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满星进行时
牛岛若利只是略坐坐就走了, 满星众一边吃着东体王牌带来的小零食，一边研究着明天怎么把东体送回东京。
连天童觉这个白鹫也吃得毫无压力，积极参与发言, 包括如何全方位拦住若利的重炮。
对上及川疑惑的眼神，天童觉振振有词：“场下是朋友, 场上是对手，我可是职业选手, 有职业操守的！”
及川彻：……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由你说出来就很怪！
聊到了休息时间，众人洗漱过后, 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 选手们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体育馆。
而狩野拓和牛岛甜绘则是眼底泛着乌青,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牛岛甜绘看着身穿深蓝色队服、身姿挺拔绰约的大家，虽然很困但还是满脸欣慰的点点头。
正在茁壮成长啊！
“去热身吧, ”牛岛甜绘目光灼灼, 带着期待：“拿下胜利！”
“是！”
双方队伍开始热身，靠近满星这一侧的观众传来热情的应援声。
及川彻耳朵微动,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后, 开开心心的向为自己应援的粉丝们招手。
岩泉一手刀砍腰，砍得及川委屈巴巴：“岩酱, 我知道你酸，但你先别酸——”
岩泉一没等他说完，便面无表情的出手, 锁脖。
及川彻像条误入岸边的鱼一样乱蹦乱跳的挣扎。
月岛萤：……
及川大王，这个剑你一定要犯吗？
感觉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笨蛋队友的月岛萤沉沉叹气。
月岛萤又看向饭纲前辈, 同样是满星的人气王，漂亮的饭纲前辈就很稳重！
在月岛萤心中被评价为漂亮又稳重的饭纲前辈, 突然换了个方向热身。
灰崎祥吾心直口快：“你换方向干什么？”
饭纲掌微微一笑：“我45度侧脸更好看！”
此刻，他的45度侧脸正好对准了观众席。
月岛萤：……
他有很多话要讲。
……
比赛开始前，狩野拓整理好首发名单，想要将名单交给裁判。
这一次首发，狩野拓竟然真的将东峰旭换下，将岩泉一换上。
狩野拓刚要起身，结果被岩泉一低声唤住：
“及川只是喜欢开玩笑，他没有想要和我一起捆绑出现的意思。”
岩泉一压低声音：“我不希望您因为一句玩笑而影响自己对赛场的判断。”
虽然岩泉一是满星唯一一个拿双份工资的男人，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青城时，他是受到二传手信任的攻手，是值得队友倚靠的王牌，他自信可以打破对手的拦网，是及川最好的搭档。
所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和“自己并没有打职业的天赋”这件事和解。
他从小就和及川一起打排球，即使不能站在更高的赛场上，他也希望自己的未来依旧和排球有关。
此刻，作为选手上场这件事依旧能让他心中激动，赛场永远是他的心之所向。
但他绝不会选择不明不白的走上赛场，如果没有合理的战术选择，赛后他一定会和狩野教练好好理论的。
狩野教练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教练，所以，他一定要将这句话问出来，即使知道狩野教练或许真的有其他的战术安排，但人长嘴就是要说话的。
他不能让自己带着这份疑惑上赛场。
牛岛甜绘刚想说狩野教练根本没将及川的玩笑当真，但看小一认真的表情，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样较真的小一，是对排球赛场的尊重。
狩野拓挑眉，随即蓦然一笑：“你们这群小男生啊……”
突然变成小男生的岩泉一哽住。
狩野拓却想起大半夜敲他房门的及川彻。
“请不要在意我的玩笑。”及川彻对着睡眼惺忪的狩野教练一脸认真：“选手上下场这种事完全听教练的。”
狩野拓困得半死，闻言将他往门外轰：“及川你是笨蛋吗？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赶紧给我回房间睡觉！明天状态不好的话你也去蹲板凳！”
及川彻被赶出去，却很是安心的回到房间睡了个好觉。
狩野拓被这样一吵，反倒是睡不着了，干脆把小老板一个电话叫起来。
他被吵醒，那大家都别睡！
牛岛甜绘困得像游魂一样在客厅和狩野教练大眼瞪小眼半天，最终还是强撑着困意将若利、及川、小一三人之间长达六年的纠葛以最简单的方式讲给他听。
狩野拓听完后一脸感慨：“这就是宿敌吧。”
牛岛甜绘揉了揉眼睛：“单方面的吧，我弟一直想把及川往白鸟泽挖呢。”
狩野拓惊讶：“真的？这不得把及川那小子气死？”
牛岛甜绘点头：“气得半死，做梦都想把若利三比零。”
狩野拓若有所思。
牛岛甜绘又打了个哈欠，恹恹的，声音可怜：“我能去睡觉了吗？”
她刚睡着！当老板很累的！
狩野拓笑眯眯的将她送出去：“睡个好觉！”
——
回神，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写满执着的臭小子，狩野拓轻哼一声：“我才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想要赢。”
任何一支队伍搭配出来，都是想要摘取胜利的。
岩泉一严肃点头：“谢谢您——很抱歉。”
很抱歉，怀疑了您的职业素养。
狩野拓将手中的名单往岩泉一手里一塞：“那就惩罚你给我跑腿吧！”
岩泉一接过名单，去跑腿了。
牛岛甜绘这才出声：“是两个很可爱的笨蛋家伙吧！”
狩野拓笑了：“在赛场上表现得那么精明，怎么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笨？”
他这个中年男人眼神突然染上沧桑：“这样很好。”
把心思放在排球上，这样很好。
比赛开始前，教练做最后的动员。
“去把全国的目光都吸引到你们身上吧。”
狩野拓笑容爽朗：“我们可不是一闪而过的流星，而是亘古不变的星辰。”
他语气一顿，在众人以为他就要说到这时，又再次开口：
“小老板也说两句。”
牛岛甜绘：？
突然被cue，牛岛甜绘眼神迷茫了一瞬，又很快淡定下来，迎上众人的视线：
“上高中时，有一句话影响了我对排球的看法。”
“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
宇内天满一怔，思绪霎时间被拽回到那年盛夏的乌野第三体育馆。
甜绘依旧认真说道：“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将这句话理解为‘融入、同化’。”
“直到看到你们，我才意识到——”
“队伍不应该是排列整齐的方块或者圆圈，而是应该像拼图一样。”
“每块都不一样，也能组合成完整的图案。”
“去迎接这场试炼吧。”
……
直到目送他们上场，牛岛甜绘扭头，就见为老不尊的狩野教练眼泪汪汪：“呜——小老板你好会啊！”
满星是一张灿烂的拼图！
随时准备替换夜久上场的天童觉眼睁睁的看着甜绘姐从脖颈红到脑门，头顶已经冒热气了。
甜绘捂着脸，呐呐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
她有些难为情。
天童觉：甜绘姐，可爱！
……
赛场上，及川彻拍了拍手中的排球，眼睛盯着那个牛大炮。
他果然是大主攻——竟然没有谎报军情！
哨声响起，及川深吸一口气，抛球，助跑——
目标是自由人！
虽然很想将发球砸向牛若，让他明白如今的及川已经不是当年的及川——但是谁让他及川大人超级懂事，会按照战术进行呢！
东体的自由人堂本是个少有的一米八自由人，长手长腿的他重心却是很稳，虽然这一球砸飞了他的手臂，但也勉强算是合格的一传。
堂本啧了一声，喊声道：“球速很快！”
这个一传高度位置都还好，但球速没有卸下。
满星全员严阵以待，前排小副攻黑尾铁朗一脸严肃，一双腿像是蓄势待发的弹簧。
他虽然没有在正式赛场上碰到过牛若，但集训时他没少主动找牛若加训。
牛岛若利是一个，只要二传到位，就能扣开任何拦网的王牌主攻。
岩泉一更是凝重。
作为和牛岛若利斗了六年的主攻手，他最清楚牛岛若利的实力。
或许牛若唯一的破绽，就是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没办法打完全场吧……
托球已经出手，时间不容他们再胡思乱想下去。
牛岛若利已经起跳。
他是从二号位起跳，和一般打四号位的主攻手不同，他是左撇子，在二号位要更加顺手。
月岛明光在职排生涯中也遇到过不少左撇子，他们大多打接应位，奇怪的旋转让曾经的他很头痛。
他起跳，和黑尾铁朗一同拦在牛岛若利身前。
岩泉一则是在意识到来不及拦网后，果断撤步做拦网保护。
牛岛若利对上月岛明光的眼睛，平静，带着势在必得。
肩带动手臂，手肘带动手腕，牛岛若利干脆利落的扣出了斜线球。
排球砸在岩泉一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弹飞了出去。
东体率先拿下一分。
落地，牛岛若利若有所思的看着月岛明光，而月岛明光则是回以微笑。
黑尾铁朗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回忆起就在昨天，眼前这个面容冷肃的少年是如何耿直的一串十四团灭满星的。
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个不能乱挑衅，牛若自带反伤属性，得从长计议。
牛岛若利却出声：“你自信能拦下我。”
眼睛盯着月岛明光。
曾经和弟弟彻夜长谈、给弟弟开小灶练习如何应对左撇子、究极弟控月岛明光笑容深了几分：
“这种事，一会儿就知道了。”
牛岛若利：……是个谜语人。
他做出判断，随后点点头：“好。”
月岛明光：……很不适应，这种捶棉花的感觉。
东体轮转换位，拿到发球权。
……
教练席，牛岛甜绘表情纠结：“我们满星一个左撇子都没有，没办法进行专门的接左撇子扣球训练。”
虽然有可以控制旋转方向的发球机，但机器和人的区别还是太大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岩泉上场吗？”狩野拓语气意味深长的向她提问。
牛岛甜绘琥珀色的眼珠一转：“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吧，及川和小一一直在研究若利。”
整整六年的时间，恐怕没人比他们两个更懂怎么接左撇子的扣球。
狩野拓眉头一挑：“呦，不是笨蛋嘛。”
牛岛甜绘怒：“本来就不是笨蛋啊！”
狩野拓视线落回赛场内：“黑鹫旗大会结束后，安排几场队伍中有左撇子攻手的练习赛吧。”
牛岛甜绘扭头，看着弟弟又干脆利落的拿下一分，点头应下。
……
被连续得分的满星众还算沉得住气，及川彻更是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调整一下状态！”
他拍拍手，熟练的调节队伍气氛：“虽然对面是‘正牌弟弟’，但我们也有‘姐夫’在啊！”
宇内天满在后排听及川如此说，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月岛明光回头就见他像刚出锅的螃蟹一样，无语：“你都二十二了，怎么提起甜绘还脸红啊——你是什么纯情男大吗？！”
你俩都谈了好多好多年了喂！
宇内天满认真道：“我纯情，且男大。”
怎么就不是纯情男大了？！他就是！
月岛明光：……
没想到这一声“姐夫”，不只喊红了宇内天满的脸，更是喊醒了牛岛若利的弟弟基因。
隔着网，牛岛若利牛眼深沉，盯着那个理论上的姐夫。
（牛岛甜绘：……什么理论上的姐夫，就是姐夫啊！）
牛岛若利作为一个有正宫风范（……等等？）的甜绘亲弟，从来都对所有野弟弟一视同仁的宽容。
但是听到“姐夫”这个称呼……他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宇内天满被若利盯得头皮发麻，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牛岛若利干脆利落的转身，回去站位了。
黑尾铁朗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姐夫这种生物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及川彻也陷入沉思：“姐夫什么的完全……”
两个家中有亲姐的少年，一瞬间共情了牛岛若利的那个眼神。
随即，两人同时看向宇内天满。
宇内天满：……
“喂喂——”他忍不住提醒这两人：“我可是和甜绘有着四年稳定感情的情侣啊！”
就算若利反射弧再长，也不能在过了四年后突然不同意吧！
及川彻一边站位一边嘀咕：“谈恋爱和真姐夫还是不一样的啦……或许牛若以为你只是甜绘姐的过客才……”
宇内天满猫眼微眯，透出寒光，语气危险到了极点：“嗯？什么过客？谁是过客？”
及川彻一怂，满脸写着老实：“什么过不过客的，我们甜绘姐可是搞纯爱的！”
宇内天满这才勉强放过他——才怪，回去就等着训练单翻倍吧这个臭小子！
满以为逃过一劫的及川彻刚要松口气，就被一记岩拳捶得眼冒金星。
“岩酱——你不觉得最近揍我的频率有些过分高了吗！”及川彻捂头抱怨。
岩泉一黑着脸：“哈？你还知道你最近格外欠揍啊！”
岩泉一：……
夜久卫辅妈妈属性爆发，推着岩泉一去站位：“好啦好啦，及川就是这样嘴比脑子快啦……快站位吧……”
及川彻对着被推走的岩酱做了个鬼脸。
岩泉一：怒气值upup。
比赛继续进行，依旧是东体的二传手栗山发球。
满星的状态非常松弛，夜久卫辅也不负众望的接了一个漂亮的一传。
及川彻余光扫见牛岛若利身体向岩酱倾斜，眸光一闪。
排球飞向了月岛明光。
月岛明光起跳，见牛若反应极快的迈步过来和副攻手一同拦网，在短暂的滞空时间里快速思考着落点。
他不是力量型主攻，硬抗拦网的后果大概是被反守为攻。
东体的后排防守很扎实，此刻已经有人在牛若身后防吊球了。
斜线球的位置也有二传手在防守。
0.1秒的思考时间过后，月岛明光果断盯住牛若和副攻手的拦网间隙。
“是出色的穿中进攻啊！满星的这位8号接应选手一直都是以严密的保障接应位上场的，没想到进攻水平也很不错。”
“没错，一瞬间的拦网漏洞也成功被捕捉！”
……
及川彻笑着看向牛若，语气意味深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牛岛若利目光沉静：“你变了很多。”
托球的精度有明显提升，战术也能够运用得更加灵活。
及川是那种可以给攻手创造机会的二传手，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机会，他也可以牢牢抓住。
牛岛若利在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及川真是一个优秀的二传手。
及川彻对牛若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和月岛明光击掌：“扣得漂亮，大月岛。”
现在满星所有人，除了甜绘和饭纲，都已经适应了大月岛小月岛的称呼。
灰崎在起昵称这方面是有几分天赋在的。
月岛明光笑：“是你托得好。”
虽然不知道及川彻是如何能抓住牛若拦网迟一步的机会，但托球确实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那个漏洞的位置，仿佛只等他扣下去。
满星的二传手，虽然都是刚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少年，但已经具备了职业选手的素质。
满星扳回一分，岩泉一退至后排1号位发球。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轮转还算流畅，基本上没有出现卡轮现象，比分咬得十分紧张。
只不过满星一直都以两三分的差距落后于东体。
东体作为国内顶尖体育大学，球员素质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虽说加入了俱乐部后就不能再以学校的名义参赛，但像牛岛若利这样，各家俱乐部都抢着要、但他自己还不着急进俱乐部的球员也有很多。
所以东体在黑鹫旗大会上的成绩向来不错。
只要不被分到什么魔鬼小组，总能捞到八强的位置。
所以能够将排名靠后的老牌V1球队VC神奈川打败的满星，此刻被东体压制着也不稀奇了。
第二次技术暂停时，比分13:16满星落后。
岩泉一猛灌了一口水，压下情绪。
没有人在原地踏步。
岩泉一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牛岛若利的左撇子了，可当他们再一次在赛场上相遇时，岩泉一还是忍不住惊讶于牛若的飞速成长。
更加猛烈的扣球，令人不适的怪异左撇子。
岩泉一郁闷的又喝了一口水。
“喂喂喂，某个人不会怕了吧？”及川彻一边听着教练讲战术，一边对着猛喝水的岩酱絮絮叨叨：“就算喝下太平洋，该面对也还是要面对的。”
及川彻幻想过，如果能将白鸟泽打包送到别的赛区好了。
让其他赛区的人也感受一下被白鸟泽压制的感觉。
可他很快就想到——别的赛区大概也有一个“白鸟泽”，甚至有好几个“白鸟泽”。
就算是将白鸟泽放在宫城县外，他也还是要在全国大赛上碰到牛岛若利。
他是永远不可能逃开对手的，没有白鸟泽，也有黑鸟泽绿鸟泽。
面对摆脱不了的强敌，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尽办法打败他。
想通了这件事后，及川彻就不会再让那种软弱的想法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了。
岩泉一将水瓶放好，平静道：“我知道。”
及川彻又又又嘴欠了：“真的吗？你真的知道吗？感觉很不可信的样子，岩酱你真的理解吗？”
岩泉一只觉得有一只名叫及川的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的，烦死了。
一拳下去，世界都清净了。
及川彻小声抱怨：“好痛啊岩酱！”
狩野教练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黑尾和天童的软式拦网效果很好，天童马上就要转到前排了，继续保持。”
天童笑眯眯的点头：“好哦～”
然而奉行“拦网就是进攻”的天童觉，心中依旧暗戳戳的想要拦下若利的扣球。
软绵绵的一次触球，可不是他的风格！
“岩泉，目前能够习惯接左撇子扣球的人只有你和夜久，后排的防守一定不能松懈。”
夜久是无论什么球都能很快适应，而岩泉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了。
岩泉一想起自己和及川四处找左撇子攻手练接球的日子，语气更加严肃：“是！”
绝对不会松懈！
“至于进攻方面——宇内。”
宇内天满了然：“就交给我吧。”
终于再次到了他的前排轮次，要尽可能的缩小分差甚至超越才行。
宇内天满活动了一下手腕，神色专注。
作为职业选手，就算对面是小舅子，也要把每一球都扣死！
第172章 满星进行时
满星的进攻突然迅猛起来。
五一配备的阵容一直都以宇内天满的进攻为核心来运作, 前排三点攻的状态下是满星这套阵容进攻性最强的时候。
满星连续得分后，比分扳平。
宇内天满落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在前排时牛岛若利刚好在后排, 虽然牛岛若利的后排进攻水平也非常高，但到底不如他在前排时威胁性大。
月岛明光再次发球。
发球瞄准了在处于后排的二传手, 逼迫东体自乱阵型。
东体的自由人堂本大跨步的跑位过去接下这一球。
月岛明光啧了一声。
一米八的自由人，虽然在整体灵活性上会逊色于小个子自由人, 但长腿长臂，两三步能顶小个子四五步，机动性非常强。
更何况他的接球水平非常不错, 十分稳重。
二传手栗山神色一凝, 将球托给了后排的牛岛若利。
宇内天满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位置更好的是在前排的小主攻，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 和天童一起起跳拦网。
中路三米线起跳的牛岛若利表情严肃,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放弃了一贯的引臂式扣球。
是抡臂的抽刀扣球。
“砰——”
天童觉的手被轰开, 他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剧痛, 露出了兴奋到诡异的笑容：“触球！”
然而这一球最终还是没能救回，天童的拦网没有给这一球带来太多的阻力, 排球依旧带着凶悍的气势砸在了地上。
牛岛若利却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掌，不语。
改变已经成熟的扣球方式, 代价就是他原本如臂使指的排球，如今变得有些陌生了。
刚刚那一球, 只有力量这一个优点，剩下全是缺陷。
天童觉顾不上手上的痛感, 盯着仿佛陷入了自己世界里的若利，眼睛亮晶晶的：“你的方向是对的！”
牛岛若利抬头，看着挚友用他惯常的夸张表情和语气，眼神异常认真的对他说：
“若利，你现在的坚持是对的。”
牛岛若利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即使他知道自己的正确，但被肯定的感觉，就算是他也很喜欢。
“我知道。”牛岛若利顿了顿，又出声：“谢谢你，天童。”
天童觉笑了，随即抱着手龇牙咧嘴起来。
这种熟悉的、硬抗炮弹的感觉，在白鸟泽训练时经常体验。
裁判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天童觉表情的异常，吹响哨子暂停比赛。
牛岛甜绘带着主办方提供的医生快步走过来，脑子里计划着比赛结束后一定要聘请一个有丰富行医经验的专业队医。
医生简单检查过后，表示只是手掌肿了，并不是骨头损伤，不过最好还是先换下休息进行冰敷，消肿后再上场。
天童觉扁扁嘴：“我觉得我——”没事。
刚才的剧痛已经慢慢散去，现在只剩下了涨涨的钝痛。
如果选择软式拦网的话，或许手掌也不会被高速大力的扣球砸肿。
天童觉摸了摸发热的手掌。
所以下一次……一定要将球拦死！
他还是喜欢和扣球硬碰硬！
牛岛甜绘没理他，将他推到教练席坐好，让他单手捧着冷敷袋。
满星更换角名伦太郎上场。
狩野拓瞪了一眼逞强的天童觉，但看他捧着冷敷袋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嘱咐了角名几句。
角名伦太郎是进攻型副攻手，有他和宇内天满在前排，满星的进攻性更高了。
只是两人也没能在前排待上多久，很快又轮换到了后排。
而对面，在二传手栗山第四次将球传给牛岛若利时，小副攻北乃终于要闹了：
“栗山学长！也给我打两球啊！我犯了天条吗球都不给摸！”北乃气鼓鼓的看着自家二传手。
他和牛若一样是一年级生，已经长到了一米九四，一张娃娃脸满是哀怨。
栗山被他凶得愣了一下，随即也恍惚：“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球是被牛岛吸过去的？”
虽然有很多时候，其他攻手都有更好的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托球的前一刻，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球交给了牛岛若利。
总觉得，即使位置不是最佳，他也会是所有攻手中的最佳选择。
就像是……天生的王牌一样。
事实上，即使有些时候牛岛若利不是位置上的最优解，但也总是能打出最优解的结果。
北乃狐疑的看了栗山一眼，但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扭头对着牛岛若利道：“你……你先别吸了？”
他的语气越到后面越质疑。
牛岛若利：……？
他的队友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
但牛岛若利还是选择了能理解的那部分回答：“我尽量。”
不管是什么，他都尽量。
东体其他人：这届的一年级，虽然排球素质都非常出色，但脑袋是不是……
说好的排球是聪明人的运动呢？
随后的比赛中，栗山也开始注意起配球的均衡。
倒不是他真的怕被后辈指责，是只将过多的进攻压在牛岛若利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作为他们东体的主炮，要注意保存体力。
第一局的局点由东体率先拿到。
比分22:24，东体二传手发球。
满星众人面色凝重。
牛岛若利在2号位，他最擅长的位置。
发球被夜久卫辅接下，不管在什么时候，夜久总是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此时，满星前排三人分别是岩泉、黑尾、大月岛。
及川彻跑位到三号位和四号位的中间，月岛明光和黑尾铁朗跑后交叉，岩泉一跑位2号位短平快。
此时2号位的牛岛若利已经跑位到3号位，无论是哪一边的进攻，以他野兽般的反应力都能做到快速跟进拦网。
及川彻眼睛微眯，排球落下，再由十指弹出。
牛岛若利目光从对面三个助跑选手中滑过。
是那个大号月岛，还是岩泉？
他飞快做出判断：是岩泉！
并步，和小副攻北乃、接应五十岚组成了三人拦网。
牛岛若利想起乌野那个小号月岛的拦网——那是他见过的最烦人的拦网之一。
所以北乃和五十岚封死了岩泉一的直线球，他则是挡住了斜线球的球路，小斜线的角度则是由后排队友补足。
优秀的拦防组合，就是由拦网封死部分球路，诱导对手扣向另一侧，再由另一侧的防守队友接下扣球。
岩泉一看着面前的一堵墙，遮天蔽日的，仿佛将对面全部的风景都遮得严严实实。
他此时状态出奇的好，他余光窥见了蹲守在小斜线球球路的二传手，也从拦网的间隙中发现了拦网身后防吊球的后排选手。
三人拦网加拦网保护，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托球还是他熟悉的托球，他和牛岛若利针锋相对了六年，但他不只打了六年这样的托球。
所以，在牛岛若利的手中拿下一分也是理所当然的。
瞄准，接应的拦网手侧。
……
解说席。
“满星的10号是借手出界吧？球应该是落在了满星球场的界外。”
“真是极限的进攻方式，二传手17号的托球也给了10号非常好的进攻球路。”
“东体的防守非常严密，但依旧没能防住满星10号的进攻！”
“等等，东体的教练似乎想要提出挑战？”
……
赛场上，东体教练抬手示意裁判，发起鹰眼挑战。
鹰眼目前在排球上的应用并不广泛，国内联赛中只有如黑鹫旗大会、V1联赛这样级别的赛事才会引进鹰眼系统。
东体教练示意场上队长向裁判提出挑战。
牛岛甜绘虽然知道有这个挑战规则，但并没有见过，有些好奇。
狩野拓倒是笃定：“那一球是出界球。”
虽然看着很像是压线球，但凭他的经验来看，那一球绝对是出界球。
“每队每局只有两次挑战机会是吧？”牛岛甜绘复习比赛知识点。
狩野拓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毕竟他是“退休返聘”，很多新引进的比赛规则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几天的比赛中他也是第一次见有队伍使用这项规则，显然也是在观望。
但基础的规则他还是知道的：“没错，挑战成功将不记次数，挑战失败则记一次。”
狩野拓若有所思，开始思考挑战的其他用法：“似乎可以像暂停一样使用，用这两次机会打乱对手进攻节奏……”
牛岛甜绘对上狩野教练满是思索的视线，语气微微有些恍惚：“诶？还可以这样用吗？”
狩野拓挑眉：“当然，只要是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为胜利加码是理所当然的事。”
权利是平等的，大家都可以用嘛！
很快的，鹰眼回放结果出来，排球虽然很靠近球场边线，但并未压线，维持原有判定。
但也算是给满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即便对方挑战失败，满星的进攻节奏也确实被打断，最终以23:25的比分输掉了第一局。
短暂的休息，第二场比赛，天童觉重新上场。
这一次，为了以强对强，满星调整了开局轮次，从第四轮次开始，及川彻在四号位。
而刚胜一局的东体并没有调整轮次，依旧是第一轮次开始，二传手栗山在一号位。
被迫坐了半局板凳的天童觉此刻站在三号位，感觉自己能拦下全世界！
“砰——”
天童觉：若、若利在世界外！
新的轮次调整，让牛岛若利的进攻节奏大减，每每牛岛若利拿下一分，宇内天满总能及时的也拿下一分，两人的轮次度得飞快，基本上7、8球后两人就转到后排了。
这也给了黑尾铁朗施展的机会，要他拦死牛岛若利的扣球可能有些困难，但让他应对左撇子主炮外的攻手，那他可没在怕的。
干脆利落的拦下一球，作为在副攻手中还不到一米九的“小个子”，黑尾铁朗对着对面的攻手露出了闪亮的牙齿：
“毫无难度啊。”
满星众：开始了开始了！黑尾要放嘲讽了！
没能得分的小主攻悠原本来就烦，又被嘲讽糊了一脸，顿时火冒三丈：“哈？你说什么？！”
黑尾铁朗：……哎呦？效果这么好？
对上VC神奈川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成就感，他们大多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打职排多年，即使被挑衅也不会太失态，处处体现了职排选手的冷静自持。
透出一股子冷静的疯狂。
但东体就不一样了，青春、校园、体育、男大。
正是热血昂扬的好时候！
黑尾铁朗兴致勃勃，还想再和这个小主攻聊两句，牛岛若利就意识到不对，稳步走了过来：“你有事？”
黑尾铁朗：“……没事。”
唉，同样都是男大，牛若你不对劲。
23:23的关键时刻，不仅仅是赛场上气氛焦灼，连观众席也跟着热闹起来。
东体的支持者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应援时有组织有纪律，非常规范。
反观满星的支持者，一部分是通过这几场比赛从别的队伍应援团中翘过来的支持者，一部分是通过精彩表现吸引来的中立排球爱好者。
零散的支持者导致他们的应援也同样零散，加油声呐喊声被另一边有组织有纪律的应援团完全盖过。
这可给满星的支持者气坏了，或许什么样的球队就会吸引什么样的球迷，人群中一声高亢的应援词让整个观众席的声音微微一滞：
“上刀山！下火海！满星少年你最拽！”
声音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静默……
牛岛甜绘闭了闭眼，无助的抱住自己。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年少时射出的子弹如今正中眉心。
她快被自己射死了。
对，她社死了！
“我当初怎么敢的啊……”牛岛甜绘回避着来自替补席的视线，只能庆幸赛场上的选手都专注于比赛，没有人听见这惊天一声吼。
狩野拓风轻云淡：“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毛毛雨啦。
——
赛场上，确实无人注意到观众席安静了一瞬，他们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解读眼前的对手上。
脚步的挪动、身体的朝向、眼神的倾斜……
比分纠缠着，谁都没有后退一步。
宇内天满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
此时满星领先一分，依旧是满星的发球轮次。
他站在2号位，静静的盯着牛岛若利。
两个队伍中的王牌，眼神激烈交锋后，月岛明光发球出手。
在对手局点的压力下，东体二传手栗山还是选择了抗压大主攻牛岛若利。
“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就把球托给我。”
这是上场前，牛岛若利对他说的话。
但是……
“你永远都是更好的选择啊。”栗山托球出手。
牛岛若利起跳时，并不意外的对上宇内和天童的双人拦网。
挥臂，扣球，一气呵成。
宇内天满大声：“一次触球！”
替补席，月岛萤清冷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射在赛场上。
就是这样，在他的球路上设下一堵墙，每一次的起跳都不能酣畅淋漓的得分。
挡着他，消磨他的耐心和气势，每一个没有扣死的球所积累的烦躁，都会为未来埋下隐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牛岛若利似乎正处于一种关键的时期，那个抽刀式扣球再没从他的身上出现过，仿佛真的只是一次随意的尝试。
在排球这条路上，牛岛若利似乎遇到一些麻烦。
但这也是满星胜利的契机。
——
岩泉一大声回应：“我来！”
压低重心，垫回排球，他在上一局就已经找回应对左撇子的手感了。
及川彻轻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漂亮，岩酱！”
他飞快抉择出人选，背传托出了一个偏高的托球。
目标，宇内天满。
他起跳时，牛岛若利和副攻手也同时起跳。
及川彻这一球非常漂亮，虽然没有和他的最高打点完美重合，但却将托球的最高点放置在了他的打点附近，抛物线由上至下，给了他充足的调整空间。
这种善解人意的托球，宇内天满真的感动了。
他引臂，没有用威力最大的抽刀扣球，左臂前伸，是为了在空中挥动的瞬间给右臂借力。
牛岛若利有一瞬间的注意力被宇内天满的右臂吸引，企图通过挥臂的姿势和状态去判断这一球的方向。
宇内天满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前伸的左臂忽然一动，上抬，微收，对准排球，然后——
搓了一下。
排球顺着宇内天满搓动的力量砸在了牛岛若利的胸口，不重，随即又弹开，弹到了球网上，下落。
牛岛若利试图用脚做最后的补救，但姿势太极限，他也无能为力。
心脏的二传常有，心脏的主攻还挺少见的。
落地时，牛岛若利沉默的盯着宇内天满，眸色深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裁判没有吹持球，是有效得分。
宇内天满对上牛岛若利的眼神，挑眉：“怎么，对这样的进攻技巧有意见？”
牛岛若利沉声道：“没有。”
他没有犹豫，直白的说出口：“只是觉得，你很勇敢。”
说完莫名其妙的话，牛岛若利扭头就走，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宇内天满表情有一瞬间空白，随即抓住在一边笑嘻嘻的天童觉：“弟弟他说啥呢？”
天童觉笑容一僵，表情也有瞬间的空白：“……这就叫弟弟了？”
如果天童知道，在高中时宇内天满就敢偷偷喊牛岛女士为岳母、喊空井先生为岳父的话，就不会为一声弟弟而惊讶了。
但天童觉不愧是天童觉，接受能力异常强大，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若利的意思是，身材矮小但想尽了一切办法站在赛场上战斗的你，非常的勇敢。”
宇内天满怔愣着站在原地。
他没有去思考为什么短短八个字，竟然能被天童延伸出那么长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好像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被看见了。
他有很多的扣球技巧，被那些被高个子们称为“歪门邪道”“小个子技巧”“业余的扣球”。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排球赛场被多数的高个子占领，他的扣球技巧在那些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中，显得花哨又业余。
即使这样的技巧中有相当复杂的心理博弈，对身体素质的要求不会低于任何一种扣球，甚至还有比常规扣球更高的灵活要求。
但在高个子们看来，这就是业余的、花哨的——小技巧。
这还是第一个将他的技巧评价为“勇敢”的大个子。
姓牛岛的大概都会一种名叫治愈的魔法吧。
“怎么这么开心？”牛岛甜绘见天满脚步雀跃的走过来，眼角也不禁蔓延出笑意。
宇内天满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咱弟真可爱啊。”
牛岛甜绘：“诶？”
咱弟？
天童觉揉了揉笑僵的脸，认真思考着要不要买些面膜敷。
感觉每天待在满星和大家在一起，脸上要笑出皱纹了。
他还年轻，他还要当满星最靓的奇迹之子！
皱纹哒咩！
……
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中，满星和东体依旧是一输一赢，打了个平手。
满星也始终没有拿出那套混乱的四二配备阵容，只是让饭纲掌替换了及川彻、东峰旭替换了岩泉一，灰崎祥吾替换宇内天满，让三人彻恢复体力。
这是八强赛，没有板上钉钉的出线名额，放一个完成度不足百分之五十的阵容去打这样关键的比赛，狩野拓的脑子还没坏。
最终的赛点局，狩野拓笔尖敲在名单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及川彻、岩泉一、月岛萤、月岛明光、宇内天满、天童觉、西谷夕。”
他终于敲定了最终的名单，也松了口气。
牛岛若利后两局也同样经历了被替换下场，恢复体力，所以将他耗到体力告罄这个战术是不可行的。
眼下的阵容几乎是给牛岛若利量身打造的，队伍中有四个和牛岛若利对战过，一个是牛岛若利前队友，剩下两个的比赛经验是满星当中最丰富的，对于左撇子都有着自己的理解。
东体的整体实力虽然很强，但最值得警惕的还是牛岛若利。
在关键的赛点局派出针对性如此强的队伍，可以看出狩野拓对牛岛若利的重视。
“一点攻是我最熟悉的进攻体系。”他表情认真，目光看向东体教练席的方向，声音低沉：“我熟悉它的强大——”
“也同样熟悉它的脆弱。”
第173章 满星进行时
狩野拓是白鸟泽出身, 一点攻这种战术可以说是白鸟泽的祖传战术了。
鹫匠教练对一点攻的执着，从他接触排球开始就延续至今。
一点攻也是如今赛场上经典永流传的战术，很多国家队都还沿用这种进攻战术, 并能够打出相当不错的成绩。
而现在的东体显然是在牛岛若利加入后才会改用一点攻战术，能够明显看出东体的主导不是二传手, 而是牛岛若利。
狩野拓推出的“揍牛若套餐”是典型的一点攻战术应对方式——那就是封死对方的王牌，限制他的得分能力, 从而达到限制东体队伍发挥的效果。
当牛岛若利站在赛场上看向对面时，他瞬间就明白了狩野教练的想法。
整个东体只有他知道，对面的阵容基本上是把满星大部分研究过他的人都端到赛场上了。
牛岛若利对此表示：完全没在怕的。
这是强者的待遇。
牛岛·强者·若利面色专注, 准备迎接挑战。
满星这一次的轮次和东体一样, 都是从第二轮次开始。
天童觉发球, 被对面的大个自由人接起。
二传手栗山第一球交给了牛岛若利，让他快速打出手感。
月岛萤一贯的擅长组织拦防体系, 他和岩泉一快速出现在牛若的身前收束球路, 拦住了牛若的直线球。
漏出的斜线球球路由月岛明光填补。
满星的双月组合初显锋芒。
月岛明光本来就是专攻后排防守的保障二传，牛岛若利的左撇子扣球虽然力量精准都非常强大, 但还不到“无敌”的程度。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 牛岛若利竟然会用高压吊球。
宇内天满前扑鱼跃救球失败，但表情却没有停留在救球失败的懊恼, 而是“若利原来也会耍心眼”“这年头连重炮都开始吊球了”……
这样的茫然表情。
牛岛若利对上宇内天满复杂的表情，嘴角微动，出声道：“怎么, 对我的吊球有意见？”
异曲同工的说法，让宇内天满条件反射般回应：“没有, 你很勇……敢？”
宇内天满：我到底在说什么！
牛岛若利对他点点头，虽然是姐夫……啧, 挺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他姐夫？
“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养料。”牛岛若利认真道：“我会一直都是强者。”
不断的学习、成长，这是强者的必修课。
宇内天满深夜般的猫瞳漆黑明亮：“让我成为养料吗……”
骄傲的小巨人抬头，直视着那双褐绿色的眼睛：
“营养太丰盛，可是会过度生长，变黄枯萎的。”
……
牛岛甜绘托腮，眼神里满是思索：“若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她弟弟，是一个对自己排球道路坚定不移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质疑自己的排球方向。
他们是最亲的姐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即使各奔东西、心也永远在一起的亲人。
所以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若利确实面临着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就如他电话中说的那样，或许这个问题只有父亲能给他答案。
牛岛甜绘搓了搓发凉的手，明明已经入夏，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寒风钻入骨缝的凉意。
这就是强者的道路吧……眼前无论是什么，沼泽也好泥泞也罢，除了走过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牛岛若利想要一直成为强者，就必须将每一步都踩得踏实，坚定。
“及川在想什么呢？”牛岛甜绘突然出声，蜜糖一样的眼睛倒映出那个那个俊秀少年的身影。
此时及川彻正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及川和牛若，大概是宿敌这种关系吧。
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
及川彻永远是一副“全世界最讨厌牛岛若利”的样子，可就像是“全世界第二讨厌小飞雄”一样，里面有多少水分大概只有及川彻自己知道。
他们互相针对，但也互相尊重。
一点点的成长或者是停滞，都会被对方轻易捕捉。
及川是否像她一样，捕捉到了若利那微微有些动荡起伏的排球观念呢？
狩野拓却是看她一眼：“你这么爱操心，小心提前衰老。”
牛岛甜绘：……啧，算了，毕竟是长辈。
狩野拓看她一脸“好烦好想还嘴但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这是每一个球员在一只脚踏入职业时都要面临的困惑，如果想不通的话，那就趁早把那只脚缩回去。”
“你不是他们的老妈，你只是他们的老板，别整天一副‘天啦我的宝宝真是受苦了’的表情，你再溺爱，也不能上场替他们打排球。”
“路是自己走的。”
狩野拓作为过来人，提醒道：“他们有抵御风暴的力量。”
牛岛甜绘静默了一瞬，随即咋舌：“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狩野拓眼神会说话：你不是吗？
牛岛甜绘：……我才不是！
——
轮到东体发球，天童觉撤下，西谷夕上场。
漂亮的接发球，及川彻微微一笑。
2号位近网偏高的一传，就像是一传的失误一样，却正符合及川彻的要求。
不枉他在背后疯狂结印。
及川彻起跳，背对着东体，面对着队友。
这样的二传姿势让东体众人感到奇怪，所有人蓄势待发的看着及川彻的动作，不知道他会将球托给谁。
及川彻抬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双手快速交握，对准空中近网的排球，重重扣下。
解说席安静了一瞬，随即传出两个解说激烈的交谈声：
“是背扣？！”
“满星的二传手打出了背扣？”
“这算是二次进攻吗？”
“当然算，这确实是二传触球进攻啊。”
“……满星啊。”
“毕竟是满星。”
……
及川彻落地，帅气回头，棕色的眼睛透过球网，钉在那个无论在哪里都是王牌的家伙。
他抬手指向牛岛若利，软和带着玩味的声线变得铿锵，字字有力：“牛岛，别走上了歧路。”
春高时的回旋镖，如今直接插在牛岛若利的脑门上。
牛岛若利沉默了片刻，就在及川彻以为他会愤怒，或者露出被戳中后的羞恼时，牛岛若利缓缓开口：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及川彻哽住……然后他怒了。
虽然是他先挑衅的，但他就是怒了！
同样的对话不同的反应，这显得他很小气！
明明牛岛若利是个讨厌鬼！死天然！愚蠢自大的白鹫！
稍微露出一点软弱的情绪让他得意一下会死吗！
再震惊一点啊！再错愕一点啊！
一点情绪价值都不给提供的宿敌，不是好宿敌！
做人别太牛岛若利！
岩泉一在及川彻跳脚前一把薅住他的后脖颈，像是拎着猫崽子一样将他往后拖，一边拖一边教训道：
“挑衅就挑衅，挑衅失败后恼羞成怒——混蛋川，你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及川彻对着岩泉一龇牙：“岩酱！你应该向着我！！”
岩酱你应该和及川大人是一国的！
岩泉一冷笑：“你最好清楚，我就是因为向着你才不想你做蠢事。”
他斜了及川彻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给我冷静一点。”
及川彻气死了：“我哪里不冷静了？！”
……好吧他就是很气！
见及川彻被拖走，牛岛若利安静回头。
身后五个队友整整齐齐的看着他。
牛岛若利：？
东体众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放心大胆的扣吧，王牌！”
牛岛若利褐绿色的眼睛里飞快划过亮光，随即重重的应了一声：“嗯！”
父亲说，加入强队，就会对上更强的对手，变得更强。
强者需要强者做对手。
事实上，在他参加国青队的训练时，就隐约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停滞不前的实力，还有摸不清楚的方向，相较于队友们疯狂汲取养分茁壮成长的“饥渴”，停在门前的他只能透过缝隙看着蜕变的怪物，而他却始终推不开那扇门。
这些加入了强队也并没有解决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但是现在，先将乱七八糟的困扰都丢到一边吧。
站在赛场上，是为了胜利。
……
满星众人觉得，牛岛若利似乎变了。
虽然前四局的比赛中他表现得也很出色，但却有一种“嗯，是牛岛若利的样子”“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强大”的感觉。
是没有超出预期的强大。
而现在的牛岛若利，似乎哪哪都没变，但又有种哪哪都变了的感觉。
“是气场。”被牛岛若利扣杀后的岩泉一，脸黑得像锅底，声音低沉：
“那种‘绝对王者’的气场，又回来了。”
月岛萤微微垂眸，摩挲了一下指尖：“‘绝对王者’又能怎样呢？”
没有人规定，王者必胜。
月岛萤的拦网有种勒紧对方攻手脖子般的窒息感，用拦网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当你意识到时，网口已经收紧。
7:8，满星1分落后。
天童觉轮转到前排，活动了一下筋骨。
月岛明光见他明显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他：“揍前队友这种事果然很有趣吧！”
天童觉笑了：“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队友也好，对手也罢，能和若利在一起打排球就是很开心的事啊！
毕竟若利可是世界上第二完美的人！
什么？第一完美是谁？
天童觉跳起，火红的颜色仿佛点亮了所有人的余光。
“逮到你喽！”天童觉笑眯眯的，双手狠狠下压。
拦网得分！
当然是他天童觉！
“啊——今天的颜色，是红色！”
他嘴里哼起天童之歌：“稀里哗啦～崩溃了～”
月岛明光：……天童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开心的天童觉美滋滋的左扭扭右扭扭，甚至得意的将一边看戏的及川彻捞过来，一手拽着及川一手放在嘴边扩音，对着若利：“喂喂，若利～我可以打及川的托球哦～”
天童觉，彻底癫狂！
牛岛若利：……
及川彻：……
牛岛若利：很突然，很天童。
然后就见天童觉莫名其妙的带着及川彻转了个圈，在及川一脸懵的表情中松手。
“快去站位吧～主裁判要吹你了！”
主裁判：……？
他拿哨子的手微僵，宇内天满见状连忙对主裁判歉意一笑，磨牙将天童推到4号位：“你还是先站好吧！”
别指导主裁判了！
然后又去推及川彻：“我知道你现在很懵因为我也很懵但是再不站好又要被警告了哦——”
这次黑鹫旗大会，满星因为各种“技能”的施展，站位总是卡在时限最后，主裁判恨不得把秒表给他们贴脑门上。
及川彻晕晕乎乎去站位了。
……所以说为什么突然要转圈？有什么逻辑吗？天童就是个一米八七无厘头小朋友吧！
及川聪明的大脑停止了转动。
比分拉平，两支队伍同样的小心谨慎。
月岛萤的“及格万岁”发球，出现在黑鹫旗大会上，总给人一种“好像软乎乎很好欺负”的感觉。
只有接过月岛萤的发球的人，才知道他的发球有多恶心。
不是飘球，却和飘球一样无力，夹杂在各种大力跳发、重力扣球中，突然来上一下，很容易用错力。
蓄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也不是多难接的球，这个一传质量还不错。
栗山扫过助跑中的几位队友。
想要完全甩开这个红发妖怪的拦网……
天童觉笑容扬起，快速并步——
垫起这一记二次进攻。
“太容易看穿了……完全没有我们二传手的狡猾！”
他得意：“我们有最坏的二传手，二次进攻根本骗不到我！”
及川彻一边准备托球一边腹诽：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完全开心不起来！
排球即将落下。
宇内天满已经来到了及川彻身前，余光扫见对面副攻手和接应已经跟进，脚步微顿，急停，下压重心。
副攻手和接应见状也连忙停住，起跳。
脚刚要离开地面时，就见宇内天满又动了，与此同时，及川托球出手。
宇内天满在距离原位置两步的地方真正起跳，扣球。
被假起跳晃了一下的副攻手和接应虽然以最快的速度终止了起跳，但还是晚了宇内天满一步。
本不参与接球的牛岛若利神色一变，快速上前一步，但还是没能接到。
解说席。
“漂亮的位置差！假动作前快球，实际上是背错！”
“满星的队长很擅长各种各样的进攻战术啊！假动作也非常真实！”
“能够以这样的身高站在赛场上，就要拿起所有可以拿起的武器！”
“满星的小巨人！”
……
轻盈落地，宇内天满笑眯眯的摆摆手：“真是耿直的大个子啊！”
月岛明光：……等下，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也嘲讽起来了！
他突然开始担心起满星在V联盟的风评，按照这样的打法一路嘲讽下去，满星在V联盟人人喊打也是指日可待了。
这日子真是有盼头。
对面大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宇内天满，而宇内天满叉着腰，理直气壮的看了回去。
看什么看！浓缩都是精华懂不懂？！
“光长心眼不长身高。”
东体副攻手一句话，成功将宇内天满的怒气值拉满。
“你、说、什、么！”宇内天满咬牙切齿，头发都气直了，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月岛明光叹气。
挑衅这种事，果然还是副攻手更加擅长啊！
天满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他上前两步，将天满往后拖：“你，还有及川——”
突然被点名的及川彻站直，眼神迷茫：“诶？”
关他什么事？
月岛明光语重心长：“不擅长挑衅还硬要挑衅，自己还被气个半死……你们两个以后在网前不要说话了。”
宇内天满和及川彻同时石化。
挑、挑衅技术真的有这么差吗？！
而月岛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前排，给自家队长找场子：“所以大个子会被小个子耍得团团转，是因为你们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吗？”
月岛萤微微一笑：“我的建议是，不要太偏科。”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人人都有。”
东体众：……火大！
这个眼镜仔！好欠揍的一张嘴！
月岛萤放个技能就跑，深藏功与名。
宇内天满刚站好位，就见对面火光冲天，怒气值达到顶点，看向他——他身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宇内天满：……？
怎么回事？
比赛继续，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更加注重力量和节奏的东体和更加看重灵活和配合的满星招式频出，观众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
岩泉一擦了擦流到下颌的汗水，调整过于剧烈的呼吸。
他和牛岛若利的正面对抗始终处于下风，每每当他轮转到前排时，满星总是打得格外艰难。
“超手进攻！在最后一局的比赛中，东体的王牌牛若依旧能够打出超手进攻！”解说很是兴奋。
“在第五局依旧能展示出自己充沛的体力。作为一点攻的核心，他表现得非常出色！”
“不过牛若的体力充沛，对于满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让我们来看满星接下来会如何应对吧！”
12:13，落后一分的满星叫出了暂停。
“限制，控制，拿出足够的耐心去对待牛若，即使是局末。”狩野拓沉声道：“不要慌乱，你们的每一次跑动都有其意义，每一次起跳都带着目的，不要畏手畏脚！”
“找准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他看向岩泉一：“打出自己的风格。”
岩泉一的身高，是全队第四矮。
作为满星四个不满一米八的人之一，他转职做教练的理由并不难猜。
在高度上，他是绝无可能超过正常发挥的牛岛若利的。
可他有他的武器，他被派上场的意义，不足一米八也能站在赛场上的理由——
岩泉一就是狩野拓拿来对付牛岛若利的武器！
岩泉一握紧拳头，思索着自己能够为队伍取得胜利的能力。
暂停时间很快结束，众人反回赛场时，岩泉一还在思考。
转眼间，东体再得一分，拿到局点。
岩泉一面色沉静，任谁也看不出他眼底压抑的焦躁。
……有一个人能。
“岩酱！你是笨蛋吗？！呆子！”及川彻的声音很有特色，即使是生气时带着怒火的声音，也不会太尖锐严厉。
岩泉一少有的被及川骂，拳头已经就绪，就差捶头上了。
而及川彻指着他的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这就是岩酱你最厉害的地方啊！”
岩泉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邦硬，充满力量感。
他常年暴揍及川，早就练就了超精妙的力量控制，如何打头不伤脑、砍腰不伤肾，他清清楚楚。
是了，他唯一能和牛岛若利抗衡的地方，就是他的力量和控制力。
单单比拼力量的话，即使对方是牛岛若利，他也不会输！
想通了这一点，岩拳还是落在了及川的头上。
及川彻悲愤，捂着头跳脚：“这次为什么还揍我！”
他很正经的好吗！他很认真的提建议！
岩泉一轻描淡写：“谢谢你，及川。”
及川彻垂泪。
岩酱的硬核感谢，下次还是别谢了吧……
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岩泉一，在网上和牛岛若利争球时，一瞬间的力量让牛岛若利都感到心惊。
虽然他早就知道青城王牌岩泉一有着不俗的实力，但如今再次展现出来的强大还是让他为之惊叹。
力量上不分伯仲，岩泉一在意识到这一球没可能冲破牛若拦网的手时，便飞快转换了策略。
他手腕翻转，加力，甩手。
裁判给出抹手出界的判断。
满星追回一分。
岩泉一对上牛岛若利的眼睛，扯出一个笑容：“承让。”
牛岛若利点头：“客气。”
两人隔着球网互相谦虚起来。
满星众和东体众：……？
不理解，但尊重，可能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
拿到发球权，及川彻的大力跳发再次发威，发球得分。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抛球——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连续得分！
而东体同样也只有一个想法：决不能让满星连续得分！
大力跳发砸在东体自由人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第174章 满星进行时
排球弹开, 栗山迈步过去，神色一凝——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交给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起跳时, 岩泉一和月岛萤再次挡在他身前。
余光扫见大月岛已经站好了斜线球的位置，牛岛若利眼睛微眯。
诱导他扣斜线球？
满星这个小月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他挥臂, 排球轰飞了月岛萤的手。
力量上，他或许没办法轰开岩泉, 但轰月岛绝对绰绰有余。
月岛萤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配合上眼镜折射出的寒光，整个人散发着“我在打坏主意”的气质。
“我来！”西谷夕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安稳又可靠。
两个高高的身影背后, 隐藏着守护后排的西谷夕。
月岛萤当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 根本拦不下全盛期的牛岛若利。
也知道拦网中，最容易被突破的就是他的拦网。
会因为这件事而不甘吗？会。
甚至开始思考如果从今天开始好好吃饭的话, 能不能让自己的力量从米饭中生长出来,
可这都是未来的事了，现在的他,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他才不会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现在的自己也能做到, 接下牛若的扣球。
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站在赛场上的。
被削弱了速度和力量但依旧强力的扣球被西谷夕接起，守护神的笑容得意又帅气。
“欺负小月岛的时候，要问问我这个前辈啊！”
月岛萤落地时听到“小月岛”, 差点崴了脚。
这个称呼有点太广泛了！灰崎！你反思一下！
宇内天满和月岛明光同时助跑起跳，一个跳中路后排进攻, 一个跳短平快。
这两人在满星中属于“战术演技”娴熟的那种，托球没出手前, 很难分辨他们谁是诱饵谁主进攻。
两人在分散了东体拦网注意力后，及川彻抬手，一个心黑手狠的二次进攻。
满星没有好人的。
打球风格朴实无华的东体，终于意识到了VC神奈川的无奈究竟是对准了什么。
满星这种见缝插针诡计多端的战术风格，任何一支队伍对上都会感到头痛和无奈。
防不胜防。
满星，拿到局点。
……
牛岛甜绘深呼吸，平复着激动的情绪。
任何体育比赛，都在考验心脏的健康水平。
“放心吧，他们没问题。”狩野拓轻笑：“我们满星啊……”
我们满星，听着就很强大，不是吗？
……
及川彻发球时，丝毫没有收敛力量，反而还在提升他发球的威力。
他的自信不是被胜利堆砌的，努力和不服输，一点一点的拼凑出一个自信的及川彻。
东体的自由人堂本接下这一球时，感受到的就是那来自对手的庞大自信。
“栗山！”堂本大喝出声。
自信这种存在，他们同样也不会少！
牛岛若利起跳，面对的是三人拦网。
他手臂抡开，对着排球——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牛岛若利再一次拿出了并不成熟的武器，对准三人中力量最弱的月岛萤。
他的抽刀扣球小动作太多，并不像合格的抽刀扣球那样干脆利落。
但这除了力量一无是处的扣球，一定——
一定可以扣开那扇门。
恍惚间，牛岛若利似乎看见，那仅仅打开一道缝隙的门，向他透出了光亮。
月岛萤的手再次被轰开，比上一球要重得多的排球砸在手上的感觉，让他瞬间咬紧了牙关。
这种被当做弱点对待的感觉……真是令人无比烦躁啊。
宇内天满鱼跃救球，重炮砸在手背，发出一声巨响。
他脸色顿时一变，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感觉砸在手背上的不是排球，是实心球。
明明已经被小月岛削弱了的扣球，竟然还有这样的威力，
然而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敛情绪，大声道：“西谷！救一下！”
乌野为什么称西谷夕为守护神呢？
因为这个矮小的、爽朗的、可爱的自由人，就像是神明一样，有求必应，说到做到。
排球弹起又落下，位置在三米线附近。
西谷夕开始了助跑。
东体众人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自由人助跑？难道又是三米线起跳托球？
西谷夕来到了三米线附近，压低重心。
东体众人开始判断，究竟是谁会成为最后一触。
起跳，托——
西谷夕在排球落到网线以下时，终于出手。
排球在东体震惊的目光中，擦网越过了球网。
牛岛若利是唯一一个反应过来并及时跑位接球的人，然而还是没能接住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自由人进攻性击球”。
就连满星众人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欢呼出声：
“赢啦！”
“西谷！你是神！”
“好样的西谷！”
“满星全员进攻手！”
“你帅爆了！守护神！”
“西谷真男人！！”
西谷夕被队友高高举起。
和满星一片欢呼雀跃声形成明显区别的，是东体众人。
“你……”栗山上前，拍了拍牛岛若利的肩膀：“已经很厉害了。”
胜利时，这句话不会出现，失败时，这句话也带不来安慰。
牛岛若利这样想着，却回复了一句：“你也是。”
栗山你，也是非常厉害的二传手。
栗山被这短短的几个字击溃心房，刚刚还能沉稳安慰队友的二传手，此刻死咬着下唇，眼里含泪，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出眼泪。
牛岛若利却真诚：“栗山，谢谢你，你的托球我很喜欢。”
栗山一边握拳猛砸牛岛若利后背，一边哭得崩溃。
“本来……我伪装的……挺好的……”栗山一边抽噎，一边控诉：“非要……说这么催泪的话。”
只是实话实话的牛岛若利僵在原地，任由崩溃的学长发泄情绪。
而他身后，是早就已经哭成一片的队友。
比赛有输有赢，牛岛若利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一直赢下去，永远不会输。
但他要记住每一次输掉比赛后队友的眼泪。
为了下一次，不再看见他们的眼泪。
——
牛岛甜绘满脸的笑容在大家走向她时戛然而止。
满星众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甜绘一个箭步冲到宇内天满面前，神色凝重：“你哪里受伤了？！”
月岛明光猛的回头，这才发现宇内天满的笑容下，带着隐晦的忍耐。
被戳破的宇内天满表情一松，他本来是想尽快就医的，只是刚刚获胜的喜悦压过了痛苦。
如今喜悦的情绪稍缓，痛楚就占领了上风。
他龇牙咧嘴的举起右手：“咱弟的重炮真难接啊。”
牛岛甜绘哽了一瞬，最终在“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贫嘴”和“我的天满满被砸到手了真的好可怜”这两个情绪中，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她连忙对主办方提供的医疗团队招手，示意这里有需要做紧急处理的伤员。
而满星其他人也在“刚刚宇内是不是说了‘咱弟’？”、“我们打进四强了！”“宇内的手受伤了！！！”这几个情绪中来回切换。
医生走过来，将宇内天满的那只伤手翻看了一下后，严肃道：“得去拍个片子，不能排除骨裂的可能。”
这下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种情绪：“……快送医院！”
满星和东体是一起离开赛场的，表情是同样的低沉凝重。
东体那边的选手们还在困惑，更单纯些的甚至小声和同伴交流起来：“怎么赢了比赛的和我们输了比赛的脸色一样难看？”
他眼圈还是红的，隐约有些肿，此刻正想尽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栗山大前辈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满星的队长似乎受伤了。”
再回想一下比赛时的场景，栗山戳了戳表情端正的牛岛若利：“你砸的最后一球。”
那一记抽刀扣球，真是相当有气势。
虽然能看出因为小动作过多而导致他扣球准备时间过长，滞空时间差点不能支持他打完这一球，导致这球落点和方向都很难控制。
但他不得不承认，本就以力量著称的牛大炮，抽刀扣球将他的力量又拔高了一层。
只要他能够将抽刀扣球磨练成熟，这个左撇子主炮将会在赛场上打出自己的时代。
牛岛若利一愣，随即看向宇内天满，发现他的表情确实带着隐忍的痛苦。
他眼神有些愧疚，和队友交代一声后就来到满星这边。
宇内天满几乎是在看见牛岛若利的瞬间就收起了痛苦的神色，转而带着明亮的笑意：“弟——咳，若利你怎么过来了，找甜绘吗？”
牛岛若利皱眉，他刚刚是不是听见了“o to”的发音？
在对上宇内天满已经肿起的手，牛岛若利放下了自己的警惕：“抱——”
歉还没出来，宇内天满就笑眯眯的说道：“哎呀，真的是很有威力的一球啊！”
他用左手拍了拍牛岛若利的左臂：“这会是国家队未来的主炮。”
宇内天满想说，排球比赛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种程度完全不需要担心。
不要为此而感到抱歉，这是你为了胜利才扣下的排球，能够打出这样的扣球，你是优秀的王牌。
但两人四目相对，宇内天满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必说出来。
王牌和王牌之间，不必言明。
牛岛若利点点头：“我知道了。”
宇内天满欣慰：“这样就很好。”
牛岛甜绘正在安排车，回头就见天满和若利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牛岛甜绘摇摇头，小声道：“排人的友谊啊……”
和东体众人告别，满星登上了前往医院的车。
排队、挂号、叫号。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对着唯一进来陪诊的牛岛甜绘说道：“骨头没有问题，肿胀是手部软组织挫伤引起的，大概五到七天会恢复。”
牛岛甜绘松了口气，幸好骨头没出问题。
手背相较于手心来说，可以缓冲的肉较少，相对的更容易伤到骨头。
天童觉的手掌肿了一会儿就消肿了，以削弱球势为目的接扣球的月岛萤也只是手掌红了些，而宇内天满还得恢复个几天。
牛岛甜绘记下医嘱后，和天满一起离开诊室。
被甜绘摁在了小客车上的满星众见两人出来，纷纷出声询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应该没事？没有戴夹板就是没有骨折的意思对吧！”
“就这么一会儿竟然肿得这么厉害……”
宇内天满连忙出声：“没事没事，骨头没事。”
他耸耸肩，笑着叹气：“五到七天就能恢复。”
众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月岛明光看他眼神里满是失落，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宇内天满看了一眼身前在和狩野教练说着什么的甜绘，又是叹气。
虽然是值得庆幸的，他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但以他对甜绘的了解，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和黑鹫旗大会无缘了。
果然，返回酒店后，宇内天满右手手背放着冷敷袋，听狩野教练分析明天的对手，并表示：
“宇内受伤，接下来的比赛就好好休息吧。”
狩野教练一锤定音。
宇内天满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随即点头：“是，教练。”
傍晚，吃过晚饭后，夜久卫辅满脸欣慰的看着月岛萤，看得月岛萤后背冒凉气。
他做了什么吗？
西谷夕也是豪爽的拍了拍月岛萤的后背：“今天多吃了半碗饭啊！真能干！”
那语气，就像是奖励不喜欢吃蔬菜的小孩破天荒的主动吃蔬菜一样。
月岛萤：……你们前辈组太奇怪了！
众人散去，牛岛甜绘则是不容置喙的将天满拽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宇内天满被拽到浴室的那一瞬间，脑袋轰的一下就爆炸了。
“甜、甜绘！”宇内天满用左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只是手肿了……不是手没了！”
洗澡什么的完全可以自己做到！
牛岛甜绘像是才回过神一样：“不是……我没有要给你洗澡，我只是想帮你……”
帮他洗漱？
但他有手啊！
牛岛甜绘沉默。
她只是第一次见到宇内天满受伤，有些关心则乱。
其实并不是多严重的伤势，肿个几天也就好了。
打到今天，满星几乎全员无损伤，抛开平时科学的锻炼不谈，比赛时狩野教练的换人节奏也非常关键。
他基本上做到了让场上所有选手都保持着精力充沛的状态，这几天下来没有谁感觉到特别的疲惫。
一个教练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如此了，剩下的便只能交给赛场。
“就没有不受伤的比赛吗。”
牛岛甜绘心里有了答案，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宇内天满意识到，他受伤这件事让甜绘想到了更多。
还没等宇内天满出声安慰，牛岛甜绘就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既然如此，满星要有自己的运动康复研究院。”
宇内天满：……？
甜绘，你解决问题的思路是不是有点太烧钱了？！
为了一个排球俱乐部，建立一所私人医院？！！
宇内天满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有钱人的世界。
牛岛甜绘歪头：“我原来也觉得，准备一个医疗团队就够用了。”
可以预见的，以满星的合同宽松程度，未来的人员流动应该不会小，转会期一开，她都不敢想会有多少人盯着她的满星。
既然满星的人数不会太多，那么小而精的医疗团队可以满足满星所有对医疗的需求。
但只有满星的选手在为伤病而困扰吗？
再大一点，只有排球选手在为伤病困扰吗？
她的父亲写过一本排球身体素质训练教程，曾因伤病而落泪的他，现在正努力为每一个心怀排球梦想的少年提前擦去眼泪。
“现在我觉得，如果能做到更多的话——为什么不去做呢？”
牛岛甜绘伸手，摩挲着他的眼尾，直到将那片肌肤揉得嫣红，她才慢慢的收回手。
那双大大的猫眼，眼尾晕染着红色，漂亮得不可思议。
在宇内天满迷茫的表情中，牛岛甜绘为他更换了冷敷袋。
“哪怕只让一部分人重返赛场，也是有意义的。”
被迫离开赛场的痛苦，她再也不想见到了。
……
晚上九点，牛岛甜绘笃定了母亲绝对没有睡觉。
“甜绘，你最好真的有事。”被吵醒的牛岛女士怨气比鬼都重。
牛岛甜绘讪讪一笑：“是真的有事啦妈妈……”
虽然不是必须现在说的事……
牛岛女士喝了半杯水才勉强清醒：“……什么事，说。”
牛岛甜绘觉得，妈妈有起床气。
她声音带着软乎乎的笑意：“妈妈，我记得我们家有私人医院的吧？”
牛岛女士声音微顿，随即平静道：“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牛岛甜绘笑眯眯道：“我想做一家运动康复研究院……”
……
牛岛宅，半躺在床上的牛岛美纪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可爱，是她女儿一贯的带着一点小小的撒娇意味的声音。
但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将她瞬间拽回那个赛场上。
那时候，前夫还是她的男朋友，作为排球二级联盟的球员活跃在赛场上，意气风发。
只是一次意外，他的膝盖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才二十多岁便被迫退役。
牛岛运动康复训练中心就是从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
再然后，他们有了甜绘，于是牛岛运动康复训练中心变成了牛岛儿童医疗中心。
再后来，若利确定了自己的未来职业方向，牛岛儿童医疗中心最终变成了牛岛医疗中心。
“……所以我想，如果能建立一所运动康复研究院，专门用来研究运动康复，延长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牛岛甜绘说完，有些忐忑的等着母亲的回应。
虽然看上去像是因为天满的受伤而一时冲动，但她心中思量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做了详细的计划书，试图得到母亲的支持。
片刻的沉默，牛岛甜绘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心情越发忐忑，将自己手中的计划书翻来覆去看了许多次，试图找到其中被自己忽视的漏洞。
她对自己做的计划书还是挺有自信的，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能够沉默母亲的bug。
大概唯一值得诟病的地方就是那句“预算不限”吧。
牛岛甜绘想，她又没什么买房子买车的爱好，赚了钱总得有地方花啊！
给母校和弟弟的学校捐了两次款修缮体育馆的牛岛甜绘困惑了。
难道赚钱只是为了一串数字吗？
这时，牛岛女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平静的，没什么情绪：“甜绘，要不要接手牛岛家？”
静默……
“妈妈妈——你说什么呢妈妈！”牛岛甜绘大惊失色：“是没睡醒吧？这个时间打扰您休息真是非常抱歉！”
但是请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如果不是母亲对女儿天然的气场压制，牛岛甜绘此刻就应该光速挂断电话假装一切都没发生。
然而她捏着手机，到底还是没敢挂牛岛女士的电话——即使这是她主动打过去的电话。
牛岛女士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也不小了。”
牛岛甜绘干巴巴的反驳：“哪里的话，我才22呢！”
这算什么不小了！她大学都还没毕业！
牛岛女士轻笑一声：“22啊……”
感觉昨天的甜绘还是那个会偷喝她的茶、然后苦着脸说妈妈你是生病了吗要喝这么奇怪的药的可爱年纪。
她随意的将这件事揭过，仿佛从来没提过一样：“牛岛医疗中心在宫城县，我会统计有意愿前往东京的运动康复类医生，你半年后准备接收。”
牛岛女士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帅得牛岛甜绘立马起身，在床上端正跪坐，对着手机一脸严肃：
“妈妈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什么？你说少女时期发誓要脱离母亲掌控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啊不知道，她甜绘酱是妈宝女啊！
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计划，启动！
——
第二天，满星对战MSBY黑狼，众人看着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的牛岛甜绘，沉默。
宇内天满脸上满是茫然：“甜绘你……一晚上没睡？”
牛岛甜绘虽然看上去精神比较萎靡，但眼神却嗖嗖放光：“没，睡了两小时。”
宇内天满：……有区别吗？
牛岛甜绘：有区别，熬夜和通宵的区别。
计划书越做越兴奋，一晚上的时间，她连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的选址都确定了！
这钱她花定了！
第175章 满星进行时
MSBY黑狼俱乐部作为V联盟中最顶尖的球队之一, 几乎没有悬念的赢下了这场半决赛。
满星以3-1的成绩败北，而那个1也只是因为SMBY黑狼将剩下的时间当做“垃圾时间”来训练队中的替补。
或许宇内天满上场的话，满星不会输得如此惨烈, 但若说能够赢下比赛的话，再上两个宇内天满也看不见赢的机会。
太强了。
“走吧。”牛岛甜绘对众人道。
意外的, 没有人哭。
好像盛夏和寒春就是他们最后的眼泪。
“嗯，走吧。”宇内天满率先应声。
他们还有季军赛要打。
满星是看完了黑鹫旗大会的决赛才离开的, 大比分打赢了满星的MSBY黑狼，在最终的决赛中被老对手施怀登·阿德勒打败。
而队长负伤的满星也输给了立花Red Falcons，以第四名的成绩结束了这次黑鹫旗大会。
高中生们带着遗憾各回各的学校, 而牛岛甜绘十分信任狩野拓, 将满星全权交给他, 并将她熟悉的几个俱乐部教练的手机号列了个表。
“想要约比赛的话就给他们打电话吧。”牛岛甜绘笑眯眯的表示：“我有点别的事要忙。”
她像是想起什么，又说道：“满星前两年组织了联合训练, 今年还在同一时间办吧。”
又抱了一摞往年的集训影像, 牛岛甜绘摆摆手：“辛苦啦狩野教练～”
狩野拓：……笑得这么甜，怎么一副资本家的作风！
然而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接过电话簿和集训录像, 开开心心的忙活去了。
在满星工作就是很有成就感！
将满星大部分的工作都交出去后, 牛岛甜绘开始专心研究起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
虽然她有钱，但钱得花在刀刃上嘛！
毕竟事关未来运动员们的身体健康, 牛岛甜绘打起精神，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筹备研究院。
——小半年后——
十月初，满星正在积极筹备V2联赛例行赛。
这五个月里, 几个参加IH的高中生暂且按下不提，在狩野拓的安排下, 八月末照例进行了满星联合集训，联合的学校又扩大了几所。
学弟们看到仿佛脱胎换骨一样的毕业生学长们, 崇拜得不行，围着满星成员“学长学长”的叫个不停。
那一周时间，满星的大家嘴都合不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只是牙有点热，放出来透透风！”及川彻理直气壮得表示，随即又跑去忽悠小狂犬加入满星。
小狂犬看了一眼岩泉学长，沉默。
天童觉更是端出三层巧克力塔哄学弟，感动得大家眼泪汪汪，五色工更是泪流满面。
“我愧对前辈们的期待！”
没能带领白鸟泽打进IH，真的很抱歉。
天童觉将巧克力塔放下，连忙猛搓妹妹头：“哎呀，在说什么笨蛋话啊五色。”
“你已经长成我们最期待的样子了。”
坚强，勇敢，有责任心，不断进步。
这就是白鸟泽王牌的样子。
天童觉反手逮住远远观望的白布贤二郎，有他在，没有人会被冷落：
“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训练太苦，吃点甜比较好。
日向和影山更是围着东峰旭喋喋不休：
“旭学长又长高了！”
“肌肉好硬！”
“像社会人士一样！”
“本来旭学长就很像社会人士！”
“好酷！”
东峰旭：……我的学弟们一如既往的可爱。
西谷夕叉腰，超得意：“我可是旭学长的最佳拍档！”
日向翔阳欢呼：“最佳拍档！东西组合！”
影山飞雄哽住：“东西组合算什么？应该是峰谷组合！！”
和月岛萤在一边看热闹的山口忠陷入沉思：“为什么不能是旭夕组合？？”
月岛萤：……这帮无聊的家伙。
双胞胎又在满星凑到了一起，上蹿下跳的没个消停，没有了北队控制，这两个小狐狸算是玩疯了。
角名伦太郎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场记者都差点跟不上他们恶作剧加大乱斗的脚步。
……一般是他们恶作剧，然后起内讧，最终变成大乱斗。
研磨和列夫没事就来满星玩，集训也是轻车熟路。
所以在列夫被小黑和夜久联合追杀时，研磨淡定的掏出游戏机。
小场面。
饭纲掌和佐久早圣臣四处游荡，检查卫生死角。
古森元也一手抹布一手清洗剂，表情麻木。
这俩人是什么品种的卫生小标兵！
星海光来依旧沉迷宇内天满，每天早中晚三次和小巨人请教小个子进攻技巧，每次都要和日向比一比谁能更快掌握小巨人的“独门绝技”。
灰崎祥吾依旧拿福田综合的二传手后辈没办法，只好每天像复读机一样叮嘱他：“好好打排球，好好学习。”
灰崎祥吾：原来后辈不省心是这种感觉。
而月岛明光则是给那群没有学长加入满星的后辈们当“排球百事通”，不过一周的时间，已经混成了大众哥哥。
月岛萤：……哥？
集训的最后一天，大家在满星的身高墙上更新了自己的身高。
有人欢喜有人愁，总的来说，大家都在努力长大。
集训过后两个月内，满星和几个V2球队打了十几场挑战赛。
虽然各个球队——包括满星都有所隐瞒，一些正在研究或者“奇兵战术”都没拿出来，但满星依旧能做到赢多输少。
甚至有几次比赛，满星的替补席空了大半，毕竟高中生们还有比赛要打。
满星这支待定V1球队，在众多V2球队的口中早就不能用“新兴球队”来代替了。
在接下来的V2联赛中，满星将是他们避无可避的劲敌。
在黑鹫旗大会上表现并不稳定的牛岛若利，在排球世锦赛上的表现也很一般，被媒体称为“备受期待的主炮‘哑炮’”。
不过在牛岛若利从美国回来后，他像是彻底放下了过往，再一次以王者之姿出现在赛场上。
强者当如是，连牛岛甜绘都不禁感叹，牛岛若利是非常非常典型的白鸟泽。
至于她在这半年里都做了什么……
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正式开始运作！
牛岛女士送来的都是在运动康复领域的顶尖医生，在自己的领域钻研得极深，或许年纪再大一大就会出现在教材上。
牛岛甜绘生怕怠慢了这群高精尖人才，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里的各种医疗器械花光了她目前能动用的所有积蓄。
花得有多光呢？大概就是如果再动她卡上的流动资金，满星球员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牛岛甜绘：这辈子都没这么穷过。
不过她站在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的大厅，扫过众人身穿白大褂步履匆匆来来往往的样子时，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至于过程有多么艰难辛苦，似乎也不重要了。
“院长。”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虽说是在叫牛岛甜绘，但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从手上的病例中移开眼睛。
牛岛甜绘这半年里接触过各种各样的运动医学专家，对这样的态度完全见怪不怪。
这可是她跑了十二次才从大阪医学世家忍足家请过来的宝贝，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满足这位运动医学天才的一切研究要求。
不过她摸了摸包，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她连股市里的钱都取出来了！
富家大小姐甜绘露出了贫穷的微笑。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接下来要专注搞钱了！
“什么事？”牛岛甜绘还在思考，如果忍足望月提出要什么新设备的话，她从哪里再搞点钱过来填这边的空缺。
忍足望月并不知道眼前的年轻院长在想什么，他只是将手中的病例往前递了递，示意她看。
牛岛甜绘接过病例，整个人一怔。
忍足望月眼睛依旧紧紧盯着甜绘手中的病例，眼底的灼热情绪更是衬得他气质清冷出尘：
“市川前辈说，是你将这份病例带来的。”
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的导师曾经有治愈同样类型膝盖骨裂的案例，虽然不可能完全治愈，但——他是个运动员对吧！”
忍足望月一身白大褂，左胸口别着他的名牌，在大学时就是声名远扬的天才，后来深耕运动医学，最重要的是——
他是德国某著名医科大的博士毕业生，而他今年29岁。
这个博士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从他回国的那一刻起，牛岛甜绘就盯上他了，打败不知道多少家竞争医院，最终还是一句“预算无限”将他成功请到了东京。
如今这个从来都淡然自若的高冷医学天才，正满脸狂热的指着这份病例，一字一顿：
“院长，我要他！”
牛岛甜绘听到自家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的“台柱子”这么说，下意识的点点头：“没问题！”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等等——
“忍足医生，你是说……”牛岛甜绘呼吸微微一滞，琥珀色的眼睛中爆发出激烈的情绪，将那双漂亮的眼睛点亮：“你能治？！”
将清濑的病例放在满星运动康复研究院，她确实抱着一丝微末的期待。
或许这个汇聚了全国各地运动医学专家的研究院会对这支腿有办法。
但她之前也推荐给清濑一个医生，同样是在这个领域中赫赫有名的存在，却也只能改善清濑的情况，治愈是不可能的。
如今，竟然真的……
迎着牛岛甜绘情绪激荡的眼睛，忍足望月指着她手中的病例：“在这个基础之上，让他可以留在田径赛场。”
或许这个名叫清濑灰二的人再也没办法超越曾经的自己，但他可以把上天夺走的奔跑还给清濑灰二。
作为一名医生，他本不应该说这样绝对的话，仅凭病例便做下决断，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他看到了病例中明确标注出的患者现状——这个人还在跑步，甚至将于明年参加箱根驿传！
就算是他并不了解田径项目，也知道这个日本历史最悠久的长跑比赛。
清濑灰二必须尽快就医——如果用这样一条伤腿去跑箱根驿传，等箱根驿传结束，这腿的情况他就不敢保证了。
牛岛甜绘笑了起来：“这就给你绑来。”
她可是承诺过的，无论是什么，都给你弄来！
——
牛岛甜绘飞出研究所时，心情雀跃到极点。
她打电话确定了清濑的位置，便开车前往了宽政大。
这个消息她不想通过手机告诉她的好友。
来到竹青庄，牛岛甜绘正好遇到晨练归来的众人。
牛岛甜绘和其中一个人对上视线：“……影山？！！”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皱眉：“不对，是缩水的影山！！！”
藏原走左右看看，发现这个女生确实在看他，但还是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语气有些不确定：“你是在叫我？”
影山是谁？
“你认错人了。”藏原走想要努力的忽视那句“缩水”，仅仅是字面意思，他也觉得不像是什么好话。
即使被失礼对待，藏原走还是认真的介绍了自己：“我叫藏原走。”
牛岛甜绘也在他指着自己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认错了。
缩水也就罢了，眼睛的颜色也不太对。
但是真的好像啊……
牛岛甜绘回过神，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没有叫影山飞雄的弟弟吗？”
牛岛甜绘：我真的没办法相信两个毫无关系的人长得这么像啊！
藏原走沉默。
看上去应该是个聪明人没错啊？？？
他姓藏原啊！退一万步讲，姑且算是他妈妈那边的亲戚，他也不至于在听到这个姓时一脸迷茫吧！
“真的没有。”藏原走表情诚恳：“我是仙台城西毕业的，家不在东京。”
牛岛甜绘沉默。
牛岛甜绘震惊。
“二、二重身！”牛岛甜绘大惊失色：“你们是二重身！”
藏原走这下倒是真的怀疑这个漂亮女生的精神状态了。
憋得脸都绿了的清濑灰二终于捂着肚子爆笑出声：“哈哈哈哈从遇到阿走的那一天我就在期待这一幕了！”
他可是满星前三年的御用按摩师，当然见过来参加集训的天才二传手影山飞雄。
他在遇到阿走时，看清阿走的脸那一瞬间，他差点把自行车骑沟里。
清濑灰二由衷的怀疑，是不是M型刘海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拥有可以为本体带来天赋的神奇功能。
不然为什么天才都是M型刘海呢？！
M型刘海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吧！
清濑灰二有着内心疯狂吐槽但脸上风轻云淡的好本领，所以阿走没有发现他内心的尖叫。
尤其是在他知道藏原走也是宫城县人后，连他都开始怀疑阿走是不是和影山有血缘关系。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M型刘海！
牛岛甜绘和藏原走同时盯着这个爆笑的男人。
清濑灰二被两道压力极大的视线盯着，抗压能力极强的继续笑，笑够了才收敛笑意：
“以我对阿走的了解，他真的不认识影山，即使他是宫城县人。”
清濑灰二笑：“应该也不是二重身这重奇奇怪怪的传说，只是单纯的长得像而已。”
牛岛甜绘若有所思的盯着藏原走，盯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追问道：
“那个影山飞雄到底是谁？做什么呢？”
想起那句“缩水版”，藏原走磨牙：“……他多高？”
牛岛甜绘一一回答，带着自己失礼后产生的愧疚：
“是打排球的，位置是二传手，现在正在上高二……”
对上藏原走阴测测的视线，牛岛甜绘轻咳一声：“身高一米八多……”
准确数值还是算了。
藏原走沉默。
高二加一米八，这两个已经够伤人了。
他的心已经伤透了。
清濑灰二又是爆笑。
牛岛甜绘被清濑灰二介绍着认识了他凑了三年多才终于凑够的队友们。
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牛岛甜绘感慨：成员个性多元到她这个V联盟泥石流球队的老板都要敬佩的程度。
甚至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跑过田径的无经验者这件事，让牛岛甜绘眼里闪过一丝感动。
正是因为她知道清濑对跑步的认真，所以她才知道，为了凑齐这样一支队伍，清濑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她也知道，大一就出来做兼职的清濑灰二攒钱是为了什么，也知道那一手出色的厨艺背后，是炸了不知道多少次厨房的结果。
对待跑步如此真诚的清濑灰二，一定还可以留在长长的跑道上。
一定。
“清濑，我找你有些事。”牛岛甜绘低声道。
清濑灰二有些疑惑，但还是示意伙伴们先进去，自己则是和甜绘留在外面。
“到底是什么事？”他看甜绘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笑着说道：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接受能力都很强哦。”
牛岛甜绘先是道歉：“首先，我必须说，很抱歉擅自将你的病历放在研究所。”
清濑灰二思考了一下：“所以说我现在是什么神秘机构的实验体吗？”
牛岛甜绘无语：“这种事随便用脑袋想想都不可能的吧！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大好人啊！”
清濑灰二随口开的玩笑，仔细一想却慢慢收敛笑容，表情认真起来：
“你是说，我的病历？”
见他有所察觉，牛岛甜绘重重点头：“没错，清濑——你的腿还能治疗。”
牛岛甜绘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温润清透的眼睛颤了颤，随即又像是回避又像是期待一样重复了一遍：
“还……能治疗？”
对上那双急于求证的眼睛，牛岛甜绘重重点头，随即为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她将忍足望月的履历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金灿灿的履历，以及治愈的先例，让清濑灰二终于回过神。
他慢慢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很抱歉，我——”
清濑灰二有些艰难的，甚至是咬着牙，才能将这句话说完整：“——我要参加预选赛。”
所以，他绝不能在预选赛前做会影响比赛的治疗。
多年的夙愿如今就摆在眼前，他拳头握得死死的，拒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上挖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味道。
啊，原来他真是咬破了口腔。
感受着舌尖蔓延开的铁锈味道，清濑灰二再度深吸一口气：“牛岛，这是我的梦想，我……”
他像是有些说不下去，但还是死撑着：“……如果可以的话，预选赛之后，还可以治疗吗？”
清濑灰二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企图抓住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牛岛甜绘沉默片刻，在清濑灰二眼神稍稍有些暗淡的时候，突然出声：“你今天还有事吗？”
清濑灰二想了想：“没什么事。”
牛岛甜绘指了指她的车：“上车，我们现在就去研究所。”
跑完预选赛还能不能治，她说了不算，要忍足望月说了才算。
一路赶到满星运动康复研究所，清濑灰二欲言又止。
牛岛甜绘奇怪：“怎么了？”
清濑灰二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真是一段安全又漫长的路程啊。
牛岛甜绘将清濑一路拽到忍足望月的办公室，忍足望月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嗖的一下站起身：
“这个就是1号吧！”
清濑灰二：……还说他不是实验体？！
牛岛甜绘对上清濑质疑的眼神，讪笑道：“病例编号，编号。”
忍足望月绕过办公桌，直接将清濑灰二摁在椅子上，抬手就要掀清濑灰二的运动服。
清濑灰二还在思考：刚刚没有冲个澡再过来，失策了。
而忍足望月趁着清濑发呆的功夫，手已经摸上膝盖了。
膝盖上的触感让清濑灰二瞬间回神，低头看着半蹲在他面前认真端详着他膝盖的男人。
意识道他在干什么，清濑灰二顿时屏住呼吸，心中隐隐约约，是期待，和疯狂压抑着期待的理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件事他早就深有体会了。
“来，跟我去拍个片子。”
忍足望月收回视线，站起身，对清濑灰二示意道：“我需要当下骨骼情况的片子。”
清濑灰二默不作声的跟他离开。
忍足望月从来没有亲自带病人去做检查过，在给导师做助手和独立行医的时候，这种事都是病人家属和导诊来做。
但满星运动康复研究所目前只有清濑这一个病人，要他在办公室坐等出片子，他实在等不及。
他要看最一手的片子！
一通检查过后，忍足望月端详着片子里那块缺失了一片骨头碎片的骨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后，忍足望月松了一口气：“你应该一直都在进行复健吧？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好。”
清濑灰二手心已经沁出汗水，闻言眼睛一亮：“……你是第一个说我恢复得比较好的医生。”
大多医生看见他的片子就已经眉头紧缩，然后摇头了。
忍足望月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看得出他应该不经常笑，面部肌肉非常的不自然。
见两人都没有因为自己的笑容而放松下来，忍足望月收起自己的笑容。
他果然做不来微笑的白衣天使。
“我有七成把握，能够让你恢复到可以继续跑田径的程度。”
恢复如初这种事，就算是他老师来了也做不到，骨头碎片少了一块就是少了一块，想要长回原本的模样是不可能的。
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他做修复。
“治疗大概需要两个月，头半个月必须住院。”忍足望月低头做笔记，见无人应答，他抬头——
两张脸一个比一个为难。
忍足望月困惑：“……你这是？”
清濑灰二语气艰涩：“我这个月要参加箱根驿传的预选赛，所以……”
忍足望月再一次拿起了片子，陷入沉思。
清濑灰二老老实实的站着，有种随时准备挨骂的乖巧感。
他又看了一会儿，还是勉为其难道：“你哪天预选赛？”
清濑灰二愣愣的说了个日子，正是三天后。
忍足望月看向牛岛甜绘：“院长，我请个假。”
牛岛甜绘：“准了！”
——
预选赛结束后，忍足望月只说了一句：“他天生就应该奔跑。”
然后直接将清濑灰二打包到研究所，把治疗方案拍到他面前：
“现在能治了吧！”
提心吊胆的看完了预选赛，好在清濑灰二复健的程度比较好，不然这腿真是难保。
清濑灰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能治了能治了！”
现在能治了！
牛岛甜绘扭头，就见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能够一直跑下去，跑到跑不动的那一天，真是太好了。
……
清濑和队友们沟通后便入院治疗，在他入院没过几天，V2联赛正式开始。
本次V2联赛男排共有12支队伍，循环打例行赛。
满星进了V2联赛，算是狼进了羊群。
因为四个高中生还有春高代表战要打，所以虽然登记了他们的信息，但十月份的比赛他们都没有参加。
可即便是板凳球员不全，满星也依旧杀得参赛队伍叫苦不迭。
尤其是在高中生们结束了他们的春高代表战回归V2联赛后……
V2联赛其他球队：……本就诡计多端的满星如今更是心眼密得让人犯密恐。
满星，收了神通吧！
满星众人：诶？才不要！
第176章 满星进行时
满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阵容越怪, 赢得越快。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磨合，满星队伍的默契度直线飙升。
吃住大多时间都在一起的人，加上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 即使性格大不相同，也很容易产生默契。
原本还要靠复杂如手语一般的战术手势来沟通, 如今已经可以通过眼神和语气助词交流了。
用及川和饭纲的话说，那就是：
“黑尾一笑, 世事难料。”
“遇事不决，天童解决。”
“拦网难晃，角名出场。”
“月岛嘴帝, 对手心悸。”
——满星MB铁四角, 心黑手狠。
满星每次打完例行赛, 对手要么恨不得钻过网来咬死他们，要么神色恍惚怀疑世界, 已经成为惯例了。
满星的主队在赛场上大杀四方, 满星的球迷也不甘示弱。
相比于主队赛场上的精神攻击，他们更热衷于——调戏主队选手并调戏对手球迷。
随着满星名气越来越大, 满星球迷已经可以做到小规模的应援了。
可以说, 满星球迷虽然人少，但应援没输过。
他们有种不顾任何人死活的美, 应援时可以让对手崩溃，也可以让自家选手崩溃，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大家一起来社死。
不过满星的球迷才不会承认他们创到了自家选手，他们称这种情况为误伤。
满星众人：……不信。
负责组织球迷应援的工作人员委婉的表示要不要俱乐部介入引导一下, 牛岛甜绘听着耳边传来的满星球迷应援声，闭了闭眼：
“算了, 大家都挺开心的。”
何必拘泥应援的形式是否规范标准呢？没有攻击对手球队、没有使用不文明词汇、一场比赛一场毕，不记仇不结怨，开开心心的多好。
如果她站在那里，她比大家更疯。
想起往事，牛岛甜绘面上多了几分心虚：“我们的选手心理承受能力强，没关系的。”
既然老板这么说了，负责人点点头，沉声应下。
他其实也觉得，这样欢乐的应援挺好的，只要牺牲选手一点点的羞耻心，大家都会很开心。
“天南海北，天满最美！”
负责人听着从观众席传来的应援声，多么激动而真诚。
他憋笑憋得头大，低着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也是满星的球迷，那个……
宇内队长确实挺美的。
刚入场准备热身的宇内天满听到这样一声应援，深吸一口气——
然后回头对准声源处，吼：“是帅啊！！！”
他不回应还好，一回应整个满星球迷团都沸腾起来：
“是美！”
“是帅啊！！”
“是美！！”
“是帅！！！”
“美！！”
“是——咳咳咳——”
宇内天满单挑满星球迷团，失败。
一个人是吼不过上百人的。
被自家球迷欺负了的宇内天满委委屈屈的把力气都用在了对手身上。
原本不是以力量见长的宇内天满在这场比赛里，每一球都扣得超有气势。
首发的饭纲掌见队长这么有劲儿，在配球上自然偏向了些。
结果就是两局之后，体力下滑严重的宇内天满被狩野拓换下场了。
宇内天满可怜巴巴的在替补席看着狩野教练，期待着他回心转意。
然而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宇内天满在替补席待到了比赛结束，满星3-1再次拿下胜利。
狩野教练难得没在比赛结束后和他们玩笑，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宇内天满：
“知道错了吗？”
宇内天满老实的低头认错：“我知道了。”
见狩野教练还在盯着他，宇内天满认真细数自己错哪了：
“我不应该在比赛时因为情绪问题而不执行战术，提前大量消耗体力。”
他微微垂头，别在耳后的碎发滑落，黑色微卷的发丝衬得他皮肤白皙，精致的五官埋进阴影里，带着模糊性别的美丽。
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牛岛甜绘在心里暗暗感叹：可是，真的很漂亮。
赛场上神采飞扬的小巨人有着揽尽光芒的闪耀美丽，而场下垂着头、有点委屈又乖巧温顺的天满满，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带着云朵般的温柔，大大的黑色猫眼湿漉漉的、专注的看着她时，像是世界上最小最深邃的湖泊，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牛岛甜绘面无表情的掐了一下掌心。
她是什么色欲熏心的变态吗？！
这种时候就不要想坏事了！
牛岛甜绘在内心狠狠谴责自己，面上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厉色。
宇内天满一边认错一边用眼神偷瞄甜绘，还以为会从女友那里得到安慰，结果——
甜绘在凶他吗？是在凶他吧！
宇内天满认错的语气更加诚恳了。
连甜绘都生气了，他真的很不应该！
狩野拓见宇内天满沮丧的垂着头，有些怀疑自己：
是不是他有点太凶了？宇内已经知道错了。
想到这儿，狩野拓轻咳一声：“知道了就好。”
宇内天满蔫哒哒的点点头：“是。”
——
满星的例行赛顺利进行，高中生们要辛苦些，打完例行赛还要跑回各自学校参与训练。
好在满星的训练方针都是从球员本身的优势和特点出发，回到各自的校队也不会特别突兀。
不过打过职业级比赛的选手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无论是排球意识还是反应能力都在队伍中鹤立鸡群。
稻荷崎在宫治和角名伦太郎归队时，宫侑大呼小叫：
“你们一定是偷吃了‘排球等级＋100’的经验包！一定是！”
金毛狐狸炸毛了：“刚刚那个球阿治怎么可能接得到！”
宫治脑袋上浮出愤怒的符号：“阿侑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正视这个事实吧阿侑，我已经超过你了！”
宫侑怒：“超过我？阿治你再啃一百个经验包才有可能摸到我的后脚跟！”
宫治也怒：“哈？你这个自大的白痴有本事再说一遍？”
宫侑叉腰：“想听？我还能再说一百遍！阿治你想追上我，需要一百年！”
“你刚刚还在说吃一百个经验包！”
“反正都是不可能的事，一百个经验包和一百年有差别吗？！”
“阿侑你真的是万里挑一的顶级混蛋啊！”
“阿治你也不赖，是万里挑一的白痴呢！”
三秒后……
稻荷崎的一年级们：
“又打起来了呢……”
“是啊，又打起来了……”
“角名学长在最佳观赏位拍照呢……”
“我竟然已经习惯了……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吧！”
“很合理啊，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长们完——全不会惊讶了。”
“这样说来我们还有得练呢！”
“是啊是啊！”
一群小狐狸挤在一起，吐槽前辈们真是不省心。
——
乌野要比稻荷崎和平一些……吧？
因为上一届的春高乌野打出了不错的名次，今年的排球部入部人数明显暴增，去年才有四个，今年直接乘3。
……好吧，听上去好像也没有像其他强校那样，一收一摞入部申请。
不过现在的乌野起码可以组织起队内赛了，人手十分充裕。
影山飞雄发现，他似乎和月岛的相性变好了。
具体表现为，月岛似乎开始理解并主动配合他的托球。
并且或许是因为在满星经常参加比赛的缘故，他的速度和反应都直线上升，连打点都在缓慢而明确的上升。
“王者的托球怎么偏到外太空了？”
进过满星的打磨，如今月岛萤的声音一旦响起，必然要掀起腥风血雨：
“这就是王者级别的走神吗？再用力一点就是送给对方的机会球了啊！”
月岛萤不紧不慢的打了一个贴网扣杀后，将枪口对准了刚刚失误的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相性好个屁！
“抱、抱——”影山飞雄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是因为走神而失误了，但要他给月岛道歉，这可真是太困难了！
他表情越来越凶狠，最终硬是憋出了一个超凶残的：“抱歉！”
月岛萤抬起下巴：“哈？王者的道歉方式？”
刚刚那一球正好终结了一局练习赛，所以接下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原本影山飞雄还想一不做二不休的夸夸月岛萤的贴网扣杀，结果迎面就是带着月岛味儿的嘲讽。
影山飞雄怒气值蹭蹭涨：“你说什么？！！”
月岛萤勾勾嘴角：“诶——没听清啊？”
“看来王者的耳朵不怎么样呢。”
山口忠：……自从阿月签了满星，本来就擅长嘲讽的阿月变得更加阴阳怪气了！
满星是有针对挑衅技巧的专项训练吗？？
田中龙之介死命捞住暴怒的影山飞雄，而队长缘下力则是拼命将月岛萤往一边推，一边推一边说道：
“小月岛你一定渴了吧！快去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一刻不停的开嘲讽，你真是铁打的嗓子啊！
月岛萤身形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缘下队长。
……这个超级过分的称呼甚至已经蔓延到乌野排球部了吗？！
被西谷夕念了半年都没被同化的缘下力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打开了小月岛的封印。
月岛酱什么的，毕竟是一个超可爱的称呼啊！
“小月岛”推广大使西谷夕正在叉腰狂笑，身边围了一群一年级后辈们。
“西谷学长你真的好厉害啊！”
“那样的球都能接到，西谷学长不愧是乌野的守护神！”
“世界上最棒的自由人——西谷学长！”
西谷夕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日向翔阳还沉浸在月岛最后的完美贴网扣杀中。
“这就是月岛的成长吗……”日向翔阳握紧了拳头。
甜绘姐的声音在脑海中的盘旋：
“翔阳，你现在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玉石，需要最精心的打磨才能展现出你的价值。”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主攻手或者是副攻手，我都会带你进满星，但你想成为一个绝对强大的强者……”
“鹫匠教练给你的建议就是最好的——你应该去看看沙滩、阳光和海洋。”
“我敢保证，你会在那里获得你想要的成长。”
日向翔阳回过神，看着自己的双手，粗糙的，有些红。
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有些期待甜绘姐口中的“沙滩、阳光和海洋”。
那应该是很美丽的地方吧。
……至于后面那些：
“放心吧翔阳，在巴西一切费用由甜绘姐买单！”
“你只需要打排球就行，兼职？完全不需要！”
“去之前会给你找一对一的语言培训老师，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满星在未来也会计划巴西训练，到时候我们都去找你玩啊！”
……甜绘姐，他不是去旅游啊！
日向翔阳笑弯了眼睛。
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了呢。
——
新年过后，1月2日，箱根驿传开赛。
牛岛甜绘带着满星众人，一同观看了这场燃烧了清濑灰二整整四年青春才终于得偿所愿的比赛。
箱根驿传，总长约217公里，分两天往返。
他们第一天只看到了从大手町出发的柏崎茜现场，其余的都是看的直播。
黑尾铁朗只是看了一眼便断定：“感觉是和研磨一样的爆改款啊。”
如果不是在箱根驿传的起始点看到他，任谁也不会将他和长跑联系起来。
柏崎茜看上去就是最标准的宅男。
牛岛甜绘想到上一次见面他的自我介绍：“游戏宅和漫画宅会聊到一起去吗？”
黑尾铁朗想了想：“至少从宅男爆改运动少年这个过程，两人应该有共同话题。”
牛岛甜绘：……有道理。
夜久卫辅吐槽道：“如果研磨能够和其他宅男交朋友的话，我会很欣慰的。”
事实上就是，研磨的社交能力和对方是不是宅男没有关系。
牛岛甜绘：……更有道理。
你们这对父母算是把研磨研究明白喽。
第一天，宽政大的成绩不错，虽然神童发烧导致状态不佳，但还是坚强的完成了跑区。
力量随着绶带传递，五个区下来，竟然没有落后太多。
本就要参加春高的西谷夕正好提前来到东京，看到这样的箱根驿传，不禁发出感叹：
“即使是按着规定的赛道跑，但他们的灵魂在奔赴自由。”
全场安静三秒钟……
西谷夕木着脸：“你们一副下巴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样子真的好伤人，我就不能说一些很帅气的话吗？”
牛岛甜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果断否认：“不，是西谷你经常说很帅气的话，这一次帅到我们说不出话。”
东峰旭连连点头：“是这样的！”
他认真脸：“西谷你一直都很帅气！”
宇内天满也安慰挑染小乌鸦：“灵魂在奔赴自由，果然是最帅气的自由人能说出来的话！”
月岛明光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守护神，超酷的！”
满星的几只乌鸦们，只有一只还未发言。
月岛萤感觉到身上压力很大：“……毕竟是西谷学长，我也不意外。”
虽然只能勉强划分到“好话”那类，称不上夸赞，但一想到这可是从月岛萤口中说说出来的，这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赞美了。
西谷夕笑了起来。
终有一日，他也会踏上灵魂的远游。
……
清濑灰二在回程的最后一段，也就是第十区。
在开始前，牛岛甜绘第五遍问正在放假的忍足望月：“真的没事了对吧？！”
忍足望月考虑到这个像复读机一样的女生，就是在年前还为研究所添置了一台新设备的院长，最终还是耐心的回答：
“只要清濑不发疯，一定要冲刺跑完第十区，他就没事。”
但清濑灰二是个专业的田径选手，为了箱根驿传做了整整四年的准备，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跑。
因为担心清濑的腿伤，就算是信誓旦旦表示清濑真的没事的忍足望月，也还是踩上了自行车准备跟完全程。
牛岛甜绘准备的自行车不是那种山地自行车，而是用来代步的、小且轻的折叠自行车。
“这样的话不能骑自行车的路段我们还可以拎着走。”牛岛甜绘振振有词。
忍足望月脚踩在自行车的脚蹬上，两条大长腿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憋屈感。
牛岛甜绘……咳，她正在调整自行车的车座。
……往下调。
等到终于调整到合适的高度，远远望去，藏原走的身影已经出现。
牛岛甜绘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专注的看着藏原走跑过来的身影。
他手里的绶带，就是清濑四年的梦想。
四年啊……唯一的一次，最后的一次。
是无数的念头闪过，甚至宁愿放弃痊愈的机会也要完成的梦想。
他说，跑步最终以更美好的姿态回到他身边。
他亲手聚集了最棒的队友，在这条往返共217公里的跑道上，一根绶带将他们十个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有风吹过，脸上有些凉。
她伸手摸了一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泪流满面。
交接的那一刻，牛岛甜绘终于知道，为什么箱根驿传会成为清濑灰二的梦想。
箱根山岳险天下。
牛岛甜绘和忍足望月跟完了这最后一程。
“很好。”忍足望月松了口气，高高瘦瘦的他坐着和他身形严重不符的折叠自行车，想了想，回头看向牛岛甜绘：
“我骑回研究所？”
明天就上班了，今天得早点休息。
牛岛甜绘正和在终点等着的满星众人摆摆手，闻言失笑：“一会儿给你带回研究所，自行车折叠好放到车上就行。”
她考虑到满星中有四个即将参加春高，天气寒冷，她干脆把所有人都摁在了车里吹暖风看直播。
等结束时，想看的人再穿戴整齐抱着暖宝宝出来看。
眼下满星全员正穿得像熊宝宝一样，脸上带着口罩，为清濑灰二欢呼。
他们可都是体验过清濑超爽按摩的，和清濑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清濑你真的很帅！”
“灰二哥你真的很会跑！”
“宇宙第一宽政大！”
“不对，宇宙第一是满星！”
“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影山在跑箱根驿传了！”
“对！我也想说来着！跑起来的时候不太像，一停下来一模一样！”
“……是二重身？”
“是二重身吧！”
“……”
清濑灰二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终于毫无负担的笑了起来。
藏原走架起他，看他笑得开心，也隐隐露出笑意。
他们穷极一生，都将在奔跑的路上。
——
满星这几天只安排了基础的体能训练任务，春高开赛时满星没有例行赛要打。
所以他们看完了令人感动的箱根驿传，又来做普普通通的春高观众。
除去支持的母校，要说最期待哪场比赛，连饭纲掌都表示：
是乌鸦对狐狸。
毕竟这两支队伍中有四个人当了近一年的队友，前一段时间还在一起打比赛，现在就隔网相见了。
而且去年的这个时候乌鸦把狐狸送回了狐狸窝，如今也称得上是狐狸的复仇之战了。
“这得多热闹啊！”及川彻兴致勃勃，恨不得拿袋瓜子嗑。
打起来打起来！
而当他真的拿袋瓜子出来时，被岩泉一果断没收了：“好好看比赛！”
没个前辈样子！
及川彻撒娇似的“诶——”了一声，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甜绘姐：“甜绘姐姐姐，想嗑瓜子！”
牛岛甜绘挑眉，吓唬他：“经常嗑瓜子的人会把牙嗑出豁口哦，你可是池面啊池面，如果门牙上有个豁……”
及川彻表情严肃起来：“那还真是可怕啊！”
他再也不嗑瓜子了！
要维护帅哥的尊严，保护靓丽的小白牙！
一路过关斩将，乌野和稻荷崎终于相遇。
“嘴没有小月岛毒但胜在骂人词汇丰富的宫侑，和虽然不太会骂人但阴阳怪气十级的月岛萤，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让我们拭目以待！”
牛岛甜绘恍惚了一下：“比赛还没开始怎么就有解说了呢？”
黑尾铁朗嘿嘿一笑。
退役后做个解说或许也是不错的职业规划。
……
双方正在热身，宫侑离老远就跟日向翔阳打招呼：“翔阳！你进步很快啊！”
语气熟稔得像是自己的主攻手。
日向翔阳也自然的回答道：“你也很厉害啊，阿侑！”
“不过这一次赢的会是稻荷崎！”
“赢的当然会是我们乌野！”
“等着瞧好了！”
“完全没在怕的！”
“不过以后我还是会给你托球的，要记住啊翔阳！”
“记住了记住了！”
影山飞雄：盯——
这两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的？！
宫侑，你没有自己的攻手吗？！
宫侑：嘿嘿嘿～我早晚会给翔阳托球的！
第177章 满星进行时
比赛开始前的热身环节, 满星众人在前排给两支队伍加油。
牛岛甜绘则是和冴子清水贴贴，并和在场内的小仁花招手。
小仁花也和甜绘开心招手。
冴子穿着鼓队的衣服，英姿飒爽的挥动着鼓槌：
“我可是满星球迷会的副会长, 应援什么的早就不在话下了！”
牛岛甜绘：……辛苦了冴子。
清水在神奈川上大学，距离东京并不远, 所以乌野的每场比赛她都有看。
田中冴子话音刚落，清水洁子就从包里掏出了满星的吉祥物“小星”的周边。
一个棉花娃娃, 优雅可爱的黑色Q版星星。
清水洁子捏了捏，显然爱不释手：“我也是副会长。”
满星球迷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牛岛甜绘沉默了片刻, 突然出声道：“满星的应援词有多少出自你们两个？”
她就说有些应援词的风格怎么那么熟悉呢？！
清水洁子眨眨眼：“一半以上吧。”
她一笑, 牛岛甜绘顿时理智全无：清水只是想要应援满星！她有什么错！
牛岛甜绘语气坚定：“请多多支持！”
反正又不是她羞耻, 球员们吃些社死的苦没关系的。
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社死——
清水洁子有些害羞的笑笑, 那张脸更是美丽得炫目：“真的吗？我还以为……”
牛岛甜绘大手一挥：“当然是真的, 你们的应援满星的大家都很喜欢！”
田中冴子幽怨的看了甜绘一眼：“有了学妹忘了姐妹……甜绘你个小混蛋。”
牛岛甜绘顿时感受到了被美女环绕的甜蜜苦恼：“我怎么会忘记冴子呢！”
她一手挽一个，笑得合不拢嘴。
田中龙之介抬头, 看到的就是：牛岛大姐大左手挽着他老姐, 右手挽着他学姐，笑得像个左拥右抱的极道老大。
田中龙之介：我好像没睡醒, 出现幻觉了。
“这不对吧！”田中龙之介在观众席寻找能够制止这一切的人，终于发现了还在和日向隔空相望的宇内天满。
宇内大哥大，别欣赏橘毛小迷弟了, 你又又又被偷家啦！
田中龙之介对着观众席上的宇内天满猛打手势：看那边！你女朋友那边！
宇内天满视角：龙之介在很着急的跟他打招呼，蹦蹦跳跳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原来龙之介这么喜欢他！
宇内天满笑容满面的和田中龙之介打招呼。
田中龙之介：……这个人, 老婆被抢也是活该。
……但不能是被他姐和清水学姐抢啊！！！
老姐就算了，但牛岛大姐大你把清水学姐放开啊啊啊！！！
牛岛大姐大是什么地狱级别的情敌！
就这样, 牛岛甜绘在另一边左拥右抱，宇内天满在这一边和学弟们深情互动。
而田中龙之介拼命的给宇内天满打手势递眼神，像是这个环节的助兴表演。
田中龙之介：……疲惫。
“田中，认真热身！”缘下力无奈：“你老看观众席干什么？”
一边看还一边跳舞——难道是因为清水学姐在观众席上吗？
缘下力抓住了部分真相。
努力了半天收效为零的田中龙之介蔫哒哒的去热身了。
……其实刚刚他就已经活动开了，运动量超大。
缘下力见这个热血笨蛋有些蔫，陷入了沉思。
田中突然蔫掉可不行啊……
“你确定要用这副丧气样子打比赛？”缘下力示意他看向观众席：
“清水学姐从神奈川赶过来看比赛，你不会让她失望的吧，田中。”
田中龙之介再次看向清水学姐。
清水洁子见田中看过来，手小幅度的冲他挥舞了一下。
田中龙之介的背影，燃起来了！
缘下力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对。
比赛开始，双方省下了试探的套路，乌野起手怪物快攻，稻荷崎起手灵魂出窍时间差，激烈的攻防下，赛场顿时被点燃。
快节奏的进攻下，双方的轮转换位都很快。
宫侑狐疑的看向阿治和角名。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的注意力始终没有从乌野的那个眼镜副攻手身上移开过。
……他当然知道那家伙叫月岛萤，他就是要叫眼镜小子！
宫治盯着月岛萤：警惕.jpg
作为基本上都和月岛萤同时上场的接应，他比角名还要了解月岛萤在赛场上的杀伤力。
毕竟角名虽然在一般情况下也和月岛萤同局出现，但是两个MB大部分时候都是只有一个人在场上的。
角名只能通过日常来判断月岛萤的杀伤力，而他——深有感悟！
宫治一抬头：月岛萤张嘴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扯过来，挡在身前。
宫侑：？？？
宫治心中冷笑：这波魔法对冲，我看你们乌野怎么应对！
月岛萤根本无所谓眼前的是银毛狐狸还是金毛狐狸，平等攻击每一个人：
“就是你想要给我们队的野孩子托球？”
月岛萤眯起眼睛，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还是好好练习托球吧。”
宫侑这一生中，除了阿治外，被人以“这就是个菜鸟啊”的语气点评托球的次数，仅此一次。
他怒从心中起，一向可可爱爱的关西腔阴沉得可怕：“你这个混账眼镜小子——”
“软绵绵的拦网，是没吃饭吗？”
隔着网，两人眼神交锋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宫治：我就知道，就算对面是小月岛，阿侑也不会输的。
他在做混蛋这方面还真是从无败绩。
角名伦太郎：不能带手机上场就是他最大的遗憾！
乐子人今天也只能通过眼睛和大脑来记录乐子呢……
两支队伍旧怨加新仇，比赛也越发精彩。
山口忠的发球已经并不局限于跳飘球，大力跳发也变成了乌野强有力的得分点，进攻和防守的技巧都有明显的进步。
缘下力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将接球这项基本功打磨得十分稳妥。
日向翔阳自是不用多说，集训中最会捡技能书的就是他了，是一只胃口极好消化系统强健的小乌鸦。
影山飞雄的托球在精准的基础上增加了影山式人文关怀——不过看上去收效甚微。
月岛萤和山口忠的发球and拦网组合，在乌野的体系中完美运作。
另一个MB似乎是一年级，身高很不错，拦网技术也很娴熟，是个出色的MB苗子。
稻荷崎相较于上一次春高也有明显的进步。
宫侑做了主将后，性格也……没有变化。
在他的带领下，稻荷崎变得更加大胆、积极，寻求创新，追求刺激。
宫治是他很好的冷却剂，如果宫侑闹得太过头，两人就会打一架。
宫双子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打一架来解决的，如果没有解决，那就再打一架。
当然，毕竟是宫双子，他们也有一拍即合搞破坏的时候，将整个稻荷崎折腾的天翻地覆。
这时候角名伦太郎就会出手，左手一只侑，右手一只治，将他们摁在角落，在角名的手机里回忆他们做过的蠢事。
角名伦太郎，稻荷崎背后的皇帝。
宫双子做梦都想销毁角名手机里那个名为“双胞胎大乱斗”的文件夹，在得知他电脑中和云端都有备份后，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角名对这份“电子榨菜”的谨慎。
乌野和稻荷崎勾心斗角最激烈的环节还是角名对月岛。
角名伦太郎擅长操控拦网，对面的MB拦网水平越高，越容易落入他的圈套。
而月岛萤最擅长操控攻手，对面的攻手进攻技术越强，越容易被他预测限缩。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双方的教练选择的开局轮次刚好是他们两个撞上。
当两人再次同时出现在前排时，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
双方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回头和队友说悄悄话。
月岛萤：“角名很擅长通过改变身体方向来改变球路，所以无论是斜线球还是错开一个身位的直线球都要防。”
角名伦太郎：“小月岛最喜欢联合后排建立拦防体系了，扣球时不要局限视野，尽量看多、看广。”
月岛/角名：“他可是超麻烦的类型！”
满星的队内气氛其实相当不错，即使是几个常来常往的高中生，也没有被特殊对待。
反而因为他们是后辈，所以每次回满星都被前辈们嘘寒问暖。
饭是夜久前辈盯着吃的，巧克力是被天童前辈送上门的，最新的战术是宇内队长和月岛前辈手把手教的……
满星对后辈——就算是只小一岁的后辈，都有着超出常理的溺爱心理。
……或许整支队伍从上至下对后辈的关照都传承自满星的创始人、他们的老板兼好姐姐甜绘姐吧。
总之，大家的关系都很不错，月岛和角名的关系也一样。
两个人关于对方都给出了相同的评价。
月岛萤在前排时，乌野的进攻能力是稍弱的，相较于日向and影山的怪物组合，月岛萤只能打出一些普通的扣球和战术球。
不过，若是因此认为月岛萤的拦网没有杀伤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岛and西谷这对拦防组合，将满星多少对手攻折磨到崩溃，作为队友的角名和宫治最清楚不过。
那种无论什么样的进攻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拼尽全力的扣球总是扣不死——这种钝刀子磨肉的感觉。
另一边月岛萤对角名和宫治也同样警惕到了极点。
这只每天拿着手机拍拍拍的藏狐，一向深谙“敌不动我动，敌一动我乱动”的战术方针。
危险的不仅仅是他独树一帜的扣球方式，还有他难以被揣摩理解的脑子。
加上硬件奢侈——那个好腰，能够支撑他在最后一刻改变身体动向，完成自己脑内所有对进攻的设想，这让他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至于宫治……他和宫侑凑在一起，就是高中排球界最强双胞胎！
当然，这也和高中排球界没有第二对双胞胎有直接的关系。
——
牛岛甜绘看着看着，眼神开始茫然起来：“他们两个，在互相预判吗？”
比赛开始后，冴子就要组织鼓队对抗稻荷崎拉拉队了，牛岛甜绘直接将清水洁子带到了满星这边。
宇内天满闻言，无奈点头：
“虽然角名不是脑力型的MB，但从他能在满星全员的哄骗下还没暴露自己储存卡的藏匿地点，说明他脑子是相当够用的。”
牛岛甜绘：……等一下，你判断队员智力水平的方法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且剑走偏锋了？？
他继续道：“而小月岛是明显的脑力型MB，力量爆发不如角名，所以只要角名能跟上小月岛的思考，那么角名的扣球就会抢下先机。”
运用身体的力量去扣球——角名伦太郎的超核心力量扣球，满星其他三个MB都不信邪的试图挑战过，只有天童觉能够做到基本不受角名的操控。
黑尾和月岛，因为自身拦网意识已经形成系统的体系，反而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
“诶——卡轮了。”牛岛甜绘撑在围栏上往下看：“如果是小萤和西谷配合的话，应该不会拿角名毫无办法的。”
她虽然很少再管满星选手的训练，但大家目前在什么程度还算清楚。
“因为我弟弟在有意识的在尝试反向操控角名。”月岛明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如果能做到的话，还真的很厉害呢。”
暂停过后，大约是得到了乌养教练的指示，月岛萤不再追求完全封锁角名。
而是留出更多的球路，将防守的重心放在了后排的西谷学长身上。
角名依托于核心力量的扣球，球路角度高达九十度，想要完全封死是不可能的事。
只能尽量去引导角名，让角名将球扣到他预想的大致范围。
果然，在月岛萤放弃用拦网追踪角名的扣球时，后排的视野更加宽阔，西谷夕也更好的接球了。
卡住的轮次重新开始流畅转动。
第一局比赛，乌野棋差一招。
宫治扣下最后一球，落地时就见日向翔阳盯着他看。
“……有事？”宫治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问出了声。
他们在上次集训时相处得不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被自家队长的迷弟盯住。
想到这，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提醒：“银灰是宫治，金黄才是阿侑。”
是阿侑死活要给你托球，可不是他宫治。
日向翔阳急声解释：“这我当然知道！”
他才不是笨蛋好吗！况且双胞胎长得也不是完全一样！
“我是想问……‘在满星，不会托球的主攻手不是好二传’这句话是真的吗？”
他看过满星的比赛，怎么说呢——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排球的认知。
而这句话则是在不久前一场V2联赛例行赛中，从解说那里传出来的。
宫治挑眉：“这个啊……”
“差不多吧。”
也确实如此，在满星，不会托球的主攻副攻和接应甚至自由人都是要被二传手嘲笑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缪。
日向翔阳有些恍惚：“……哦。”
原来是真的！
——
先输一局的乌野，在重新调整了轮次后，扳回一局。
1－1，进入双方赛点局。
“你觉得会是谁赢？”宇内天满和甜绘闲聊。
牛岛甜绘咋舌：“这样势均力敌的队伍可不好猜啊……”
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难猜。”
乌野和稻荷崎是气质有些相似的队伍。
同样追求改变，同样会在赛场上进化，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到底哪边的变化会更胜一筹。
杂食的乌鸦和狡猾的狐狸，都是顶顶聪明的家伙。
宇内天满却轻笑：“这确实是甜绘你能说出来的答案呢。”
他目光落在场上，宫双子展现出来的“饥渴”，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过去。
两支队伍对胜利的渴望没有高下之分，但……
“宫双子的状态似乎更好。”
宇内天满笑笑：“毕竟宫侑是个相当不服输的人。”
在这场比赛里，他不只在和乌野对抗，也在和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竞争。
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超越过去的自己。
“这种对于成长的饥渴，真是宫侑最大的天赋。”
牛岛甜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意思我好像懂了。”
两人正说着，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牛岛学姐，宇内学长，月岛学长，旭，清水！”
牛岛甜绘：……为什么到清水就突然激动起来了啊大地！
没错，来的正是乌野毕业生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
和大家都打过招呼后，又和在赛场上准备第三局的后辈打过招呼，菅原孝支叹气：
“本来应该早点到的，结果在新干线上碰到了偷手机的小偷，被大地揪着就近下了车送到了公安局……总之就是这样迟到了。”
菅原孝支看向赛场，眼中有些怀念和激动：“好在也算是赶上了。”
这片赛场啊……他也走过呢。
泽村大地被众人用崇拜的视线看着，忍不住挠了挠头：“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但见义勇为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都值得骄傲。
众人眼中写着这样一句话。
这边正在热热闹闹的叙旧，另一边稻荷崎应援区也同样因为一些人的到来而欢呼。
“诶——好像还不错嘛！”北信介撑在围栏上，身后是因为他出现而躁动欢呼的稻荷崎拉拉队。
他眉目温柔，身后是盛大狂欢。
宫侑宫治和角名伦太郎看向观众席时，就是一副这样炫目的景色。
尾白阿兰啧啧两声：“北，你的人气一如既往的高啊。”
身后的拉拉队可是有相当一部分是没有见过北信介的一年级，即便如此，北的出现还能引起如此热烈的反应——
果然，北才是稻荷崎拉拉队的人气王吧！
北信介微微侧头，看向尾白阿兰：“阿兰你也是一样的。”
尾白阿兰：……好吧，你是队长听你的。
“北学长！阿兰！！！”
宫侑激动得像是要从赛场上蹦到观众席上。
宫治也要一起蹦。
角名伦太郎犹豫，随即试探性的蹦了一下。
银岛结：……我不蹦的话显得我很不合群，但和他们一起蹦又显得我很呆。
北信介一边对稻荷崎的大家摆手一边小声问道：“他们是蚂蚱吗？”
蹦哒什么呢？第三局赛点局了，还不留着体力！
尾白阿兰：“……你知道的，他们一向精力充沛。”
点名宫双子，你们两个有劲儿还是用在比赛上吧！
乌野和稻荷崎的大家长都来了，本应该是体力下滑的第三局，因为前辈们的观战，导致所有选手都异常的亢奋，两队打得比第一局还要激烈活跃。
两边像是有着数不完的手段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眼花缭乱的进攻战术，密不透风的拦网体系，看得观众直呼过瘾。
牛岛甜绘无奈感慨：
“乌野和稻荷崎在春高上碰到两次，两次的第三局都会无意识的加快进攻节奏……”
宇内天满敲着围栏：“这就是同类型的队伍比赛时会出现的情况，最终会变成进攻和进攻的较量。”
哪一方没有跟上节奏，哪一方就输了。
上一次输的是稻荷崎，这一次输的是……
乌野。
选手向观众席致谢，大家的眼泪含在眼眶里。
泽村大地：“你们已经很厉害了！”
菅原孝支：“我看到了乌野的成长！”
东峰旭：“做得很好！”
清水洁子：“请继续向前飞吧。”
把失败和不甘都留在这里，一直一直的向前飞吧！
你们是飞起来的乌鸦！
牛岛甜绘在一旁，心中默数：一、二……
三还没数完，大家已经哭成一片。
只有月岛萤冷冷淡淡的站在那里调整呼吸。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胜负欲。
站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想赢。
“非常感谢！”
乌野的大家向观众席鞠躬。
从前只是微微欠身的月岛萤，如今也心甘情愿的弯下腰，向支持他们的人致谢。
月岛明光眼泪汪汪：“呜呜呜我的弟弟真是长大了！”
牛岛甜绘：……默默递上纸巾。
——
另一边，胜利的稻荷崎向观众席比“耶”。
和宫侑一个班的男生对着台下大声道：“赢了比赛就臭屁啊阿侑！臭屁王！”
宫侑闻言完全不收敛，得意忘形：“赢了不臭屁，难道要等输了才臭屁吗！”
他就是要嚣张！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和宫治对视一眼。
宫治瞬间了悟，两人同时看向北信介。
北信介被他们注视着，微微愣神。
而宫双子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他们永远这样默契，作为彼此的半身：
“您有为我们感到骄傲吗！”
北信介温和的笑笑：
“我的同伴们果然很厉害。”
想向全世界炫耀。
第178章 满星进行时
在春高结束后, 满星再次投入紧张的例行赛中。
满星的积分在一众V2球队里一骑绝尘。
在这样的积分优势下，狩野拓开始安排比赛来练新战术新阵容。
满星的胜率被稍稍拉低，但满星的球员水平正在飞速上涨。
三月末, 四个回合的循环赛结束。
满星以例行赛第一名的成绩打进决赛。
V联赛即使是例行赛冠军也是有奖金的，牛岛甜绘将150万円的奖金平分给了十四名选手和狩野教练。
在一众“你这个败家子”的复杂视线中, 牛岛甜绘挑眉：“我要V2联赛的冠军奖金。”
V2联赛冠军的奖金有1000万円，她眼馋很久了。
满星众人在训练中心散开, 嘴角都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一定要给甜绘老板赚到这1000万円！
决赛将于四月初开始，依旧是打一回合的循环赛，前两名进入总决赛, 后两名会根据综合积分排名来确定季军和殿军。
好在满星三个正值毕业季的高三生都没有升学的准备, 将全身心都投入到比赛当中。
这次V2联赛例行赛的前四分别是：满星东京、仙台Blogos、TAMADEN Elephant、东海重工 Eaperanza。
基本上都是练习赛的老朋友。
从例行赛打到现在, 练习赛时藏着的武器都已经展示七七八八了。
但其他三支球队还是对满星十分警惕。
毕竟这支新兴球队最喜欢出其不意，在他们自以为将这支球队研究透彻时, 突然又拿出新的战术新的阵容, 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只有仙台Blogos的教练，思虑再三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他对满星的战术分析全撕了。
仙台Blogos众选手大惊失色：完了，教练终于被满星逼疯了！
而仙台Blogos教练依旧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将碎纸扫起来，倒进垃圾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给保洁人员留下任何发挥空间。
“别再研究满星了, 越是研究陷得越深。”
他用了一整个例行赛的时间去研究这支强到不讲道理的队伍，又用了不止一个瞬间去将自己的分析尽数推翻, 只留下了他对满星的第一印象：
“满星是最不怕被研究的队伍，他们的灵活和多变, 恐怕在整个V联盟中，都是仅此一例。”
他感叹：“是一支现象级的球队，他们会为V联盟带来变革。”
仙台Blogos众：……你再夸，我们就要怀疑你在准备跳槽到满星了。
教练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放弃研究他们的战术。”
大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教练继续道：“因为我们研究的速度跟不上他们更新的速度。”
没办法的办法，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料敌先机，可是对面是满星啊！
他们不止一次被自己的分析影响，脑子里还留着头天晚上的分析，赛场上人家已经开始重新搞创新了！
众人：好、好有道理！
教练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反而是我们，耗费时间耗费精力，然后在赛场上相遇时，又是一个新鲜的满星。”
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一次，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
V2联赛决赛阶段正式打响，最受瞩目的就是满星这支新兴球队，每次比赛都能给对手和观众带来新的惊喜。
一轮循坏赛结束，满星以三场全胜的成绩进入总决赛。
而仙台Blogos则是以两胜一败的成绩稳居排名榜第二，成为另一支打进总决赛的球队。
总决赛的时间定在了四月末。
距离比赛还有两天的时间，月岛萤从决赛阶段开始就一直在乌野请假，留在满星参加训练。
也是满星目前唯一一个一边上“甜绘补习班”一边参加训练和比赛的选手。
牛岛甜绘：不管什么时候，学习成绩可不能落下。
这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会给选手准备自习室，供选手学习的俱乐部了。
恐怖如斯。
牛岛甜绘的资金在满星运动康复研究所正式投入运营后便稍稍宽裕了一些，满星俱乐部的周边售卖和广告收入也十分可管。
于是，牛岛甜绘摸着鼓鼓的钱包承诺：“如果能够拿到V2联赛的冠军，我们……”
宇内天满举手，补上后半句：“紧接着就要打黑鹫旗大会。”
他知道甜绘要说什么。
牛岛甜绘一拍脑门：“对哦！五月初黑鹫旗大会就要开始了！”
她遗憾道：“好忙啊，还想给大家放个假的。”
宇内天满盯她：“唯独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个话！”
甜绘像是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忙碌了一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甜绘心虚，眼神飘忽：“这不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么……”
她轻咳一声，认真道：“等黑鹫旗大会结束，大家好好放个假吧！”
同样像陀螺一样打了一年比赛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的满星众人开心：“好耶！！”
尤其是那几个在去年IH春高加黑鹫旗大会V2联赛来回跑的毕业生们，确实需要一次真正的休息。
快累成肌肉猩猩了！
宫侑在毕业前犹豫了许久，还是在毕业后选择了MSBY黑狼。
虽然目前还不是首发，但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从明年开始就能慢慢上场了。
毕竟满星的两个二传手都足够出色，如果未来两年内没有转会或者是其他变动，这两年他们的二传手地位都是难以动摇的。
……但宫侑是惧怕挑战的人吗？他不是！
一想到能把及川彻从正选名单中挤出去，他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只可惜阿治因为这件事特意回家跟他打了两架，确保他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竞争心理，草率的决定自己的职业生涯后，才急匆匆的赶回满星参加接下来的V2联赛。
宫侑摸了摸发青的嘴角，啧了一声。
好像真的给阿治气疯了，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
宫治：没人跟你说好！
于是满星在这一年只签了小狂犬京谷贤太郎和铁壁青根高伸。
青根高伸当着甜绘的面掏出手机查“满星东京排球俱乐部”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呆呆的一大只！
两人如今都在满星的训练中心，跟着大家一起训练，完成狩野拓专门为两人订制的训练套餐。
对“前辈”这种生物最为警惕的京谷贤太郎，在吃了天童的巧克力、宫治的超美味饭团，队长宇内的加餐，又被饭纲帮忙整理了宿舍房间后——
面相竟然有了几分乖巧！已经学会叫前辈了！
京谷贤太郎：……吃人嘴短。
及川彻大为不解：“为什么小狂犬在满星只警惕我？！”
及川前辈难道不是最和善的前辈吗！
牛岛甜绘无语：“这件事，你还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到底是谁，在京谷贤太郎来满星的第一天，张口就是“小狂犬”，导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称呼他小狂犬！
在小狂犬心里，你及川彻大大的坏啊！
及川彻：好冰冷的话！
——
两天很快过去，时间来到了V2联赛总决赛当天。
青根高伸满脸严肃的举着“满星球员，盛世美颜”的条幅，像一座刚毅的雕塑。
如果忽略他凶狠的眼神中过分迷茫的视线，看上去真是威风凛凛。
而京谷贤太郎则是一脸凶狠的举着“及川大王，创造辉煌”的条幅……
是哪个不良前辈让他举的，不言而喻。
两人的信息在满星官网早已公布，此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胸口别着“小星”胸针的满星球迷，正上下打量着他们。
青根高伸和京谷贤太郎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可以吓哭一个幼儿园。
但是——毕竟是满星的球迷。
“青根是少见的白头发~”
“坐在这里像墙一样！好厉害！”
“满星的官网简介中，青根被评价为铁壁哦！”
“只是好像和满星原有的四个MB气质不太搭……青根看上去很老实诶！”
“是啊是啊，好像很容易就可以骗回家！”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眉毛！！”
“真的没有！”
“好可爱！！”
……
青根高伸：……我在大家的眼中是个聋子吗？
而身边的京谷贤太郎周围同样热闹。
“京谷高中时是及川和岩泉的后辈呢！”
“还画眼线，果然是及川的后辈，超注意形象的！”
“那京谷是为了及川和岩泉才来满星的吗？”
京谷贤太郎目光凶狠：“……不是，我是为了变强！”
那个问问题的满星球迷抬头看了一眼京谷贤太郎手中的横幅，语气确定：“是不良傲娇的那一款。”
“高萌！”
京谷贤太郎：……我杀及川——学长！
学会用敬称的小狂犬今天也在暴躁中。
——
赛场上，满星正在热身。
“不要偷懒，动作到位……及川你再和球迷打招呼的话，岩拳就要落在你后脑勺了。”
狩野拓叹气。
及川彻是个长不大的小朋友吗？
“不是在和球迷打招呼，是在和小狂犬打招呼啦！”及川彻狡辩：“我可是在努力让小狂犬对我产生信任呢！”
他义正言辞：“这是为了满星的内部和谐！”
岩泉一看了一眼观众席，距离这么遥远，他还是能看出小狂犬脸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配合上他举着的横幅，岩泉一懂了。
及川还是欠揍。
“砰——”
岩泉一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扭头离开。
留下及川彻抱着头默默垂泪，头顶一颗新鲜出炉的大包。
“说真的——”饭纲掌给东峰旭托球找手感，顺便闲聊：“及川的头可以用来扣球了吧。”
这种坚硬程度，或许能成为另外的武器。
他语气温和又认真，显然是在正经的思考这件事。
东峰旭扣了一球，落地后回答道：“啊……这个的话，如果是及川，好像也不意外。”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托球时，来一个突然的头球二次进攻什么的——及川完全做得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收获了彼此眼中的认可。
灰崎祥吾还在做拉伸动作，对球迷们要求的换发型充耳不闻。
笑话，甜绘姐给他摁在了理发店的椅子上，都让他给逃出来了，球迷还能把他绑去理发店吗？
不过换个发色的话似乎也不错，要不……染回灰色的？
西谷夕和夜久卫辅两人面对面，蹦蹦跳跳的做热身，迷你款的自由人对着拉伸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一米六的身高里塞进了两米的灵魂。
热身完毕，双方选手入场。
“接下来进行的是DIVISION2男子总决赛，满星东京对战仙台Blogos，比赛即将开始。”
“首先为大家介绍的是满星东京的首发阵容。”
“1号，宇内天满。”
“2号，黑尾铁朗。”
“5号，天童觉。”
“8号，月岛明光。”
“9号，东峰旭。”
“17号，及川彻。”
“3号，自由人夜久卫辅。”
“总教练，狩野拓。”
“接下来为大家介绍的是仙台Blogos的首发阵容。”
“1号，花崎凛。”
“4号，琴南秀赖。”
“7号，高岛利幸。”
“10号，坂西启。”
“12号，丸伊修司。”
“15号，吉宗博文。”
“6号，自由人香森润。”
“总教练：左古伸弥。”
“请为比赛双方大声加油。”
“祝愿选手们能赛出优秀成绩。”
……
牛岛甜绘坐在教练席，身侧是拎着医疗箱的忍足望月。
以队医身份进场的他此刻正好奇的看向场内：“排球啊，还真是从来没接触过。”
他只打过网球，强身健体的，和表弟一起。
很明显，在运动这方面，表弟可比他擅长多了。
牛岛甜绘闻言，笑着回答：“是一项很有趣的运动哦。”
本来是用不上忍足来做队医的，研究所有一支专门为满星球队服务的医疗团队，从每个人的营养搭配到身体数据掌控，都由那个团队来完成。
满星每场比赛的跟队队医都是由医疗团队轮班制担任。
只是忍足望月今天刚好休假，对于这个院长亲手组建的排球球队，他还挺感兴趣的。
毕竟满星运动康复研究所的大家都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伤病的运动员能够重返赛场。
他们研究的病例也多是这个方向。
近距离观看排球比赛，也算是一种专项研究了。
于是……出现了以下对话：
“天满状态很好！这个跳跃满分！”
“快速的方向变换会给膝盖带来很大压力，如此频繁的跳跃也会给膝盖带来损伤……”
“很有力的扣球！不愧是阿旭，从高中时就被误认为社会人士的男人！”
“肩关节是球窝关节，抗击力和稳定性比较差，也容易出现炎症……”
“超绝肌肉！”
“肌肉拉伤……”
“绝美滞空！”
“韧带拉伤……”
牛岛甜绘扭头，木着脸看他：“你在欣赏什么？”
忍足望月：“欣赏美丽的人体。”
牛岛甜绘：……不愧是医学天才。
……
赛场上，满星过于“正派”的打法让仙台Blogos再次摸不到头脑。
倒不是说打得正直，只是太规矩了。
常规的短平快，常规的平拉开，背错背飞……
就像是任何一支队伍一样，反复磨练这些进攻战术，在此基础上打出自己的特色。
但这样正常的战术被满星拿出来，却让仙台Blogos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以不变应万变，那如果满星不变了……他们怎么办？
仙台Blogos正常的打着比赛，却总是有种用错了力气的无奈感。
……难受。
13:10，仙台Blogos落后，叫了第一次暂停。
满星回来时，狩野拓满意的点点头：“无论再怎么变革，基础的战术不会变。”
“看到你们还能够正常的打排球，我就放心了。”
满星众人：……喂喂，他们之前的打法哪里不正常了！
你可是教练啊教练！
狩野拓勾起阴测测的笑容：“我敢保证仙台Blogos现在一定懵了！”
及川彻乍舌：“对手懵不懵很难说，但我现在有点不适应。”
他和饭纲一直都是满星战术核心，基本上所有的战术调配都由他们两个指挥完成，即使满星全员二传手时，他们也是场上唯一的指挥家——除非他们两个一起上场。
所以那些在外界看来灵活到古怪的战术，其实都是两人指挥棒下井井有条的旋律。
冷不丁的改变进攻节奏，回归最朴实的战术搭配，最不适应的就是他这个二传手了。
“给我好好适应！”狩野拓瞪了及川一眼，快没时间了，他语速也加快：
“要把力量变成悬在他们头上将落未落的那把刀。”
让对手时刻紧绷着精神，不敢放松。
众人应声。
……
仙台Blogos，教练席。
“不要被满星的小把戏吓到！”左古伸弥强调：“对方正常就正常的打，对方不正常也正常的打！”
“平拉开短平快这种球你们也打过，怎么被满星的选手打出来你们就不认识了？”
“他们也是六个人在场上，不是六只妖怪！”
“放松下来，别被满星牵着走！”
仙台Blogos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点头：“是！”
双方再次上场，两边都沉稳了许多。
及川彻度过了适应期，现在的打法更像是他在青城时的打法。
尽可能的发挥出每一个队友的实力，给他们配出理想的托球。
他是会主动适应队伍的二传手类型，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队伍他都能很好的将队友们拧在一起。
这样的特性让他能够很快的适应各种战术。
整个满星唯一没有改变打法的就是天童觉。
他的拦网依旧充满了个人特色，像是整支队伍中唯一的亮点。
而面对这样的天童觉时，仙台Blogos的选手反而松了口气。
看似最奇怪的天童觉，实际上是整个满星最老实的人之一。
无论队伍的打法有多少种变化，他的打法始终不变。
……只是也没什么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了。
“满星的天童选手再一次通过他的预测拦网为队伍拿下一分！”
“这已经是他本场第四次拦网得分了——可怕的精准度！”
“有专业人士分析过天童选手的拦网，他们认为，所谓直觉，其实是一种超速的判断。”
“哦？这似乎是个有趣的说法。”
“天童选手善于解读赛场上的信息，大脑会先眼睛一步寻找出某种规律，从而判断对面二传手和攻手的动向。”
“这种事是可以做到的吗？！”
“眼前已经有人在为我们演示了，这种神奇的‘直觉’。”
……
天童觉再一次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对面攻手的眼前。
高岛利幸在空中，看着笑得张扬的红发副攻，心中暗骂：可恶——根本甩不开！
这样的拦网能烦死任何一个攻手！
不过很快的，他就记起教练的指导：
“天童觉的拦网，他的队友也未必能跟得上，所以改扣为吊，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通过直觉来拦网，优点是可以跟上对手的每一步动向，缺点也明显——后排跟不上他的拦网，没办法进行有效的拦网保护。
尤其是搓吊球和高压吊球这种针对后排防守的进攻，或许就是破解“预测拦网”的最佳办法。
他脑袋里流动着百转千回的念头，时间却只过了短短一瞬。
在扣球的前一秒变扣为吊，是一记有可能被吹持球的高压吊球。
裁判没吹！
高岛利幸眼底压下一丝笑意，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
为什么，天童觉，也在笑？
“吊球啊……”
天童觉呢喃着，脸上笑意明显。
还有谁会比他们满星的月岛兄弟更喜欢用吊球呢？！
队内训练赛时，月岛兄弟可是轮番吊他！
“夜久！”
天童觉高声提醒，得到了干脆的回应。
“我在！”
夜久卫辅，闪亮登场！
高高瘦瘦的红发副攻背后，藏着一个安静的守卫者。
一个鱼跃，排球被稳稳垫起，及川彻跨步到位，排球托出，宇内天满贴网扣杀，满星转瞬间反守为攻，拿下一分。
“你们似乎都觉得吊球是我的克星。”天童觉歪歪头，手指一晃一晃的，一股子得意劲儿。
“不好意思啦，我可是有超——厉害的队友在！”
天童觉的拦网，高速高效，如果是正常的团队配合，确实没有能跟上他的后排防守。
但如果，只要天童觉在前排时，超级自由人夜久卫辅就只给他一个人做后排保护呢？
那天童觉的后排，就是坚不可摧的堡垒。
“这可是我们的大明星天童！”宇内天满踮起脚，摸摸天童觉的红发。
而天童觉笑着眯眯眼，任由小小只队长对他的发型动手。
夜久卫辅从天童觉背后猫猫祟祟的露出个小脑袋，隔网做鬼脸：
“向天童大明星的拦网低头吧，笨蛋们。”
第179章 满星进行时
吊球攻破天童觉失败, 仙台Blogos牙都要咬碎了。
他们敢保证，在决赛阶段之前，天童觉的拦防体系还一塌糊涂。
证据就是在例行赛阶段的最后一轮循环赛时, 东海重工 Eaperanza的一个副攻手曾经用吊球将天童觉摁在了板凳上，整整一场比赛下来, 没能再次上场。
只是没想到，这个bug这么快就被满星修复了。
仙台Blogos不知道的是, 这个bug第一个发现的人并不是东海重工 Eaperanza的副攻手，而是月岛萤——那段时间，月岛萤真是磨刀霍霍向天童。
天童觉还以为狩野教练会让他学习应变拦网——毕竟这样大的弱点, 一旦被对手发现, 那么他在赛场上的生存空间将会大大缩小。
他的预测拦网成长得越快越强, 那么他的后排便越空虚越薄弱，这几乎是无解的局面。
“无解的局面？谁说的？”狩野拓摆摆手：“夜久, 西谷, 在天童出现在前排时，你们只做天童一个人的后排拦网保护。”
“纵观全局的时候跟不上, 收缩视野还跟不上吗？”
忽视掉西谷和夜久不服气的“谁说我们跟不上？”的声音, 狩野拓轻笑：
“我们有最好的副攻手，也有最好的自由人, 不会出现无解的局面。”
最好的自由人夜久卫辅拍拍天童的肩膀：“我会守护好你的背后。”
最好的自由人西谷夕拍拍天童另一边肩膀：“就交给我们吧，放心大胆的去拦网！”
一句“最好的自由人”直接把两人哄好了。
天童觉笑。
教练说的对，满星有最好的自由人。
至于那场坐了大半场板凳的比赛, 原因才不在那个吊球上，而是因为当时满星在试验新的攻防配合战术, 他只是顺势下场。
……
赛场上，天童觉笑得灿烂又得意, 衬得对手的脸色格外难看。
主裁判催促他们尽快站位，天童觉哼着歌回头：
“噼里啪啦，有人被骗啦~”
“是谁被骗了？”
“是我们的对手呦~”
仙台Blogos：……恼火！
恼火的仙台Blogos在排球上却越发冷静，卡住的轮次用一记扎实的后排进攻成功度过。
天童觉甩了甩手，轻轻啧了一声：“丸伊这家伙还真是难对付。”
力量型的主炮。
东峰旭看着对面的丸伊修司，握了握拳头。
然后在及川彻的托球下回敬了一个超暴力后排进攻。
“我知道的，阿旭你啊……总是要藏着几分力量。”
在主裁判准备吹哨示意他们站位时，及川彻蹲下，开始战术系鞋带。
他慢条斯理的将并没有松的鞋带解开，一边重新绑一边说道：
“谨慎细致是你的优点，这让你在拼尽全力的同时还能纠正各种细节，让自己每一次进攻都处于‘完全准备’的状态。”
“只是太仔细的话会错过很多好机会哦~”
“不过没关系，我会挖掘你全部的力量，用我的托球。”
“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东峰旭是满星实至名归的大主攻——”
及川彻将鞋带绑好，起身后对着东峰旭灿烂一笑：“满星的强力主炮。”
东峰旭愣住，在裁判催促的声音中转身站位。
……真不愧是及川啊。
大王果然很大王！
东峰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深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力量，叫嚣着想要冲破对面的拦网。
没错，即使被外界评价为“没有满星风格的主炮”，但他的队友认可他，那么他就是满星的正选选手，首发主炮！
“我来！！”沉默了大半局的东峰旭，开始要球。
及川彻满意的笑了一下，托球出手。
东峰旭轰开了拦网。
……
牛岛甜绘托着下巴：“最近阿旭的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外界的评价对他影响很大。”
事实上满星在V2联赛的过程中并不是清一色的好评。
满星的风格有人喜欢，自然就会有人讨厌，每场比赛都被用放大镜来看。
牛岛甜绘对此接受良好，言之有理的批评就虚心接受，无中生有的评价便不给眼神，心理素质极佳。
满星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态度，只有东峰旭，对此似乎有些困扰。
狩野拓淡定：“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
心脏这种器官，打击打击就坚强了。
牛岛甜绘：“……狩野教练，你带孩子一定很糙吧。”
狩野拓微笑看她：“确实没你带孩子精致。”
溺爱的家伙闭嘴。
牛岛甜绘闭嘴了。
黑尾铁朗轮转到前排时，仙台Blogos已经将分差缩小至2分了。
说到底，这种普通的风格和满星的队伍实在是不搭啊！
他扭头看向教练席，见狩野教练对他点点头，黑尾铁朗顿时神清气爽。
你们熟悉的满星要回来啦！
黑尾铁朗兴致勃勃的盯住了对方的小主攻花崎凛。
天童觉发球，如今他的跳发也算小有所成。
仙台Blogos的自由人轻松接下。
二传手吉宗博文起跳，余光散开——
在满星震惊的目光中，反手就是一个二次进攻。
黑尾铁朗“嘶”了一声，看向吉宗博文的目光有些复杂：“没想到吉宗你浓眉大眼的……”
吉宗博文长了一张相当刚正不阿的脸，满身的正气仿佛要散发金光，闻言老实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还是跟及川学的呢。”
黑尾铁朗痛心疾首的控诉道：“学坏了啊吉宗！”
及川彻扁扁嘴：“喂喂，黑尾，别被他带偏了！”
他义正言辞：“没有二传手不会二次进攻！”
吉宗没对他们用过，不代表他不会！
吉宗博文老实巴交：“原本是不太会，但是被及川二次进攻多了之后，就会了……”
及川彻：……
他及川大人被偷师的一生。
黑尾铁朗满脸敬佩的拍了拍及川的肩膀：“我原本以为，吉宗就是二传手群体中最后一个老实人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跟及川彻当对手也能学到真东西！
及川彻：……这总不能是我的错吧！
这只能说明吉宗有成为好二传的潜质！
好的二传手就是要玩二次进攻！
及川叉腰.jpg
在这个出人意料的二次进攻后，满星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恢复了他们原有的风格。
颇有一种：既然你们先开始玩心眼儿，那我们满星就不客气了的架势。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熟悉的满星后，仙台Blogos也露出了一副“太好了大白天的不用再看见鬼了”的微妙表情。
天知道他们面对这样的满星有多大的心理压力，就像是进鬼屋探险一样，躲在角落里的鬼永远比明牌的鬼可怕！
然后仙台Blogos便很快就意识到，满星正常了，但没有完全正常。
他们像是在寻找正常和反常的临界点一样，将满星风格的战术揉杂在正常战术中，时不时的给他们来一个“小惊喜”。
24:21满星拿到局点时，仙台Blogos第二次叫了暂停。
教练左古伸弥磨牙，显然是对满星的狡猾深恶痛绝，但还是语速飞快的进行战术指导：
“常规战术也是他们战术的一种，不要去猜测他们的想法，你们能相信的，只有赛场给出的信息。”
“琴南，眼睛不要离开及川彻，他才是满星进攻战术的轴心！”
“满星现在的阵容并不是最难应对的多二传手阵容，不要用多余的担心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专注的去感受赛场吧，赛场才能给你们答案！”
仙台Blogos众人齐声道：“是！”
然而，在这半分钟结束后……
“满星换人，12号饭纲掌换17号及川彻。”
左古伸弥豁然扭头看向满星教练席，狩野拓正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战术换人！狩野这个混蛋！
左古咬牙切齿，但还是对着赛场上正在站位的选手喊道：“注意！多观察！”
至于注意什么观察谁，仙台Blogos都懂。
然后，仙台Blogos败于黑尾铁朗的托球，饭纲掌的扣球。
仙台Blogos：满星！当个人吧！
满星：谢邀，不当。
饭纲掌搓了搓手，表情依旧温和：“扣球还挺有趣的。”
及川彻阴险一笑：“有趣的是对面拦网震惊的表情吧。”
谁能想到，在局点这样的关键时刻，换上的二传手竟然不托球，反而开始搞扣杀呢？
而整个例行赛没有托过一次球的黑尾铁朗，又怎么会掌握如此娴熟的托球技巧呢？
狩野拓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被满星用副攻托球战术狠狠伤害了仙台Blogos后，能够明显感觉出仙台Blogos的打法拘谨了许多，更加的警惕小心，生怕满星又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战术。
但接下来的两局，满星都延续了第一局后半局的风格，正常打战术，时不时的给对手带来一些小小的惊喜。
一赢一输，2－1，比赛来到了满星的赛点局。
满星首发除了二传手的更换外，其余所有人都打满了三局。
第四局，狩野拓重新拟订阵容名单。
在决赛阶段始终没有出现过的四二配备阵容再次重出江湖。
如今的四二配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乱七八糟的样子了，在V2联赛的例行赛期间，满星的四二配备几乎都是在赛点局出场的。
而截止到目前，满星的四二配备十战八胜，胜率惊人。
解说席也传来解说激情洋溢的解说：
“满星在总决赛赛点局再一次拿出了他们的招牌阵容！”
“满星的四二配备人气很高呢，观众们呼声很强啊！”
话音刚落，观众席像是和解说呼应一样，再次响起了欢呼声。
“诶——果然人气很高！”
“毕竟很少见嘛，在男排中能用四二配备的阵容打出成绩的球队，整个V联盟也只有满星这一支了。”
“只是每次都辛苦了我们主办方做赛后数据统计的工作人员，每次都要反复观看两三次回放才能确认数据的真实性。”
“毕竟虽说是四二配备，但也可以称为六六配备呢。”
“诶？！六六配备是……”
“六个二传，六个攻手！”
“原来是这样！”
……
牛岛甜绘托着下巴吐槽道：“这两位解说之前是漫才出身吧？”
一唱一和的节奏真是太喜剧人了！
狩野拓惊讶：“你看上去似乎很轻松啊，还能注意到解说说了些什么。”
他提醒道：“这可是我们满星第一次参加V联赛哦，还这么顺利的打到了总决赛！”
作为一支新兴球队的老板，面对这样关键的比赛，牛岛甜绘也放松过头了吧！
牛岛甜绘眨眨眼：“大概是因为身边坐了一位令人安心的医生，所以心态也莫名的安稳下来了吧。”
仔细想想，她也是弓箭手运动员出身，从小到大参加的各个级别的比赛数都数不过来。
她对于赛场应该是最自如的那一类，即使弓道和排球并不相同。
但是她每每坐在观众席或者是教练席时，总是很难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虑。
从前她以为自己在焦虑比赛的胜负，但后来才发现不是。
好歹她也是弓箭手运动员出身，站在赛场上也会被各位评委评价为“大心脏选手”的存在。
没道理坐在排球馆里，闻到阵痛喷雾的味道，就开始莫名的感到不安。
直到天童的掌心被排球扣肿被迫下场、天满的手背被砸肿被迫结束了黑鹫旗大会后，牛岛甜绘才意识到——
仅仅有主办方提供的医疗力量是不行的。
她找到了焦虑的根源，并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
现在，她终于能以平常心看待满星的比赛，她依旧会为了胜利而欢呼，为输掉比赛而沮丧，但她不再感到焦虑和不安。
或许她和绿间一样，也有尽人事，待天命的人生态度吧。
牛岛甜绘喟叹：“忍足先生真是一个充满安全感的优秀男性。”
忍足望月感受着突然扎在背后的刺骨目光，面无表情道：“院长，你的用词还能再准确一点吗？”
哪怕是用优秀的医生呢！
牛岛甜绘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犹豫道：“还、还不够准确吗？”
问题出在了哪里？称呼？安全感？总不能是男性吧！
忍足望月无语：“……你是怎么赚这么多钱的？”
这个院长怎么笨精笨精的？
牛岛甜绘认真回答：“投了好胎。”
忍足望月：……
狩野拓在一边嗤笑一声：“溺爱心理。”
牛岛甜绘淡定：“狩野教练严厉就可以啦！”
她可是要当个好姐姐的！
——
第四局开始，满星先发制人，及川彻连续发球得分。
能够看得出来，仙台Blogos的自由人心态已经有些崩了。
他越是急切的想要接好这一球，动作就越是变形。
及川彻深知乘胜追击的道理，再次选择了自由人为落点。
“及川选手在比赛一开始就连续四次发球得分！”
“仙台Blogos的首发自由人在去年转会到电铁warriors了吧？”
“没错，那位自由人现在为V1球队效力。”
“这个19号选手同样是去年9月份登记为V联盟球员的。”
“是一位很年轻的自由人。”
“要说年轻的话，满星目前上场的选手当中，还有一位正在读高中呢。”
“哈哈，我倒是真的好奇今年的新人奖了。”
“这个奖项确实值得期待！”
……
仙台Blogos选择了换人。
事实上前三局比赛中，仙台Blogos的自由人并没有做战术性替换，所以一直是首发自由人香森润在场上。
高强度的比赛下，反复上下场的自由人体力会大量流失，为了保证选手的竞技状态，第四局也应该换人的。
但被及川彻四个发球打了下去。
“会变成职业生涯的心理阴影吧……”西谷夕咋舌。
宫治扭头：“如果是西谷你……”
西谷夕叉腰：“无论是什么球，给我两球！我一定能接住！”
没有他西谷夕接不住的球！
宫治：……好帅！
……
和小林做交接的时候，香森润对上小林愧疚的眼神，笑着安慰他：
“这才是第四局比赛而已，我完全没问题的。”
小林眼圈一红，扁扁嘴：“请一定——”
请一定怎样呢？
香森润却笑着点点头：“好。”
无论是什么，作为前辈，一定要努力达成后辈的期盼。
再次上场的香森润专注的看着及川彻。
排球袭来，带着熟悉的凛然气势，仿佛眨眼间便出现在眼前。
但欺负欺负后辈可以，这样的球……
他香森润可不怕！
排球被高高垫起，及川彻切了一声：“麻烦的家伙。”
体力下滑后还能有这样的反应力，果然小个子都是些精力充沛的家伙吧！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毕竟满星的小个子浓度……
他上前，在三米线的位置，脚微微踮起，仿佛下一秒就会如利箭般发射出去。
仙台Blogos的大主攻打了一个空中位置差，为队伍拿下一分。
“技巧再花哨也要臣服于绝对的力量。”
同样和自由人一起在9月份签到仙台Blogos、因为与队伍磨合问题一直没有上过场的上野辅，高傲的抬起下巴：
“排球是高度和力量的世界。”
一旁的灰崎祥吾眉头一皱，凶悍的气势瞬间压向这个大言不惭的青年。
上野辅毫不畏惧的和他对峙，然后发现——是平视。
月岛萤一把将灰崎扯至身后，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网对面那个一米九五以上的大个子，然后缓缓地，露出微笑：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在对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时，月岛萤慢慢的补上了后半句：“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说这句话。”
月岛萤的笑容比他的话还嘲讽，激得对方顿时大怒：“你说什么？！”
主裁判吹哨警告。
月岛萤抬手抵在唇上，低低笑了两声，笑声阴阳怪气：“哎呀，被警告了呢，不愧是大个子，嗓门也很大。”
“别被罚下了，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月岛萤眼神斜过去，异常拱火：“毕竟已经下去一个自由人了，不是吗？”
上野辅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意识到这边情况不对的花崎凛快步走过来，摁着上野的头向裁判致歉后将他往站位带，有些生气：
“教练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和满星发型乱的和戴眼镜的说话！”
四个MB中数这两个最擅长精神攻击！
另外两个，一个大部分时候都难以理解，一个更擅长眼神施压，某种程度讲还算安全人物。
上野辅磨牙：“那个眼镜小鬼——”
他一定要用排球狠狠教训他一顿！
花崎凛闭目。
这种没吃过亏的愣头青，如果不是自家队友的话，他还真想让上野去和满星碰一碰。
挨过揍就知道有多疼了。
但这是他的队友，一个还没打过满星、天真又懵懂的队友。
他得耐心些。
于是花崎凛开始系鞋带。
主裁判：你们这两支队伍系鞋带的频率太高了！
“听着，上野，我不管你现在有多生气，有多想给对面的眼镜小子一个教训——”
“但一会儿的比赛，如果你敢强行和他的拦网硬碰硬，我就让教练把你换下。”
“懂了吗？”
上野辅看上去很不服，坐板凳坐了半年的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很强的队友，一对上满星就好像完全找不到胜利的方向一样。
他也同样不理解，为什么每次输给满星时，大家都是一副无奈又无力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一道超纲的数学题，大脑里现有的知识不足以解答，于是只能沉默着碰壁。
但他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还想留在赛场上，看看这个满星到底有多厉害，才能让大家束手无策，让教练撕掉厚厚的战术分析，让花崎前辈如此谨慎。
花崎凛松了口气，将鞋带绑紧后站起来：
“不打斗气球，是职业选手的素养。”
上野辅应声。
仙台Blogos发球，西谷夕轻松接下。
月岛萤和灰崎祥吾同时助跑，方向相反。
饭纲掌向前一步，托球出手，目标，月岛萤。
月岛萤看着眼前反应极快的出现在面前的大个子，勾起唇角。
搓吊球。
可惜他这一手被提前防范着，花崎凛成功垫起这一记搓吊球。
“吉宗！”
“交给我！”
吉宗博文快去思考着将这一球降低谁。
二次进攻吗？不行，及川在防备他的二次进攻。
高岛？他的位置有些差。
排球出手，是上野的平拉开。
上野辅看着那个可恶的眼镜小子出现在视野里，烦人得很。
封住了直线球——那就打斜线！
“我来！”西谷夕接得恰到好处。
夕阳和月亮，也是很好的搭档。
第180章 满星进行时
很出色的拦防体系——这是上野辅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眼镜小子连拦网时都不忘嘲笑他——这是上野辅第二个念头。
所有人都跳起来了, 好乱——这是上野辅第三个念头。
满星到底强在哪里呢？
在替补席和观众席是很难看出满星战术水平的，总觉得他们乱七八糟热热闹闹的就打赢了比赛。
都说满星全员二传，但事实上, 非二传选手的托球水平也就那样，同理, 二传手的扣球也没办法和攻手媲美。
上野辅实在不明白满星的强大。
在替补席待了半年，一部分原因是他与队伍的磨合期, 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是仙台Blogos重点培养的王牌。
更准确的说，他是仙台Blogos的杀手锏。
上野辅是仙台Blogos从V1球队挖过来的。
很多人不理解他的选择，V1和V2完全是两个世界, 像他这样愿意主动降到V2球队的球员实在少有。
只是人各有志, 他不可能在原球队做一辈子的替补。
在原本的队伍里, 他永远不可能成为队伍的核心。
而仙台Blogos在找到他时，明确的表现了想要升级的意愿, 想要通过他来弥补队伍攻击性不足的弱点。
换句话说, 只要他愿意，在他转会到仙台Blogos后, 接下来的战术重心就会转到他的身上。
上野辅考虑了没多久就同意了。
仙台Blogos近两年确实在球队升级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 队员的实力都十分出色，管理层和谐没有龌龊。
在他的职业规划中, 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如今仙台Blogos在这样关键的比赛上将他放出来，是期待他打出效果的。
刚刚他也确实用干脆利落的一分向满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就让他来看看，满星的厉害之处吧！
……
上野辅在看到及川彻在3号位起跳时, 他表情淡定。
上野辅在看到及川彻起跳后做出了背传的姿势时，他脚步已经做好了准备, 相信无论是正传还是背传，他都能及时反应。
但当及川彻忽视了满星所有起跳的攻手、用背传的姿势将排球“传”到了仙台Blogos的场地时, 上野辅的大脑还是死机了。
及川彻开心比耶：“呀呼~是及川大人超级二次进攻！”
灰崎祥吾抱怨：“及川，别只管自己耍帅啊！”
他指了指自己，很是不满道：“我的位置也挺好的！”
及川彻笑眯眯顺毛：“下次一定！”
灰崎祥吾：……这是第几个下次一定了？！
饭纲掌拍拍灰崎的肩膀：“好啦好啦，别撒娇了。”
灰崎祥吾：……他也没有在撒娇！！
这两个二传手是穿一条裤子的！
灰崎祥吾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上野辅搓了一下脸，尝试冷静：“只是一个二次进攻而已，二传手都会二次进攻，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全队的攻手都助跑起跳为他的二次进攻打掩护……
“别思考上一球。”花崎凛无奈，低声提醒他：“忘了教练说过的话了吗？”
上野辅抿唇：“记得。”
不要被满星的上一次进攻影响到他们对下一次进攻的判断。
因为他们的进攻与进攻之间的联系和影响，只有满星自己人才懂。
整个V联盟的V2球队，对满星研究了半年都没有破解他们进攻节奏的密码，目前大家一致默认满星的进攻就是没有节奏的。
满星又拿回了发球权，灰崎祥吾眼睛微眯着看向对面，发了一个跳飘球。
飘度不错，在自由人香森润眼前晃了一下。
然而香森润到底是和满星打过许多场比赛的老自由人了，娴熟的用上手接球接住了这个优质飘球。
灰崎祥吾轻哼一声，灰色的眼睛快速扫过队友和对手的位置，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恰到好处的差缺补漏。
对面的二传手吉宗还是选择了上野辅。
仙台Blogos一直都是以团队战术出名，进攻战术和防守战术交叉运作，节奏和谐，唯独在“绝对的高度和力量”上有所欠缺。
眼下上野辅是队伍中体力保存最完好的主攻手，加上他那几乎可以无视拦网的扣球能力——
仙台Blogos的一点攻！
“你最好——”月岛萤轻嗤一声，精准的和饭纲出现在上野辅的面前：“有点真本事！”
上野辅被封死了直线和半斜线，可以预想斜线球大概又被那个挑染自由人蹲住了。
他眼神一凝，瞄准了月岛萤的指尖。
高速的排球带着十足的力气，月岛萤目测这球的力量甚至隐隐超过了旭学长——但是不得分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他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收回拦网的手，嘴角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提醒队友：“出界！”
排球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没有任何阻拦的球势十分威风，直接弹到了观众席。
青根高伸淡定的接住从天而落的排球。
不知道是哪个满星球迷突然喊了一句：“接捧花的人要成为下一个新娘哦！”
然后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们开始起哄：“要成为新娘哦！”
“被排球选中的青根宝宝是要和排球结婚的！”
“给排球做新娘！”
“好耶！”
青根高伸：……这排球突然就有点烫手了。
京谷贤太郎：……哈？这帮家伙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两名满星选手坐在观众席，高高的身体，大大的迷茫。
——
落地后，月岛萤微微侧头，看向上野辅：“你的球太好猜了，看来营养都供给到身高和力量了呢。”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傻大个，高度和力量不是这么用的。”
月岛萤笑得越灿烂，那张嘴就越锋利。
此时连满星的人都默不作声的选择了远离，生怕自己也被牵连到。
毕竟小月岛一旦杀起来，从来都是敌我不分的。
月岛萤抬手，指了指身后躲得最远的灰崎祥吾：“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高度和力量。”
灰崎祥吾闻言立刻得意起来：“哈！轮到我灰崎老大了吧！”
月岛萤斜他一眼，淡定道：“你也别得意，和笨蛋比你倒是够聪明。”
灰崎怒：“小月岛！我是前辈！”
月岛萤语气随意：“是是是，灰崎前辈。”
灰崎咬牙：“怎么这句‘前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阴阳怪气呢？”
月岛萤盯他：“……你好麻烦。”
灰崎祥吾面无表情：“小月岛，晚上睡觉留个眼睛站岗。”
月岛萤：“那我就告诉甜绘姐你打扰我休息。”
灰崎祥吾：“……幼稚。”
月岛萤：“我们之间是你先动用这个手段的。”
灰崎祥吾：……
灰崎祥吾选择闭嘴。
到底谁才能在口才上赢过小月岛！！！
黑尾铁朗：为什么看我？好前辈是不会和可爱的后辈斗嘴的。
什么？高中集训时用挑衅技能把小月岛惹火了？
他觉得是那只猫头鹰的问题！
……
灰崎祥吾发球，这次他选择了更具速度和威力的大力跳发，目标是对方的二传。
香森润接得很勉强，他体力确实下滑得厉害。
“救一下！”他提醒队友。
吉宗扬声道：“没问题！”
依旧是上野辅，这一次是高球，需要上野辅打调整球。
而上野辅能被仙台Blogos看中，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在月岛萤震惊的目光中，抬起了左臂。
一个错开拦网的斜线球，因为一时间没能适应左手扣球的旋转，西谷夕接飞了这一球。
——
牛岛甜绘眼底有些震惊：“双刀流！”
在排球赛场上还真是很少见左右手都很厉害的主攻手，就算有主攻手或者接应要练习打反轮，一般也是一手强一手弱。
“他应该是右撇子练的左手。”狩野拓同样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左手没有右手流畅……但是力量却不输。”
是一个很有特色的选手，难怪藏了这么久没有让他上场。
牛岛甜绘点点头：“确实。”
她是左撇子练右手，因为从小就练习，所以两只手都是惯用手。
甜绘也看出上野辅左手一点点的不流畅，但她还是夸赞道：
“思路很不错。”
左右手都能用的攻手，完全不需要在反轮时千里迢迢交换站位，直接打反轮就可以，保证队伍进攻战术的流畅性。
“虽然左右手都能用是件很厉害的事……但我个人还是不建议强行练习非惯用手。”
狩野拓小幅度的摇头：“有双刀流天赋的还行，如果身体平衡性不太好的人练双刀流的话，只会拉低惯用手的水准，去平衡非惯用手。”
最终导致两只手的上限都不高。
牛岛甜绘迷茫：“啊？还会这样吗？”
她看了看两只手，都挺好用的。
狩野拓沉默一下，磨牙：“天才除外，天才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牛岛甜绘听出来了，这是夸她呢。
她笑眯眯的晃了晃头，很开心。
狩野拓：……小老板的年纪满二十减十是吧！
——
赛场上，月岛萤落地，静静的看着上野辅，眼神带着思索。
而上野辅只觉得眼镜小子震惊的表情非常解气，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开始开屏了：
“哈！如果我在有高度和力量的同时还能拥有独一无二的技巧，你又该怎么应对呢？”
月岛萤隔着球网，眯着眼打量着嚣张起来的傻大个。
“左手扣球啊……”月岛萤耸耸肩：“我高一就见识过全国级别的左手炮了。”
“独一无二这种话，还是不要着急说出口吧。”
“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月岛萤一击即退，不给对手反驳的机会，扭过头去站位时，表情却有些凝重。
双刀流难对付的点不在于技巧和力量，而是起跳时难以判断对方的球路。
应变拦网本来就要慢一步拦网，如果起跳时为了判断对手是左手进攻还是右手进攻，也慢一步的话……
那么他的拦网高度就很难保证了。
被这样嚣张的家伙打出超手进攻的话，他会非常非常的不爽！
大脑高速运转，月岛萤站定，回身，看向对面。
得想个办法，限制或者引导他的进攻方式。
他看着站到1号位准备发球的上野辅，上野辅发球时持球的手是右手。
发球出手，是大力跳发，同样是右手。
月岛萤的眼睛在镜片后，宛如没有感情的扫描机器，将上野辅的一举一动都尽数捕捉进眼底，转换为冰冷的数据。
西谷夕稳稳接下发球，排球出现在3号位上方，高且稳。
及川彻迈步过去，对面前排选手顿时紧张起来，分散着站位。
中间的防及川二次进攻，左右两边防满星的边路进攻。
虽然这样会极大的分散拦网，让他们没办法组织起更强有力的三人拦网，但是……
没办法啊！
及川彻这家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老谋深算……
怎么防他都不为过！
及川彻余光已经能铺开得极远，见对手严防死守的谨慎模样，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那么，就是你了。
灰崎祥吾从三米线起跳，绷紧了身体，排球向他飞来。
他看着眼前的拦网，又深吸一口气，身体宛如悬停般在空中停滞。
花崎凛咬牙，心中暗骂：这家伙还要在空中停多久！
终于，扣球出手。
超手进攻！
灰崎祥吾落地，露出六颗闪着寒光的小白牙：“高度和力量，我们满星也不缺。”
“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不到两米的小矮子。”
灰崎祥吾深得自家嘲讽型队友的真传，嘲完就跑，不给对手还嘴的机会。
之所以能判断出上野辅的身高不超过两米，是因为两人都在网前时，灰崎祥吾有比较过。
他们两个的身高上下差距不超过一厘米——微妙。
所以他总感觉小月岛口中这个“傻大个”一次骂了两个人。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细想伤队友情。
……等下，他是不是也是不到两米的小矮子？！
月岛萤站在一边，看灰崎祥吾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憋着笑：“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没见过出去挑衅还能把自己骂进去的，灰崎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谁也不放过了。
灰崎祥吾恼羞成怒：“……小月岛，你不会看见左撇子就迷糊吧！”
他磨牙：“你倒是拦他啊！”
月岛萤不疾不徐的出声：“他还没机会扣球呢，我拦什么，拦发球吗？”
“还有，马上我就到后排了，拦这个傻大个的机会就交给角名吧。”
灰崎情绪一上头，脑子就不转了。
灰崎祥吾一言不发的扭头去站位。
姓月岛的克他，和姓月岛的说话会降低他的智慧。
他灰崎大人才不会和他们一般计较。
满星再次拿到发球权，这一次是月岛萤发球。
月岛萤拍了拍排球，哨声响起，抛球，助跑，起跳。
是跳飘球！
月岛萤想起山口教他跳飘球时，对他说的话。
“阿月，你现在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吗？
或许是的。
他在和哥哥一起打排球，有很多有趣又可爱的队友，前辈们除了及川前辈……和黑尾前辈外，都是好人。
爱上排球的瞬间，他在赛场上找到了。
爱上满星的瞬间，他在来到满星的那一刻就找到了。
所以，很想赢。
因为是排球，因为是满星。
“飘度很好！”牛岛甜绘握拳：“小萤在乌野和山口一起特训了吧！”
月岛明光激动：“果然，不管是什么，只要我弟愿意，他都能学会！”
他扯了扯宇内天满，满脸激动：“我弟弟！跳飘球！！”
宇内天满被月岛明光扯得晃来晃去，迷迷糊糊的连连点头：“是是是，跳飘球！”
不要再晃了啊月岛学长！
……
香森润接得不太稳定，好在吉宗很好的处理了这个并不理想的一传。
“上野！”吉宗语气有些急促，这时候的后排进攻是最好的选择。
角名伦太郎在场外观察了许久，如今上场后也不需要什么适应期，狐眼一眯，果断跟进拦网。
宫治十分默契的同他一起，将上野辅的直线球拦得严严实实。
上野辅扬起左臂。
如果他起跳时抬起的是右臂，此时或许会和这个拦网碰一碰。
但左臂的话，终究不是天生的左利手，他对左手的信心始终没有右手那样充足。
于是他选择了打斜线，避开这个双人拦网。
月岛萤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站在斜线球的球路上，双手抱紧双臂夹住——
他快步来到了球场边界，盯着这个带着左撇子旋转的扣球，随即眼神一凝，收回了搭在线外的右脚，将双臂垫过去……
灰崎祥吾原本是想跑过来接二传的，然后就看见月岛萤的手臂和排球错开，排球重重的砸在地上。
灰崎祥吾大怒：“小月岛你这都接不——”
副裁判给出了出界的手势。
灰崎祥吾紧急变脸，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来：“接得好啊小月岛。”
虽然只接了空气，但接空气就对了！
月岛萤挑眉看向灰崎祥吾，慢吞吞的说了句：“哦。”
灰崎祥吾：……臭小鬼！
上野辅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精准判断出他这一球会出界、并为了保险起见在球场边线补接了一下，确保这球如果没出界就垫起来的眼镜小子，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
这样的人，真不是机器人吗？
冷静理智到这种程度……可怕。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
他的接球水平始终上不去，但好在他的判断力不会出错。
虽然是个能打左手球的主攻手，但左手球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就算是在后排的机会只有一轮，他也必须在这一轮中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
月岛萤再一次发球，依旧是跳飘球。
这次香森接得不错，一传到位。
花崎凛起跳，是4号位的快攻。
角名伦太郎跟步极快，端端正正的挡在了花崎凛的面前。
两边对上过不少次，花崎凛对这个长得像藏狐一样的副攻手很有印象。
不过，跟他的进攻技术相比，他的拦网技术——
还挺好的。
花崎凛看着在他面前折叠成六十度、刚好拦住他斜线球的藏狐先生，陷入沉默。
角名伦太郎：对于本腰王来说，轻轻松松。
好在这个拦网球被香森润鱼跃救起，吉宗大声道：“慢慢来！”
他重新组织起进攻，依旧选择了花崎凛。
这一次，是花崎凛更快到达最高点。
角名伦太郎回头：“一触！”
花崎凛还真是能跳。
灰崎祥吾大声道：“我来！”
稳稳将球垫起，观众席上某个带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的家伙泪目。
好好好，祥吾接得好！
饭纲掌站在3号位起跳，双手高高举起。
仙台Blogos的前排盯着饭纲掌的动作。
虽然饭纲掌在满星内部是个信誉极佳的人，但对手却完全不敢去赌满星二传手的良心。
这可是个会扣球的二传手！
拦网被分散，饭纲掌短暂的思索后，将这一球交给宫治。
宫治银灰色的头发随着他起跳的动作轻轻颤动，这样温柔又安心的托球，真是充满了饭纲风格。
和家里那个压力金毛怪完全不一样。
不过，都是好的托球呢。
标准双人拦网的空隙，挥臂！
解说席。
“在后排没有自由人的情况下，满星的后排防守依旧滴水不漏！”
“能够让副攻手连续发球，真不愧是满星！”
“仙台Blogos的教练叫了暂停，让我们来看看他们会拿出怎样的应对措施。”
……
左古教练快速说道：“冷静一点，满星的后排并不牢固，一个副攻一个二传，都不是擅长接球的位置，就打后排！”
“至于那个绑辫子的大主攻，吉宗你托球的时候将他晃得远一点！”
“去积极的打，加快比赛的节奏！”
仙台Blogos齐声应道：“是！”
再上场，他们终于抓住了满星后排瞬间的疏漏，上野辅的左手扣球让本就接球技术一般的月岛萤难以应对，接飞了这一记来自上野辅的后排进攻。
月岛萤下场时，脸色阴恻恻的。
西谷夕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随即快步上场。
真男人西谷夕刚一站定，就大声道：“放马过来吧！”
小副攻高岛二话不说，跳发球瞄准了及川彻。
笑话，瞄西谷夕？给对面送机会球吗？
可西谷夕还是早有预料一样，1号位跑到5号位，干脆利落的接下这记跳发。
西谷夕：你不把球打过来，那我就跑过去喽。
饭纲掌赞道：“接得好，西谷！”
西谷夕美滋滋。
会夸多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