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报平安
张大海抱着他劝说道：“香岛不同于内地, 这里比较危险，我真的不太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是我一个人啊，还有师姐呢。”周清水捏他的下巴, 笑着说, “我发现你真的很不信任人哦。”
张大海道：“别忘了你之前可是中过枪啊。”
“我不是没事嘛。”周清水也不是多贪玩，他想留在香岛一是想和师姐多相处相处，二是张大海挣钱也不好每趟都带着他，“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乱跑, 也不乱管闲事。”
张大海挑眉：“你的保证？”
情绪上头还能记住？
周清水见他不信，便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总行了吧？”
张大海握住他的手指：“别乱发誓。”
周清水无奈：“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回老家等你。”
张大海见他那么想留下来, 便只好同意：“留下也行, 那你记着, 不要参与师姐他们的帮派斗殴；不要去混乱的地方；除了师姐和姜栋，不要轻信别人。”
周清水满口答应：“好, 我都记下了！保证乖乖等你回来。”
张大海见状，觉得还是再跟申宁叮嘱一下比较好。周清水身手好, 但明显安全意识不够足。
几天后的夜晚，张大海准备回内地。
周清水和申宁他们一起给他送别。
周清水不舍得抱着他：“你小心啊。”
张大海拍拍他的背, 安慰道：“放心。”
然后看向申宁，“师姐，清水麻烦你了。”
申宁道：“放心吧, 保证不少他一根头发。”
张大海上船冲他们挥手再见。
周清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直到船渐渐远去。
在船不见后，申宁跟他说：“回去吧。”
周清水情绪低落：“哦。”这种让人担忧的挣钱方式他真不喜欢。
另一边。
张大海坐船到了对岸，下了船在夜色的掩饰下从空间里取出货车，在黑夜中开车离开。
按照计划好的路线, 张大海一路上出货很顺利。
“香岛货？兄弟路子广啊！”
“我哪有那个本事，替几个少爷跑腿，得了点尾货。”
“老弟，你上头什么背景，给老哥牵个线怎么样？”
张大海接了烟夹耳朵上，莫测高深地说：“老哥，不是兄弟不想说，而是不敢。不过你放心，我要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想着你。”
“行，老哥理解，以后有好东西多给我留点！”
中途张大海停下给家里邮寄了一个包裹，其中有他们写的信，给家里报个平安。
从邮局出来，张大海继续踏上卖货之旅。
小张庄。
麦子种下后，天渐渐转凉。
郑春燕和王翠兰路上遇见，说话的时候难免聊几句出远门的张大海和周清水。
王翠兰心里难免有点担心，毕竟一走月余，也不知道俩人啥情况：“不知道他们俩现在干嘛呢，走了那么长时间连封信都没有。清水还是头一回离开我的眼睛这么长时间，说实话，我真放心不下。”
“谁说不是呢。”郑春燕念叨，“大海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往家里寄封信，不是让咱们担心吧！”
她埋怨完了，跟王翠兰安慰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大海毕竟出去过一回，他有经验，俩人肯定没事的。”
王翠兰听着，担心也没办法。
两人聊了几句，恰好看到村口有邮递员。郑春燕道：“兴许有他俩的信呢！”
王翠兰：“走，去问问！”
问了，心没有，包裹倒是有一个，不过要郑春燕他们自己去去邮局拿。
郑春燕高兴道：“肯定是大海寄的！”她跟王翠兰说，“能往家里寄东西，肯定没啥事。”
“嗯！”王翠兰也这么认为，能寄东西肯定过得不错，不然哪还有能力往家寄东西啊。
郑春燕道：“我去找大山，让他骑自行车去取包裹。”
张大海和周清水有消息了，家里人都高兴。张大山毫不耽误地，骑着车子便去了县城，傍晚的时候驮了一个大包裹回来。
张大山一进家门便说：“确实是大海寄回来的。”
郑春燕看了感叹：“这么大一袋子东西，邮费就得花不少钱了。”
张牛开口道：“快打开看看，看里头有没有信。”
赵红梅拿了剪刀递给郑春燕：“妈，给你剪刀。”
绳子捆得结实，郑春燕便直接剪了，一打开先看到两个信封。
在场也就张大山识字，他接过去看：“这两封信，一封是大海写的，一封是清水给他爸妈的。”
张牛瞅了眼袋子里的东西：“这一看就是给两家的，正好待会儿一起送过去。”
郑春燕忍不住酸一句：“咱家大海可真会做哥儿婿！”
不过她也就酸一下。
“看看大海都寄了些什么。”张牛道，“我闻到鱼腥味了。”
张大海寄回来的大都是些晒干的海货和点心，还有质量不错的布料。没直接买衣服是因为时髦的衣服在村里不好穿出门，还不如直接买布料。
“这么多东西，大海看样子又挣着钱了。”张牛抽了口张大海寄来的烟，满意的点头。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郑春燕一边高兴收到这么多东西，一边又心疼钱，“大海太大手大脚了，清水也没管住他。”
赵红梅道：“那大海应该挣了不少，清水才不管的。”
郑春燕听着高兴：“你说的有道理。”
等东西都规整好了，郑春燕便挎着篮子去了周家。
王翠兰极热情地迎接了她，在看了信之后心才放肚子里。
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加上张大海那不靠谱的过去，周家人不放心也正常。
小柏听了信的内容，一脸向往：“小叔说的滨州真有意思，我也想看大海。”
家里几个孩子，都对周清水信里描述的大海特别感兴趣。
梁莹莹盯着篮子里的东西打量，心道：“这么多东西，出去那么好赚吗？”
——
张大海销完了货，再次回到了香岛。他一上岸，便直奔申宁的别墅。
深夜，姜栋听到敲门上去开门。
“大海？”姜栋道，“你回来啦，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张大海进门问，“清水在吧？”
“在楼上。”姜栋道，“应该已经睡着了，我给你找一下钥匙。”
“谢谢。”张大海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姜栋拿了钥匙给他：“这个……你还是自己问题他吧。”
张大海一听有问题，不过应该没受伤：“好，你去休息吧。”
心里猜测着自家媳妇做什么好事，张大海到了卧室门口，用钥匙开门进去。
他摸着打开灯，看到床上的情景：“咦？哪来的孩子？”
走到床边，张大海看清小孩的模样，还挺熟悉：“怎么是他？”
人贩子何红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孩。
看样子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申宁已经把那个姓何的女人给收拾了。
“清水……”张大海试着轻轻叫一声。
周清水睡得很熟没反应，张大海便不打算再叫醒他。
他去洗个澡回来，把小孩子抱开了些位置，然后躺下小心的把周清水搂怀里。
人好好的，他总算安心了。
第二天。
周清水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啊——”周清水惊喜地喊，“你回来啦！”
张大海被闹醒了，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对，我回来了。”
“太好了！”周清水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周叔叔……”身后传来小孩子迷迷蒙蒙的声音。
周清水反应过来床上还有小孩子呢，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张大海：“豆豆，你醒啦。”
豆豆清醒后，看到房间里除了周清水还有张大海，他吓得躲在周清水身后。
张大海见状若有所思。
周清水安慰：“豆豆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张大海看向周清水，没出声。
周清水给他使了下眼色待会儿再说，然后哄孩子：“要不要去厕所？”
豆豆特别小声的说：“要。”
周清水带着孩子出去：“孙姨，你带豆豆去下厕所。”
“好的。”保姆孙姨应着，上来牵着豆豆的小手把他带下楼。
周清水转身回房，趴在他旁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张大海道，“太晚了，没叫醒你。那孩子什么情况？”
“你走后没几天，师姐找到了那个何红。”周清水道，“师姐把何红处理了。”具体怎么处理的他并不清楚，“豆豆被带了回来。”
周清水叹口气：“豆豆这孩子的身世特别可怜。”
张大海皱眉听着。
原来豆豆的父母十分恩爱，不幸的是，何红喜欢豆豆的爸爸；爱而不得之下，疯魔的嫉恨令何红杀了豆豆父母，还把豆豆带在身边当狗似的养着，满足她变态的心理。
“何红一直在虐待豆豆。”周清水说得心疼，“他身上好多伤痕，有抽打的，还有烟烫的，那个何红简直畜生不如！”
张大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她已经遭报应了。”以申宁的性格，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弄死何红。这会儿她应该活得生不如死。
“嗯。”周清水心疼，“豆豆有六岁了，但却说话都不利索，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变得正常？”
第102章 新朋友
“放心吧, 会变好的。”张大海抱着他安慰一句，“离开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好的开始。”
周清水抬头和他商量：“豆豆太可怜了，我们把他带回去养吧？”
张大海考虑了一下, 答应道：“可以。”
周清水见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便知道没有什么勉强：“其实相比咱们老家，香岛这里环境要好很多，可惜师姐他们不适合养孩子，不然把豆豆留香岛也好。”
张大海道：“师姐他们的生活环境确实不适合养孩子。那孩子以前活的日子太扭曲了，去村子里跟其他孩子跑跑也好。”
两人商量好了豆豆的事, 便腻腻歪歪地一起去洗漱。
下了楼。
申宁正坐在餐桌旁，看到两人打招呼。
“师姐。”张大海在餐桌旁坐下。
周清水坐在他旁边, 豆豆神色怯懦懦地蹭到他旁边, 小孩子看起来有些害怕张大海。
周清水笑着把他抱在身边, 照顾他吃饭，温声问他：“想吃什么？”
豆豆这才小心地指了下自己想吃的东西。
申宁看向张大海询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吧？”
张大海道：“很顺利。”
申宁也没有再多询问, 张大海挣得那点在他看来就是个小钱。
张大海倒是挺满意，至于大生意, 他目前也没那个本钱。
申宁吃完就和姜栋离开了，她最近挺忙, 因为张大海回来才能一起吃个早饭。
张大海给周清水夹了个小笼包：“师姐很忙？”
周清水点头：“师姐最近在扩张地盘。”
张大海听后便没再继续询问。
周清水道：“我最近交了个朋友，他约我今天出去玩，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张大海好奇, “什么朋友？”
他看向自己乖乖吃东西的豆豆，便也给他夹了个虾饺。
然后看到豆豆一瞬间发亮的眼睛。
张大海心里笑，小孩挺好哄的。
周清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说道：“他叫萧景，是个哥儿。”
张大海点头：“你们怎么认识的？”
周清水眨巴眨巴眼睛，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救了他, 然后我们就成朋友了。”说的特别简洁模糊。
张大海瞬间抓住了重点：“你救了他？当时很危险吧？”
周清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轻轻松松地就把那几个坏人给解决了。”
张大海皱眉：“还不止一个。当时就你自己吗？”
周清水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就我自己。”
张大海严肃的看着他。
周清水见状，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干嘛啊，我救人是好事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应该得到夸奖吧？”
张大海无奈地看着他。
周清水拿着小笼包喂到他嘴边，讨好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这不是没事嘛，我就算一个人出去玩也是很小心的，真的！”
张大海拿他没办法地笑了下，咬了口包子：“算了，以后出门记得找人陪。”
“嗯嗯，师姐也是这么说的。”周清水点头答应。
一旁小心关注的豆豆见两人没事了，才放心下来，他好怕他们吵架。
吃完早饭，周清水接了通电话，便催促道：“大海你快点，萧景打电话说他已经出门了。”
张大海换了套衣服下来：“这么早？”
“我们要逛街买东西。”萧景说道，“我跟他说要带你和他认识一下，他说，他也带未婚夫一起。”
张大海点头：“好，走吧。”
周清水便笑着牵起豆豆的手：“走，豆豆，叔叔们带你出去玩。”
豆豆腼腆地笑，看起来很开心。
张大海负责开车。
周清水和他说这关于萧景的事。
“当时我去逛夜市，一眼就注意到了萧景，他的穿着打扮还有那矜贵的气质，和夜市好格格不入。我当时脑子里就窜出一个词，鹤立鸡群。”
“他长得好看气质又好，我就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还好我当时多注意了几眼，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周清水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当时看起来像是在等人，我当时心里还八卦一下，他是不是在等情郎啊。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小孩子朝他走了过去。他笑吟吟地闻了一下那小孩递过去的香水瓶，就晕了。旁边有个男人立马把他抱在怀里，一副和他认识的模样，要不是我一直注意着，他就被人带走了！”
他有些后怕的说：“他太没有防备心了！你之前一直叮嘱我，绝对不能吃、不能闻陌生人给的东西，无论对方看起来多和善、多慈祥，哪怕是看起来没什么危害的小孩子也不行。我还以为是你太小心了，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危险的事！”
“你知道就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小心绝对没错。”张大海问道，“那些人事想绑架他还是……？”
周清水表情难看：“不止绑架，还要毁了他。”
张大海听出其中的不简单：“嗯？”
周清水道：“说起来有点复杂，萧景他爸是香岛富商，生意做得很大。不过萧景他爸妈是联姻，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爸再婚娶了初恋，他妈妈又嫁了个富商。因为一次疏忽，萧景差点被淹死，萧景舅舅便觉得他后妈想害死他，大闹了一场之后萧景便一直生活在舅舅家。”
“萧景舅舅家一直对他很好，他爸呢，因为这么多年没再有孩子也对他很好，他还有个狠优秀的未婚夫，所以就遭人嫉妒了。”
“他当时去夜市，是和笔友见面。”
张大海有点意外：“笔友？”
“对。”周清水道，“萧景虽然生活很富裕，但毕竟没有父母陪伴长大，他心里其实挺缺爱的。意外交了个笔友，然后那个笔友特别特别懂他，理解他，还很温暖什么的，萧景是这么说的。”
“两人通信大半年，对方约他见面，他就答应了。”周清水觉得萧景太单纯了，“你说见面就见面吧，怎么也该选白天，选一处四通八达热闹的地方，以免遇到坏人。结果那笔友说他家境不好，一直要干活挣钱，便约在了夜市，还是有些乱的街区……”他说到乱，赶紧赶话说别的，“萧景就都信了，还觉得如果自己提换地方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张大海好奇：“所以这个笔友有问题？”
“对啊。”周清水道，“萧景单纯，但他那个未婚夫洪承辉可不简单，有钱有势的人手眼通天吧，他很快就把当时想绑架萧景的人给抓到了。然后在看了萧景那些信之后，猜测那个所谓的笔友就隐藏在萧景旁边。”
说这，周清水叹了口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个笔友竟然是萧景最好的朋友！萧景对他可好了，他竟然就因为嫉妒萧景就想毁了他！”
张大海看过的黑暗多了去了，闻言没有太大的感触：“人心难测。”
到达约定好的百货大楼前。
周清水看到了萧景他们，拍着张大海跟他说：“那就是萧景，旁边的是他未婚夫洪承辉。”
张大海看过去，萧景看起来温雅秀美，洪承辉则很显眼的俊朗精英范，两人站一起十分和谐般配。
周清水下车朝两人挥手。
张大海牵着豆豆跟上。
周清水跟两人介绍：“这是我老公，张大海。”
萧景微笑着和张大海打招呼：“你好。”
洪承辉则伸手：“你好。”
张大海和他握手：“你好。”
两人平和客气的态度让张大海对他们印象不错，毕竟对一些自视甚高的有钱人来说，哪怕有救命之恩，也不妨碍他们瞧不起普通人，心里阴暗点的甚至会怕恩人挟恩求报。显然萧景两人不是这种人。
萧景亲热地挽住周清水的手臂：“我们去逛街吧！”
周清水道：“我可没那么多钱啊。”
萧景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只看不买。”
周清水听得高兴：“好主意！”
萧景笑着冲豆豆道：“豆豆走，叔叔给你买玩具。”
豆豆双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两人带着小孩子兴致勃勃地逛逛逛、买买买，张大海和洪承辉跟在身后，负责陪逛拎东西。
在两人去试衣服的时候，洪承辉和张大海闲聊：“张先生做什么营生？”他曾调查过周清水，知道他和申宁的关系，倒也没打算阻止萧景和他相处。
张大海拿了包饼干给豆豆吃，说道：“倒买倒卖。”
洪承辉笑了下：“张先生真是直爽。”
张大海轻笑了下：“没什么不好说的。”
洪承辉拿出名片：“我家主营航运，对零售也有涉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他真心感谢周清水救了萧景。
“谢谢。”张大海接过名片，航运？
周清水换了套绿色的套装出来，对张大海展示：“好看吗？”
张大海毫不敷衍地起身仔细地欣赏了一番：“好看，很适合你。”
周清水扬起明媚的笑容，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也觉得很好看。”
萧景穿了套休闲西装出来，看到周清水，夸赞道：“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
周清水看着他真诚的夸赞道：“你也很好看，感觉你穿什么都好看。”
周清水容貌清丽阳光，萧景气质高雅，两人站在一起熠熠生辉。
洪承辉上千拥着萧景夸赞道：“确实很好看。”
萧景笑的甜蜜：“谢谢。”
豆豆去抱着周清水的腿：“叔叔真好看。”
周清水笑呵呵地说：“你也很好看。”豆豆此时穿着一套小西装，打扮得跟个小王子似的。
一行人买完衣服，一同吃了午饭才分别。
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则带着豆豆去游乐园玩了许久，才回家。
第103章 回家
夜晚。
昏黄的床头灯亮着。张大海靠在床头上, 看着手中的报纸。
房门被推开，周清水穿着睡衣进来。
张大海放下报纸：“哄睡了？”
周清水微笑道：“今天玩得疯，没多久便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 张大海便伸手抱着他, 压在床上，蹭了蹭他的鼻尖，笑吟吟地说：“有没有想我？”
周清水有些害羞地低声说：“想。”
张大海听后，便亲了上去。
一夜缠-绵，交颈而眠。
第二天。
张大海春光满面的下楼去厨房拿吃的, 遇到姜栋。
“听说你们最近很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姜栋喝了口咖啡, 摇头道：“不用, 一切很顺利。”
张大海闻言便知道申宁他们是很有把握的：“那就好。”
姜栋喝完咖啡便起身准备离开：“等空闲了, 咱们再一起喝一杯。”
“好。”张大海答应着。
楼上，房间内。
周清水醒来, 舒服地蹭了蹭被子。
房门被推开，张大海端着早餐走进来：“醒了？起来吃饭吧。”
周清水伸了个懒腰, 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下雨了？”
“对，下雨了。”张大海拿了衣服给他,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周清水伸手接过去：“要。”
两人在屋子里腻腻歪歪地吃早饭的时候，门口一个小脑袋伸出来。
周清水笑着看过去：“豆豆吃过了没？”
豆豆迟疑了一下：“吃了。”
张大海见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再吃点？”
豆豆闻言，眼睛立马亮晶晶的：“嗯。”
两大一小吃完饭, 周清水便陪着豆豆玩玩具，张大海坐在一旁看报纸陪着他们。
外面的雨细细密密地下着，屋内一片温馨。
张大海在香岛停留一周后，便再次忙碌了起来。
内地。
张大海停车休息，下车伸展伸展身体。
“听说恢复高考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 都登报了，肯定是真的。”
“啥情况啊，咋又能高考了。”
“好事啊，拨-乱-反-正了！”
……
张大海凑过去散了几根烟，打听清楚后，长吐了一口烟：机遇要来了。
他转头给家里打了通电报。
郑春燕抱着孙女坐在门口跟大嫂徐桂枝聊天：“彩云什么时候送米面？”
徐桂枝大女儿张彩云这胎终于生了个儿子，可算松了口气，因为是儿子，必然是要办酒席的：“说是十三号办。”
“那行。”郑春燕咬了口手里的青萝卜，“到时候我给她逮只老母鸡，让她好好坐个月子。”
她说道：“这回咱们去了可得好好跟她婆家说说，再敢在月子里找事，咱们可不饶他们。”
徐桂枝点头，这回更有底气：“肯定的。”
张彩云前两胎生女儿，她婆家就各种借口不照顾月子，徐桂枝心疼女儿只能自己过去照顾。就这，还得被人给脸色看：“这回他们要是再敢，我就直接啐她脸上！”
她说这也咬了口青萝卜：“这萝卜真好吃，甜丝丝的，跟水果差不多。”
郑春燕道：“可不是，能当水果吃了。这是大海从外面找来的种子，等结了种子我给你些。”
“行。”徐桂枝道，“明年我也种些。”
“对了，明亮的对象处得咋样啊？”郑春燕问道。
张明亮上一个对象黄了之后，本以为结婚要等两年了，结果没想到他自个能耐，跟隔壁村子的一个姑娘好上了。
徐桂枝笑呵呵的说：“处得挺好，过阵子两家人见个面。”
双方家长能见面，说明婚事就大差不差了。
“那可太好了。”郑春燕转而想到，“那个，夏生咋办？”
徐桂枝道：“就还这么着呗。当时也是想出口气，本来也没想拿他给明亮抵媳妇。”她倒是挺喜欢王夏生的，人长得不错，主要是能干性子还好，可惜他儿子不喜欢哥儿。
“让他在你家待着也好，那孩子挺不错的，在你家好歹能吃口饱饭。”郑春燕想到王夏生家那对没脸没皮的父母，“至于以后，只能以后再说了。”
隔日，张家人接到张大海的电报，张牛和郑春燕一起去了大哥张熊家。
刚吃了午饭，一家人都在。
郑春燕道：“大海打了电报，说既然恢复高考了，就让彩霞也去考。”
徐桂枝惊讶：“啥？”
张彩霞慌忙摆手：“不行，我还没学多少呢，真的不行。”
张熊看看闺女：“大海咋想的？咋会说让彩霞去高考啊？”
“电报就那么几个字，我哪能知道他咋想的？”郑春燕倒是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她对张彩霞说道，“你不是一直在学习嘛，你大海哥让你去考，你就去考。又不是非得让你考个大学回来。”
张牛跟着说道：“你婶子说的对，又不逼你必须考上，你有啥好怕的。”
听他们这么说，张彩霞松了口气，但还是紧张：“我……我真能去考啊？”
郑春燕肯定道：“咋不能啊？我听说别村的知青都开始特积极的看书学习了呢，你也努力一下，万一瞎猫碰上个死老鼠了呢？”
张牛是对儿子的说法都很支持的：“你大海哥让你考，肯定是有考量的，那你就放心去考。我去帮你寻摸书，让余文臻好好给你补一补。”
张牛猜测着：“浩平应该有书吧？”
郑春燕道：“浩平肯定要参加高考的，他肯定能找到书的，到时候让彩霞跟着抄一下。”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给定下了。
张熊和徐桂枝俩人听得有点云里雾里，就觉得吧，高考这种事跟他们家没啥关系。咋一转眼，女儿已经要奋战高考了？
徐桂枝问：“彩霞，你啥想法？”
张彩霞踌躇了一会儿后：“我想试试。”
高考的消息传遍全国，仿佛一阵春风似的，唤醒了这片大地。
张大海的买卖，进了腊月便停了，他和周清水也该启程回家了。
周清水和申宁依依不舍地告别：“师姐，等明年我再来玩。”
申宁不舍地抱抱他：“一路顺风。”
两人带着豆豆上了船，因为有侯武在，他们一路上很安心地直到上了岸。
两人在渔村住了两天，换了些新鲜的海鲜后便没多耽搁地往家赶。
火车上。
周清水抱着豆豆靠着张大海：“好想家啊。”
——
一大早，张牛起床后，看着阴沉沉的天：“看样子想下雪。”
郑春燕戴上围巾：“都腊月了，大海和清水咋还没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张牛道：“别瞎想了，之前不是来信说了嘛，腊月肯定回来。”
不见着人回来，郑春燕总没办法放心：“一去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俩在外面忙活啥呢，一直不回家。”
张大山拎着热水瓶进堂屋：“我感觉大海应该快回来了。”
郑春燕嘀咕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摊上个好日子，可别淋着雪回来。”
结果事情还真让郑春燕给说准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张大海给豆豆裹紧了棉大衣抱怀里，和周清水俩人顶着大雪往家走。
“麻蛋，连个能住一晚的旅馆都没有，真糟心。”
周清水用围巾捂着嘴说道：“别抱怨了，留点力气赶路吧。”
“咋那么巧就遇到下雪啊！”张大海无语死了，“你小心点别滑倒。”
“没事儿，现在积雪还不多。”周清水道，“走快点，到家就能喝上热汤了。”
张大海无奈：“要是能开车……”
周清水打断他的话：“你这是由奢入俭难啊。”
张大海笑嘻嘻道：“好，我检讨。”
两人顶着风冒着雪，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因为下雪，没人出门，大门紧闭着。
周清水激动地拍门：“爹——娘——开门——”
坐被窝里说话的几个人，听到声音，立马忙活起来。
郑春燕激动道：“是清水！他们回来啦！”
张大山屋子离大门进，先一步去开了大门，看到俩人笑着说：“你俩回来啦！”
周清水松口气：“可算到家了！”
郑春燕看到他俩高兴极了：“快快快进屋！”
张牛喊着：“大山，你把暖瓶提过来，让他俩先喝口热水暖暖。”
张大海道：“哥，你把这袋子东西先放厨房吧。”
张大山应道：“好嘞。”
张大海和周清水赶紧进屋。
郑春燕拿了毛巾给他俩弹去身上的雪：“你俩可真会挑日子，下着雪的回来了。”
“哪能想到会这么不巧啊。”张大海说着把豆豆放下，“一路上快冻死了。”
两口子看到豆豆，愣了一下。
郑春燕疑惑：“这孩子是……”
张大海道：“待会儿再说。”
郑春燕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儿，便没再问：“行，来喝点红糖水发发暖。”
她特地端了一碗递给豆豆：“给你喝糖水。”
豆豆看向周清水。
周清水道：“接着，叫奶奶。”
豆豆便乖巧地接过碗，声音糯糯地喊了声奶奶。
“诶！”郑春燕听着高兴。
张牛则看的好奇。
赵红梅抱着女儿也来了堂屋，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聊着张大海他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两人挑拣了一番，自然不能全说，不然他们得担心死。
郑春燕发话：“做饭做饭，今天早点吃晚饭。”
张大海道：“今天晚上吃火锅吧，暖和。”
郑春燕满口答应：“行。”
第104章 惹恼了[修]
“你俩先回屋歇着吧。”郑春燕道, “棉被前两天刚晒的。”
“好。”张大海和周清水带着豆豆回房。
进屋后，周清水给豆豆用热水洗脚。
张大海一旁看着，感觉有个小豆芽插-在他和清水之间, 有点碍事啊：“清水, 咱们给豆豆收拾个房间吧。”
周清水觉得不行：“说什么呢你？天气这么冷，怎么能让他自己睡啊？”
张大海转而建议道：“那让他跟咱爹娘睡？”他一心想跟周清水过两人贴贴的日子。
周清水瞪他一眼，不知道豆豆怕生嘛。
张大海心里叹气，看样子他和他家清水的二人世界终究是得暂停几天了。
厨房里。
因为要做火锅，郑春燕本来还打算把仅剩的一只老母鸡给杀了。结果一打开张大海带回来的麻袋, 看到里面的东西，唬了一跳。
满满一袋子, 都是肉！
鸡肉、鱼肉、猪肉, 还有猪肉和牛肉！
张大山一样一样的往外拿：“还有虾, 这虾好大个啊。”
赵红梅看着这么一大袋子的肉，就跟看到满袋子金银珠宝似的：“娘, 咱炖什么肉？”
“火锅用猪肉。再炖个羊肉汤，羊肉发怒安。”郑春燕看着这么多的肉, 心里哎呦个不停，这得花多少钱啊！就算要过个肥年, 也不是这么个肥法啊！
她一边看着这么多肉不受控制地开心，一边又忍不住心疼钱，心情实在复杂。
周清水和张大海泡暖了脚, 身上也暖融融的之后，便准备带着豆豆去了厨房。
他和豆豆说：“走，咱们去厨房，厨房里烧火暖和。”
豆豆：“嗯，看妹妹。”
两人离开, 留下张大海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他们回来的时候背了两个背包，只不过是个掩饰而已，张大海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东西出来。
一盒盒的，各种点心、零嘴，都是香岛特产。至于穿得用的，他曾在入冬的时候提前往家里邮寄了一些，这次回来他倒是没有准备。
张大海抱着东西去了爹娘房间里，怎么处理由他娘决定。而他则找到个篮子，来到厨房。
厨房里很热乎，豆豆坐在灶台旁烤火，时不时往灶下塞点柴火；周清水则抱着小侄女在和他们聊天。
“你们寄回来的军大衣，你爹和你哥他们可喜欢了。对了，今年咱家都做了新棉袄，都是大棉袄，可暖和了。你俩也有，待会儿你们就换上，这么冷的雪天，还得靠大棉袄才能扛得过去。”
“好。”周清水见张大海过来，“你这是？”
张大海道：“趁还没吃饭，去你家一趟，告诉他们咱俩回来了。”
周清水也很想家人：“好啊。”
张牛道：“那你俩多拿点肉。”
“好。”张大海去盆里挑拣了些，然后给周清打眼色示意走。
周清水便把小侄女递给了张大山，然后跟豆豆说：“豆豆你在这里陪爷爷奶奶，我们出去一趟。”
外面下着雪，就不带着小孩子出去了。
豆豆乖乖地点头。
两人出了厨房，张大海又往篮子里放了两个猪肘子，两条大鱼，两只鸡。
这年头，乡里人往来送一篮子的肉，这份礼简直沉甸甸的厚重。
王翠兰正坐在屋子里补衣服，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咋听着像清水。”她脸上一喜，“是清水回来了吧！”
周根固心里高兴：“肯定是。不过咋这会儿还过来？外面还下着大雪呢。”
两人赶紧出去。
周清水已经被几个哥哥热络的接进来。
周清水看到父母，欢喜地喊人：“爹！娘！”
张大海跟着喊人。
王翠兰抓着周清水的手，看着俩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坐。”
几个嫂子也跟着过来，还有周家的小孩子们。
欢欢喜喜的，气氛十分热闹。
张大海进屋，把篮子放桌子上，拿了一包点心打开，分给几个小孩子吃：“这是我在外地带回来的点心，你们尝尝看。”
几个小孩子都开心地接过去。
“好甜，好香，真好吃！”
“张叔夫，这是什么点心啊？太好吃了！”
“小叔，你们去哪里了？好玩吗？”
……
周家所有人都聚在堂屋里，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好。
周清水被他们询问离开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便按照事先和张大海商量好的说法跟他们含糊地说了一下。
所以，周家人只以为他们在滨州工作了一段时间。
屋里点上了煤油灯，张大海看了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翠兰赶紧说道：“别走了，晚饭就在这里吃。”
周清水考虑到公婆也很想念张大海，便说：“不了，家里应该做好饭了，我们还是回去吃。”知道爹娘不舍得他，便说，“明天我们再过来。”
周根固知道张牛两口子惦记儿子惦记的紧，虽然他们也有很多话想和自家清水说，但也不急于今天：“行，你们先回家吧。”
大哥周长胜跟张大海说：“明天一定要过来啊，咱们一起喝点。”
张大海满口答应：“好。”
两人相携离开，大嫂冯美琴这才收拾张大海他们带来的东西。
她看到东西满脸笑的说：“大海他们带来的肉可真多。都比得上咱们过年准备的肉了。”
王翠兰仔细看了下道：“明天中午多做几个菜。”
梁莹莹心里嘀咕：“这么大方，这是在外面挣了多少钱啊？临时工能挣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这钱挣得干不干净。”
她眼珠子咕噜转，看了眼周志刚，却忍着没说什么。
张大海和周清水往家走，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感觉你四嫂今天没怎么出声。”
周清水也觉得奇怪：“是啊，往常她可能叭叭了，今天竟然没怎么说话，也没跟往常似的说酸话。”他特别好奇，“真是奇了怪了。”
张大海不怎么放心上：“你要是好奇，等明天问问你娘。”
“嗯。”周清水被冷风吹得难受，“太冷了，咱们跑快点回家。”
“好！”张大海牵起他的手，笑着往家跑。
两人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儿。
两人也钻进了厨房里。
郑春燕道：“回来啦，羊肉汤也快炖好了。”
张大海笑着说：“闻着真香。”
周清水则拿个小凳子坐到灶台旁陪着豆豆一起烤火：“豆豆饿不饿？”
豆豆小脸烤得红扑扑的，眉眼弯弯，显然很开心的样子：“不饿。”
张大海也拿了马扎坐下：“我们离开家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吧？”
张牛道：“都挺好的。”
郑春燕则说得详细：“确实没啥事，就是十月份那时候不是说高考恢复了嘛，你让彩霞也去参加高考。不过余文臻建议她考中专。”她说着，满脸的笑容，“彩霞那孩子真争气，考上了中专，等年后就能去上大学了。没想到，咱这一门里还能出个大学生。”
张大海也替这个堂妹高兴：“考上中专了啊，她报的什么专业？”
郑春燕道：“报的卫校，听说毕业了能进医院当护士。”
“挺好的。”张大海听着挺高兴的，“姥姥、姥爷身体都还好吧？”
郑春燕道：“前几天我去给他们送被子，身体都挺好的。”
张大海想到申宁师姐和胡玉娇的恩怨：“那大舅他们呢？没再闹腾吧？”
郑春燕提到弟弟弟媳妇，忍不住撇嘴：“倒是没来咱们家，只是你舅又去志国家闹腾过一回，问他们要钱花。志国都入赘刘家了，他竟然还去问志国要钱，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张大海皱眉：“志国能有什么钱？他咋起的心思去问志国要钱的啊？”
“谁知道他咋想的，或许是被你大舅妈给撺掇的。”郑春燕道，“我觉得你舅不是想要什么钱，就是不想让志国好过，故意去找事儿。”
张大海觉得这个舅舅真是一言难尽。
吃了晚饭，张大海去老房子那里找了下余文臻和魏振峰。
昏黄的灯光照亮着不大的屋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余文臻的精神状态挺好的，脸上带着微笑，让张大海都有些记不得刚见他那会儿心如死灰的模样了。
“宁老爷子和宁旭他们已经平反了，你也快了吧？”
魏振峰显然很高兴：“对，年后我们就能走了。”
张大海替他们高兴：“恭喜啊。”
余文臻微笑道：“谢谢。”
张大海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魏振峰借口送他出去说了会儿话。
张大海问：“有什么事？”
魏振峰道：“回去后，文臻能去学校教书，我总不好待在家里让他养我。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当然，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大海思忖了一下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倒卖点儿东西。”他问道，“你以前手底下的那些人……”
魏振峰道：“人走茶凉。不过，我还是能拉几个兄弟的。”
张大海点头：“那行，到时候我给你货。”
魏振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第二天张大海去跟几个大舅哥喝了顿酒，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唠嗑，周清水被他娘拉进屋里说悄悄话。
周清水好奇问了下：“娘，四哥四嫂他们没啥事吧？感觉四嫂老实的过分。”
王翠兰很无语的样子：“她啊……她把你四哥真惹恼了。”
第105章 恨意
张大海喝得微醺, 躺在床上。周清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那么多干嘛。难受了吧？”
“高兴嘛, 难免多喝了点。”张大海眼睛半睁半眯, 声音有气无力，“还行，没醉。”
周清水让他靠在被垛上，躺舒服点。
外面寒风呼呼地吹着，他捧着的搪瓷缸里面冲了豆奶粉。
他冲张大海问：“喝口不？”
“不了。”张大海道, “撑得感觉能顶到嗓子眼了。你娘太热情了，可劲儿地给我夹菜, 我不吃都不好意思。”
周清水乐：“傻啊你, 不会少吃几口？”
张大海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总不好剩到碗里, 让他们吃我剩下的。”他拍拍旁边，“来, 咱俩躺一块。”
“好。”周清水把搪瓷缸先放在桌子上，脱了鞋, 也坐到被窝里去。
张大海搂着他，两人贴得结实了, 他伸手把旁边桌子上的搪瓷缸拿给他。
周清水接过去捧着暖手，时而喝一口：“接下来几天，你是不是还要这么找人聚？”
“明天上午我去趟城里和赵磊他们几个聚一聚。晚上咱们和大伯家一起吃饭。”张大海罗列着, “还得去趟姥爷家，就这些吧。”
周清水道：“你这真跟赶趟似的。”
张大海道：“是啊，其实我懒得动的。”
周清水贴着他道：“哎，这些日子累着你了。你开着车到处跑挣钱，我呢, 在香岛吃喝玩乐，怪不好意思的。”
“要是让你跟着我吃苦，我才觉得不好意思呢。”张大海说道，“等再挣个两三年，就不用像这样忙了。”
张大海换话题道：“诶，你四嫂是咋回事啊？”
“她吧，真不知道她咋想的。”周清水一言难尽的样子说，“前阵子我娘带她去一个远房表亲家吃酒席。那个远房表亲有个亲戚是钢铁厂的一个干部，那男人媳妇不能生，夫妻俩打算收养个男孩，最好是小婴儿。人家闲聊让我四嫂听到了，她上心了。她跟我四哥商量如果生的是儿子想把孩子送给那家人养，我四哥听了气死了，和她大吵一架。”
张大海不理解：“啊？那可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啊，她咋舍得的？”
“她咋想的很好猜。那夫妻俩，男的是钢厂干部，女的是县长家的闺女，家庭条件特别好。她应该是觉得就算把孩子送人还是自己的孩子，想着自己儿子去继承人家的家产呢。”周清水觉得梁莹莹想得真简单，“她想得倒是挺美，也不想想人家能是傻的？人家就算收养，肯定是找远的，免得孩子亲生父母将来找上门，白给人家养孩子。”
周清水低头喝了口豆奶后，嫌弃地说道：“我娘说，这事很大可能是她娘怂恿的。她那个娘，真是个搅屎棍子！”
“我四哥那次是真气狠了，要把她送回娘家，扬言不过了，她爱把孩子送谁随她。她哭闹着不愿意走，我四哥下狠了心要治她，硬是把她送回了家，当时闹得特别厉害。她爹娘来说好话，让我四哥把人接回去。我四哥就是不接，硬是拖了小半个月。”
“她被赶回娘家，她娘家能给她什么好日子过？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清她娘家的嘴脸。反正她被接回来后老实多了。”周清水觉得解气，“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为了占便宜竟然想把孩子送人，她那就是根子不正。”
“确实。”张大海道，“她那种性格，确实容易起幺蛾子。”
张大海睡着之后，周清水陪他睡了一会儿后，拿了些点心水果出门了。
“满星！”
张满星本来正在屋子里看书，看到他欢喜道：“清水！快进来！”
“我早上听说你回来了，不过知道你这两天肯定不清闲，就想着等晚些再去找你。”
周清水玩笑道：“你不是怕我没空，你是怕我打趣你吧？”
张满星有些不好意思：“你听说啦？”
周清水坐到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是啊，几个月没回来，没想到你都有对象了。”
他探头调侃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和邓良耍朋友，你俩要是结婚了，那咱俩可就是正经亲戚了。”
张满星羞赧道：“别笑话我了。你嫁给大海哥，咱俩本来就沾亲带故的。”
周清水打开一盒点心，兴味盎然道：“来，咱边吃边聊，你俩咋凑一起的？”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张满星见周清水满眼好奇地模样，脸发热，“就是凑巧，多遇着了几次。有一次我去镇上，被人找麻烦，他帮了我。”
“哦，英雄救美啊。”周清水兴致勃勃问，“他咋跟你表白的？”
张满星不好意思说：“他就是说喜欢我，没什么特别的。”
“好，我不问你了，瞅你脸都红得跟苹果似的了。”周清水道，“他考上大学，明年要回城，那你们俩怎么打算的啊？”
张满星叹口气：“随缘。”
他有些忧郁地说：“明年我再考一次，如果考不上，我俩应该没啥机会了。”
周清水皱眉：“怎么会？难道你不是大学生，他就嫌弃你？”
“不是。”张满星道，“本来他家境就好，现在又是大学生，我要是考不上，哪里能配得上他。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周清水道：“他和家里人关系一般。其实只要他愿意和你在一起，他家里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张满星摇头：“勉强在一起，我怕他将来后悔埋怨我。”
周清水蹙着眉：“这事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商量清楚，别一个人单方面的做决定，对他也不公平是吧？”
张满星缓缓点头：“嗯。”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张满星道，“你这几个月去哪了？”
周清水笑嘻嘻地说：“我跑的有点远。”他说道，“不太合适细说，不过那地方挺好玩的。”
张满星便没有追问：“只要安全就行，你走这段时间，婶子老担心。”
周清水道：“我第一次出门嘛，她习惯了就好。”
——
张大海踩着雪慢悠悠地去了县城。
赵磊站在巷子口，嘬着烟屁股和别人侃大山。
一眼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张大海，他立马热情地迎上去：“海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张大海道，“今天天气好，来找你喝酒。苗富国他们几个有空的话，叫来一起热闹。”
“行！”赵磊高兴道，“我待会儿去找找看。”
他热情地招呼张大海去他家，倒了热茶，拿出家里藏着的零嘴招待对方。
“海哥这段时间去哪发财了？”
张大海道：“我不是在滨州救了几个人嘛，其中有个人家里帮我找了个临时工的活，我这几个月就是在外地打工呢。”
赵磊羡慕：“海哥你当工人了啊！”
张大海道：“临时工。”
“那也不错了！”赵磊好奇问，“工资多少啊？”
张大海道：“一个月也就十五块钱。”
赵磊羡慕极了：“不少了，不少了！”
张大海转移话题到：“你这段时间咋样？”
赵磊道：“还是老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磊在胡同里找了个小孩，给了块点心，让他帮忙去运输队找人。
然后他和张大海在厨房里忙活。
看着背筐了的东西，赵磊道：“海哥对吃真舍得啊。”
张大海点头：“那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大锅里炖上肉的时候，苗富国、卫定邦、陈岗三人拎着东西一起来了。
三人打着招呼往厨房里钻。
苗富国：“也是巧了，我们刚出车回来。”
张大海笑道：“是我日子挑的好。”
他散了烟，几个人一起吞云吐雾聊起来。他们说着出车路上的见闻，聊得欢快。
张大海注意到卫定邦有心思的样子，留了心但没有多问。
午饭，炖肉、炒肉，还热了瓶白酒。
饭桌上氛围很热闹，推杯换盏的时候，张大海提了下，想让他们教他大哥开车的事。
“就是想让我大哥学下开车，有个技术，我求人帮他找工作也容易些。”他借口道。
“没问题。”
几人满口答应。
陈岗：“你救人救得值啊，不止自己得了份工作，还能帮你哥找工作。”
张大海笑着给他们倒酒：“是啊，所以好人有好报嘛。”
他们吃吃喝喝，三个多小时才散场。
在他们走的时候，张大海还每人送了两包香烟、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
等他们走后，张大海坐在竹椅上靠着喝茶，看向收拾桌子的赵磊问：“卫定邦咋回事？一直苦着个脸。我看你们也没一个开口问的，里面有事吧？”
赵磊停下动作，斟酌该怎么说。
张大海好奇：“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磊小声道：“他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
张大海惊讶。
赵磊继续道：“唉，他跑长途，媳妇一个人在家，跟人勾搭上了。前些日子他出车提前回来，把两人堵被窝里了！”
张大海眼神灼灼问：“然后呢？”
赵磊道：“他气炸了，当场把奸夫的腿给打断了。”
张大海问：“最后事怎么解决的？”不过看卫定邦的神情，肯定不顺气。
赵磊叹口气：“最后，那奸夫家赔了笔钱。至于他媳妇，打一顿日子继续过。”
听着确实有些窝囊，但这个年代倒是不稀奇，离婚的反而稀少。
赵磊八卦道：“你知道奸夫是谁吗？”
张大海好奇：“谁啊？”
赵磊：“大湾村村长的儿子，杨志强。”
张大海挑挑眉：“他啊。”
大湾村。
苏瑶躲在房间里看书，听到动静赶忙把书藏了起来！
梁红娣推门进屋，嗓门尖利：“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苏瑶垂眸：“天冷，关着门暖和。”
梁红娣根本不信，过去就各种找，在被子下翻出一本书：“就知道你没死心！”
“还给我！”苏瑶夺过书，眼神愤怒地看着她。
梁红娣呵斥道：“我告诉你，你已经嫁给志强了，想参加高考、想回城，门都没有！我劝你早点死心，不然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说着硬夺走了书，得意地走了。
苏瑶低头，满眼都是恨意。
第106章 一如既往的讨厌
张大海去给钱老头送了些东西, 然后去澡堂里洗了个澡才回村子。
他一进院子便喊：“我回来啦。”
他大伯一家都在。豆豆正和张熊的孙子孙女在院子里玩。
周清水正在厨房门口摘菜，见他回来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张大海道：“去洗了个澡。”他来到厨房门口，见厨房里忙活的还有大伯母、大堂嫂他们, 便打了个招呼。
他笑着跟一起摘菜的张彩霞道：“彩霞, 以后是大学生了。”
张彩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中专生。”
张大海道：“中专也很厉害，包分配的，以后是铁饭碗。”果然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有写不完的作业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看那个什么胡光不就拜拜了嘛。
张彩霞崇拜道：“多亏了余老师, 他押题好厉害！要不是余老师，我根本考不上。”
张大海点头：“余老师确实是个很厉害的文化人。”
徐桂枝笑呵呵地说：“彩霞能考上中专, 还多亏了大海你。要不是你压着她学习, 哪有她今天。”
“还是她愿意听话。”他说完对周清水说：“我先去换双鞋, 路太难走了，鞋上都是泥。”
周清水道：“毕竟才下过雪没几天, 泥泞得很。说了让你等些日子路好走了再你不听。”
“早去早了。”张大海想办什么事，总是想紧赶着做完才舒心。
张明亮从屋里出来：“大海, 走，咱聊聊。”
张大海道：“聊什么？我先去换双鞋。”
“我陪你一起。”张明亮说这把他拉走了。
张彩霞凑到王夏生旁边小声和他嘀咕：“二哥真急。”
王夏生点头。
张明亮觉得张大海肯定挣大钱了, 想跟着一起挣钱。
张大海自然看得出来他的意图。不过张明亮这种性格，急急躁躁的，不适合让他跟着。
于是, 张大海跟张明亮胡说八道了一番，还承诺以后有机会，让他也进厂子当工人。
张明亮不太信：“真的？”
张大海点头：“我保证！”
张明亮欣喜，追问道：“什么时候？”
“过两年。”张大海道，“毕竟要一个进厂的名额, 我好歹得跟人家多处处感情，把关系处好了。不过，我给你保证，肯定让你进厂子当工人。”
张明亮道：“你可别骗我啊。”
张大海道：“骗你我不姓张。”
张明亮这才放过他。
晚上，屋子里点了煤油灯。
他们做了一桌好菜。
张彩霞感叹：“哇！满当当的，比过年还丰盛。”
张熊夸赞道：“大海出息了。”
“就挣了点辛苦钱。”张大海谦虚地说道，让豆豆坐在他和周清水中间。
张大海知道回来避免不了被村里人问一些问题。
去哪了？
挣到钱啦？
怎么挣的？
张大海统一回复，他救的姑娘家给他找了个临时工工作，年后他们还得去外地。
张明亮开心道：“大海说了，有机会让我也当工人。”
徐桂枝惊喜地按着张大海问：“真的啊？”
张大海点头：“对，不过得过两年。”
大堂哥张明辉意动，他媳妇吕慧有些着急地看向她婆婆：明亮能去当工人，那明辉呢？
“过个两三年。”张大海道，“明辉哥要是愿意，我也给你找个进厂的机会。”
见大嫂的表情也很意动，张大海边开口道：“都有机会！”到时候他开个厂保证都装得下。
周清水瞪他，这话让他说得跟吹牛似的。
郑春燕开口帮他找补：“还没喝呢，就开始吹了。”说着她跟徐桂枝道，“要是有机会，大海肯定会尽心给他们争取的。”
死小子话竟然敢说那么满，到时候办不到怎么办？个憨货！
徐桂枝也明白工人名额多紧俏啊，哪有那么容易，真能成一个她就满足了。
徐桂枝道：“尽了心就成，不用太勉强。”
说着，大家换了个话题。
张大海起身：“来，我倒酒。”
等喝起小酒，气氛变得十分热闹。
周清水照顾着豆豆吃饭，小孩子十分乖巧地吃着。
张彩霞瞅着长得好看的豆豆，看了一眼又一眼，再看看自家几个小黑蛋似的侄子侄女：“慢点吃，掉地上的就别捡了。”
她看王夏生一直夹蔬菜吃，帮他夹了肉，低声道：“肉多的是，你不用那么小心。”
王夏生冲她笑笑。
饭后，张大海找机会给张彩霞一个红包：“这是哥支持你上学的。”
张彩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
张大海塞给她：“拿着吧。”这会儿上大学不止没有学费还有补贴，只是要交些书本费，但生活费还是要家里贴补的。
张彩霞看向她娘。
郑春燕开口道：“你哥给你，你就拿着。”
徐桂枝便点头让她收了。
张彩霞开心的收了：“谢谢大海哥！”
回去后。
张明亮好奇：“快拿出来看看有多少。”
张彩霞其实想自己偷偷看，她打开红包：“呀，这么多！”
张明亮看得眼热：“一百块！大海真舍得啊！”
吕慧羡慕得厉害：“彩霞自己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吧？可得放好了，可别丢了。”
徐桂枝道：“我先帮你收着。”
张彩霞依依不舍地把钱给她。
张熊道：“大海给太多了。”
徐桂枝拿着钱：“是啊。”她叮嘱道，“你可得好好学，等以后工作了好好回报你大海哥。”
张彩霞猛点头：“我会的。”
张熊一家走后，张大海一家人在灯光下闲聊。
他说道：“我给大哥找了个学车的机会，等年后你去跟着运输队的人学开车。”
张大山惊讶：“我学开车？”
郑春燕问：“学开车干啥？”
张大海说道：“开车毕竟是门技术，学好了，以后有机会用到。”
赵红梅眼睛一亮：“大海，你是不是能给你哥找个当司机的工作啊？”
张大海便点头：“以后有机会。”
周清水一旁看着，张大海今天许出去的工作有好几份了。
赵红梅开心：“学，你大哥肯定好好学。”
张大山点头：“对。”
他傻傻笑道：“就算没工作我也乐意学，平时能摸到车的机会可不多。学会了，开不了大车，也能开开村里的拖拉机。”
张大海见状，感兴趣就行。
回到房间。
两人坐着泡脚，豆豆被郑春燕夫妻俩带着睡。
周清水问：“你许诺给大哥他们找工作，是有什么计划？”
张大海道：“我打算攒几年钱，开个厂。”
周清水惊讶：“私人开工厂？能开吗？”
张大海道：“早晚可以的。”
周清水见他说得有底气便放心了：“那就好。”
洗完脚，张大海出去倒了洗脚水，便匆匆跑进屋。
钻到被窝里，就开始闹着周清水开始夜间生活。
时间如流水，几日后。
太阳高照，屋里的两人还在睡着。冬天清闲，家里人也不催着他们起床吃饭。
周清水睡到自然醒，看到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今天是个大晴天。
“几点了？”
张大海睁开眼，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表：“九点四十三了。”
“快十点了啊。”周清水动了动脖子，又往被窝里钻了钻，“冬天，起床好难啊。”
张大海笑问：“饿不？”
周清水转了转眼珠：“我想吃泡面。”
张大海：“早饭吃泡面不太好。”
周清水抱着他：“就是想吃。”
“行。”张大海拿过衣服，“那起床吧。”
周清水顿时有了起床的动力。
张大海麻溜地穿好衣服，他先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留了饭，但已经冷了。
见有两个煮鸡蛋，他拿了，又拿了两个大碗，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清水刷牙呢：“你先把面泡上。”
张大海应道：“好。咱娘给留了鸡蛋，正好泡里面。要火腿肠不？”
周清水点头：“要，两根。”
张大海泡上面，才去洗漱。
等他洗漱好，周清水端着碗喂他：“来，让你吃一口。”
张大海笑着低头吃了口：“泡面这东西，长时间不吃偶尔会想。吃吧，又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周清水不以为然：“我觉得好吃啊。”
“你那是吃得少。”张大海端起自己的碗，他只泡了一包，吃点垫垫就行。
周清水问：“咱娘不是说今天要去姥爷家吗？怎么没叫咱们？”
“不知道。”张大海道，“家里没人。”
“奇怪了。”周清水说着，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声音。
张大海注意听：“这是回来了。”
郑春燕他们进了院子，朝张大海他们的院子喊：“大海，起了没？”
张大海扬声道：“起了——”
郑春燕道：“赶紧收拾收拾，咱去你姥爷家。”
“好——”张大海应完，催着周清水，“赶紧吃吧。”
周清水也得陪着一起去。
张大海好奇问：“你们刚才干嘛去了？怎么都没在家。”
郑春燕道：“火头和浩子打起来了，我们去看热闹。”
张大海遗憾道：“我起晚了。”
……
郑老爷子夫妻俩和村里人一起聊天晒太阳，看女儿外孙他们来了，很高兴。
郑老太太看向张大海笑吟吟问：“之前听你娘说你们俩跑外地去了，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海陪着他们往家走：“前几天回来的，趁着年前来看看你们。”
二老听着高兴。
他们去了二老家，刚坐下没多久，郑栋梁先跑了过来。
张大海给他拿了吃的，还给他一个铁皮青蛙。
郑栋梁偷偷和他说：“你肯定有挣钱的门路。”
张大海笑：“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用。”
郑栋梁懊恼自己年纪太小。
张大海给他一包糖：“你先藏好吧。小孩子别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郑栋梁翻了他个白眼。
郑宝家和胡玉姣带着另两个儿子过来。
郑宝家对张大海意见很大，拉长着一张脸。
胡玉姣则就跟以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似的，该吃吃该拿拿。
“别争了，别争了，还有。”郑春燕在他们争玩具时，给另外两个孩子也一人一个铁皮青蛙。
周清水和张大海坐一起，他动作隐晦地打量胡玉姣。
这个害死尤世安和他师姐被拐去香岛也有关系的女人。
张大海捏捏他的手。
胡玉姣看向他俩：“哟，小夫妻关系真好。”她看向周清水故意问道，“你俩结婚有些日子了，怀上了吗？”
周清水蹙眉。
张大海道：“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郑春燕接过这话：“他们才结婚多久？不着急。”她说道，“玉姣你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搭把手做饭吧。”
胡玉姣道：“我手冻伤了，让清水去吧。”
郑春燕故意说：“我看也没怎么冻嘛，哪用得着那么娇气。”
郑宝家没好气地出声：“她不干还吃不上饭了啊？让清水去做，小辈多干点活。”
郑老太太瞪他：“人家是客！”
郑宝家不以为意：“那就让大海做。”
周清水心道：“这两口子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第107章 过年
回去的路上, 张大海和周清水坠在后面。
“我师姐肯定要报仇的。”周清水看着他，“我看你对栋梁那孩子有些不一般。”
张大海点头：“他……唉，有些可怜。”
周清水点头：“我也看出来了, 你舅妈不太喜欢他。吃饭的时候, 照顾大的，照顾小的，对他不闻不问。不关心他，也不让他上学。”
张大海把胡玉姣曾经抱着郑栋梁跳河的事说了，然后道：“我猜, 栋梁应该不是我舅的孩子。”
周清水瞪大了眼睛：“啊？”
张大海道：“我猜的。”
周清水知道他肯定是有依据的：“唉，真复杂啊。”
张大海猜, 当初胡玉姣抱着郑栋梁跳河, 一是这个儿子她不心疼, 二是或许有几分真想淹死他。
——
宁白鸽给郑志国准备走亲戚的篮子。
刘楠已经显怀了，路太远他不好陪着：“帮我给二姨他们带个好。”
郑志国道：“好, 大海哥走了那么长时间，可算回来了。”
刘楠道：“你这个表哥是个厉害的, 敢自己出去闯荡。”
郑志国点头：“是啊，大海哥特别有主意特别厉害。要不是他帮忙, 我还不知道过什么日子呢。”他笑道，“肯定没有现在好。”
他对现在的日子特别满足。
宁白鸽道：“你二姑他们的真心对你好，也是正派的人, 咱得好好处。”
郑志国点头。
……
张大海看到郑志国，热情地招呼他：“我就知道你会跑一趟。”
郑春燕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鸡，埋冤道：“咱们什么关系，你拿鸡干嘛？楠楠正怀着身子呢，就算杀鸡也该留给他吃。”
郑志国有些不好意思：“阿爹让带的。”
郑春燕没再说什么, 想着鸡留着让他带回去。
张大海带他进屋说话。
“日子过得怎么样？”
郑志国嘿嘿笑：“特别好。”有人疼，有人在乎，自己还快当爹了。
张大海看他的精气神就知道，也觉得欣慰：“那就好。”
他寒暄问：“刘楠还好吧？”
郑志国道：“好，都好。哥，你这几个月在外面还顺利吧？”
“挺好的。”张大海道，“如今高考都恢复了，以后要不一样了。”
郑志国不解：“什么不一样？”
张大海道：“你慢慢会感觉到的。所以，回去后，你跟着刘楠学识字，以后不识字挺麻烦的。”
郑志国问：“我又不考试，也要学？”
张大海道：“听我的就行。”
郑志国觉得张大海聪明又厉害，听他的准没错，便点头答应。
“好，我学。”
……
刘楠见天都擦黑了，郑志国还没回来，他便来到院门口等着。
远远的看到他走来，才放心。
郑志国看到他的身影，忙跑着过来：“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啊，别冻着了。”
刘楠温声道：“没站多久。”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这鸡怎么带回来了？”
“走，先进屋。”郑志国和他往院子里走，“二姑让带回来的，说留着给你吃。她看到我带鸡去还不高兴了呢？”
刘楠感动：“二姑真好。”
郑志国让他看篮子：“大海哥给我装了好多东西。”他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吃的，整个篮子都塞满了。”
宁白鸽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感叹道：“你这个表哥对你真好啊！”
——
聚了朋友，走了亲戚。人情礼节忙完了，眼看就要过年，张大海可算能窝在家里不用出门了。
邓良出了手里的牌：“我快赢了。”
因为快过年了，郑春燕便把邓良叫自己家来一起过年。
闲来无事，张大海和周清水便和他一起打叶子牌。
张大海出牌：“你考上大学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不着急，等年后回了家再跟他们说也不迟。”邓良是想开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不怎么在意。”
周清水问：“那你和满星的事呢？”
邓良无奈道：“我想先和他结婚，他不同意。”
“哦。”周清水问，“你们俩商量好了吗？”
邓良点头：“嗯。”没多说。
周清水觉得不好再问了：“打这个牌太费脑子了。”
张大海道：“打完这一把就不玩了。”
周清水啃着苹果说：“嗯，打完我去写作业。”
邓良闻言问：“清水哥，你学习这么努力，准备参加高考吗？”
周清水摇头：“不参加。”
张大海笑道：“他就是想比过我。”
邓良道：“你俩感情真好。”
“那是。”张大海骄傲道，“自己选的嘛。”
打完牌，周清水回房写作业。
张大海见大哥抱了木柴回来：“要蒸馒头了吗？”
张大山道：“对，咱娘马上就回来了。”
张大海道：“正好，顺便蒸几个糖角。”
张大山笑着说：“你想吃啥趁机跟咱娘说。”
“嗯。”张大海还惦记着花卷呢。
郑春燕回来，一家人便开始忙活。劈柴的劈柴，和面的和面，烧水的烧水。
过年的馒头要蒸很多，所以特地用上了平时不怎么用的蒸笼。
馒头快熟的时候飘散出来的面香特别诱人，刚一出锅张大海就忍不住伸手了。
刚出锅的，带焦黄的，散发着浓浓面香的，大馒头。张大海这种嘴刁的都能夹着辣咸菜丝连吃两个！
只吃两个还是为了留着肚子待会儿吃花卷。
他看着和自己排排坐捧着大馒头啊呜啊呜啃的豆豆问：“好吃吧？”
豆豆点头：“好吃！”
周清水问：“分我一半吧？下一锅有糖角。”
张大海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哈哈笑：“掰一半就没那感觉了，我懂！”
邓良正同样拿着个大馒头，很有同感的说：“拿整个的馒头感觉更开心。”
郑春燕慈爱地跟豆豆说：“没事，吃不完留着下顿吃。”
张牛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刚做好的辣椒油：“辣椒油吃不？”
张大山掰开馒头：“爹，先给我点。”
张牛用汤勺给他盛了一点放馒头上。
张大山闻了闻：“真香！”
他揪了块馒头蘸了蘸放嘴里嚼了嚼不住点头：“嗯，好吃！香！”
张大海也去蘸辣椒油。
豆豆好奇地伸脑袋。
周清水道：“这个太辣，你不能吃。”
郑春燕道：“对，咱们待会儿吃糖角，甜的。”
豆豆乖巧地点头。
蒸馒头一直忙活到天黑，最后一锅是一个大大的团圆馍。
晚饭没特地做，从第一锅馒头跟着吃，一个个的早都吃饱了。
晚上，郑春燕把晾凉的馒头，一个个地放进笆斗子里，喜笑颜开地说：“今年日子好啊，馒头都没怎么用杂粮。”
张牛欣慰道：“没想到大海是真出息了。”
今天忙活蒸馒头，次日炸丸子。
他们这里过年的准备比较简单，蒸馒头、炸丸子、炸麻叶子，家里条件好的就在炸东西的顺便炸些酥肉、给鱼过油。
因为快过年了，最近村里过年的氛围特别浓。
家家户户开始冒油香。小孩子出去玩，手里也多了些吃的，要么拿几个丸子，要么拿几片麻叶子，开心极了。
张大海空间里的肉多，所以张家不止炸了绿豆丸子、罗卜丸子还有肉丸子。
他还特地挑出五花肉，让她娘蒸了十碗扣肉过年待客。
不过刚做好，他们就先吃掉了两碗。大馒头夹着大片的扣肉，一口下去，肥而不腻，香味浓郁。
这些日子豆豆在张家过得很开心，大家都对他很好。有周清水的侄子侄女们带着玩，他揣着零食，有很多小孩子陪他玩。
此时他捧着小碗，碗里放着各种丸子。他从里面拿一个肉丸子，咬一口，开心得眼睛弯弯。
张大海吃饱喝足，他回屋拿出麻将准备打麻将，一看却发现三缺一。
他问大哥：“邓良呢？”
张大山道：“出去了。”
“哦。”张大海点头，“肯定是去找满星了。”
周清水收拾麻将：“应该是去给满星补课了，都快过年了还在学习，真努力。”
张大海问：“余老师不是帮忙出了两张卷子嘛，拿给他了吗？”
周清水点头：“给了。”他对麻将很感兴趣，“三缺一，找谁一起打？”
张大海想了想，道：“找彩霞吧。”
他跟豆豆说：“豆豆，你跑一趟去叫彩霞姑姑来。”
“好！”豆豆哒哒跑走了。
周清水看着：“豆豆活泼多了。”
张大海道：“村里环境简单挺适合他的。”
周清水问：“那年后还带他走吗？”
张大海摇头：“让他跟着咱娘吧。”
张彩霞颠颠的跑来，积极道：“打麻将啊！来来来！”
时间一天天过，转眼到了除夕夜。
灯光下。
丰盛的年夜饭摆满了桌子。
张大海给大家倒上甜葡萄酒。
“来，干杯。”
“大吉大利，新年快乐！”
“来年依旧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
守夜过了零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周清水给豆豆捂住耳朵。
张大海端着饺子进屋：“吃饺子喽！”
周清水喘口气，无奈肚子不给力：“感觉不怎么吃得下了。”
郑春燕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吃几个意思意思也行。”
张牛感叹：“往年这顿饺子可稀罕了。”
张大山道：“年夜饭太丰盛了，我还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呢。”
赵红梅给女儿捂着耳朵，脸上都是开心：“是啊。”日子真好。
邓良吃着饺子，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家里过年是个什么样子，自嘲地心道：“应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吧。
吃完饺子，郑春燕给豆豆和小孙女一人一个红包。
“压岁钱，平平安安。”
豆豆已经眯着眼睛困得快睡着了，拿到红包开心道：“谢谢奶奶。”
郑春燕：“真乖。”
第108章 挣钱的起点
大年初一。
天还没亮, 村里就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
堂屋里点着红蜡烛。
郑春燕和赵红梅婆媳俩在厨房下饺子。
按照习俗，这顿饺子要吃素的。不吃荤是因为不能昏昏沉沉又一年。
饺子出锅后，郑春燕喊：“大山, 你去喊一下大海他俩, 让他们起床。”
郑春燕补一句道：“催一下，困也得起，等拜完年再回来补觉。”
“好。”张大山应着去了张大海的院子。
昨晚过了凌晨才睡，张大海睡得正香，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烦躁极了。
周清水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大哥叫咱们起床。”
想到今天大年初一，周清水清醒了些, 扬声应道：“大哥, 知道了。”
张大山道：“那你俩快点起, 饺子都煮好了。”
“好。”周清水扭头看一点动静都没的张大海，手臂碰碰他, “别睡了，大过年的不好睡懒觉。”
张大海抱着被子打哈欠：“好, 起，起。”
两人起床洗漱后, 来到客厅。
其他人已经都在吃饺子了。
郑春燕正给豆豆剥鸡蛋，看到他俩来了每人给拿了个鸡蛋：“赶紧吃，吃完出去拜年。”
“嗯。”张大海拿起鸡蛋, “我不想吃，你们谁吃？”
张牛道：“给小良吧。”
邓良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已经吃了一个了。”
“客气什么？”张大海直接放在他碗边。
张大海拿起筷子先吃饺子，觉得味道有点淡，蘸了点酱油又蘸了些辣椒油。
他尝了一口跟周清水分享：“这样吃好吃。”
周清水试了一下, 觉得还是更喜欢只蘸辣椒油。
饭后，张大海他们小辈出去拜年。
过年，小孩子们最开心了。他们到处拜年，每家多少都能装点吃的。
路上遇到了周清水的侄子侄女们，豆豆就跑去和他们一起玩。
周清水叮嘱大侄子：“小松，带好豆豆啊。”
小松满口答应：“放心吧小叔叔。”
初一拜大年，初二走娘家。
年后都是走亲戚的日子，等过了十五，年才算过完。
往常都是张大海陪着郑春燕走亲戚，今年张大海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一天下午。
周清水带着豆豆回家，远远看到张大海正跟一个长得特别高大的男人说话。
豆豆好奇：“那人好高啊。”
周清水认出，那人是姜卫国。
张大海救过他妹妹姜苗苗，那件事里还牵扯了一条人命。
周清水先带豆豆回家，没一会儿张大海提着两条羊腿回来了。
“姜卫国给的？”
张大海点头。
周清水问：“他找你什么事？”
“我先把羊腿放好。”张大海问，“晚上吃孜然羊肉怎么样？”
周清水笑道：“这话你跟咱娘说。”
张大海道：“我就是问你想不想吃？”
“想吃。”周清水跟豆豆说，“豆豆就在院子里玩，别跑出去知道吗？”
豆豆：“好。”
两人进屋说事。
周清水道：“说吧，他找你什么事？”
张大海道：“他猜到我肯定不是去做什么临时工了，想跟我出去混，我答应了。”
周清水皱眉：“他家就他娘和他妹妹，他能走得开？”
张大海道：“他妹妹嫁人了，嫁给了知青楚萧寒。”
“楚萧寒家人很看不上姜苗苗，嫌弃她是乡下人。现在楚萧寒考上了大学，楚家人就更反对他俩的婚事了。”
周清水看不惯：“都已经结婚了，楚家还反对个什么意思？”
张大海道：“让他抛妻另娶呗。知青回城，抛妻弃子的事少不了。”
“姜卫国为了他妹，想出去闯一闯。”张大海道，“我跟他说清楚了风险。”
周清水想了想，道：“有个人帮你也好，就是……你得小心点。”
张大海点头：“不会让他发现的。”
正月十五，夜晚。
他们这里正月十五吃汤圆，蒸面灯。倒是没有买灯笼的习惯，因为那东西费钱。
郑春燕蒸了好些面灯，豆豆一直惦记着，等吃了晚饭就要端着面灯出去玩。
张大海也喜欢。
灯芯是火柴杆裹了棉花，灯油是食用油。
等灯灭了，就直接从下面揪着面块蘸上面的油吃。
张大海和周清水端着面灯陪豆豆出门，邓良也跟着。
他们往村子里面走，便渐渐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都是小孩子。
邓良半道上和他们分开。
周清水道：“他应该是去找满星了。”
张大海道：“没想到满星还挺执拗的。一般不是有便宜赶紧占嘛，他还要等配得上。”
周清水道：“因为真喜欢，比较在乎吧。”
遇到的孩子越来越多，豆豆跑进孩子窝里。
张大海和周清水他们坠在豆豆后面，看小孩子们凑一起叽叽喳喳地到处走。
周清水道：“明天就要走了。”
张大海道：“舍不得？”
周清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在家待的时间有些短。”
他听着豆豆的笑声：“让豆豆在村子里确实挺好的。”
张大海道：“是啊，陪他玩的孩子多。等习惯半年后，让娘把他送去上学。”
邓良找到张满星，不舍的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张满星情绪低落：“嗯，你保重。”
“满星！”邓良抓住他的双手，“就算你没考上咱们也结婚吧！”
张满星迟疑不开口。
邓良着急：“请你相信我！”
张满星心乱如麻：“你让我想想。”
邓良坚定地许诺道：“满星，我会回来娶你的！”
姚庄。
姜苗苗跟楚萧寒回楚家过年了。
如今姜家只剩下郑娥、姜卫国母子俩。
郑娥在帮姜卫国收拾行李，心里不舍：“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小心。”
姜卫国也不舍，不过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觉得趁着他娘还年轻自己出去闯荡一下。
他要是闯出个名堂，他娘能过上好日子，他妹妹也不用再被婆家瞧不起。
姜卫国安慰道：“娘你放心，张大海是个厉害的，我跟着他肯定不会差。”
自家妹妹那件事让姜卫国觉得张大海这人不普通，所以一直留意张大海的消息。
听说他去了外地，又听说他挣了钱，还成了工人。
他就觉得，挣钱了是真，当什么临时工是假。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他下定了决心要出去闯荡，便去找了张大海。
果然，他猜的不错。
大湾村。
元宵过节，杨家整了桌好菜。
苏瑶帮忙放碗筷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个碗掉在了地上。
杨志强被打断腿觉得丢了大脸，最近脾气一直很不好，见状便呵斥道：“你是废物吗？连个碗都拿不好！”
“这么没用还想高考当大学生，我看你是痴人做梦！”他总觉得苏瑶是瞧不上自己，想要回城，“我劝你歇了心思。我告诉你，你生是我杨家的人，死是我杨家的鬼，想走，门都没有！”
苏瑶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奎打量了她一下，这个儿媳妇漂亮是漂亮，就是闷不吭声的，有些上不了台面。
梁红娣嫌弃道：“别在这碍眼惹志强生气了，你去厨房吃。”
苏瑶握着攥着手指低声道：“嗯。”
她出了门，回头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吃喝的模样，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杨奎端着酒杯：“我怎么觉得有点晕啊？”
杨志强道：“我也有点，是这酒太烈了吗？”
梁红娣皱眉：“不对，我也有点晕。”
杨奎表情大变：“不好！菜里被下药了！”他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人栽倒在地。
杨志强和梁红娣也都晕倒了。
苏瑶出现，她冷笑着看了看三人的状况。不管他们，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次日。
张牛赶着牛车把他们送到车站，依依不舍地叮嘱了一番。
“要多寄信回来。”
张大海答应道：“好，保证一个月寄一封。”
他们与早就来了的姜卫国会和，一起上了大巴。
苏瑶早早上了车，她看到周清水，忙低头，用围巾遮挡住下半张脸，不想被他们发现自己。
张大海没注意，问姜卫国：“你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吗？”
姜卫国道：“吃了。”
姜卫国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激动。不过他很有眼色，多观察、少说话，看起来很沉稳可靠。
周清水坐好，见邓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别发愁了，要真想他了，周末坐车来看他就是了，也就四个多小时的。”
邓良点头：“嗯。”
到达省会后，他们和邓良分别。
张大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我就不去你家拜访了。”
邓良考虑到他娘对待亲戚的态度，张大海真去了搞不好会弄一肚子的气：“好，你们一路顺风。”
和邓良分开后，他们便转去火车站。
姜卫国一路听安排，先到了滨州，又到了港岛。
上岸后，他跟着张大海他们坐上小汽车。
听着张大海被喊海哥、周清水被喊周少。
看着一路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
他心里激动不已，自己找上张大海真是太正确了！
申宁在酒楼招待了他们。
一顿饭，姜卫国目睹了有钱人的生活。
次日，张大海带着姜卫国去买了几套衣服，然后开车载着他逛了逛香岛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
他注意到姜卫国激动而充满向往的目光：“这里，就是我们挣钱的起点。”
姜卫国激情道：“海哥，以后你尽管吩咐！”
张大海满意道：“好。”
第109章 怀孕
五年后。
y国。
港口。
在昏黄的灯光之下, 两方人在集装箱的阴影里进行交易。
一方是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白人男性：“埃文斯先生，这批车很不错对吧？”
另一方几个高大的黑人男性像保镖一样站在后面,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浮夸, 戴着茶色眼镜像个有钱纨绔的埃文斯，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男人，一个金发戴眼镜的青年。
金发青年在白人问话后，小声跟埃文斯翻译。
埃文斯点头，一脸还算满意的模样, 说了一句话。
金发青年对着光头白人翻译道：“埃文斯先生说，他觉得还不错。”
光头男笑道：“那就好, 和埃文斯先生交易, 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
埃文斯等他们说完, 侧头示意金发青年。
金发青年便上前，打开手提箱, 里面装满了现金。
光头男让小弟上前轻点钱，在确定数目对了之后, 小弟朝他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交易结束，双方都很快驱车离开。
上了车。
埃文斯突然开口：“海哥, 我们今天就离开？”
金发青年，也就是张大海点头：“对，你们回酒店拿了行李后就去机场。”
埃文斯, 真名古鸣，申宁的手下，是个混血：“本来还想着能多玩几天呢，没想到交易那么顺利。”
他们入手的这批汽车来路不正，价格自然很不错。
前面开车的大胡子, 是姜卫国：“海哥，你和周少要小心。”
“好。”张大海道，“你们也注意安全。”
张大海路上下车，换乘计程车去了周清水下榻的酒店。
周清水见他回来询问道：“都还顺利吧？”
“嗯。”张大海问，“机票买好了吗？”
周清水道：“买好了。”
夜晚，两人悄悄去港口收了汽车。
第二天，他们坐上飞往米国的航班。
如以往一般，下了飞机后，两人在洗手间里换装。
和相熟的帮派换购了一批东西后，两人马不停蹄地离开。
直到飞往香岛的飞机起飞，两人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们这五年大多数都在倒货的路上，除了毒品外，什么赚钱倒腾什么。积攒了打量财富的同时，也遇到过一些危险，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飞机在万米高空中平稳地飞行着，机舱里有些嘈杂。周清水坐在靠窗的位置，眉头微蹙，脸色有些苍白。他呼吸放得很缓，想要缓解身体的不适。
张大海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清水弱着声音道：“没事，有点反胃，可能之前吃的东西不太合胃口。”
张大海担忧：“吃坏肚子了吗？我跟空姐要点药。”
周清水阻止他：“只是有点反胃，我不想吃药，帮我要杯温水吧。”
“好。”张大海跟路过的空姐说，“他有些不舒服，麻烦你给他一杯温水，谢谢。”
“好的。”空姐离开，很快端了杯温水过来。
周清水接过水，缓缓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进胃里，缓解了些许不适。
张大海盯着他关心问：“怎么样？”
“好点了。”周清水安慰道：“你别担心，只是有点反胃而已。”
张大海叹气：“清水，以后你就别跟着我到处跑了，辛苦还……”
周清水打断他的话：“那可不行，我觉得跟你出来很有意思。”如果他不跟着，在家他会胡思乱想担心对方的安全。
张大海心疼他，握着他的手，考虑着倒货的事是不是该停了，反正他们已经积攒了不少钱了。
“我靠着你睡会儿。”周清水的声音有些疲惫。
张大海侧过去一些，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吧。”
周清水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张大海侧头看他睡着还在皱眉的模样，心道：“下了飞机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机舱里安静下来，张大海也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会儿。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
张大海见周清水精神了不少，询问道：“还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周清水不怎么在意的说，“只是有点反胃，没必要去医院，而且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张大海道：“那我们先回家，然后我给你做点开胃的。”
周清水点头：“现在特别想吃酸辣的。”
张大海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有！”周清水兴致勃勃道，“酸辣藕片、柠檬鸡爪，我还想吃麻辣烫！”
张大海笑着宠溺道：“好，都给你做。”
两人打车回家。
张大海在香岛买了处公寓，总不好一直住在申宁那里。
公寓被布置得很温馨，到家后周清水便摊在沙发上：“还是家里舒服。”
张大海见他脸色还有些疲惫：“要不你先去睡会儿，我去买菜，等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好。”周清水道，“我去躺会儿。”
张大海买菜做饭，一通忙活，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他摆好饭菜之后，端了个碗推门走进卧室，见周清水睡得很熟。
张大海温声叫道：“清水，起来吃饭了。”
周清水皱眉咕哝道：“让我睡。”
张大海把盛着口水鸡的碗放他鼻子旁：“忘了你的麻辣烫了吗？还有口水鸡。”
酸辣的气息涌入鼻腔，周清水立马清醒了过来：“好香啊！”口舌生津。
张大海笑道：“香吧？快起来吃饭。”
周清水被香味勾得饿了，麻利地起床，去洗手间快速洗漱后，坐到桌子旁。
看到桌上的饭菜，周清水心情好极了：“都是我爱吃的。”他先夹了块酸辣藕片，“这个藕不错，脆甜，酸辣爽口真好吃。”他边吃边巴拉米饭，“还是咱们的饭菜好吃，西餐我是真吃不惯。”
“喜欢你就多吃点。”张大海给他夹菜，“你睡了两个多小时，恐怕也没法早睡了。”
周清水道：“吃完饭我可以看电视。”他道，“你去送货的时候，注意安全。”
张大海点头：“好，放心。”
饭后。
张大海叮嘱周清水锁好门后，便离开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张大海租了好几个仓库，每次归期不定，他送货的仓库也不定。
深夜，他来到一处偏僻的仓库，把货放进去后，便迅速离开了。
次日。
张大海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按门铃。
周清水皱着眉嘟囔几声，显然被绕了睡觉不舒服。
张大海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你继续睡，我去开门。”
他穿着拖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来了来了，别按了。”
他一开门，见是姜卫国：“一大早过来，有事？”
姜卫国意识到自己打扰他们睡觉了，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就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我正好要去买早饭，要不要给你们带？”他租的房就在对面大楼。
张大海道：“不用了。你去和姜栋说一下，货在……”
周清水出来，和姜卫国打了个招呼：“我想吃油饼配小米粥，给我加俩鸡蛋。”
张大海道：“好，我来做。”
周清水去洗漱，张大海对着姜卫国叮嘱了一番，便让他离开了。
申宁得知了两人回来的事，便决定晚上一起吃个饭。
傍晚时分，张大海和周清水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起看电视。
听到门铃声，张大海开门，见是申宁的手下。
“海哥，周少，申姐让我来接你们。”
周清水道：“等一下，我们换下衣服。”
两人换了衣服，到楼下，没有坐申宁派来的车子，而是开了自己的车。
车子开到一家高档餐厅，申宁已经在包厢等着了。
一看到他俩进来，申宁热情地招呼他们。
“坐。”申宁关心道，“这一趟顺利吧？”
张大海道：“挺顺利的，没遇到什么麻烦。”
“那就好。”申宁看向周清水，“你看起来不太精神啊。”
周清水啃着一个青苹果道：“还好，刚才有点晕，可能时差没倒好。”
张大海闻言紧张问：“头晕？怎么没跟我说？”
周清水道：“就晕了那么一下。”他不怎么放在心上，“真没事。”
张大海道：“等吃完饭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清水觉得没必要：“不用……”
申宁道：“头晕还是检查一下吧，检查了也放心。”
周清水见他俩都这么说，只好答应：“行，不说这个了，师姐，你都点了什么好吃的？”
申宁笑着说：“好些你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热闹，姜栋半途中才回来。
几人打了招呼，姜栋坐下，原来他是处理那一批货去了。
张大海跟姜栋喝了杯啤酒。
申宁见周清水吃的少，便给他盛了碗鸡汤：“这个鸡汤炖得很不错，你尝尝。”
周清水接过去，感觉闻着味道不对，但还是喝了一口，瞬间特别反胃。他赶紧放下碗，冲了出去。
张大海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清水，你怎么了？”
姜栋担心：“难道鸡汤有问题？”
申宁起身：“我去看看。”
周清水跑到厕所，一通吐。
张大海着急，看到周清水脸色苍白的出来，忙问：“怎么了？”
周清水摇摇头：“没什么，吐了后好多了，可能是那个鸡汤太油腻了。”
申宁皱眉：“去医院检查一下。”
几人来到医院，各种检查后。
张大海拿着化验单：“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道：“这位先生是怀孕了。”
张大海惊喜：“真的啊？！”
周清水还有点懵：“怀孕？”
医生道：“对，恭喜你们要做爸爸了。”
张大海激动地抱着周清水亲了一口：“我们要当爸爸了！”
周清水也很开心：“我们有孩子了！”
申宁他们看着，也很为两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