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熙这次的表情是真的古怪，他温柔？
开什么玩笑。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和温柔划上等号，将迟灼的防护服还给对方也不过是因为他可以自己生火了。
“你现在是打算给我来怀柔政策吗？”季辰熙语带笑意，好似玩笑。
迟灼没说话，而季辰熙同样没再轻举妄动，以免自己身上被贴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标签。
不过温柔吗？
季辰熙垂眸拨弄火堆。
记忆深处倒是有个女人这么说过。
人的情绪是很难察觉的，但迟灼还是瞬间就捕捉到了某人低落下去的情绪。
“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词？”
季辰熙轻笑，“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话到这里也该止住了，两人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来的确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敏锐察觉到他情绪的迟灼偏偏多说了这一句。
“与你无关。”季辰熙这下子连声音都淡了下去。
“三殿下怎么还说翻脸就翻脸。”
“你这人真的很讨厌，”季辰熙一时间都说不清自己该好笑还是好气，这人是想探寻他的内心不成。
“嗯，我讨厌是正常的，从未有人说过我讨喜。”
“呵，你的信息素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环境相对安全，季辰熙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殿下以为呢？”
“要我说你不止信息素紊乱，就连精神力都出了问题。”季辰熙笃定。
迟灼有点后悔前面开口了，但作为临时盟友，他对此稍微泄露，“前面宴会上的事了，我喝的那杯酒水里面动了不少手脚，信息素紊乱是其一，紧接而来的便是我发现我的精神力无法正常探出。”
难怪他当时都做出了标记迟灼的事，对方也没第一时间找他报复，再联想不久前见面时迟灼精神体的状态。
“你的精神图景不会要崩溃了吧。”
“那倒不至于。”
季辰熙对此将信将疑，甚至思考起对方被卷入这场追杀到底是被动还是主动。
最后的结论便是这人水有点深。
那本书过于白安然的视角了，以至于他现在完全揣摩不透这位的心思。
季辰熙拿起一根树枝，折断，然后将之放在火堆之上。
昏黄山洞，火光摇曳。
季辰熙闭目小憩，趁着寒风拖住追击他们之人的脚步，简单休息一下。
迟灼的信息素外泄，那些人迟早会找过来，季辰熙并不敢真正的沉睡下去，只进入了浅度睡眠。
摇摇曳曳的火光将他带到了多年前的午后。
阳光扑洒的温暖午后，幼时的季辰熙抱着同样小小的雪豹沐浴在阳光下，他就如同一只天真可爱的幼兽，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兴趣，会捡地上的石子，会拨弄长相并不可爱的蚂蚱。
此时他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小季辰熙将受伤的小麻雀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对方，和身旁漂亮优雅的女人道：“我们可以给它治疗吗？”
女人微微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用着好似春风般的声音道：“小玫瑰真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
小小的季辰熙为这样的夸奖而眉眼弯弯。
可那个女人总是郁郁寡欢，对着一个方向发呆，而幼年季辰熙最喜欢的事便是让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会在晚上穿着睡衣抱着小小一只的雪豹去找对方，说自己害怕睡不着。
那时的他就好似温室中一朵娇美的玫瑰，需要人的照顾与怜惜，他就好似他的精神体一般是个胆小的宝宝，但其实季辰熙并不胆小，他不害怕黑暗，也不喜欢小鸟，将其捡回来也不过是知道对方在看。
后面他将小鸟放走了，因为那个女人瞧着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眼神愈加忧伤，所以他将小鸟放走了，眼中总是含着些许忧愁的漂亮女人轻轻笑了起来，连带着看向季辰熙的目光也变得愈发温柔怜惜。
“小玫瑰真是个温柔的宝宝，以后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梦中的碎片划得很快，但他已经不想看了，小季辰熙并没有女人想象中那般天真无邪，他的一举一动皆是在察言观色，他试图给对方编织一个不要枯萎的美梦。
可惜这个美梦到底是破灭了，他被对方察觉到了真面目。
好似最娇美玫瑰的女人首次歇斯底里，将他一把推开，不断重复着“你果然跟他一样”。
懵懂无措的他眼睁睁地瞧着那朵真正的玫瑰日渐枯萎。
温柔，呵！
对方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柔，可越是温柔之人越伤人至深。
寒夜漫漫，就算他身旁卧着雪豹，面前是火堆依旧觉得很冷。
刺骨寒凉令人烦闷，所以迟灼那边的动静也被他第一时间捕捉。
雪豹耳朵轻动，与他的主人一同睁开了眼眸。
季辰熙先是偏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了靠在山洞墙壁的迟灼，迟灼是大众意义上很alpha的存在，光是一眼便觉得是个强a，以往的时候季辰熙还没注意到，但此时瞧向对方，脸上带着不正常红的迟灼竟显得意外的欲。
季辰熙皱眉靠近一点，想去摸摸人额头，手却率先被原本闭目的人一手钳住。
不正常的滚烫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而迟灼本人也睁开了眼眸，低垂的眉眼顺着季辰熙的手上移，叫出了一个名字。
“季辰熙。”
季辰熙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此时已经确定了，这人不是信息素引起的高热，而是在发烧。
男人黑发微微濡湿，本该犀利冷漠的目光带出些许朦胧，正是这点朦胧让发烧变成了荷尔蒙爆棚，欲色迷离。
季辰熙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微摇了一下被人紧紧制住的手，冷声，“松开。”
手腕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扣得更紧了，去汲取那手中的些许凉意。
垂眸看着的季辰熙再次道：“你现在弄得我有点疼，如果你再不……”
威胁的话语还没说完，那扣在手腕的手就已经松开了，迟灼再次向身后倒去，紧紧贴着那冰凉的墙壁。
“我的情况不太好。”冰凉的墙壁让迟灼的理智稍微回炉，他平静诉说着这件事。
“唔，瞧出来了。”
季辰熙原本不想管对方，但一想起记忆深处那人的失望，眼中神色晦涩不明，他到底是起身。
折腾了起自己带回来的枯枝，没一会季辰熙支棱出一个小木架，然后将自己之前提纯的水放在火上烧，等水温热后，季辰熙用之前装水的容器盖子给迟灼弄了一点过来。
“喝。”
迟灼腺体在不断地发烫发热，信息素外溢，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一如一开始般缠绕上了那个过分好看的alpha。
对方身上没有能安抚躁动的omega信息素，但他的信息素依旧将另一个alpha紧紧包裹住了。
温热的水就在前面，而迟灼却没有喝，给下了一个比之之前郑重许多的承诺。
“后面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