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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和好

    方之翠从喆姨家到后山脚下不过十来分钟, 但已经瞧不见?方淮曳的身影了,这一路她给方淮曳打电话也压根打不进去。

    一路开到道场门前,她碰到了粤娭毑才有机会问一嘴有没有见过方淮曳。

    “她刚刚坐了花伢的顺风车过来, 唉?确实?不见?人了, 估计出去走走了,你自己找找吧。记得?提醒她,中?午得?回, 拜会我的也要拜会她呀。”

    说罢粤娭毑便急匆匆离去。今日她少不了陪方玉见?客人,各种应酬多得?是,回来?的每一个都要给她见见说几句。

    方淮曳本来?也应该如?此?, 但是她自己提前和粤娭毑报备过, 粤娭毑也没非让她出现?。

    方之翠眯了眯眼, 绕行一段,趁着没人注意同样进了后山。

    有了粤娭毑的确定?,方淮曳现?在肯定?已经到了山里, 她现?在为了真?相太过心急,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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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之翠这么一想, 往上爬的速度快了几分。

    还是同样的冷,大概是竹林遮蔽了暖阳,越往上便是越刺骨的阴冷, 她很快经过了上次的洞穴,继续往上攀爬。

    那座庙按照方青月的话并不在主路上,而是在洞穴的头?顶。

    山里传音很好, 她能瞧见?山顶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扑通一声,连忙掰着竹子加速往上攀爬。

    遥遥的, 一座半人高?的小庙出现?在眼前,主配色是极其艳丽的红色和藏蓝色, 小庙正中?央供奉着一尊瞧不清人脸的神像,前方的紫金小鼎里还有三根没有熄灭的香。

    这里开辟了一块两个平方左右的空地,但没有人影。

    方之翠眉心轻蹙,突然又听到了一点响动,她扭头?看向右边,在竹叶的枝干上发现?了一片碎布料。

    布料上有绿色的彩绘,方淮曳早上穿的衣服背面就有大片的绿色森林绘图。

    方之翠取下布料仔细看了看,在下方见?着了一点血迹,她抿了抿唇,再次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还是打不通。

    “方淮曳!”她一边往右边的竹林里走一边高?声唤道。

    声音在空荡的山间飘荡出一片片的回音,却也仅仅只有回音。

    路上再没有出现?出现?什么特别的声响,方之翠沿着刚刚的路和竹子下压的痕迹,漫无?目的的追寻,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方淮曳。

    一个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方淮曳。

    她肩膀和后背的衣服都被挂烂了一些,脸上也有些脏,要不是旁边的竹竿撑着,她指不定?要掉下山去,是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方之翠连忙把她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颈动脉。

    还有气。

    “方淮曳?”她拍了拍她的脸,“方淮曳,醒醒,快醒醒。”

    她怀里的少女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睫眨了眨。

    方之翠面露了然,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尖,果然没一会儿,喘不过气的方淮曳就主动睁开了眼,还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见?那双眼睛泛着点湿润,有点恼火的盯着自己,方之翠忍不住乐了,“你装晕啊?”

    方淮曳撑着地爬起来?在另一面坐下,深深喘了两口气,闷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又不擅长跑步,在山里跑了这么久,心跳太快了。”方之翠说:“而且你刚刚睫毛动了,我又不是招魂的,哪儿来?的让昏倒的人听了我的话就有反应的功夫?”

    “你怎么还是来?了?”方淮曳瞪了她一眼,“喆姨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你会惹她生?气的。”

    方之翠却没有回话,只定?定?盯着她。

    方淮曳:“你看我干嘛?”

    “是你在生?气吧?”方之翠开口,“我和你不是朋友吗?”

    “我没有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方淮曳否认,“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交情没那么深。”

    “你这不就是在说赌气的话?”方之翠笑起来?,“你是个体面人,做什么都不会打破这份体面,就是认识一天你都能面上和别人说句朋友话。都会跟我赌气了,还说没生?气呢?”

    方淮曳一噎,突然就跟全身泄气了似的,连挺直的腰板都弯了几分,她托着腮,有些迷茫的看向前面错落而茂密的竹林。

    “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我自己还挺不成熟的。”她轻轻说:“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太多了,我连句谢谢都还没和你说过。”

    “喆姨的话没说错,你没有义务跟着我去冒这些危险,方青月也是,她也没有义务补偿我。我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拉上你们,就因?为把你当成朋友才更要这样,我总不能带着朋友往危险里走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掺和进这些事里之后就已经走不了了呢?”方淮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照片,指了指其中?一张,“你看。”

    方淮曳瞄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这什么啊?”

    “是那天在家里咬着眼睛蛇跳下去之后死掉的那只鸡,”方之翠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地方,“心、肝、胃在我剖开它之后都消失了,后来?我又打开了蛇肚子,发现?这三样正好在它肚子里。”

    说罢她又换了下一张,依旧是一张被剖开的鸡尸图。

    “你看这一张,同样是心、肝、胃全没了。”

    “这不还是刚刚那只吗?”方淮曳困惑起来?。

    “不是,”方之翠解释,“这是昨天在席面上的,每天的流水席都是现?杀,你去找粤娭毑要老娭毑房门钥匙的时候我被叫去后厨洗了几个碗,这是当时开出来?的几只鸡,五只里面有两只没有这三个器官,并且因?为人太多,我找不到剩下的三个器官去了哪里。”

    “两只?”

    “是,有两只,这件事是不是很巧?”方之翠说:“你看,这种事要是只针对你,那一切异常是不是都该围绕你发生?,而我只要不跟你走,我就不会遇见?什么异样。可是没有,围绕你的异常依旧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如?果今后我同样要面对这些事,那是不是到头?来?还是应该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

    方淮曳有些狐疑,“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不会是故意哄我呢吧?”

    方之翠笑笑,“我这么哄你有什么好处吗?”

    “况且,”她的神情稍微严肃了一点,“作为朋友才不应该为对方做决定?,帮你和你站在一起是我自己的决定?,它不出于?你的恳求,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乐意。”

    “你并没有资格替我选择我要不要参与。”

    方淮曳有点发愣,显然现?在被方之翠的逻辑绕进去了,总觉得?她说得?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到点反驳。

    这一刻她深刻觉得?方之翠如?果进学校辩论队应该会很合适,少有人能说过她。

    “起来?吧,”方之翠起身朝她伸出手,“你刚刚在庙旁边见?着什么了?”

    方淮曳借着她的手起身,“还什么都没见?到呢,刚刚在那里就听到你的脚步声,所以我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跑了。”

    她有点无?奈,“谁知道你跑这么快,甩都甩不掉,我实?在跑不动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你眼睛又这么尖,一眼看到我了,我总不可能为了躲你当着你的面跑了吧?最后只能装个晕倒,结果还被你看到了。”

    方之翠算了算时间,觉得?方淮曳说得?对,她这体力,爬山也没那么快,所以她拿出了自己刚刚捡到了布料,“你跑太快了,没发现?自己衣服都被扯破了吗?”

    方淮曳瞧见?一愣,这才恍然自己背后竟然有点漏风,想来?是刚刚跑得?太惊慌了都没注意到。

    “你背后是不是被竹叶扎出血了?”方之翠提醒,说罢便绕到她身后准备看看。

    方淮曳原本站着没动,可等方之翠凑近了,呼吸洒在裸露的肌肤上时她却忍不住一个激灵,连忙跳开,“没事没事,我没多大感觉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小树叶划一下而已,回去自己消毒一下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方之翠闻言也没非要看看,她只问:“那我们现?在还回去吗?”

    方淮曳点头?,“好。”

    两人说着便朝来?路返回,方淮曳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提醒,“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不要管我,尽管跑就是。”

    方之翠笑眯眯回答,“行啊,真?遇到什么危险,我肯定?比你跑得?快,丢下你转头?就跑,我还是挺惜命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口气里竟然还有几分玩世不恭,这么一听反而令人有点儿恼火。

    “你必须记住你自己的话,”方淮曳强调,“不要像小说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嘴上说一套,心里做一套,昨天晚上我也这么说,你还骂我呢。”

    “有吗?”方之翠油滑的装不记得?,“你记错了吧?”

    方淮曳懒得?再掰扯什么,恰好两人也差不多走回来?了。

    依旧是那片空地,依旧是那座颜色艳丽的小庙。

    一般情况下,这么矮的庙在湖南的地界只有土地庙,别的哪个不往高?了修?

    这座庙太小了,现?在细细看,放神像的洞口都只有小腿高?,里面放了个什么就更不知道了,塞得?很深,从外面瞧什么都看不到。

    小鼎里的三炷香已经燃到了尽头?,方淮曳蹲身从一旁的香袋里又掏了三根出来?重新点上。

    “你说过的,遇到不确定?的神仙,先把香火点上,说几句冒犯,只要不说诉求,那顶多算点买路钱,怎么都要看点香的面子放你一马,也不算你是信徒。”

    “那你还真?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方之翠蹲身,摸了摸小鼎周边的香灰,“旁边的香灰都还在,也没有被水打湿过的迹象,起码二十天之前还有人来?拜过。”

    “为什么呢?”方淮曳问道。

    “湘潭已经二十三天没下雨了,二十三天之前下了场暴雨,不过也没持续多久,也就三四个小时,山上被荫蔽着,气温又没那么高?,土难干,起码要一两天才能干得?彻底。这里溢出来?的香灰非常干燥,起码是那之后来?上的。”

    这个香炉的炉灰早就已经满了,只要有新的香火插上,就会扑簌簌的落到地面,刚刚方淮曳上的香也是如?此?,地上的香灰有一层很厚,最下面的那一层经过水打湿已经粘在地上,上面那一层的厚度不是方淮曳这几根香能够弄出来?的,至少还燃过两三轮。

    “你这香包哪儿来?的?”方之翠指了指她手边那个明黄色的袋子。

    “我刚刚在道场随手拿的,”方淮曳半垂着脑袋也在摸地上的灰,“我就想着上面有庙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吧?我还带了一袋纸钱呢,就被我藏在小庙后头?。”

    说罢,她起身去后面把一个装满了纸钱的红袋子拿了出来?,里面满是已经叠好的三张一份的纸钱。

    方之翠深以为然的对她伸出大拇指,“厉害,这几天长进太快了,不愧是大学生?。”

    方淮曳笑着纠正,“是研究生?。”

    她的情绪恢复很快,方之翠和她开点玩笑她也能给予同等的反馈,这是她的习惯,坏情绪会破坏她的思维,但是不会一直裹挟着她,她深知情绪稳定?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也讨厌自己不受控制。

    方淮曳闻言勾了勾唇,“行,研究生?。”

    “我们现?在怎么看看这里头?是谁啊,”方淮曳犯了难,小庙里头?乌黑一片,哪怕你趴地上都瞧不清,但是要往里面打手电筒,她是绝对不敢的,这多冒犯。

    “那就不看,”方之翠围着庙走了一圈,倒是什么都没发现?。

    一般来?说只要是个神仙庙,那就一定?会有对联在门口说明身份,例如?土地公的一般就是红纸黑字的“五行土地后,三方地道深”、“百灵滋景祚,万玉庆畏新”之类,玄女娘娘面前的是“九天圣母恩浩荡,万民朝拜喜心间”、“法源九天传正道,威显世间渡至人”之类。对联既说功绩道行又说身份,是庙前必不可少的。

    就是邪神也不能少这一步。

    可这上头?什么都没有,除了香火和一座庙,空空荡荡。

    “奇了。”她抬头?看方淮曳,“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方淮曳:“什么感觉?”

    方之翠:“想砍我的感觉。”

    方淮曳:……

    那看来?是没有了。

    方之翠陷入深思,方青月说她和老娭毑上来?的时候老娭毑像中?了邪一样想砍她,方淮曳经历的事和老娭毑脱不了关系,但是此?刻方淮曳却一切正常。甚至她都已经上第?二轮香了。

    方淮曳拿起手机给这庙宇四面都拍了拍,方之翠被咔嚓声唤回心神,“你手机刚刚我怎么打不通?你把我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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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开了个勿扰模式,”方淮曳解释,“不想接到你的电话,怕你找到我。到时候你问起来?我也有得?说。”

    “你还挺懂?以前没少这么干吧?”方之翠扬眉笑道。

    “是啊,”方淮曳拍完了,坦然道:“大学参与的项目多了,每天手机响个不停,不可能全关机,只能当看不见?。”

    “感觉这里好像没什么大的蹊跷。”方淮曳迟疑了一下,“或者是蹊跷我们没找到?或许该晚上来?一趟的。我们现?在遇到的事,基本都是在晚上或者傍晚。现?在死守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

    方之翠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小庙,“行,我们把这玩意带去给喆姨瞧瞧她有没有什么印象。”

    “啊?”方淮曳跟着她往下走,“喆姨怕是不乐意吧?我过去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是把我轰出门去?”

    方之翠:“那我们可以撒泼打滚?她嘴硬心软,顶多骂几句,你装装可怜她就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忙了,更何况你的可怜根本就不用装,浑然一体。”

    方淮曳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纠正,“浑然一体能这么用吗?”

    方之翠笑出声来?,两人说说笑笑往山下走,将没有丝毫收获的沉闷氛围打了个稀碎。

    而在两人身后,方淮曳新放上去的那一柱香逐渐燃尽,香灰扑簌簌的落在地上,一阵风吹来?,竟然转眼就消失不见?。

    小庙里隐约有银光一闪而逝,又过了一会,似血一般的红色液体自内缓缓流出-

    两人到了山下一路又走回了道场。

    时间快到正午,流水席上又布满了菜,粤娭毑见?到两人一愣,目光落在方淮曳身上,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也挂丝了,脸上还这么脏?”

    方之翠抢过话头?,“这怪我,想带姨奶奶上树掏个鸟窝,结果没站稳她摔下来?了。”

    粤娭毑闻言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数落起来?,“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回还带淮曳上树,她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估计这辈子也没干过这种事吧?摔伤了怎么办?而且现?在是什么日子?你不要觉得?你这次不用负责丧事就不用保持敬畏了。”

    方淮曳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就屁股摔了一下,是我非要她带我一块儿去的。因?为我在山里捡了只鸟,好小一只,我们估计养不活,找到鸟妈妈才行。”

    粤娭毑脸色稍霁,“这样啊?那有什么事吗?等会我要和你一块上主桌的。”

    “有事,”方之翠说:“她后背擦伤了,要换件衣服,还要处理一下伤口。”

    她没给粤娭毑继续说话的机会,连忙带方淮曳走了。

    管医疗保险的姐姐给了她们一包棉签一盒碘伏还有两个创可贴。

    方之翠本来?想进门帮忙,但想起方淮曳隐私意识极强还是没张这个口。

    老头?乐上有方淮曳带的衣服,她很快便进门去,留下方之翠在门前等着。

    头?顶的太阳很大,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她蹲在门口,手里捏着那片有绿色彩绘的布料,指尖覆盖在沾了点血的那处,有点硬,显然已经凝固了。

    周边满是纸钱燃烧的味道,烟火熏天,锣鼓声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

    方玉还在前头?接客,领着自己一家老小,时不时哭号几声。

    方之翠哼笑一声,现?在已经是葬礼第?四天,她玉姨是真?不嫌累啊,明明在屋子里和一家老小吵生?吵死。

    她扫视一圈,没有见?到方知甜,大概还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来?了。

    方之翠鼓鼓的口袋里常年放着烟和打火机,她自己偶尔抽一根,大部分时候是为了在丧事上和人应酬打交道,她把打火机拿出来?,是最廉价的两块一个的那种,桔红色的火光亮起,连带着她的眼里也映射出了几缕光亮,她将手中?的布料放上去点燃。

    烈焰卷着布料烧得?极快,她往地上一丢,等到烧尽了便成了一堆干且脆的灰烬。

    方淮曳出来?得?很快,她已经洗干净了脸,也换了新衣服,见?方之翠站在门前,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等你啊,”方之翠冲她笑起来?,“外头?好多桌呢,你要是单独去说不准要被粤娭毑拉去主桌,全是六十岁以上的高?朋,你想坐那儿应付?”

    “也不是不可以啊,”方淮曳说:“全是年老的长辈,那就说明了解的事多,我去套点话多问问老娭毑的事也行啊。”

    方之翠一愣,随即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你确定??”

    “对啊,我确定?,”方淮曳点点头?,但是她一把挎住了方之翠的手臂,“你和我一块儿坐那一桌吧。”

    方之翠被拉的和她贴在一起,提醒:“我比你差了两辈,比她们也差了一辈。”

    “那我辈分高?,求粤娭毑稍微破例也不是不行啊。”方淮曳斜睨她一眼,“我一个人问哪儿有我们俩两个人问效率高?。”

    “那你准备怎么说服粤娭毑?她是个重规矩的人。”

    方淮曳对她眨眨眼,“你猜?”

    方之翠觉得?方淮曳有时候是真?的很古灵精怪,这么笑起来?的时候格外鲜活。

    方淮曳留下这句话后只让她在原地等等,没过一会儿,她就大摇大摆走过来?,“成啦,走吧。”

    “你怎么做的?”方淮要追问。

    “我说了你猜,”方淮曳压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和旁边的几个老娭毑打了个招呼,对方连连摆手让她别叫低了辈分。

    就这一桌,方淮曳坐主座都坐得?。

    等到粤娭毑来?了,方之翠都没机会问清楚方淮曳到底怎么做的,因?为前几天她展现?在她面前的那副模样才只是冰山一角,到了现?在她才知道方淮曳大学时候的学生?会主席这个席位含金量究竟有多高?,她的外向开朗并不是吹出来?的。

    这一桌一共十个人,刨除还没来?落座的粤娭毑和已经落座的两人,方淮曳花了不过十分钟就跟所有人聊成了一片,并且把几个老人家的身份家底都不着痕迹的挖了出来?,谁能知道她在上桌之前还一个都不认识呢?

    好不容易趁着方淮曳喝水的机会,方之翠悄悄对她说:“你第?一天说要雇我帮你提醒见?到的都是谁是在哄我玩呢?”

    方淮曳说:“那不是更方便还不要出风头?嘛。”

    真?要说起来?,她也不是很喜欢这样,有这种社?交技能但不一定?非要用啊,藏拙也是一种本事。

    但今天喆姨的话让她觉得?还是不能全劳累了方之翠,自己能做的事就自己做了,这些都是口头?上的打听,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人的话题很快便在方淮曳的有意无?意下调转向了死去的老娭毑,个个说起来?对她的印象大差不差,泼辣又厉害的女人,提起就有几分惋惜。

    方淮曳找准机会,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来?,“我妈也说老娭毑死得?太突然了,前几年她还和我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找她瞧瞧这上海大城市呢。”

    其中?一个坐在方淮曳右手边的老娭毑摆摆手,“她每年都要和我这样说,就没哪年真?出去过。”

    这位老娭毑前些年就被儿子女儿接去了广州一带。

    方淮曳眸光轻闪,故作震惊道:“是吗?她也和您说过啊?”

    周围剩下的几人也好奇起来?,“我和老娭毑的交情也不浅啊,她每年也要和我打不少电话,怎么没和我们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