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魔导师也清楚这一点,没有异议,哪怕是代号天秤的圣魔导师此刻远在绯莱大陆最南端的岛屿上。
他从现在起出发的话,即便是用附魔后最快的飞行器,也需要十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魔监会所在的王都。
王都悬浮在天上,除了设置有防御魔法外,里面的建筑还用了大量的磷榄岩,这是一种可以使魔法无效化的矿石。
在王都,没有哪个魔导师能用传送阵把自己送过去。
“唉,”天秤叹了口气,率先离开,晚了就赶不上明天的晨会。
另外十一道身影也如来时般散去,白羊走在最后,走之前看了眼水晶球体,心中总感不安。
.
长满青草的路旁,静静的伫立着一座小木屋,天微微亮,将此地映成幽蓝色。
白昼从睡梦中醒来,四周昏暗,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他看到了熟悉的木屋横梁。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柚见草清香,是他种在屋后晒干了磨成粉用来洗漱的低阶魔草。
这里是他家。
奇怪……白昼望着横梁,有点懵,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被锁在废弃盐仓那儿。
想到这他坐起身,低头朝身上看去,衣服上没有血,和他记忆中自己昨天穿的白衬衣不一样,这是件杏色的宽松短袖。
他更懵了,茫然的眨了眨眼,难不成是梦?
白昼疑惑的撩起衣服一看,数道裂开的伤口纵横在肌肉上,已经没流血了,但看上去依旧恐怖。
不对,不是梦……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头疼,身上也难受的厉害,想不起来就决定下床先去洗漱,刚费劲把左腿的义肢挪下来,黑暗的角落里便传来了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白昼一惊,站起的身子一歪,堪堪扶住床沿,慌乱的朝着声响处看去。
角落的那把木椅上,倚着个坐姿优雅的男人,身量看上去很高,穿着身他很小的时候在壁画上看到过的黑色衣袍。
衣服材质轻盈却不透,从左肩斜过胸膛绕到腰间,露出了半个肌肉匀称漂亮的胸膛,被黑色衬得白的醒目。
腰间和左肩的衣服上都有金色的饰品装饰,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也佩戴了两指宽的金环。
脖颈上环戴了三个一指粗的金绳编织项链,很有层次的点缀在他的锁骨上方。
下身的长袍连着上衣垂下来,长致脚踝,从胯骨处开叉,长腿交叠坐着,便能清晰的看见他肌肉紧致漂亮的大腿。
从腰间松松夸夸垂下来的黄金腰链末端绕了一圈在大腿上,又顺着修长笔直的腿,像脚链一样缠了两圈在脚踝上,性感至极。
注意到白昼的视线,加梵端起一旁的木质水杯喝了口里面的白开水,又嫌寡淡的放下杯子。
看傻了吧小可怜,他冷漠的想,怎么眼神和数百年前那些傻瓜魔导师第一次见他时一样?
无趣。
家里穷的响叮当,找不出一片茶叶或一粒咖啡豆给他泡的白昼,确实看傻了眼。
他表面上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的像是在看加梵,实际上那双竖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加梵身上的饰品——
全、是、黄、金、的!
想要!
想、要!!
想抢过来!!
他不露声色的对比了下两人的体型,对方似乎比他高大许多,肌肉流畅紧实,对打的话,他应该打不过这人。
白昼扶着床沿的指尖动了动,按耐住自己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洗劫一空的心,干巴巴的赶人:
“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但昨晚应该是你送我回来的,多谢了,你走吧。”
语气生硬态度冷漠,浑身长满尖刺似的,侧对着他的身体充满了戒备,看的加梵一愣,给气笑了。
走?他以为他不想走?
好不容易被召唤出来,结果是以魔法使徒的身份,魔导师还是个满身谜团对自己充满戒备的小残废,他也很郁闷好吧。
要知道,使徒受魔导师的限制可太多了,通俗易懂点讲,那简直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加梵不爽的磨着尖牙,环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没动。
他不吭声白昼就盯着他,希望他识趣点赶快离开,缩成细线的竖瞳像一条虚张声势的蛇,在沉默中不安的颤了颤。
这个男人来路不明,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很不适,白昼不确定他是不是魔监会的人。
他在过去十几年间一直忍受着整个小镇对他的恶意,好不容易才得来短暂的自由,接下来他只要想办法离开小镇就好,可偏偏这种时候多出来个陌生人……
这让他很不安。
这种不安驱使少年的目光变得更为警惕,加梵看的更加不愉快,翘起的嘴角一抿,漠然起身。
在一片清脆的金属声响中,他快步朝白昼走来。
房间小,总共也没走了几步路。
白昼义肢膝关节上的油晶在扫墓时就已经用完,没有油晶润滑,膝关节和踝关节卡涩。
他根本来不及后退,便被走到跟前的男人一把捞住了腰。
对方强劲有力的手臂即便隔着衣物,也凉的他腰间肌肉绷紧,白昼预感不妙,赶紧去解绑在腰上和大腿上的义肢连接带。
他只来得及解开腰间那条带子的卡扣,下一瞬身体悬空,他被加梵搂着带到了一旁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着两人的身影,高了半个头的那位低下头来,抓起白发少年的衣摆就往上一拉,蛮横的将衣角塞进他嘴里:“叼着。”
一截劲瘦的布满了伤痕的腰暴露在空气中,白昼眉头一皱,含糊的厉声道:“放开我!”
加梵非但没放,反倒恶劣的吹了声口哨,故意欺负他似的笑道:“身体很漂亮~”
果不其然惹来了白昼更为明显的挣扎。
但禁锢住他的那只手不为所动,手的主人像个邪恶的大反派似的,愉悦的享受着他的挣扎。
力量悬殊,白昼挣扎无果后,察觉到了这人的恶趣味,他深吸口气,安静下来。
加梵这才松开对他胯骨的钳制,手腕一转,勾着他的裤子往下压了压。
在白昼突出的胯骨和腹部间的那道人鱼线上,他略显粗暴的用拇指搓了搓。
身上的黄金饰品随着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细响。
白昼左侧腹部上的皮肤迅速泛红,一个浅白的跟肤色几乎融为一体的五芒星印记慢慢显现。
悄悄解左大腿上连接带的少年一愣,略显错愕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那个印记,五芒星中间有字。
“南涂·加梵?”这是什么?
“我的名字,”加梵松开手,往镜子旁的长桌边一靠,淡声道:“啧,你还真是弱,印记都淡的快看不见了。”
他声音不大,嗓音透着股倦懒,像是在跟白昼抱怨又像在自言自语。
白昼听惯了别人说他弱的话,没什么反应的松开嘴。
沾湿了口水的衣角落下,他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思绪却转的飞快,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事。
他记得自己流了很多血,肚子很饿,也记得自己画了……对了,魔法阵!
他当时召唤了魔法使徒!
难不成就是这个叫加梵的人?这怎么可能?魔法使徒都是……
“知道这是什么印记吗?”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加梵环着胳膊微微歪头,想看清他的表情。
白昼恰好抬头,疏离的目光迎着那双湖绿的眸子:“知道,使徒印记。”
知道就好,加梵指指自己:“我是你召唤出来的魔法使徒。”
这怎么可能,他要说他是神话传说中掌管情/欲的厄洛斯神,还显得可信度高一点。
若说是魔法使徒,白昼一个字也不信。
魔法使徒是所有天生有魔力的小动物,死后进入尸灵界进阶成为拥有魔法的月兽,再被人间界召唤回来的统称。
也就是说,使徒都是动物,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身高腿长的人类?
他心里越发怀疑起加梵的身份,面上却不显,腿站的乏了,白昼伸手撑住长桌的另一端,轻声问道:“你的印记在哪里?”
使徒印记双方都有,中间是对方的名字,如果他真的是,那么他身上一定会有印着自己名字的五芒星。
“……”加梵沉默的偏开头。
印记他当然有,也知道在哪,但那个位置……不想给他看。
对于魔王大人而言,被一个连低阶魔导师都算不上的人将名字留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种屈辱,更何况还是在那种地方。
白昼压了下眼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他。
只是问下印记而已,为什么不愿意?果然是因为是假的吧?怕被识破所以心虚了?
他不追问,转而继续温和无害的问道:“那你会什么?”
据他所知,被召唤出来的使徒或多或少都会一两个魔法,有些能带魔导师飞,有的可以强化体能。
不是问印记,加梵又显得游刃有余起来,他转过头,两手一摊:“如你所见,什么也不会。”
白昼:“……”
他身子前倾过来,绿眸一弯,笑眯眯的继续哄骗:“所以你赶紧的,解除契约吧,我们两个小废物就别互相耽误了。”
其实使徒契约一经召唤,自动签订三个月,在这期间是无法解除的,他被束手束脚的心烦,就想逗逗这个小可怜玩儿。
白昼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哦,好,你过来,我这就解除。”
脑子里充满疑惑,这人讲话不正经,漏洞百出,亦正亦邪的气质又不像是魔监会的人,究竟想干嘛?
他扶着桌子站好,加梵也跟着站直了身,边靠近边想,不是吧,这小可怜这么好骗?他难道不知道初始契约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