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好了,这下彻底昭告天下了

    冈部春生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什么传奇大佬,这就是个活宝。

    可想想对方的实力,冈部春生忍住了。

    苏枋隼飞敢说他不敢,他只是一个无人知道的小趴菜罢了。

    那头樱遥一脸嫌弃地把梅宫一额头上挂着的一抹血迹擦干净,露出下面一点擦伤的痕迹。夜久卫辅一眼瞄到,也来不及去想什么苏枋隼飞的这些朋友们原来都是不良啊这回事,倒不如说现在这件事已经在他们的内心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只要知道苏枋隼飞干过不良这件事,之前他们那些遮遮掩掩一看就很没有技术含量的隐瞒水平,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根本不需要友邦惊诧的,他现在心里只有赶紧给梅宫一找个药箱消消毒,“真是的,头上顶着伤口就到处乱跑,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啊这个没关系,很常见的!”梅宫一大大咧咧地说着。

    樱遥在后面扯他的衣服,“喂!”

    “好了樱同学小同学,我们全都已经知道了,没必要这么紧张。”黑尾铁朗拍拍衣服站起来,“医药箱的话我记得在更衣室,山本你去拿一下?”

    “好!你们稍微等一下哦!”山本猛虎站起来往外走,路过风铃一干人等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一点彩,“哇,等下你们都要好好处理一下哦。”

    樱遥愣在原地,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事情已经完全暴露了这件事。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苏枋隼飞,然后脑子才渐渐转过味儿来,紧张和惊恐爬上了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们的事情全都暴露了,那音驹那帮人岂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的话,那他们……还有苏枋……苏枋被人围起来了,他们在干什么?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苏枋隼飞,却猝不及防贴上了黑尾铁朗靠近的脸。

    樱遥迅速地向后跳了一步,刚好踩到绕到他身后的灰羽列夫的脚后跟,“哇——樱你脚劲儿好大——”

    灰羽列夫的声音吓到了他,苏枋隼飞刚想要提醒樱遥,就见樱遥一个抬头撞上了灰羽列夫的下巴。

    头骨和下颌骨撞击的声音还不小呢。

    “小心啊……”苏枋隼飞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只是无奈地笑笑,“我就说了你不要急着过去嘛。”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啊,我跟樱说了那么多句话他都没反应,我就想吓唬吓唬他嘛。”灰羽列夫觉得自己好无辜,只能默默地揉着自己的下巴。

    “什么嘛……”听了灰羽列夫的话,樱遥完全理解不了。

    山本猛虎刚好已经拿了医药箱回来了,“还堵在门口干什么呢,进去坐啊。等会让吹奏乐部那群人又要来听墙角了,别看他们看起来很艺术,一个一个八卦得很啊。”

    夜久卫辅顺势接过山本猛虎手里的东西,音驹的人一个对应一个的把风铃的家伙们引进来按在地上,“乖乖坐好挨个消毒哦。”

    苏枋隼飞就直接坐在樱遥的身前,“樱同学看起来很卖力呢。”

    樱遥脸上的脏污基本都擦干净了,也胡乱地贴了创可贴。因为梅宫一说想要回来音驹找人,他怕吓到音驹的人,才尽量处理了,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那个这位前辈?我要给你的嘴角擦药,可以先把糖拿出来吗?”犬冈走举着酒精棉球,看着对面老实顺势坐起来的前辈,叼着棒棒糖根本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就算问了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樱遥侧头看过去,犬冈走稍微有点紧张。

    他不敢对梶莲做什么,就只是那样僵硬着,看上去有些害怕。

    可他明明……他明明记得,那个人之前很热情的。

    是因为身份的温差吗……

    樱遥的睫毛微微垂下,唇边抿起来。

    “梶,在外面的时候不要总是戴着耳机,楠见不在,你要学会自己听别人讲话,他在叫你。”柊登马直接把梶莲的耳机摘下去,这才让梶莲直视犬冈走。

    “啊……抱歉,你说什么?”

    犬冈走晃了晃手里的酒精棉,“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点生气呢,擦药哦。”

    “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行!前辈自己看不见的吧,我来!”

    梶莲微微蹙起眉头,不太适应这个叫法:“前辈?”

    “是!前辈是高二年纪吧!而且前辈的行动又迅速又干净,有好多我想学习的地方呢!但是前辈总是一个人呆着,我不太敢跟你说话呢。”犬冈走低着头,难得地表现出了一点羞涩来。

    但比起他,梶莲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是红着耳朵“嗯嗯哦哦”地回答着。

    苏枋隼飞见樱遥的表情从示意到震惊,托着下巴问他:“怎么样,我想介绍给你的朋友们,还不赖吧?他只是有点害羞而已。”

    再怎么自来熟的人在几次搭话都听不见的人面前也多少会有一点小心翼翼的。

    更何况还是后辈对前辈,犬冈走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地,但意外地是个很细心的孩子。

    尽管梶莲回得不多,但犬冈走还是单方面地和他聊了起来。

    没有任何樱遥担心的事情发生。

    樱遥别过头来,不太坦率地说:“那你不还是瞒了他们这么久。”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牵扯进来啦,东京这么乱,一旦传扬出去了,他们就没有安详之日了吧,就像今天这样,平静的生活被打破,被迫接触这边的事情和危险,其实我挺不想见到的。”苏枋隼飞手撑着头,一侧的鬓角遮住了半张脸,让那唯一漏在外面的眼睛被藏在散落的发丝后面,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只从他的语气中,也能分辨出不舍和遗憾。

    “没关系的吧,你以为我们今天去干什么了啊?”樱遥嘴上不耐烦,但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藏不住的骄傲,“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敢说啊,被抓住了你们还参加什么春高?会被禁赛的……”

    “我知道啊。”趁苏枋隼飞絮絮叨叨之前,樱遥率先打断了他的施法,“我查过的,但是你的自由更重要。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你正在走向的未来,他们也不想。”

    苏枋隼飞哑然。

    他当然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可是苏枋隼飞。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听他们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语音的力量比人们所想的要重的多。

    那一字一句组成的锤子,把里面蕴含的感情钉进心脏里。

    再也不可能忘掉了。

    苏枋隼飞把樱遥那些伤口处理好,然后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看上去轻轻抱了一下,于樱遥好像是轻鸿一撇,还未来得及感受,就已经离开了他,就像只是累了暂时借用了他一样。

    “输给你了。”

    樱遥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没什么能回的。

    苏枋隼飞总是这样说,可他似乎也没真的赢什么。

    但是……“下次可别再输给我了,我真的没什么成就感啊。”

    “好好好,我一定尽力,樱大人。”

    樱遥嫌弃地撇开脸,“真受不了你这套。”

    他不再看苏枋隼飞,眼神猝不及防落在了一旁的冈部春生身上。

    无人在意的那孩子已经闭着眼睛感觉人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只有篮球部的主将正秉承着一片仁爱之心,想办法给他做心脏复苏,妄图救回这可怜的生命……

    “喂喂喂,那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樱遥指着冈部春生的方向。

    冈部春生看到了。

    但他没动。

    其实还不如当他死了呢。

    尤其是苏枋隼飞一拍手掌,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个人的时候。

    你还是继续把我忘了吧。

    但苏枋隼飞并不打算绕过他,毕竟他才是导致了今天这一场闹剧的罪魁祸首,“梅宫哥,你是不是要叫他来着?”

    “哦!冈部,快过来给我看看,你现在长高了不少嘛。”梅宫一冲着冈部春生招招手,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他,就是一顿自来熟。

    苏枋隼飞不太懂这一副亲戚看孩子长高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但没关系,冈部春生自己也不懂。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梅宫一,“我们,你……梅宫哥认识我?”

    “你小时候还来过商店街呢,你忘了吗?”梅宫一想了想,稍微在身边比划了一下,“你那个时候,大概……嗯……这么高?”

    看着梅宫一比划的模样,也就是个小学生萝卜头的样子。

    “那会儿我也才刚上国中没多久呢,几年不见你都混成总长了啊,现实是不是还会哭鼻子啊?你哥哥可担心你了,但幸亏我来了哦。”

    冈部春生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儿了,毕竟他那会儿太小,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多。

    但梅宫一这么一提,他那些不太清晰的记忆才恢复了过来。

    难怪苏枋隼飞一直觉得冈部春生对风铃了解得有点过分了,还能直接从白井千里那里得知自己的名字,他也就才入学没多久,原来是因为他的哥哥是梅宫哥的旧友。

    这层关系虽然淡,但却也给冈部春生留下了一些对风铃的印象,和向往。

    他一直都很想,也在东京那样做。

    梅宫一总是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苏枋隼飞看着冈部春生从一开始地毫不知情,到渐渐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着梅宫一,激动地听着他讲他是怎么把在东京闹事的那帮人给处理好的。

    那副样子,和他们这些一路追随着梅宫一走来的人,根本没差嘛。

    “然后呢然后呢!那几个帮派的人现在去哪儿了,他们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篮球部的主将听到一半开始急了,向梅宫一发出了提问。

    而篮球部的人就这样在冈部春生的身后围了一圈,齐齐冒头听梅宫一讲那过去的故事。

    黑尾铁朗:“你们怎么还没走”

    “谁让我们走了?”篮球部主将一脸意外。

    然后,他们似乎听见体育馆的外面,传来了一道跑调的小号的声音。

    第102章 也可以在无数个明天之后重逢。

    整个体育馆都变得安静了。

    跑调的小号同学“噗”了一声,然后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突兀,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吹着一点都没在调上的小号渐行渐远,仿佛他只是一名普通路过个人练习的吹奏乐部社员。

    只要他不表现出尴尬,那尴尬地就是体育馆里的人。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都没人听出来小号同学到底吹的是个什么曲子。

    孤爪研磨感觉苏枋隼飞不碎,他都快碎了。

    谁能来看他一眼,他能不能现在偷跑?

    但瞅瞅尽管发生了这样的插曲,还沉迷在梅宫一的故事下的冈部春生,他觉得这没可能了。

    苏枋隼飞戳了戳樱遥,有些无奈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走,走的了吗?”

    “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啊。”樱遥揶揄了一句,没等苏枋隼飞解释又说,“为什么解决不了,梅宫出面解决的话,没有不解决的道理吧。”

    “哇——你现在对梅宫哥的评价很高嘛,我应该把刚才这句话跟杉下同学说一下呢。”苏枋隼飞轻轻掩着唇,掩饰自己的笑意。

    樱遥对苏枋隼飞的揶揄只能维持短暂的瞬间,只要苏枋隼飞略施妙计,就只能换来一个红着耳朵的奶牛猫,语言错乱地胡乱地说着:“说什么呢,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哦,是樱同学先避开了我的问题吧。你们闹得这么大,会不会有什么别的麻烦?”

    东京这边毕竟最近一直在闹事,之前能那么快地把那些人交给少年管制中心,也是因为东京最近的管理比较严格。

    他们一是外地人,二是恶劣聚众斗殴事件,警察可不会管什么谁有理这种事情啊……更何况那帮人本来就是打着风铃的名号,要讲清楚这件事可太麻烦了。

    樱遥知道苏枋隼飞在担心什么,外面和镇子上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嗯,所以我们等下就要赶紧回去了。稍微躲开一下,他们不会追到镇子上去的。”

    若是能管早就管了,不良就是镇子上的生存法则。

    回去之后,就是风铃自己的地盘了。

    既然如此,苏枋隼飞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梅宫哥才行。

    篮球社主将天然捧场王,他一加入那头聊得天花乱坠,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了。

    不过还未等苏枋隼飞提醒,柊登马已经站起来,从背后踹了一脚梅宫一。

    反正身份都已经暴露,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平时的痞味儿尽显。

    梅宫一捂着后背转身控诉,“干什么呀,柊……你不会是嫉妒我比你受欢迎吧?那你要改改那副臭脸哦,要笑一个嘛,对吧梶?”

    不等梶莲回答,柊登马直接一脚踩在了梅宫一的肩膀上——当然,没怎么用力,虽然他本来想踩脸上的,但被梅宫一给躲开了。

    一旁的其他人纷纷看着他们的动作,吃瓜归吃瓜,但不良生气了多少还是有点下意识地害怕的。

    虽然这种动作他们平时打打闹闹地时候也做一做,可真正的不良做出来,真的好生猛啊……

    灰羽列夫好奇地看向了苏枋隼飞,两双星星眼睛冲着苏枋隼飞眨啊眨眼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

    “啧。”柊登马不耐地咋舌,然后放下了腿,往后比了比手指,“走了。”

    梅宫一一脸无辜,嘴里的:“可我故事还没讲完呢。”还没说出口,就被柊登马一脸“你不会忘了我们执勤啊说过什么了吧。”的表情给憋回去了。

    ……

    “啊!已经到了该走的时间了呢!”梅宫一开口就是棒读味儿十足,生怕人听不出来他们的走另有隐情似的。

    但没关系,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热血笨蛋,为数不多几个长脑子的人已经在几次社死之中彻底地失去了灵魂。

    柊登马拍了一下梅宫一的脑壳,埋怨了两句他的不正经,然后代替梅宫一向在场的其他人告别。这种场合还是柊登马更做得来,比起上一次梅宫一的告别,还是他的交谈更符合黑尾铁朗平时地主将社交。

    “我们这边不能久留了,感谢你们这次叫我们来东京的学习参考,之后有机会再见。”

    “我们也没做什么事,那就等春高再见吧。我很期待你们的,有练习遇到问题的情况下,可以给我打视频哦,只要不是半夜我都会接的。”黑尾铁朗挥挥手,就这样和风铃的人告了别。

    他们走了。

    冈部春生藏在风铃的队伍里,明明也很高大的他在其他人的气场对比下反而像个豆芽菜。

    这会儿体育馆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篮球社的人早就回了隔壁的体育馆,吹奏乐部在不远处的教学楼里,吹响悠扬的合奏乐曲,像是在为他们践行。

    暑假的音驹操场上没什么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有些突兀,可又似乎和普通假期回校的学生们没什么不同。

    他们没穿风铃的衣服,只是穿着私服,打打闹闹地一起出了校门,就像很普通的一段青春。

    这段短暂的普通学生的社团生活,不知道回了风铃之后,他们还能持续多久。

    苏枋隼飞想平静的商店街应该不会给他们带来过多的困扰,一般的治安问题,自有其他四天王来处理。商店街的各位会给他们的社团活动送上应援品,在空荡的风铃操场上拉起排球的白网。

    这一次回去,连他们练习的样子,都在苏枋隼飞的脑子里栩栩如生。

    这次分别,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好像被拉进得更进一步了。

    苏枋隼飞深吸一口气,突然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樱!”

    樱遥猛地一颤,苏枋隼飞很少这样单着叫他名字,除了上次故意的意外,他都没有过。

    他们一起回头,看到苏枋隼飞站在体育馆的门口向他们挥手,“明天见。”

    明天,有时候不一定是一个固定的明天。

    而是之后,而是更远。

    总而言之,他们有无数个明天。

    所以也可以在无数个明天之后重逢。

    “明天见。”

    苏枋隼飞缓缓放下了手。

    分别总是会让人有些难过的。

    饶是永远带着微弱的熹日阳光般的他,也会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薄雾般的冰凉。

    倒不如说,苏枋隼飞本就是夕阳,降落之时,用尽一切去藏住背后的夜色。

    但现在是夏天,夏天的落日更长。

    孤爪研磨站在他的身边,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了这一波社死给他带来的心灵创伤,也让他才有时间来关注苏枋隼飞的样子。

    他对苏枋隼飞的攻略和观察已经走到了游戏关卡的最末端。

    苏枋隼飞的身上已经再没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可又好像,得知了所有的秘密之后,反而像是开启了新的隐藏关卡一样,触及到了更深一层的部分。

    孤爪研磨不敢妄加猜测,真实人类的攻略太难了,没有作业可以抄。

    他只是觉得,人是永远也不可能打通的游戏。

    他也只能在苏枋隼飞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难过的时候,想到什么安慰什么,再在话术里叠加一点他的好奇心,“不良之间的友情,会更不一样吗?”

    苏枋隼飞怔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回答道:“不,我应该说的吧。”

    “是家人的哦。”

    孤爪研磨突然想起来梅宫一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说他是苏枋隼飞的哥哥。

    那个时候他们虽然都信了,但后来也都知道,他们只是过去学校的同伴而已,至于哥哥什么的,只当是他们之间的玩笑话。

    其他的也是。

    但这一点是真的。

    或许他们这些生长在安全的环境里的孩子们确实无法想象商店街究竟是一个怎样水深火热的地方。

    那个在社交网络上宛如魔窟一样的城市,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归宿。

    孤爪研磨轻轻眨着眼睛,看到苏枋隼飞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别这样看着我嘛。”

    “就像家人希望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一样,他们和我,所有的事情都能理解的。”

    “好!练习吧!”

    他们走向两端。

    他们终将不期而遇。

    暑假还未结束,而他们的训练也没有停。

    春高的东京预选赛要等到十一月,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整理目前队伍中出现的问题,并且加深磨练。

    比春高更早到来的是新学期。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高中生的生活有趣的事情太多。

    暑假里的那一场小小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新的学期,那些留在学校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没有广而告之,新学期开学之后,苏枋隼飞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得到太多人的好奇心。

    大家按部就班的开学,灰羽列夫还是急匆匆地问他要作业抄。

    班主任依然紧紧地盯着他们。

    比一切先到来的学园祭,各个社团要做活动,班级里也有活动要做。

    好不容易适应了一般学生生活的苏枋隼飞在被班里的姑娘们围起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对新生活也没那么适应。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苏枋隼飞才从排球部体育馆那边回来,就被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文艺委员堵在了座位上。

    眼前那位戴着眼镜画着淡妆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自动铅笔和笔记本,唐突地问:“苏枋同学的三围是多少?是喜欢宽松系还是修身系?没关系的,你是我们班级的门面,想要什么风格,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满足你。”

    根本忘记了学园祭这么个常规东西的苏枋隼飞:“诶?”

    第103章 那我们先说好,我不穿女装。

    “学园祭!班级里的活动,想要苏枋同学来做门面!”文艺委员飞速地扑闪着她那刷了睫毛的眼睛,妄图在苏枋隼飞的面前使用一点美少女的特权,“只要苏枋答应,我们班绝对能成为最受欢迎的那个!”

    不过盯着苏枋隼飞的脸,文艺委员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多少美少女的特权能使用。

    她都来找人家当门面而不是自己亲自上了,当然是因为苏枋同学的脸才是人家大杀器啊!

    “请恕我拒绝。”苏枋隼飞在脑中光速地反应过来了这回事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其实国中的时候,还是有过学园祭的。

    不过他们这种不良,上学的时间要是有十个小时的话,八个小时都不在班级里,更何况是学园祭这种公开日。

    以正东风镇上的治安水平,学园祭这种人龙混杂的时间段,只会比平时更乱。布置得再怎么热闹,最终也都会演变成不良们的集体演出。

    就算商店街这边有风铃坐镇,也难免有些不守规矩的人,趁这个机会跑到街区上闹事儿,他们就更不可能留在学校里,去玩劳什子的学园祭。

    国中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家伙,还在外面给别的帮派打着工。

    不是所有的帮派都是风铃,不是所有的同伴都能被称为家人。

    苏枋隼飞每年学园祭的时候都不在学校,不是在处理下街区上碰见的小打小闹,就是去处理一些帮派之间的经年旧怨气,实在是没什么参加过学园祭的正戏。

    或许,对不良来说,特定的日子打得更疯一点,也算是一种节日的气氛吧。

    但不参加是一回事儿,学园祭的时候镇子上的热闹又是另一回事。

    一般学生再怎么被捣乱,也还是每年都会期待一下。

    这毕竟是一个属于大家的庆典日,大家还是会提前准备很多活动。

    而苏枋隼飞也在准备期间见过很多辣眼睛的东西。

    同学小姐跟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苏枋隼飞就已经觉得不妙了。

    想都不想地就是一个拒绝。

    不可能的,别来挨。

    “诶——苏枋同学是要和排球部的同学们一起做活动吗?运动部的表演赛基本都在晚间吧,没关系啦,我们这边白天就可以了,到点了你可以走,求求你了。”文艺委员使用了技能百折不挠,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拿下苏枋隼飞啊!

    这么帅的帅哥不做门面可不行啊!

    她身边还有很多一起要负责班级学园祭的同学,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为了班级的脸面的,大家还是一起向苏枋隼飞发动了“求求你了”的攻势。

    苏枋隼飞感觉自己打群架的时候,都没被这么多人围攻过,至少那个时候他没有一种想逃也逃不掉的错觉。

    眼下这种情况才是一等一的棘手啊……

    “其实我不是很时尚啊……我很害羞的哦,会搞砸的。”

    “没关系的,苏枋同学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坐在那里,付出你这张脸就可以了!”文艺委员越来越情真意切,但苏枋隼飞还是一副颇显抗拒的样子。

    主要是他很难想象她们到底打算给自己穿什么。

    “脸的话,灰羽同学也很适合吧,他个子又高身材比我好呢。每个人都要参加的话,我的话负责一棵背景板的树就可以了哦。”

    这什么暴殄天物的发言啊!文艺委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但苏枋隼飞也突然意识到,这种出风头的位置,灰羽列夫应该很喜欢才对,他怎么就坐在一边这么安静,不争不抢。

    这还是他认识的和那个每天都在和山本学长抢王牌身份的那个灰羽列夫吗?

    注意到苏枋隼飞的目光,灰羽列夫嚼着嘴里的饼干,咕噜咕噜地咽了,“诶?我的角色已经定好了哦,我负责开场呢,他们说也会给我准备一个很帅的角色的。”

    文艺委员连忙点点头,“绝对不会耽误你们排球部的活动时间的,你们需要过去的时候我们这边找人顶班就好!”

    班级活动毕竟是每个人都要参加的,苏枋隼飞说着拒绝,其实也只是不想承担太引人注目的角色,但他们都这么拜托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拒绝。

    “我们班弄什么活动?”

    “保密。”文艺委员回答地比他拒绝的时候还要更干脆利落。

    ……

    “那我们先说好,我不穿女装。”

    苏枋隼飞看到文艺委员的眼睛黯淡了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帮人肯定没憋什么好东西。

    但很快文艺委员就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我美术生,专业的。”

    他真的不是很放心。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就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那我就先去排球部练习了,我们这边的话需要配合排练吗?”

    文艺委员摇了摇头,“不,那个等我们布置好了之后再说吧,不过苏枋同学稍等一下,三围呢。”

    “那个我晚点发你吧,你要我现在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啊……”

    旁边的一个小姑娘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卷皮尺。

    “晚上……晚上我一定给你。”

    苏枋隼飞说完,就带着灰羽列夫,用他毕生的绝技迅速地逃出了包围圈。

    就像一阵风,一眨眼就没了。

    文艺委员眨了眨眼睛。

    哎呀妈呀,好像把她睫毛吹眼睛里了。

    她正揉着眼睛,她身边的小姑娘张了张嘴:“我说,其实苏枋同学想要跑的话,他早就不跟我们废话了吧。”

    “啊,说起来之前好像听人说他以前是不良来着。虽然满口拒绝但其实意外地很好说话呢。”文艺委员好不容易把眼睛里的睫毛揉了出来,整个人泪眼汪汪的。

    身旁的女同学一回头,还以为她被感动哭了。

    “我来给他设计一套惊艳众人的衣服吧!走!”

    离开了班级的苏枋隼飞松了一口气,“所以他们到底要设计什么活动,灰羽同学你知道吗?”

    “不,他们好像跟谁都没说,只有主办的那几个人知道,说是早告诉我们了就不好玩了。”灰羽列夫摇摇头,“不过为什么要拒绝,苏枋的脸去演树也太浪费了吧。”

    “其实,我不太擅长做这种出众的事情,多少会有点觉得害羞吧。”苏枋隼飞挠了挠脸颊,像是真的不太好意思,“我以前,是个还挺强的不良来着。”

    “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继续夸耀自己了。”

    “我不是在自夸!”苏枋隼飞不知道灰羽列夫到底是怎么想到那一层去的,但要讲起来,还有点复杂,他叫灰羽列夫先坐下,这边没什么人路过,他们其实也不急着去训练。

    苏枋隼飞开了一罐咖啡递给灰羽列夫,“一般人见到不良只有害怕,对吧?又或者是同类崇拜。”

    灰羽列夫点点头,“好像是这样,之前东京闹事情的时候,好多人都很害怕的啊。”

    “对吧?那帮人是不良,不能惹的。大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在以前那个地方,很有名。就算是不认识我的人也听说过那个苏枋的名字,因为我们那边就是这样的环境。所以,就算有心里对我感兴趣的人,更多的也只有恐惧。”

    反正风铃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苏枋隼飞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但灰羽列夫只是抿了一口咖啡,说:“但是只要见过你们就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吧?樱他们很热情的啊。”

    苏枋隼飞笑了一下:“是这样呢,梅宫哥他们看起来确实更亲民一点吧,因为风铃在镇子上是守护的代表,大家都很尊敬也很爱戴梅宫哥,是他改变了不良在大家的眼里看法呢。不过,我也只是上了高中之后才和大家亲近起来,在那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哦。”

    “说实话很难想象啊,虽然苏枋你有时候真的很坏,但怎么看都不像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呢。不过你们好像都不太像,我以为的不良要更凶一点啊,门口机车组那种,‘嗷——’地感觉。”灰羽列夫做着夸张的模仿动作,弄得苏枋隼飞笑意更甚。

    “确实,所以在加入风铃之前,‘那个苏枋’这个名头在别人的想象里其实也跟你刚才想的差不多哦。”苏枋隼飞弯着眼睛,“所以像刚才那样被一群女生围在一起,拜托事情,希望能围着看脸什么的,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因为太普通了,反而太过羞耻了一点。”

    灰羽列夫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苏枋隼飞的这种想法,但在他看来,实在是有句锐评不得不说:“不过……换一个人有苏枋你的脸和那种对着女同学温柔笑笑的基本素养,早就直接做渣男了吧。”

    “说的也是啊……”

    说到底,是他的“社会化”做得还不够好啊。

    “不过黑尾学长老师让你享受青春来着?趁这个机会告别羞耻心吧,以苏枋的脸蛋实力到了大学这种事情一定只多不减。不过,更受欢迎的一定是我。”

    “饶了我吧,还是把所有的关注都送给灰羽同学吧。”

    苏枋隼飞耸耸肩,站起来往体育馆走去了。

    他和灰羽列夫来到体育馆换衣间的时候,正看到他亲爱的学长和同级学弟们正慌忙地把一堆衣服藏起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黑尾铁朗把漏出来的一角黑布塞回了自己的储物格,然后迅速锁好,“去练习吧,练习。”

    苏枋隼飞想问,但黑尾铁朗立刻错开了话题,不给他问的机会。

    “说起来,我们部门学园祭要做什么活动?”

    “排球表演赛啊,毕竟要招生呢。”

    学园祭很多校外的人会来,各个部门也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抢下一年入学的新生呢。

    “不过表演赛一般会玩点花的吧,今年弄什么主题呢?去年是万圣节来着吧?”灰羽列夫问。

    黑尾铁朗只说:“还没定呢,反正表演赛而已,没什么意思啊。”

    但苏枋隼飞想到他们刚才在藏的那些东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主将在撒谎呢……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几天之后,苏枋隼飞被迎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准备好了衣服的文艺委员正在向他展示她多日辛苦的杰作。

    在一眼看到一件染血的女仆装之后,“说好的不是女装呢?”

    “那个是我自己穿的!”虽然原本确实是想骗你穿就是了……

    但文艺委员非常努力地抱出了一叠看不出是什么衣服的红色布料,看着就很重的样子,上面摆着个各种各样的铜钱串儿和铃铛,只是搬过来的时候都丁丁当当作响。

    “这个才是你的。”

    第104章 演技好的和演技差的

    隔天就到了学园祭当天。

    苏枋隼飞到的很早,因为衣服难换还要做妆造。

    除了小时候跟着师父练功,他已经很久没起过这么早了。

    他倒是不怎么困,到换衣间的时候灰羽列夫看他还怪精神的模样,实在是不太理解。

    “你昨天居然睡得着啊?”

    苏枋隼飞正拎着那一身鸡零狗碎的衣服,回忆昨天给自己试衣服的时候,这玩意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穿,“为什么睡不着?”

    “抛开一般这种活动前都会兴奋地睡不着觉不谈,她们造的那个景难道你没有最噩梦吗?”灰羽列夫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后怕,甚至对换装进去有点抗拒。

    苏枋隼飞耸耸肩,“有吗?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好可怕!苏枋好可怕!”

    孤爪研磨一大早上就是被灰羽列夫这么两句消息吵醒的,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他便开始反思自己昨天晚上睡前为什么没静音,都怪那个游戏让他打到了凌晨两点多。

    他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但黑尾铁朗已经到了楼下,叫他一起过去。

    孤爪研磨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幼驯染早已登堂入室,给他拿好了衣服和裤子,一股脑地丢到他头上,“我又不用去班级里准备,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我们要去排球部准备的吧,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黑尾铁朗的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为了不惊动苏枋隼飞,他愣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堆到今天早上来布置,坚决杜绝提前泄漏的可能。

    毕竟,他那个妆造真的不是一般的费劲。

    第一个来的,最后一个弄完的,孤爪研磨一早上都没见过他的身影。

    等其他的班级社团都差不多布置好了准备营业的时候,文艺委员才给苏枋隼飞画好了最后一笔。

    她端详着那由她手下诞生的杰作,闭上眼睛感谢上苍给了她一双化妆技术还不错的手,让她没有愧对那张脸,没有发生因为她画的妆而颜值下降这回事。

    太漂亮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真的……谢谢你最终同意了我们的安排,太感谢了,我们班一定能拿第一的!”文艺委员突然抓住了苏枋隼飞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苏枋隼飞下意识想要把她推开,但他还是没有动手,只是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活动要开始了,妆要哭花了哦。”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巾,吸了两下鼻子,“教科书般的渣男行为啊……”

    “啊?”苏枋隼飞不太理解。

    原来这世界上也有不少他不能理解的脑回路。

    排球部的安排在下午,所以上午的时候,排球部的部员们也可以跟着逛逛其他的活动。

    “列夫之前说他们班是什么来着?”黑尾铁朗手里拿着学园祭的指南册,他们两个一个因为是排球部的主将而被班里放过了,另一个则是本来就很少有人会去拜托孤爪研磨帮忙这些事情,只跟他说了中午的时候过来换班一下咖啡店就好,于是都得来了休闲的时间。

    “鬼屋吧,连他们自己班级的人都瞒到最后一天布置才知道呢,他们班的女同学对此很有自信。”孤爪研磨看着手机里灰羽列夫传来的照片,“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啊……”

    “去看看吗?”黑尾铁朗挑了挑眉,问孤爪研磨一副他敢不敢的模样。

    孤爪研磨斜睨了他一眼,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你……真的敢去吗?”

    孤爪研磨阅游戏无数,恐怖解密级类自然也不在话下,倒也不是不会被吓到,但从经验的角度上来说,能吓到他的东西不多。

    黑尾铁朗就不一样了,小时候是个相当胆儿小的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练就了如今这副外放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儿,但实际上对这些事情,背地里怕的要死。

    但主将嘛,总要有主将的威严。

    就算是真的害怕,也从不敢说出来的,也就只有孤爪研磨才见过他那些内敛的一面。

    孤爪研磨看向黑尾铁朗的表情多少带着一点不自觉地挑衅,黑尾铁朗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你现在真的跟苏枋学坏了很多了啊。”

    “有吗,我本来就这样吧,所以怕不怕?”

    “怕什么,我才没有在害怕。”

    黑尾铁朗强硬地说着。

    绝对不怕的。

    绝对。

    灰羽列夫的脑袋飘在最高处幽幽地转过来的时候,黑尾铁朗是真的不怎么怕了。

    他木然地站在鬼屋的第一关,面色如常,孤爪研磨摸了摸他的手腕。

    嗯,连脉搏都没什么变化,这是真不害怕。

    原本因为有真人扮鬼,和线上的氛围完全不一样,而多少有点心突突,又怕黑尾铁朗嘲笑他的孤爪研磨看到灰羽列夫转过来的那一刻,确实一点都不害怕。

    其实这一幕应该还挺恐怖的。

    他们班的小姑娘是懂得怎么运用灰羽列夫的身高的,大概踩了个小凳子,差不多有两米高,身子全都被黑布盖住,只留一个头,是戴了王冠的欧式风格,脸上画着伤妆,手艺很好,伤口十分逼真。

    唯一的问题出在灰羽列夫的演技上。

    完全毁了那张很有优势的脸。

    “我说,扮鬼不需要这么丰富的表情吧?”黑尾铁朗站在灰羽列夫的脑袋下面,双手抱胸地评价着。

    “附议,列夫冷脸看起来会更恐怖一点。”

    这会还早,大家都想吃饱喝足了才有底气来逛鬼屋,故而他们是第一波来的客人,后面也没人在排队,可以尽情地享受这边的鬼屋体验。

    结果这俩人愣是把鬼屋体验成了测评,还在这儿指指点点上了。

    灰羽列夫感受到了挫败感,“我就那么失败吗?”

    “嗯……表情太滑稽了。”

    “研磨学长!太伤人心了。”

    孤爪研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说的事实。

    “你再大点声,里面的同学就都听见了。”黑尾铁朗笑道。

    灰羽列夫反驳:“我就是要他们都听见,苏枋!黑尾学长和研磨学长来了,你要好好吓吓他啊!”

    当然,苏枋隼飞是不可能扯着脖子回应他的。

    但鬼屋不大,里面扮鬼的同学肯定都听见了。

    孤爪研磨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是有人正在准备要吓唬他们,摩拳擦掌呢。

    他实在是有点担心黑尾铁朗了。

    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走。

    他们班这个鬼屋确实挺有设计的,灰羽列夫扮演的是带着王冠的中世纪贵族,代表着猎杀国王但失败而变成的对权力拥有着极尽掌控欲的恶魔。

    而再往里走,佛教、中东、古希腊神话中各式各样的鬼怪层出不穷,他们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锁在这里,无法超生,仿佛在养育着更大的怨鬼。

    黑尾铁朗开始还能维持着作为三年级主将的体面,不被这帮一年级吓得太过分,但越走到深处,他越开始发抖。

    不得不说他们班的设计者真的有点东西,把帅哥但没什么演技的丢在开头,吸引人又能降低他们对恐怖的预期。

    走到后面,一个断臂蛇女趴在地上,抓住了黑尾铁朗的脚腕,让他一个猛跳,找回了平时跳跃拦网的感觉,一步就迈了出去。

    孤爪研磨甚至都没看清他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给踩了,只来得及低头跟蛇女同学说了一声:“抱歉,先走一步。”

    就追上了黑尾铁朗。

    不然以这位幼驯染的起跑速度,他怕他追不上。

    瞅着黑尾铁朗就不知道闯了哪个非正常道路行走的空门,又或者是他们工作人员走的小道,两人掀开帘子迈出去的时候,发现眼前是一片道场。

    八卦盘上摆了一圈的红蜡烛,中间坐着一个盖着盖头的红嫁衣的女子。

    “这……不会是苏枋吧?”黑尾铁朗大胆猜测,“感觉他平时的穿着,很适合这种中华风的场景呢……”

    “应该……不会吧。”孤爪研磨觉得以苏枋隼飞的性格,应该不会答应坐在哪儿做个出嫁娘子。

    不过这场景确实布置的挺渗人的,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背后吹气,冰冰凉凉的……

    孤爪研磨猛地一回头,黑尾铁朗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铃音。

    窸窸窣窣的铜钱串子快速摇动,身后的大红布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只烟斗,缓缓抬高。

    首先映入眼帘地是被烧毁的衣衫下摆,暗红色的打光让人看不出上面的深色是血迹,还是衣服原本的样子。

    趁着他们愣住的时候,红布突然被彻底掀开,里面的人贴到眼前来。

    平时被眼罩挡住的眼睛贴了白色的纱布做底,在上面画了一只流血的鬼眼,反倒是另一只好着的眼睛,被画上了伤疤,半张脸被裂开的嘴角占据。

    一半鬼,一半人。

    苏枋隼飞只要轻轻一动,浑身上下的铃铛都会一起摇起来,发出阵阵声音,也带起了阵阵的风。

    突然被贴脸的黑尾铁朗一个后跳,就跳到了新娘子的身上。

    被他这么一撞,新娘子的头咕噜噜地滚到他的脚边,孤爪研磨被苏枋隼飞的贴近吓了一下,才刚抖了抖,就听到了幼驯染尖锐的爆鸣。

    嗯。

    这下彻底不怕了。

    而他也终于看清了眼前半人半鬼的道士的全貌,一半是被封印的破破烂烂的妖邪之躯,另一半则是中国古代圆领官服的样式。

    苏枋隼飞翘着二郎腿,道具烟斗里飘出了一抹白烟,给他们指了指出去的方向,“就算离开,也会被恶鬼缠身哦。”

    第105章 热血高校!!!!!

    “不……那就有点大可不必……”孤爪研磨勉强拎住了正在地上爬行着想要逃离的黑尾铁朗的衣服,开始痛恨起自己平时对重训的唾弃,不是他家幼驯染是真的有点沉……

    但坐在供桌上的苏枋隼飞也只是耸耸肩,烟雾效果做得及其逼真,孤爪研磨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多少干冰怎么处理才让苏枋隼飞坐在那儿仿佛仙气飘飘,却又浑身遮掩不住的邪性。

    这妆造确实有点顶级,哪怕孤爪研磨认识苏枋隼飞,也会被那身装扮给欺骗到,认为坐在那儿的,说不准早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学弟,而是被妖鬼夺舍的人了。

    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牵扯着脸上的特效妆,鬼神的那一面栩栩如生,孤爪研磨觉得再看下去,就是他今晚也要做噩梦了。

    “但是,从哪儿出去?”

    苏枋隼飞差点就笑出来了,研磨学长问得也太直白了一点。

    他好歹也是个NPC,怎么会有人直接问鬼屋的NPC从哪儿走的啊。

    他和灰羽列夫不一样,不会被熟人的三言两语,就转移了注意力,就算是被问到,也坚决要维持自己的演技。

    他可是“自我牺牲”到这个程度,任由那帮女孩子把自己打扮成了这个样子,要是不把这出戏演好了,他自己都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于是苏枋隼飞只是晃了晃烟斗,烟雾随着空气中的直线光柱在孤爪研磨的身边转了一个圈儿,然后又回到了苏枋隼飞的身上。

    孤爪研磨:“?”

    什么东西。

    但看了看苏枋隼飞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孤爪研磨也就明白了。

    他把黑尾铁朗给拽了起来,顺便把脚底下那位可怜的新娘妹妹的人头踢到黑尾铁朗的视野范围外,让他好搭档恢复一下头脑的运作。

    “你是出去的关键吗?”

    苏枋隼飞磕了磕烟斗,算作是承认。

    他们这个鬼屋是有故事线的,自然出去也是要解密才能出去。

    不过以前几关的吓人程度,孤爪研磨觉得大部分人走到这一关来已经没什么心思看剧情了……况且他们这个剧情也太隐晦了一点了吧。

    孤爪研磨观察了一下最后的这个房间。

    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什么风格的妖鬼都有,而到了最后的这里却是一个中国风格的……传统婚俗拜堂的地方?

    孤爪研磨大概玩过类似的游戏,但了解也就那么一点点,要他通过这方面去分析剧情也太……

    苏枋隼飞看着孤爪研磨有些为难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居然能有把研磨学长给难到的游戏。

    看他在那边逼着黑尾学长一起想剧情,黑尾学长表示自己的脑子早就在蛇女那关被妖怪偷走了。苏枋隼飞没忍住抿唇笑了一声。

    他的本意是对得知一般学生的一般状态而感到的欣喜,但因为最后的房间为了增加恐怖的氛围,布置的同学做了小小的增加回声的设计,以至于苏枋隼飞的哼笑声在这里显得非常的……清凉……

    苏枋隼飞笑完自己都后悔了。

    好像确实有点慎得慌。

    孤爪研磨趁黑尾铁朗跑之前抓了一把,他觉得自己要碎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进来。

    苏枋隼飞更后悔了,这又刺激一下他们可怎么解密。

    原本,在文艺委员的设计里,其实是没有中国鬼这一关的,因为她对中国的元素也不是很了解。但她看苏枋隼飞平时总是带着一些中国风的配饰,里衫也是中国特有的盘扣风格,才连夜找了很多资料,为他量身设计了这么一身衣服。

    为了凸显他的魅力和特色,她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是最后加进去的,所以逻辑闭环不是那么的严谨,场景里能找到的线索,可能不太够推理到他的头上来。

    苏枋隼飞正想着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提示,孤爪研磨终于在两边翻箱倒柜出了一些有用没用的证据。

    为什么说是有用没用呢。

    那证据是全中文写的,他看不懂。

    连蒙带猜,也就能看个……大概也看不懂。

    那字他倒是认识,苏枋隼飞写的,写的还挺好看。

    可有什么用?

    孤爪研磨把那张纸扔到一边,直接回了苏枋隼飞的面前,“出去的线索和你有关吧?”

    苏枋隼飞又磕了磕烟斗。

    “能说话吗?”

    苏枋隼飞拿着烟斗挽了个花,烟雾遮住了他的脸,把那半人半鬼的面庞收进朦胧里,“问什么呢?”

    “你是谁?”

    苏枋隼飞惊喜地挑了挑眉,不知道这是孤爪研磨分析出来的,还是多年打游戏的人的直觉,居然这么快就能切中重心,“诶~那么,我是谁呢?”

    还真是这个问题啊……

    孤爪研磨确实是凭借多年的游戏经验在蒙。

    虽然他们鬼屋布置的很好,但剧情方面还是挺粗糙的,估计设计者游戏玩的也不多,主打一个氛围感,那么题目应该也不会太难。

    苏枋隼飞是谁。

    换个方式去想,那就是坐在上面那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孤爪研磨听着老式录音机沙啦啦的bgm声音,提醒着他们这一场景所发生的时间。

    过去的事情,可闯进来的是现在的人。

    “你……谁也不是了。”

    谁都不是了。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人鬼相结合,可谁都没能得到那副躯体的全部,他们只是共生在同一个躯壳下的,两个灵魂。

    一个肆意吞噬。

    一个保留自我,守着这最后的一个小小的地方,也困住了他自己。

    因为就算离开,恶鬼也会追着他。

    苏枋隼飞笑了一下,给孤爪研磨指了一个方向,因为答对了答案,已经有负责机关的同学把门给他们打开了。

    孤爪研磨就那样拎着黑尾铁朗出去了。

    出去后的黑尾铁朗总算是回神了,听着他们班的学生等着他们出来发表游玩感言。黑尾铁朗本来还想装一波,但想想他最后的那一声尖叫,估计这几位同学听得最清楚,还是算了,中规中矩地评价:“挺好的。”

    倒是孤爪研磨比较好奇,“所以最后的那个故事,到底是什么?”

    “啊那个是我从网上搜来的,本来这个鬼屋是一个地缚灵的故事。然后我了解到了一些婚嫁习俗里的鬼故事,很多鬼新娘,所以设计了一个为了新娘而来的新郎想要带走新娘,却被地缚灵缠身变成了半人半鬼的角色!”穿着血染女仆装的文艺委员开心地向他们解释,“主要还是因为苏枋同学太适合啦,所以他是这里的boss,也是能给玩家打开通往生路的人。”

    嗯,确实是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很适合苏枋隼飞的。

    孤爪研磨点点头,“做的很不错,我会给你们投票的。”

    “诶!真的吗!谢谢学长!学长们晚上的活动我也会去捧场的!”

    “那可一定要来哦。”回到阳光下的黑尾铁朗,夺回了他在里面失去的一切,甚至有闲心聊扯小姑娘了,“我会等着你的。”

    “快走吧,好丢人。”孤爪研磨拉着黑尾铁朗的衣摆,看人家妹妹的神色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好了,不过他还是冲着学妹点了点头,算作对她的话的答谢。

    不过他在想,苏枋隼飞都这么努力了,他们给他准备的“惊喜”,会不会有点过于消耗他的精气神了。

    虽然苏枋隼飞看起来挺好说话的,但感觉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高强度社交出头的人呢……

    孤爪研磨在心里稍微为他默哀了一下,就被路过的山本猛虎去他们班里凑凑人气了。

    他们是自由了。

    但苏枋隼飞还没有。

    他还要在这只有一个人呆着的婚礼礼堂上呆上好久。

    后面的人比他的两位学长胆子还小,中途就吓破了胆,到他这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只能他主动给他们开路,让他们先出去。

    尤其会来鬼屋的人,本来就以人菜瘾大为主要核心群体,苏枋隼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送走了几波人了。

    午休的时候,同学叫他去吃饭,苏枋隼飞挥了挥手表示算了,“因为太累了反而有点吃不下了。”

    “诶,这比你们平时训练轻松多了吧。”

    “他现在是精神上的疲惫吧,有好几波女同学到了他那儿就走不动了,他还一脸温柔地把人给送出去了,啧啧啧,苏枋你真该出来看看那几波女同学出来的时候表情,脸红的要命,你也太会撩了吧。”

    “我没有在撩啦……”苏枋隼飞叼着班级里同学买回来的慰问饮料的吸管,喝着冰花茶,也是学园祭上的学生产物,还怪好喝的,“这个真的冤枉……”

    “冤枉也没用了。今天过后你可是要出名了,虽然望月同学说怕把苏枋给放到第一关大家就走不动道了,但很明显放在最后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更深刻啊,揭示板又要复辟了哦。”

    苏枋隼飞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当时上的不只是那一个揭示板,同城的女高中生都会私下交流很多,他们学校当然也有同学在刷,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他了。

    只是他忙着训练,没太在意平时投过来的那些眼神。

    不过他对这些事情,倒也不是很在意。

    反正也没什么危险了,上就上吧。

    灰羽列夫倒是让苏枋隼飞好好站着等下进去拍个照片,“既然早晚要出名,那就拍一套好看的让他们流传吧!”

    “不……那个还是算了。”

    但那位很了解揭示板的同学没说错,下午来鬼屋的人明显更多,都是冲着苏枋隼飞来的,更有一些胆子大的进来就为了一堵他的真容,好多学姐直接过来问他能不能合照,愣是把鬼屋玩成了集邮现场。

    望月同学,也就是拉拢苏枋隼飞入伙的那位文艺委员,稍微有一点心痛,但想想又觉得这何尝不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因为鬼屋太过火爆,以至于苏枋隼飞失去了逛一逛的机会,到了差不多快尾声的时候,还是望月做了一把人,说他们提前结束了,让鬼屋里的npc都出去玩玩。

    工作人员可以轮换,但他们这些做了扮演的,就不太好离开。

    苏枋隼飞也懒得逛得太细致,差不多也要到排球部表演赛的时候了,只是和灰羽列夫一起走了一圈儿,活动活动四肢,就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所以今天到底什么主题,表演赛有特殊要求吗?”苏枋隼飞到现在都不知道,排球部到底布置的什么东西。

    但灰羽列夫因为太容易露馅了,所以也对此一无所知。

    苏枋隼飞不好的预感又回来了。

    他们一起到了体育馆,里面已经传来了人声,估计是大家都已经到了。

    苏枋隼飞换了鞋就过去,才刚一抬头,就听见各位学长齐声地喊道:“欢迎来到,热血高校排球部。”

    定睛一看。

    他们,他的好学长们,每一个人,都穿着红色的,不良专属,特攻服。

    “呵。”

    第106章 只此一次,展现不良风采

    苏枋隼飞转头就要走。

    “列夫!把他给我拦下来。”

    黑尾铁朗一叫,灰羽列夫呆愣愣地站在体育馆的门口,用他高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口。

    他就那样压下来,是真正的铜墙铁壁,“怎么了?”

    但苏枋隼飞只是冷笑一声,用灰羽列夫看都看不清的动作,两三下从他的身上绕了过去,还在灰羽列夫的背后顶了一下他的膝盖窝,让灰羽列夫直接在地上摔了个马趴。

    “你干什么啊苏枋!为什么要手足相残!”

    “我跟你不是手足,不能算手足相残,你国文怎么学的?”苏枋隼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且,这不就是你们想看的吗?”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你瞒我瞒的,不就是为了在他的面前搞不良臊他。

    真是的……

    本来还觉得有点尴尬的,但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苏枋隼飞又觉得好像其实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有时候故意的羞耻就是为了人落入陷阱,他要是真的表现得非常羞耻,那才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

    苏枋隼飞才不会这么简单地就顺了他们的意思,他们想看自己羞耻到无可自拔?

    那他偏不。

    苏枋隼飞转了过来,也没跑,也没躲,好像刚才掉头就走的人不是他似的。

    体育馆里面的学长们各个都穿上了特攻服,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居然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黑尾铁朗的头上绑着带子,衣服比别人的稍微长了一点,看着就像个总长一眼的人物。

    而孤爪研磨就是短款,套在他常穿的连帽卫衣外面,也没有把扣子系上,下身是宽松的卫裤,慵懒地打着哈欠,然后努力把自己藏在人群里,一副希望没人注意到他的样子。

    虽然他觉得扮演不良这个馊主意里肯定有孤爪研磨的一份,但看在他自己都羞耻过分的样子,苏枋隼飞决定暂时放过他。

    但山本猛虎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剃了个莫西干,又是所有人里最正宗的特攻服的穿法,胳膊袖子一撸,看着就是一个打十个的模样。

    夜久卫辅也特意用发胶抓了造型,对一日不良体验还挺兴奋的。

    总之,各人各色,非常符合他们不良的个性,绝对不和别人重复。

    一看就是有专人指导过的。

    至于这个专人是谁,连想都不用想。

    说不定都不止一个人。

    那帮人听说了他们的想法,估计都恨不得从镇子上再跑到东京来给他们做造型指导。

    要不等他回去全杀了吧。

    猝不及防地,孤爪研磨的余光和苏枋隼飞对上。

    这会儿苏枋隼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孤爪研磨看得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小黑这个主意,说不定其实不怎么样。

    苏枋他是生气了吗?

    孤爪研磨鼓起勇气,让自己仔细认真地观察苏枋隼飞。

    他见过那样的表情,是第一次从那个小巷里出来的时候,还未看见他,对着那条巷子里的不良们,就是这样的笑容。

    甚至出来的时候,在确认他对他无威胁之前,他也是如此。

    孤爪研磨虽然知道苏枋隼飞这会儿估摸着是故意摆出这幅样子吓唬他们的,但还是有点被他吓到。

    和早上鬼屋里的刻意扮演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况且,扮成这个样子,真的很羞耻。苏枋隼飞他们以前每天就这样穿吗?

    孤爪研磨想着,往队伍里缩了缩。

    苏枋隼飞看着学长明明比起害怕自己,是羞耻更甚,还偏偏要往自己身上甩两个黑锅的眼神,他简直要气笑了。

    “怎么了?要走什么剧情,我来挑战热血高校排球部,然后失败在你们的面前剧情吗?哇——东京的音驹居然打败了那个苏枋诶,想要这样的剧本上揭示板吗?”

    哇——好阴阳怪气。

    认识他以来最阴阳怪气的一次。

    音驹众齐齐想。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剧本真挺刺激的,还挺不赖,有点心动……

    灰羽列夫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看着苏枋隼飞说道:“可是你那天不是说你很强吗,他们的话,你一个全打也没问题的吧?毕竟他们完全不会打架啊看起来,尤其是夜久学长……啊!”

    “列——夫——”

    怎么说呢,不会打架归不会打架。

    但在做的各位,手劲都不算轻,排球砸人那都是一砸一个准的。

    灰羽列夫的后脑壳再次受到了排球攻击之后,他选择了闭嘴。

    坚决不再开夜久学长的玩笑了。

    但问题在于。

    已经晚了啊。

    这一段话里,得罪的人,可不只是夜久卫辅一个人。

    苏枋隼飞前两天刚跟他交心的话,就这么水灵灵地被讲出去了啊。

    于是苏枋隼飞笑着凑近灰羽列夫,跨站在他的身上,双手掐着灰羽列夫脸颊,“啊——就是这张嘴在说话是不是?知道不良会怎么整治乱说话的小弟吗,要从这里割开,然后一点一点缝起来哦——”

    他这话任谁听都知道是专门吓唬小孩的。

    但架不住灰羽列夫这么多次过去了,还是说什么信什么啊。

    只见灰羽列夫半躺在地板上,呜呜呜哇哇哇地哭着,求助的话都说不利索。

    黑尾铁朗在胸前做了个假模假样的祷告,为灰羽列夫的生命安全祈祷上苍,然后对着队伍里剩下的两员大将,山本猛虎和海信行两个大块头下了指使,“动手吧。”

    “列夫,我们会感谢你为组织做出的杰出贡献的。”

    嗯?

    苏枋隼飞听到黑尾铁朗说的话之后,立刻放过了灰羽列夫站起来。

    可打排球的人,反应速度也不是盖的,两个人立刻抓住了苏枋隼飞,把提前给他准备好的特攻服套在了他的头上。

    “不等下,怎么还有我的份……”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是准备给谁的啊。”黑尾铁朗看着苏枋隼飞一个人和山本猛虎海信行斗智斗勇,现在藏都不用藏了,他的动作比起之前更轻盈,两个人都抓不住他。

    不过也看的出来,他就没想对前辈们动手,不然早就逃脱掉了。

    黑尾铁朗挑眉笑了笑,“你早就名扬千里了,穿上这衣服,让我们都见识一下曾经的不良嘛。”

    “亏的教导主任居然同意了你们的提议啊……”

    “嘿嘿,排球部今年成绩很好,教导主任特批,不太过分就可以了。”黑尾铁朗说的可骄傲了。

    苏枋隼飞干笑两声,趁着两位前辈被在家主将给骄傲到的片刻,瞬间离开了他们三米远。

    特攻服不约,谢谢。

    “诶,怎么让他跑了啊,反正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不,我们风铃只穿校服。”

    “居然?”黑尾铁朗十分震惊。

    孤爪研磨捂着额头,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而苏枋隼飞也愣了一下,“你们不知道吗?就梅宫哥他们一起来,第一天穿的那件。”

    “原来那身才是你们的衣服啊!早知道应该叫他给我寄一点校服过来的!”黑尾铁朗痛心疾首,深深忏悔,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而苏枋隼飞也清楚了。

    这里面的猫腻还不止这点呢。

    怪不得这么专业。

    但黑尾铁朗很快就复活了,“没关系,既然入了我们的乡,就得随我们的俗,等下表演赛你不能跟我们穿的不一样吧?”

    “就不能穿校服吗?”

    “那就没有学园祭的气氛了吧!”

    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黑尾铁朗整个一个“我无理取闹”,今天是不穿也得穿了。

    苏枋隼飞按住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啊!”

    他们几乎从来没见过苏枋隼飞接近有点崩溃的样子,只是一个特攻服而已,不良都做了,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这么羞耻吧。

    苏枋隼飞捂着脸,“不是羞耻不羞耻的问题,我做不良的时候都没穿过,现在我都已经‘金盆洗手’了,现在要我穿也太……”

    “啊我理解,有一种国中辍学长大了之后穿高中校服的感觉。”

    “这种微妙的感情你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那不也很好嘛,填补一下人生图鉴的空白,全成就更值钱啊,对吧研磨?”

    “人生不能卖号的吧……”

    ……

    不管大家怎么说,苏枋隼飞最后还是穿上了那身特意为他设计的特攻服。

    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但正面是对襟盘扣,倒是很和他的个性。

    排球部表演赛开始的时候,二楼已经围聚了一群小姑娘,尖叫声拍照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苏枋隼飞发球的时候,高跳和下衣摆的弧度,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呀,不愧是前不良,穿起来就是比我们带劲啊。”轮换自由人的黑尾铁朗掐着腰,听着二楼小姑娘一声一声不停的尖叫,里面好像还混了不少男声,“这样的话我们下一年是不是能有经理了?”

    “苏枋的小迷妹吗?有点麻烦,但有确实比没有好啊。”今天是属于孩子们的日子,直井学也只是来看着点别出什么事儿,自然也有心情和黑尾铁朗开开玩笑。

    表演赛没什么好指导的,大家全力以赴,往帅了打就完事了。

    新人入部的时候,除了考虑学校的实力情况,社团的人文环境也是考虑的一环。

    他们这边结束之后,差不多就是学园祭的尾声。

    苏枋隼飞被众人推在正中间,说是有气质的孩子站在中间能让大家都变得很有气质,“你站中间才符合我们今年这个热血高校的主题。”

    苏枋隼飞冷笑一声,刚好被画面定格。

    围观的学生们尖叫着喊着好帅就散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

    他又出名了。

    在揭示板上。

    苏枋隼飞看着群里发过来的他穿特攻服的照片,和旧友们连发几十条的破烂彩虹屁,他在群里发了个菜刀的表情包。

    苏枋隼飞:寒假我会回去的哦,[菜刀.jpg]

    然后他抬头,看向弄了这么一出的前辈们,笑着问:“不是想要音驹大败苏枋的宣传片吗,要现在来吗?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第107章 一日不良体验

    苏枋隼飞已经摆好了姿势,一副静候打架的样子。

    音驹众纷纷沉默了,“不那个就……”

    “诶,不想体验一下吗?热血高校不会打架的话不太合适了吧?”苏枋隼飞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摆在身前,等着音驹的人出来一个。

    “不打不行吗……”

    “不行。我们不良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哦,要讲信用呢。”

    这句话就纯纯是瞎掰了吧!

    平时骗人最多的家伙就是你了吧!

    但有音驹众也只敢在内心叨叨两句,根本不敢在苏枋隼飞的面前直说。

    于是他们只是默默地后退了一步,一齐摇头,表示自己不想上的心思,然后留了孤爪研磨一个人在原地。

    孤爪研磨玩手机到一半的手停下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稍微回忆了一下他们刚刚的对话。

    ……

    “小黑……”孤爪研磨皱着脸转头,身上的怨念已经能够具象化了。

    如果苏枋隼飞他们班的那个鬼屋的机制是真的话,黑尾铁朗觉得孤爪研磨身上的怨念早就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但“背叛”已经生成,他们二人之间坚不可摧的竹马情谊在这一刻刻上了不可磨灭的裂痕。

    黑尾铁朗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小眼泪,“抱歉研磨,就请你为我们铺路吧。你和苏枋的关系最好了,他一定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是啊吗。”孤爪研磨眯着眼睛,微微挑起嘴角,这份冷血也并不比苏枋隼飞刚才的笑容好到哪儿去。

    他平和地转身,对苏枋隼飞说:“小黑说我和你的关系最好呢。”

    “诶,好像是有这回事啊。研磨学长帮我隐藏了很久的秘密,起码也是共犯级别的朋友吧。”苏枋隼飞微弱地耸耸肩,“要我放水?”

    “啊,最好是放水到不要对我动手,毕竟我们是‘共犯’嘛。”孤爪研磨走向苏枋隼飞,站在他的身侧,然后面向排球部的其他人,“共犯的话,要站在同一个战线才对吧?”

    “说的也是啊。”

    一开始,黑尾铁朗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苏枋隼飞说放水的时候,他都怕他俩真打起来。

    他们几个尚且还能招架两下,他家幼驯染绝对是给对面送菜的啊……苏枋隼飞的体力完全是nextlevel。亲手把幼驯染送出去的黑尾铁朗已经开始后悔,怎么插入他们之间的战斗,把人给捞回来了。

    结果呢?

    结果呢!!!

    背叛,换来的,将是更大的背叛。

    “我这一放手,对我和你来说,竟然已经是永别了吗!”黑尾铁朗向孤爪研磨伸出手,他们好像鹊桥两段的牛郎织女,此生不复相见了似的。

    “是的,没错。”

    孤爪研磨回答得相当干脆,黑尾铁朗哭着咬起了手绢。

    音驹的其他人都嫌弃黑尾铁朗这幅八点档苦情剧女主的演技,纷纷离他远了一点,“那下一个就你上好了,拿出点主将的样子,黑尾。”

    总算是又推出来一个,苏枋隼飞眼睛都亮了几分。

    讲实话,他也很久没动手了,确实觉得有点手痒,可这些宝贝队友,他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太狠的手,就算打起来,也撑死只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黑尾铁朗站在苏枋隼飞的面前,本想跟他油嘴滑舌两个来回的,但这话头都已经抬到这个地步了,他觉得自己也不好太逊了。

    “总不能在这儿打吧?”

    音驹第一交际花黑尾铁朗同学,不知道又动用了哪一层人际关系,成功借到了剑道部活动室一间。

    高三的学姐转着手里的钥匙圈,“活动室可以借给你们,但要让我们拍照哦。”

    “不……我们怎么说也算是私下斗殴,这要是留下证据,我回头和教导主任不好交代啊。让他批准我们弄不良主题已经很挑战他的下限了。”黑尾铁朗可是被教导主任耳提面命了,只许穿衣服,不许进行任何不良活动。

    “那你还敢跟我借部活室啊,不老老实实放学练习干什么呢?”学姐一挑眉,对着苏枋隼飞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只是为了自己珍藏而已,姐姐很喜欢你哦。”

    苏枋隼飞只是礼貌地笑笑,但感觉他的脸都要僵了。

    啊,被调戏了啊……

    不过其实大家也没真想和苏枋隼飞打。

    拜托诶,他们一起上也不够苏枋隼飞一招的,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体格好可不等于会打架啊。

    比起那些,其实他们只是想看看苏枋隼飞的身手,和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学两招。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才让人觉得手痒,过了今天,苏枋隼飞还是那个理智的苏枋隼飞。

    已经告别了不良生活的,不能再对这些事情起兴趣。

    但今天可以。

    唯独今天破例。

    苏枋隼飞也只为了活动一下筋骨,今天在鬼屋里坐了一天,感觉肌肉和僵硬了。只打了一场表演赛,实在是不够劲,不能切磋,稍微教人运动也运动挺好的。

    “想看什么?”

    “什么都能看吗?”

    “我的话是跟师父学的,不过我们平时对练的话,也只普通的对着打,要来试试吗?”

    没了胜负危机,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就坐不住了。

    但因为灰羽列夫几次被苏枋隼飞撂倒在地,已经失去了上场的资格,被山本猛虎给按在原地,“列夫你已经在社苏枋的手里输了太多次了,这里就交给前辈吧。”

    苏枋隼飞倒是无所谓,待山本猛虎就在他的面前站定,“要开始了哦。”

    “哦!我已经准备好了!”山本猛虎也摆了个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姿势。

    苏枋隼飞挑了挑眉,手都没抬,直接冲着山本猛虎不稳的膝盖扫去,让山本猛虎一个摇晃,不得不后退两步才能站稳。

    但苏枋隼飞很快高抬起左腿,往山本猛虎的太阳穴扫去。

    山本猛虎一惊,正对上苏枋隼飞的眸子,一阵寒意浸透他的全身,让他僵住了。

    不只是他,连一旁观战的人都似乎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凛冽,孤爪研磨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提醒,“小心。”

    排球部正选选手的反应能力还是有的,但山本猛虎想要躲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被吓到了。

    这种事情上次发生,大概还要追溯到他国中的时候第一次在关键大赛上作为替补上场,面对对面高大的国中三年级副攻,他一个一年级的小豆芽,哪怕是跳起来,也像是遇见了一座大山一样。

    那个时候,他想要跳起来扣球,却被对面所传达过来的压力压垮。

    和现在是一样的。

    山本猛虎紧张地咽了一口,想着要不要挨下这一下算了。

    但苏枋隼飞的腿风就在他的耳边停下了。

    若是山本猛虎的发型不是莫西干的话,大概会被这么突然的一下吹起来,想想那场景是孤爪研磨的话还挺好看。

    苏枋隼飞收回了腿,笑着问山本猛虎:“体验怎么样?”

    “还挺震撼的……”山本猛虎本来就是一个评价相对朴素的人,他能给出的评价也只能是这样的几个字。

    苏枋隼飞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大家讲解,“刚才这个就是‘杀气’哦。”

    “诶?”

    “进攻的时候,从对方攻手身上所传出来的,就是这样类似的气质。不过有的人浓烈,有的人浅淡,比如这样。”苏枋隼飞突然抬手攻向山本猛虎,山本猛虎毫无直觉地就被苏枋隼飞打了个脑瓜崩,“完全没有给杀气的话,山本学长完全避不开呢。”

    “没必要真的打上来吧!很突然诶!”

    他们好歹也打排球多年,对于进攻性方面的事情,各有各的判断,只是大家习惯了合并场上的其他要素综合考虑。苏枋隼飞说的他们当然都懂,但不太明白他这会儿提到是为了什么。

    “诶,可是山本学长很兴奋地要做第一个诶。我只是向你展现一下,‘有道德的不良’和‘没道德的不良’的区别啦。”

    说是道德与否,其实更大的区分是不良的技术吧……

    “那,再来一次,绝对不会再被你打到,赌上我音驹王牌的名号!”

    三分钟之后。

    山本猛虎输掉了他音驹王牌的名号。

    “你这家伙真的很擅长偷袭啊!”

    “啊,因为我是骗子嘛。”苏枋隼飞一点也不害臊。

    山本猛虎则因为太菜了被夜久卫辅带下去了。

    夜久卫辅倒是好奇的上了场。

    怎么说呢,自由人就是要灵活一点,虽然无法迎战,但在躲避上,还是有点东西的。

    孤爪研磨打着哈欠,看他们一个一个去跟苏枋隼飞试,一群人在剑道部的活动室里像群猴子一样满地乱爬。

    外面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下去了。

    “学校,要关门了呢。”

    不良的一日体验。

    该结束了。

    “那就回家吧。”

    “回家吧。”

    回到原本前行的轨道上来吧。

    学园祭结束后,新学期的娱乐活动,也就结束了。

    大家继续按部就班的上课,训练,日复一日。

    从夏天的尾巴,到早冬。

    十一月一眨眼就来了。

    春高东京代表最终决定战,也近在咫尺。

    苏枋隼飞已经换上了冬服,一板一眼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有点陌生。

    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大人一样。

    苏枋隼飞对着镜子,终究是把耳朵上的流苏卸了下去,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这样更顺眼了一点。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罩,这个倒是暂时还不能摘掉。

    桌子上的日历,一天一天地被划掉日期。

    距离东京代表最终决定战,也就只有最后的十五天。

    第108章 向着春高出发——

    临近比赛,音驹的练习氛围又浓厚起来。

    他们在九月初的拿下了东京预选赛的四强,才让他们安心地度过完这两个月的普通训练生活。

    不久前,乌野那边传来了喜讯,风铃那边倒是遮遮掩掩的什么都不说。

    按时间算,熟人的县差不多都已经打完了,就只有他们这边还要再打一场最终代表决定战。

    “东京的学校是在是太多了呢。”

    “确实呢,幸亏我们IH打到四强,少打了好多局,而且最后的分组lucky,今年的运气不错嘛。”

    说起最终代表决定战的时候,大家都挺轻松的,毕竟拿下了半决赛的门票,意外着他们已经半只脚踏进春高了。

    东京一共三个名额,他们至少需要赢一场,只要赢一场,就能进军全国。

    那个时候,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十五天。

    两个星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

    却也敲锣打鼓的在每个人的心头都多添了一分紧张。

    苏枋隼飞被司机送到学校门口,下来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寒风。

    初冬已至,虽然还没到特别寒冷的时候,但也在提醒着他,不知不觉已经在东京呆了这么久了。

    这边的气候倒是和镇子上没有差太多。

    苏枋隼飞理了理西装外套,贴身的立体剪裁还是让他不太习惯。

    在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灰羽列夫,裸露着的胳膊向苏枋隼飞挥了挥手,“苏枋!”

    他没穿外套,还只是半袖套着毛衣背心,只有说话的时候嘴边的白雾提醒着今日骤降的气温。

    来自严寒北境的战斗民族的血统果然不同凡响,就是比一般人抗冻啊……

    “哇,苏枋你穿西服外套好帅啊!等下进去的时候班里的女同学肯定又要为你欢呼了,我好羡慕啊。”

    其实灰羽列夫的人气也挺高的,只是他平时比苏枋隼飞和女同学的交流们更多一点,同学们更习惯和他开玩笑,而不擅长和苏枋隼飞说什么。

    虽然说之前的学园祭让苏枋隼飞稍微有些融入到班级里来,但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在排球部的时候放得开。

    灰羽列夫也问过苏枋隼飞为什么,只是得到的答案依然不明确。

    “这没什么好提问吧,人和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就是会有温差的。我在排球部训练的时间更多,所以就变得更亲近了也是没办法的吧?”

    他们几乎除了上课时间都泡在体育馆,这样说也不算错。

    更何况,苏枋隼飞也不觉得自己和班级里的人关系有多差,只是普普通通,有的时候人就是会有这样一群,普普通通的朋友。

    没有刻意接近,但也没有刻意地疏远。

    他的性格如此,他也觉得就这样很幸福。

    也正是因为彼此之间保留着一点距离,让苏枋隼飞在女生们面前的人气水涨船高,灰羽列夫的嫉妒一点都不作假。

    对此,苏枋隼飞也只能笑笑,安抚道:“也没那么严重吧,列夫穿西装也会很帅吧?你的个子很高很出挑呢,感觉最合适了。今天降温,怎么没穿?”

    “啊,那个被我姐姐不小心洗缩水了,定了新的还没到。说真的,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冷。”灰羽列夫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们快进去吧,教学楼里应该暖和点吧。”

    “那你倒是穿长袖衬衫啊……”

    “那个也被洗坏了……”

    “听起来稍微有点让人难以安心呢……”

    他们一起走进教学楼。

    到的时候已经是踩点了,倒是没经历什么被女生们起哄的环节,英语老师就进来发了之前小测验的成绩。

    临近比赛,也意味着这一学年也快要结束了,老师们都开始紧抓起了成绩,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然而这次小测验全班阵亡,一整个上午大家都蔫巴巴的,苏枋隼飞也不例外。

    “感觉好久没见你考这么低的分了啊。”灰羽列夫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倒是毫不什么意外的没有什么下降空间。

    苏枋隼飞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这样的话,回去可没法和爸爸交代啊,说好了不会影响学习,马上就是代表决定战了,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问题,还真是……

    飞快的进步之后迎来的就是瓶颈期,提分变得更加困难,甚至有些下滑的趋势。

    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把苏枋隼飞叫走,更是没给苏枋隼飞的颜粉留下什么空间。

    苏枋隼飞觉得这半年被老师约谈的次数比他前半辈子都多。

    班主任对他倒是挺和蔼的,毕竟原本分进来的问题学生不吵不闹,体育成绩两开花,平时在班级里纪律也不错,她实在是没什么不怜爱他的理由啊。

    就连成绩下滑都叫她不忍心出言训斥。

    她只是摆摆手让苏枋隼飞在她面前坐下,“别紧张,说说你的近况。成绩不太稳定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吗?”

    苏枋隼飞确实自学到了一定瓶颈,他也没有再拒绝苏枋先生请的家庭教师,接下来靠他自己突破,确实有点难,而且他还有排球部的训练。

    充实的生活总是意味着容易分身乏术。

    面对和蔼的班主任,苏枋隼飞也没什么隐瞒的把他眼前的困境说了。

    “这个倒是挺常见的,排球部的训练很辛苦吧?你们好像快要打决赛了?”

    “是,如果赢了的话,就能进全国大赛。”

    音驹有两年没进全国了,所谓落寞的豪强就是会连自家人都不那么看好。不过今年成绩这么好,校领导们也对排球部多了几分期待,这帮正选们的成绩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指望他们能拿点成绩回来。

    班主任笑了笑,“那不是很好嘛。成绩的事情,不用太费心,你才高一一切都还来得及。先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事情,等获胜归来的时候,再一口气把这段时间的难题吃下吧。”

    “就算是一心二意,最终只会哪个都做不好,至少要做好一件事吧。我听说了,你已经是半个正选了哦。”

    苏枋隼飞现在基本有一半的场次会接替海信行或者福永招平,具体在哪个位置上上场,则要看这一局更需要稳定,还是更需要出其不意的技术。

    沉寂了两个月,苏枋隼飞的基本功已经相当扎实,他们三个究竟谁是首发,谁也说不准。

    而且海信行明年就要毕业了,老师也看的出,苏枋隼飞会是排球部次年的中流砥柱,说不定能有机会拿到体育保送。

    他在学习上已经足够努力了,所以她也不希望苏枋隼飞因为一次小测验而太过焦急。

    “嗯,我知道了,老师。”

    其实苏枋隼飞倒也没那么着急,成绩不好提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稍微有点担心罢了。

    到也不至于因此而太过焦虑。

    “啊,对了。今天早上门口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往保安室塞东西,教导主任叫我去看了一眼,应该是给你的。”老师从抽屉里拿了一卷布出来,稍微打开了一点,能看的出来是一面应援旗,“是暑假的是来学校找你的那帮人给的吧。”

    老师们虽然不太了解不良的事情,但那时候的事情闹的太大了,多少还是和苏枋隼飞了解过情况的,什么西风组的名字也在她这儿留下了一点印象。

    那帮孩子在她眼里也还挺可爱的,虽然作为老师还是不希望这些不学习的人来影响她的学生,但偷偷塞应援旗却不敢当场去给他们加油,也是一群挺有意思的家伙。

    “他们应该怕不让进场馆吧,现在东京管得还都挺严格的,给你的一点心意。”

    苏枋隼飞接过那卷东西,想了想他还没来得及看的手机消息,估摸就是这么回事吧。

    从老师那儿出来,苏枋隼飞还没回班,就被灰羽列夫给叫走了,“别回去,我简直神言灵,咱班女生这会儿疯了。”

    所以他们只能去体育馆。

    苏枋隼飞把应援旗交给了黑尾铁朗,队长倒是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倒是多看了他一眼,问他:“你的耳坠,摘下去了啊。”

    “啊!我就说苏枋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原来是流苏摘掉了啊,怎么了?”

    苏枋隼飞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倒是没想到连这个都会被他们关注,“没什么,只是觉得和校服不太搭,换成小单一点的耳钉了。”

    他拨弄了一下头发,金属质地的朴素耳钉就藏在下面。

    低调得像他,又不像他。

    但小配饰上的事情,他们也没问什么。

    迎接他们的是训练,无休止的训练。

    苏枋隼飞已经正式走上了全能型接应的训练课题,赛场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关注到,及时补位防御与进攻,只有一只眼的视野范围并没有影响他的动态视力,倒是因为经验的积累,对其他人的各种小动作捕捉地越来越快了。

    傍晚的时候有一场练习赛,是和早田实业。

    作为IH时候的宿敌,在春高预选赛的时候败给了井闼山,直接无缘复仇。

    所以在听说音驹进了四强之后,主动联系过来给他们练兵,“都要打半决赛,枭谷不可能和你们打练习赛了吧,真好啊,还有我们主动给你们练习。”

    早田实业的三年级已经都退隐,堀江大平拿了保送名额,就留在了队里训练后辈,原队长小野城倒是因为要升学退隐了。

    他们的春天,还没来,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苏枋隼飞第一次离三年级的分别这么近,突兀地提醒着暂时没有去想的事情。

    失败了的话,三年级就没有下一次了。

    不论是音驹,还是风铃。

    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于是这天的练习赛上,苏枋隼飞打得格外凶。

    连自家队友都有点害怕的程度,夜久卫辅实在忍不住了去锤了他一把,“苏枋,绷得太紧了,步子迈得不够开,会影响接球质量的。”

    “哇,还是夜久你胆大,居然敢对‘前不良’动手啊。”

    “黑尾你这么欠的话我也可以揍你一次,来试试吗?”

    苏枋隼飞只是点点头,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点头接下了夜久卫辅的教训。

    他是有点急了。

    但他必须要把音驹弱势的得分能力,全部补上才行。

    这就是猫又教练让他顶替前辈上场的意义。

    不过虽然有点急,但这一次他的攻击在对上早田实业的防线的时候,相当有效果。

    苏枋隼飞的重炮攻击看的堀江大平都觉得牙酸。

    “喂喂喂,这绝对和IH的时候是两个级别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对上他们,已经基本健康的堀江大平也不保证自己能带着队伍赢过他们,“真是让人兴奋的后辈啊。”

    “今年的音驹,或许会让人耳目一新呢。”早田实业的教练也承认,提前向猫又育史发去了喜报。

    老头乐了两声,“还说不准呢,高中生,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成长的生物啊。”

    练习赛结束,众人一起收拾体育馆。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下雪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夹雪,落进手心里就化了。

    冬天,真的来了。

    十五天后。

    十一月的中旬,天气已经不会在回温。墨田区综合体院馆里倒是吹了暖风,保证了运动员们的体温。

    女子比赛已经结束,音驹的猫咪们也完成了热身,对接下来的半决赛蓄势待发中。

    “赢下这一场,进入决赛就意味着打进全国,按照平时地来吧。”

    苏枋隼飞活动了一下肩膀,无声地应下了主将的要求。

    不过他们这边还未动,一个听起来有点讨厌的口吻落入了他的耳朵。

    “一如往常的高水准的守备和团队配合,但欠缺得分能力的小猫们。”

    每个音节都充满了挑衅呢,还真是让人有点……怀念。

    苏枋隼飞轻轻拍了一下正欲挑衅回去的山本学长,在他的身后绕出来,微微压着一下下巴,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充满了威胁性,“你说的小猫咪,是谁?”

    第10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大将优呼吸一滞,忍住了自己差点后退半步的动作。

    他一个三年级生,居然被一年级生就这样吓到了,那未免也有点太丢人了。

    但他的小动作还是被苏枋隼飞注意到了。

    只戴了一只眼罩的人就这样盯着他,刘海下的阴影藏不住那眼神里的寒意。

    大将优干咽了一下。

    但他是先来挑衅的,可不能就这么落了下风。

    “说起来,你有点让人眼熟呢。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苏枋对吧?传说中风铃过来的家伙,听说你以前是个不良,很厉害的那种,东京的不良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老实了不少呢。”大将优挑了挑眉,“怎么了,是打算在这里对我动手,为你的队友们讨回一点公道吗?”

    之前音驹门口弄出来的那一档子事儿,就算是发生在暑假,也很难阻止的了大家口口相传。普通学生自然不敢到不良的面前去说什么,甚至因为苏枋隼飞在,整个音驹都没什么人敢惹了,生怕他们学校这位大佬中的大佬一个打一百个。

    而不良帮派则碍于风铃的面子,多数不会再生事。

    要说强龙扭不过地头蛇,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风铃那帮人实在是太护犊子了,就算是扔了自己的老家也要过来给自己人讨个公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们是真的会干。

    苏枋隼飞又不参与帮派斗争,那就没必要再去招惹他。

    于是就这么传着传着,苏枋隼飞就成了不良圈里的神话,绝对不能挑衅的存在。

    大将优听说的时候,觉得这里面有八成是谣言,但无论怎样,他都是不良。

    那些事情总有些是真的,这种人不可能忍住不动手的吧,要是动了手,音驹可就少了一员攻手啊……

    他可是知道这位新一年级在赛场上的表现的,音驹最高得分率,比王牌还吓人。

    怎么可能让他打爽了呢。

    “好了你们两个,别管这窝蛇。”黑尾铁朗多少还是提醒了一句,像是免得苏枋隼飞真的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可是黑尾学长……”苏枋隼飞的神情里露出了一点不耐来,“就这样放过他们真的好吗?”

    侧头斜睨了一眼大将优,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看得大将优不由得噤了噤鼻子。

    黑尾铁朗愣了一下。

    孤爪研磨迅速扫了他一眼,抬手拎住苏枋隼飞的衣领后面,不由分说地将人给拖走了,“好了,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大将优,好像习惯了处理这件的事情似的。

    被拉走的不良不爽地摆了摆手,“研磨学长也太胆小了一点。”

    大将优眯起眼睛,随便和黑尾铁朗挑衅了两句,两个队长便互相分开,各自带队伍去各自的会场了。

    走进独自的走廊,孤爪研磨才放开了苏枋隼飞的衣领,“你什么时候连他都调查了?而且下次开演之前好歹给我一个提示……我也不是每次都能配合你的。”

    搞得这么突然,要是他没反应过来可怎么办。

    “有备无患嘛,四强里只有他们我没打过啊。要是我们首战不利的话,肯定是和他们对上的吧,我不觉得他们能赢得过井闼山。”苏枋隼飞笑了笑,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而且我很相信研磨学长哦,研磨学长不是一直希望如此嘛。”

    “我只是希望你在比赛的时候多信任一点啊……”

    不过孤爪研磨也得承认,苏枋隼飞说的没错。

    有备无患比较好。

    那窝蛇,可不是什么好应对的角色。

    只是眼前,还有更麻烦的家伙啊……

    走进了球场,他们就被周围的应援声淹没。

    连向来会活跃气氛的黑尾铁朗都承认他紧张了。

    “毕竟对手可是他们啊。”

    豪门王牌的出场方式向来这么绚烂,啦啦队欢呼的声音,配上木兔光太郎抛弃的队服外套,好像王者归来一般。

    “真是苦了赤苇每次都要替他接衣服啊,这动作看起来是越来越熟练了。”夜久卫辅苦笑着摇摇头。

    不过要说羡慕,他们也是有点的。

    那种明星王牌,他们确实没有啊。

    沉静的猫咪,深夜的猫头鹰。

    到底谁能获胜呢。

    “气氛还真是感染人啊,我都有点紧张了。”苏枋隼飞捏了捏掌心,不过更多的还是为在半决赛上出场而紧张吧。

    虽然也打过这么多场了,但上一次比赛还是九月的时候,上来就这么刺激,真的有点难以平复心情。

    况且……

    他们也有两个月没和枭谷打过了。

    东京的顶尖水平。

    枭谷和井闼山,绕不过去的两个坎儿啊。

    紧张之余,能够再一次和熟悉的强敌相遇,苏枋隼飞的心情,更有难以抑制的兴奋。

    “没关系的,苏枋!一切都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填补你的失误的!有我在!”灰羽列夫拍拍胸脯,在众人的面前许下豪言壮志。

    ……

    “还紧张吗!”

    你还真敢问啊!

    苏枋隼飞轻轻摇头,“不……这就,很难紧张的起来了呢。”

    连兴奋劲儿都有点过了。

    “你还是保证你不会扣球失误吧,实战失误率20%的家伙。”夜久卫辅狠狠地踢了一下灰羽列夫的屁股,无情地嘲笑。

    “夜久学长不要这样揭我的老底啊!被对面听到了什么怎么办!”

    “那你就不要失误啊,给对面一个烟雾弹让他们以为你很好搞,实际上你很强不就行了吗!”

    “诶……是哦。”

    “赤苇不会上当的吧……”

    “感觉只有木兔会上当呢。”

    不过实际上在两方应援团的呼声中,谁也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就是了。

    热身结束,在比赛的开始之前,猫又教练对他们做了最后的指导嘱咐,“虽然两个月没有交过手了,但和对面也是老对手了,差距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多说。只能全力以赴地去了。”

    “你们这几个月来进步很多,新队伍磨合也很好,我们并非没有一战胜利的可能,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干吧!”

    “是!”

    众人围聚在一起,喊了口号后纷纷上前。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口号没有任何反应了。”已经被羞耻到麻木孤爪研磨活动着手指,“你们不良的和口号才是更加限制级啊……”

    “不要说的好像我们搞了什么成人向的东西,会被人误会的。不过风铃的口号确实还没让研磨学长听过呢,有机会的话去听一次吧。”

    孤爪研磨用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苏枋隼飞,“看我脚趾扣地你很有成就感吗?”

    “很难没有吧。”

    “我开始讨厌你了。”

    “别这样啊……”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走进了白线内。

    这一局苏枋隼飞替补的是海信行的位置,和枭谷打求稳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提高得分能力和木兔光太郎拼了,才有胜利的可能。

    “说好的,别忘了。”

    “当然。”

    比赛开始,枭谷发球。

    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的快攻迅速拿下了第一分,换回了发球权。

    木兔光太郎倒是没管有点得瑟的黑尾铁朗,而是注意到了去发球位置的山本猛虎,“居然不是苏枋开场发球啊,准备错了呢。”

    “啊,想必是对得分率有自信了,想留苏枋的发球作为关键得分吧。”赤苇京治抿了抿唇,想着要是这样的话,等下苏枋隼飞发球轮的时候,他们可就要小心了呢。

    他看了一眼木叶秋纪,让他后面注意多留个心眼。

    木叶秋纪比了个OK。

    山本猛虎的发球他们处理起来并不难,两方再次攻守轮换。

    木兔光太郎的直线球势如破竹,简直没人能拦得下来。

    “木兔学长今天直线球打的很顺手呢。”

    “这可说不准呢。毕竟他的状态一直不太稳定。”

    听着两个互相阴人的二传互相寒暄来去,音驹的其他人都已经习惯的不管他们两个了。

    这几个来回,苏枋隼飞都没什么特别之处,深藏功与名,把自己藏进了人群里。

    现在整个球场,都是木兔前辈的秀场。

    那么要让他秀到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苏枋隼飞轻轻抿了抿唇角,等待着时机。

    黑尾铁朗拦了木兔光太郎几球,让对方多少表现出了一些焦虑。

    只是这样,还不够。

    位置轮换,主将下场,灰羽列夫上场。

    因为开局就是他后排的站位,这才是灰羽列夫的半决赛首秀。

    枭谷在暑假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灰羽列夫的不靠谱,看他喜气洋洋地上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灰羽列夫上来就是一个失误球,还是让音驹的众人始料未及。

    夜久卫辅开始恨起了自己的嘴,怎么就那么灵呢……

    说什么不好,非说他的失误率,一语成箴。

    苏枋隼飞叹了一口气,稍微往网前凑了凑。

    这个球倒是勉勉强强顶过去了,但枭谷的网前扑救也不是吃素的,只是离网太近,直接被弹了回来。

    “扣下去!”

    只不过,这次就没有幸运女神眷顾他们了。

    球从灰羽列夫的头上过去,完全一点都没碰到啊。

    苏枋隼飞和福永招平一起向网前扑过去,福永招平眼看着他和球之间就差那么一点的距离。

    苏枋隼飞为了避免和福永招平撞在一起,是仰着身子划过去的。

    这让他只能手指向上去够,勉强赶在球落地之前,用指尖蹭到了一点,顺利地将球给抬了起来。

    只是方向不好,眼看着要撞网。

    “列夫!这个球要是接不到的话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第110章 你们能别再继续这个血腥的话题了吗

    苏枋隼飞这么突然一喊,不只是自家人,连带着枭谷的人都愣住了。

    那个苏枋居然会这么没形象的大喊,而且说出来的内容是如此的……令人震撼。

    就连两边吹哨的裁判都呆住了,这玩意是不是应该算过激语言黄牌一下的?

    但幸好,在所有人都被苏枋隼飞惊到的同时,有那么一个人,完全没有意外。

    那就是这句话的命令对象,灰羽列夫本人。

    作为平时每天都和苏枋隼飞一起上学训练的同班同学,他有着比别人和苏枋隼飞更多的相处时间。

    像这样听起来有些危险的“恐吓”,在苏枋隼飞身份暴漏后的这两个月来,已经向他恐吓过无数次了。

    从写作业到训练的时候犯错率,没什么是不能被“恐吓”的,苏枋隼飞就靠着这个手段一路鸡娃灰羽列夫,以至于他现在虽然失误率依然偏高,但打出去的球却比之前稳得不行。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他这样说,若是灰羽列夫做不到,他是真的会干。

    尽管灰羽列夫的项上人头目前还好好的。

    但他就是觉得,苏枋隼飞会真的干。

    于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无人反应过来的瞬间。

    灰羽列夫将球垫到了网的对面。

    堪堪拿下这一分。

    拿完之后,他也以一个十分不雅地姿势摔向了躺在地上的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两手一撑,倒是稳稳地把灰羽列夫给撑住了。

    灰羽列夫惊魂未定地看着对面地板上弹跳起来的球,缓缓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保住脑袋了。”

    “你还是赶紧从苏枋的身上起来比较好……”孤爪研磨看着苏枋隼飞已经完全被灰羽列夫的身影挡住了,都不知道刚刚还喊着要扭下别人的脑袋的人,这会儿是死还是活。

    灰羽列夫连忙从苏枋隼飞的身上爬起来,“啊啊啊你没被我压坏吧?”

    苏枋隼飞揉了揉手腕,让灰羽列夫大可放心,“我要是这么容易被压坏也没本事拧下你的头了吧?”

    “说的也是啊……”

    站在网前目睹了一切的赤苇京治觉得自己不太理解,“你们能别再继续这个血腥的话题了吗……”

    “抱歉,赤苇前辈。吓到你了吗?”苏枋隼飞秉承着乖乖好孩子的笑容,向赤苇京治道了一个不怎么走心的歉。

    “那到没有……”赤苇京治只是有点意外,苏枋隼飞能把灰羽列夫“训练”到这个程度,抛弃基本功意识,直接培养运动神经的反射能力,邪道是邪道了点,但对灰羽列夫这种天赋不错的新人来说,倒是真的很好用呢。

    赤苇京治揉了揉手指,对身后的队友们,尤其是木兔光太郎说:“这一球是我们这边的失误,那边的情况我们是很熟悉的,像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要再犯。当然,包括我。”

    “好。”木叶秋纪第一个答应下来,并且揶揄了一下还没回神的木兔光太郎,“赤苇真是越来越有主将的风范了呢,啊,我们的队长兼王牌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是兼任啊!我本来就是王牌吧!”

    “那就兼任队长。”

    “两个都是我吧!”

    “我根本没有在说这件事吧……”

    “木兔学长,木叶学长,认真比赛。”赤苇京治看着他们,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让木兔光太郎和木叶秋纪立刻收敛了。

    只是木兔光太郎在赤苇京治面前,哦不,在所有人的面前,他都是不怕死的那个。

    “赤苇在成长真是让人感动呢,春高结束后我也能放心地把队伍交给你了啊。”

    场外的经理苦笑了一下,“现在和交给赤苇也没什么区别了吧,木兔这个队长完全是被宠着的呢。”

    不过这丢的一分,除了枭谷自己的集体失误,也还有另外的事情被揭露了出来。

    那就是苏枋隼飞的网前扑救给密不透风地音驹地板,又加了一层防线。

    夜久卫辅的救球处理已经够干净漂亮了,但这个运动神经奇好的不良,肆无忌惮地救球方式,反而解放了夜久卫辅,让他不用再因为网前救球而牺牲掉后排的防守。

    虽然以前海信行在的时候,音驹的网前也很稳定,但苏枋隼飞的一传比海信行更具有谋略性,他会在关键时刻代替二传做出战术选择。

    就像刚才。

    这种网前的快速攻守交换已经全权交给了苏枋隼飞,就算他们趁着网前阵形打乱的时机发动快攻,夜久卫辅依然是自由的。

    这对斜线球本就被夜久卫辅盯防的木兔光太郎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木兔学长,音驹的防守水平又进了一个台阶,需要你多多费心一点。”

    打破防守阵容的,说到底,还是要王牌来才行。

    “交给我吧!我可是枭谷的王牌啊,名副其实的!”木兔光太郎特意看着木叶秋纪说。

    木叶秋纪觉得自己平白无故被踹了一脚,“我又没说你不配……”

    音驹那头倒是并没有为这一球的得分而感到多么高兴。

    连连失误的灰羽列夫还是被孤爪研磨教训了一通,“苏枋也是新人,你的天赋绝对比他要好,这些说过很多次的事情要给我记住啊……”

    “是研磨学长!我一定会注意的!”

    孤爪研磨长吁一口气,还是希望灰羽列夫能像苏枋隼飞那样速速成长起来,这样他真的很累啊,“你……还远远比不上翔阳……”

    灰羽列夫,被深深地暴击了。

    高大的俄罗斯蓝猫垂着脑袋,问苏枋隼飞:“我要怎么才能在研磨学长的心里超越日向啊……”

    “我觉得这个有点难吧。”苏枋隼飞说。

    “诶?我和日向的水平差了这么多吗?”

    “不是水平上的问题吧……日向他对研磨学长来说,是另外的概念,那种性格的人,很难能遇上第二个呢。放宽心,放宽心。”

    比赛还要重新开始。

    得到的分总会被枭谷夺回去,豪强的重徵速度就是这么迅速,发球权被木兔光太郎给夺了过去。

    “苏枋,靠后一点。”

    木兔光太郎的发球势必要小心。

    前几轮的时候苏枋隼飞的发球位狠狠往木兔光太郎的头上招呼了一下,为了报这一箭之仇,这一球绝对不会好接。

    苏枋隼飞压低了中心,等着球冲着他飞过来。

    木兔光太郎的球路向来不算难猜——虽然也仅仅只是对于他们这些彼此太熟悉的家伙们而言,苏枋隼飞做好了准备,但王牌尽全力的一球还是让他吃了点苦头,卸去的力量不算多,位置有点高。

    “抱歉,研磨学长。”

    “没事。”孤爪研磨扫了一眼他们这边的情况,迈了一步,比平时跳的稍微高了一点,“列夫。”

    高球,对灰羽列夫的身高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高打点对打破拦网也很有利,只不过差一点拦网出界的球被对方直接打回了音驹的后排场内。

    苏枋隼飞翻滚过去扑救也还是没来得及。

    “我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努力啊,下次有机会的时候问问木叶前辈好了。”

    “嗯,木叶确实是个万金油呢。”夜久卫辅倒是不否认,但枭谷那边几乎个个都有这个水平啊……

    不过他们在后排,要看好防守,也没什么太多的发挥。

    “这一局是悬了。”

    “怎么会!”

    “没关系,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

    孤爪研磨十分冷静,苏枋隼飞就只好继续按兵不动。

    第一局以灰羽列夫的发球失误高中,倒也没什么问题,都是意料之中。

    “接下来就是要拼耐性了,这对你们来说并不陌生。苏枋的发球也可以复活下了,加油吧。”

    “是!”

    第二局。

    两方来回,渐渐打起节奏的音驹在防守得分上多了起来,木兔光太郎的直线球也越来越不顺手,总是被拦网防住,而斜线上还有夜久卫辅在。

    赤苇京治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要木兔光太郎不用太在意夜久卫辅的防守,“接就让他们接起来好了,再次进攻就是了。”

    但是……

    枭谷急匆匆地叫了暂停。

    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来了呢。”

    “赤苇对木兔前辈的掌控很好,要是就这样振奋起来的话,就前功尽弃了呢。”

    孤爪研磨没有直说,但苏枋隼飞能明白他的意思,“我尽力。”

    暂停过后,孤爪研磨发球,发向了木兔光太郎的方向。

    这种大王牌的队伍,一般都会由其他人来替王牌接一传,枭谷的其他人也能按赤苇京治的要求给到一个舒服的一传位置。

    而且……

    网前的灰羽列夫真的很好骗啊……

    赤苇京治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但同时他也注意着另一边的苏枋隼飞。

    暂停的时候,他和木兔前辈说过:“灰羽同学在网前,请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求一个爽快,我会替你开路的。”

    “赤苇你怎么帅气!”

    “但是,苏枋可不是靠骗就能甩开的家伙,他来拦网的话,就要靠木兔前辈你自己了。”

    而苏枋隼飞果然没有让赤苇京治失望。

    苏枋隼飞见灰羽列夫被赤苇京治的动作骗过去拦网,立刻小跳步往另一个方向垫去。

    这个时候,赤苇京治不可能放着木兔光太郎不管二次进攻,毕竟眼前的阵容,是音驹网前防守最弱的时机。

    他一定,会选择这个时候,让木兔光太郎来打一个好球。

    骗过一个拦网,意味着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拦木兔光太郎的这个球。

    正面,还是侧面。

    不管是哪个方向都不可能的吧。

    全国级别的王牌,他根本不具备单人盯防的实力。

    身高,体格,能力。

    全都不行。

    那不就只能耍小聪明了吗。

    苏枋隼飞在拦网的时候稍微往后面跳了一点,正对上木兔光太郎打小斜线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