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他好久没有给我发消息了。”
也不知道最近在做什么, 半个月了，自从那天他去找了他，对方就再也没有回应过自己。
真人有些难过, 或许他不该直接告诉顺平自己的身份的。看看，现在孩子都不来找他聊天了，估计是嫌弃他是罪恶的化身了吧。
“谁好久没给你发消息了？”五条悟一边看着学生们训练, 一边问道。
“一个网友。”
真人反复翻看着手机，自怨自艾地解释道：“我告诉了他我是咒灵, 他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了，你说他是不是在嫌弃我？”
他当时之所以那么说, 只是想打消对方想见自己的念头罢了，不是想让对方直接跟自己断绝联系啊。
“你是认真的吗？”五条悟无语道：“正常人都不会想跟咒灵说话的吧。”
“也是……”真人颓废道：“早知道就继续装听不懂了。”
他看向操场上训练的狗卷和熊猫, 却不见真希乙骨的身影。
“乙骨和真希去哪了？”
“去执行任务了。”五条悟道。
“任务？”真人猛地坐起身子，紧张道：“在哪执行任务？该不会是小学学校吧？”
百鬼夜行快开始了吗？
五条悟思索了一下：“不是啊, 是医院, 那所医院因为死去的人太多，家属悲伤的情绪太浓，出现了一只悲伤咒灵, 术式能让人看到心底最悲伤痛苦的画面, 只有平复悲伤执念后才能破解。”
“这样啊……”真人松了口气，不是学校就好。
“不过……你说的那只悲伤咒灵的术式好神奇, 我猜你专门让真希和乙骨去祓除它，是别有用心的吧。”真人猜测道。
“没错。”
五条悟也不打算隐瞒：“那两个孩子内心都有执念, 希望他们能通过这次任务好好排解一下吧。”
“我觉得最应该排解一下的是你吧。”真人调侃道：“前两天还跑过来问我为什么是夏油杰在上面, 哈哈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大总攻，永远不会被压。”
天知道五条悟举着那幅画来质问他的样子有多搞笑, 将近三十岁的老处男应该不懂什么叫脐橙吧哈哈哈！
五条悟：“……”
嘶……
他确实不知道，天天执行任务就已经很累了，哪有时间关注这种事情。
但他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于是冷冷道：“呵呵，某些咒灵不如先排解一下自己，想想为什么你的网友不愿意跟你聊天了。”
真人：“……“
互相伤害是吧。
还没等真人组织好语言继续输出，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自上次在领域里接过电话后，真人便永久的关闭了免提。
“喂？”
“是真人先生吗？”
这个声音！
“娜娜明？”真人有些惊讶，这么久了，这还是七海第一次主动联系自己。
“有什么事情吗？”真人问道。
“确实有些事情……”七海停顿了一下：“请你来一趟，在解剖室。”
解剖室？真人顿感不妙。
他看了看旁边悠闲的五条悟，询问道：“需不需要我跟五条悟说一声，他就在我旁边。”
“不用！”七海有些激动，随后很快平复了情绪：“没事，不用告诉他，只需要你来一趟就好。”
“好吧。”
刚说完，电话便被挂断，看起来事情很紧急。
“娜娜明打来的？”五条悟问道。
“是，所以我先过去一趟。”
“好的。”
真人没有告诉五条悟他要去哪，离开操场后径直向解剖室走去。
来到解剖室，里面只有家入硝子和七海，还有一个躺在解刨台上生死不明的人。
几人都没有说话，真人大概明白了他们叫自己来的目的。
他来到冰凉的解剖台前，那里躺着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看服装也是位辅助监督，只是凭特征看不出来是谁，应该不是主角团的成员。
“他受了什么伤？”真人掀开盖在男人身上的白色布单。
不看不知道，布单下血腥的画面直接冲击了真人的眼睛。只见这位辅助监督的整个下半身被拦腰截断，断口不是人类武器造成的，估计又是和咒灵有关。
“这么严重？”
截断处的碎肉和筋骨直接暴露在外，还有些已经挂不住的内脏被家入硝子装进了密封袋里保存。
真人放下手中的布单，重新盖住了他的伤。
“节哀。”真人双手合十。
“他还没死。”
家入硝子紧握着手术刀，闭着双眼道：“但是也快了，我用反转术式吊住了他最后一丝生命体征，如果我现在收手，他就会没命……”
身体的重要器官都不在了，她的反转术式救不了这种程度的伤。
“原来还活着。”真人抬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果然还有一丁点余温。
“五条之前告诉过我，你的术式能修复损伤，所以，试试看吧。”硝子摘下手套，将解剖台的位置让给他，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真人从容道：“可以的，只要人还活着，那就好办了。”
他将手放在男人身侧，动用无为转变，顷刻间血肉重组，他接过硝子手中的袋子，将里面的内脏塞了回去，重新裹上皮肤，不出片刻便将残破的身体恢复原状。
“真神奇……”硝子掏出本子记录着伤者的恢复情况和无为转变的各种转化数据。
不得不说，这种力量如果用在歧途真的难以想象会有多恐怖，幸好五条当时带它回来了。
七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若是当年，能有这样的能力，灰原或许就不会死了……
“好了！”真人收回手。
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程度的治愈，感觉还算顺利，笑道：“怎么样，我可以证明我的医疗价值了吧。”
当初夸下的海口，无论如何都必须实现，要是搞砸了可就尴尬了。
家入硝子轻笑一声，将听诊器放到男人胸膛处，“心跳平稳，很厉害。”
“现在已经无碍了吗？”七海连忙问道。
硝子摘下听诊器，点了点头。
闻言，七海终于松了口气。
“所以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真人问道。
硝子道：“是值外勤的辅助监督村下先生，归七海属下的。”
这次外出任务，又是因为高层错误的任务评定导致的伤亡，索性只有这一位受了致命伤，其他人相对撤离的较早，暂无大碍。
“娜娜明的人？不对吧，娜娜明可是一级术师，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出这么大的失误吧？”真人有点不相信：“这里除了特级，还有谁打得过娜娜明？”
“就是特级。”七海建人严肃地说道，他低着头，不愿再回忆。
“特级咒灵？”真人有些不安，这种时候出现的特级咒灵，是漏壶？还是花御？
七海摇了摇头，艰难道：“是诅咒师，而且是……会咒灵操术的诅咒师。”
“咒灵操术？开玩笑的吧。”真人和硝子都有些惊讶。
“到底是什么情况？”硝子皱眉道，难怪刚刚七海不愿告诉她情况。
这个世界上会咒灵操术的，除了夏油还能有谁？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真人追问道。
七海坚定地摇头：“不会看错，的确是咒灵操术。”
“所以你的意思是，攻击你们的是夏油杰？”
怎么可能，那可是夏油杰啊！
“这件事你通知五条悟了吗？”真人现在迫切需要让五条悟过来。
“暂时还没有，但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七海平静道。
“砰！”
七海话音刚落，解剖室的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看，这不就来了。”硝子轻笑。
“硝子，娜娜明。”五条悟大步跨进来，一手掀开解剖台上男人身上盖的布单，仔细地嗅了嗅。
真人凑到五条悟旁边：“怎么样，有闻出他的味道吗？”
他对夏油杰的咒力残秽不太敏感，顶多能分辨出不是自己人，至于具体是不是他，还是要靠五条悟这位“挚友”来分辨了。
五条悟：“……”
他没有说话，被绷带蒙着的双眼看不到情绪，但解剖室几人都能感受到传来的丝丝冷气。
“所以……真的是他？”真人不可置信道。
五条悟缓缓放下布单，喃喃道：“他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他又转头看向真人，情绪不明道：“你当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些你也有看到吗？”
他主观上不相信这件事会是对方做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股咒力残秽确实是属于杰的，五条悟无法否认。
“看到什么？”家入硝子和七海不太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
“先等等，你跟我来。”真人此时心情也异常复杂，他没有回应其他人的问题，只是将五条悟叫了出去。
走到外面，真人顺手关上了解剖室的大门，然后转身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你确定了？真的是夏油杰做的吗？”
“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五条悟淡淡道，一个能看到过去未来的家伙，会连这些都不清楚吗？
“但这不可能是夏油杰做的！夏油杰他……他。”
真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是能确定，夏油杰不应该是这样的……
“杰的咒力，我不会搞错。”
“我当然知道！你的鼻子也就在夏油杰这里灵敏一些了！但是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别太相信你的直觉，你的六眼和直觉不一定都是对的。”真人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
五条悟此时脑子也很乱。
“你说，会不会有人假扮了夏油杰？”真人猜测道，毕竟羂索就是个先例，只是目前还是无法解释，夏油杰明明是活着的。
他说道：“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会模仿他人容貌的术式，上次诱拐小孩的那群诅咒师里不就有一个吗？对方杀掉了海鲜市场大妈的儿子，换上了他的脸皮潜入新宿，不也是没有被发现吗？”
他也是不久前才从其他辅助监督那里得知，被他变成小人干的那家伙掉下的脸皮，是那位卖虾的大妈的儿子。
“可就算脸可以模仿，那么杰的咒力和术式又该怎么解释，咒力与生俱来，生得术式也不可能出现完美无缺的模仿。”五条悟思考起来。
对于这一点，真人无话可说，因为确实无法解释。
“可是……”
就在他不知该怎么继续辩解时，解剖室的大门被打开，硝子望着两人，默默道：“村下先生醒来了。”
解剖台上，村下不明所以地撑起身子，一脸懵地看着围绕在他身边的咒术师们。
“发生了什么……”
村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记得，自己明明被咒灵斩断了的……当时是七海前辈不顾危险将他背了出来。
对了，七海前辈！
“七海前辈！我……”
“先别说这些。”七海制止了对方想要感谢的话，平静地询问道：“当时距离那个诅咒师最近的人就是你，可以给我们讲讲那时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真人抢问道：“攻击你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着袈裟，留着长头发，额前还有一条奇怪的刘海？”
男人虽有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看清，对方周围的咒灵太多了，不过……他好像没有穿什么袈裟。”
“那就不是他！”真人激动道，绝对不是他，那家伙是不可能脱掉五条代餐的！他就知道！
“你觉得呢，五条前辈。”七海问道。
五条悟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无论如何，我的主观判断告诉我，罪魁祸首不可能是杰。”
“五条前辈。”七海沉下眼眸，试图从五条悟脸上看到一丝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的神色。
“我可以保证。”
“……”
七海不认为五条悟是那种包庇罪犯的人，即便对方是他曾经的同期，也绝对不会。
“那么……我也不认为是夏油杰做的。”七海推了下眼镜，坚定地说道，他虽然不尊敬五条悟，但是信任五条悟的为人。
“……”
硝子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收拾起了解剖室的桌面，将带血的绷带和药罐收了起来。
“既然已经好了，就赶快离开吧，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需要治疗。”
“哈哈，也是。”五条悟双手揣兜走出了解剖室。
真人追了上去：“你真的认为对方不会是夏油杰吗？”
五条悟刚刚也说了，咒力和术式都无法模仿，在各种线索都指向夏油杰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坚定的认为不是对方的。
“因为信仰。”五条悟轻轻道。
“信仰？”真人不太明白。
“他不会对高专的咒术师下手。”
这一点他一直都信任他。
“可是……就算你们相信，那高层呢？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娜娜明执行任务的时候，总监部的人也在的。”
真人提醒道：“高层本身就视夏油杰为眼中钉，这次怕是要抓着机会不放了。”
“无所谓，他们奈何不了杰，也奈何不了你，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五条悟无情地说道。
“噗！”
虽然这话是真的，但莫名替高层心酸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还是会去调查这件事，亲自找他问清楚，给七海和那名辅助监督先生一个交代。”
“啊，你要去找夏油杰？！现在？”真人震惊。
真的假的，时隔十年，他的CP终于要见面了吗？！
“没错。“
五条悟一刻也等不了，因为他心底还是有一丝犹豫和怀疑，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不停的生根发芽，不如趁早问清楚，直接斩断它。
而且，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真人又忍不住道：“那你的学生们怎么办？”
五条悟现在应该去考察乙骨他们的任务进度吧，真人有些心塞，这事该不会又要交给他了吧。
“交给你了。”果不其然，五条悟说道。
真人：“……”
一有事就把工作丢给他，干脆把他调成辅助助教得了，不过五条悟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真人也不好推脱。
“好吧，你去准备吧，我现在先去找真希和乙骨。”
他给伊地知先生打了个电话，确认学生们悲伤咒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才向任务地飞去。
待真人到达的时候，帐内的医院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碎片横飞，看得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怎么样，各位，有没有受伤。”真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看上去好像很想让我们受伤。”真希蹭了一把脸上的血，扛着刀，没好气道。
真人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会，我指的是，你们有没有通过这次任务排解掉什么不好的情绪执念呢？”
比如姐妹情深，家族恩怨，或者某些和未婚妻之间的意难平？
“没有。”真希抢答道。
她可不会承认自己在幻境里看到了曾经被禅院家打压的画面，好在最后她和真依和解，一同离开了禅院家，别提有多高兴了。
结果醒过来后，突然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这种落差感谁知道有多难受，气得她一刀砍向悲伤咒灵的眼球，彻底激怒了对方，还是乙骨召唤出了里香才祓除掉。
“没有吗……”真人有些失望，“那真可惜，看起来五条悟专门留给你的机会没有好好把握啊。”只能以后再找新的方式了。
“乙骨你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真人转头问向乙骨。
“感受吗……”乙骨默默捏紧戒指。
“好吧，你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真人制止道。他不想听见任何秀恩爱的话，问就是已经被里香打怕了。
“哎？”乙骨直接豆豆眼，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话说，为什么是你来接我们？那个绷带笨蛋去哪了？”
真人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说道：
“他啊，他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了。”
真希：“……”
难以想象。
顺平在寻找真人先生。
他刻意旷了一整天的课，瞒着老师，瞒着母亲从神奈川来到东京，只为了找到真人先生所在的学校。
他走在东京的街道，路过的人群纷纷瞩目留意在他身上的伤上，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些什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顺平没有留意他人的目光，他自顾自地坐上前往郊区的公交车，找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一路上默默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经过那次挑衅，那三人彻底将他当做了霸凌对象，无论何时都能来找茬，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他主动招惹，惹得几人甚至找了校外的人来一起围殴他。
对此，顺平没有丝毫害怕，甚至乐在其中，他申请了住校，因为不想让母亲发现他的伤，至于真人先生，他也再没有联系过，因为他不想让真人先生的善，影响到他体会人心的恶，影响到他去见真人先生。
而那天那个跳河的男人带来的东西也一直跟着他，从家到学校再到教室，一直蜷缩在他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日益清晰。
至于那个跳河的男人，终究还是没有被救下来，即便顺平当时帮忙报了警，警察也没有成功劝阻他，单凭警察的一丝同情终究还是抵不过众人的怂恿。
他在日报上看到了对方的死讯和跳下去前一秒的照片，那张笑脸上充满了对解脱的喜悦。
对方应该是死在人群的恶意中，那天在桥上的起哄的所有人，都难逃其咎。
昨天，顺平彻底看清了天花板上的东西，看到了一张张虚伪，贪婪，猥琐，幸灾乐祸的脸，像寄生虫一般漂浮在裸露的奇形怪状的肉身上，狰狞地想要撕裂束缚，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当时在桥上和他搭话的那个人。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一直游荡在人群中的生物，就是它们啊。
这就是真人先生所说的，诞生于人类恶意中的存在吗？
对此，顺平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有了一丝好奇，真人先生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畸形，恶心，难以言喻的外形，让人心中发痒的奇怪嗓音，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该怎么办？
坐在车上的顺平自然而然的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真人的动态，那两个月里，他了解了不少关于真人先生的东西。
比如，他在一个叫东京咒术高专的学校工作。比如，他有一个很坑的老板，总是在压榨的同时不忘损他。又比如，他有很多可爱的学生，虽然不是他的学生，但也算是他一点点看着他们成长的，所以真人先生很喜欢他们。
“那我呢……”
我算什么呢？
普通的网友，还是能交心的伙伴？
顺平靠在窗户上，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视线投入到窗外的景上。
公交车已经驶入了远离市区的郊外，逐渐向山里前进。
“东京咒术高专，居然是在山里的吗？”顺平喃喃道。
他不太了解这座学校，从网上查阅了很久，也只知道这是一所和宗教信仰有关的高等院校，没有面向外界的招生渠道，似乎全是内部招揽的人员，又或者有他不知名的入学方式，学生很少，据说一共也才十几人。
人数这么少的学校，究竟是教什么的？难不成是信神佛的那种吗？不过，真人先生能在那里工作，说明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学校。
带着心中的疑惑，顺平来到了公交车的终点站。
下了车，周围一片绿荫，景色很美，可是……
这里根本没有学校的踪迹啊！
顺平打开导航，突然发现上面显示公交车站到高专居然还有五公里！
“这么远的吗？！”
这里的交通好不方便。
顺平望着前面崎岖不平的山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走了上去。
来都来了，不见到真人先生他是不会回去的。
不知走了多久，导航上的距离越来越短，顺平心中也逐渐生起一丝胆怯。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不辞而别会让真人先生讨厌，也害怕自己的不请自来会对真人先生造成困扰。
或许，真人先生根本不想见到他也说不定。
顺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犹豫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且他发现，他好像迷路了……
导航在进入东京咒术高专范围内一公里的地方，就突然迷失了方向，网速没问题，APP也没有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指针一动不动，而他面前有三条路，究竟哪一条通向目的地，他不得而知。
“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应该先做好攻略的，大意了。
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办时，天空忽然略过一道阴影，顺平抬头看，一只巨大的鹈鹕从他面前飞过，所到之处，掀起一阵风浪。
“唔！”
被大风吹掉的落叶打在顺平脸上，划过原本的伤口，嘶嘶冒着痛。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震惊道：“那是什么？大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鸟，而且仔细看，鸟背上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听到声音，鹈鹕背上的夏油杰似乎也注意到了山路上那个小孩的存在。
夏油杰有些疑惑，出现在高专结界范围内的陌生小孩？他可以不记得高专的新生里有这么一个存在，便突然提起兴致，操纵着鹈鹕咒灵降落在他面前。
“下，下来了？”顺平慌忙后退一步，给对方腾出降落的地方。
大鸟砰的一声踩在山道上，直接踩断了几颗小树，鸟背上站着的男人很高很帅，穿着袈裟，扎着半长的丸子头，额前有一撮……呃，很奇怪的刘海。
“你，你好。”
顺平拘谨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目光却落到对方的袈裟上，穿着袈裟，说明是佛教的人，在宗教学校附近出现的和尚，难道是高专的老师吗？！
还没等对方开口，顺平便激动道：“老师您好！我叫吉野顺平，请问，您可以带我去咒术高专吗？”
他迷路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闻言，夏油杰蹙眉，“你是咒术师？”
他从咒灵背上跳下来，走到男孩面前，仔细端详了起来，能管他叫老师，说明这孩子不是高专的人，高专不会有人不知道他是谁。
但这孩子又能看到他的咒灵，应该不是普通人，身上也有能自行流动的咒力，只是还没有觉醒术式，看起来，是刚由猴子转化过来的，真稀奇。
“咒术师……是什么？”顺平不太明白面前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真人先生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这种事情。
夏油杰轻笑一声：“知道咒术高专，却不知道咒术师，你是来做什么？”
总归不会是想来入学高专的吧。
“我……”
顺平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道：“我不太了解这些，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谁？或许我可以帮你。”夏油杰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柔和地问道。他今天刚办了一件想办的事，心情不错，倒也可以陪这孩子聊一聊。
顺平见到对方和蔼可亲的笑容，便放下了戒心，直接说道：“他叫真人，好像是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我想见见他，您可以带我去吗？”
“真人？”
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忍不住笑起来：“你和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它？”
“我们……”
顺平有些纠结，如果说只是网友，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那这位老师应该不会带他过去的吧。
所以顺平说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咒灵也会交朋友的吗？”
夏油杰有些新奇，不过转念一想，那只咒灵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会像人类一样交朋友也正常。
不过……
“你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存在吗？”夏油杰忍不住问道，刚觉醒的咒术师，怕是还不知道咒灵是什么东西吧。
“我知道。”顺平坚定地说道。
他看向夏油杰身旁的丑陋巨鸟，这只鸟，和天花板上的那只东西有一样的气息，应该是属于同一种生物，是和真人先生一样的存在。
“真人先生和它们是一样，我知道。”
夏油杰微微一顿，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全身伤痕累累的男孩，眼含微笑道：“它的品味可真独特。”
喜欢的总是那种看起来没有丝毫魅力的家伙。
“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顺平没有听出夏油杰的嘲讽，期待地问道：“所以，您可以带我去见他吗？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学生，只是见一面就离开。”
说完，顺平拘谨地低下头。
这种要求，老师会同意的吧……
夏油杰勾起唇角，缓缓抬手摸了摸顺平的头，意味深长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对方啊。”
说完，他手指上挑，揭开了顺平的刘海，露出他被烫出来的新伤，目露同情道：“可惜，它似乎并没有多在意你呢。”
“这和真人先生无关，是我自己做的！”顺平慌忙捂住刘海，“只是为了见到真人先生才这样做的。”
原来如此……
夏油杰心中一动，执念这么深的吗？居然仅靠为了见咒灵一面的愿望，就能通过强烈的负面情绪侵染觉醒成咒术师。
真厉害。
看起来，除了乙骨忧太，他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夏油杰忍不住轻笑一声，那只叫真人的咒灵魅力倒是大得很，不过这样才对，这才是他想要的。
至于面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不如先带回盘星教，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你知道盘星教吗？”夏油杰问道。
“盘星教？”顺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见顺平摇头，夏油杰轻叹： “真可惜。”
人们对于陌生的地方，总是抱有警惕，看来不能强攻，不如试试诱拐吧。
夏油杰重新开口道：“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看它。”夏油杰摸了摸身旁的巨型鹈鹕咒灵，问道：“知道它是什么吗？”
顺平迟疑道：“是咒灵？”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这人就是这么称呼真人先生的。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咒灵。”
夏油杰抚摸着鹈鹕的大嘴，眯起眼睛，感慨道：“咒灵无处不在，就像苍蝇一样源源不断地诞生，从古至今，络绎不绝，只要丑恶的人类还存在，它们就不会灭绝。”
“我知道的，真人先生说过，它们是诞生自人类的恶意。”顺平虽然不太喜欢夏油杰将咒灵比作苍蝇的观点，但也认同他口中咒灵诞生的条件。
是人类的负面情绪。
“不，你太片面了，恶意只是一方面。”
夏油杰反驳道：“恶意，善意，甚至是爱，人类所有强烈的情绪波动都是滋生咒灵的温床，而我的能力，便是操纵它们。”
说完，夏油杰从手中变出一只小小的蝇头，他放开蝇头，指了指一旁的树，蝇头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摊紫色的泥，最后消散不见。
“诺，就像这样。”
夏油杰笑道：“我可以控制它的一切，让它往东它便不会往西，即便是死，也绝对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哈哈……很神奇。”顺平附和道，然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对方这种把咒灵当做物品般操控的样子他也不喜欢。
看起来，面前这人并不是个正经的老师，于是顺平萌生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你是在害怕我吗？”夏油杰见小孩被吓得后退，无奈地叹了口气。
冤枉啊，他并没有想怎样，只是给小孩展示一下自己的咒灵操术罢了。
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小孩内心深处有着和他一样偏执的性格，以及……对那只叫真人的咒灵强烈的占有欲。
同类，总是相互吸引的。
而他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于是夏油杰试图刺激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真人并不止有你一个朋友，他对……”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大风从身后袭来，树叶纷纷被吹落。
夏油杰不满地看向顺平后方。
啧，来得真不是时候……
顺平转过头，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鸟，稳稳地砸在山路小道上。
和鹈鹕巨鸟不同的是，这只蓝白相间的鹰很漂亮，每一根羽毛都修饰得完美无缺，连眼神都自带着一股清澈的气息。
夏油杰紧紧盯着它，冷哼道：“真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这孩子拐走呢。
“真人？”
顺平听到夏油杰管这只鹰叫真人，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看向面前的巨鹰，对方低下头，锐利的鹰眼也紧紧凝视着他，不知在思考什么。
顺平喃喃道： “真人先生？”
这就是真人先生吗？
一只……巨大的鹰？
真人没有否认，低垂的头变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他不理解，许久不跟他联系的顺平为什么突然来到高专的山上，还和夏油杰在一起。
“好漂亮……”
顺平忍不住将手掌放在巨鹰的喙上，真人一惊，挥动翅膀后退了一步。
顺平有些庆幸，庆幸真人先生没有他相信中那么丑陋扭曲，当然，即便真的是那种样，他也不介意，只要是真人先生，无论什么样子都可以。
“他们是谁？”躺在真人背上的真希坐起身子，疑惑地望着下方两人。
他们刚处理完悲伤咒灵的任务，本打算坐伊地知先生的车回来，结果高专突然发来了紧急通知，让所有辅助监督把一级咒术师们全都叫回去，伊地知先生只能先去接冥冥前辈，没有交通工具的几人便坐着真人变的巨鹰回来。
谁知道就遇到了面前这一幕。
“是诅咒师。”乙骨盯着夏油杰道。
这个诅咒师，他和真人先生在新宿音乐节那里见到过，很强。
“诅咒师？”顺平悄悄转头看向夏油杰，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人的样子。
“诅咒师？诅咒师怎么会出现在高专。”真希从真人背上跳下来，举起刀对准离得最近的顺平，“不管你们是谁，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这是高专的地盘，不欢迎诅咒师的到来。”
“等等，真希同学！”乙骨慌忙跳下来制止道：“先通知五条老师吧，这个人很强，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那绷带笨蛋不是去找什么真爱了吗？哪有时间管咱们？”
真爱？夏油杰一愣。
“你们都后退。”
忽然，一道清爽的声线响起。
巨鹰挥动翅膀，在众人面前逐渐变回人类的形态。
顺平呆呆地望着从鹰变成人的真人先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类的样子？
他愣在原地，看着真人先生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着他伸出布满缝合线的胳膊，揽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前。
“别乱动，靠紧我。”
第032章 第 32 章
五条悟不是说要去找他的吗？怎么对方会直接来高专？包括顺平也是, 许久不联系，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真人此时脑子一片混乱。
而且这孩子身上又多了那么多的伤, 甚至比之前的还要严重，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真人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夏油教祖身上，现在管不了太多,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最需要做的便是远离这个地方, 远离夏油杰。
顺平呆呆地望着半抱着他的真人先生，欲言又止, 只能目不转睛地将他的样貌记在心中。
一米八多的身高，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完美的下颚线，很性感, 低垂下的浅蓝色长发松散的披在肩上, 有几根蹭到了顺平的脸，惹得他心中痒痒的，再往上看, 脸上的那是……缝合线吗？
果然真人先生不是人类。
但是也不影响美感, 好听的声音，俊俏的长相, 这就是真人先生……
真人先生最真实的样子。
顺平还沉浸在见到真人先生的喜悦中，而真人此时的脑海中已经略过了一百多种该如何逃离这个修罗场的方法。
要打开领域吗？
不不不！真人慌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次是趁对方不备才能通过瞬间开启领域逃掉的, 可这次夏油杰明显是有准备的, 况且他之前攒的两个小人干都在夏油杰手里, 对方怕是已经摸清他的套路了，之前的方法用不了。
真人蹙眉, 心中有一丝烦躁，这里如果只有他自己还好，可现在不仅有乙骨，还有真希和顺平，牵制太多，他很难抉择。
真人揽过顺平，直接问道：“顺平，我想知道刚刚这位先生都跟你聊了些什么？”总归不会是想拉拢人入伙吧。
真人先生居然在跟他说话！
顺平如实回答道：“我们刚刚，在聊咒灵。”
“咒灵……”
真人了然，果然咒灵操使的脑子里只有咒灵啊，于是无奈道：“所以夏油教祖还是没有放弃想要吃掉我的想法吗？”
真残忍……
顺平刹那间变了脸色，吃，吃掉真人先生？！
和顺平的惊讶相比，真人本人倒是很平静，只是有些委屈，明明他都帮夏油杰改变了咒灵球的味道了，对方居然这么不领情。
夏油杰冷笑道：“你觉得呢？我可是咒灵操使啊。”
“哇！好严肃哦，夏油教祖。”
真人忍不住挑逗道：“不过我倒是想问一问，新的咒灵球口味怎么样？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要知道，那可是五条悟最喜欢的甜食哦。”
真人继续笑道：“他最爱吃的是哪个口味来着？我猜你应该是知道的，啊没错，是毛豆生奶油，和我的咒灵球是一个味道的哈哈，我猜你还没尝试过吧，等你把我变成咒灵球的时候，或许就能尝到了。”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悟喜欢什么味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在意……
夏油杰咬着唇，好吧，他真的很在意，他同样很在意悟的真爱又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才和悟在高专大门口对峙了一番，丝毫没有看出对方有任何谈恋爱的迹象，这十年里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夏油杰其实很难想象，悟喜欢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真人先生，什么是咒灵球？”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顺平忍不住问道。
真人毫不避讳，解释回答：“就是我们咒灵死后的尸体，我可是毛豆生奶油大福味的，可惜只有夏油教祖能尝得出来。”
“尸体？！”
顺平警惕地看着夏油杰，原来他是杀咒灵的坏人！
“之前没问过你，你喜欢吃喜久福吗？顺平。”真人问道，目光却依然死死盯着夏油杰的方向。
“不喜欢。”顺平回答。
他不喜欢吃甜的。
“很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甜的。”说完，真人掏出一根巧克力棒棒糖含到嘴里。
顺平：“……”
不是不喜欢的吗？
真人没有在意自己的言行不符，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含着糖笑容灿烂道：“不过有的时候，生活还是需要一点甜来点缀。”
说完，他侧头撇向夏油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你说是吧，夏油教祖。”
夏油杰嘴角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你说的没错，我是要感谢你的改造，咒灵球很好吃。”
“不客气。”真人慷慨大方道：“这可是我家忧太都没有享受到过的福利，我可是第一次就给你用了。”
闻言，夏油杰终于舍得打量了一下真人身后的乙骨忧太，不得不说，这小子和在新宿第一次见面时不一样了很多，变得更加成熟了。
他看向乙骨背上包裹的刀，想必也是跟着悟练习过使用咒具了，就是不知道此时究竟练到了何种程度。
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能大意，虽然乙骨忧太看着很懦弱，但依然是特级的存在，里香的实力他也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咒灵没有一个会是里香的对手。
不过，这咒灵居然主动提了这一点，看起来它还没有发现它怀里那个孩子的小心思啊，身为咒灵，却对人类浓郁的感情异常迟钝，真蠢。
夏油杰缓缓侧过头，勾起唇角：“想必是我的荣幸了。”
说完，他将目光放在了乙骨身上，意有所指道：“不过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居然是高专的辅助监督吗？看起来，你和你的乙骨同学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还以为你是跟着他一同来到高专的呢。”
“哈哈，谁说的？”
真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谁把他是辅助监督的事说出来了！
他连忙信誓旦旦道：“忧太一直都是我选择的唯一，谁也不可能改变！尤其是你，夏油教祖，你就死了这条想要带我走的心吧！”
好羞耻，这种电视剧女主般的发言，居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夏油杰冷笑一声，果然中招了，他瞟了一眼真人身旁那个叫顺平的男孩。
所以现在，你会怎么想呢？
真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人的某种失落，他将顺平推到真希旁边，“真希，你帮我照看一下他。”
他大概知道了自己是高专辅助监督的事情应该是顺平无意间告诉他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目前他必须确保夏油杰没有起疑，居然敢质疑他和乙骨的关系，必须要来票大的！
“真人先生……”
“听话。”真人强硬道。
“好吧。”顺平乖乖躲在真希身后，然后默默望着真人先生像刚刚揽自己那样揽过那位白衣服少年的肩膀。
顺平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真人一身正气地将乙骨同学推到夏油杰面前，威胁道：“夏油教祖还是赶快离开为好，我家忧太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想吃掉我，还是要先过了忧太这一关。”
真人幽幽地靠近乙骨的脸，深情道：“所以……忧太，你会保护我的吧。”
乙骨流汗：真人先生求你不要再搞这些了，他真的很尴尬的……
真人暗中拼命给他使眼色，眼神中充满了求助的色彩。
乙骨同学赶快配合我啊！
没看到夏油杰都对你我的关系产生怀疑了吗！如果他对你不感兴趣了，百鬼夜行还怎么开始，里香的诅咒又该怎么释怀，他又要去哪找穿越过来的羂索！该怎样避免掉变成球的结局？最后怎么达成你们的HE！
不行！绝对不行！
真人一把抱住乙骨，哭喊道：“忧太，你绝对不能抛下我！我会像里香那样爱你，我们之间有束缚的，我亲自立下的束缚，你还记得吗？我的命，我的咒力，我的术式，我全部的一切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拼命强调他们之间的束缚，变向告诉夏油杰你没有机会了。
而乙骨则拼命压制住想要从体内冲出来的里香，强颜欢笑道：“……我明白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是辅助监督，算是他的半个老师，不能打，里香，不能打……
“我就知道，忧太你最好了！”真人大言不惭道。
然后挑衅地对夏油杰摆了摆手：“所以，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我要带着我的主人和我的学生以及我的朋友回高专了，夏油教祖你挡在这里很碍事的。”
他不由得继续贯彻起之前给自己树立的人设。
“主人……”
真希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完他们这一通表演，终于还是被“主人”这个词恶心住了，天知道她都听到了些什么东西，她看向乙骨，不可思议道：“这家伙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呃……”
乙骨尴尬到冒汗，他挠了挠脸，不知该怎么回答，新宿音乐节那天发生的事情，真人先生嘱咐过他不要告诉大家，于是求助地看向真人。
真人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乙骨瞬间领会，他轻咳两声，尴尬道：“没错。”
真希嘴角抽了抽：“……”
她目瞪口呆，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达成的这种地下共识？真的很恶心哎！
夏油杰静静地看完了这一人一灵的“深情”表演，最后只是轻笑一声：“我当然会让开，毕竟这里是高专的地界，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就算他想，也做不到，悟还在高专，虽然没有拦着他离开，但也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
说到底，他最大的阻碍似乎只有悟……
“那就好。”真人揽过乙骨：“所以我们就先离开了，我还要跟我家忧太一起去做可丽饼呢！”
可丽饼吗？夏油杰眼色温和起来，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很喜欢吃呢。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们了，反正我今日的本意也不是来找你的。”
他只是来宣战的，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交给平安夜那天一决胜负吧。
夏油杰双手揣在胸前，优雅地略过真人，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卡片塞给顺平，眼含微笑，轻声道：“顺平是吧，盘星教欢迎你，随时都可以来访。”
说完，他踏上鹈鹕咒灵，头也不回地飞离了高专。
这就……走了？
真人望着远去的咒灵鸟，收起口中早就准备好的领域结印，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直接出现在高专地界，却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拦，还有五条悟，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要去找夏油杰的吗？对方都大摇大摆的直接来高专了，却不见五条悟的人影……真人心中突然有一丝别样的预感。
思绪万千，最后真人看向顺平手中的卡片，本想直接拿走扔掉，但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立场夺走别人给顺平的东西，只好嘱咐道：“没事别去那种奇怪的地方，搞不好要被洗脑的。”
夏油杰别的不说，传/教还是很在行，高专时期一番正论搞得五条悟现在都还在咒术界任劳任怨。
他可不能让顺平步了这个后尘。
“放心吧，我不会去的。”顺平直接折断了卡片，塞进书包口袋，小声道：“真人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背起书包向刚刚来高专的路原路返回。
“怎么这就走了？”真人惊讶：“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包括之前为什么好久不联系我！”
想到这里真人就很生气，好歹跟他告个别啊，现在一声不响的来高专，还弄得一身的伤，是那群人又欺负他了吗？为什么不说呢？
“其实是因为……”顺平为难道：“我最近课程太多，所以……”
“别拿没看到这种话来骗我，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可是全部已读了的！”
顺平苦笑一声：“抱歉。”
“我不要抱歉，我只要理由！”真人不依不饶道，他这段时间可是天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负面情绪太多，整个灵都胖了好几斤。
顺平垂下眼眸，小声说道：“没有什么理由，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的话，那大概就是想见到真人先生吧。”
不过现在来看，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真人先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也有属于他的不想分离的人，那个叫忧太的少年，一定是重要的存在吧。
顺平看了一眼蹲在树边面壁的乙骨忧太，对方看起来确实比他更有趣，也更适合做真人先生的……主人？？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待在这里，真的好尴尬！
第033章 第 33 章
“见到我？”
真人也是直到被顺平提醒才发现, 对方居然是能看到自己的。
“你觉醒了咒力？”真人惊讶道。
他怎么不记得吉野顺平是这种时候便能看见咒灵了，不应该在原著真人诞生的那会儿吗？
“我也不知道……前段时间突然便能看到这些东西了。”
顺平撒了谎。
他并不想让真人先生知道，他是为了见到他, 才故意惹得一身伤，招揽了太多难以负荷的恶意，才强迫自己看到了它们。
真希推了下眼镜, 羡慕道：“真好，比我还强啊。”她到现在离了这副眼镜都看不到咒灵。
“这是……什么意思？”顺平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说, 你很适合成为咒术师。”真人笑着拍手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顺平会在觉醒咒力后来高专看他，但既然来都来了, 而且咒力也觉醒了，不来试试能不能成为咒术师就太可惜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话说，你身上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真人掀开他的刘海, 询问道, 这些伤看起来比上次还严重。
“我没事。”顺平无奈地笑道，不着痕迹地推开真人的手。
真人坚定道：“不可能。”
“……”
真人只知道那天回去后这小子就再也不联系自己了，发消息也不回, 真人以为他并不想见到自己, 便配合地没有再去打扰对方，自然也不知道他这又一身伤的由来。
他二话不说便用无为转变再次替他治好了所有伤痕, 询问道：“还是那些人吗？”
里樱高中里的那几个社会败类。
“……”
顺平低下头，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真人了然, 八成就是他们, 对那种家伙，不教训一番怕是不行了, 他望着背起书包试图离开这里的顺平，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顺平，你……”
真人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提出了他想问的那个问题：“要不要考虑一下转学来高专呢？”
“转学？”顺平愣住了。
“没错。”
真人解释道：“我们高专是专门培育咒术师的学校，例如你旁边的真希同学，还有那边那个正在怀疑人生的乙骨同学，都是高专的咒术师兼学生，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我们的学生素质很高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你那所学校的情况！”
“你说是不是啊，真希。”真人转头戳了戳真希的胳膊，试图给学生一个在新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真希对此嗤之以鼻，挑起刀冷哼一声：“找死吗？混蛋。”
高专确实没有霸凌，但死亡率要比普通学校高太多了，霸凌死不了人，做咒术师可是会死的，骗人入高专，会被天打雷劈的。
顺平：“……”
真人小声愤愤道：“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真希！”怎么就不能展现一下身为同学的友爱呢！
“所以，要不要跟我们去高专看看呢？反正来都来了，而且你这么大老远专门来见我，我也总不能让你直接回去吧？”真人期待道。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往高专拐，毕竟他不拐也会有夏油杰来拐，虽然不知道夏油杰把盘星教的名片交给顺平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他可不能让这孩子误入歧途。
而且不让人进来坐坐会显得高专很不好客的样子。
“我真的可以吗？”顺平有些心动。
他是很想去看看真人先生工作的地方，只是，那位乙骨同学不会介意吗……他忍不住瞟了一眼乙骨，对方正对着树自言自语，不知在跟谁说话。
“当然可以！咱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真人直接变成了巨鹰，“乙骨，你在做什么呢？快过来。”
乙骨好不容易哄好了里香，丢魂似的站起身，丧丧地回头应道：“来了……”
说完，提着长刀一脸杀气地向真人走去。
顺平：“……”好凶。
真人垂下翅膀，让几人爬到他的背上，乙骨和真希轻松地便跳了上去。
只有顺平试了好几次，都上不去，太高了。
“把手给我。”乙骨放下手中的刀，抬手抓住了顺平的胳膊。
顺平一愣，然后很自然地抓住乙骨的手，接力坐在了真人先生的背上，“谢谢。”
“不客气。”乙骨淡然道。
顺平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位乙骨同学，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但人很好相处的样子，难怪真人先生会喜欢他……
真人用哄小孩的语气喊道： “都坐好了吗？孩子们。”
“你就赶紧飞吧！”真希催促道。
“哈哈，飞喽！”
说完，真人一个冲天，带着几人向高专的方向滑翔，大老远便看到了站在高专门口的五条悟，此时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哎？五条悟还没有走吗？
“五条老师！你猜我刚刚见到了谁！”真人落地放下几人，恢复原状，迫不及待地向五条悟问道：“是你把夏油杰带到高专的吗？”
真人很想知道五条悟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这个时期的夏油杰应该是说什么都不会跟他回来的才对。
五条悟终于回过神，淡淡道：“谁说我去找他了。”
他今天压根还没来得及出高专的大门，杰就自己过来了……
真人疑惑：“所以，不是你叫他来的？”
那夏油杰来高专做什么？！
“你觉得呢？”五条悟低笑。
他说道：“看起来我猜得不错，这件事果然是和他相关的，你一开始就知道的。”
正如它所说，如果它没有出现，那百鬼夜行或许就是杰的忌日。
而杀死杰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因为就在半个小时前宣战的途中，他确实萌生出了那样的想法，即便他早就考虑清楚要和杰一同到达那个未知的未来，也依然会有那么一瞬间不想让他继续这样错下去。
“等等？！”真人连忙打断他。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百鬼夜行？？？
真人惊掉了下巴，所以刚刚夏油杰会出现在高专地界，是来宣战的？？！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五条悟不明所以道，这件事它不是比自己更清楚吗。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真人才想反问。
夏油杰都来宣战了，都来主动送死了，你身为挚友都没有什么表态吗？！追上去问个清楚啊！
“为什么要惊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五条悟叹气，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和预设，因此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反而轻松了不少。
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
真人：“……”
怎么不早说……
他深吸一口气，懊悔地捂着脸：“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演了！”
自己刚刚那么费力地丢节操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让夏油杰来高专宣战，结果全是无用功，他居然已经宣完战了？！
夏油杰当时一定是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的吧！
“演什么？”五条悟蹙眉，这家伙又趁自己不在干了什么事？
“没什么。”真人瞬间恢复正经的表情，严肃道：“那你有问他村下先生的事吗？”
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确定了，不是他做的。”五条悟被成功转移了话题。
“那就好。”真人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不会是夏油杰。
可问题又来了，那会是谁呢？拥有模仿他人能力的特级……除了羂索，真人实在是想不到咒回里还有哪个人是这样的存在。
五条悟没有打算继续进行这个话题，而是撇了一眼真希乙骨身后的少年，径直走上前，弯下腰，隔着绷带用六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歪头道：“你是谁？看起来是个刚觉醒的咒术师吧。”
而且身上咒力极其浓郁，起码是准一级的存在。
顺平望着面前这位气场强大的男人，一时有些局促，听到刚刚真人先生管他叫五条老师，所以这位才是咒术高专真正的老师吗？
而且是白头发，缠着绷带，真人先生提起过，这就是他那个很坑的老板吧……
顺平决定要好好表现，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于是挺直了身板，恭敬道：“老板您好！”
“嗯？”
五条悟愣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你是来高专找工作的吗？”
不过总感觉有一丝恶意的样子。
“没错！”
真人慌忙捂住顺平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解释道：“哈哈，我只是带他来高专看看，顺便想着能不能和夜蛾校长沟通一下，给这孩子一个入学测验的机会。”
真人倒是不担心夜蛾会不同意，毕竟是新的咒术界血液，多一个总比没有强，唯一难的便是如何通过夜蛾的考验，众所周知东京高专学生入学最困难的坎就是夜蛾那一关了。
“可以是可以，至于能不能留的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只不过……”
五条悟蹙眉，他总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于是凑近顺平，重新观察了一番，然后掏出手机对比了什么东西后，忽然笑了起来：“就是他啊，他不就是你天天给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吗？”
偷偷拍了人家的睡颜，然后像个变态一样每天盯着手机刷，现在居然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该不会今天悲伤咒灵的任务是你替他们完成的吧？排解悲伤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网络奔现了？”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咒灵。
“我什么时候天天给你看了，一共就看过一次！”真人反驳道，那次还是五条悟主动抢过去看的！
五条悟幽幽道：“那就把你汇报任务的截图上的聊天背景换掉，不要用这张照片。“
真人：“……”
好好的，别揭他的隐私，咒灵也是需要隐私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张照片拍得很可爱罢了。
“所以你是在哪把人抓来的？他不是咒术师世家的吧，父母不担心吗？”五条悟向真人问道。
顺平慌忙回答：“不会的！我来之前有和老师请过假，只是……不知道外村老师有没有看到。”老师几乎从来不看他的消息的。
真人解释道：“我是在高专外面的山道上遇见他的，而且当时他正和夏油杰待在一起，吓了我一跳！还有啊，你管管夏油杰，让他不要总是给别人洗脑！这孩子差点就被忽悠进盘星教了。”
顺平：“……”
“杰？“五条悟皱眉，“你们聊了什么？”
“我们……”
刚要开口，顺平便犹豫起来，最后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我们什么都没有聊。”
他下意识隐瞒了和夏油杰关于咒灵操术的对话，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
“……”
五条悟满不在乎道：“这样吗？那就算了。”他对真人道：“你们去吧，可以先在高专转一转，如果觉得喜欢高专的生活，之后再去找校长聊入学的事，但不要去得太早了，夜蛾现在正在发飙呢。”
真人比了个OK。
说完，五条悟起身往会议室走去，今天高专所有委任的一级术师全部聚集在了高专，怕是要商讨个对策。
不过……平安夜的话。
离现在还有两个月。
他看向远处的孩子们，恐怕也是时候锻炼他们一番了。
另一边，走在去往操场的路上，真人忍不住问道：“顺平，你想来高专吗？”
第034章 第 34 章
顺平问道：“咒术师, 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虽然听他们都在说自己有可能会成为咒术师，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咒术师的职责是什么，成为咒术师后的生活会和现在不一样吗？
真人思索片刻,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将一年级的学生们打发去操场，自己则留下来给顺平科普咒术师的相关知识。
为了通俗易懂, 真人简化了一下，直接说道：“所谓的咒术师, 说白了就是拥有咒力与术式，且能看到咒灵的人类, 他们的任务是消灭咒灵，保卫人类和平。”
这么说, 总该能明白吧。
“消除咒灵？”顺平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什么叫……消灭咒灵？
“没错，咒灵是咒术师的主要祓除对象, 其次是打击诅咒师团体, 你刚刚遇到的那个长发和尚就是诅咒师，切记一定要小心他。”
顺平点头，却还是有一丝顾虑道：“只是, 为什么要消灭咒灵呢？”
真人先生你……不也是咒灵吗。
“当然为了保护人类啊。”
真人理所当然地解释道：“咒灵诞生于人类的情感, 混迹在人群中，也处于人类的对立面, 难免会有作恶的情况出现，如果不加以制衡, 它们会逐渐壮大, 最后威胁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
当然, 真人认为所谓的保护人类也只是个借口罢了，至少对于咒术高层来说, 保障人类及咒术师处于绝对主导的地位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咒灵什么的，怕是只能生活在阴暗的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了，还真不公平。
“那为什么，真人先生能留在这里？你和人类难道就不是对立面的了吗？”
顺平还是不理解，如果真如真人先生所说的，咒灵和人类是对立的，那真人先生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合理的。
“对立面吗？”
真人望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喃喃说道：“当然是啊……我一直都是处在人类对立面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灵魂原本属于人类，或者提前知道了一些剧情，他可能也早就被祓除了吧。被五条悟或是夏油杰，又或者按照原本的剧情，再次被脑花吃掉。
顺平底气不足地问道：“可是，你现在明明在这里，在这所咒术师的学校教导学生。”而且还和这里的咒术师关系很好。
“那是因为我立下了束缚啊。”真人无奈道。
为了给顺平立一个相对正确的咒术师价值观，不要被自己的特殊情况迷惑，真人只能将自己牺牲掉的东西讲了出来：
“束缚，是咒术界的一种契约模式，类似于誓言，一旦说出口，任何人或咒灵都必须遵循，否则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什么样的事情？”顺平忽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大概就是……会死吧。当初我是被五条悟强行抓住的，为了保命才不得不立下束缚制约自己，唔……让我想想我当时立下的是什么来着？”
真人摸了摸下巴，望着天空思索着，“哦对，想起来了，是‘如果我伤害了高专的任何一个人，就会粉身碎骨。’哈哈，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现在想想真的感觉好血腥。”
虽然死不了，但多少也不会太好看吧。
“！”
顺平瞳孔地震：“那真人先生现在……”
岂不是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所以真人先生其实是被立下的束缚囚禁在这个地方的吗？
真人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很惜命的。”
不然他也不会冒死都要来高专。
真人闭上眼睛，轻勾唇角，叮嘱道：”所以啊，不要对咒灵抱有太多期许，我也只是因为束缚才短暂的与这里的咒术师们和平相处罢了，如果哪天束缚失效了……”
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我可是会直接大开杀戒哦。”
顺平：“……”
“哈哈，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想吓你来着。”
他只是想让顺平不要因为他的存在而对怀有恶意的咒灵失去警惕。
顺平垂下眼眸，小声嘟囔道：“我知道，我明白真人先生不是这样的……咒灵。”
他才没有被吓到。
“为什么这么觉得？”真人不是很理解，是他刚刚演得不像吗？还是说他的眼神暴露了某种清澈的愚蠢？
啊，看来他需要好好磨炼一下演技了，否则谁也骗不到。
顺平轻笑一声，无可奈何道：“因为我不是高专的人，你的束缚对我应该是无效的，可是真人先生那天也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如果真人先生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没了束缚就大开杀戒的话，那为什么当时不杀了自己呢？自相矛盾，根本就是在骗他。
“哈哈，真是的，别拆穿我啊。”真人难为情道：“我不杀你只是看你可爱罢了，我对可爱的事物一向没有抵抗力的。”
变成咒灵后这种感觉更甚，他面对可爱的人类小孩，就像人类面对可爱的猫猫狗狗一样，忍不住想要好好蹂躏一番。
“那真人先生会想逃离这里吗？”顺平问道。
既然是被人强制留在这里的，那真人先生就没有想要重获自由的想法吗？身为咒灵，却不得不待在全是咒术师的地方，教导处于对立面的学生该如何消灭自己的同类，不会觉得难受吗？
“逃离？”
真人哑然，他为什么要逃离？
他巴不得长在高专！
外面又是夏油杰又是羂索，如今又多了个不知名的咒灵操使，谁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走在街上直接被人变成球。
而高专又有天元的结界又有五条悟，他快乐都来不及呢。
真人唏嘘道：“还是那句话，比起自由，我还是更惜命一点，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术式的原因，外面会有不少人想吃掉我，那个长发和尚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为了活下去，我必须留在这里，让更强的人保护我才行。”
“居然是这样……”顺平心神恍惚道。
原来真人先生想要的，是保护吗？
“没错，刚刚在大门口你见到的那个白头发蒙着眼的家伙，就是目前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天下无敌的那种，虽然人恶劣了一点，但是安全感还是有的。”
“至于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毕竟在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谁会在意那么多呢。”真人笑道。
顺平点了点头，他大概能理解的。
哪怕是人类，也会为了生存妥协。
真人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不过我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身为咒术师应承担的责任罢了，要知道，咒术师的成长充满了不被理解与悔恨，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很难脱身，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他揉了揉顺平的头，口吻轻柔道：“待你真的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再给我答复。”
顺平沉思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暗暗发，自己一定要成为咒术师！
或许等他足够强大，他也能成为真人先生的依靠吗？
而且他想要继续证明，人心是能通过考验的。
一定能的！
真人笑道：“那我就姑且当做你有这个想法了，当然，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你身上，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条可行的道路罢了。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咒术师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看看你能不能接受的了，到时候你再进行决定。”
“好！”
说完，真人直接带着顺平来到高专的后山，指着体术训练场，介绍道：“看这里，这是他们平时做训练的地方。”
“咒术师平时都要做什么训练呢？”
顺平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和咒术师相关的一切，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架子上摆满了刀具和武器，甚至还有枪……当咒术师居然需要用这些吗？
“一般是锻炼耐力和肺活量的，偶尔也会练习施展术式，因为咒术师在执行任务或战斗时难免会遇到需要长时间进行体力输出的情况，因此必须进行高强度的身体素质训练。”
“那么，大概多久才能够成为合格的咒术师呢。”顺平期待地问道。
如果他真的能留下来，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成长到足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包括他的母亲和真人先生。
“这个嘛……”真人有些卡壳。
这可真难住他了。
他掰扯道：“不好说，咒术师的成长速度因人而异，比如刚刚你见到的那位乙骨同学，他就是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当然，咒术师的天赋是最重要的，主要还是乙骨的天赋太强了。”
真人说着说着由衷地夸赞起来：“不愧是五条悟的远亲，菅原道真的后代。顺平，我跟你说，乙骨同学现在不仅能熟练运用咒具，配合里香作战，还学会了反转术式和一大堆从其他术师那里复制过来的术式，简直不要太酷！”
他猜这次百鬼夜行乙骨应该能和夏油杰打个对开了，再不济至少也不会太被动。对了，还有惠的十种影法术，改天也要带着乙骨去学一学，看看能不能真的召唤一个摩虚罗出来。
“是吗……”
顺平眼神暗了下去，看得出来真人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乙骨同学，一提到他的话题就停不下来……
不过，果然还是因为那位乙骨同学很强吧，真人先生应该是喜欢强者的，强者能更好的保护他……
真人似乎察觉到了顺平的失落，连忙安慰道：“不过呢，以我观测到的来看，你的天赋也不差，经过训练将来成为二级甚至是一级术师应该都没问题的。”
“真的吗？”顺平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虽然不知道这些等级是如何评定的，但是能被真人先生肯定就足够了。
“哈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人从训练场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咒术指南》，翻开咒术定义的那章，交给顺平，科普道：
“你看，咒术师的实力主要来自于咒力的总量和生得术式的强弱。术式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而咒力则产生于自身的负面情绪。”
他点了点顺平的脑袋，说道：“尤其是像你这样后天形成的咒术师，他们的咒力天赋取决于觉醒时的负面情绪波动有多强烈，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觉醒的吗？就是，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才逐渐看到咒灵的？”
他认为顺平会提前一年觉醒，一定不止是校园霸凌，肯定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因素，搞不好和乙骨一样，也是被脑花从中插了手，就是不知道羂索盯上顺平又是什么目的。
“……”
顺平没有说话。
“怎么啦？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我记得咱们第一次在电影院相遇的时候，你还是看不到我的，短短两个多月便觉醒咒力，这期间一定发生过不少事吧。”真人询问道。
“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
顺平挠了挠脸，心虚道：“大概就是恐怖片看多了，总感觉天花板上有东西，害怕得久了，就发现真的有了。”
真人：“……”
这么草率吗？他才不信。
“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那群人欺负你的原因？”
看恐怖片看出来的？这个跟他畅谈过四个多小时恐怖片心得的家伙说出来的话，换谁会相信，编谎话好歹打一下草稿吧。
见瞒不住，顺平被迫点了点头，却瞒下了是自己主动招惹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相情愿。
自己对真人先生而言，或许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一丝点缀，至于他发现真人先生把他的照片当做聊天背景，或许……只是因为他可爱？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爱。
可真人先生对于自己而言，却是唯一的朋友，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对他散发善意的存在。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但并不想让他因此产生困扰。
“我就知道是他们。”
真人捏着拳头，幽幽道：“这样吧，明天我们就去教训那群家伙一顿出出气怎么样？”
作恶的家伙们，对他这个诞生于恶意的咒灵来说，或许会很有用吧，刚好他现在非常需要这些家伙的存在。
第035章 第 35 章
“不用了。”顺平低声道。他不想让真人先生为了他做出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在还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情况下。
况且，那几个人，他还要感谢他们, 顺平缓缓拂过已经被真人先生恢复好伤痕的额头。
如果不是他们足够多的恶意，或许自己还要过很久才能见到真人先生吧，他应该登门道谢才对。
没错, 顺平温柔地笑起来，他需要登门“道谢”。
“居然不用的吗？”真人有些失望, 他还想在小孩面前大展身手来着。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了, 改天自己偷偷去收拾一番好了。
忽然，真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五条悟发的消息，对方叫他帮忙照看一下学生, 自己则要去应付一下夜蛾的怒火。
真人叹了口气, 对顺平道：“走吧，我带你去操场看看，刚好他们正在上课, 你也可以跟着体验一下, 话说，今天是周三, 你没有课的吗？”
“我……请假了。”顺平小声道。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不要耽搁学习为好。”为了来见他专门请了假, 怪难为情的。
真人带着顺平来到操场, 正好赶上了一年级的体术课, 可惜教师们都被叫去开会了，此时只有学生独自训练。
“介绍一下, 这两位是狗卷和胖达。”真人指着其中那位炸毛白发少年和熊猫说道。
熊猫：“你好。”
狗卷：“海带。”
顺平连忙回应道：“你们好！”
居然有会说话的熊猫……
“胖达同学也是咒灵吗？”顺平凑近真人小声询问道。
真人回答：“胖达不是咒灵，他是校长制作的拥有自主意识的咒骸，这个等你进到高专以后就知道了。”
“怎么样？刚刚你们有去凑热闹吗？”真人转头向两人问道。夏油杰宣战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不在场。
狗卷拉下围巾，摇了摇头：“鲣鱼干。”
他们一直在操场上，五条老师嘱咐过他们留在操场，不要过去，因此热闹也没有看成。
“居然没看到这么经典的一幕吗？有点可惜，不过也没关系，早晚能切身体会到的。”
说完，真人一头栽倒在操场的草坪上，熟练的掏出记录册，表上日期，然后开始分配任务。
“很好，现在由我来监督你们，大家先绕操场跑步吧，十圈，和往常一样，我会在这里帮你们计时，超时一秒十个俯卧撑，最后汇报给五条悟。”
“十圈？”顺平震惊。
他环顾了一下这里的操场，十圈下来会死人的吧……
“哈哈，这是咒术师们的正常训练啦，如果你想留下，也需要做这些任务，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
顺平懵懂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需要跟着跑吗？”
“不需要，你看着就好了。”
“……”
“五条老师不在吗？”熊猫问道。
“不在，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商讨对策吧，看看怎么应付夏油杰的进攻。”真人说道。话说他还不知道夏油杰这次是怎么打算的，总归不会还是在京都和新宿吧？一点新意都没有。
“开始吧大家，早做完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真人双手托着后脑勺，闭上眼睛，再没有动静。
顺平坐立不安地在一旁待着，时不时有人从身边跑过，都会紧张的直起腰板。
“真人先生？”顺平小声试探了一下，是睡着了吗？
“怎么了？”真人用灰色的那只眼睁开一条缝看向顺平。
“你不是要监督大家跑步的吗……”
“哦，我喜欢消极怠工。”真人重新闭上眼。
“……”
好吧……
顺平没有打扰对方休息，随便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盯着操场上有说有笑跑步的众人，又转头看了看悠闲躺在台阶上的真人先生。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想要融入进这里的想法。
如果真的可以，他真的很想加入他们，成为咒术师，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顺平暗暗在心中立誓，他一定要留下！
“无论如何！这次绝对不能再留着这个祸患！”
校长办公室里，夜蛾气愤大吼道：“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屠村，叛逃，现在又来向整个咒术界宣战，谁知道下次又会搞出什么事情！”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坐在夜蛾对面翻着书，默默念道：不会再有下次了，这便是最后一次。
“这件事校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咒灵先生的预知还挺准的。”
“悟，你说该怎么办？”夜蛾墨镜下的眼睛紧紧盯着五条悟，似乎想看出五条悟的态度。
刚刚是悟遣散了众人，执意放杰离开，还说自己有分寸，他倒是想知道，悟到底有什么分寸。
五条悟合上书，平静道：“校长，准备一下今年和京都校的交流会吧，已经拖了很久了，是时候该开始了。”
“这种时候举办交流会？你是嫌现状还不够乱吗……”夜蛾扶着额头，着实不理解悟的想法，他们现在不是应该讨论怎么应对百鬼夜行吗？交流会这种事，能和咒术界的安全相比吗。
五条悟笑道：“我知道校长您想说什么，但是平安夜距现在还有两个多月，我们还有时间，况且今年两所高专的新生也都十分出众，是时候该切磋锻炼一下了，到时候也能为抵御百鬼夜行出一份力不是吗？”
“你……”
夜蛾不同意五条悟的观点，那可是一年级，连根基都不稳，应对杰的那些咒灵最起码也要有作战经验的二年级去才对。
夜蛾试图从五条悟脸上看出一丝不是在开玩笑意思，可惜并没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疲惫地摆了摆手，“无论如何，我还是会按照我的想法行事。”
“夜蛾……”五条悟难得叫了夜蛾的姓氏。
夜蛾正道推了下眼镜：“不过现在，暂且听你的就是了，我会去和京都那边商量，定个时间尽快展开交流会。”
闻言，五条悟忍不住勾起唇角，调侃道：“我就知道校长您最通情达理了。”
“哼，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问题学生。”
因为这两个不省心的特级学生，夜蛾几乎愁得是整晚的失眠，两鬓的头发都快白了。
对了，如今又多了个同样不让人省心的特级咒灵。
“悟，你说的那个真人带来的孩子，现在在哪？”
“他啊，应该还在咒灵先生那里，需要我把他带过来吗？据我的观察，那孩子虽然没有术式，但身上的咒力异常浓郁，搞不好甚至有成为特级的潜质，未尝不能留下。”五条悟解释道。
高专需要人才，咒术界也需要新生的血液，有天赋的能留下便留下，他有预感，咒术界的天快要变了，最好提前做足准备。
夜蛾点了点头，手中重新戳起小白兔羊毛毡，沉声道：“不过想要留下来，不是仅凭实力就足够的。”
他不想再培养出一个杰，因此他对每个学生的心理健康，思维方式以及想要成为咒术师的理由格外在意，每一样都要刨根问底，最后再决定对方的去留。
“您又开始了……”五条悟无奈道。
“嗯？”夜蛾抬眸，严肃地盯着他。
“哈哈，当我什么也没说，我现在去把人带过来。”说完，五条悟扯皮地倒退到门口，离开前还不忘嘱咐一句：“校长别忘了跟老头商量好这次交流会要在东京高专举办，我可不想去京都。”
“……”
可真会给他找麻烦。
这小子，还有杰，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夜蛾将做好的兔子毛毡放到他的玩偶堆里，打开自己编撰的咒骸书籍。
“我回来了！”
五条悟带着真人推开夜蛾正道办公室的大门时，对方还在研究新型咒骸的制作方式。
真人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地方，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校长办公室，里面成堆的玩偶，像儿童乐园的玩具城一样，好可爱。
“校长在做咒骸吗？”真人弯下腰戳了戳正闭着眼躺在地上的黑色小熊玩偶，然后被对方暴起一拳抡在脸上。
“唔！”
真人捂着脸，大喊道：“太暴力了，这只熊！”
从现在起，他要开始讨厌咒骸！
“……”
夜蛾一脸无语，将小熊咒骸收了起来，严肃道：“只是没有灵魂的半成品罢了。”
他最近在尝试制作新的自主意识咒骸，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内核。
“咒骸也有灵魂吗？”
真人凑近俯下身子，仔细端详起了其中一只小白兔毛毡，抬手仔细感受了一下。
这里面，确实承载着灵魂。
咒骸虽是靠咒力驱动的躯壳，但内里容纳的却是真正的灵魂。
真人突然闪出一丝灵感，下意识说道：“如果说将灵魂情报放入三个类似的核中相辅相成，达到特定的平衡后，咒骸就会产生自我意识，那么这个咒骸就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躯壳了，而是可以自行流转咒力的全自动肉身，而肉身承载灵魂，灵魂的改变也同样可以改变肉身……”
他越说越激动，连忙向夜蛾问道：“那么，寄存灵魂的‘核’能兼容被诅咒的灵魂吗？”
最近他一直纠结的一个问题，似乎找到了新的解题思路！
夜蛾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而是被他的那番话语震惊了，神色复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创造出拥有自主意识咒骸的方法，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真人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嘴：“抱歉，我又没控制住……”
他这张嘴啊，是真的该打！
五条悟双手插兜，若有所思道：“这也是你看到的？”
“……没错。”真人摆烂道，他似乎又瞒不住了，心累。
“不是吧校长，您不是说绝对不会把制作胖达的方式公之于众的吗？”五条悟问道，连他都不知道夜蛾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当然会这么做。”夜蛾蹙眉道，他早就从悟那里听说它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所以，你是从哪得知的这件事？”
从什么未来的时间，什么场景得知的这件事？
“哈哈，要不，你们就当没听见，我什么都没问。”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夜蛾深知这件事不到死他是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如果未来的他真的说出了咒骸的制作方式，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真的死了。
真人叹气，五条悟太过自信，不屑于知道太多未来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可夜蛾看起来没有五条悟那么好糊弄啊……
见状，真人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无情道：“因为在未来，校长您不在了。”
夜蛾：“……”
“怎么能这么说，好歹委婉一点啊。”五条悟忍不住提醒道，然后转头对夜蛾说：“校长，它说未来的你死掉了哎。”
夜蛾：“……”
谁未来不会死？每个人未来都会死！但他更想活到退休，晚年膝下咒骸环绕，长命百岁。
他不是不相信真人的话，之前的百鬼夜行也在今天应验了，于是艰难地开口道：“什么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没的？八十岁？还是九十岁，又或者被这两个问题学生气到还没退休就没了？
“明年。”真人直爽道。
“……”
这一次，连五条悟都笑不出来了。
“明年？”
五条悟眉头微皱，“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蛾正道作为东京高专的校长，有谁能对他做些什么？
“除了咒术高层还能有谁……”
真人搓揉着小白兔咒骸的耳朵，喃喃道：“你们也是应该知道的，他们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制作熊猫那种咒骸的方法吗，校长坚持不说，那得不到就只能毁掉了。”
“……”
“那我呢？”五条悟沉声说道：“我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的。”
“你没得更早。”
第036章 第 36 章
五条悟表情逐渐僵硬：“……”
“悟出了什么事？”夜蛾眼睛陡然睁大, 什么叫悟没得更早？！
真人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事，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在了而已，不然你们以为高层为什么敢这么做？”
他说道：“还不是因为大名鼎鼎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被封印了, 高层没了后顾之忧，这才能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不忘搞内讧。”
当然了，高层里面的内奸也是出了一份力的。他们早就在忌惮拥有自主意识咒骸的存在了。
“封印？”五条悟蹙眉,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死，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被封印的一天, 是谁封印了他？
真人点头：“没错，就是封印, 他知道自己杀不死拥有反转术式和无下限的六眼，因此只能选择通过封印的方式让五条悟彻底消失在世间, 以此来完成自己的大计，不过封印的时间并不会很久, 只有那么十几天罢了, 但也足够死人了。”
五条悟沉思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真人曾在跟他讨论六眼时刻意提起过的。
【等你回来时就会发现，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你什么都拯救不了。】
当时他不以为意, 现在看来, 居然是这个意思吗？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真人口中提到了“他”。
“你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五条悟声音发紧。
了解无下限, 知道只有封印这条路是行得通的，说明对方十分了解自己, 并且还真的成功封印了他。
所以, 这个“他”究竟是人类还是术师, 亦或者是咒灵？
想要封印他，至少不会和他正面对抗, 而五条悟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中计的可能，他的六眼时时刻刻都会替他辨别真伪，因此……
不对！
五条悟冷静地分析着，是有例外的……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真人，这家伙就是例外。
只见真人缓缓张开嘴，
无声地用只有他能看到的口型拼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五条悟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愤怒：“你是认真的？”
杰怎么可能……
真人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不相信吗？”
“不相信。”五条悟坚定道。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只有他才会让你心神不宁。”
真人见五条悟脸色不太好看，继续道：“‘他’计划将所有普通人类转化成咒术师，试图打造一个类似百年前平安盛世般咒术繁荣的时代，这个理想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反正话已至此，真人也不打算继续瞒了，干脆将羂索的意图告诉了两人，却有意无意的将‘他’往夏油杰身上引导。
“这么多年，‘他’的计划一直没有更进一步，主要的原因还是六眼的存在，所以在‘他’心中，五条悟就是最大的阻碍。”
真人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隔阂还是太严重了，夏油杰都宣战到门口了，五条悟居然追都不追上去，估计连话都没说上吧，那怎么行？
他的CP，必须由他来撮合，不然到时候靠什么让这两人联手一同去抵御羂索，靠冷战吗？
“所以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了曾经无悔的青春。”
夏油杰和羂索的理想，在某种意义上是有那么一丝契合的。
例如，他们都不想让普通人类存在于世间。
一个致力于消灭，一个致力于转化。
所以真人甚至有一丝担心，担心这一次，羂索会不按常理出牌，转而对活着的夏油杰下手。
联手？合作？
之前发生的种种迹象基本已经能让真人确定，羂索并不想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鬼知道他接下来是不是想拉拢夏油杰，毕竟，团结协作也算是变相得到了咒灵操术。
至少目前来看，这次的百鬼夜行，不再是夏油杰有预谋的盛大自杀，而是真切想要得到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宣战。
当希望就摆在眼前的情况下，夏油杰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五条悟轻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杰在试图封印我吗？”
可是说不通，这咒灵的话自相矛盾，如果杰封印了他，那平安夜杀死杰的人又是谁？
真人意味深长道：“我可没这么说，而且之前你也说了，不想从我这得知太多的未来，我可是很信守承诺的。况且一切都还没发生不是吗？这么在意它做什么。”
他眯起眼：“当然，如果你实在是怀疑，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呢？还有啊，咱们不是在讨论夜蛾校长的事吗？跑偏了跑偏了！”
“哈，的确如此。”五条悟笑道。
咒灵先生真是满嘴谎言啊，他或许真的该去见杰一面才对……
五条悟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将复杂的情绪抛诸脑后，他应该更在意夜蛾的情况才对，在没有他的未来里，高专究竟怎么样了？
“所以按你刚刚说的那样，他们直接杀了夜蛾？”
连夜蛾都没了，整个高专真的还能好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
真人转身笑着对夜蛾解释道：“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的，你们都提前知道走向发展了，再蠢也不至于重新走一遍，所以这次大可放心地好好活！”
夜蛾：“……”
他该庆幸的吗？
就算还能活着，估计也早晚会被这两个问题学生气死，杰的理想，悟被封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两个好好的孩子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夜蛾沉默了片刻，最后疲惫地开口道：“杰他……”
“停停停！”真人连忙打了个禁止的手势，“咱们别聊夏油杰了好吗。”
再聊他真的要圆不过去了。
夜蛾叹气，只好转移话题道：“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看到的那个未来里，我把咒骸的制作方法告诉了谁吗？”
他很好奇最后继承了他的遗志的人是谁，总不可能是咒术高层，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
“如果我说了，您能通融一下，让我带来的那个孩子进高专上学吗？”真人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道。
让他帮忙预知多少也是要收点报酬的吧。
夜蛾：“……”
已经学会趁火打劫了吗。
夜蛾揉了揉眉心，戳着羊毛毡的手紧紧攥着戳针。
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告诉了谁，但也不会轻易让陌生人入学高专。
于是说道：“你先说说看，你和外面那小子是什么关系？”高专对学生的要求比辅助监督要严很多，招揽前也会做详细的调查。
至于这个由咒灵带来的人类，怎么想怎么觉得也不会有多正常，可别又是一个杰就好……
“网友关系。”真人一脸认真道，在他心中，顺平确实是位刚奔现见面的，聊得很投机的网友。
夜蛾：“……”
“再深入一点，把你知道的有关你们的全部都告诉我。”
“全部吗？”真人有些为难，那可太多了。
……
半个小时后，夜蛾黑着脸道：“倒不至于这么详细……”
他并不想知道这两个家伙看过的哪部电影的主角正在和哪个人炒绯闻！
他叹气道：“总之，我会酌情考虑的。”
“谢谢校长！还有，您最后告诉的人是电吉他老头啦。”真人答道，那位术式极其非主流的摇滚校长乐岩寺。
乐岩寺吗……
夜蛾叹了口气：“果然是他啊。”
他的老朋友。
“最后他有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真人感慨道：“没有，咒骸的制作方式是您临死前留下的诅咒，当时只有乐岩寺先生在您身边，但他最后并没有选择告诉高层。”
“原来如此。”夜蛾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
“那个迂腐的老头居然也有重情义的时候吗？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五条悟有些惊讶，然后说道：“刚好过两天交流会老头会过来，到时候好好整整他。”
“交流会？”真人一愣，“什么交流会？！”
“京都和东京两所高专的姐妹校交流会啊，你不知道吗？”
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只是……”
真人擦了擦虚无的汗：“京都的人都会来吗？”包括一年级和二年级还有那个乐岩寺老头？
“没错。”
“那那那……那我怎么办，我需要出去躲几天吗？”真人紧张道。
他可不想被京都校长看到，到时候怕是没完没了了，他的安逸生活不能被打破！
五条悟无语道：“你在怕什么，高层又奈何不了你。”
“你以为我怕的是高层吗？我怕的是麻烦！麻烦！”
他怕的是高层里的内奸，怕的是羂索！
“没关系，夜蛾和京都那边的关系很不错，他会替你开脱的。”五条悟没心没肺道，似乎已经把自己会被封印，夜蛾会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夜蛾：“……”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死掉的情况下。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不久后会发生这种事情，校长也还会反对我对高层动手吗？”五条悟忽然正色地问道。
“……”
夜蛾闭上眼，小声道：“我从来没有反对过，只是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你我都清楚。”
咒术高层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也不是直接将其连根拔起便能彻底清除，这其中涉及到的因素太多，咒术界也更偏向安于现状，因此不会有人支持他们的。
他侧首看向真人：“你刚刚问我的问题，被诅咒的灵魂能否融入核中，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也有一定条件，融合的灵魂必须保留清晰的自主意识，且自愿进行融合。”
两者缺一不可。
“这个倒是好办，她是有自主意识的。”真人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需要等诅咒解除就可以了。
“现在可以让外面那个孩子进来了吗？”真人期待地指了指门口。
夜蛾看了眼局促地蹲在门外的男孩，“让他进来吧，你们出去，我会单独和他聊一聊。”
“好嘞！”真人推着五条悟离开夜蛾的工作室。
“真人先生。”见几人出来，顺平连忙站起身。
“嘘，别说话，先进去吧，里面的是校长，只要他同意你留下，那就没问题了。”真人拍了拍顺平的肩膀，凑到顺平耳边小声嘱咐道：
“我刚刚跟校长沟通过了，他会给你放点水的，而且校长最喜欢讲各种大道理，探讨人生的意义什么的，你稍微应付一下，回答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方向靠拢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便一把将顺平推了进去，顺便在他手中塞了个什么东西。
“好好表现，记得给校长留一个好印象！”
“嗯！”
虽然听不太懂真人先生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能看出来真人先生很期待他的通过，他不能辜负真人先生的期望。
顺平走进校长办公室，轻轻推开里面的屏风，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见正中央坐着一位被玩偶包围的严肃中年男人。
“您好。”顺平缓缓对着夜蛾鞠了一躬，他看不清对方墨镜后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一丝紧张。
夜蛾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孩，确实像悟说的那样，是个厉害的苗子，咒力是很庞大，但不纯，杂念过多，与其说是刚觉醒的咒术师，不如说是刚觉醒的诅咒师……
“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夜蛾缓缓开口道。
“您说。”
“你想成为咒术师？”
顺平点了点头，坚定道：“是的。”
“告诉我为什么。”
“哎？”
“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夜蛾沉声道，手中拿起一只小熊玩偶。
做决定，总要有个理由。
尤其是对于原本属于普通人类的人来说，成为咒术师意味着几乎摒弃了过去的生活，成为一个全新的存在。
顺平低下头，神色黯然道：“我想成为咒术师，是希望能开启新的生活，我不想在做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了，我想变强，保护所有弱小的存在。”
夜蛾眯起眼：“哪怕会死？”
“我不怕死。”顺平说道。
这世间，除了母亲，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如今又多了一个真人先生，只要能离他更近一点，他不畏惧死亡。
“可我听说，你应该还有一个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吧。”夜蛾边说边戳着小熊玩偶说道。
“是的……”顺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有考虑过她吗？”夜蛾一针见血道：“她很爱你，如果她不同意，你也执意选择留在这里吗？”
“……”
顺平沉默了，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只是……”
他认为，如果是母亲的话，应该是会支持他的。
他的母亲一向很开明，也尊重他的选择。他想，即便他说自己不想再继续上学，母亲应该也是会支持的。
“即使自己会死，独留她一人在世间孤苦，也无所谓吗？”夜蛾继续言语进攻道，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看得出这孩子确实犹豫了。
心善，看起来不是无可救药。
夜蛾语重心长道：“这条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旦踏入，便很难全身而退。”
就像七海那样，即便选择了短暂的逃离，最终也敌不过内心的挣扎，最后重新踏入其中。当一个人拥有过超乎常人的力量时，他就再也无法重新回归常人的生活了。
“我明白，真人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但是……总要追逐过才会知道，而且我不打算回头。”
顺平摊开手掌，手心放着一个小小的镀着金丝的幸运御守，上面写着“逢考必过。”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是刚刚真人先生给他的。
至少真人先生专门给他求来的机会，他不能浪费，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
真人吗……
夜蛾有些惊讶，咒灵居然也能理解身为咒术师后会有的想法吗？
“你和它，又是什么关系？”夜蛾忍不住问道。
“真人先生是我唯一的朋友。”顺平认真道。
“认识多久了。”
“两个多月……”顺平弱弱道。
“才两个月，你能看清它的为‘人’吗？”夜蛾问道。
“……”
“轻而易举的相信陌生“人”，然后来到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大放厥词说想要保护所有弱者，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真的是你内心最深处想要成为咒术师的目的吗？”
第037章 第 37 章
顺平攥紧了手中的御守, 仰起头直视着校长的眼睛，“我承认，我的私心只是为了真人先生罢了, 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才想留下。”
虽然这算不上真人先生口中文明和谐的内容……
但他早该想到的，什么帮助弱小, 终究抵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留在这里, 能天天见到真人先生而已。
“早说不就好了……”夜蛾叹气，从这孩子一进来的那一刻, 他便幻视了当初一年级时期的五条悟，那时他也曾问过对方一样的问题, 悟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DK悟：“哪来那么多意义不意义的，没有杰, 谁会待在这种破地方？”
夜蛾推了下墨镜, 看来他的预感不错，果然又是个问题学生。
他轻咳一声，“过段时间会有一个学生交流会, 如果你能协助一年级们一同取胜, 我会考虑一下。”
对于身份或咒力有一定问题的学生，他一向采取保守措施, 包括乙骨，也是一样的。
“意思是说, 只要我能在比赛上取胜, 就有留下来的机会了吗？”顺平喜出望外道。
夜蛾轻轻点头。
“谢谢校长!”顺平再次对他鞠了一躬。
“还有这个, 你拿着。”说完，夜蛾将一只兔子羊毛毡玩偶交给顺平。
"这是？"顺平不知所措地抱住兔子玩偶。
“一个半成品的咒骸, 已经嵌入过灵魂，你拿去交给真人，我猜它会想要的，去吧。”
“好的！”
顺平抱着兔子从容的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时，只有真人一只灵坐在树边，凶残地吞着长得和那只打了他一拳的咒骸一样的小熊软糖，见到顺平出来，真人有些惊讶：“这么快？你们都没聊点什么吗？”
他记得虎杖当时可是跟校长聊了很久的，还是说，只有主角才会和校长有话题的吗？
顺平咬唇，摇了摇头。
真人蹙眉：“所以他没有同意吗？”
顺平又摇了摇头。
“同意了，那你这么郁郁寡欢的做什么？”吓得他差点以为对方没被接纳呢，真人又往嘴里放了块糖。
“但是校长说，必须要在交流会拿到一定成绩后才可以。”顺平抬起怀里的兔子：“还有，这是校长让我交给你的。”
“咒骸？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要呢，居然直接给我了？”真人笑道，看起来夜蛾应该知道他要做什么实验了。
他接过兔子，拍了拍顺平的肩膀，“所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直接留下来，还是回家？”
“我要回家。”
顺平注视着远方，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妈妈应该很担心他吧。
而且校长说得很对，他确实需要询问母亲的意见。
只要母亲不同意，他便不会留在这里。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我很快的。”真人眼含微笑，意味深长道。
也别怪他无情，他可是很想顺路收集几个小人渣干的。
顺平纠结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用了，真人先生，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他还要登门向那几个人渣道谢的……
于是乎，各怀鬼胎的一人一灵在夜晚同时来到了里樱高中的教学楼。
……
晚上十一点，正值晚自习下课，绝大多数学生已经陆续归家，昏暗的走廊上，一道无人察觉的身影缓缓向前走去。
值班的保安拿着手电筒懒散地四周张望着，光束扫过真人的脸庞，映出一灰一蓝的眼睛。
突然，真人踩到了一个细小的发圈，圈子上两颗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在哪？”保安猛地转过身，厉声喊道。
四周却空无一人。
“见鬼了吗？”保安疑惑，他走到真人身旁，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小发圈。
“什么东西。”
他打量了一番，似乎记得这个发圈，好像是一年级一个挺有钱的学生送给一个小姑娘的，因为经常发出铃铛响声，保安对此也印象深刻。
“怎么掉在这？”
算了，反正也与他无关。
保安将发圈放到走廊尽头的废弃桌子上，自顾自地晃着手电筒重新巡逻起来。
真人瞟了一眼发圈，上面的诅咒很浓郁，是贪婪的味道，看起来不太好吃。他继续往前走，找寻着那股熟悉的恐惧与恶意。
那天他去宾馆见到顺平的时候，便将这几种味道记在了心里，如今，它们还在这里，说明他们还没有离开这所学校。
这么晚了，人渣们会在学校做什么呢？真人不禁思索起来。
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伴随着闷闷的雷声和恍如白昼的闪电。
“奇怪啊，今天没有雨的才对吧？”他可是特意看过天气预报的，一整天都该是晴天的才对。
啊不对，他看得是东京高专附近的天气预报，居然忘了这里是神奈川了。
雨这么大，也不知道顺平回家时有没有带伞，真人有些担心。
他顺着味道来到顶楼走廊尽头的厕所，这里是恶意最浓郁的地方。
男厕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身上浸湿了水，估计是赶着暴雨来的，冻得浑身打着哆嗦，看起来异常可怜，他不时观望着四周，似乎在为谁放风。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人无语道。
摆明了厕所里正在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身为无法被人类看到的存在，真人直接略过了放风的男孩，向里面走去。
厕所顶上的声控吊灯散发着昏暗弱弱的白光，勉强能视物，暴雨阻碍了他的听觉，耳边只有涮涮的响声。
他一间间爬上隔断向下张望，终于在最后一间，配合着通风口小窗映出的闪电亮光，见到了令他感到奇怪的一幕。
穿着校服的三个男生，两个女生，齐齐挤在最后一个隔间围成一团。
真人仔细地嗅了嗅，确认了这就是欺负过顺平的几人，气味很相投，几乎跟厕所融为一体了。
“所以你们在做什么呢？”真人好奇地扒在隔壁厕所间的隔断上，拖着腮从上往下望着他们。
厕所团建？还是在进行什么不知名的仪式？中间那个女生为什么蹲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
他很想问一句，但可惜他的声音，他的样貌，都没有办法被下面的几人发现。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是男厕所吧。
“说吧，翼纱同学，你打算怎么办？”本田向站在一旁举着手机拍照的女人问道，“雨下得这么大，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翼纱上下打量了一番蹲在马桶上的女孩，漫不经心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只要她身败名裂。”
翔太还从来没有送过自己东西，却偏偏给她送了昂贵的发圈，凭什么？！
翼纱越想越嫉妒，终于在今天找到时机让这三个狗腿子将人带来，这次她别想好好的离开。
“那我们就开始喽。”几人露出猥琐的嘴脸。
最急切的本田同学直接脱掉了上衣，可惜裤子还没来得及拔，便突然感受到一阵凉意，诡异的触感顺着他的啤酒肚缓缓向上，划过脖颈，最后死死扼住他的下巴。
他被激起一身冷汗，头皮发麻，这时一道戏谑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那可不行，你们还没问我的意见呢。”
“谁？谁在这？”本田颤抖着身子，胡乱地抓起来。他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对哦，忘记他们看不到我了。”真人有些失望。
那怎么行？
看不到他，惊吓会少很多啊。
于是真人从背后伸出四双手，依次拂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无为转变——
在几人眼中，瞬间的晕眩后，一道畸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本田同学身后，遍布满身的缝合线和晃动的诡异扭曲肢体。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东西！滚开，滚开！”
“鬼！有鬼！”
厕所隔间瞬间乱作一团，唯独蹲在马桶盖上的女孩没有动静，她睡着了，因此真人没有选择改造她的大脑，血腥的一幕，还是不要让无辜人看到为好。
“真吵。”
真人恢复人形，手指缕过头发，感慨道：“不过恐惧倒是够了，人类还是最容易在这种时候产生恐惧的心理。”
他抱住双手，依靠在墙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吓到丑态百出的几人。
三个男人加一个女人，纷纷拥挤着试图打开厕所隔间的大门逃跑，却不知大门早就被真人从外面拿拖把堵了。
“知道吗，你们几个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篓筐里的螃蟹。”谁也不让谁，都争先恐后地试图踩在他人身上逃离困境，最后的结局就是谁也逃不掉。
真人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意，“我好像有点体会到这种乐趣了。”
这种站在高处看着弱者倒在自己脚边无力挣扎的感觉，真的很爽，难怪他们这么喜欢。
听到调侃的声音，厕所里的众人这才注意到刚刚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出现的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你是谁？装神弄鬼吓唬谁呢！”几人瞬间回了些胆子，开口骂道。
“吓唬你们？我还没这么无聊。”真人舔了下大拇指，笑着说道：“我只是想让你们互换位置感受一下被你们伤害过的人的感受罢了。”
“有病。”佐山呸了一口，抽出烟盒试图掏根烟压压惊，却不想下一秒便被对方的一个横扫踹翻在地。
真人用胳膊套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嘴硬吗？
"你到底是谁？"脖子被嘞得生疼的佐山痛苦地喊道，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他居然丝毫挣脱不开。
真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道：“你们有想过这一天吗？想到有一天处在这个位置的人会是你吗？”
佐山也同样没有回答真人的问题，而是大喊道：“这样吧，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什么，我都有！只要你放开我！”
“真的？”真人瞬间收回了手，将人放了下去。
“那先给我来一百万看看。”
“一百万？”刚喘了口气的佐山大惊。
他上哪找一百万？！
“连一百万都没有吗？”真人有些失望，重新将人拽了起来，“没钱还打脸充胖子，换做我的老板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钱打过来了。”
“你的老板是谁？是谁派来的？”佐山不信会有人专门花一百万□□来打他们，“就算有人雇你，但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无冤无仇这个词用得好。"真人站起身，目光流转在几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踱步道：“那我家顺平又和你们有什么仇呢？你们欺负人的时候，有问过他和你们有什么仇吗？”
“顺平？吉野顺平？是他让你来的？”佐山冷笑，那家伙，居然还留着一手大的，他们当初就该把人往死里打才对。
“不是他让我来的，但我依然想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而且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似乎很不服的样子。”真人双臂环抱着膝盖缓缓蹲下身子，和跪在地上的佐山同学保持平行。
“我就是不服。”佐山呸了一声，那个懦夫还不是要靠别人来帮他！如果是他先找到的这个人……如果他有钱，那跪在这儿的绝对不是他！
虽然如此，佐山咽了下口水，心中却说不出的害怕，他想知道吉野顺平究竟是从哪找来的面前这家伙，看着真的不像人类，根本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还有刚刚那个怪物又到哪去了……
真人似乎真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眨了眨眼，正色道：
“不服没关系，我会让你服的。”
说完，他啪的一声将手拍在佐山同学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我问你，那些烟头是你烫的吗？”
“什么烟头？”佐山装傻道。
“别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那些烟头是你烫的吗？”真人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佐山嗤笑一声：“行行行，就算是我烫的又能怎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大不了也拿烟头往他脸上烫，反正他在这儿有权有势，倒是吉野顺平那小子以后别想在这一片混了！他一定会狠狠地
"啊！"
话还没说完，佐山右半边被真人拍过的脸便膨胀出几个大包，仿佛长了肿瘤一般，层层叠叠的水泡相继出现，破裂，流出不明的黄褐色液体。
“你做了什么！！”
见到这一幕，旁边几人惊恐地后退，可惜狭窄的厕所间里没有丝毫退路。
魔鬼，绝对的魔鬼！
"急什么，下一个就是你们。"
在厕所几人接近崩溃的神色下，真人将手压在佐山的胸口，看着这个人类痛苦挣扎的表情，真人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某种酝酿了很久的东西突然破壳而出。
让我看看，改造人类的极限在哪。
“再见了，愚昧的人类。”真人抬起手，刚想要操纵无为转变，突然一道震惊迟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真人先生？”
“？”
那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不可思议，甚至带了一丝颤抖。
闻声，真人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只见顺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狼狈地出现在男厕门口，呆呆地望着真人。
“是顺平啊。”真人平静道。
第038章 第 38 章
“真人先生？”
这是在做什么？
真人有些遗憾, 他想要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做呢，可惜了。
他央央从佐山身上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要直接回家的吗, 自己还是专门挑了他最不可能来的时间才来教训这帮人的。
“我只是来找人的。”顺平身体僵硬地看着厕所里发生的一幕，心中止不住的翻滚。这是在做什么？
真人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佐山同学变成这样，是真人先生的杰作吗？
他缓缓走进去, 收起地上散落的杂物，来到真人面前。
“你不该来这的。”真人说道, 对于这些社会败类，他更希望能用咒灵的方式解决他们, 就想咒术师对待咒灵那样，不留余地。
真人不得不承认, 这样做会让他感到快乐, 看着人类痛苦的表情时，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让他忍不住想要犯下更多的罪行。
“是真人先生杀了他吗？”顺平逐渐恢复平静, 艰涩地问道。
真人笑道：“怎么可能啊, 这家伙生命力很顽强的，你看, 不是还在动吗？”
他拍了拍佐山的脸，然后狠狠踢了他一脚, 佐山吃痛地动了动, 撞在木板上, 连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也跟着摇晃起来。
忽明忽暗间，顺平注意到了一旁还站着的几个人。
“本田同学, 西村同学？”顺平看清了他们的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
“吉野，吉野同学！”
见到把他们搞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两人慌忙跑到顺平身边，抱住他的腿，鼻涕纵横道：“吉野同学，我们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让他杀我，求你了，这里只有你能救我们！求你了！”
顺平神情恍惚地望着匍匐在脚边的两个霸凌者，睫毛低垂，不言一语。
“你愣着做什么，快啊，快让他住手，我还不想死！”
西村此时精神已经快要崩溃，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同伴莫名其妙地出事，而他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只有曾经被他欺负的对象，他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却又有一丝期待。
“吉野同学，你救救我，以后我做你的跟班，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教训伊藤翔太那个伪君子，我还可以帮你给老师作辩护，你答应我好不好！”说着说着，对方忍不住哭了出来。
居然哭了吗？
顺平神色一颤，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想起上周他们不知从哪得知了自己父亲的事情，拿来刺激他时，自己也忍不住哭了，那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出来。
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你哭得也太难看了，只会让人更想踩你一脚。】
“只要你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西村不住地磕头。
顺平却依然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道，“哭得太难看了。”
“什么”西村愣住了。
顺平抬起头，眼中是罕见的冷漠，一字一句道：“我说，你哭得太难看了。”
“不，不是这样的。”西村摇着头，他知道吉野顺平这话是什么意思。
“砰！”
西村被一只运动鞋踩着脸踹翻在地，左脸紧紧压在肮脏潮湿的厕所地板上，鼻涕顺着嘴角流进口中。
“你……”西村还想抢救一下，他转动眼珠，艰难地盯着踩着他的吉野顺平，含糊不清道：“不要忘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也是说话不算数……”
顺平：“……”
他给这几人讲过的大道理太多了，当时说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你们是你们，而我则会帮助每一个哭泣的人类。”
原来自己说过的话他们是听到了的，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采纳呢？
或许根本没把他当人看吧。
“那你们呢？你们也算是人类吗？”顺平像那时他们踩着自己时那样，在西村脸上狠狠碾了几下，腿上逐渐用力。
西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也跟着一阵疼痛。
……
“毁成这样，以后怕是没法见人了吧。”
真人压抑不住地笑起来，他转过头，意外地眯起眼睛对顺平说道：“真稀奇，我还以为你会害怕这样的我呢。”
结果居然是替他一块摆平这些人吗？
“真的不觉得可怕吗？”
顺平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应当道：“因为这样才是最真实的真人先生吧。”
即便他们曾经是人类。
真人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也对，从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邪恶才是本质。”
这具身体作为唯一能够理解灵魂的存在，人类或是咒灵，对他而言确实没有什么区别，灵魂的情绪代谢出诅咒，诅咒滋生咒灵，而咒灵诞生的那一刻便也拥有了灵魂，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这段时间，他也变相的理解了漏壶的那句话——咒灵才是真正的人类。
“我不这么认为。”顺平侧过头，发出质疑道：“我觉得真人先生心中是有善的。”
而且是比人类的善还要纯粹的善，不然也不会选择来帮助他，甚至为了给他出气，冒着有可能被咒术师祓除的风险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真人不满道。
“姑且算是夸吧……”
真人思索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难过道：“可是这个夸奖我不太喜欢。”
顺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那我以后换一个，真人先生更喜欢我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存在吗？”
或许咒灵的想法确实会和人类不太一样，看来他以后需要多研究一下咒灵的喜好了。
“哈哈，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剩下几人要怎么处理？”
真人指着还倒蹲在一旁的本田和翼纱，忍不住露出一个难以言喻地微笑："放过是不可能的，你说是先毁哪里呢？"
“他们……”
顺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真人先生伸出手指，用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的方式确定了接下来的倒霉蛋本田同学。
“很好，就是你了，要怪就怪自己的运气不好吧。”真人收回手指，缓缓向本田同学走去。
相继见到两个同学死于非命，本田几乎已经绝望，他慌张地将翼纱挡在身前，"等等，和我无关……这件事和我无关的！都是她让我做的！"
“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追的我！”翼纱尖叫道。
本田直接上手扇了一巴掌：“闭嘴！”
真人静静地看着两人狗咬狗，最后嘲讽道：“所以连裤子也是她强迫你脱的吗？管不住下半身也要管住手吧。”
他如同看猎物般看着手无束鸡之力的普通人类，操纵着无为转变的手马上就要触摸过去。
它等这一天可是太久……太久了。
“等等。”顺平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虽然……
虽然他并不希望真人先生压抑本性，就像他了解人类的恶一样，汹涌的情绪是不可控的，只是……
他总觉得面前的真人先生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顺平不安地看着真人先生将手放在半裸着身子的本田同学的胳膊上，伴随着雷声的短暂耳鸣，一道血红模糊了他的视线。
鲜血溅在真人先生脸上，被毫不在意地蹭掉，就着窗外的闪电，顺平看清了映在他眼尾嗜血的兴奋。
惨叫声直接吓晕了一旁的翼纱同学，她缓缓倒下，砰的一声撞在厕所门上，真人闻声冷漠地望去，右手幻化做锋利的镰刀试图揽过对方的脖子。
不应该是这样！
顺平俯冲过去。
现在真人先生所作的一切，真的是他的本意吗？
“住手！”
就在镰刀即将勾起翼纱同学脖子的瞬间，顺平大喊着从后面紧紧环住了真人的腰，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清醒一点！真人先生！”
身后温热的气息和声音终于让真人回过了神，笑容也僵在嘴角。
“顺平？你怎么在这……”
真人缓缓转过头，有些恍惚，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抬起手试图摸一摸小孩的头，却突然愣在原地，他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血迹，这也让他终于想起了刚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好像，做的太过了……
不是来教训这几个家伙的吗……
可他刚刚差点杀了那两个人，还是用咒灵的方式。
“真人先生，你……”顺平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紧张地望着他。
“唔！”
真人慌张地捂着嘴，跑到其中一个隔间的马桶上狂吐起来。
身为咒灵，他其实并没有吃东西的必要，但为了应付时刻想要杀戮的冲动，他总是需要靠吃东西缓解，食物们无法被消化，也只是兜在“肚子”里，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用咒力消散掉。
于是，顺平就这样一脸复杂地看着真人先生趴在马桶圈上吐着整颗整颗五颜六色的小熊软糖，默默帮他顺着背。
“我都做了什么……”真人捂着嘴喃喃道，恐惧和恶心控制不住地凝聚成眼泪从眼眶滴落。
他刚刚竟然是在享受施虐的快乐。
可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太高兴了，因为拼命压制了太久的“本性”第一次得到认同，第一次有了共鸣，所以激动到了失控。
原来他真的，只是咒灵吗？
他控制不住本性，就算装得再平易近人，也改不了这一点。
“抱歉，或许我今天不该来的……”真人蹲在地上，懊悔地将脑袋埋在马桶圈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现在不仅和顺平打了个正着，还被看到了这么不堪的一幕。
“你只是想替我出气罢了，真人先生。”顺平抿着嘴角，轻声安慰道，生怕惊扰了自责中的咒灵。
真人先生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不是吗？
真人先生只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他有必要帮真人先生摆脱自责，帮他善后。
“可是……”真人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顺平打断。
顺平将手指压在真人唇边，喑哑道：“没有可是，真人先生。”
他抬手帮真人蹭掉眼角残余的眼泪，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视线转向身后已经昏倒的几人前，让真人盯着自己创下的杰作，然后漫不经心道：
“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他们只会越来越放肆，或许今天还会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因此堕入黑暗。”
顺平看向旁边安静睡着的女孩，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你看，你救了她，以后她会有更美好的未来，相比于那几个人渣，她的未来更重要。”
“所以，真人先生，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第039章 第 39 章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即便是面对自己这样的杀人狂也无所谓吗？
顺平点了点头。
真人微微一愣, 这……好像确实很符合吉野顺平的人设，原著里他似乎也根本不怕这些来着。
他差点忘了，吉野顺平也是个非典型的正常人类。
“而且我觉得真人先生这个样子很酷, 如果能再理智一点会更好。”
“噗嗤！”
真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低声道：
“可是我好像控制不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好像确实是快要控制不住了, 在高专的时候还能迫于五条悟或是其他咒术师的压力收起内心，但是一旦离开高专, 好像无论怎样他都能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心神不宁的存在。
然后引得他不得不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
"或者换句话说, 真人先生，你今天出现在这里, 应该也是有别的目的吧，现在达成了吗？"顺平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知道在真人先生眼中自己并没有多么特别, 或许和高专的其他的学生一样, 只是一个学生罢了，所以他并不奢望对方真的只是为了替他出气才来到这里的。
“我……”
真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今天来这, 似乎真的抱有想要得到足够的恐惧罢了, 然后顺便帮这孩子出出气。
他叹了口气，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无奈道：“好吧，我承认, 自己只是想提升实力, 尽可能让自己活下去而已, 而且我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他看向手中中沾满的鲜血，再次控制不住的红了双眼。
他真的只是想活下去, 他太弱了，夏油杰，羂索，甚至是五条悟，都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虽然表面装得很不在意，但他仍然不想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可身为咒灵的他注定只能靠牺牲人类来获得晋升，这一点无法改变。
“哈哈，或许自私自利才是咒灵的本质吧。”真人自嘲道，他也不过是打着为这孩子出气的理由在肆意杀人罢了。
顺平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拉上了厕所的大门，轻声道：“我明白，所以我会帮你保密的，真人先生。”
“保密……”真人微微一愣，保密是什么意思？
顺平缓缓走到几乎已经血肉模糊的几人面前，蹲下身子小声道：“他们都是普通人类，真人先生不是说了，咒术师的职责是保护普通人类，祓除咒灵吗？”
“祓除咒灵……”
真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忘记除了自己，还有高专这个难关了……
如果说之前那两个诅咒师是罪有应得，高专没有追责什么，那今天这几个人呢，他会被当做故意伤人吧，虽然他确实是在故意伤人。
顺平庆幸道：“好在他们还没死”这样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你说的保密，该不会是要包庇我这只作恶的咒灵吧？”真人眯起眼。
“没错。”
顺平点头，背对着真人，拿起角落里的拖把熟练地清扫起地上的血渍，试图抹除掉这里发生过惨案的痕迹。
真人靠在马桶旁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在窥探到咒灵的罪行后，还敢直接背对着行凶者吗？
真不愧是吉野顺平。
和原著中一样，对“真人”完全没有防备，可他有没有想过，如果“真人”真的是只杀人如麻的咒灵呢？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你灭口吗？”真人突然开口道。
顺平：“……”
他没有说话，依旧自顾自地拖着地。
真人冷冷道：“你一个还没有正式成为高专学生的小术师，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保密？你觉得我需要你来替我保什么密吗？”
他站起身，收拾好刚刚狼狈的姿态，用残杀那几人时的戏谑语调威胁道：“顺平，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顺平对此没有丝毫波动，停下拖地的手，叹了口气：“不知道我现在像什么，但我知道真人先生现在像什么。”
真人：“……”
顺平将拖把放进水池，拧开水龙头，伴随着哗哗地水声平静道：
“像一个想要自己揽过所有责任，将身为同谋的我排除在外，并试图通过恐吓的方式赶退我，然后自己一只灵独自回高专面对咒术师们的质问处罚，搞不好还会被祓除，对吗？”
真人：“……”
彻底哑然。
这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见真人先生一句话不说，顺平笑道：“是被我说中了吗？”
真人双手环抱：“切……”
他尴尬地转过头，不再看顺平。
正常人见到可怕的咒灵不应该直接被吓到腿软吗？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真人闭眼咬牙道，他怎么就摊上个这么精明的祖宗！
顺平重新涮起拖把，忍不住提醒道："真人先生，下次再想吓人，还是多磨练一下演技吧……真的很差。"
“……”
再次哽咽。
真人盘腿坐到地上，一手撑着脑袋，懊恼道：“所以我的演技到底差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我改还不行吗……”
这样搞得好像他身边所有人都会读心术一样，岂不是自己的谎言早就被他们识破了。
让真人意外的是，顺平居然真的认真分析了起来：
“其实，是气质上散发出来的。”
顺平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脸：“比如，虽然真人先生放狠话的样子很可怕，但几乎任谁都能看出那副好像卓野奈小姐一样的假面，很假。”
卓野奈，是他们两个一同讨论过的一部电影中的女主角，她为了在战乱纷争的环境中生存，不得不戴上一副铁制面具，将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掩盖起来，却依然能从举手投足间看出那副高贵典雅的气质。
真人先生亦然，甚至有过之无不及，那种时有时无的单纯气息，即便隔着网线也能感受出来。
“居然是这样吗？”真人无奈，“可是卓野奈小姐的下场并不怎么好啊。”因为电影最后，她还是被人发现了真实的样貌，结果可想而知。
“可这不是她的错。”顺平平静道："是那个时代的错，战乱之下，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也是。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这一点不是他们能改变的。”真人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喃喃道。
这么看，他确实需要去买一些表演技巧之类的书回来了，毕竟演技这种东西在未来走剧情的时候估计还要用到，总是这样被人识破太搞他的心态了。
“所以，真人先生大可不用防备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顺平蹲到真人面前，真挚地说道。
“我这边？”真人挑眉，直起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惑道：“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净说些胡话呢？”
“真人先生，我是认真的！”顺平懊恼地拽开他的手。
“认真？”真人被气笑了，“你是想说自己想要站在咒灵这边吗？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有考虑过我让你来高专的目的吗？”
顺平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能看到咒灵的缘故吧，又或者真人先生觉得我在普通学校一定会受欺负，所以才想让我留在高专开启新的生活。”
“都不是！是因为你本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真人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在咒术上的天赋很高，而且目前还不知道上限在哪，搞不好你将来会是咒术界的又一个天才，所以我才想让你留下！让你提前接触这一切，以至于……”
以至于不会再被这个世界的真人蒙骗，最后重蹈覆辙……
最后这句话，真人没办法说出口。
他不确定这个世界的真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他害怕，害怕万一他们又遇到了，万一“真人”又将他变成了那个样子，他或许会自责一辈子。
这不只是原本那个真人的孽缘，也是他的孽缘，他不能坐视不管，他需要替原本的真人赎这个罪，这是他占用了这具身体的代价。
顺平神色平淡，了然轻笑一声：“真人先生对我的期待太高了点吧，天才，这是我能得到的称谓吗……”
他向来都是被老师同学们称作蠢货的。
“当然能！”真人捧起顺平的脸，信誓旦旦道：“别不信，你会很厉害的。”
顺平不止能召唤式神，甚至刚获得术式就能和吃了宿傩手指的虎杖打得有来有回，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顶多就是死得太早了，如果他真的能活到进高专，再学习那么一段时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言，顺平怔然。
原来真人先生对自己的期望这么高的吗？
“所以！”真人放下手，侃侃道：“如果你试图为了一只咒灵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靠想要替我隐瞒什么来给自己留下会被人下绊子的把柄，那我宁愿你一辈子只是个普通人，高专不欢迎你。”
“可这么做不公平！”顺平强调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分担罢了，况且这几个人和我的关系要比真人先生更深，他们若是有心调查，早晚会查到我身上的。”
“好吧，你如果执意这么搞……”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理是讲不通了，他笑道，“那么，我就只能“毁尸灭迹”了。”
这样就不需要这孩子替他保什么密了吧。
顺平一愣：“毁尸灭迹……”
“是啊，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搀合进来，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彻底毁尸灭迹才是抹除嫌疑的最有效的方式吗？而且你刚刚不是也在清理现场吗？”他指了指还在冲水的拖把。
“是这样没错……”顺平回头，质疑道：“但是，真的能瞒过咒术师吗？”
真人笑道：“怎么不能？咱们深夜出现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厕所里也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只要抹除咒力残秽，谁知道咱们做了什么。”
说完，真人抬起手，将这间厕所刚刚被他搞过一通的所有人类变小放进口袋里，然后抹除掉这里的一切，连一丝残留的咒力都没有，包括血迹跟着也消失了。
“三个。”
独留下了那两个女生。
“我把他们丢出去扔掉，这是你逼我的。”真人抱怨道。
顺平：“……”
居然还可以这样的吗？
真人看向一旁的两个女生，询问道：“她们两个怎么办？”
这两个人他不了解，所以他将这次的决定权交给顺平。
顺平思索片刻，反锁上厕所大门，确保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然后严肃道：“真人先生，你有办法让她们忘记今天发生的事吗？”
“只是忘记？”真人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建议需要锁门呢。”
顺平从门缝往外张望着，紧张地压低声音道：“当然，我们是在清理现场，必须要做的隐蔽一些，万一被外面的人发现了就不好办了。”
搞不好他们都会被抓住。
“等等。”真人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来的时候，有在外面看到一个男孩吗？就站在门口放风的那个。”
顺平仍旧张望着门外，头也不回道：“看到了，但是被我拿瓶子暂时敲晕了。”
“这么暴力的吗？”
顺平：“……”
“真人先生是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顺平回头道，不过他似乎察觉到，真人先生现在的情绪好了不少。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顺平问道。
“说。”
“他们是怎么看到真人先生的？不是说过，除了咒术师外，普通人类是看不到你们的吗？”
就连自己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了真人先生的。
“噢，这个啊，是因为我的术式。”
“术式？”
“没错。”真人将双手放在晕倒的翼纱同学的太阳穴上，然后发动了无为转变。
“如你所见，我的术式可以通过改变人类的灵魂间接改造肉体，其中也包括大脑。”
片刻后，真人将人丢下，抽出一节卫生纸擦了擦手：“我改变了她的额叶和海马体，暂时让她忘记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只会觉得自己下课后便睡了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
至于另外几个人，权当做离家出走失踪了吧。
“好神奇，所以真人先生也是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看到你的吗？”顺平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被改变的翼纱，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没错。”真人大方承认道：“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然后给他们添加我自己捏造出来的术式。”
“我也可以吗？”顺平指了指自己。
“当然可以。”
“这样吗……”顺平有些失望，甚至有些嫉妒这几人轻而易举的便见到了真人先生。
不过，还是自己争取出来的更有意义，顺平自我安慰道。
“谢谢你们。”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
第040章 第 40 章
顺平转过头, 只见那个蹲坐马桶上的女孩正幽幽地望着他。
“你是……”
他感觉这女孩看着有些眼熟，应该和他是一个年级的。
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我记得你。”她声音沙哑道：“那天是你提醒了我不要和伊藤同学过多接触，抱歉, 我当时说的话太过分了，你是对的。”伊藤学长确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很虚伪, 恶心。
“原来是你啊……”顺平苦笑，真有缘。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都看到了什么？”真人走上前质问道。
可女孩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真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有反应，居然是个普通人类。
顺平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将女孩掉落的外套披给她，疑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吧, 为什么你刚刚要说‘你们’。”
女孩裹紧了外套, 小声道：“抱歉，其实我一开始就是醒着的……”
“一直醒着？！”顺平瞳孔一颤。
这么说的话，他们刚刚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被她看到了？
女孩点了点头, 牵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我没有真的喝掉他们给我的饮料, 刚刚也是在装晕。”
所以她看到了所有一切，在她已经接受这件事后, 平静地等待着被他们欺凌时，几人突然发疯, 自言自语, 又看着这个曾和她搭过话的男孩走进来, 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然后锁上门开始清理现场。
“所以我猜, 这里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她看向顺平身旁的位置，那里应该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
于是激动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什么神秘的超能力者吗？”
她强忍住眼泪，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吉野同学。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祈求有人能来拯救她，今天终于实现了，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那些人死有余辜。
顺平：“……”
“怎么办，真人先生。”
真人抬起手，小声问道：“需要我现在就消除她的记忆吗？”这女孩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顺平点头，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关于咒术界的事情，
“你们是在聊天吗？”女孩期待地问道：“我竟然没发现我的身边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存在，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也想当超能力者。”她不想平庸一辈子。
顺平叹气：“我们都是普通人罢了，哪有什么超能力。”
“可是，那他们又该怎么解释呢？”女孩指着一旁的残骸道。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真人走到女孩身前，轻点她的额头，一道困意袭来，女孩沉沉睡去。
“接下来怎么办，真人先生。”
“打扫现场吧，最好做到原封不动的还原。”
……
盘星教。
夏油杰从高专回来后，便直接去到会议室，召集来所有成员。
他宣布道：“十二月二十四日，新宿行动。”
“十二月？”米格尔双手环抱问道：“为什么要怎么等这么晚，我们现在就去不行吗？”
“就是啊，十二月会不会太冷了。”光着膀子的拉鲁怂了怂肩。
“抱歉了，家人，或许因为平安夜比较特殊吧。”夏油杰喃喃道，那是他认识悟后一同度过的第一个节日。
“而且，他也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被反复打开了不知多少回的信件。
“这个……不是前两天那只咒灵送来的信吗？”真奈美惊讶，随即小声悄悄地问道：“夏油大人有查到他的身份吗？”
“还没有，我确定不了。”夏油杰摇了摇头，一脸复杂地看着手中的信。
这是前天晚上，盘星教总部遭到袭击时，一只散发着他的咒力气息，却不受他操控的黄蜂咒灵留下的信。
咒灵留下信封和一只盒子后便直接爆炸消散在原地，连追查来历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可见操纵咒灵的人有多警惕……
第一次面临这样诡异的情况，为了不多生事端，他用咒力创造结界将整个盘星教护了起来，外人一律不许入内。
后来他打开了那封信，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
【致夏油杰：平安夜当天，百鬼夜行。——夏油杰书】
他冷笑一声。
“夏油杰写给夏油杰的信……”
真荒谬。
他有想过这会是谁的恶作剧，但信纸上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咒力残秽却让他摇摆不定。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另一个他？对方是从哪来的，又打算做什么，他完全不得而知。
直到打开那个被一同送来的小盒子时，他才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存在。
因为盒子里装的，是一颗咒灵球——只有他的咒灵操术才能凝聚成的咒灵球……
于是那天晚上，夏油杰一夜未眠。
接下来的两天，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景，偶尔拿出那封信看一眼，偶尔抚摸床头的那堵人墙一下。
他有些迷茫了。
一直到今早，夏油杰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吞下咒灵球，也变相地告诉了背后那个“夏油杰”，自己采纳了他的建议。
咒灵球是毛豆生奶油味道的。
悟最喜欢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到悟了，于是不假思索地启程向高专进发，面对一众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咒术师们，他大放了一番厥词，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高专。
悟没有拦他，只是冰冷地质问他有没有杀害过高专的人。
夏油杰苦笑，杀害高专的人，怎么可能。
原来在悟眼中，他就是这样嗜杀成性的存在吗……
“夏油大人，外面有人来拜访。”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一位普通人类教徒汇报道。
夏油杰皱眉，冷漠道：“赶走就好，今天盘星教不接待任何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搭理猴子。
“好，好的……”教徒缓缓退去。
教外，普通人教徒一脸歉意地对五条悟鞠躬道：“抱歉，我们大人今天确实不会接待任何人，您还是请回吧。”
“这样吗……”
五条悟抬手触摸了一下隔绝着他和那名人类信徒的咒力结界，有些失望地说道。
真不近人情，他可是放下了面子专门跑过来一趟的。
真可惜，看来今天来得不及时啊……
虽然这种程度的结界抬抬手指就能破开，不过……
既然他今天不想人，那自己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五条悟拜别了那位信徒，转头向神奈川走去，他倒要看看，那只偷偷跑掉的咒灵又去干什么了。
……
"同学，同学？"
“嗯？”
里樱高中的走廊上，保安摇晃着一个女孩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没回家吗？”他今天一大早来巡逻，就见这女孩躺在地上，“现在入秋了，躺地上多凉啊。”
“我……”女孩揉了揉脑袋：“我怎么在这。”她只记得自己昨天学习得太晚，直接在晚自习教室睡着了。
“不清楚，是不是生病晕倒了，要不给你家长打个电话吧。”保安将一个带着小铃铛的发圈交给她，“这东西是我昨晚巡逻的时候捡到的，是你的吧。”
女孩迟疑地接过发圈，“这个，是我的吗？我不记得有这种东西，应该是别人掉的，您还是拿回去吧。”女孩将发圈递还给保安。
“哦，好吧……”
她站起身向教室走去，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传言。
“听说了吗？翼纱同学好像疯了，早上一直在教室里说胡话，什么怪物之类的，刚被老师打电话送去医院了……”
“今天咱们学校那三个刺头也没有来，老师已经联系他们家长报警了。”
“这么严重？可是昨天吉野同学也没来，老师都没有管啊。”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女孩围上去八卦起来。
“据说本田他们几个逃课去网吧通宵，然后人莫名被人打了，甚至有两个还毁容了，有人看到他们昨天是和翼纱同学一起离开的，该不会是……”
“管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走了更好，至少不会再欺负咱们了。”一个后脑勺鼓着大包的瘦小男孩笑着说道。
他才不想管这些，他只知道昨天吉野同学不在，自己又变回了被那几人欺凌的对象，如今那几个人也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
刚说完，男孩便被身后人狠狠推了一把，“滚！你挡着我的路了，小子！”
“你们……”
几个凶神恶煞的高年级男生拍了拍他的脸，小声道：“我记得你家是开便利店的，应该挺有钱的吧……”
……
“霸凌不会消失，只是换个人，换种方式继续存在罢了。”
校园外，真人和顺平并排走在回顺平家的路上。
“所以，真的无法改变吗？”顺平问道。
真人先生消除了那两个女孩和门口那个男孩的记忆，并且伪造了他们的出行轨迹，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了。
估计不会被调查到。
真人思考道：“也不一定改变不了，但这就要看你够不够硬气，敢不敢做出反抗了。”
“可是如果反抗也没有用呢？”
“这……”
真人确实不太懂这些，反正他上辈子面对这种事做出过的反抗，就是打零工赚钱报了跆拳道班，一步步打成黑带后，约架狠狠揍了那群人一顿，甚至几乎把人打到半残。
最后的下场就是自己被勒令退学，原本已经确定能被保送过去的一流大学也跟着黄了，所以上辈子只能独自到东京打工闯荡。
现在想想真有点后悔，为了几个人渣毁掉自己的前程。
真人道：“我觉得，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个环境吧，休学，转学，调整，或者干什么都好，只要远离了原来的环境，怎么样都好。”
怎么样都好吗？
顺平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小楼，“我到家了。”
“这里就是你家吗？”真人望着后面若隐若现的海岸：“居然是海景楼，平时风景很美吧。”
“还好，只是我平时不怎么打开窗帘，也不会看外面的景色。”
顺平走上台阶，拿出钥匙打开门，刚把手放在门吧上，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真人歪头问道。
顺平回头，“真人先生，如果我的母亲不同意我转学的话……那就抱歉了。”
他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的。
“嗯？”真人一愣，随即释然道：“这有什么的，当然是家人最重要了，大不了你继续留在这所学校，我也可以偶尔过来教你术式的。”
“谢谢。”顺平由衷道。
“跟我客气什么……”
说完，顺平打开了家门，在玄关换掉鞋后，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她今天应该是在家的才对。
“你家还挺漂亮的。”真人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番，布局和动漫里的一样，连餐桌也和印象中的一样，他忍不住抽出椅子坐了上去。
“呼！”真人在椅子上瘫成一滩。
这就是主角的感受吗……
“这个椅子，是虎杖未来会坐的那只椅子。”他居然提前坐到了，不过这种莫名的胜负欲是从哪来的……
“虎杖是谁？”
“噢，是一个和你的兴趣爱好很相似的男孩，大概比你小一岁，现在应该还在上初中。”
“他也是真人先生的学生吗？”
"暂时还不是，但我早晚要把他拐进高专，让你们做同学。"真人憧憬道，等虎杖几人都来了，他大概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哈哈，真人先生似乎很喜欢把人拐进高专。"顺平忍不住问道："那虎杖也是真人先生的网友吗？"
“不是，我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准确说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这样啊……”顺平笑道。
“不过呢，”真人晃着椅子：“你大可放心，你们到时候肯定会聊得来的，我猜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真的吗，说得我有点想早些见到他了。”顺平期待道，不知道连真人先生都说好的人会是什么样。
“顺平？”
卧室门打开，顺平妈妈穿着睡衣点着烟出来。
“妈妈。”顺平一脸阴郁地看向她手中燃着的烟。
“抱歉抱歉，我马上熄灭。”吉野凪碾掉了烟头。
“这不是熄灭的问题，您不是说要戒烟的吗？”顺平质问道，“这关乎的是身体健康，您答应过我的。”
“我尽量，倒是你，半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知道刚刚我在卧室里听到你的声音有多惊讶吗？”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琳琅满目的菜，“刚好你回来了，我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新的菜品，想吃些什么？”
“半个月？”真人疑惑道：“你去哪了？为什么半个月没有回家？”
“没什么，就是去学校住了而已。”顺平小声回应。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吉野凪在厨房问道，她探出头：“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不是。”
“好吧，那你要不要再尝试一下我最新研制的大葱炒大葱，我觉得上次的味道太单调了，所以改进了一下，保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妈妈。”顺平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嗯？”吉野凪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顺平。
“您就不打算问问我，为什么会在上课时间回来吗？”
“……”
沉默片刻，吉野凪轻声笑道：“想回来当然就回来啊，也没有人规定不能在上学时间回来吧。”
“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再去学校了，可以吗……”顺平低下头，焦虑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为什么不可以。”
“嗯？”顺平猛地抬起头，“真的吗？！”
“当然。”吉野凪平静地拿起她的菜，微笑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吃些什么了吗？”
顺平愣愣地望着她，最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低声道：“拿您最拿手的就好。”
“好啊，那就做我的改良版大葱炒大葱了，前提声明，这次必须吃完，一点都不准剩。"
“好的。”顺平悄悄坐到真人身边的，暗暗和真人先生击了个掌，庆祝了一番。
真人倒是没想到这小孩的母亲居然真的这么好说话，是个很好的人，原本的结局可惜了……
“那你的这位朋友呢，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可以一起做出来。”吉野凪在厨房洗着菜问道。
“什，什么朋友？”顺平紧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没有带朋友进来啊。”
妈妈说的，该不会是真人先生吧……
“当然是你旁边这位朋友了，他就在这里对吗？”吉野凪指着顺平一旁的椅子，“你刚刚就是在跟他说话吧。”
"妈妈……"拿手指着别人很不礼貌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有些跟不上潮流了，平时的爱好也总是那些大妈们喜欢的东西，做家务，打麻将，但是！我可是位很开明的母亲哦，绝对不会因为儿子交了个看不见的朋友就担惊受怕的哈哈。"
说着，吉野凪对着空椅子招了招手，笑着大喊道：“你好，初次见面，虽然看不到你，但凭我的第六感，我能感觉出来你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因为突然被cue惊得直接缩成毛毛虫躲进杯子里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