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壁上的玉石流苏微微晃动,垂下几条明黄色丝绦,拂在唐青脸上。
他无动于衷般,低眉顺眼,被握住的腰肢却端得笔直,像一杆易折纤细的竹枝。
萧隽攫着那张看似脆弱却平淡的精致脸庞,五指一收,单手环抱着,折弄细竹的力道几乎要将那身的小衣抚碎。
唐青眉眼之下泛起微红的波澜,身躯颤.栗,眸光仍始终不变,就如平静无波的水面。
萧隽沉声低笑:“好。”
好得很呐。
掌中的力道愈加显得无情,若掀开衣物窥探那截腰肢,定能看见肌肤已经浮起一片被手掌碾出的印痕。
此时萧隽受头疾所困,心气浮躁,见此,内心中那股催促他暴戾的念头逐渐加重。
唐青寂若死灰的表情有了裂痕,直至清晰感受到勃发的龙柱,方才瞥过脸,露出点心慌的神情。
萧隽见他怕了,心绪无端好了几分。
手一松,将唐青往怀里揽,自后环抱,高大的身躯不得不微微躬低,宽臂收拢,才能完全把唐青契合地纳于怀里。
他往怀中人倚近,尤有几分暴戾冷峻的脸搭在唐青肩膀上。
唐青左肩沉重,背后的人垂落几缕发扫过脸颊和后颈,拂在颈侧的气息滚.烫。
他凝神屏息,浑身僵硬。
萧隽嗅着来自唐青身上的香气,只觉源于头疾的痛得以缓和,下一刻,不假思索地动动手指,挑开衣襟,鼻梁贴着细长的颈子上下蹭嗅,继而对那细腻的皮肉嘬了几口。
唐青颈边火热,迫使自己尽力放空,幻想着他只是一块抱枕。
所幸背后的人没再对他继续动手,不由松了口气。
萧隽环抱唐青阖眼,缓解头疾疼痛,本想闭目养神,竟在浑然无觉的状态里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里萦绕着温暖舒服的香气,无孔不入的钻入毛孔,抚平他每一处血液里的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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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岭南山脉,越往北,雨就下得越少。
来到兖州地界,将值春末,空气里仍飘散着零星细碎的雪沫。
唐青被放去另一驾马车休息,短短几日,就受了寒症。
随行的医官日日送来苦涩的药汤,唐青面不改色地喝完,默默等待嗓子里的苦涩散去。
透过帘幔望着寂静的官道,眸色闪了闪,无端想念起梁名章做的蜜枣。
到前头打了热水的兰香钻回马车内,瞧见帘幔开着,劝道:“先生,身子才有好转,莫要吹风了。”
唐青落下车帘,神情平静地接过兰香递来的一盏热水,将其握在手心。
兖州的冷和涿州的湿冷不同,裹得再多,在外面依然感觉到一阵刀割似的寒意。
他里外着三层衣物,兰香拿起锦被替他盖好,只片刻,唐青又团在睡榻中,服过药,眼睫低垂地落着,疲倦席卷全身,不久便沉于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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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在兰香难以抑制的呼声中缓缓清醒。
他拢起锦被坐好,看见小姑娘半张脸堵在帘缝间,被马车在的喧闹吸引。
遂哑声问:“到何地了?”
兰香留恋不舍地收起视线:“先生,咱们到邺都了。”
唐青:“掀开帘子,我也瞧瞧。”
兰香支支吾吾:“可先生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有些好转……”
唐青淡笑:“又不是玻璃做的,哪有那么容易再次生病的。”
兰香疑惑:“先生,玻璃是何物?”
唐青与她简单解释几句,兰香仍不明白,却听话地撩开帘幔。
邺朝的王城展露一角。
高楼玉阁立于繁华的闹市中,街道有序交错,主道尤其宽阔,可容七八辆马车并驾齐驱,侧道上供行人通过。
两侧门铺林立,飘起的布幡上展示着各商铺的大字招牌,长街沿出摊子,规格整齐,处处扬开叫卖吆喝的声音。
邺都地处北境,时逢春,虽还不像南境州郡那样柳绿花红、莺啼数里,可王城的繁华热闹却是许多地方远远比不上的。
唐青眼前忽然浮现出南郡大多破旧的街巷,赶上固定的集日人气才会旺盛些。
听老梁王说过,像南郡这样的城郡有许许多多,战后的百姓们大多数填不饱肚子,哪里还有余粮做买卖。
能固定开铺子做生意的,多数有些关系,差不多把一带生意都垄断了,官商私下通气,对于买卖价钱常常波动变化并不管理,得益的只有少部分人,受苦的是绝大部分。
兰香感慨:“王城真繁华。”
唐青亦在认真看着这个王朝的都城。
长街两道跪满百姓,不若返程时的低调,唐青望着乌泱泱跪拜帝王的人头,唤兰香落下车帘。
过了最长的朱雀街,上玉河桥,顿见巍峨宏伟的城墙肃穆耸立,身着朱麒甲的羽林卫严密地守着玄天门。
兰香受这份巍然压制,轻声道:“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城门。”
唐青靠着背垫,不久后,周围安静,车舆外传来李显义的声音。
“先生,随我来吧。”
兰香率先下去,朝李显义鞠了一礼,旋即小心翼翼扶上唐青的手臂。
李显义在前领路,唐青不动声色,打量宫廷建筑,暗忖:看样子并非像通往天牢的方向。
直至李显义停下,道:“先生就留在此地好生休养,兰香,照顾好先生。”
抬头望去,却是一座悬着“潇湘殿”匾额的宫殿。
待李显义离开,兰香喜不自胜,笑呵呵道:“先生,皇上对您真好。”
唐青置身于潇湘殿内,四周陈设没有预想中的华丽,反而散发着古朴沉厚的古韵,就如整座皇宫的风格。
想起皇帝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以及往后可能要应对的场面,唐青略为疲倦。
他开口:“兰香,可否替我打听关于梁王府的消息。”
不消片刻,兰香回到殿内,面有难色。
“先生,看守的侍卫不让奴婢走太远。”
唐青看着她,意料之中,平静道:“难为你跟我一起被关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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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心殿。
帝王刚回,殿门外便候着几位资历深厚的太医。
太医们已从李显义口中得知皇上途中犯了头疾,及旧伤开裂一事,一经检查之后,纷纷商讨,对症下药。
萧隽着玄色金丝龙纹常服,衣衫落至腰际,裸露的肩背肌理分明,遍布几道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
他交叠着肌肉微隆的手臂趴在御枕上,仿佛背后伤口正在渗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李显义朝太医低斥:“陛下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若伤龙体,该当何罪?”
老太医伺候了三代帝王,这会儿对着那道反复裂开的伤口仰头长叹,擦了擦鬓发两侧的汗。
皇上数年征战落有陈伤,又在今年秋猎时受袭,一枚飞镖碰巧扎在曾经最严重的那处枪戟旧伤口中。
三个月过去,伤口愈合缓慢,两名太医相互配合,挑开伤处引出血脓。
直到敷完伤药,医官送来煎好的药汤,萧隽面无表情的喝下。
他起身,李显义忙上前伺候,替帝王整理好衣物。
“陛下稍后可要用膳?”
萧隽道:“将这段日子的奏折呈来。”
夜色渐浓,颐心殿内掌灯,萧隽坐在御案前处理朝政。
南巡清扫叛军期间,朝务都交给左相周廷处理。
周廷年过五旬,三代肱骨朝臣,处理朝务的手段萧隽自然信得过,否则也不会放心的出征,命其代君执政。
可信任是一回事,有些奏本,萧隽习惯再阅一遍,顺手把左相还没处理的奏本批注了。
忙至深夜,李显义欲差遣宫人送几道夜宵来,萧隽挥挥手:“都退下吧。”
他发髻渗出冷汗,经脉隐约抽动,约莫是头疾又要犯了。
太医为他的头疾愁得掉胡子,纵有妙药,却药石难医。
至于一帮医官,给谁十个胆子,嘴上都不敢宽劝帝王放下看开一类的,怕只怕他们话没说完,就会被摘掉脑袋。
萧隽躺在榻间,殿内烧着地龙,暖气融融,却叫他暴躁心闷,伴随疼痛,滋生出破坏的冲动。
浮在寝殿内的安神香对他起的效用微乎其微,还不如那份温暖的气息。
心念一闪,萧隽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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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殿。
李显义将外阁的宫女打发走,遣退所有人离开?
萧隽站在榻前,灯影微晃,他的身影笼罩着团在锦被里的人。
帐中人睡颜安静恬淡,嗅着一缕微香,萧隽倾身躺到另一边,长臂展开,把唐青抱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