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留步==
侍琴匍匐在地上, 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公子这个时候过来了,公子不是应该在书房吗……
屋内瞬间安静无声, 安静到连院子外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江鸾也站了起来, 她容色清婉,嗓音还算镇定:“郎君。”
她脸色看起来极为镇定, 但心里已经打起了擂鼓,因为她未曾想过他会这个时候过来, 她还没有想好措辞。
谢承走到妻子面前, 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起来吧。”
“谢公子。”侍琴站了起来, 刚想开口,江鸾朝她使了个眼色, 侍琴看了眼自家少夫人,又看了眼公子,嘴唇嗡了嗡, 还是担忧的先退下了。
屋子外面, 张妈妈刚过来, 就见侍琴出来了,张妈妈有些疑惑:“少夫人跟公子这就要歇息了吧?”
“少夫人让奴婢先出来。”侍琴不敢将屋里的事情告诉张妈妈, 含糊其辞道,可能她们家少夫人的意思就是不想这么早怀上子嗣,但看公子那神色,公子分明就是误会了,白天府里才来了贵客, 要是晚上就传出少夫人跟公子吵架的事,这可怎么办。
张妈妈也没多想, 以为少夫人跟公子是想单独相处。
于是张妈妈跟侍琴就在外面候着,张妈妈倒是极为淡定,但侍琴这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了。
“夫人可有什么话要说”相对于侍琴的紧张,屋里面的气氛还算平静,谢承姿态温文尔雅,他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淡声问。
从他那温润如玉的脸色来看,看不出来他有一丝一毫动怒的迹象,但江鸾与他做了两世夫妻,还是能感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
但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已经是重来一世的人了,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他,江鸾面色柔婉,直接对上年轻郎君的眼神,轻声开口:“妾身只是还没有做好当娘亲的准备,所以不想这么早怀上子嗣。”
谢承面色疏离,妻子与他成婚才小半年,她若还没有做好当娘亲的准备,他自然不会逼她。可谢承是何其敏锐之人,他的感觉告诉她,妻子不想怀上他的子嗣根本就不是这个理由。
谢承自年少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完全不受人控制的滋味,谢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是温凉了:“那夫人还需要多长时间做好准备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这已然是在步步相逼了,江鸾轻轻咬了咬唇,刚想胡乱说个数字,年轻郎君便已经止住了她的话,嗓音低沉:“天色也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吧。”
说罢,谢承直接抬步离去。
屋外的张妈妈见他出来,还吓了一跳:“公子。”
夜晚的凉风拂过,谢承负手而立,还算温雅的让张妈妈进去服侍江鸾,谢国公府人多,若他就这般离开,有风声传出他与妻子感情不睦,妻子怕是要受到委屈。
“少夫人,公子怎么这个时候走了?您跟公子是吵架了吗?”谢承神色如常,但张妈妈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带着侍琴走进去,问,但问题是张妈妈方才在门外并没有听到争吵的声音。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心思很是杂乱烦扰,她轻声开口:“张妈妈,你让我静一静吧。”
张妈妈瞬间急得不行,还想继续追问,侍琴却是开口说自己陪着少夫人便好,让她不要担心。
张妈妈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先退下了。
“少夫人,公子他是误会了吗?”等房门被关上,侍琴小声开口问。
她觉得自家少夫人刚刚肯定只是随口一说,少夫人与公子毕竟是夫妻,将来肯定是会有孩子,但公子方才离开,分明是已经误会了。
“郎君他是生气了。”
侍琴看着眉眼婉约的少夫人,想了想,开口道:“那少夫人可要去跟公子解释少夫人若是解释了,公子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江鸾素白纤细的手指搭在案桌上,有些懊恼,她刚刚就不该这么大意的将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而且这人观察这般敏锐,她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就会故意冷着她,上一世便是这样。
“等明日再说吧。”江鸾轻轻叹了口气,肤白如雪,像春日里盛放的芍药花。
她得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就算她直接与他说,她已经是重来一世的人了,她们一年多之后会在清水寺的路途中发生意外,估计他也不会相信。
“那少夫人今晚且早些歇下。”侍琴点了点头,如今天色已晚,她们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还是等明日再说。
谢承从芝兰苑出来,径直去了书房,书房外面的侍卫见他去而又返,还有些诧异,侍卫拱了拱手:“属下见过公子。”
公子不是刚去少夫人那里,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朝堂上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公子去处理。
没等片刻,谢国公府暗卫之首暗影出现在书房里面,他面色看起来非常冷静,抱了抱拳:“公子。”
“你查一下少夫人一个月前回江国公府可有见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谢国公府一半暗卫归属谢承,暗影早有听闻公子跟少夫人新婚夫妻,感情和睦,公子这是在怀疑什么吗?
少夫人出身名门,乃江国公府嫡幼女,按理说公子不管对少夫人有多少情意,都不会做出此举,暗影生怕自己揣测了公子的意思,他将头埋了下去,小声道:“还请公子明示。”
“你查一下少夫人可有去过什么医馆,或者有没有人给她什么药。”谢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案桌上叩了叩,淡声开口。
妻子年纪还小,不想要子嗣,谢承当然不会逼着她,这事本来就是顺其自然,但妻子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
思及此,谢承伸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当年娶妻子之时,他想着与妻子相敬如宾便好,他也会敬重这个妻子,但近日不知怎的,他对妻子好像不是一般的在意,这不太像“他”。
“是,公子。”暗影大概已经猜到了,拱了拱手。
夜色早已暗了下来,年轻郎君在书房简单沐了个浴,便阖上眸。
不知怎么回事,今夜的谢承突然梦到了他与妻子的初见,那日谢承是从宫里出来,然后去品味楼见妻子,妻子比自己要早一点儿到,等谢承过去的时候,身着碧色软烟罗裙、头戴玉兰珠钗的妻子转过身来,清婉柔美的向他福了福身:“谢公子好。”
“江姑娘。”谢承指腹摩挲了下手中的折扇,触手温凉,他唇角扯出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浅声道。
因着是未婚夫妻,所以两人顺势在对面坐下,江鸾的贴身丫鬟跟谢承的贴身侍卫非常体贴的退了下去,对上年轻郎君那温和的眼神,江鸾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白嫩的脸颊浮上红晕,跟花儿似的。
谢承神色倒是寻常,还倾身给她倒了一盏茶 ,温文尔雅的问:“江姑娘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
许是因为他神情温和,江鸾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她嗓音带着惯有的柔和:“小女子在家中除了练习琴棋书画,便是与祖母还有母亲学习中馈。”
这倒是与传闻一样,即便是谢承,也对这位未婚妻挑不出一点不好来,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他们之间没有一点感情在。
二楼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谢承笑着说一句“江姑娘才貌双全”,便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便很好了。
“子承觉得鸾儿如何”等谢承回到谢国公府,谢老夫人迫不及待的让人请谢承过来,她非常仔细的觑了一下这个孙儿的神色,问。
“甚好。”谢承想起白日与姑单独的相处,微微颔首。
谢老夫人顿时就笑了:“难得听子承这么夸赞一个姑娘,看来子承跟鸾儿极其有缘分,那祖母可就盼着你们将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梦境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下属在屋外叩了叩门,开口道:“公子,该上朝了。”
谢承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按了按额头,语气平稳的应了一声。
==二更==
陈家两兄弟在谢国公府暂住,国公府还是要更热闹一些,天色刚亮,侍琴便扶江鸾起身,见少夫人眼底隐隐有乌青,便知道她昨夜睡的不是很好,侍琴忙替她画了一个美人妆容,看起来格外明艳夺目,又不失柔婉。
江鸾带着侍琴到正堂,正堂里面可谓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江鸾一进来,众人的视线便落在她身上,姑娘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袅袅婷婷的福了福身:“鸾儿给祖母、母亲请安。”
“鸾儿快起来吧,快来祖母这里坐下。”谢老夫人眼里全是笑意,急忙招呼她过来。
谢老夫人左边坐的是四姑娘谢紫涵,见她走过来,还俏皮的朝江鸾眨了眨眼,这一个月,章婉莹因为身子反反复复的不好,所以一直卧床修养,二房过来陪谢老夫人跟陈氏的人便只有谢二夫人,这会儿见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人只有江鸾跟谢紫涵,她在心底冷哼一声,老夫人真是偏心偏到没眼了,眼里除了长房的人怕是也装不下什么。
只是不知道这么疼爱孙女的老婆子会将谢紫涵许配到陇西去,要是她的女儿嫁到陇西这么远,她一定要跟老夫人拼命,哪像陈氏,又想巴结谢老夫人,又想巴结自己娘家,所以想着将自己女儿嫁到陇西去。
没过多久,谢国公便带着谢家几位子弟过来,唯独没有谢承,谢老夫人没见着孙儿,还觉得有几分奇怪,问谢国公:“子承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一旁的江鸾眼睫轻轻颤了颤。
“京兆尹有一个案子今日升堂,子承下完朝,就直接去京兆尹了。”谢国公面色沉稳,跟谢老夫人解释。
“既如此,那就直接开饭吧。”谢老夫人点点头。
用膳的时候,众人皆是食不语。
用完膳,国公府的下人奉上新鲜的瓜果,趁着谢家几位公子陪着陈砚池跟陈砚舟说话的功夫,谢紫涵悄咪咪的带着江鸾出去了。
上首的谢老夫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瞧见。
谢国公府后院依山傍水,凉悠悠的,谢紫涵一边踩着鹅卵石一边与江鸾说话。
“嫂嫂,你觉得三表哥怎么样”虽说已经开始议亲了,但提起这事谢紫涵还是害羞的紧,也只敢在私下跟母亲还有嫂嫂说一说了。
“我觉得陈三公子不管是相貌还是谈吐,都很不俗,是一个好儿郎。”江鸾莞尔浅笑,一双眸子似秋水般灵动:“只是这到底还是妹妹的姻缘,妹妹自己喜不喜欢陈三公子才是最重要的。”
谢紫涵与自家嫂嫂走到一处凉亭坐了下来,她觉得嫂嫂这话很有道理,她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这位表哥的出色,不用别人与自己说,谢紫涵也知晓,昨日与陈砚舟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谢紫涵觉得这位表哥腹有诗书,说出的话也很让她喜欢,但是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单独与三表哥相处的时候,谢紫涵非常紧张。
“我看三表哥待人接物是一点都挑不出错来,这般没有瑕疵的人……”谢紫涵说着,心里感到一阵无奈:“嫂嫂,我怕我将来万一嫁过去会被三表哥给拿捏住了怎么办。”
因为三表哥人太好,她怕她嫁过去之后会不由自主的什么都依着三表哥去办,因为她发现三表哥做什么都是有理有据的,那这样她岂不是会受到很多委屈。
越是这个时候,她想的越多,可是她若不嫁给三表哥,那她就只能入东宫了。
“以我看,陈三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妹妹可能是太紧张了,妹妹是谢国公府的四姑娘,你的婚事你自己的心意最重要。”江鸾浅浅笑了笑,她想到上一世、顺康五年,朝堂局势不稳,陇西陈家的三公子入朝为官了的:“陈三公子是心有抱负之人,将来他说不定会入朝为官,那时妹妹说不定会长住京城。”
谢紫涵觉得自己嫂嫂这话都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她心里也是舍不得祖母跟母亲,但日后要是能在陇西住一段时间,又在京城住一段时间,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要是三表哥欺负我怎么办?”谢紫涵心里高兴,说话的语气便不由自主的带上撒娇。
“妹妹背后有这么多人在,任凭谁也不敢欺负妹妹吧。”
听出嫂嫂语气里的揶揄,谢紫涵脸颊又是一阵粉红,她将自己的手放在滚烫的脸颊上拍了拍,看向对面的凉亭,她应该是有选择了。
她想嫁给三表哥。
谢老夫人年纪大,经不住折腾,在正堂坐了一会儿便要回屋休息,江鸾与陈氏一同将谢老夫人送回屋,才回了芝兰苑。
“四姑娘跟陈三公子倒是极为相配。”
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四姑娘跟陈三公子是好事将近了。
江鸾轻轻点了点头,因着昨夜姑娘反反复复的陷入梦境,她此刻困得眼角都红了,鼻子也红红的,侍琴见状道:“少夫人若是困了,便睡一会儿吧,等会若是府中有什么事,奴婢再喊您。”
等江鸾在美人榻上躺下,侍琴蹑着脚步出了房门,临近中午,屋子外面艳阳高照,想到昨夜少夫人跟公子闹了别扭,侍琴招来一个小丫鬟,让她注意留意公子的动静,要是公子回府,一定要速速来报。
少夫人跟公子才刚新婚不久,若二人现在就有了隔阂,日后夫妻感情只怕会极为淡漠,那可怎么成。
太阳西落,日头渐渐暗了下来,那小丫鬟一脸为难的走进来:“侍琴姐姐,门口的管家说公子从早上去上朝便没有回来,奴婢又去问了公子的侍卫,公子身边的侍卫说他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琴说完,掀开珠帘走进里屋,将小丫鬟跟她说的话与江鸾说了一遍,侍琴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奴婢觉得公子可能是在跟您冷战,您要不要去哄一下公子”
她去哄一下他……
江鸾面色显然是极为纠结的,因为她压根就不想哄他,可若真要一直僵持着,那也不是一个办法。
而且要是等祖母她们发现,肯定要旁敲侧击的问她。
“那你觉得要如何哄”就在侍琴不知偷偷的看了几眼自家少夫人后,江鸾轻声问,她眉眼之间还带了几分娇嗔。
“奴婢觉得公子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少夫人要是能亲手做个糕点或者荷包给公子,想必公子就不生气了。”侍琴思索片刻,给江鸾出主意。
这些江鸾自然是会的,随着女子起身的动作,她头上的步摇跟着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江鸾有气无力的开了口:“那你替我将针线找来吧。”
侍琴“诶”了一声,急忙去给自家少夫人找针线。
于是从当天晚上,江鸾就开始绣荷包,因为她绣的花样很简单,只有一株竹柏,还没两日便绣好了,胜在精致。
“少夫人,这荷包的花样会不会太简单了?”侍琴看着自家少夫人手中的荷包,小声道。
“世人不是都夸赞郎君温润如玉似君子,那绣一株竹柏岂不是很好。”
侍琴觉得少夫人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奴婢觉得公子肯定会喜欢。”
只是江鸾一直没有机会将手中的荷包送出去,原因是接连几日谢承公务很是繁忙,早出晚归,唯有的两次见面还是谢陈两家开始议亲,谢承作为长房的公子来了一趟正堂。
这下谢国公府的几位长辈自然看出眉目来了,谢老夫人一回去之后便将周妈妈唤到跟前,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子承跟鸾儿之间很不对劲”
自从鸾儿嫁过来,除了子承是真有公务要忙,子承哪日不是歇在鸾儿那里,怎么这几日子承光歇在书房就罢了,白日也不见小夫妻两说话。
==三更==
“老夫人要这般问,老奴也觉得少夫人跟公子之间有些奇怪,这几日公子跟少夫人哪怕见面,也没说几句话,这让老奴隐隐觉得少夫人跟公子好像是在冷战。”
听谢老夫人这么一说,周妈妈也察觉到了公子跟少夫人之间的不对劲,少夫人自从嫁过来,就跟公子举案齐眉,最近公子与少夫人的相处是有些古怪,周妈妈皱了皱眉,道。
鸾儿性子温柔,子承性子也是温文尔雅,谢老夫人着实想不到小夫妻俩会为了什么冷战。
难道是因为子承不会疼人,所以鸾儿心里不怎么舒坦,子承又不解释,所以小夫妻俩才会冷战。
谢老夫人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在谢老夫人看来,不管鸾儿跟子承是因为什么事冷战,做夫君的就不能让着自己妻子一点吗。
“周妈妈,你去书房请子承过来下。”谢老夫人心里一阵无奈,对周妈妈吩咐道。
“老奴这就去。”周妈妈明白谢老夫人的意思,径直去了书房。
下属进去通传,少顷,谢承负手走了出来,姿态清贵,仪容温文尔雅:“周妈妈有何事”
“老奴见过公子。”周妈妈客气有礼的朝他福了福身:“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
谢承一双凤眸狭长,眉如墨画,大抵已经猜到谢老夫人要说什么,他微微点了点头。
“祖母。”谢承一身白色衣衫,玉冠束发,温雅从容的来到了谢老夫人的住处。
“子承且坐下吧。”谢老夫人看着国公府这一辈最出色的孙儿,心里还是宽慰的紧,有子承在,她也不担心谢国公府会门庭冷落。
“是,祖母。”
“祖母听说子承这几日公务很是繁忙,忙的连鸾儿的院子都没有踏足,是这公务真有这么繁忙,还是你跟鸾儿吵架了?”谢老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觑了这孙儿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谢承一怔,他这几日还真不是故意冷着妻子,而是朝堂确实有事要忙,至于吵架,妻子性子温温柔柔的,只怕吵也吵不起来,但若妻子想吵,谢承也会陪着她。
“子承确实是有公务在忙。”谢承仪容温润的与谢老夫人解释,原来是因为太子殿下知道谢国公府在与陇西陈家议亲,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给谢承使绊子,谢承正好顺势而为,若能趁此拔掉几个太子殿下的羽翼,那不失为一件好事,因此最近谢承等人是在搜罗证据,其中还有皇后母族家的人。
“太子殿下以前也是谦谦有礼,礼贤下士,怎么如今还变得睚眦必报起来了。”谢老夫人神情顿时变得凝重,皱眉道。
看来太子殿下想紫涵入东宫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谢国公府,现在知道紫涵要与砚舟结亲,所以就试图报复,还好砚池跟砚舟俩孩子来得及时,不然以太子殿下睚眦必报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谢承不置可否。
“祖母知道子承公务繁忙,但是你这几日连着歇在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鸾儿吵架了。”知晓他跟鸾儿不是在闹别扭,谢老夫人担忧的心情落回到了肚子里,开口道:“鸾儿性子温柔,又乖巧体贴,她有什么事肯定是憋在心里不说,子承你作为丈夫,应该多包容鸾儿一些,不然鸾儿定是要受到委屈。”
“谨遵祖母教诲。”谢承微微颔首,眉目温和道。
谢老夫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出了谢老夫人的住处,谢承原本要去书房的脚步一顿,身姿修长,负手问:“少夫人可在芝兰苑”
“回公子,少夫人这会儿是在夫人那里。”
谢承刚抬起脚步,府中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开口道:“公子,林少将军跟景世子,还有赵公子来了,他们在书房等着公子。”
谢承便让身边侍卫去一趟芝兰苑,说他晚上会过去陪少夫人用膳,侍卫连忙应“是”,跑去了芝兰苑。
此刻知雅苑中,陈氏手里拿了两个花名册在核对,核对完她才将手中的花名册递给一旁静静喝茶的姑娘。
“鸾儿,这是陈家拟定的聘礼单子。”陈氏笑着道:“这是我给紫涵拟定的嫁妆单子,你且看一下,要是有觉得不妥的地方,我再让人改。”
毕竟她膝下就只有子承跟紫涵两个亲生儿女,在女儿的姻缘上面,陈氏不敢大意,想什么都给她最好。
江鸾将两个花名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笑颜莞尔道:“儿媳觉得两张单子都没有不妥的地方。”
“那就成。”陈氏顿时喜笑颜开,将花名册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拉着江鸾白嫩细腻的小手,开口道:“其实说一句实在的,要不是因为东宫那边有意择紫涵为侧妃,我还真是舍不得紫涵嫁到这么远,若在京城,我还能时不时的去看看她,去了陇西这么远,一年才能见几次。”
依着陈氏的心思,就想让谢紫涵跟陈砚舟成婚之后住在京城最好,大不了可以让谢国公给她们买一个大宅子,但陈家在陇西一带乃是望族,陈砚舟的家中的三公子,家中长辈肯定是不愿意,这点陈氏还是很清楚。
江鸾轻声宽慰她:“陈三公子看起来便是心有抱负之人,将来若是陈三公子入朝为官,那他与妹妹肯定能长住京城。”
“鸾儿说的是,砚舟这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又有才学,将来必定能成大器。”陈氏听着,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当即便笑。
要是砚舟入朝为官,那毫无意外,他跟紫涵会在京城久住。
不管如何,陈氏都会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嫁到陇西陈家去,有谢国公府在,不会让她嫁过去受委屈。
“对了,母亲听说子承这几日因为一直在外忙朝廷上的事,所以晚上就宿在了书房”
这还是孙妈妈与她说的,小夫妻俩感情好,子承回来的晚不想打搅鸾儿也正常,但夫妻之间太过客气、太过相敬如宾也不好,陈氏跟谢老夫人一样,就盼着她们两个你情我浓,日日都黏在一起。
江鸾轻声应了一句“是”。
陈氏见状就小声向她传递经验,言外之意是让她这个做夫人的偶尔也可以稍微主动一些,比如说说送送糕点,送送羹汤,这样也更有利于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
江鸾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她将话给听进去了,陈氏更加高兴,也不拘着她在知雅苑,只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再说谢老夫人这边,也派了周妈妈过来,江鸾一回去,周妈妈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老奴见过少夫人,少夫人安好。”
“周妈妈请起,不知周妈妈这个时候过来是”江鸾态度客客气气的。
“少夫人,老夫人知道您这几日受了委屈,所以刚刚让老奴将公子请了过去,并将公子好好给训斥了一顿。”周妈妈说着,还特地顿了顿:“所以老夫人派老奴过来是想告诉少夫人一声,公子这几日之所以歇在书房,是因为朝堂上确实是有棘手的事要处理,不是想故意冷落少夫人,还请少夫人不要与公子计较。”
他这是没有跟谢老夫人说那日晚上的事……
江鸾杏眼圆睁,像一只刚出生的猫儿,她语气柔和,点了点头。
“那老奴就先退下了。”周妈妈看着她点头,便更高兴了,还有意无意的提醒公子今日不会出府。
侍琴觉得周妈妈这是在暗示自家少夫人去书房找公子,她扶着江鸾进屋之后,又偷偷的看了江鸾一眼,问:“那少夫人,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旁人不清楚,但侍琴还是清楚的,这几日少夫人跟公子之间就像是在冷战,毕竟那日公子可是“甩袖离去”。
江鸾看了一眼自己绣好的那个荷包,想着不管是伸头还是退缩都是一刀,她将那个荷包拿起来握在手心里面,吸了口气:“去吧。”
“那奴婢再去装一盒糕点。”侍琴笑眯眯的去张罗。
***
平日江鸾去书房,侍卫直接放她进去,但因为今日书房还有其他在,侍卫便进去替她通传:“公子,少夫人来了。”
书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谢承眉心微微动了动。
谢承的几位好友哪个不是心思热络之人,一听说谢少夫人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纷纷向谢承请辞,谢承自然没有留人。
林子齐等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们算是发现了,这位好友表面上看起来不是“爱妻如命”的人,实则对谢少夫人在意的要命,若不如此,怎么听着谢少夫人来了,连朝政上的事情都不继续商议了。
至于他们这几个好友,比起谢少夫人来,什么都不是,真是让人“潸然泪下”。
林子齐等人走出书房,正好看到容颜娇美,姿态清婉的江鸾,连忙笑着打声招呼:“少夫人好。”
江鸾举止温柔的回了一礼,下属急忙上前,迎她进去:“少夫人且进去吧,公子在里面等您。”
听到脚步声,谢承抬起了眼,他容貌如画,面如冠玉,温声问:“夫人怎的来了?”
这是还在生气……
江鸾轻轻咬了咬唇,直截了当的问:“郎君还在生气吗?”
“若我说生气,夫人会如何”谢承闻言轻笑,已然知道妻子为何而来,他缓步走到妻子面前,垂眸看她,嗓音带着几分磁性,极为好听:“不如夫人拿自己来换”
第23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放松==
几只喜鹊停在书房的窗台上,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书房内则是安静的要命,江鸾鼻间被淡淡的玉兰香围绕, 白嫩的脸颊红红的, 此刻脑袋也有几分混沌。
她如雪的手腕无意识的勾住了郎君的脖子,谢承两只手臂原本正撑在她身子两侧, 这下倒是随着妻子的动作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 谢承在妻子粉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夫人这般急”
她没有……
“妾身才没有。”女子思绪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有些气恼的反驳。
分明是他先说那话, 然后她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到放公务跟笔墨纸砚的案桌上去了,他还亲她, 要急也应该是他急,她才不急。
因着她情绪激动,有些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 一滴汗珠从面如冠玉的年轻郎君的脸庞上流淌下来, 他眉目微深, 低头在妻子娇艳的唇瓣上亲了亲,嗓音带着低笑:“夫人放轻松点。”
紫檀木做的案桌还是冰冰凉凉的, 但男子身躯却很热,肌理分明,没有一丝瑕疵,跟玉一样,江鸾小手下意识的抓住桌沿, 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书房,加上是白日的缘故, 女子还是非常紧张,云鬓半偏,双眼迷离,谢承见状将指腹落在她的腰间处,轻轻按了按。
女子娇躯瞬间放松下来,谢承便“一鼓作气”,掐着她的细腰,密密麻麻的吻从妻子的唇角落在了犹如凝脂的雪肤上。
江鸾已然没有了力气,她闭着眼,搂着男子的脖/颈,雪白的肌肤慢慢变成粉红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在书房外面守着的侍琴跟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待紫色的晚霞遍布整个谢国公府,谢承才放开怀里的妻子,从案桌到榻上,江鸾脸颊又粉又红,整个人虚软无力,跟从温泉池里面捞出来的一样,相反,郎君眉目之中带着几分餍足,看起来很是愉悦。
江鸾累的连头都不想抬,将自己脑袋埋在榻上的金丝枕里面,她的细腰跟脊背有不少谢承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极为旖旎,谢承喉间有些痒,狭长的凤眸也有几分深邃,他将正在害羞的妻子抱到了怀里,慢条斯理的给她穿上里衣,襦裙,再是腰间的罗带,江鸾靠在他怀里,连手都没抬一下。
谢承待人温和,对妻子尤甚,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体内的情/潮平复下来。
等妻子呼吸变得没有那么急促,谢承才将她放到榻上,过去给她倒一盏茶。
看到柔软的地毯上落了一个绣着竹柏的荷包,谢承弯腰将她那个荷包拾了起来,俊眉微挑:“这是夫人要送与我的”
江鸾闷闷的“嗯”了一声,恨不得拿起案桌上的扇子将自己的脸给遮起来,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她们在书房内胡闹,外面候着的人肯定都知道了。
姑娘家容易害羞,谢承姿态清贵,动作慢条斯理的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将温茶递到她面前,语气带了几分轻哄:“方才是子承的不是,子承太过孟浪了。”
这会儿的江鸾脑袋还有几分茫然,有些话没经过斟酌便说出来了,还带了几分轻嗔。
“那郎君下次不许这样。”
“自然。”谢承眉目不躲不闪,浅笑答应。
江鸾这才乖乖的将茶盏捧在手心里,抿了一口,许是因为真的渴了,那茶盏中的茶很快见了底,谢承的眸光一直在她身上,笑着问:“夫人还要吗?”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她这会儿才注意到书房里面已经特别昏暗,透过牖窗,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们这是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一股热意再次涌上来。
“夫人这是饿了”谢承点了两盏灯,在烛光的照射下,书房顿时变得亮堂起来,谢承明日还有一份奏章要递到宫里,他重新执起笔,说写一份奏章便陪着她去芝兰苑用膳。
男子君子端方的坐在案桌后面的椅子上,眉目认真的磨墨,江鸾一看到那案桌,思绪便不受控制的飘飞了起来,她杏眼盈盈似秋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了。
于是两人一个一本正经的写奏章,一个垂眸看地上名贵的地毯,端的是岁月静好,琴瑟和鸣。
略微过了一炷香,谢承将手中的朱笔放下,看向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妻子,温和从容道:“夫人,我们走吧。”
江鸾猛地站了起来,谁知脚步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向前栽去,谢承长臂搂住她的腰,让她扶着站稳:“夫人可还好”
江鸾小手扶着他的手臂,等那抹酸/软感过去,才轻轻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谢承的手还是搭在妻子的腰上,让她走路不至于太辛苦。
两人一出来,侍卫跟侍琴连忙行礼:“公子,少夫人。”
公子跟少夫人在书房里面待了这么久,两人再一次出来,肯定是已经和好了。
厨房早就将芝兰苑的晚膳送到了芝兰苑,晚膳厨房准备了跳佛脚、醉酒虾,清炖八宝鸭子等,江鸾是真的饿了,夹起了一块马蹄糕,而谢承则是在剥醉酒虾,剥完便将醉酒虾放到了妻子碗里。
江鸾明显很意外他会做这些,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谢承脸不红心不跳,浅浅一笑,开口道:“夫人今日辛苦了,多吃一些。”
这句“辛苦”可谓是隐含深意,江鸾神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也给他夹了两块马蹄糕,非常正色的开口:“妾身跟着母亲学习中馈,也没有那么辛苦,倒是郎君这几日一直在处理公务,才是真正的辛苦。”
一旁的侍卫看着少夫人的动作惊了一下,公子从少时一向不吃别人夹过来的东西,谁知公子竟是将那两块马蹄糕全吃了下去,还从容不迫的笑了笑:“有劳夫人体恤。”
少夫人在公子心里便是这般不一样,侍卫心里如是想。
当天晚上,谢承自然歇在了芝兰苑,因着白日闹了一下午,夫妻俩晚上是和衣而眠。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那晚上发生的“小争执”。
隔日恰好是谢承的休沐日,两人便一起去给谢老夫人请安:“给祖母请安。”
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精神抖擞:“倒是难得见你们一起给祖母请安,快起来吧。”
谢承扶着妻子坐下,谢老夫人看着很是满意,看来子承是知道如何疼人了。
“子承跟鸾儿来之前可用过早膳了?”谢老夫人面容和蔼的问。
“回祖母,我跟郎君已经用完早膳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又说到过几日陈砚舟跟谢紫涵会去京郊骑马,要是江鸾也想去的话,便让谢承抽空陪江鸾一起去。
江鸾前世自然是学过骑马的,也会一些,听谢老夫人这般说,姑娘难免有几分期待。
谢承余光看了妻子一眼,见她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明显是想去,便温文尔雅的说他到时与妻子一起去,谢老夫人马上就笑:“既如此,那子承跟鸾儿也一起去,正好紫涵与砚舟单独相处,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你们做兄长的跟做嫂嫂的过去,紫涵可能就不会那么紧张。”
砚舟对紫涵的喜欢,谢老夫人等人是看在眼里,但紫涵这丫头在砚舟面前非常紧张,于是谢老夫人想着子承跟鸾儿在的话,紫涵肯定不会那么紧张,另外这也有利于促进子承跟鸾儿夫妻之间的感情,实在是两全其美。
==二更==
只不过在去京郊赛马之前,赵大学士府递了贴子过来,赵三夫人李怀芳想邀江鸾还有国公府两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去府上赏墨兰。
上一次江鸾与李怀芳在珠宝斋见了一面,倒是一见如故,因此国公府这边答应了下来。
消息传回到赵大学士府之后,李怀芳高兴的不行,她可太喜欢谢国公府那位貌美清婉的少夫人了,真真是一个大美人,她要让底下的人备上最好的糕点跟茶水来迎接谢少夫人跟谢国公府的四姑娘还有五姑娘。
一想到这事,李怀芳连觉都不想睡了,一心想着张罗赏墨兰的宴会,见她大晚上想从宽大的床榻上爬起来,赵子翎用手臂横住她的去路,表情有几分幽怨:“这离赏花宴还有好几日,芳儿这般激动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一定要将这场赏花宴给办好,不然岂不是惹人耻笑。”李怀芳拿出哄人的劲头,轻轻扯了扯赵子翎的袖摆:“子翎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李怀芳与赵子翎是青梅竹马,她惯会知道怎么让赵子翎心软,赵子翎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能从床榻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袍,然后陪着她在炕上坐下,看着她拿一个狼毫在那白色的宣纸上圈圈点点,第一行写的是要加一道品味楼做出的糕点,第二行写的是要将京城食轩斋的大厨请过来……
赵子翎沉默了下,他倒不是觉得这个安排不好,而是觉得在芳儿眼里,难道谢国公府的少夫人跟两位姑娘比他还要来的“珍贵”,他难道就只有跪搓衣板的份。
因着李怀芳一直在张罗赏墨兰的事,赵子翎便做起了东,邀几位好友来茶馆喝茶,他选的茶馆布局极其典雅,还十分安静,赵子翎与谢承的几位好友虽然还并未娶妻,但都是不近女色之人,因此对赵子翎选的茶楼极为满意。
景昭跟林子齐先到一步,见赵子翎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景昭打趣道:“赵三公子怎么今日来的这般早,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东道主”
赵子翎已经连着几日陪李怀芳“挑灯夜读”,连眼睛都熬红了,听着景昭的打趣,赵子翎语气特别无奈:“都被扫地出门了,自然得早些出来。”
这话自然是打趣了,景昭与林子齐挑了挑眉:“难道不是跪搓衣板”
赵子翎的夫人乃是将门之女,貌似从小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赵子翎就赢不过她,成亲之后更是如此,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赵子翎喜欢李怀芳。
“景世子多言了。”赵子翎还巴不得跪搓衣板呢,可如今他的芳儿眼里并没有他,那他想跪也没有搓衣板跪不是。
少顷,身着一袭月白色云锦,姿仪清雅的谢承走了进来,赵子翎抬起眼,笑眯眯道:“我们谢大人来了。”
赵子翎因为娶了妻,观察事情变得格外仔细,他一眼便看到这人的不对劲,原因是这人从少年起腰间便是挂着白玉佩,今日却换成了一个绣着竹柏的荷包,这针脚看起来便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许是因为赵子翎盯着那个荷包盯着看了太久,谢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赵公子有话要说”
赵子翎笑着抿了口茶,乐呵呵道:“我是见子承腰间的荷包好生别致,不知这荷包是出自何人之手”
听完赵子翎的话,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谢承腰间的荷包上,还都面带讶异,谢家郎君谢承以前腰间不是挂白玉佩吗,怎么如今换成了荷包。
能让谢承将荷包挂在腰间的人,众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的人选。
而谢承还就真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他语气不紧不慢道:“此乃子承夫人亲手所绣。”
赵子翎虽说一早就猜到他这个荷包是他的夫人亲手所绣,但等他亲口说出来,赵子翎心里还是不免的带了几分“酸楚”,谁让他从来没有收到自己夫人绣的荷包呢,他连提都不敢提一嘴,他若是提了,他的夫人肯定要他去跪搓衣板。
“谢大人好福气。”赵子翎再次乐呵呵的笑了笑,但那笑容有几分“勉强”,作为好友,他当然盼着谢承与他夫人感情和和睦睦的,可好友过得太过舒心,就显得他这日子过得太过凄惨了,赵子翎觉得他今日要多喝几盏茶,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能娶到她,是子承之幸。”谢承修长的指腹搭在茶盏的杯沿上,浅声开口。
众好友:“……”
这还是那个世人敬仰,对人淡漠的谢大人吗。
赵子翎:“……”
这人今日光是过来向他心口戳刀子的吗,他不服。
再说赵大学士府这边,除了请谢国公府的少夫人跟两位姑娘,便是请了兵部尚书府的几位公子跟姑娘,也是李怀芳的兄弟姊妹。
李怀芳本人则是大学士门口等着谢国公府一干人等,谢国公府马车一出现,李怀芳便迎了上去:“鸾妹妹,你可算来了。”
“四姑娘,五姑娘。”
“李姐姐。”江鸾身着一袭浅粉色流苏撒花裙,云鬓上插着海棠步摇,衣袂飘飞,看起来跟仙女似的。
“李姐姐好。”谢紫涵与谢紫妍姐妹打扮的娇娇俏俏的,开口道。
李怀芳连忙招呼她们进来,那些京城最时兴的糕点跟吃食一道接一道的被呈了上来,李怀芳让人将糕点都摆在三人面前,笑眯眯的与江鸾说话。
谈到这京城的趣事,难免就提到了谢紫涵的婚事,李怀芳还有几分好奇:“听说四姑娘在与陈三公子议亲,我早年便听说陈三公子是陇西一带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道真人是否跟传言相符”
陇西陈家,那也是陇西百年家族,谢国公府的主母不就是出自陇西陈氏。
谢紫涵被问到这个问题,脸颊“腾”的一下就红了,近些日子因为祖母还有母亲的撮合,她跟三表哥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稔,只是这事就这般被提了出来,谢紫涵颇有几分手足无措:“我觉得三表哥长相极为俊美,想来应该是与传言相符的。”
“那看来四姑娘对陈三公子极其满意”李怀芳接着问。
谢紫涵没听出李怀芳这话的潜在意思,顺势点了点头。
“那四姑娘喜欢陈三公子吗?”李怀芳笑意渐浓,开口道。
“自然……”谢紫涵话一开口便怔住了,她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喜欢三表哥吗,谢紫涵心脏扑腾扑腾的跳得厉害,众人也都笑了。
谢紫涵顿时有些“害羞”,说自己想去看院子里的墨兰,李怀芳哪有不许的,赶紧让人带她去,见谢紫涵出去了,谢紫妍也有些蠢蠢欲动,她小声跟嫂嫂说自己也想出去,然后就带着丫鬟出去了。
大学士府的墨兰跟寻常墨兰不一样,香气要更为浓郁一些,谢紫妍原本是想出来寻四姐姐,闻到这墨兰的香味倒是舍不得离开了,她索性带着小丫鬟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走,表情很惬意。
只是她没走几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五姑娘”
谢紫妍下意识转头,来人不是兵部尚书府李四公子李怀启还是谁,李怀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快步来到了谢紫妍面前。
谢紫妍身边的小丫鬟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谢紫妍这才想着稍稍退后一步。
李怀启也看出自己唐突了她,连忙拱了拱手:“是在下唐突了五姑娘,还请五姑娘勿怪。”
厢房里头便只剩下江鸾跟李怀芳两个人了,李怀芳迫不及待的问她:“鸾妹妹,上次我教你的‘御夫之术’,你用的怎么样了?”
这是上次二人见面李怀芳给江鸾传授的,说江鸾用了她的方法定能将谢大人迷的神魂颠倒,毕竟这些御夫之术都是李怀芳通过自己与赵子翎总结出来的。
那些“御夫之术”江鸾当然是记得的,但是她一个都用不上,因为赵子翎跟李怀芳是两情相悦,在赵子翎眼里,李怀芳哪里都好,但江鸾与谢承不同,若是让谪仙般的谢郎君去跪搓衣板,这着实是不太可能。
江鸾莞尔一笑,刚想与李怀芳解释,李怀芳便凑了过来:“鸾妹妹,你的玉肩怎么泛着红”
按理说大学士府里里外外都打扫过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虫咬谢少夫人啊,李怀芳动作极快,快到连江鸾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等她再定睛一看,便看到那块红印像是“吻痕”,李怀芳与赵子翎成亲多少年了,哪有看不出来的。
没想到温润如玉的谢大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这样的,李怀芳在心里莫名的感慨了下,遥想当初京城许多名门贵女都想嫁给谢大人,最后这门亲事还是落到了江国公府头上,眼前女子跟谢大人就是天定的缘分。
“难怪鸾妹妹不想用‘御夫之术’,原来谢大人已经为鸾妹妹折腰了。”李怀芳总算知道她为何不用这个御夫之术了,笑意盈盈的道。
江鸾握着青花瓷盏的小手抖了一下,连忙岔开了话题。
赏花宴很晚才结束,江鸾刚想离开,赵家三公子赵子翎已经过来了,他来到李怀芳低声跟她说了几句什么,才对江鸾笑道:“谢少夫人好,子承的马车已经在外面了,您快过去吧。”
“兄长肯定是为了嫂嫂才来的。”谢紫涵俏皮的眨了眨眼,开口道。
李怀芳跟赵子翎自然也这么觉得,他们将三人送到府门口,谢国公府的两辆马车就停在石阶的旁边上,其中一辆是谢承的马车,谢紫涵跟谢紫妍连忙去了另一辆马车。
等江鸾走过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出来,就这么将江鸾带到了马车上。
京城的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天色变得格外窒闷,像是风雨欲来,连云层都躲了起来。
芝兰苑里面放了好几桶冰块,倒是不热,谢承看向对面的妻子:“夫人想玩什么”
昨日二人是下了棋,今夜江鸾就不想下棋了,她抿了抿唇,抬起潋滟如水的眸子:“妾身听说郎君琴艺高超”
“夫人是想听子承抚琴”谢承微微挑了挑眉,轻笑道。
其实谢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碰九霄环佩了,上一次抚琴还是……
江鸾正想说话,屋子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侍琴匆匆忙忙的进来:“公子,少夫人,周妈妈来了。”
“请周妈妈进来。”
周妈妈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公子,少夫人,老夫人请少夫人去一趟琴园。”
那不是如今章婉莹的住处,江鸾语气温柔的问:“周妈妈,不知道祖母让我过去是”
“少夫人,是这样的,二少夫人自一个多月前便身子多有不适,一直卧病在床,谁知今天晚上郎中给二少夫人诊脉的时候,发现二少夫人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周妈妈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笑着道。
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二房之人==
二少夫人竟是有了身孕……
一旁的张妈妈神情有些不对, 上个月她还陪着少夫人去看望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面色看起来非常憔悴,虚弱不堪, 若说有了身孕, 那也说的过去,只是直觉告诉张妈妈这里面有蹊跷。
“我这就过去。”闻言, 江鸾还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夜色漆黑微凉, 担心等会会下雨, 侍琴连忙拿一件披风给自家少夫人披上,江鸾脸上不施粉黛, 看起来更加清丽脱俗:“那妾身就先过去了。”
谢承面色温润,叮嘱侍琴要照顾好她, 谢承本身对二房的事并不感兴趣。
“是,公子。”
张妈妈在前面提着灯,侍琴则是扶着江鸾, 还未走进琴园, 便听到里面热闹的动静。
江鸾一过来, 守在外面的丫鬟连忙掀开珠帘让她进去,江鸾身轻如燕, 娉娉婷婷,她来到谢老夫人跟陈氏的面前:“祖母,母亲,二婶婶。”
许是因为章婉莹有了身孕,谢二夫人林氏连脊背都挺直了, 那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她只当没听见江鸾的话, 陈氏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章婉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继承谢国公府的爵位,章婉莹怀孕本来是一件喜事,偏偏这林氏就是拎不清。
下人比林氏还要伶俐一些,见江鸾过来,连忙搬来一张凳子,陈氏握住江鸾纤细的手腕:“鸾儿快过来坐。”
江鸾在凳子上坐下,笑容明媚真诚的向章婉莹道贺:“恭喜二堂嫂。”
“谢谢弟妹。”章婉莹整个人靠在黄花梨架子床上,面色憔悴,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加苍白了,她笑着点了点头。
眼前女子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过来的,听说她怀孕之后,眉眼也全是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可谁让她的命比自己好,所以她不用靠孩子也能得到谢国公府一众长辈的喜欢与关心,但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有腹中有了谢国公府的血脉,谢老夫人跟国公夫人才会对她百般照拂,她才能站稳脚跟。
“婉莹这一胎反应怎么这么强烈,郎中可有说什么”谢老夫人嘱咐了几句章婉莹的侍女,见她脸色还白的很,皱眉问谢二夫人。
这女子怀孕是辛苦,可婉莹这刚怀上,脸色就这般憔悴,这腹中的孩子是有多折腾,谢老夫人还是担心章婉莹的身子会受不住。
“回母亲,崔郎中说婉莹体质特殊,又因为是初次有孕,所以反应格外强烈一些,只要好生静养,定会没事。”二夫人林氏笑了笑,道。
“那老身就放心了,这头三个月,婉莹还是要仔细一下,底下的人也要精心照顾。”
“母亲且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下面的人好生伺候。”林氏拿着白帕子掩了掩自己的唇角,笑着道。
这下林氏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把,看老夫人还敢不重视二房。
“天色也深了,婉莹且好好歇着,等明日,我递牌子到宫里,让宫里的御医给你诊一下脉。”谢老夫人假装看不到林氏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她替章婉莹掖了掖被子,面色和蔼道。
章婉莹此番怀上身孕不仅面色看起来憔悴,人也瘦了不少,所以显得弱柳迎风,楚楚动人:“婉莹多谢祖母抬爱。”
江鸾与陈氏扶着谢老夫人出院子,二人本来是想送谢老夫人回屋,但谢老夫人说天色已经晚了,自己回去就成。
陈氏便笑着让江鸾回芝兰苑,自己则是亲自送谢老夫人回屋。
“以前总让那陈氏爬到我头上,今日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把了。”屋里面,林氏以章婉莹要休息了为理由,让下人们都退下,于是里面只剩下林氏跟章婉莹婆媳两个人,林氏只要一想到今日,嘴巴都笑得合不拢。
相反,章婉莹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她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窒闷的难受:“可是母亲,我还是害怕。”
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也不知道婆母是从哪里找来的偏房,说是可以促进女子怀上身孕,章婉莹吃了之后明显感觉身子开始变得虚弱起来,但婆母说她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章婉莹当然相信婆母的话,可随着她怀上身孕,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愈发明显,章婉莹开始担心起自己来,也很担心腹中的胎儿,她不想最后会出事。
“这有什么可怕的,给你的这个方子我让人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我害谁也不会害婉莹你不是。你现在是刚做母亲,所以想的多一点也实属正常,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婉莹还是不要想太多。”林氏端的是一副为章婉莹考虑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章婉莹轻轻呼了口气,是啊,婆母也是她的母亲,她拿婆母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去敬重,她又怎么会害自己。
“是婉莹多虑了,那明日祖母让人请御医过来诊脉……”
“你祖母请御医过来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反正你又不是假怀孕,没什么可担心的。”林氏掩唇笑了笑,道:“你现在想的是如何给我们二房生下一个小公子,这样我们二房就不用总是被长房那边压一头。”
“希望九个月之后能让母亲如愿。”章婉莹一缕秀发垂在胸前,面色柔顺道。
林氏听到这话才算满意,她如今所有的筹码都在章婉莹身上,要是她最后生下的不是小公子,那林氏将会非常失望。
只是这后面的话林氏没有说出来:“那婉莹,母亲就先回去了,等明日我再过来。”
章婉莹点了点头,忍不住又轻咳了一声:“母亲慢走,灵儿,你送一下母亲。”
侍琴扶着江鸾回到芝兰苑,因着天色已经很晚了,侍琴跟张妈妈便在外面守着,江鸾推开门进去,一眼便看到身着一件里衣的谢承早那自顾自的对弈,江鸾下意识问:“郎君还没睡”
妻子刚一推开门,谢承狭长温润的眸光已经抬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夜色尚早,子承还不困。”
“那妾身先去沐浴。”但是往日这个时候她们已经睡下了,怎么他今日就不困了,江鸾有些诧异,但没深究,她轻声细语的道。
“夫人可要帮忙”谢承颔首。
江鸾小脸顿时像三月的桃花一样娇艳,粉粉嫩嫩的,她生怕他会说出“鸳鸯浴”三个字,急忙摇头:“妾身自己去便好。”
她提着自己的衣袂便去了温泉池,谢承唇角微微上扬,眉目之间带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柔意。
身着单薄亵衣的江鸾很快就出来了,谢承顺势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吹灭烛光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上了床榻,姑娘家睡在里侧,而郎君睡在外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那个“楚河汉界”没有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夜去了一趟琴园的缘故,江鸾脑海中时不时的浮现上一次见到章婉莹的场景,她为何身子会这般虚弱,正在她想的入神的时候,谢承那温润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夫人有心事”
“妾身打搅到夫君了?”江鸾娇躯有些僵硬,他怎么还未睡。
夜晚将所有的感觉无限放大,谢承眉梢微微挑了挑,妻子连动都未动一下,又怎么会打搅到他,只是谢承是习武之人,感觉较常人更加敏锐,能看出妻子一直没有睡。
“并未。”谢承嗓音磁性好听,还带着几分低沉,他从后面将妻子纤细的身子揽在怀中,温热的指腹搭在她的腰间,带来一阵酥麻。
江鸾以为他是想要了,呼吸还有些紧张,而谢承只是动作温和的抱着妻子,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这恍惚让女子觉得,他是在哄她睡下。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淡淡的玉兰香萦绕鼻间,她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慢慢的睡着了。
章婉莹遇喜,几房都向她送去了贺礼,原本谢三夫人等人是想借着送礼的功夫跟章婉莹说说话,但想着上午宫里的御医要来,大家都聚在那里也不好,便只派下人送了贺礼过去。
江鸾也让张妈妈从库房挑几样好东西送去,张妈妈刚从琴园出来,便碰到了宫里的御医,张妈妈便问了御医几句,御医也客客气气的回答了。
“少夫人,老奴刚刚从琴园出来,碰到了宫里的御医,御医说二少夫人身子还是有些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张妈妈回芝兰苑之后径直去了正房,屋内陪着江鸾的人是侍琴,张妈妈便将御医跟她说的话告诉了江鸾。
难道章婉莹身子这般虚弱真是因为怀孕所致……
江鸾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张妈妈。”
虽说御医已经解释了原因,但张妈妈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人留意一下二房使用过的药的药方子。
七月底,谢紫涵与陈砚舟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并确定了二人成亲的日子,在初冬。
东宫太子殿下楚潇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简直是气的不行,在内殿踱完步之后,将上好的红玉盏狠狠掷了出去:“这谢国公府摆明了是要跟孤故意作对。”
他当初已经暗示了那么明显,他不信行事圆滑的谢国公府听不懂他的意思,他想让谢国公府的姑娘入东宫为侧妃,也是希望东宫与谢国公府的关系能维系的更好一些,谁知道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偷偷摸摸的请陇西陈家的两位公子入京,一点风声都未走漏,现在谢四姑娘跟陇西陈家的公子的婚期都定下了,皇室要是还想让谢四姑娘入东宫为侧妃,那就是公然打两大望族的脸,这让世人如何想他这个礼贤下士的太子殿下。
谢国公一生循规蹈矩,让陇西陈家的公子偷偷摸摸的来京城,肯定不是他能想出来的,陇西离京城这么远,能有这个本事让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京城的除了谢承还有谁。
“殿下快消消气,说不定是谢国公府的人没有领会到殿下的意思,要早知道谢国公府有意与陇西陈家议亲,应该早些让父皇将赐婚圣旨赐下来。”太子妃端来一盏莲子银耳羹,柔声安慰太子殿下。
不知为何,在听到谢四姑娘要嫁给陇西陈家的三公子,太子妃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论其身份地位,谢四姑娘的出身并不低,她哥哥还是年少有为的谢大人,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了东宫,怕是会给她带来不少的威胁,所以她嫁给别人是最好的,这样她们都能相安无事。
“谢国公府没有蠢笨之人,若真的蠢笨,还能在今日将其挑明,一个闺阁女子,孤还真不在意,只是谢国公府这样不将孤放在眼里,孤实在心绪难平。”
“殿下多虑了,谢国公府与江国公府早就表明了立场,他们与殿下是一条心,相信将来等殿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后,他们依然会好好的辅佐殿下。”
这话一出,楚潇面色好看了些,这就是他们为人臣子的本分,谢国公府与江国公府是汴京百年名门,所享有的荣华富贵不还是来自于朝廷。
因着谢国公府与陇西陈家结亲,原本打算娶谢国公府五姑娘谢紫妍的静王楚云飞一下子被打乱了计划,谢国公府怎么单单挑上陇西陈家的公子,能够嫁入皇室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谢国公府竟然还不要。
楚云飞火急火燎的入宫,去见她母妃,等来到静贵妃宫殿门口,楚云飞稍稍冷静了下来,问门口站着的婢女:“母妃在里面吗?”
“娘娘在里面,奴婢这就去通报。”婢女不敢耽搁,忙道。
听说能进去,楚云飞迫不及待的就进去了,内殿里面,静贵妃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她的容貌极其妩媚,带着异域女子的风情。
“儿臣见过母妃。”楚云飞单手放在地毯上,开口道。
“我儿这么匆匆忙忙的过来,是为了何事”静贵妃说话也带着娇媚,相比于楚云飞的急切,静贵妃始终是沉静的态度,一点都不着急。
楚云飞便将陇西陈家与谢四姑娘婚期确定的事情告诉静贵妃,静贵妃只觉得匪夷所思:“能嫁到皇室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谢国公府也不要”
难怪世人都说谢国公府有“清流”之风,这还真是清流。
“确实如此,陈三公子与谢四姑娘婚事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还有三个月,这般也不知道儿臣能不能娶到谢五姑娘”
因为父皇一向忌惮谢家与江家,若是江家的四姑娘嫁给了太子,那他再给父皇提出娶谢五姑娘,这样可以与东宫那边来个制衡,想来父皇不会拒绝,可太子殿下与谢紫涵不成了,那父皇应该是不会答应他娶谢五姑娘。
静贵妃摆手让殿中伺候的人都退下,才跟楚云飞推心置腹的说:“以本宫对你父皇的了解,你父皇这人最在意的首先是江山,其次便是皇后娘娘,所以要是谢四姑娘不能入东宫,那你即便是去跟你父皇求赐婚圣旨,你父皇也是不会答应的。”
“那母妃觉得儿臣该如何做”楚云飞觉得事情很棘手,虚心求教。
“这办法肯定是有,你且等母妃好好想一想。”静贵妃将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闭着眼道。
“那儿臣过几日再来母妃请安。”
整个皇宫也就母妃待他最为真心,一直在为他考虑。
静贵妃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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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康四年八月初十,京郊马场。
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马场==
谢国公府的马车一早就去了京郊, 江鸾与谢承是一辆马车,谢紫涵与谢紫妍姐妹俩是一辆马车,而陈家两兄弟则是另一辆马车。
江鸾上了马车之后娇娇懒懒的盯着面前白玉桌上的茶盏, 她其实想跟两位妹妹一辆马车, 这样也不至于太过无趣,正发着呆, 谢承温润如玉的嗓音响了起来:“夫人上次不是想听子承抚琴”
她何时说过这句话,江鸾微微怔了怔, 抬起了那双盈盈如水的杏眼儿, 谢承却是将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手指放在了琴弦上,指腹微微勾了勾, 顿时发出悦耳的琴音。
江鸾霎那间被勾起了兴致,难怪世人总是称赞谢大人无所不能, 对上妻子那兴致勃勃的眸光,谢承唇角微勾,浅浅笑了笑:“夫人想听什么”
“妾身什么都听。”
言外之意是谢承弹什么都成, 谢承微微沉吟了下, 修长的手指开始拨动琴弦, 曲调悠扬,让人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江鸾是懂琴之人,听了一会儿,便听出他弹的曲子——
“梅花三弄。”
这人真是时时不忘自己是个君子,只是年轻郎君仪容温润如玉,手指白皙修长, 像晶莹剔透的琉璃,再配上他那清扬悦耳、如空谷幽兰的琴音, 还真是赏心悦目。
江鸾听着,不由的入了神。
谢国公府三辆马车是紧挨在一起,前面马车传来的悠扬琴音,后面马车的人自然能听见,谢紫涵听见之后连忙看向对面坐着的谢紫妍:
“这是兄长在弹琴”
虽然她还未听过嫂嫂弹琴,但听这琴音跟节奏,应该是兄长在弹琴。
“听琴声应该是兄长在弹。”闻言,谢紫妍也认真感受了下,还真是兄长在弹,谢紫妍重重的点了下头。
她们这位兄长是京城一众世族名门公子里的佼佼者,能文能武,在琴棋书画上面也颇负造诣,还是太傅的得意门生。
“自从兄长入朝为官之后,兄长就鲜少碰琴了,至少我是从来没听说过,我猜兄长这会儿弹琴应该是为了哄嫂嫂高兴。”谢紫涵悄悄的凑了过来,笑眯眯道。
其实现在谢紫涵与嫂嫂接触多了之后,她发现嫂嫂在亲近的人面前性子还是很活泼的,她都能想到肯定是因为嫂嫂觉得待在马车上太无聊了,所以兄长才会想着去哄嫂嫂高兴。
谢紫妍也跟着笑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家人,有时候也很羡慕兄长跟嫂嫂那琴瑟和鸣的感情,就是不知道她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思及此,谢紫妍微微垂下了头。
谢紫涵低头喝了一口乌龙茶,她嫁到陇西陈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想到做事体贴温柔的三表哥,谢紫涵心尖还是不免颤了颤。
“夫人觉得子承这首曲子弹的如何”一曲终了,谢承抬眼看向对面的妻子,嗓音温和的问。
江鸾回过了神,她眉眼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轻声开口:“妾身觉得郎君弹的这首曲子曲调悠扬,婉转灵动,很是好听。”
“不及夫人。”谢承眉如墨画,闻言,他不紧不慢的笑了笑,道。
江鸾脸色倏然一红,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本正经道:“郎君说笑了。”
谢承闻言浅笑,并不争论。
马车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到京郊马车,谢承跟江鸾先下来,紧接着是谢紫涵与谢紫妍两姊妹,再是陈家两兄弟陈砚舟跟陈砚池。
一众人到了马场之后,小将军林子齐摇着折扇笑眯眯的走过来:“子承来了。”
林子齐就这么扫了一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可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不过陇西陈家的两位公子也算是仪容出众,还真都是人中龙凤。
此番陈谢两家结亲,对两家肯定是百利无一害,谢四姑娘嫁到陇西陈家确实要比嫁到东宫去好。
“林少将军。”谢承仪态清贵的走上前,与林子齐寒暄了几句。
不管是谢承,还是陈家两兄弟,皆擅长骑马,但明眼人都知道,谢承之所以过来,是为了自己妻子,陈砚舟过来,是为了借骑马好好与未婚妻培养一下感情。
林子齐让侍女将几位姑娘带进里屋换一下马装,谢紫妍换的是一套浅紫色的马装,看着眉眼多了几分英气。
谢紫涵性子要娇俏一些,穿衣服也喜欢穿艳丽的,所以她给自己换上了大红色儒衫跟长裙,还让人将她的秀发给挽起来,而江鸾换的是一件浅绿色襦裙跟月华裙,穿着靴子,她长相柔美,这一装扮,越发显得天生丽质。
谢紫涵看到自家嫂嫂的装扮,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嫂嫂这一打扮倒像是将门之女了,看起来英姿飒爽的。”
“两位妹妹穿马装也很好看。”江鸾莞尔一笑,开口道。
换好马装,便是去马厩挑马了,陈砚舟方才就挑中了一匹马,觉得很适合谢紫涵,谢紫涵便跟着他过去了,至于陈家大公子陈砚池,刚刚岁岁哭闹,他还在哄岁岁,林子齐便提议等会他教谢紫妍骑马,让江鸾先进去挑马:“少夫人,马匹都在马厩里面,里面的那些马匹都可以挑选,少夫人且看自己想骑哪一匹马。”
江鸾向林子齐道了声“谢”,然后随谢承进了马厩。
偏外面的马匹皆是看起来很魁梧的大马,看起来非常高大,但不攻击人,而马厩偏里面的是小马驹,毛发雪白雪白的,谢承便是带着妻子来到了最里面的马厩,他语气温润道:
“夫人刚开始学骑马,还是要选一个脾气温顺一些的,这几匹马驹子性子都很温和。”
看着面前雪白雪白的小马驹,江鸾自是非常喜欢,还想伸手摸一摸,可她上一世学过骑马,她会骑马,她想骑门口的大门。
江鸾潋滟如水的眸子眨了眨,嗓音清灵的像百灵鸟:“但是妾身想骑大马。”
谢承一怔,在他看来,妻子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那大马……
一向运筹帷幄的谢大人难得失了言,对上妻子期待的眼神,想要拒绝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等会我替夫人扶着马。”
对于妻子,谢承还是多了几分耐心与纵容。
“谢谢郎君。”江鸾笑容璀璨,嗓音温温柔柔的。
最后江鸾选了一匹黄色骏马,那马儿还算温顺,江鸾小声与它交流的时候,它还蹭了蹭江鸾的手心。
“这匹马叫流影,夫人骑的时候身子坐稳,握住缰绳,目视前方,不要太紧张便不会有事。”谢承解开系着马儿的绳索,温声与江鸾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子齐跟谢紫妍还站在外面,见谢承牵着这么一匹黄色骏马出来,林子齐还误以为是谢承要骑,刚觉得这人未免太不怜香惜玉,就听这匹马是要给江鸾骑的,林子齐马上就闭上嘴,他挠了挠头:“谢少夫人还真是女中豪杰。”
谢承带着江鸾来到一个空旷的场地,四周皆是围墙,江鸾看着熟悉的马鞍,就想翻身上去,但刚走一步,她便想到她如今是不会骑马的,要是贸然上去,岂不是引人猜忌。
她犹豫的看了温润如玉的郎君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江鸾柔声开口:“郎君可以扶妾身一下吗?”
“自然。”谢承微微颔首,一手扶住她的手臂教她如何上去,一手通过缰绳控制马儿。
这厢,林子齐已经带着谢紫妍进去挑马了,而陈砚舟为谢紫涵挑选的是一个通体紫毛的小马驹,谢紫涵看到马儿的第一眼就喜欢的紧,陈砚舟也是第一次教姑娘骑马,见她喜欢,不由松了口气。
看谢少夫人的骏马已经开始慢慢的动了,陈砚舟也让谢紫涵上去,说自己会牵住缰绳,让她先上去感受一下。
阵阵微风拂过脸颊,谢紫涵害羞的不行,虽然她跟三表哥是未婚夫妻,但是当有人在,她还是不想跟三表哥表现的太过亲近,她扭捏捏捏的开口:“三表哥,兄长跟嫂嫂都还在呢。”
陈砚舟挑了挑眉,让让去看左边的方向:“你兄长这会儿注意力都在你嫂嫂身上,这学马一时半会也学不会,表妹不用担心。”
不知为何,这话从沉稳正经的三表哥嘴里说出来,让谢紫涵有一种正跟三表哥偷情的感觉,于是谢紫涵脑海中想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三表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是在偷情”
偷情……
陈砚舟微微扬了扬眉,笑意吟吟的看着她:“表妹,未婚夫妻一起赛马,如何叫作偷情”
“走吧,表妹。”还不等谢紫涵开口,陈砚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谢紫涵乖乖的跟陈砚舟去了。
谢紫妍挑的也是一个小马驹,林子齐耐心教她教了几次之后,她渐渐上道之后便说可以自己骑了,林子齐见她是真的掌握了骑马的技巧之后,便留下两个下属在旁边看着她。
叮嘱完,林子齐就带着人往回走,这边,江鸾也没有藏拙,她上一世本就会骑马,加上旁边有人教,很快就学会了,学会之后她是想自己去骑,因此映入林子齐眼帘的是谢少夫人端坐在马背上,而谢承则在前面替她牵着马。
谢大人教人骑马还真是格外有耐心,要不是亲眼所见,林子齐还真不敢相信这位性情淡漠的好友有朝一日会教女子骑马,虽然他教骑马的人是自己的夫人。
林子齐有几分感慨的看向身侧的小厮:“你说这人成亲之后跟成亲之前怎么有那么大区别呢?”
“谢大人本来就是性情温和之人,对谢少夫人肯定会更有耐心一些。”小厮思索了片刻,跟林子齐道。
林子齐也觉得,他看了一会儿便带着小厮去找陈家大公子陈砚池了。
快到中午,谢承才放开妻子马匹上的缰绳,江鸾眉眼一弯,马匹顿时以“利剑出鞘”的速度往前冲,谢承眉心狠狠跳了跳。
“夫人慢一些。”
“子承对少夫人还真是紧张。”在看台上的林子齐感慨一句。
陈砚池边哄着怀中的女儿边往下看,在谢家暂住这么长时间,他觉得这位表弟对他妻子很好,但相反,他觉得这位表弟妹对他这位表弟好似没有多在意,总之,陈砚池觉得表弟跟表弟妹之间的相处有些微妙。
中午时分,几人席地而坐,他们面前已经架起了篝火,林子齐等人动手炙肉,三个姑娘就负责吃。
谁知用到一半,林子齐的侍卫匆匆忙忙跑过来:“少将军,静王殿下跟常宁公主来了。”
常宁公主,乃当今皇后娘娘亲生女儿,她一出生圣上就给常宁公主赐了封号,可谓是荣宠之极,就连后来给常宁公主选伴读的时候,选的都是京城第一贵女,江国公府嫡幼女江鸾。
少年时,谢承为太子殿下伴读,常宁公主就时常借各种由头见谢承,京城谁看不出来,常宁公主喜欢谢家郎君,只是圣上跟皇后娘娘再疼爱常宁公主,但肯定还是以朝政为主,所以在当初谢江两家结亲的时候,圣上就让皇后娘娘将常宁公主给禁足,怕的就是她要闹,到时候闹得大家都难堪,也是前阵子,常宁公主才解了禁足。
静王殿下跟常宁公主来了……
静王殿下跟常宁公主是皇室之人,林子齐作为臣子,自然要亲自相迎,他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撩开衣袍就往外去:“我这就过去。”
紧接着,一身宝蓝色衣袍、看起来清风霁月的静王跟珠翠满头、华丽无双的常宁公主走了过来。
“参见静王殿下,常宁公主。”
常宁公主从静王身后跑了过来,她眼里好像只能装得下谢承一个人,满含深情的呼唤:“子承哥哥。”
“微臣见过常宁公主。”谢承面色平静,神色冷淡。
“子承哥哥不必多礼。”常宁公主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子承哥哥,你们这是在炙肉吗?闻起来很香。”
“不知道本王跟常宁能不能来插一个坐”静王就站在常宁公主旁边,笑眯眯着问。
“静王殿下,常宁公主请。”林子齐也笑呵呵道。
静王跟常宁公主便顺势坐了下来,常宁公主眼神都要黏在谢承身上了,而从常宁公主来了之后,谢承神色一下子都没落在常宁公主身上,他依然神色认真的替自己夫人炙肉,将炙好的羊肉递给自己妻子。
江鸾眉眼盈盈的将其接了过来,丝毫都没受常宁公主影响,眼见常宁公主神色越来越难看,静王连忙给常宁公主烤,但那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往谢紫妍身上瞟。
今日原是他要过来,谁知常宁公主听说谢承要来,硬要过来,常宁公主是皇室嫡出的公主,静王又不想现在就跟皇室撕破脸,所以只能带着常宁公主过来,但因为常宁公主在,静王都来不及与谢五姑娘接触,众人各有思量。
谢紫涵坐了一会,实在是觉得憋的慌,她小声跟江鸾说:“嫂嫂,你还想去骑马吗?”
她实在是受不了常宁公主跟静王殿下的目光,一个盯着自家兄长看,一个好像盯着嫂嫂看,问题是兄长跟嫂嫂才是夫妻啊。
江鸾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谁知她一起身,谢承也跟着起了身:“我随夫人一起去。”
见他就这么起了身,常宁公主再也忍不住,面带幽怨的开了口:“子承哥哥偏心,也不教一教我。”
谢承握住自己妻子的手,面色已经冷了下来:“微臣已有妻室,自是只能教她一人。”
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癸水==
常宁公主眼里顿时浮现一层水雾, 他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让她另请高明了,她明明就是因为子承哥哥在,所以才过来的, 可是子承哥哥一点都不领情, 子承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夫人。
静王也不知道常宁公主怎么这个时候就发作了,他神色有些尴尬, 但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胡闹的时候,静王正要出声, 谢紫涵却先一步开了口, 态度恭恭敬敬的:“公主若是想学,臣女跟嫂嫂可以教公主。”
嫂嫂对她这么好, 她才不会让别人欺负嫂嫂,哪怕这人是公主也不成。
可常宁公主根本不想让江鸾跟谢紫涵教自己, 她继续面带哀怨的看着谢承,但谢承根本不看常宁公主,静王轻咳一声, 制止常宁公主继续胡闹:“好了常宁, 谢大人还要教谢少夫人骑马, 你若是想学的话,皇兄可以教你。”
谢承不想做的事情, 这京城谁敢逼他,这事就算闹到陛下跟皇后娘娘那里,也是常宁公主的错,只不过依着帝后的偏心,这事闹到最后, 静王也脱不了干系。
静王能想的到的东西,常宁公主也能想得到, 她见谢承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只能跺了跺脚,同意了静王的话。
陈砚舟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他又不是傻子,哪能不明白这位常宁公主是为什么来马场。
江鸾给常宁公主做伴读时,两人关系不算亲近,加上有前世的记忆在,她并不想一味去讨好皇室的人,于是江鸾表现的格外淡定。
妻子已经学会骑马了,所以这次她上去是谢承将她抱到马上,两人的举动看起来格外亲昵,尤其是不知道江鸾对他说了什么,谢承唇角的笑意很是温柔。
看到这一幕,常宁公主眼睛都要气红了,可她又没有立场指责二人,谁让他们是夫妻呢。
这股不服气的情绪一持续到回宫的路上,常宁公主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静王,埋怨道:“静皇兄,你说子承哥哥是不是太过分了?”
静王有时候觉得常宁公主真是极其愚蠢,从头到尾,谢承就没有对她表示一丝一毫的喜欢,她还偏偏要凑上去,凑上去也就罢了,她还要告诉所有人她喜欢谢承,今儿个静王之所以去京郊马场,本意是去接近谢五姑娘,结果好事就被常宁公主给打扰了,静王心都在滴血。
只是这些话静王不好意思当着常宁公主的面说出来,静王带着轻哄的语气对常宁公主道:“谢大人跟谢少夫人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感情恩爱,举止难免要亲密一些。”
“但是之前坊间不是都说子承哥哥不喜欢他的夫人吗。”常宁公主有些委屈的问。
她得到的消息就是子承哥哥不喜欢他的夫人,谁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管谢大人喜不喜欢谢少夫人,都掩盖不了谢少夫人是谢大人妻子的事实。”静王对长宁公主晓之以情。
但常宁公主明显是陷入了牛角尖,她有些激动的开口:“那我想要让她们和离呢?”
静王脸色马上变得晦涩不明,有些阴暗的心思从心里冒了出来,但是他不能说,静王故意板着脸,假装训斥常宁公主:“常宁别说气话,谢大人与谢少夫人结的是秦谢两姓之好,岂能说和离就和离。”
常宁公主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只要一看到子承哥哥对他夫人这么好,她心里就很不舒服,子承哥哥明明是她先看中的驸马,他怎么能娶其他贵女,偏偏娶的还是江鸾。
虽说她是皇室嫡出的公主,可就因为江鸾是她的伴读,她每次都要被江鸾压一头,不止父皇跟母后对她赞赏有加,就连她的几位皇兄也对江鸾百般献殷勤。
常宁公主简直觉得江鸾就是来故意克她的,而静王想的是他要如何通过女子来实现他的抱负。
再说这厢,谢国公府的马车回到谢国公府,江鸾一干人等去正堂给谢老夫人请安,谢紫涵姿态娇俏活泼:“祖母,母亲,我们回来了。”
大老远就听到她们声音,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回来了就好,快坐下吧。”
谢老夫人问她们在马场上玩的可还开心,谢紫涵点了点头,嘟嘴道:“祖母,中午的时候常宁公主跟静王殿下也来了。”
常宁公主跟静王殿下……
闻言,谢老夫人面带担忧,看着江鸾问:“那鸾儿可有受什么委屈”
陈氏也看向面容清婉娴静的女子,好端端的,常宁公主怎么也来了,还有静王殿下。
当初因着谢江两家结亲,皇后娘娘还将常宁公主给禁足了,谢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常宁公主对自己孙儿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只是子承对常宁公主是全然无意的,只是谢老夫人还是怕常宁公主会借着公主的身份给鸾儿气受,皇室对常宁公主还是极为疼爱。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道:“祖母放心,有郎君在,我没受什么委屈。”
“是啊,兄长在马车上一直维护嫂嫂,常宁公主也没辙。”谢紫涵笑眯眯的说。
“那就好,常宁公主身份高贵,行事也没个顾忌,以后你们能不接触就尽量不接触。”
反正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平常也见不到。
“那你们今天骑了一天的马,就都回去歇着吧,紫妍留下。”谢老夫人摆了摆手。
陈家两兄弟自然是回客房,因着谢承要去书房处理公事,所以谢紫涵陪着江鸾去芝兰苑。
书房外面种着槐树,暗影像一阵光一样进了书房,他跟自己主子说据他查到的,一个月前少夫人回江国公府确实是陪世子妃紫菱郡主,没有服用什么药物。
只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暗影还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属下好像发现一件事,还不知该不该说。”
谢承面色淡然,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于是暗影拱了拱手,继续道:“江国公府的世子妃娘娘好像没有怀孕,属下怀疑紫菱郡主是借有孕的名义回到汴京。”
暗影说完,还觑了一下主子神色,见他眼睫都不眨一下,心里还在想,公子竟然丝毫都不惊讶,那看来公子是一早就猜到了,公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此事可还有其他人知道”想到妻子,谢承将手里的公文放下,问。
暗影略微思索了下,道:“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少夫人应该知道。”
暗影是国公府暗卫之首,他能查到的事百分之百是真的,只是对着不同的人,暗影措辞不一样。
这事谢承还从未听妻子提过,妻子还是有些提防他,谢承眉目深了深,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妻子不愿告诉他也实属正常,谢承伸手按了按额头:“我知道了,此事切忌不能让旁人知道。”
“是,公子。”
事情的孰轻孰重,暗影还是分得清:“那属下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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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有狂风,牖窗被大风刮得咯咯作响,屋里面却丝毫不受影响,烛台上点着两盏烛光,使得屋内不至于太暗,芙蓉帐中,谢承侧着身体抱住自己的妻子,见她额头香汗淋漓,面若桃花,紧咬唇瓣,谢承还有几分意外,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亲:“夫人可还好”
江鸾雾蒙蒙的杏眼盈着水光,她也说不出来她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能在谢承的肩膀上咬了一口:“郎君温柔一些。”
“自然。”谢承眉间微挑,轻笑了声,他一手扶住妻子的腰,一只手在妻子沿着妻子的腰腹游走,带来一阵阵酥麻。
江鸾喉咙忍不住溢出一声呜咽,正在这时,
谢承指间感到有些不对,与此同时,女子也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想从谢承的怀里退出来,谢承便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扶着她坐起来,另外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也拿了出来,那白皙的指尖此刻沾上了一点红色。
谢承马上明白妻子今晚为何有些不对劲了,喉结滚了滚。
江鸾脸颊酡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眼角都要红了。
“夫妻之间,夫人不必害羞。”见妻子脸红不已,谢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说着,他披上外衣,唤人进来。
侍琴等人还不明白公子为何唤她们进来,等明白过来连忙去扶少夫人,其他丫鬟则是去端热水,见自家少夫人疼的眼角都红了,张妈妈有些心疼的开口:“老奴说让少夫人平日少吃一些冰凉的东西,吃了之后遭罪的是自己。”
也是因为这两个月是盛夏,往年在江国公府的时候,主母还会管束一下少夫人,但今年这两个月少夫人没少饮那些冰凉之物,也为此,少夫人的癸水来的也不是很准时,这次怕是又要遭罪了。
“我知道了,张妈妈。”江鸾这会儿已经是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羞的。
谢承薄唇微抿,直接下了命令:“去请郎中过来。”
“郎君不要,妾身已经没事了。”一听这话,江鸾哪里愿意,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谢承道。
小夫妻俩陷入无声的对峙之中,江鸾垂下眸,弱弱的道:“妾身躺一晚上就好了。”
那模样,显得“我见犹怜”,还有几分委屈。
谢承还是先败下阵来,让侍女去熬一晚姜枣茶过来,等江鸾将姜枣茶喝完,已经过了半宿了,谢承重新上了床榻,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还疼吗?”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照顾==
“已经不疼了。”被他抱在怀里的江鸾轻轻摇了摇头, 主要还是羞的。
“那夫人睡吧。”烛光的照射之下,郎君面容看起来非常温润,温声道。
男子的胸膛坚硬滚/烫, 被抱着的人隐隐有了睡意, 但是等她要睡的时候,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疼, 江鸾轻轻蹙了蹙,强迫自己早些睡着, 人意识开始朦胧, 半梦半醒间,谢承默不作声的下了榻, 吩咐下人装一个热水袋来。
张妈妈小心翼翼的将热水袋递给谢承,不得不说, 公子对少夫人还真是体贴细致,以前在江国公府那会儿,国公爷对主母也没有这般细致。
谢承将热水袋放在妻子小腹上, 探了探她的手心, 还是一片冰凉, 他眸色深了深,将她的小心裹在掌心里, 寒与热的碰撞,让谢承阖上了眼。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至少在成亲之前,他觉得他与未来的妻子做不到这么亲密,但如今, 他也不排斥。
这一夜,江鸾睡得不是很安稳, 时不时的就想动一下,谢承睡觉浅,所以妻子每次只要一动,谢承就能醒过来,因此等谢承去上朝,几位好友还很诧异他眼底为何有乌青。
谢承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昨夜陪夫人陪的比较晚罢了。”
好友:“……”
江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侍琴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夫人,您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刚醒来,女子脑袋还是懵的,她乌发垂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
“回少夫人,马上就到巳时三刻了,公子上朝之前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进来打扰,所以奴婢跟张妈妈就没有进来。”侍琴笑着道。
即便过了一晚,江鸾还是丝毫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恹恹的,侍琴也明白她难受,想着让人将膳食摆进来,再给自己少夫人倒了一盏热茶:“少夫人,公子早起走的时候还说,若是少夫人白天还是太难受的话,他去请宫里的御医来给少夫人诊脉。”
江鸾一口热茶险些呛出来,这还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公子也是关心少夫人,这两次少夫人来癸水,都疼的比较厉害,若是让宫里的御医来府上给少夫人诊一下脉,调理一番,少夫人也能少遭一些罪。”侍琴哪能不明白自家少夫人是还在害羞,笑着劝道。
“侍琴,我饿了。”一股热流涌入腹中,江鸾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只是小腹还在隐隐作疼,腰也酸,她一点也不想起来,她往日温柔的声线还多了几分轻软。
“奴婢这就让人传膳。”侍琴连忙出去唤人将膳食呈上来。
谢承是在午后回的谢国公府,得知妻子在床榻上躺了半日,便派人拿了自己的令牌入宫。
这日午后,章婉莹身边的小丫鬟陪着主子逛院子,眼里全都是笑意:“小姐,你看看今日天气多好,你这几日兴致一直不高,郎中建议你多出来走走,奴婢觉得郎中说的很有道理,这不仅对小姐你好,对您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好。”
“你这丫头,说起话来真是一套一套的。”章婉莹脸上露出笑容,眉目之间还算愉悦。
自从她怀上孩子以后,府中人人都捧着她,厨房做什么也是以她为先,谢老夫人更是日日派周妈妈过来看一下她,章婉莹嫁到谢国公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重视,她心里又怎么会不高兴,只盼着肚子里怀的是个小公子,这样她跟母亲在谢国公府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章婉莹深吸了口气,余光却是瞥见了陈御医,看那深色长袍以及腰间挂的令牌,一看就是宫里人,章婉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份诧异:“府上怎么这个时候请御医了,可是祖母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祖母是有诰命在身,加上受皇室恩重,宫里跟皇后娘娘还是给祖母几分面子,要不谢国公府的人怎么会这么敬重谢老夫人。
闻言,小丫鬟还不敢开口了,脸色犹犹豫豫的。
“难道不是因为祖母”章婉莹觉得奇怪。
“小姐,奴婢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实际上是因为少夫人昨夜来了癸水,好像疼的很厉害,所以谢大人那边给请了御医。”小丫鬟一脸苦大仇深,开了口。
“你说什么”章婉莹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她嫁到谢国公府这么长时间,也就怀孕的时候谢老夫人帮她请了御医,怎么到了江鸾这里,来了癸水都要请御医,难道江鸾就要比她金贵一些吗。
“小姐您千万别生气,可能是因为昨夜少夫人确实疼的厉害,谢大人心疼她,所以才给她请了御医,你万万不要动了胎气。”
同为妯娌,总是免不得比较,偏生小姐又极为在意这个,小丫鬟是真的担心她会动了胎气。
她越说,章婉莹越觉得自己的肚子疼的厉害,她忍不住弯下腰:“梅儿,你扶我回去吧。”
小丫鬟惊得脸色煞白,一边让人去请郎中,一边让人去请二夫人林氏,二房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好在章婉莹只是单纯的动了胎气,再连服七天安胎药便好,章婉莹面色发白,却是松了口气。
林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章婉莹的额头:“你看看你,这个时候还要在意江鸾她做什么,凭她是谁,眼下你在谢国公府才是最被珍视的,等你这次平安生下小公子,你在老夫人那里不就压了江鸾一头,现在何必要这么急。”
“母亲教训的是,婉莹就是有的时候会忍不住自己。”自从怀上身孕之后,章婉莹就变得越发多愁善感起来,想的越多,她心里就越难受。
“你的心思我明白,母亲又何尝不是,就因为没有个显赫的家世,在谢老夫人那里就不如陈氏得脸,所以母亲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婉莹一定不能让母亲失望。”
“我知道,母亲。”这些话林氏就没少说过,章婉莹脸色苍白,将头低了下去。
“好孩子。”林氏对这个儿媳还算满意,掩唇一笑,道。
比起二房凝滞的气氛,正房这边的氛围还是要轻松一点,陈御医也算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自然晓得江鸾的身份,态度也是恭敬的很。
隔着一层帘帐,陈太医替江鸾把脉,谢承负手而立,站在一旁,因为谢承在,陈太医额头已经开始出细汗了,实在是因为谢大人身上的威严太强。
但陈太医的医术无人质疑,紧张归紧张,把脉的时候陈太医还是聚精会神,少顷,陈太医站了起来。
“谢大人,少夫人这是因为体质太过阴寒所致,日后还是应该少食寒凉之物,下官会为少夫人开个方子,还是先好好调理一番。”
剩下的话陈太医就没有说,这样的体质将来在子嗣上面也是极为艰难,但谢大人跟谢少夫人是今年结的亲,在子嗣上面肯定是不急,陈太医就没说。
“有劳陈太医了。”谢承态度温和雅致,张妈妈也将笔墨纸砚放在黄梨木桌上,好让陈太医写方子,陈太医很快就将方子写好,递给张妈妈,并告诉张妈妈只需要按照这上面写的去煎就好。
“多谢陈太医。”
“那下官先行告辞。”
“谢谢郎君。”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谢承起身给妻子倒了盏茶,递到她手里,江鸾也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照顾着,轻声道。
“你我夫妻,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谢承手顿了一下,微微一笑,温润至极。
谢承余光瞥见枕头边上的那本游记,想到妻子看这本游记已经看了许久,他轻挑眉梢,道:“夫人这本游记看了这么久,不如我来考考夫人”
“郎君请说。”江鸾也来了兴致,杏眼水盈盈的看着他,她五官清丽,身姿窈窕,看起来婉约动人。
修长的手指将书卷翻开,那上面还有妻子写的娟秀的笔记:“夫人喜欢江南之乡”
“是。”江鸾乖巧的点点头。
谢承若有所思,明年便是地方官员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若是妻子喜欢,明年带她一起去也未尝不可。
而江鸾想的是若是她什么时候能脱身,那找一个江南水乡,开一家茶楼做少东家也是极好。
谢承嗓音偏温润,读起书来还有几分磁性,姑娘昨夜本就没有睡好,这会儿听着他的嗓音倒是有些想睡了,她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险些没有听清谢承在说什么。
直到张妈妈将药汤端了上来,苦涩的药草味刺激的江鸾一下子就清醒了,张妈妈正要将药喂给她,谢承却是抬了手:“我来吧。”
张妈妈连忙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谢承,谢承舀了一口汤药,吹了吹,再喂到妻子嘴里,张妈妈跟侍琴对视一眼,眼里俱是笑意。
“你说真的”听周妈妈说这几日孙儿一直在芝兰苑陪着鸾儿,谢老夫人顿时高兴的不行,急忙问周妈妈。
“老奴哪敢骗老夫人您,公子这几日只要下朝回来便直奔芝兰苑去,听芝兰苑的下人说,公子还给少夫人亲自喂药。”周妈妈哎呦一声,笑道。
这是真的要开窍了……
“老身先前还担心子承这性子太过冷淡,没想到是个会疼人的。”谢老夫人笑着道:“看子承跟鸾儿感情这么好,老身也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周妈妈:“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老夫人您当初极力撮合,也不会成就公子跟少夫人的金玉良缘。”
“你去库房将我的那串暖玉枕给鸾儿送过去,再看看鸾儿身子好些看没有。”谢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高兴道。
嫂嫂身子好了一些之后,谢紫涵就急忙来芝兰苑找她,还带了一个她亲手做的兔儿灯:“嫂嫂,你现在好点了吗?”
她还想让嫂嫂月夕的时候陪她去看灯会,她前几日就想来找嫂嫂了,结果母亲说兄长在陪着嫂嫂,让她不要过来打扰。
谢紫涵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当然明白母亲的用意,所以她今日才过来找嫂嫂。
“现在已经没事了。”江鸾面容姣好婉约,眉似远山,看起来清婉妍丽:“妹妹这兔儿灯”
“这兔儿灯是我给嫂嫂做的,嫂嫂看喜不喜欢,等月夕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灯会。”谢紫涵一脸高兴的将手中的兔儿灯递了过去,笑眯眯的瞅着她。
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灯会==
“我很喜欢, 谢谢妹妹。”江鸾觉得这兔儿灯做的还很可爱,笑颜莞尔道。
“嫂嫂喜欢就好。”谢紫涵听着更高兴了,自言自语道:“往年这个灯会兄长都不去, 不知道今年兄长去不去”
江鸾想起前世, 每次看灯会他都未去,去的都是府中女眷, 她低头拨弄了下兔儿灯上的小兔子,轻声开口:“等你兄长回来, 我问一下你兄长。”
“说不定嫂嫂开口, 兄长就去了。”谢紫涵立马就高兴了,嫂嫂在兄长心里地位有多重, 她又不是不知道,指不定嫂嫂一出门, 兄长就答应了,兄长要是去的话,那灯会上肯定会更加热闹。
“说不定你兄长嫌吵闹不想去。”江鸾见她一脸的期待, 忍不住逗一下她。
实际上江鸾也没有把握男子到底去不去, 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 他应该是不会去。
谁知江鸾话音还未落,谢承清润好听的嗓音已经响了起来:“夫人在说什么”
一听声音, 谢紫涵急得连忙跳起来:“兄长。”
谢国公府的几个公子跟姑娘对这位兄长都是既敬重又畏惧,谢紫涵也不例外。
谢承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白皙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妻子的小手,触及光滑细腻,他轻轻笑了笑:“夫人是想去看灯会”
谢承耳力极佳, 在门口便听到一些了。
见他已经开了口,江鸾索性直接问了, 明眸善睐,水波盈盈:“郎君想去吗?”
谢承欲出言拒绝,他一贯不喜太热闹的地方,但对上妻子水盈盈且带着期待的眸光,还是迟疑了下,他声线低沉道:“若是那日无事,我陪夫人一起去。”
江鸾瞬间惊讶了下,心里有一丝异样,她还以为他不会去。
谢紫涵朝着江鸾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意思像是在说嫂嫂出面就是不一样。
“嫂嫂,我改日再来看你。”
兄长既然在,谢紫涵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嫂嫂这里,急忙带着身边的佳儿出去。
“姑娘,你不是说想陪少夫人用午膳吗?怎么又走了。”
“你傻啊,兄长这个时候回来就是为了陪嫂嫂,我在那岂不是还打扰了兄长跟嫂嫂恩爱。”谢紫涵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姑娘说的也有道理,那姑娘要去见陈三公子吗?”佳儿觉得自家姑娘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问。
自从姑娘与陈三公子成了未婚夫妻,谢国公府的长辈为了撮合她们,总是安排姑娘跟陈三公子单独相处,故佳儿有此一问。
“今日就不去了吧。”谢紫涵还是有些害羞,红着脸摇头。
月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谢国公府还专门请了戏班子来府上唱戏,人来人往,府里面极其热闹。
只是在开戏之前,无论是谢国公夫妇,还是谢国公府的其他小辈,皆要去正堂给谢老夫人请安:“今日大家倒是难得聚在一起,这是老身吩咐厨房做的团圆饼,大家且尝一下。”
“这团圆饼味道还真是不错,入口香甜不腻,母亲可要好好嘉赏一番做这团圆饼的人。”陈氏跟谢国公府坐的位置离谢老夫人最近,听谢老夫人这么说,陈氏非常给面子的尝了一口,笑道。
“今日可是上好佳节,周妈妈,传我的吩咐,这个月底下所有的人俸禄加一倍。”陈氏说的也正是谢老夫人的意思,谢老夫人和颜悦色道。
“多谢老夫人。”
被送到谢承跟江鸾手上的团圆饼是枣泥馅做成的,江鸾轻轻咬了一口。
本来很和悦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因为章婉莹在咬了一口团圆饼之后马上就作干呕状,眉心紧蹙,仿佛难受紧了,谢老夫人马上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其他人也看向她:“怎么了,婉莹,可是这团圆饼不合你胃口”
“没有,婉莹只是有些不舒服。”章婉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柔柔弱弱道。
“既然不舒服,那不妨早些回去歇着,周妈妈,你扶婉莹回房。”谢老夫人一向疼爱小辈,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谢老夫人朝周妈妈看一眼,道。
“二少夫人,您这边请。”周妈妈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开口道。
于是章婉莹柔柔弱弱的跟着周妈妈离开了,陈氏心里跟吞了苍蝇似的,一次这样也就罢了,次次这样难免是惹人不喜,她们谢国公府虽然门庭显赫,但到底只是臣子之家,她幸好只是嫁到了她们谢国公府,若是入了宫,岂不是要凭着这肚子里的孩子骑到皇后娘娘头上去。
陈氏实在是看不惯二房这些所作所为,就因为怀了个孩子,所以想在府上作威作福,谢国公见她情绪外露,手掌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意思是让她不要这么激动。
陈氏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端庄的笑容。
“不知道这团圆饼合不合鸾儿的胃口”紧接着,谢老夫人将目光放到了江鸾身上,笑着道。
因为这还是鸾儿第一次在谢国公府过月夕节,虽然这团圆饼年年都吃,但不同的人做的味道肯定不一样。
“回祖母,孙媳很喜欢。”江鸾浅浅一笑,嗓音婉转灵动。
“鸾儿喜欢,你既喜欢,那待会祖母让人再送一些团圆饼到芝兰苑。”不得不说,谢老夫人最喜欢她的就是她的性情,谢老夫人和蔼笑道。
陈氏面上也露出舒缓的笑容,还是跟鸾儿说话舒服多了。
“鸾儿谢谢祖母。”
在正堂说了一会话之后,一行人就去取景台听戏,唱戏的戏班子是陈氏请来的,乃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
下人将戏曲单子递给了国公夫人陈氏,陈氏又连忙将戏曲单子递给了老夫人,笑吟吟道:“母亲,你先点吧,您点了小辈才敢点。”
“老身今日就不点了,你且点几首就拿给小辈让他们点。”谢老夫人却是笑着拒绝了,语气和蔼道。
因为今年听戏多了一个鸾儿,再加上子承也在,谢老夫人就想着让他们点一下,国公府也是难得这么热闹。
陈氏哪能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稍微点了两首谢老夫人爱听的戏,便将戏曲单子递给了江鸾,让她喜欢什么点什么。
江鸾因为对戏曲还不是太懂,见老夫人爱听的已经点了,她就将手中的戏曲单子递给了谢承,弱声道:“郎君看一下吧。”
谢承修长的手指将戏曲单子接了过来,点了两首常见的曲目,再接着便是谢国公府其他小辈点戏曲了。
下人们则是端着各色各样的瓜果上来,还有冰冰凉凉的荔枝饮,用晶莹剔透的玻璃盏装着,江鸾拿起来就想抿一口,却被谢承给阻止,谢承嗓音温润如玉:“夫人还是等会再喝为好。”
见状,江鸾只能默默的将眸光收回来,拿起了一块绿豆糕。
只是越吃,她越觉得不对劲,她为何要这般听他的话,姑娘神情有几分懊恼。
谢老夫人从年轻那会儿就喜欢听戏,所以兴致很高,陈氏边听边陪谢老夫人说话,逗的谢老夫人脸上笑容不断。
至于谢紫涵等小辈,在后边躲起来偷偷的玩纸牌,江鸾起初还认真的在听,但听了半个下午,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她连喝了两盏不那么冰凉的荔枝饮,人还是很困。
谢承早就看出来妻子不是那么喜欢听戏曲,见她眼里都沁出水雾来了,温声开口:“夫人晚上不是还要去灯会,不若现在就去吧?”
现在……
可戏曲都没有听完,加之天色还这般亮堂,江鸾哪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她轻轻摇了摇头,正想说话,谢老夫人就笑着道:“紫涵你们不是晚上要去集市画舫看灯会,不若现下就去吧,等再晚些,马车估计都要堵的过不去了。”
其实在子承刚开口那会儿,谢老夫人就听到了。
谢紫涵迫不及待的想离开,闻言便挽住自家嫂嫂的手腕,娇俏笑道:“既然祖母这么说,那我跟嫂嫂还有兄长就走了。”
“紫涵这是准备将你们三表哥给丢下了”谢老夫人见她这么激动,故意问。
“祖母。”谢紫涵一脸害羞的想要往江鸾身后躲。
“好了好了,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们快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谢老夫人笑着点了点谢紫涵的额头,开口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谢紫涵模样娇俏,拉着江鸾的小手就往外跑。
陈砚舟跟谢承对视一眼,跟在了两个女子后面。
“少夫人,您的兔儿灯。”江国公府门口,侍琴匆匆忙忙将那个可爱小巧的兔儿灯递到江鸾手里,可爱小巧的兔儿灯与姑娘的衣裙很是相配。
谢承凤眸瞥了一眼妻子手中的兔儿灯,脑海中突然浮现每次事后妻子眼角微红的模样,那时候的妻子就很像一只小兔子,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哄她一下。
因着谢承等人去的早,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所以谢紫涵提议先在街市逛一下再上船,几人便沿着街市逛,谁知逛到一半就看到熟人,那人可不是紫菱郡主,江鸾朝她走了过去:“嫂嫂。”
“紫菱姐姐。”谢紫涵看到紫菱郡主也很高兴,上前朝她走过去,她都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紫菱姐姐了。
早些年紫菱郡主也是京城的奇女子,因着是吴王独女,谁敢惹紫菱郡主,紫菱郡主就直接挥起了鞭子,还是后来紫菱郡主嫁给了江国公府清风霁月的世子江奕,性子也柔和了许多。
“好巧,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妹妹。”紫菱郡主带着丫鬟跟侍卫走上前来,五官明艳张扬,微笑道:“谢大人,谢四姑娘。”
“紫菱郡主。”对待江国公府的人,谢承态度温和客气。
“妹妹也是来看灯会吗?”紫菱郡主看到江鸾身后的人,道。
“是啊,那个画舫就是我们谢国公府的画舫,紫菱姐姐可要与我们一起同行”谢紫涵笑着邀请紫菱郡主一起。
紫菱郡主扶着自己的小腹,眸含柔情的开口:“在边关几年,我还坐不了画舫,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不知妹妹能不能陪嫂嫂去前面的茶铺里坐一坐”
谢紫涵早就听说紫菱郡主是因为怀了身孕才回的京城,那肯定做不了画舫。
“嫂嫂是一个人来的吗?”江鸾轻声问。
“是啊,妹妹也知道祖母跟母亲一向不喜欢这种太过热闹的场合,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江鸾便嗔怪道:“嫂嫂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可要多注意一些。”
“妹妹且放心,我还带了许多侍卫。”
“郎君,我等会儿就回来。”今晚见到紫菱郡主实属意外,江鸾回头对谢承道。
谢承颔首。
虽说这条街市就这么大,妻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但谢承还是吩咐侍卫跟在妻子不远处保护妻子。
陈砚舟微微挑了挑眉,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谢大人还会做一个好丈夫的了。
“妹妹,你可知道谢大人狠狠的参了罗家一本,罗列了许多条罗家子弟在汴京无恶不作,守寡民脂民膏的罪名,而且还是证据确凿”这厢,紫菱郡主将江鸾带到一家小茶铺,这家茶铺是江国公府名下的产业,店小二上来煮一盏茶就下去了,紫菱郡主悄咪咪的问她。
这事江鸾还不知道,毕竟前世到她与男子发生了那场意外的时候,罗家都没有倒台,因为圣上极其倚重皇后娘娘母家。
就在江鸾思索的时候,不远处陈砚舟拿着一盏莲花灯对谢承道:“表哥要放花灯吗?”
“子承不信这些。”谢承负手而立,气度清贵出尘,淡声道。
“表哥运筹帷幄,能力卓绝,自是不信这些。”陈砚舟听着笑了笑,纵然陈砚舟在陇西一带望族子弟中也算是佼佼者,但他从小就很佩服这位表哥,陈砚舟笑道:“但是这放花灯也是一种许下心愿的方法不是,砚舟之前也是不信这些,可是当砚舟有幸能娶到紫涵表妹的时候,砚舟就信这些了。”
因为她以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娶谢国公府的姑娘,还是个娇俏活泼,性格上还没长大的姑娘,但是不知为何,他在看到这位表妹是时候,就想着将来一定要保护好她,想到这,陈砚舟无奈笑了笑。
说完,陈砚舟就去找朱笔在莲花灯上题字了。
谢承若有所思,看向不远处正托腮,微微蹙眉的妻子,唤来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就在近处,听到主子的吩咐,连忙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去帮我买一盏莲花灯跟一支朱笔,还有一张信笺。”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落水==
“此事妹妹可能不知道, 但是如果皇上能够为此惩治罗家,那骁骑大将军在边关肯定没有那么嚣张,那样你兄长的处境可能会好一些。”见小姑娘眸光里全是茫然, 紫菱郡主便猜到她可能是不知道此事, 微微一笑,解释道。
“如此是再好不过了。”江鸾明白紫菱郡主的意思, 莞尔一笑,顾盼倾城。
只是圣上对皇后娘娘母家极其倚重, 江鸾担心就算是证据确凿, 圣上也会想尽办法保住国丈府,毕竟圣上觉得只有罗家, 才最值得他去倚重。
“其实谢大人这次突然向罗家发难,我觉得可能也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妹妹。”紫菱郡主向不远处正提着莲花灯的谢大人看了一眼, 有些隐晦的跟江鸾道。
“因为我”
“是,其实之前谢大人与太子殿下那边的相处挺好,罗家的所作所为, 一直是圣上默许, 谢大人此次参罗家一本, 无疑会惹怒太子殿下,相反, 如果罗家此次受到训诫,那日后行事肯定也没有那么嚣张,这样不管对边疆百姓,还是对你兄长,都是百利无一害, 所以紫菱姐姐猜测谢大人这么做,有一半可能是为了天下百姓, 有一半也可能是为了妹妹,不然谢大人也不会想帮你兄长。”紫菱郡主将心里的猜测说与她听。
“可是……”江鸾心里明显有些纠结,不敢相信他会是因为自己才做这些,虽说他的确是个君子。
“紫菱姐姐也是这么猜测,毕竟谢家与江家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紫菱郡主见她远山眉都蹙起来了,有些好笑的开口:“妹妹不是还要去放花灯,现在天色也已经黑了,紫菱姐姐就先回府了。”
紫菱郡主还在闺阁的时候,就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所,还是江鸾兄长江奕在京城时,她会跟着一起来放花灯,至于今晚,她是来给江鸾兄长放一盏花灯,希望他在边关一切都好。
“那我送嫂嫂上马车。”江鸾提着浅绿色衣袂站了起来,眉眼明亮,嗓音轻轻软软的。
“紫菱姐姐又不是不识路,妹妹还是快去放花灯吧。”紫菱郡主哑然失笑,还是摇头拒绝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往马车方向走,一个则是去了谢紫涵那里,谢紫涵还在捣鼓自己的那个花灯,见江鸾过来,谢紫涵连忙拍了拍旁边的木凳子:“嫂嫂你快坐下吧,我还在写心愿呢。”
谢紫涵真的是太纠结了,她有一堆愿望想写,偏偏就只有一张信笺。
“少夫人要写心愿吗?”侍琴这时也拿了一支朱笔跟信笺过来。
见谢紫涵写的不停,江鸾也轻轻点了点头,于是侍琴将信笺给她打开,江鸾的心愿很简单,就是两句话,所以很快写完了。
—“家人平平安安,国泰民安。”
她写完便将信笺折叠起来,放在兔儿灯最里面的凹槽里面,谢紫涵见她这么快就写完了,越发佩服起嫂嫂来,因为她发现兄长方才写的就挺快的,写完就将莲花灯给放了,她都没看清兄长写的什么,不过应该是跟嫂嫂有关就是了。
“嫂嫂等我一下,我写完就跟嫂嫂一起去放。”
江鸾浅笑着答应。
好半晌,谢紫涵才将自己想写的心愿都写下了,她迫不及待的拉着嫂嫂的手去放花灯,此刻池边已经围满了不少人。
待谢紫涵跟江鸾将手中的花灯放到池中,谢承温声问江鸾:“夫人许的什么愿”
“郎君难道没有听过,这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江鸾眉如远山,娇嗔道。
女子容貌本就清丽婉约,嗔怪起来更是灵动婉转。
谢承唇角微微上扬,温和的语气带着笑意:“是子承的不是。”
一行人正要登画舫,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子承哥哥。”
陈砚舟眉目挑了挑,今夜倒是遇到不少熟人。
来人不是乔装打扮的太子殿下楚潇跟常宁公主还是谁,因着马场打过照面,陈砚舟对常宁公主感官确实不太好。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常宁公主。”
“子承不必多礼。”楚潇摇着折扇走过来,姿态气度可谓是礼贤下士,他笑着与几人道:“本来孤今晚是不打算出来,谁知常宁在宫里吵着闹着要出来,所以孤就陪她过来,不知子承跟少夫人可否带孤与常宁走走”
“可是今晚最热闹的就是灯会,不知谢少夫人跟谢四姑娘可否陪本公主放花灯”常宁公主眉目娇纵,直接忽略了太子楚潇的话,将目光放到了江鸾跟谢紫涵的身上。
公主有命令,谢紫涵跟江鸾便陪着她去放花灯,而太子、谢承跟陈砚舟则在边上的凉亭中站着,即便楚潇对谢承有诸多不满,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常宁公主在一个商贩处停下,那商贩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常宁公主也不逃,扭头问江鸾:“谢少夫人觉得这里面哪盏花灯好看
谢紫涵生怕常宁公主为难自家嫂嫂,随手指了一个蝴蝶状的花灯:“臣女觉得这盏花灯别具一格,很适合公主您。”
常宁公主脸色淡了下去,不情不愿的买了那盏蝴蝶花灯。
当问及心愿时,常宁公主一脸的倨傲:“本公主出身高贵,什么都不缺。”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用写心愿,江鸾跟谢紫涵自是不会去劝她写。
买完花灯,江鸾跟谢紫涵陪着常宁公主来到莲花池边,常宁公主踩着地上陡峭的大理石,突然开口道:“本公主突然不想下去了,不若谢少夫人替呢本公主将这花灯给放了吧?”
江鸾点点头,将常宁公主手中的蝴蝶花灯接过来,谁知她刚走一步,余光瞥见一团阴影,像是有人将绣花鞋伸了过来,江鸾轻轻蹙了蹙眉,往旁边挪了一步。
而就因为江鸾挪了这一步,常宁公主脚步一个踉跄,竟是一点儿也站不稳,直直的往莲花池中栽。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常宁公主的落水,莲花池发出“咚”的一声,周围的人急得四处逃窜,伺候常宁公主的侍女们急得团团转,大声呼喊:“救命啊,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太子这边听到湖畔的动静,急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谢承跟陈砚舟紧随其后。
“回殿下,公主她方才脚步没有踩稳,所以不小心落水了。”婢女们齐齐跪了下去。
“你们还不快去救人。”听婢女这么说,太子楚潇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大手一抬,立马就有侍卫下去救人。
楚潇眸色深沉的看了江鸾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
谢承不动神色的走到了妻子身旁,身姿如玉树芝兰,又如寒梅松柏,像是在无声为江鸾撑腰。
太子见状神色更加难看,谢承姿态是何意思,若是他妹妹真是谢少夫人给推下去的,他还要包庇不成。
谢承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妻子道:“夫人莫怕。”
太子身边的侍卫多是锦衣卫,所以常宁公主很快就被捞了上来,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
太子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常宁公主身上,一脸关切的问:“常宁还好吧?”
“皇兄。”看到太子,常宁公主委屈的直掉眼泪,她真是又冷又委屈。
“常宁没事就好,好端端的,常宁怎么就落水了?”见她无大事,楚潇轻声哄,一副誓要为她讨回公道的架势。
被太子护着的常宁公主下意识的朝江鸾看了一眼,她想告诉皇兄,是因为江鸾故意害她落水,但看到江鸾面前站着的谢承,再因为自己做贼心虚,常宁公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怕她要是故意去冤枉谢少夫人,子承哥哥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闷闷的道:“常宁刚刚想去放花灯,不小心脚打滑了,所以才会落水。”
楚潇万万没想到她这么蠢,机会都到她手上了,她还不知道把握,她不知道臣子之妻敢推公主落水的罪名有多重,既然常宁这么说,那看来常宁落水是跟谢承夫人无关了,楚潇故意责备道:“那下次常宁可要小心些。”
说完,楚潇客客气气的对谢承还有陈砚舟说:“常宁不舒服,孤就先送她回宫了,子承跟陈三公子若还有别的安排,便去吧。”
众人:“恭送太子殿下,昌平公主。”
“嫂嫂,您还好吧?”她方才瞧得正切,那个常宁公主明显是故意绊嫂嫂。
江鸾还反过来安慰她:“我无事。”
“嫂嫂无事就好。”
因为今晚的插曲,最后江鸾等人也没有游画舫,而是直接回了谢国公府。
谢老夫人正要去休息,听到她们回来,便在正堂见她们:“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汴京的画舫一向极其热闹,要说看肯定能看到子时,这才没到亥时怎么就都回来了。
谢紫涵便将今晚上她们在街市偶然遇到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常宁公主还落水的事情告诉了谢老夫人。常宁公主落水是大事,她们总不能置若罔闻的继续游画舫,那样昌平公主跟太子殿下怎么想。
“所以孙女跟三表哥,还有兄长跟嫂嫂都回来了。”
“好端端的,常宁公主怎么会落水”陈氏听的是云里雾里,完全想不通为何常宁公主会落水。
那宫里有这么多人伺候和跟着常宁公主,难道连个人都看不住,陈氏实在想不通常宁公主落水的缘由。
“母亲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一来,常宁公主就让我跟嫂嫂陪她放花灯,我跟嫂嫂也陪了,谁知等放的时候,常宁公主让嫂嫂去帮她把花灯给放了,嫂嫂刚走一步,常宁公主就直直的栽到水里面去了。”
该不会是常宁公主想要对鸾儿不利,所以才会如此吧。
谢老夫人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并且让几人都先回去歇着,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
折腾了一日,江鸾不仅脑袋疼,腿也酸,她沐浴之后让侍琴留两盏灯便上了床榻,一沾上柔软的金丝枕头,睡意就涌了上来,慢慢合上眼皮。
等谢承从温泉池出来,发现妻子已经睡着了,还是背对着自己,他薄唇微抿,身姿修长,身材清瘦,妻子该不是因为今晚受了委屈,所以使性子了。
他将房中的两盏灯都熄灭,上了拔步床,隔日,天光大亮,江鸾半梦半醒间,听他说:“子承只对夫人一人有情,夫人切莫多想。”
第30章 第 30 章
==第三十章:愚蠢==
谢承话说出口之后, 自己还沉默了下,随即释然,他是不想妻子在那自顾自的生闷气, 对身子不好。
他既娶了妻子, 肯定要待她好,哄她自是无伤大雅。
江鸾迷迷糊糊听到年轻郎君的话, 一下子就醒了,刚醒来杏眼潋滟如水, 透着一股清澈的茫然, 喊了声:“郎君。”
“夫人醒了。”谢承便是察觉到妻子要醒了所以才会说那句话,他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妻子的细腰, 眉目认真的跟她解释:“子承在未娶夫人之前,心中想的是如何建功立业, 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于女色之上并不感兴趣。昨夜我未曾想过会碰到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让夫人受委屈了, 下次肯定不会了。”
就算昨夜谢承离得有些远, 但通过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的神色, 谢承也能猜到个大概。
江鸾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件事跟自己解释,她眉眼弯弯, 浅笑道:“其实郎君不用跟妾身解释,妾身都知道。”
因为江鸾未出阁时便是常宁公主伴读,那时常宁公主喜欢谢家郎君的事可谓是京城人人都知,只是因为圣上非常提防谢江两家,当时祖母还跟她说, 如果谢家郎君真尚了常宁公主,那圣上肯定会“舍弃”这个女儿。
不过不管是前世, 还是今生,他确实对女色极其淡漠。
妻子这般温柔体贴,谢承应该是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是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就好像妻子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似的,但对上妻子那如春水般的眸子,谢承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他温声而笑,道:“那夫人再睡一会儿。”
“郎君慢走。”江鸾轻轻点了点头,睡意却是没有了,因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总觉得他跟前世有些“不一样”了。
等谢承去上朝之后,江鸾也起了身,侍琴还觉得很奇怪:“少夫人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江鸾轻轻摇了摇头,支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已经不困了,你陪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是,少夫人。”侍琴连忙传人进来给江鸾梳妆,画的妆容极其淡雅,愈发称得女子清雅脱俗。
“鸾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祖母又不是故意折腾孙媳的人,哪需要你掐着点过来给祖母请安。”听说江鸾来给自己请安,谢老夫人着实惊讶了下,貌似谢国公跟子承上朝也就这个时候吧,鸾儿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周妈妈,你让人给鸾儿煮一碗梅花乳酪来,再加一碟马蹄糕。”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对周妈妈吩咐道。
“是,老夫人。”周妈妈笑着去办。
待她落座,谢老夫人抢先一步开了口:“鸾儿这么早过来可是为了昨夜的事老身也不知你们最近怎么总是遇到常宁公主,但是老身跟你保证,子承跟常宁公主之间肯定是清清白白的,所以鸾儿不要多想。”
娶妻娶贤,在谢老夫人看来,鸾儿跟子承便是天定的缘分,谢老夫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
至于太子殿下跟常宁公主,谢老夫人原以为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将来定是个贤明君主,但现在看来,不尽然,常宁公主为一己私欲针对臣子的妻室,太子殿下在场还能视而不见,难保太子殿下不是喜欢偏私之人。
谢老夫人甚至有些后悔这么早就在众皇子之中站了对。
“多谢祖母。”江鸾眉眼婉约灵动的说自己只是因为今日醒的比较早,所以才会这么早的过来给谢老夫人请安。
“原来如此,我还说鸾儿怎么早就来给祖母请安。”谢老夫人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难掩慈爱。
“对了鸾儿,紫妍这两日有没有去你那儿”
“五妹妹近日没有过来。”
“也不知紫妍最近是怎么回事,老是要出门,她一个女儿家,老身还是有些担心,我看紫妍跟你关系还算亲近,要是下次紫妍再出门,鸾儿可以帮祖母问问她最近总是要出去是为了什么。”谢老夫人眉目微皱,说到后面,才语气和蔼道。
“那等下次五妹妹再要出府我陪五妹妹一起去。”
前世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府的人上门提亲,当年谢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中,属谢五姑娘的姻缘最为美满。
谢老夫人一颗心这才松了大半,这时,周妈妈准备的梅花乳酪跟马蹄糕也端了上来。
半个时辰之后,谢紫涵娇俏的嗓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孙女来给祖母请安了。”
她原以为今日自己来的是最早的,结果看到美丽婉约的嫂嫂端坐在那里,笑得就更开怀了,她语气含嗔:“嫂嫂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给祖母请安的人呢。”
“你嫂嫂可是半个时辰前就来给祖母请安了。”谢老夫人笑骂一句,道。
“这不是因为孙女不久之后就要嫁人了,所以想趁现在多睡一会儿,等出嫁了那就要早早的去伺候公婆,连觉都睡不好了。”谢紫涵拿起手帕遮住自己的眼眸,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
见她在那学的有模有样,谢老夫人顿时笑得乐不开支:“你这丫头,陇西陈家乃是陇西一带的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像你大表哥娶妻之后,连亲生的女儿都是由你大表哥亲自带,这日子哪有你说的这么惨。”
谢国公府家大业大,若是家中的女儿嫁过去还不如在自己家如意,那一开始谢老夫人等长辈就不会答应。
少顷,陈氏也来了,见里面笑得这么热闹,也跟着笑了:“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
再说昨儿个常宁公主被太子送回到坤宁宫时,罗皇后正在为圣上近日专宠贵妃一事着急,在马车上,常宁公主自是已经换了一套衣裙,但看到她脸色,便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
皇后身边的崔女史连忙上前扶常宁公主坐下,皇后也紧皱着眉,直接询问太子。
“常宁这是怎么了?”
楚潇脸上浮现几分无奈,道:“母后还是赶紧为常宁请御医过来吧,常宁方才落水了。”
这御医肯定是要请的,但一国公主落水这事非同小可,罗皇后边让人去请御医边问太子是谁将常宁公主给推下去了,无缘无故的,她总不能自己落入水中吧。
常宁公主眼神闪躲,明显是不想回答皇后这话。
太子瞥了常宁公主一眼,面相阴柔,解释道:“回母后,常宁她是放花灯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水中,没有人推她。”
这怎么可能……
她这个女儿虽说性子单纯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太蠢,总不至于马上就及笄了连路都走不稳,罗皇后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再看常宁公主眼神闪躲,罗皇后愈发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恰巧这个时候御医在外求见,罗皇后便让御医先进来了,御医简单的给常宁公主诊了一下脉,说常宁公主身子并无什么大碍,只需要喝完姜汤防止受寒便好。
“太子,等会宫门怕是会落锁,你就先回东宫去吧。”罗皇后让人送走了御医,眼神看向太子,道。
“是,母后。”楚潇拱了拱手,举止既有当朝太子的风范,又不失优雅。
“你们也都下去。”太子这一走,罗皇后连装都不想装了,大手一挥,让宫里伺候的婢女都退下。
此刻,常宁公主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如坐针毡,母后疼她是疼她,但严厉起来也是真严厉,早些年,母后让人将那些个犯了错的妃子给弄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常宁公主张了张嘴,也想跟着离开,但是罗皇后又怎么会放人,当殿中只剩下常宁公主跟罗皇后母女,罗皇后神情陡然变得严厉:“常宁,你实话告诉母后你是怎么落水的,要是有丝毫隐瞒,别怪母后绕不了你。”
如今皇后是内忧外患,母家母家不争气,后宫里面这些妃子逮着机会就想往上爬,太子又有静王这么一个强大的劲敌,这一切已经容不得罗皇后出一点差错,但她担心常宁会在外面替她惹祸。
常宁公主打小就被人捧在掌心里面,性情娇纵,皇后突然变得这么严厉,常宁公主也害怕:“母后,今日皇兄陪我去集市散心的时候,我们碰到了子承哥哥还有他夫人。”
“然后呢?”罗皇后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然后女儿就看到子承哥哥跟他夫人你情我侬,女儿心里自然很不舒服,常宁就想着让谢少夫人跟谢四姑娘陪我去放花灯,女儿也是心里实在不舒服,所以才会想着去绊谢少夫人一下,谁知道她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然后女儿就落入水中了。”
常宁公主委委屈屈的将心里的心酸都给说了出来,原以为母后会心疼自己,谁知罗皇后听后面色大变,恨不得直接给这个女儿一个耳光:“你怎么会这么蠢,谢大人都在旁边,你还想这么龌龊的主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父皇让你在坤宁宫禁了这么长时间的足,你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吗。”
幸好她没有成功,这要是成功了,那不得了,明天京城就要传出“常宁公主生性嫉妒,公然推谢国公府的少夫人入水”的消息,那样让世人如何想她们皇室,毕竟谢家跟江家乃是百年世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江鸾的兄长一个还在边关驻守,一个在幽州造福一方百姓,要是真出个什么事,真是会让人寒心。
“可是最后落水的是女儿,再说江鸾她到底只是臣子之妻,而女儿是身份高贵的皇室公主,难道女儿在她面前还要低一等吗?”常宁公主被指责的一直掉眼泪,妆容都花了,原先江鸾给她做伴读的时候,她就处处压自己一头,后因为母后让自己跟江鸾处好关系,常宁公主才转换了心性,可为什么她非要嫁给子承哥哥。
就因为她嫁给子承哥哥,所以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只是因为一时糊涂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母后也斥责她。
“你啊,简直是蠢得无口救药,今日幸好是你父皇不在这里,你父皇要是在这里,你又要禁足,你身份高于江鸾是没错,但现下谢大人已经娶她为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该做的就是赶紧把谢大人给忘了,将来你父皇肯定会给你找一个好驸马。”
“你现在苦苦纠缠有何用,难不成你是想去给谢大人做妾,还是去给谢大人做平妻”罗皇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简直是不想理这个女儿,她跟太子是日夜谋划,只盼着局势能早日尘埃落定,这个女儿倒好,想方设法的去给她惹事。
常宁公主被皇后说的哑口无言,只顾着哭,一句话也没说。
这般皇后心情才好了不少,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眼下你父皇还要依仗谢国公府跟江国公府,将来你皇兄登基也是少不了谢大人的帮助,所以常宁,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不然不止母后,连你父皇也会对你失望。”
常宁公主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抽抽噎噎道:“女儿知道了。”
罗皇后这才喊人进来,让崔女官扶常宁公主去休息,崔女官也默契的当没看到常宁公主眼角上的泪痕,动作轻柔的扶起了常宁公主,送她去偏殿。
罗皇后虚虚的靠在炕上,叹了口气,只希望常宁能记住她说的话,别再去做那些愚笨的事,不说谢承已经娶妻了,就说谢承没有娶妻,圣上也不能同意常宁跟谢承的婚事。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谢承对常宁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常宁要再这般三番两次针对谢少夫人,难保谢大人那边不会出面,这个女儿怎么就这般让自己操心,罗皇后捂了下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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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陈砚舟跟陈砚舟两兄弟准备回陇西操办婚礼一应事务,两人在正堂向谢老夫人请辞。
“此次回陇西,砚池跟砚舟路上注意安全,子承会派谢国公府百名暗卫护送你们回去平安回到陇西。”
此举是为了提防东宫,谢老夫人已经不太相信太子殿下是个“正人君子”了,所以提前防范,若能一切顺遂,自然是更好了。
“多谢外祖母,待砚舟跟兄长平安回到陇西,会传信给外祖母报平安。”
坐在谢老夫人身边的谢紫涵自告奋勇的要送陈砚舟上马车,想到两人接下来有几个月不能见了,谢老夫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陈砚池则是落后一步,因为他怀里的岁岁很舍不得江鸾,岁岁这次来谢国公府最喜欢的人便是江鸾,要走了自然是舍不得。
江鸾将岁岁抱在怀里,嗓音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等下次岁岁过来,表叔母继续带岁岁玩好不好”
岁岁点头如捣蒜,奶声奶气的答应了。
陈砚池再次将女儿抱了过来,向江鸾道了声“谢”,他能看出来,眼前女子是真心疼爱岁岁,岁岁来的第二日,她就让人送了平安锁,还有小孩子爱玩的东西,听说当年是外祖母跟舅母极力撮合她跟表弟在一起,撇开家世的因素,她跟表弟确实极为般配。
陈砚舟跟谢紫涵两人慢悠悠的府门口方向走,谢紫涵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但也只能憋出一句:“三表哥一路顺风。”
“我会的,表妹。”陈砚舟低头看她,笑容柔和而宠溺:“我不在的时候,表妹也要照顾好自己。”
谢紫涵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微红。
陈砚舟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等到看不到人影了,谢紫涵身边的侍女才小声提醒她:“姑娘,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