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月,微风和煦,加上羽族人都住进了木屋,夜里已经不用再点火。
休息了两日,族长在平坡那边向大家宣布,族里将举行祭祖仪式,告知兽神羽族已在此安居,希望能得到他的庇佑。
“哦!”
“是该这样!受到兽神的祝福,我们才能有更多的食物!”
“又能吃好多好吃的东西啦!”柏欢快地说,每次族里举行仪式,都会准备很多食物,可以吃个痛快!
兽人们都很积极,疲惫的身体已经缓了过来,近两日空闲时候多,有些族人还正嘀咕要找些事做呢,这下大家都开始为祭祖作准备。
雌性兽人们频频出去采集,之前他们找到了一片甜面果地,所以最近就常吃这种果子,这次他们打算多去几个方向找找,尽量多寻些不同的果子来,这样才好把羽族的诚意传达给兽神,让兽神保佑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雄性兽人也这么想,从知道即将举办仪式以来,兽人们狩猎的时间变长了,大家都在努力收集食物。
岳他们接受了崧的建议,去草原捕猎时往远离森林的方向飞,果然看见平原上的草变矮了,与森林那边不同,平原上的河流细而长,像丝带一样缠绕着这片大地。
不同的野兽东一团、西一群在平原上吃草、饮水、休憩,他们的尾巴时不时拍打两下赶走扰人的虫蝇,看到天上鸟儿飞过,也一副没有警觉性的样子,抬头望了望又把头埋进了草里。
“哇,我没有看错吧,这么多野兽!”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大家都惊喜地俯瞰着这片草原,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成群的野兽,即使在北方,羽族独占一大片森林,也没见到过这样的景象。
不过兽人们都懂得自然规律,并不会滥杀,而是只取所需,默默维持着某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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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祭祖这天。
大家建房时,特地在平坡留出了一片空地,以供族内活动,现在所有羽族的人都聚集到了这个地方。
下午大家就把食物从山洞运到了平坡这边来,空地中央燃起了一个大火堆,上面架着族里最大的石锅,族人都带着自己的兽皮垫围着火堆铺好。
太阳消失在平原的尽头,暮光渐渐笼罩住这片山林,大家把不同的肉食都扔进锅,各种果子都埋进火堆,待水沸腾的时候,族巫站起来吟唱起了神秘的旋律。
他闭着眼睛,表情肃穆地唱着,又抬手在眉间抹上一些黑色的粉末,族里人在族长的带领下有节奏地拍拍手,又拍拍大腿,族巫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跳了起来,状似癫狂,又带着神奇的韵律,待最后一丝暮色散尽,细看族巫的眉间正发着幽幽的蓝光。
所有人都看向族巫,没有人说话,他们的面容严肃,但眼睛发亮,每个人的心里仿佛都收到了兽神的旨意——他会庇佑每一个加入羽族的人,保佑他们不寒、不饥、健壮。
遥也跟着羽族的兽人们拍着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彻底融入了这个种族,他不再是一个人。
皓月当空,族巫的声音减弱,舞姿也慢慢停了下来,羽族的人不再拍手,一时只有石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片大陆的兽神已经接纳了我们,羽族将在这里安居,他会给予我们食物、给予我们河水、给予我们健康!”
“哦!!!”
在族巫说完后,族里也像石锅里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大家开始分享食物,个个捧着果子边吃边聊,脸上都挂上欢喜的笑容。
只有族巫坐下后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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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建好了,菜地也开好了,苗还没有长出来,最近是过上了清闲的日子。
遥打算把陶制起来,不过他还没有自己一个人烧过,只能先试试。
以前他在人族时,大家都已经用上了陶锅和陶碗,陶器轻便好用,只是怕迁徙路上磕磕碰碰,遥才没有带走,现在正好有条件,就得尝试做起来。
之前考虑在这边住下时,他就有去探探河边的泥土,发现正适合制陶,这下他带着石锄过去东看看西摸摸,就开始挖土。
“遥又在做什么?”
和遥一样,挖好山洞、建好木屋后,羽族的人也空闲了下来,这下见遥拿起他的工具,大家都很感兴趣。
“走,过去看看,说不定遥又要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几个雌性先走过去,见遥在挖土,难道他要在这边开那什么菜地?便问道,“遥,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挖些土做陶,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遥抬起头回答道,他撑着石锄歇了会儿又继续挖。
“来,我帮你!”
“我们没有这个工具啊!”
之前遥开菜地的时候,族人都在建房,所以现在族里只有这一把石锄。
遥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先试着做做,需要的土不多,一会儿就挖好了。”
果然不一会儿,遥就停下了,他在河边蹲下,把土里的碎石和草根都挑出来,这下大家都能参与,旁边的雌性兽人都来帮忙。
等黏土淘洗得差不多了又混入了些草末,把它们搅拌均匀,遥没有其他工具,就用脚去踩踩,一顿操作下来,把兽人们看得更是云里雾里。
他先是做了个底,再把这些泥料搓成了长条,一圈一圈盘上去,做成碗状,大家才有了些猜想,遥是要做泥碗?可这碗能用?
遥看着兽人们疑惑的脸笑笑不语,继续捏他的陶土,尽量把碗的表面盘光滑些,就把这些“泥碗”放到树遮挡不到的地方去晾着了。
“遥,你跟阿么说说,你在做什么呢?”柳很好奇,围观的兽人也很多,都等着遥解惑。
“怎么说呢,就是把这些泥做成更轻一点的“石碗”,”遥勉强解释到,但也不准确,还是得等做出来族人们才能领会。
“需要帮忙吗?”柳还是没能理解,只能问道。
遥想了想说:“过两天是需要帮忙。”
把这些“碗”又晒了两天,这两天里,时不时有兽人假装路过来看看这些碗,大家都等着看遥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两天后,遥抱来了一大捆木柴铺在空地上,再把晾好的“泥碗”拿来摆好,最后再在上面搭些干草和木头,点上火,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
“就这么一直烧着?”有人问。
遥点点头,他抬头看了看天,回答道:“得烧到明天这个时候了。”
兽人们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火堆,有些人还去抱了些木头来,“遥,我看你这些木头可不够烧,我给你抱来了些,你先用着。”
“嗯,谢谢,”遥感激地笑了笑。
这晚是川帮遥看的火,到了晚上,大家都回到木屋里休息,只有遥这火堆还在燃着。
最近天气渐暖,但夜里还是有些冷,遥已经习惯了窝在川的翅膀下睡觉,一时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可以点着火堆睡兽皮垫了。
而川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思,也按兵不动,所以木屋还是遥和川一起住。
晚上,川被柳喊来给遥帮忙,两个人坐在木屋不远处看着火堆,遥犯困了,而川本就不是喜欢聊天的人,所以此时没人说话,更何况晚上闲聊也会打扰到其他族人休息。
火烧到半夜,遥双手捧着脸,身子一摇一摇像是随时都要倒下去,川伸手扶了一下遥的肩膀,他就顺势靠了上去。
川扭头一看,小雌性已经睡着了,他无奈地坐近了些,让遥靠在他的肩膀休息。
在火光映衬下,两人相依的身影有些暧昧,也有些温馨。
一整晚川都没有睡觉,时不时给火堆添两根木柴。
早上遥醒了,歪了一整夜,脖子有些酸痛,他转了转脑袋才发现自己靠在川身上睡着了,赶忙坐直,脸红红地冲着川道谢。
川摆摆手,让遥自己看着火堆,自己进木屋休息了,走到在遥看不见的地方川才抖了抖肩膀放松放松。
到了下午,火灭了,兽人们都围了过来,遥说还要等一阵子,再过了一天才才把木柴揭开,露出了下面的陶。
遥小心地把这几个陶碗捧出来,有的一碰就碎成了几块,最后只有一只陶碗做成了。
下次还是得做个窑,遥想着。
这个“泥碗”在大家手里传递着,人人都觉得神奇,那么软绵绵的泥竟能烧制得这么坚硬,他们盛了水试试,这碗也不会漏,与石碗比起来,陶器格外的轻,大家都来了兴趣,嚷嚷着要遥教他们制陶。
这正是遥乐意见到的,让他自己烧陶可太费劲了,人多力量大。
遥先让大家简单做了个窑,这样能节约些木头,陶器的成功率也会更高,之前的陶器碎片也被砸碎揉进了陶坯里。
见过陶碗的族人都想来做陶,可人太多,做的碗多,陶窑得烧好几次才行,所以遥给大家分了工,让手巧些的雌性兽人们来制坯,雄性兽人们来烧窑。
这一次烧成的陶碗多了不少,只有两只在窑室边缘的陶碗碎掉了,兽人们对自己烧成的陶碗更喜欢了,个个爱不释手,这次没做的兽人很羡慕,一时族里制陶热情高涨。
毛捧着碗指着深浅不一的地方问遥,“是不是可以在陶碗上烧些花出来啊?你看这颜色也不一样。”
遥歪头一想觉得可行,冲着毛点点头,心里又惊讶于他的创造性。
之前在人族,大家只顾着制陶,顾着做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可在羽族,他们在惊喜这些工具的便捷之余,还会有人想着做更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比如在木屋上挂上颜色艳丽的野花,又比如制作一些有图案的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