼, 在这里, 尊贵的侯府世子,敌国的间谍将军, 冷酷的江湖侠客,还有只对她一个人有反应的神秘皇叔,一个个尊贵又神秘的男人对她强取豪夺, 每一个人都爱她爱的不可自拔……最后, 五个人归隐山林, 愉快的生活在了一起。】

    哦, 这只是概括的,没有概括到的就是,侯府世子为了得到她,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希望敌国将军和神秘的皇叔在战场上两败俱伤, 他则趁机抢走美人。

    而江湖侠客为了得到她,则是接了另外三个人的悬赏,挨个儿的去刺杀情敌,既拿钱又为美人奋斗。

    这以后,这方世界在这四个男人的搅动下,两国对战死伤惨重,江湖搅动,流匪乱窜。

    最后四个男人对自己造成的这种境况感到愧疚,便决定抛下一切,强行将女主掳走,五个人归隐山林,不再管外间的风云。

    南锦屏:“……”

    啊这?

    我不能接受,我能接受我有好几段恋情,但我当不了时间管理大师,四个不行,真的不行!

    系统:“原主后悔了,她一直觉得迷茫,她迫不得已背上了千古骂名觉得很委屈,她想靠自己的实力摆脱悲惨的命运,不再做男人们的玩物,并且将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都还回去!”

    这个南锦屏倒也能理解,长得好看又不是她的错,能活着就没人想去死,她又没有进谗言啥的,偏这几个男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搅风搅雨,最后一顶帽子扣在她脑袋上,冤也能冤死。

    她搓了一把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外头的人如何喊叫怒骂,反正就是不开门。

    开门就得学习迎客之术,先让她缓缓,而原主的这个容貌是她几辈子见过的最拔尖儿的,鸨母且舍不得随意坏了她的底子。

    门依旧被拍的砰砰响,南锦屏摸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也没在屋内闲站着,试了试自己的身手。

    略动了动招式,南锦屏觉得还行,原主是个家道中落的人设,也知道自己的容貌会给自己带来灾难,因而在流落青楼之前,和一个老妈妈在山上隐居,上山砍柴打猎什么的也都做过,虽然成效一般,但养活两个人足矣。

    此番也是老妈妈亡故,她一个人在山上再能干,也要下山采买生活物资,这不,下来就回不去了。

    即便她遮掩的再好,可总有那些眼光毒辣的,几个人一上就把人打晕了过去,随即卖到了青楼。

    南锦屏又吃了一些桌上的糕点,穿越过来后系统就已经改造了她的身体,再加上原主的底子不错,要说逃跑……也不是不行。

    前提是得把肚子填饱,要不然动两下就头晕,那擎等着挨抓呢。

    填饱了肚子之后,她又在房间内四处搜罗能用的东西,就连装饰品上的小金饰都叫她扣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收好,跑路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用得着。

    外头拍门声越来越响,木门的作用其实不大,南锦屏长舒一口气之后,做好了准备。

    门口的东西一挪开,外头便挤进来一三十多岁的美妇人,见她站在门口,手一扬就要打过来:“好你个小贱蹄子!妈妈我好心好意的培养你,你竟然敢拿腔作态!呸!进了我春芳楼,你就再是贞洁烈女,这该学的东西就还得学!”

    要不是这小贱人着实长了一张好脸,她早叫人扒光了衣裳好好伺候一顿了!

    南锦屏看她神态,眼睛一眯,将脸送了上去:“来啊!你打我啊!打死我得了!打坏了我的脸,我看你怎么拿我挣银子!”

    “你!”春娘子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不知道这周围有多少人,南锦屏不会一时冲动的就往出跑,只哼道:“左右我一个亲人都没有,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妈妈也别拿我当那不知事的!就我这般的容貌,美色已经是极致,剩下的该培养自身的才艺,妈妈休要拿那些东西来羞辱我!”

    这青楼里还踏马挺绝,每天的训练基本都往下三路来走,膝盖夹西瓜都算是小事,竟然还有叫人不穿裤子蹲水缸上的!

    春娘子到底舍不得把这张脸给打坏了,她听说这几日城内会有京城来的贵人停留,若是到时候贵人能看上这小蹄子,那春芳楼从此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外头才买来的跟她楼里自小培养的不一样,名妓嘛,美貌是要紧,可像是这种硬骨头,即便贵人愿意赎身带走也不差,总归名气打出去了,再适时的将楼里自小培养的姑娘推出去,那自家也不亏!

    省得留这么个硬脾气的给楼里惹出事来!

    因而春娘子冷哼一声,收回了手:“你识相一些,妈妈也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只要你摘得花魁之名,贵人又愿意将你赎走,你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出去了,往后的前途差不了!”

    自然,她春芳楼的银子也差不了。

    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罢罢罢,我的那些个绝活儿都是立身的本事,你既然不愿意学,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春娘子拍拍手,又指了门边上一个丑丫头:“好好看着她!”

    “是,妈妈。”

    丑丫头等春娘子一行人走了之后,默不作声的进了屋,将屋里散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待看到里头一些饰物被扣得坑坑洼洼时,手一顿,眼神有些复杂。

    出去换了一壶新茶进来,丑丫头将门关上,放下托盘的时候低声道:“姑娘,您别想跑,春芳楼的背后有人,便是这整个园子里,没人带着,您怕是都会迷路,更别提这里头众多的打手了……”

    丑丫头在这里活了十八年,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过:“不听话的人,即便再是美貌,春娘子也会杀鸡儆猴的,那下场……”

    真就比开门迎客还要惨。

    南锦屏知道这丑丫头是原本剧情里唯一陪在女主身边,且真心怜悯她的人,便缓和了口气:“谢谢你。”

    这里的青楼颠覆了她以往的观念,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还以为青楼就是挂红着绿的小楼,没想到这里占地极广,跟以前见过的江南园林似的,不熟悉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会迷路。

    当然,这是高端青楼,中低端的大多数是那种小楼或者类似民宅一样,如果是落到那些地方,说不定能一咬牙跑出去。

    这里么……南锦屏低头沉思,她就算再能打,也得琢磨好逃跑路线,别回头还没摸到园子的门口就叫人家给堵了个正着。

    而且在原主的第一个男人出现之前,人身安全暂时还是能得到保证的,便也稍定了些心:“我这里没什么要收拾的,你也歇歇。”

    丑丫头看了她一眼,坐在桌边打起了络子,“下个月初一,听说京里的贵人会来这里,姑娘您若是有心,最好搭上贵人,不然春娘子怕是会……”

    这番话的确是好心,原主长着这样一张脸,跑又跑不了,与其留在花楼里迎来送往,在时下人眼里,确实是找个依靠更妥当。

    南锦屏看了她一眼,想着原本的剧情中,原主不想卖身给别人,天天琢磨着办法要跑,最后就是这丑丫头帮助原主逃跑的,虽然跑了没多久就被侯府世子强行掠夺,但是——

    这丫头也是想离开春芳楼的。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若是有跟贵人的心思,凭着这张脸,早几年就想法子了,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然后她顺着原主原本的操作,神情坚毅,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事迹说了出来:“……我是没想到城里的人这么坏,见到漂亮姑娘就想掳人,早知道我宁愿在山上当个野人,也是不会下山来的!”

    听完了她的话,丑丫头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是个充满野性的姑娘。

    随即又失落起来,再是充满野性,落到了这等腌臜的地方,迟早也得磨平了心性。

    再者说,自己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就像这位南姑娘说得这样,好好的大姑娘进城都能有这遭遇,她要是一个人……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大痣和胎记,自己的脸是丑,可身段骗不了人。

    丑丫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一定要走!二人计长,要是可以的话,她不能再拖了。

    俩人在屋内坐着,相对无言。

    突然,门被推开。

    春娘子进来看到二人这幅模样,又见那小蹄子颇为放松,便赞许的看了一眼丑丫头:“就剩半个月的时间了,姑娘你不学那些个也成,明日里我就叫人给你送来胭脂水粉等物,这才艺嘛……”

    她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半个月的时间是不够的,那就在容貌上下手,还有衣裳首饰的搭配。姑娘可要用心才是,要将你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贵人看。”

    丑丫头都能看出来的事,春娘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野丫头不好管,真要是用那等下作手段把人治服了,那好好的美人也就废了……罢了罢了,一锤子买卖就一锤子买卖,能挣一点是一点,反正她亏不了就成!

    南锦屏对她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妈妈说得是。”

    春娘子挑眉,“行了,好好养着,妈妈明日再来看你。”

    待人走后,丑丫头明显放松了肩膀。

    南锦屏站了起来,“我是不可能等着那个什么狗屁贵人来的,丑丫头,你想不想走?”

    “这种地方,你就算脸再怎么不收拾,可身段在这里,也还是不安全的。”

    闻言,丑丫头鼻子一酸:是啊!自己都小心成这样了,可这青楼里,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会被人摸上手的!

    这上层的姑娘们还好说,除了那些贵人老爷,等闲人也唐突不了,可像她们这些底下的人,那就是被人糟蹋了也无处申冤!

    想到这几日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那些人,丑丫头知道,今晚回去大通铺之后,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便一咬牙,开口:“我娘在……病死之前,曾经告诉过我这青楼里有密道,是曾经……一个在这里做活儿的工匠告诉她的,后来……”

    后来的事南锦屏没有多问,一个小女孩子想要跑出去谋生难上加难,而随着年岁越大,怕是一个从没出过青楼的人对外头也会越加的恐慌。

    可南锦屏现在需要密道信息,便悄悄凑近:“我告诉你,我其实天生巨力,上次没有防备,只要能跑出去,咱俩就是在山上当野人,也不会饿死!”

    说完,她视线落在博古架上的瓷瓶上,将其抱在怀里,几乎是没废多少力气,瓷瓶便碎了一桌。

    丑丫头:“!!!!”

    南锦屏见她心动,松了一口气,“今晚可以嘛?”

    丑丫头道:“可以!这里其实看着的人不多,能住这边的姑娘都是摇钱树,看得人多了,怕是姑娘们本身都不安全。只是出了这边的院子,几乎处处都有人把守,但是我知道——”

    她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密道就在这边的院子!在下人的茅坑旁边,哪里是摆放恭桶的,只要把上面的杂物拿掉,进去后再稍稍遮掩,等闲不会被人注意!”

    她没说的是,当年娘死了之后,小小的她曾经跑出去过,只是当时身无钱财,又人小腿短,心中生了怯,便又退了回来。

    因而这些年心中时时后悔。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二字,当下也不废话,一个去厨房要了些馒头,说防止夜里肚子饿,一个耍小性子要热水说是沐浴,又要花瓣香胰子的折腾,把外头候着的丫鬟折腾的白眼乱翻,但还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等到了半夜,屋里不折腾了,丫鬟们松了一口气,屋内的二人却是扎紧了衣裳,绑好了头发,非常有默契的走到了窗边。

    “门口走不了,到处都是人,从水里游过去,过了竹林就是下人那边的茅房。”

    丑丫头小声道:“这个时辰不会有人,不需要值夜的都跟相好的约在了小楼那边厮混,正是合适!”

    南锦屏知道,当初原主也是这么跑路的,便道:“走!”

    深夜。

    门口守着的丫鬟见里头灯熄了,打了个哈欠之后,便靠在门上打盹。

    窗户下,南锦屏和丑丫头小心的淌下水,而后动作极轻的游到了对岸。

    一上岸,俩人顾不得身上的水迹,快速的往竹林方向跑。

    好在丑丫头的情报没有错误,俩人一路畅通。

    到了茅房时,南锦屏犹豫了一下,顺手摸过墙上挂着的竹筒,捏着鼻子灌了点五谷轮回之物,而后盖上盖子,转进了密道的方向。

    待进了密道又将密道口掩盖好之后,她松了一口气,而后两个女孩子手握着手,一刻也不敢停留,吹了火折子点燃从下人房摸来的小灯笼,快速的在地道内奔跑。

    春芳楼的地盘极大,俩人紧张的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要这个点不会有人闯进她的屋子里去看,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们逃跑。

    南锦屏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估摸着跑了要有一刻钟的时间,身上又湿又黏,可还是咬着牙继续跑。

    身后,丑丫头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渐渐沉重。

    南锦屏听到不对,将灯笼提高了一点,待发现她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姑娘,我,我心口疼。”丑丫头皱着一张脸。

    南锦屏:“!!!!”

    可别是心脏有啥毛病吧?

    原剧情中也没有这一出啊!

    可想着自己能到这里可是多亏了人家,南锦屏将灯笼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就把她背了起来:“我是新来的,说不定春娘子不放心就会半夜查看,不能耽搁时间,你抓稳了!”

    颠了颠,待稳当了之后,她开始拼尽全力,撒丫子狂奔。

    ……

    好在剧情大神不会让女主角葬身青楼,饶是南锦屏如今的身体已经被系统改造过,等二人到了出口时,她也还是张着嘴,比狗喘气也好不了多少。

    丑丫头面露欣喜:“姑娘,咱们出来了!”

    南锦屏摆摆手,双手扶着膝盖:“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这时,前方有脚步声传来,南锦屏心中一凛,道:来了!

    第一个强取豪夺的狗男人来了!

    当下将丑丫头脸上的大痣拽了下来往鼻头上一按,就地抓了一把泥给自己二人的脸糊上,而后捂着肚子看向丑丫头:“快,我要憋不住了,那边是不是有草,赶紧带我去,我要拉稀了!”

    丑丫头:“????”

    被女子悦耳声音吸引来的周光韶:“????”

    南锦屏才不管他俩想的是什么,手腕儿巧劲一使,人半蹲着将竹筒砸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一瞬间,奇异的味道蔓延开来。

    噗嗤——砰咚?

    夜晚太黑看不太清楚,但这不妨碍周光韶从方才的话中产生联想。

    待他那尊贵的鼻子嗅到了不明气味时,脸色瞬间就僵了。

    就在此时,南锦屏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妹妹怎么办,我吃坏了肚子没忍住,这喷得有点远啊!”

    周光韶:“????”

    周光韶:“!!!!”

    喷、喷得有点远?!

    作为一个更衣都有七八个人伺候的侯府世子,从小到大,怕是连自己的粑粑味儿都没闻过——毕竟人家每回鼻子里头都塞着特制的小枣儿,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

    人瞬间就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

    大师说过,今日今夜,今时此地,他会遇上此生之挚爱,可是——

    南锦屏一边带着丑丫头往这边靠近,一边哎哟哎哟的捏着嗓子喊:“不行了,给我去薅一把草过来,我肚子又疼了!不行了,噗噗——”

    “得多薅一点儿啊!要不然擦屁股不够!”

    说完,她好像才发现这边有人似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前头这位,能不能来帮帮我?我刚才不小心拉裤子上了,手也沾了一些,现在蹲不稳,你托我一把行不行?”

    周光韶:“????”

    手上沾了一些……还托你一把行不行?

    声音渐渐靠近,周光韶终于回过神,怒吼:“不许过来!”

    话一落地,人撒腿就跑。

    第49章 不正经世界的女主 ②成婚之前我总得验……

    虽然味道重了点, 但是没沾到身上就无所谓的啦!

    丑丫头不是很明白她的行为,但这不妨碍她觉得陌生人被吓跑之后俩人更加安全,因而也配合她演戏。

    周光韶跑了之后, 南锦屏站起了身:“走, 去我家,我还记得路!”

    为了避免自己清白不保, 南锦屏也不敢托大,赶紧将剧情梗概扯了出来,犹豫了半天, 点在了【归隐山林】上头, 希望男主角们能放弃荣华富贵,甘当山林野人。

    选完了金手指, 她跟个猴儿似的, 背着体力不行的丑丫头撒腿狂奔。

    原主的家足够远, 俩人直到第二天夜里,这才摸到了林中小屋。

    见此处树影憧憧, 山林深处更是有猛兽的呼嚎,丑丫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这里很好。”

    她宁愿哪一日醒不来被狼啃了,也不想留在青楼里被那些人糟蹋。

    南锦屏一路上是又背又扛的, 这会子到家险些累趴下, 从门口的大青石下掏出钥匙之后, 打开了院门:“先烧水身上洗洗, 估计不到明天下午咱俩是醒不来的。”

    丑丫头回过神,知道她累着了,便赶紧摸去了灶屋,开始点火烧水。

    俩人一通忙活之后,睡在了一张床上, 南锦屏困得眼皮子都掀不开了:“赶紧睡,往后就咱俩住,明天起来还要把院墙加固好……”

    话没说完,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嗯!”丑丫头摸了摸洗干净伪装的小脸,一挨着枕头,呼吸瞬间就平缓了下来。

    ……

    说是第二天下午都是好的,俩人硬是睡过了一天,第三天早上天蒙蒙亮,人才醒了过来。

    南锦屏一睁眼,入目便就是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真好看。”

    丑丫头不舒服的动了动,睁开了眼就见南姑娘正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当下心中一烫:“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我今年十六,你多大了?”她坐起来穿衣裳,伸懒腰的时候全身咔嚓咔嚓的响。

    “那我比姑娘大,我十八了。”丑丫头有些不好意思,背过身去穿衣裳。

    “往后两个人过日子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唤你姐姐可好?”

    “嗯,”对面迟疑了一下,而后小声道:“我娘曾给我取过名儿,叫月奴。”

    “那我唤你月奴姐姐。”

    南锦屏走到门外,扭扭胳膊腿,“这天下可不怎么安稳,我家老妈妈当初也是有些粗浅功夫在身的,只我没当回事,明日起,月奴姐姐和我一同练习可好?”

    能学一些防身的本事,那自然是好的,月奴点头:“我听妹妹的便是。”

    迎着朝阳,两人着实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约莫过了半个月,小屋附近的院墙被加高了许多。

    这天,南锦屏从地里锄草回头,突然心中有些不安,总有种狗男人要出现的预感。

    她赶紧放下锄头,进屋找了正在缝衣裳的月奴:“姐姐,这林子虽大,可万一有人过来,那你我二人这脸可不安全,不知你往日那胎记是如何做的?可能防水?”

    月奴一愣,这半个月的日子着实叫她松散了,美貌女子在外是该警惕一些。

    便点头:“那是我娘教我的,她当初发现有孕,偏落胎会伤及性命,后来我一出生,我娘就用无意中得到的方子给我脸上画了大半张的胎记。”

    “能防水,没有特质的药水洗不下来。”

    而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我习惯了随身带着。”

    南锦屏看着这小小的瓷瓶,拧开盖儿发现上头还带着小毛刷子,好奇的瞅了两眼之后,果断的在自己唇周刷了一圈,而后唇角方向一路勾到眼睛正中间,至眉毛处弯了一下,成功搞出了个勺儿。

    她咧开嘴笑得跟傻子似的:“怎么样?”

    月奴:“……”

    月奴没吱声,接过小刷子给自己也随便刷了半张脸,之后俩人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结果俩人笑出的眼泪还没擦完,外头院子的门被推开,紧接着有人高声问道:“可有人在?”

    月奴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南锦屏又照了照自己绝美的脸,用帕子遮住半张脸,而后走了出去。

    只一霎那,便成了永恒。

    “神女……”一个被扶着的玄色衣衫男子呆住了,身侧的侍从也同样失神的看了过来。

    来人正是周光韶,那晚被吓跑之后,他不甘心,再次去找了大师,而后顺着大师的指引来到了这个地方。

    果然,这合该是他的神女。

    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南锦屏挑眉一笑,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帕子:“这位公子,奴家美么?”

    周光韶:“……”

    奴家美么?

    美么?

    么?

    周光韶呆呆的看着她嘴边一圈屎黄,又顺着颜色轨迹落到了她的眉毛中,心中狠狠一跳:为何?

    为何面对这般丑陋的女子,他心中会升起一股狂喜之色?

    甚至,甚至还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抱抱她,摸摸她……

    “啪!”

    南锦屏毫不犹豫甩了一个巴掌过去,而后叉腰:“我知道我美若天仙,可公子你见面就把手往我衣领里头伸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光韶瞬间被打回了神智,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侍从怒了:“大胆!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家子嗣?!”

    南锦屏哼了一声,麻溜的从腰间抽出竹板儿,抬手就给了侍从两下:“问他娘去啊!又不是我生的,我怎么知道!”

    又抬脚就把人踹飞了出去,而后用竹板儿挑起周光韶的下巴,坏笑道:“公子,留下来给奴家做压寨相公好不好鸭?”

    刚跑出来那会儿力量状态还没达到巅峰,金手指也还没用,现在么——南锦屏“嘿嘿”两声,“地窖、竹林和房顶,热水、冷水、辣椒水,公子想怎么玩儿?”

    想当初,原主被迫和周世子在地窖、竹林和房顶,浴桶、小溪和辣椒地,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不可自拔!

    南锦屏从脑袋里删掉那些打了马的限制级场面,抬手将周光韶提了起来,把人往地窖里头一扔,“好好休息,咱们晚上见!”

    倒在地上的侍从见自家公子被那个女魔头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扔进地窖,当下两股战战:“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家公子是侯府的世子,你招惹不起的!”

    “真的嘛!”

    一听这话,南锦屏更加兴奋了,“我还没睡过侯府世子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时间久不久!”

    “……”侍从:“????”

    好不好用?!

    这踏马是一个女人应该说的话吗?

    想到公子在自己手里被一个丑女给玷污了清白,自己回京之后的下场,侍从只觉心肝儿都要碎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牙站了起来:“贱人,我跟你拼了!”

    为了公子的贞操,冲啊啊啊!!!

    南锦屏一看他这架势就做好了准备,就没想到——

    周光韶哐哐哐的用脑袋顶开了地窖的门,不顾身上的伤口,飞跃上前,一把抱住侍从的腿:“住手!!!”

    “……”侍从:“????”

    侍从被他一抱,直接脸朝下,一嘴血被狠狠的磕了出来:“公子你为何拦着我!!!”

    周光韶身上的血扑哧扑哧的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侍从,眼底闪过一抹狠辣,而后抬头看着南锦屏:“姑娘,家下人不懂规矩吓到你了,我给你赔个不是。今日我主仆二人路过贵宅实属无奈,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二人。”

    南锦屏蹲下身子,看着靠在墙上失血过多的男人:“我放是能放你们,可你这伤口怎么办?”

    见她还未完全泯灭人性,周光韶松了一口气:“我们寻了落脚之处后,自会处置。”

    “这样也行,”南锦屏叹了口气:“我刚才那话是吓唬你的,你别当真,毕竟像我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若是不凶悍一点,又怎么能护得住自己呢?”

    侍从:“……”

    周光韶:“……”

    你这话说得也不亏心!

    亏心当然是不可能亏心的。

    南锦屏站了起来,拍拍手:“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你等会儿,毕竟是一条人命,我还没这么狠心。”

    周光韶:“……”

    周光韶脸上一缓:“多谢姑娘赠药。”眼神却止不住的跟着她走。

    这么好的姑娘,若是脸上没有那些胎记,那该是何等的绝色?

    他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口之后眉头一皱,也不知大师说的挚爱在何处,他此番能否寻到此生挚爱?

    正思索的时候,南锦屏走了出来,“来,衣服撩起来我看看,我亲自给你上药。”

    “多谢。”周光韶回神,挤出一抹绝美的笑容。

    南锦屏看了他一眼,短促的笑了一声,而后抬脚把人踹倒,对着他腰子就开始狂撒药粉:“忍着些,会有些痛。”

    周光韶:“????”

    “啊啊啊啊啊!!!!”

    惨叫惊飞树上的鸟雀,周光韶一张俊脸瞬间皱得妈都不认。

    侍从看的心惊胆战:“你给了什么药?”

    南锦屏看着地上抽搐不已的周光韶,无辜道:“就是金疮药啊!上药的金疮药,十两银子一瓶呢!”

    就在这时,月奴疑惑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妹妹,咱家特质的辣椒粉呢?”

    南锦屏头都没回:“就在窗台上啊!那个红瓷瓶就是!”

    “可窗台上只有绿瓷瓶啊!”

    南锦屏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接收到地上主仆二人的视线后,高声道:“绿瓷瓶是金疮药,我怎么会拿错!”

    “姑、姑娘……”

    周光韶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可否将你手中的瓶子给在下一观?”

    南锦屏低头,“哦!”而后将手心摊开。

    “……”周光韶:“????”

    这瓶子可真踏马的红啊!

    周光韶抖着手:“你看这瓶子,它又红又刺眼……”

    南锦屏低头瞧瞧瓶子,又瞧瞧他的腰子,突然一拍脑门:“对哦,我是色盲来着,红绿不分!”

    周光韶:“????”

    那踏马的谁家把金疮药跟辣椒粉放在一起啊啊啊啊啊!!

    周光韶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睛狠狠的瞪了过来。

    南锦屏瞬间叉腰:“我好心给你上药,你还瞪我?”

    话音刚落,一只灰毛鸽子落了下来,周光韶心中一惊,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刻将鸽子腿上的信件抽了出来,紧接着面色巨变——

    “怎会!怎会如此?”

    南锦屏瞬间伸长了脖子,只见上头写道:侯府众人贬为庶民,挚爱赠皇叔可助侯府重获荣光,云光留。

    南锦屏:“……”

    哦豁!金手指这么给力的吗?

    侯府众人这下子真要归隐山林了?

    她还没琢磨明白,就对上了周光韶炙热的目光,只见他抖得跟帕金森似的:“不知姑娘可知此处是否有南姓女子?容貌倾城,名中带锦……”

    闻言,南锦屏欣喜不已:“哎呀!”

    “这说得可不就是我吗?小女子姓南名锦屏,年方十六,容貌倾城!”

    周光韶:“……”你认真的?

    周光韶咽了咽口水,想起云光大师的话,说自己得不到挚爱的心便会使侯府落败,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想到当朝皇叔的种种不能人道的传闻,周光韶觉得这个难度有点大。

    思及此,他斟酌了一番语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姑娘一见钟情,欲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可愿嫁入我周家?”

    防止她不乐意,又添了一句:“姑娘为我此生挚爱,我这辈子只有姑娘一个人,绝不纳小!”

    南锦屏缓缓直起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踏马以为我不认识字是吗?”

    她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字条儿,一字一字的念:“挚爱赠皇叔可助侯府重获荣光!”

    “你就是想骗婚绝美的我,然后将我献给那劳什子的皇叔!!”

    周光韶:“……”

    周光韶捂着自己的脸颊,嘴里尝到了铁锈味,虽然不愿如此,可云光大师的预言成真,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字条是字条,你还记得我进门来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周光韶眼底火光一跳,“我说你是神女,可见我对你的心意是认真的。”

    听到这里,南锦屏有些惆怅:“原来你对我这么情深意重的吗?”

    她叫了月奴出来:“姐姐,这个人说对我一见钟情想要娶我为妻,你把我的倒钩鞭子拿来吧,还有蜡烛火折子,对了,再兑一盆辣椒水出来,成婚之前我总得验验货。”

    周光韶:“????”

    你想做甚?!

    第50章 不正经世界的女主 ③好巧啊大师,你也……

    周光韶:“……”

    周光韶很害怕, 可是周光韶没有办法。

    周光韶不想当一个庶民,所以周光韶被验货了。

    这一晚,是老虎听了都流泪, 孤狼听了都颤抖的一晚。

    月奴从不问这个妹妹想要做什么, 反正配合就完事,所以当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的时候——

    “啊!不, 不要啊!”地窖方向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

    声音逐渐远去,偏她开始习武之后就变得耳聪目明起来,隐约间, 竹林深处似乎:“啊!不要!不要扎我!不要扎哪里啊啊啊啊啊!”

    月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远一点好,方才的话她也听到了, 这个什么狗屁的柿子想要骗婚妹妹, 而后献给那劳什子的皇叔来换取荣华富贵。

    如果不是妹妹将姿容遮盖, 如果不是妹妹有武艺傍身,那现在她们二人难不成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她思绪渐渐飘散逐渐陷入睡眠状态的时候, 突然!

    “啊啊啊啊!不不不,房顶太滑了,我不要啊啊啊!!”周光韶的惨叫又响了起来。

    叮铃哐当, 房顶的瓦片狠狠地皱了眉头!

    好半响, 这奇怪的动作才停歇, 南锦屏拎着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将人捆好塞进地窖空着的大缸里,和对面缸中的侍从遥遥相对。

    拍拍手,洗漱后进了屋,见月奴迷迷糊糊的醒来,南锦屏轻轻拍了她背:“姐姐睡, 我也上床了。”

    “他人呢?还好吧?”

    “哦,他啊?”南锦屏满不在乎的解了衣带,钻进被窝搂着小姐姐,人困得都有些迷糊了:“不太关心,估计成了烂柿子了吧。”

    哦!月奴点点头,那确实不用太关心。

    烂柿子而已,没什么用处的啦!

    ……

    早上不宜吃柿子,但宜磨制辣椒粉。

    第二日一早,南锦屏醒来后美美的吃着月奴给做的早饭,而后柔弱的双臂一展,将地窖里头的三口大缸搬了出来。

    柿子、侍从、干辣椒。

    “你俩先晒晒太阳,昨晚的状况不够激烈,等我这辣椒粉磨制好了,晚上还有别的玩法儿,别急啊!”

    南锦屏给烂柿子抛了个媚眼,便又搬出磨盘,双腿一撇,一手放辣椒,一手推磨盘,呼哧呼哧的干了起来。

    侍从:“……”

    周光韶:“……”

    周光韶凤目含泪,这么个女壮士,难道真是云光大师口中属于他此生的挚爱吗?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为何是她?

    他越想越觉得悲伤,偏昨晚被那般对待后,他是越痛苦的哀嚎,心中就越发的颤抖,似乎好像大概或许……他还挺享受这种刺激?

    当然,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估计会更享受。

    南锦屏这边磨盘推得呼哧呼哧的,雪花盐更是大把大把的撒,一点都不心疼银子。

    就在她挥洒汗水的时候,院子外突然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来者道:“此处可是南家宅?散道人云光[1]云游来此,向贵宅主人讨一碗水喝。”

    南锦屏眉梢一动,云光?

    哎哟喂,这就是那个出馊主意的云光?

    可原剧情中没有这么个人啊!

    她有些发愁,顺手在烂柿子的眼睛上揉了揉,待手上的辣椒味儿揉没了之后也就琢磨明白了:

    原主和月奴两个弱女子从春芳楼中跑出来,怕不是早就力竭,她体能不如自己这般,说不定后头就有春风楼的追兵。所以在遇到俊美的侯府世子后,一出英雄救美祭出,原主自然对他多有依恋。而换了自己……双腿跑得跟轮子似的,春芳楼的追兵且追不上,那烂柿子又被自己吓得落荒而逃,可不就得安排一个锲机,让自己跟男主角们连在一起吗?

    所以这云光……南锦屏眯了眼,神色不善的看着双目流泪的烂柿子:“合着你们这是有目的的骗婚啊!”

    周光韶属实被辣到了眼睛,这会子是疯狂的摇头,眼泪更是刷刷的流:“不是!我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啊!”

    甭管自己对她是这么想法,就昨晚的情况来看,这位挚爱的脑子明显不太好,要是叫她知道自己对“挚爱”的目标都是通过大师掐算得来,她怕不是更得心狠手辣!

    “我就说嘛,一见钟情这种事骗不了人,要是连这个都是算计的,那我可就要琢磨琢磨菜地下能埋几个人了。”说完,便顺手将两口大缸又搬到了地窖里,笑眯眯的:“不要乱说话哟!”

    而后她脸上端着温婉的笑,打开了门:“原来是云光大师当面,奴家失礼了。”

    云光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眉头紧皱,很不能理解的样子:“不应该啊,明明掐算好南氏女容貌倾城……”

    不过这个不太重要,他见到眼前人第一眼就确定这是自己掐算出的人了,便笑道:“贫道路过贵宅,进来讨一碗水喝,只贫道从不占人便宜,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贫道或可一帮。”

    “大师有心了,”南锦屏将他带进了院子,用葫芦瓢舀了水端给他:“不过话说回来,奴家这里确实有个难处,需要大师帮上一帮。”

    云光手一顿,旋即笑道:“姑娘请说。”

    “奴家打小儿就跟旁人不同,这还没跟出家人亲密相处过,不知大师可有妻室?若是没有,留下来与奴家做压寨相公可好?”

    “……”云光:“????”

    万万没想到!

    这女子该不会以为他八尺壮汉云游四野靠得是嘴皮子吧?

    云光捏紧了腰间的拂尘,警惕的看了过来:“姑娘,此言不妥!”

    “奴家觉得很妥,毕竟大师英俊又迷人,瞧这后移的发丝,瞧这沧桑的面容,瞧这深邃的眼神,每一处每一处,都长在了奴家的心坎儿上……”南锦屏骚话连篇,不要钱的往外头倒。

    地窖中,主仆二人惊呆了。

    侍从忍不住小声道:“公子,她是不是瞎啊?”

    对着他家俊美的公子下了那般的辣手,对着那个老瓢子说出这番情话,她是不是真瞎啊!

    周光韶:“……”

    周光韶面上留下悲情的泪水:“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就喜欢这种丑到辣眼睛的呢?”

    侍从:“……”

    侍从呜咽一声:“不然,小的待会儿给您剃两把头,努力向辣眼睛的方向靠拢靠拢?”

    这边地窖中的主仆两脸痛哭的时候,院子里,南锦屏已经和不干人事的云光大战了三百回合。

    就在云光虎目爆瞪打算强行制服此女之时,南锦屏呼喝一声,单手拎着磨盘就轮了过去。

    一瞬间——

    花非花,雾满天。[2]

    云光躲过了物理磨盘的攻击,却没能躲得过魔法辣椒粉的攻击。

    “咳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云光被呛得涕泗横流。

    南锦屏趁机卸了他的胳膊腿儿,喊来月奴拿上麻绳,麻溜的把人捆了,也没多费事,顺手就塞到了辣椒缸里,而后将地窖里的两口大缸再次搬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光悠悠转醒,还没来得及反应,耳侧便有人打起了招呼:“醒了?”

    云光扭头,瞬间:“!!!!”

    他惊疑不定的看了过去:“周世子?”

    周光韶含蓄点头:“好巧啊大师,你也被栽到缸里了?”

    云光:“……”

    这踏马的有什么巧的?

    不过看到周家二人在此,云光也反应过来了,而后长叹一声:“周世子,是贫道对不住你。”

    “别说了大师,”周光韶哭泣:“这些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您或可掐指一算,算出咱们逃出生天的时机才是啊!”

    云光即便被栽到了缸里,也不影响他的气质,闻言便点点头,面色严肃:“贫道这就掐算!”

    就在此时,侍从战战兢兢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大师,你们不如往后瞧一瞧……”

    南锦屏“哇”得一声跳到了前头,说:“不用啦!掉头怪费劲的,我直接过来就好!”

    然后她目光痴迷的盯着云光的脸颊,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方才下手有些重了,大师身上这些伤口可还痛?唉,真是心疼死我了,来,金疮药叫我给拿过来了,我与你上些药,你别闹脾气,等咱俩感情处出来了,我必定叫你体会一番什么叫做人间极乐……”

    闻言,主仆二人齐刷刷的扭过了头:“大师,这……”

    你看这瓶子,它又红又刺眼啊!

    南锦屏看着他们,笑容腼腆极了:“怎么,你们也想要吗?那就乖一点,排个队,待会儿就给你们也上药。”

    主仆二人:“……”

    二人齐刷刷扭头:“不不不,不用了,我们伤口好了,不需要!”

    云光:“……”

    贫道总觉得不太对劲的亚子!

    南锦屏揪着云光头顶稀疏的小揪揪,将其后脑往缸沿上一磕,而后高举手中的小瓷瓶,“大师,奴家会温柔的,你忍着点哦!”

    而后左手收紧,右手豪迈狂撒。

    云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惊起门口走兽,云光一张老脸瞬间皱成了老橘子皮。

    就在这时,月奴的声音又适时的响了起来:“妹妹,咱家自制的辣椒粉呢?”

    南锦屏无辜道:“就在窗台上呀!红瓶子的就是!”

    “可窗台上只有绿瓶子的金疮药啊!”

    南锦屏不高兴了:“我怎么可能会拿错!”

    云光:“……”

    回想方才那刺眼的红,云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在缸内不住的挣扎,愤怒嚎叫:“周光韶!我助你良多,你为何不提醒我!!!”

    周光韶讷讷:“大师,我也不想的,谁叫我有瞀视[注3]之症呢?分不清红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