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姐姐让我去寻天蓬元帅的转世，照顾照顾他。”
时青寻有些诧异，“你先前不是说天蓬元帅活该？看来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嫦娥仙子对这事都不计较。”
“她是不计较啊。”玉兔理直气壮接了话，“姐姐痴心钻研长生不老药，哪有心思去想男女之情。是天蓬不长眼，屡次三番打扰姐姐。”
时青寻没说话，进入吃瓜模式。
“那次我和姐姐一同制作的长生不老药出炉，正要端去给玉帝陛下呢，天蓬突然凑上前，以至于打翻了药罐。玉帝陛下得知后大怒，我也大怒！”
“……”
“那可是我和姐姐花了七七四十九日炼好的药，姐姐不计较，我可心疼死了，很累的呢。”
所以八戒就是这样被贬下凡的。
时青寻表情古怪，呃，你说猪八戒骚扰嫦娥了吗…也骚扰了，主要是骚扰到嫦娥工作了，那这个剧情也算是圆过去了吧。
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她所了解到的传说故事还是有区别的。她对西游的认知，在这里不一定就是全然正确的。
“行，既然都要下凡，顺一段路吧。”时青寻听完整段事的来龙去脉，如此道。
玉兔也点点头，才走出瑶池没多远，忽然他又拉了拉时青寻。
“你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哪吒三太子？”
时青寻顺着玉兔指的方向看去，身姿挺拔的白衣少年行步如风，混天绫缀在他的精瘦窄腰上，像一簇极艳的火。
被她洗得锃亮的混天绫，她绝不会认错，于是她点头：“对。”
“他是不是往瑶池的方向去了？”玉兔道。
时青寻微顿，“呃，不确定。”
两个要下界的神仙，哪里真会管别的神仙去哪里。只是打个岔的事，时青寻和玉兔又继续往南天门赶。
只是玉兔的话匣子再次打开了，他说起近日听来的哪吒八卦。
“哪吒太子除却点兵除妖，鲜少离开云楼宫，近来却常往灵山跑，我觉得他这般行为怪怪的。”
“灵山…灵山上有金吒太子吧？他可能是去走亲戚。”时青寻想了想，她就只了解这个。
“你真当哪吒太子有亲戚？”玉兔瞪大眼睛，似乎是觉得时青寻的分析离谱，“哦，也对，灵山还有如来世尊，哪吒三太子认佛为父，也算他师父——除此之外，他再没什么亲戚了。”
时青寻看着玉兔。
要说到这一段往事……或许她是有点了解的，哪吒大闹东海，同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都是她的世界里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
西游里也有这段设定，只是细节上有区别，但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悲壮的——
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自残骨肉而亡，以莲花身脱胎。
小的时候，她真的有被这个故事深深震撼过。
抛开其他二创的诸多设定，她觉得这个故事承载着反父权乃至反强权的精神内核，极少能有一个神话人物能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即便是猴哥也没有他这种狠劲，悲壮而令人唏嘘。
“所以你晓得，为何我说他是恶仙嘛？”玉兔又道，“他这个人行止乖张，离经叛道，一点也不像个正经宽厚的神仙。”
时青寻忍不住在此刻反驳了一句：“没你说的那样吧，我觉得哪吒太子人挺好。他差点误伤我，还特地用混天绫保护我来着。”
“你、你说什么？！他用混天绫保护你？天呐，我从未见过三太子如此慷慨过，他都不和旁的神仙打交道的……”玉兔的声音瞬间变大，险些破音。
“——所以说明，你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他。”时青寻打算结束话题。
眼见着，南天门也接近了。
谁知玉兔像是被激将了一样，非要就这个话题分出个高下。
“谁说的，谁说我不了解他的？我可晓得一个关于哪吒太子鲜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说不定我知道呢。”时青寻诈他。
“你肯定不知！”玉兔果然中计，附身在她耳边，“我听说，哪吒太子从前在人间拜过师，那位师父教会他一身本事，可最终他又转拜了佛祖为师，之后，再无人听他提起过那位师父了……”
时青寻吃瓜吃到脑子有点乱，下意识道：“谁？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是哪吒师父，没错吧。
——但西游世界里有太乙真人吗？
“不大清楚，应当就是个什么真人吧。”没见到意料中时青寻吃惊的表情，玉兔有点讪讪。
眼睛一转，他又想到——
“青寻，你是不是清楚？太乙真人？你晓得那位神秘师父是什么太乙……”
“你可真是个八卦兔精啊，别聊了，南天门都到了。”时青寻及时掐断聊天。
她当然也是不清楚的，想当然答了而已。
细究这些其实并无必要，她不像玉兔那么八卦，这些和她没太大关系，现下里和她最有关系的是下界放假。
按着兔子仙少年的肩膀让他抓紧下凡，她也腾起云犹自走了。
*
虽然对这偌大的、被分为四海四洲的凡间地图不甚了解，但家总归找得到，时青寻飞了三天三夜，在诞生自己的池潭边落地。
“龙龙？”她轻轻呼唤了一声。
下一刻，如银河璀璨的光华乍现，一条通体银白的小龙从潭中钻出。区别于真龙，小龙的头顶只有两个极小的，似乎不曾长开的角。
所以时青寻才说龙龙是蛟龙，并非真的龙。
溅起的潭水又如瀑泄下，波光粼粼的水幕中走出一锦袍白发的少年，他有着一双极为淡彻的眸，像是水蓝色的异域宝石。
见到时青寻，宝石般的瞳仁闪过亮色，他激动道：“小寻，你终于回来了。”
“天庭生活如何？可觉适应？”他询问道。
俗话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时青寻在天上待了三年，那么人间…就是好多好多年。
但她环顾四周，发觉杳无人烟的地方就是变化不会太大，除了潭边的树长高了些，潭水依旧清澈见底，一切还如旧时，静谧而茂盛。
“还挺好的。”秉持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她点头，“天上的神仙都很照顾我，只是平日事忙，才寻到机会回来……我走了有多少年了？”
“我亦不大记得了，百余年总有吧。”
时间不是很对得上的样子。
时青寻若有所思，倒是龙龙解释了起来：“天地时隙不同，常说天一日地一年，也是看有心者如何界定，硬要算是算不来的。”
意思这传说并非十分准确，只是两界时间流速不同而已，具体怎么换算谁都难说。
想了想，时青寻觉得也是，人间封建王朝总共不过几千余年，也不能她天上待个几年就到现代社会了吧。
“好。”既然算不清，她也不多纠结了。
纯然的少年龙眉眼弯起，与她说起这些年来周遭的变化，复又提起了自己那位寻来的同族兄长。
“对了，你那位兄长呢？他在潭中？”时青寻也想见见。
龙龙摇头，“他也是天庭当值的神仙，事务诸多，与我说了些早日恢复的要则便离开了。”
“……”龙龙的兄长也是神仙？她一怔，“所以你是……？”
“兄长言之，我乃西海龙王敖闰第三子，名唤敖烈，玉龙三太子是也。”
时青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