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的时候人说话就是会带私人恩怨

    苏枋隼飞愣了一瞬,拿起手机回道:为什么这么问?

    榆井秋彦发了一张截图过来:这个是上次在车站的时候见过的那几位前辈吧!我对他们有印象!

    他发过来的截图上,是黑尾铁朗带着音驹队伍的镜头,苏枋隼飞因为落在最后面,所以没有入镜。那时候他们都在场馆内,是刚比完赛的时候,穿的是号码球服,而不是榆井秋彦见过的那件红色的外套。

    就算这样他都能认得出来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榆井秋彦的超级记人能力了,但还是每次都会为之震惊。

    真的是很厉害啊。

    苏枋隼飞本想否认的,但想想以榆井秋彦的调查能力,怕是已经去找今天的比赛视频了,他上了两场,怎么都会被看到的。

    骗是费点劲了,榆井秋彦再笨,也不会相信电视上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这种鬼话。

    苏枋隼飞想了想,也只能给榆井秋彦回了一句。

    苏枋隼飞:榆井。

    榆井秋彦:诶![小狗探头.jpg]

    苏枋隼飞:你什么都没看见哦。

    榆井秋彦:诶诶诶?

    苏枋隼飞:什么都没看见哦。

    榆井秋彦:为什么qwq

    苏枋隼飞:先答应我,不然的话……

    苏枋隼飞留了个话口,另一头的榆井秋彦已经抱紧了被子,自动脑补出了三千字关于自己泄漏秘密之后会被苏枋隼飞如何这样那样的小作文。

    一时间悲伤春秋已经不足以形容榆井秋彦此时的心情。

    他吸着鼻子,含泪打下一行字。

    榆井秋彦:苏枋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要这样威胁我吗!!苏枋哥是觉得我嘴巴不严吗!!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在苏枋哥眼里也不过如此吗!!!!

    看着榆井秋彦这一连串的小叹号,苏枋隼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不过怕他真的多想什么,他也不再逗这孩子,而是直接跟他说:嗯,那榆井可以先帮我保密吗?

    榆井秋彦:真是意料之中……

    榆井秋彦:是可以啦,如果不是我恰巧看了东京台也不会发现,其他人应当不会去看就是了,说起来樱哥家连个电视都没有,他也不可能拿手机看直播……

    榆井秋彦:但是苏枋哥这样瞒着我们我还是很不爽!不是很厉害吗!

    确实是赢了。

    也确实是打的还不错。

    至少教练和学长们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就算是新练习的招式,研磨学长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平时黑尾铁朗在的时候,会告诉他:“能让研磨评价这么高的人可不多,你高兴点才是。”

    但这离他想要的还有很远。

    苏枋隼飞承认樱遥没骂错,他就是一个包袱过重的人。

    在他弄清自己想要的全部答案之前,他还不想和这些朋友讨论相关的事情。

    主要是,他无法回答他们,自己为什么要去打排球。

    一时兴起,然后在寻找中前进。

    苏枋隼飞:因为还不够厉害吧。我还没有做好,赢下全国的准备。

    榆井秋彦:苏枋哥好厉害……无论做什么都是冲着第一去的!果然我还是要多跟师父学习才行啊我TT

    苏枋隼飞:榆井也有榆井的优点,不用什么都像我学习的。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榆井那么单纯,他倒觉得那正是榆井的优点。

    说到这里,榆井秋彦也只是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过来。

    榆井秋彦:那苏枋哥早点睡,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

    苏枋隼飞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樱遥应该也没那么容易看出来吧……

    这个时候,苏枋隼飞倒是非常庆幸来的人是他们三个,都不是会主动过问的个性,不过梅宫哥会有一点点危险呢。

    算了,不想了。

    跟榆井秋彦道了晚安后,苏枋隼飞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知道了,就顺其自然吧。

    有时候,他也需要有些什么来推他一把。

    次日。

    在班上,刚交完作业,灰羽列夫就扑了过来。

    苏枋隼飞再次让开,让人扑了个空。

    灰羽列夫扑了扑身上的土,“苏枋!你每天晚上都在跟研磨学长练什么啊!今天让我也看一眼嘛!”

    “不行,灰羽同学要是知道的话,秘密战术就瞒不住了。”

    “诶,我不会说出去的啦。”灰羽列夫不满,拉长的声音却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苏枋隼飞不太受得了这个,“不是说出去的问题,列夫你的表情就很容易露馅啊……”

    之前两人没少同组训练,每次对内对战,要灰羽列夫配合什么战术的时候,他一笑,孤爪研磨就知道他们要干嘛。

    大大的身体大大的破绽。

    苏枋隼飞也不忍心一直这样拒绝的。

    “万一这次对面的二传还是个笨蛋呢!”灰羽列夫据理力争。

    但结果是,对面的二传不仅不是个笨蛋,还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新的赛程表出来了,我们下一轮对战的是大泉高,这算是你们的老熟人了。”

    音驹关东大会的时候,就是输给了大泉高,如今IH预选赛再次相遇,可谓是冤家路窄,也算是得到了一次复仇的机会。

    “我知道,你们一定想洗刷关东大会的耻辱,现在我们有了新的血液,就让你们一起流淌出新的节奏,给大泉高那群家伙带来一点震撼吧。”

    “哦!”

    猫又教练的一番话,振奋了在场所有的学生。

    然后就是常规的训练,之后又是晚间的特训。

    今天黑尾铁朗也在,看到他们在尝试学习影山飞雄的打法,震惊之余,却也不得不承认,“也确实只有用这种打法唬一下人了呢。”

    苏枋隼飞转着球,“就算是唬人,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一百球里能成功半次吧。”

    “那半次是你没传到位还是研磨打不出去?”

    “事实上研磨学长昨天并没有扣球。”

    今天留下来监督的猫又教练盯着孤爪研磨:“偷懒是不是……”

    孤爪研磨挪开目光,“比完赛真的是太累了,又没有小黑拦网,就算扣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大泉高的二传你是有印象的,如果我们不能做到打破他们预知的战斗,你们还是会像上次一样被他们牵着走,然后耗死的。”

    这些残酷的事情,猫又教练没在训练前说,主要是不想影响大家的备战氛围。

    但面对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还有黑尾铁朗这个主将,有些实话该说还是要说。

    热血笨蛋们需要鼓舞士气,但对他们来说,认清现实最重要。

    大泉高的球风实在是跟他们相克。

    “又是预判?他们也是数据流吗?”苏枋隼飞问。

    孤爪研磨摇摇头,“不,他们只是在乱来而已。”

    苏枋隼飞很意外这个评价,黑尾铁朗不得不给他讲了一下大泉高的情况。

    “比起说和我们的队伍相克,他们和研磨更相克吧。”

    和整合数据而得出应对模式的早田实业不同,他们的风格非常诡吊,会打出非常别出心裁的操作,二传手的托球看起来随心而行,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但却和苏枋隼飞那真的没有逻辑的托球不同,大泉高二传是一名非常有经验的选手,听闻他在国中时期不在东京,却是熊本县的最佳二传手。

    全都得益于他的托球风格。

    自由。

    “他的托球很准,虽然不像乌野的二传那么变态,但也能完全和攻手配合的上。”黑尾铁朗给自己的介绍收了个尾巴。

    看苏枋隼飞似懂非懂,猫又教练又补了一句,“现在的影山是在用他的二传技术支撑着整个乌野在运转,没错吧?”

    苏枋隼飞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大泉高的二传就是次一档的影山,没有那么精准,最高偏差大概半个球的距离,而大泉高的攻手水平则要高一点,就算相对偏差也能顺利打出去,他们凑在一起形成了这样的风格。”

    胡来的攻击,但事实上所有的攻击,都是二传考虑好的,当下最好的方式。

    “不过他们那边的二传没有影山的力量,速度也不如,也没有影山的托球好打,不要说影山了,单说二传的水平和赤苇也比不了,除了准一无是处。”默声了有一会儿的孤爪研磨突然评价了一句,甚至颇有点嘴毒的意味。

    苏枋隼飞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来,这句评价里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你还真是讨厌他们啊。”猫又教练笑了笑。

    “我和体能型肌无力天生不和。”孤爪研磨答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力量不行,长距离传球失误率高,所以才主打快攻,和乌野的怪人速攻根本比不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也还没磨合好,才被他抓住了空隙而已。”

    那时候现在的音驹才刚开始磨合,虽然一传到位是音驹的传统,但真正让二传不动一步,也不过是从孤爪研磨成为正选开始的。

    那个二传看准了他们磨合不够,孤爪研磨的力量和体能都偏弱,就很喜欢盯着孤爪研磨打。

    正所谓同样短板的人更清楚彼此的弱点,大泉高用乱七八糟的攻击打乱整个阵形,让孤爪研磨站在场中,孤立无援。

    只一次的进攻当然不至于让整个音驹的防守分崩离析,但大泉高的进攻速度非常快,像是没有思考过一般,一次一次地进攻,趁着音驹还没重整好防守的时候,继续进攻打乱他们的节奏,让攻手们离开孤爪研磨的身边。

    身边经常没有攻手可用的孤爪研磨,不得不使用了非常多次的长距离传球,一次一次地消耗他的体力。

    力量和体力的弱势,让孤爪研磨的长距离传球质量不高,得分率也因此而下降。

    直到体力耗尽一空……

    “那一场,我们虽然接起所有的球,也成功拿下了第一局。可从第二局开始,一球一球的耗下去,耗到研磨支撑不住。”

    擅长等待狩猎的野猫,却被猎物给耗死了。

    孤爪研磨之所以对大泉高的二传意见这么大,无非是因为这么多场比赛以来,只有大泉高的二传让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被玩弄的一方。

    任何一个工于心计的人,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不是孤爪研磨第一次面对被人针对体力的情况,但却是打的最憋屈的一次。

    “好残忍的打法。”苏枋隼飞从他们的描述中,拼凑出了那一场令人绝望的比赛,用手掩着嘴边,遮住自己惊讶的表情,“如果是我遇到有人这样针对我的弱点的话……我大概会气得直接杀了他吧?”

    这会儿苏枋隼飞的笑容,却让黑尾铁朗觉得级体育馆的冷气是不是开得太足了,“喂喂,不要露出一副真的会动手的样子啊。”

    “诶——我是认真的哦。”

    黑尾铁朗没信,但孤爪研磨却感觉苏枋隼飞是认真的,不死也是重伤。

    “不过毕竟是春天的事情了,研磨现在的体力应该比那个时候要强一点吧。”黑尾铁朗的胳膊撑在孤爪研磨的肩膀上,后者嫌弃地撇开头,却也没反驳什么。

    “但是。”孤爪研磨平静地开口道,“用游戏比喻的话,大泉高的二传只是一个所有数值都小一点的影山,力量是他的短板,传球的球速不高,把所有的长短板放在一起衡量,我并不觉得我比他更弱,所以,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们能赢。”

    第62章 以恶魔的名义诅咒你——

    孤爪研磨说能赢,那就是能赢。

    苏枋隼飞绝不怀疑孤爪研磨的评价,但他也知道,想要赢,那就要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是他们的目标。

    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抓紧练习起来。

    苏枋隼飞的首发只上到大泉高,如果能打到八进四,另一组的两个对手都是暴力攻击的类型,猫又教练决定还是由防守能力更优秀的海信行来应对。

    上午的重训,下午的队内练习,晚上的加练。

    排球部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训练填满,就算是替补也不能懈怠,和正选分开打比赛练习。苏枋隼飞和海信行两头跑,倒是和其他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

    离下一场比赛也就一周的时间,留给他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紧密的训练下,上课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去打瞌睡,以保证训练的时候精神饱满,老师们看到了提醒却也没什么用处,只能跟直井学开开玩笑,“预选赛就这么拼啊?”

    直井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今年还挺强的。大家都希望能进军全国呢。”

    “那要进全国我才能原谅他们上课睡觉啊。”

    苏枋隼飞倒是所有人里罕见的没有上课打瞌睡的人。

    灰羽列夫不是很理解,他一个替补,都被累的不像人样了,苏枋隼飞一个备用首发到底是怎么做到精神百倍的?

    “我吗?其实我的眼罩袋子上绑了一根针,如果我困了的话,一低头那根针就会扎我,这样我就清醒了呢!”

    这次,灰羽列夫后退三步,“苏枋,你真的是一个好可怕的人啊。”

    一同来中午自主练习的犬冈走和芝山优生都用看野人的目光看着灰羽列夫,“不是,头悬梁锥刺股这个故事不是昨天上课才讲过吗?”

    “诶?讲过的吗?”灰羽列夫大为震惊。

    “你是真的没有在学习啊……小心不及格会被禁止社团活动的哦。”芝山优生说道,不过对他们这些替补来说,也没有严峻。

    “诶!还有这种规则的吗,那我可坚决不能不及格啊!我还要成为音驹的王牌呢!”灰羽列夫立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

    犬冈走安慰他:“也没关系,这才学期刚开始呢,离期末考试还有很久啦,及格一定没问题的,是吧苏枋!”

    他看向苏枋隼飞,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默地站在一边,眼神撇开看着地板,“嗯……大概吧……”

    在学习这件事上,就算是他也很难有自信。

    且不说他自己的成绩,东京和县城的学习内容差距不小,最近刻苦追上了一点,但期末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啊。

    也只能努力了。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十六进八的时候,所有的比赛都在同一个会场的不同场馆举行。

    他们也终于和枭谷碰了面。

    木兔光太郎远远地就跟他们打招呼,“呦,小猫咪们,紧张了吗?”

    “哈,臭猫头鹰,这句话还给你们。”

    两位主将损友开口就是战争,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苏枋隼飞跟在后面,发现赤苇京治在看他,他抬头跟对方打了招呼,赤苇京治也只是点头跟他笑笑,随后跟身边的孤爪研磨开口。

    “老对手了,有信心吗?”

    “嘛……差不多吧。我可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第二次跟头。”要不是那个时候队伍刚开始磨合,孤爪研磨也不会被打的那么惨,“更何况,我现在有更好的队友了。”

    “嗯,一定要赢下来,我很期待和你们决赛相见。”

    “哈。”听到这儿孤爪研磨还是挺泄气的,“那还要打过井闼山才行,我比较想把这个队伍留给你们。”

    赤苇京治笑笑摆手,“也给我有点新鲜感嘛。”

    种子队们就算不是决赛相见,也基本会压到四强再碰面,这话虽然说的欠打,倒也没错。

    不过跟音驹说这种话,也就是纯客套了,要说新鲜感,他们之间那才是没有一点。

    他们的比赛都在早上第一轮第一组,也只是寒暄两句,就各自分开去热身了。

    苏枋隼飞是在热身的时候看到大泉高的家伙的,因为提前做过调查,他对这些人都有个大概的了解。

    那个走在第二个的眯眯眼对着孤爪研磨打招呼的时候,他就认出来,那家伙就是大泉高的二传,那个给研磨学长留下深刻印象的选手。

    对方笑着走过来,“呦孤爪,怎么样,有练习过吗?这次能坚持到第几球?”

    见过这么多个队伍了,苏枋隼飞还是第一次对人的印象这么不好。

    孤爪研磨一见人来就烦的钻到人群后面去了。

    “诶,怎么走了啊。”他还想往前走一点,但却被苏枋隼飞挡住了去路,“陌生的面孔啊,一年级替补?”

    “正选。”虽然只是临时的,但苏枋隼飞还是这样说了,说他虚张声势也好,“我们家的学长怕生,可以不要再过去了吗?”

    “我跟孤爪怎么说也算个熟人了吧?”对方挑了挑眉毛,觉得苏枋隼飞很有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我好像有听说过你,你跟早田实业的那场表现很出彩,很心软的眼罩男。认识一下,我是大泉高的二号,上井春野。”

    “最好还是不要认识我比较好哦,和我熟的人都很倒霉的。”苏枋隼飞退后一步,并不打算接受上井春野套的近乎,“掉河里的、生病的、被卷进奇奇怪怪的闹鬼事件的,数不胜数,你看,我的队友们都离我很远。我啊,被奇怪的恶魔诅咒了呢。”

    苏枋隼飞骗人的时候向来不带一点故意威胁的声音,只是坦然地笑着看着他,像极了在说一件事实。

    对他的秉性完全不熟悉的上井春野看了看音驹众一脸嫌弃的表情。

    “恶魔啊……”黑尾铁朗叹了一口气,“唉……”

    上井春野看了一眼黑尾铁朗,发现这位能说会道的音驹主将居然摇了摇头离开了。

    不是你唉了个什么,你倒是说说啊!

    他又看向其他人,夜久卫辅也是摇着头离开,孤爪研磨干脆不看他。

    倒是有个大高个的新人,捏着拳头闭着眼睛,仿佛在忍耐什么似的,“恶魔恶魔恶魔,可恶啊!”

    于是,上井春野很顺利地便对此信以为真。别的不说,主要是这帮人看起来怪渗人的。

    音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见上井春野失去了对话的欲望,苏枋隼飞便心情愉快地转身离开了。

    灰羽列夫凑到他的身边,问他:“你还真敢提这件事啊!我差点就说漏嘴了,幸亏夜久学长掐了我一把!”

    苏枋隼飞耸耸肩,“说漏了也没什么,真真假假才更可信嘛。”

    “你好坏啊。不过没想到你这么护短,可以这样说吗?不过研磨学长好像不算是我们的短啊,那应该怎么说,保护欲过重?好像也不合适。”灰羽列夫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主要是后辈护着前辈什么的,真的很难描述啊!

    “我一向都是个好人哦。”苏枋隼飞没帮灰羽列夫研究出来这个词,直接去热身了。

    这种讨人厌的性格,不打爆他们他也不解气啊。

    “苏枋。”孤爪研磨叫住了苏枋隼飞,“其实……不,没什么,谢谢你。”

    他本来想说,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

    上井春野固然讨厌,但不管就好了。

    他也不懂上井春野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如果只是普通的比赛时期的针对,孤爪研磨除了有些怨念,但也基本是来自于被磨耗的疲惫,对他这个人也没什么过多的看法。

    可刚才他跑过来跟自己放的垃圾话,对孤爪研磨来说,就有点过了。

    只是比赛而已。

    他不懂,为什么要把两个队伍之间的气氛拉到这种程度。

    连他都想不清楚的事情,苏枋隼飞就更不清楚了。

    “没关系,我很擅长应对这种人,以后都交给我就好啦。”苏枋隼飞轻松地说,“像这种挑衅来挑衅的家伙,就算是三年级生,也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另一半球场热身的上井春野听过去,听得他火气直冒,“我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级小鬼。”

    但上井春野人才刚走了一步,就被自家的主将河井贵央锁着脖子拖走了,“还不是你过去挑衅的错,今天就给我老实呆着。你说你,老是过去干什么,不知道你的性格第一眼看上去总是很讨厌吗?”

    “河井……你知道你这样说话也很扎我的心吗?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上井春野抓着河井贵央的手臂,“我不爽啊!我就是很不爽啊!”

    “对你来说不需要婉转,不跟你直说的话你这家伙一点都听不进去。”河井贵央无情地说,但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不爽什么。”

    上井春野终于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挂在河井贵央的胳膊上,无视河井贵央的黑掉的脸,“我就是不爽嘛,被其他人宠坏的二传,就应该让他认清现实。”

    “你……”河井贵央看向上井春野。

    上井春野紧张得咽了一口,想要打断这有点矫情的行为。

    但河井贵央只是说:“你其实只是想要被人宠吧,音驹那个一年级还真没说错,你就是没长大。”

    “河井你好过分!”

    “我们为了这一站做出了很多努力,他们并不是你们无法打破的高墙,我们并不惧怕以进攻为手段的队伍,现在的你们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拿出你们最好的精气神,去战斗吧。”猫又教练看过这几天的训练,比起和早田实业的时候,对他们更有信心了。

    “是!”

    尽管猫又教练这样说了,音驹的氛围还是有点紧张。

    毕竟是复仇战,要是再输一次的话,他们可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音驹的选手们围成一个圈儿,发表黑尾铁朗的血液神教宣言。

    “我们是血液,要顺畅无碍地流动,传送氧气,为了让“脑”正常地运作。”

    本该到这里结束,但黑尾铁朗的语气到这里很明显没停。

    其他人都犹疑地看向黑尾铁朗,倒是孤爪研磨用一种“终于有人和我一起”了的感觉,看向了苏枋隼飞。

    “给神经自由跳动的空间。”黑尾铁朗级坏笑着,完成了这个圆阵。

    突然被cue的苏枋隼飞稍微有点意外,孤爪研磨看到他这个表情,立刻就释然了。

    “但是,血液和神经是两个系统吧?生物课上学过了呢。”苏枋隼飞表情认真地问道,“黑尾学长的生物不好吗?”

    ……

    “噗。”孤爪研磨捂着嘴短促地笑了。

    “研磨不许笑!”

    “黑尾你想了一晚上就想了这么个东西啊,被学弟嘲笑了呢。”

    苏枋隼飞看着因此而纷纷笑起来的朋友们,轻声说:“但我很挺喜欢的。”

    “是啊。”黑尾铁朗说,“你对我们来说,就是这样特别的,但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63章 这是我的卡号版权费麻烦打一下谢谢——血液神教教主

    黑尾铁朗的话虽然让人觉得有点矫情的,苏枋隼飞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挺吃这套的。

    只是这种话,苏枋隼飞也不会直说,他只是笑了笑,对黑尾铁朗说:“那请队长再说两句,多给我一点动力吧。”

    黑尾铁朗一笑,“你小子,别贪得无厌啊,你要是守不住首发换了海回来,我就立刻把词儿换了。海,你要什么词儿?”

    夜久卫辅揶揄问:“再想一晚上?”

    海信行摆摆手,“我就做个普通的血液就好了。”

    “你们两个作为我的老伙计难道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我才不要,还有老伙计是什么奇怪的词?”

    三名三年级生也算是老朋友,说话不超过半句就掐起来,任谁都会觉得他们关系很好的那种。

    苏枋隼飞还是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候心情这么轻松,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变强了,也或许是因为他不再像上一场那样,心里怀揣着对堀江大平的担心,动起手来思前想后。

    这一次,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开了去打。

    虽然这也不过只是他第二次正式上场。

    所有的终于和第一次,也都是理所应当。

    区区第二场而已。

    苏枋隼飞站在后方的防守位置上,看着那个令人讨厌的二传手站在发球的位置上。

    第一轮,大泉高发球。

    苏枋隼飞回忆着他在影像视频上看过的关于大泉高这个二传的记忆,和研磨学长一样的发球,喜欢往难接的角落里,打乱他们的防守阵型。

    但对此,音驹也已经做了应对,位置拉开,每个方向只一个人负责。

    音驹的每一名选手都有着优秀的地面防守能力,就连刚刚入门的苏枋隼飞,也已经在严格的训练下,加上他自身的腿脚功夫的熟练运动,能够防守一定范围。

    甚至于,因为他的爆发力,防守范围还不算小。

    只是苏枋隼飞还是很喜欢用腿接球,有的时候身体反应速度高于头脑,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实在是很难篡改自己的DNA。

    不过接球嘛,对音驹来说,只要给的一传够稳就可以了。

    苏枋隼飞对四肢的运用炉火纯青,就要是能触碰到的地方,都可以控制力道,给到孤爪研磨的球也还算顺手,于是挑剔的二传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反驳之词,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既然如此,猫又教练也没有刻意把苏枋隼飞的这个毛病给扳过来。

    毕竟这种方式接球,总是能给对面带来一点小小的初见震撼。

    那伸出去的腿,而原地不动等着球过去的二传,都能让对面小小的脸上摆着大大的问号。

    猫又教练看着对方因为一瞬间的迟疑,而被犬冈走快攻拿下了一分,老神在在地捏了捏下巴,“这不就很有效嘛。”

    当然,要是这一招的失误率变高了的话,猫又教练说什么都会把他这个毛病给改了的。

    现在,就正是使用的时候。

    第一轮就截断对方的发球轮,众人们聚在一起欢呼,“okok,继续!继续!坚决不把发球轮让给对面。”

    井上春野咬着牙,“可恶的一年级小鬼,这个真的不能判犯规吗!”

    “你这个样子等下被裁判听到,他要怀疑你懂不懂规则了。”河井贵央踹了一脚井上春野的屁股,让他赶紧过来防守,“王牌发球,注意点。”

    “又怎样,那个莫西干又不会跳发,普普通通而已。”

    也不是井上春野看不起山本猛虎,大泉高的接球技术不算弱,正常的发球对他们来说确实构不成什么威胁。

    山本猛虎也很懊悔自己的跳发还不够好,不能成为攻击的手段,如果他的发球能派上更多的用场的话,他们就有四处战略性发球,能够应对不同的敌方阵容,攻击手段也能更加多样性。

    无论IH的结果如何,他都要多加练习才行啊。

    带着这样的悔恨心情,山本猛虎发出既具有冲击力的一球。

    苏枋隼飞看到河井贵央接球的动作不算稳定,就知道井上春野这个时候不会给太极端的速攻。

    为了以速度打乱人的节奏,他会选择最短距离的位置,也就是他身后的那名副攻手。

    前排的犬冈走在适应了乌野的快人速攻之后,便知道应对速攻就去跟着球跑,去跟上球的速度。

    “犬冈同学,大泉高的二传,力量不算高,他的球速没有影山的快,无论他把球传给谁,打什么样的速攻,你都可以等一等球脱手。”

    赛前,苏枋隼飞这样对犬冈走嘱咐过,这对犬冈走来说并不是陌生的操作。

    于是犬冈走就死死地盯着球,跟上去跟上去跟上去。

    大泉高的副攻才脱手,就被犬冈走直接拦下。

    犬冈走看看自己的手掌,激动地过来跟苏枋隼飞击掌,“真的诶!比翔阳的球好拦多了!”

    “我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继承研磨学长的技巧呢。”苏枋隼飞和犬冈走击掌,倒是将功劳请了出去。

    “没有这样恭维我的必要,你们都能自己思考我就轻松很多了。”

    相比音驹的氛围,大泉高的场上蒙上了一层阴翳。

    虽然才刚两分,但开局挂零,音驹又是擅长自己运营节奏的队伍,井上春野不由得担心起来,再这样比赛的节奏会彻底被对方所接管。

    一旦让那个孤爪研磨打顺了,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以音驹的接球链来说,他无法打破的话,根本猜不到孤爪研磨的托球。

    那因为稳定的一传,而不带有任何小动作,干净利落的托球,让人要怎么猜啊!

    接下来又被音驹拿了一分,井上春野才终于通过后排进攻在犬冈走的手上拿下了一分。

    被得分的犬冈走懊恼地握着拳头,“啊,我的普通拦网还是没有黑尾学长厉害啊。”

    “音驹到底哪儿找的两个一年级小鬼,一个比一个难缠,他们春天的时候不是还拿我们的快攻没办法的吗!怎么现在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可恶!”井上春野看着犬冈走的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拿了他们两分了,还在不满什么啊喂!

    “春野,别急。”河井贵央适时地提醒了自己的好友,“这才刚开始而已。你是我们的二传,用对面的话来说你就是我们的脑,我们的心脏,你要是都慌了,我们还那怎么打。”

    这会儿倒是刚好黑尾铁朗转上来,听到对面的这番话,“喂喂喂,你这样我要收版权费的。”

    “哦是吗,那刚才那两分就当是我送你的版权费了。”

    “好狂的口气啊,我的版权费可是很贵的,要不你再给我十分怎么样?”

    “这就有点贪得无厌了啊,主将同学。”

    两方一顿唇枪舌剑,苏枋隼飞在黑尾铁朗的背后观察着刚刚有些急躁的井上春野,他并没有因为这俩人的跑火车而放松级,反而一直拧着眉头。

    紧张的二传,看来他们这边开局给他的压力不小。

    苏枋隼飞去拉黑尾铁朗的衣摆,同时,孤爪研磨也伸出了手,招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苏枋隼飞后退,把对话的机会让给了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也没推拒,在黑尾铁朗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给了苏枋隼飞一个眼神。

    不用多说,二人都相信彼此对当下的情况只有一种想法。

    正是因为他们都和乌野交过手,大泉高的特色在他们的面前,就显得不那么可怕。

    苏枋隼飞站在黑尾铁朗身后的方向,趁着黑尾铁朗拦网的时候,往另外的方向加强防守。

    此时犬冈走在一号位,夜久卫辅不在,后排的防御力下降,对方在面对黑尾铁朗这样的优秀拦网手,一定会选择避开,去针对更好突破的后排一年级新生。

    “换位置。”苏枋隼飞对犬冈走轻叫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错开,刚好给了苏枋隼飞接球的空隙。

    孤爪研磨一个二次进攻拿下,没给井上春野一点机会。

    扑到往前救球的井上春野气得锤了一下地板,“啊可恶!”

    大泉高叫了暂停。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被率先叫暂停对音驹来说可是罕见的事情,他们向来前期不容易得分,如今倒是有种翻身把歌唱的感觉,山本猛虎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轻松,“等下多给我传几个好球啊研磨!我这引擎正热的呢!”

    “那你最好是把热情留到后面比较好。”孤爪研磨拒绝了山本猛虎的热情邀请,“接下来我们要稍微送一点分了。”

    “玩这么大吗?这可是IH啊!”山本猛虎震惊。

    苏枋隼飞虽然大概能猜到孤爪研磨的想法,但此时的他也和山本猛虎一个反应。

    这可是IH的预选赛,每一场比赛都决定了他们是否能进军全国。

    他看了一眼猫又教练,老头儿倒是比他们反应轻的多,“多少把握?”

    “嗯……九成?谦虚的话。”

    要是别人说这种话,猫又教练未必会答应,队友们也未必会陪着他胡来。

    但这是孤爪研磨说的,对比赛的胜负欲望最低的孤爪研磨这样说,那就是真的。

    “研磨都这样说了,那就干吧。”

    “那我也只好忍一忍了呢。”

    孤爪研磨抿抿唇,面对队友们的信任,他也没到会觉得有压力的地步,但他看了一眼苏枋隼飞,等待着他的回应。

    “我也只能努力一下了呢。希望不要一上来就失误,不然这戏台子可就被我给掀了。”苏枋隼飞深吸一口气。

    他们后面要用的战术,必须得给一点的甜头,才能勾引对方落进自家的陷阱。

    为了后面的心理战术,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必要的。

    只是如何把握牺牲的限度,就要孤爪研磨这个二传来决定。

    说是送分,但该拿的分还是要拿。

    孤爪研磨也不敢真的四开大敞地跟大泉高说:“我们家不防御了随便打。”

    且不说后面能不能追的回来,关是井上春野那个脑子,拿两分就要怀疑是不是陷阱了。

    所以他们得把分数控制在一定的分差之间。

    这也是孤爪研磨敢说送分的原因,他只是让自家人打的不要太顺,让步一点点节奏给对方,让大泉高觉得他们有机会夺回他们的快攻节奏。

    音驹本来就不是速效拿分主义,得分率微微降低也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就这样保持着咬着分数的节奏一点一点前行,让井上春野觉得自己打得顺了一些,音驹的阵形也渐渐被他打散。

    “暂停之后音驹的防御开始有松动了啊。”河井贵央擦了一把汗。

    “确实,可能是开局的节奏被打断了吧,况且那两个新人的接球姿势还不太稳,手感过了也正常。”

    “那是脚感吧。”井上春野无情吐槽,河井贵央当没听见。

    “既然如此,就是我们的主场了。”河井贵央拍了一把井上春野,“别让我们失望。”

    “当然。”

    接下来,苏枋隼飞终于领会了一把把孤爪研磨逼疯了的快速进攻节奏是怎么回事。

    高密度的快传加拉锯战,这边才刚把球打回去,由二传直接发起的快攻,打乱他们的阵形。

    两三轮下来,音驹的防守链就出现了断层。

    这一球,河井贵央直接暴扣到几乎场外的地方,苏枋隼飞在夜久卫辅大喊着“左路左路”的声音里,大跳过去,在球开始下降之前,跃至空中,上手托球。

    一个超长距离的传球,直接将球托回了孤爪研磨的头上。

    “真是有两把刷子的新人,这也能做到?”河井贵央也不得不感叹,“小心快攻。”

    他带人往黑尾铁朗的方向去防守。

    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跳起的孤爪研磨并没有改变姿势,而是直接用扣球的方式,将球扣到了三米线外。

    “咚”地一声。

    孤爪研磨在井上春野震惊的眼神里,轻轻甩了甩手,“扣球的感觉,其实还挺不赖的。”

    第64章 不是,这是绝对科幻片……

    “音驹的二传居然在扣球??”大泉高的队伍里一齐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无论是正选还是替补席,甚至是大泉高的教练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这个扣球不算非常强劲,在整个高排中也是十分常见的类型,若不是来的太过突然,并不至于接不到拦不到。

    可问题就是太突然了,谁都没想到他会是那个扣球的人。

    大泉高的老师很想叫暂停,但又有些犹豫,现在的分差是17:15,只是两分而已,局势刚刚过半并不算很严峻的状态。

    但是那个孤爪研磨居然在扣球。

    大泉高的教练紧张地捏了捏掌心,最终还是在下一球音驹连续得分的时候叫了暂停。

    “不是,我真的不是在梦游吗?”大泉高的自由人下场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家伙,从上场到现在从来没扣过球吧?”

    “也不是完全没有,但他只吊球吧?他的宗旨不是只要能得分,就坚决不动多一点力气吗?”副攻手也这样说。

    “他不是肌无力吗?”

    大全高的选手们众说纷坛,唯有井上春野臭着一张脸,坚决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孤爪研磨扣球?

    科幻片吧?!

    大泉高的教练叫他们过来,“井上,你最应当最清楚他的上下限,你怎么看?”

    井上春野捏着水瓶,不情不愿地说:“我是坚决不会承认他能练成的,这绝对是透支体力的打法,你的暂停正中他的下怀了!就应该直接打下去,直接给他打爆!”

    “别说的好像你跟他很熟一样,不就才只打过一场吗?”

    “我从他去年春高第一次上场就看过他的比赛好吧?”井上春野强势反驳,尽管他的理由也只能算得上是牵强。

    河井贵央一直对他十分针对孤爪研磨,甚至是第一眼见到就很讨厌,实在是费解,“我真的不懂你。”

    俩人虽然是高中才认识的,但好歹从入部就一直在搭档,不说关系十分好,但姑且也算是当下时间里的挚友了。井上春野平时怎么人来疯他都是有数的,唯独在对孤爪研磨这件事上,他不理解。

    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内情,所以那句“你只是想要被宠着吧”,并不是开玩笑要怼他的,他是真心这样问。

    河井贵央希望井上春野能正视他的这个问题,告诉他“是”或者“否”。

    如果井上春野真的想要的话,他们就给就是了。

    为什么不能说呢?

    井上春野只是撑着下巴,“总而言之,我不认为这个招数他们会经常用,但凡还能用第二次,今天赢了也算我输了!”

    “倒也不至于,但除了音驹那个二传手的扣球,那个十三号的长距离传球质量还不错,音驹现在的配置是双二传吗?”自由人问。

    但其他人也只是摇摇头,“很难说,这个新人也只登场过一次,练习赛的资料也不多,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简直是一无所知。”

    “只能多警惕一些,当心他的传球。”

    相比之下,音驹这边的氛围就轻松得多。

    鱼儿上钩,计划稳步执行,实在没什么好过度担心的。

    当然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毕竟是正式的比赛,太过自满只会导致满盘皆输。

    孤爪研磨扣完一球之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飘出体育馆了。

    “不至于吧,最近不是练习了很多吗?”黑尾铁朗揶揄道。

    “再怎么练习我也还是会觉得累的,不过今天这个球手感还不错就是了。”孤爪研磨对苏枋隼飞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就算做对他的鼓励。

    “研磨学长辛苦了,下半场还要再加一个强化印象吗?”苏枋隼飞是相当会顺杆爬的,哪怕他知道这样说完只会得来孤爪研磨嫌弃地皱鼻子,也还要说。

    这也是他和孤爪研磨在对接下来的战术上的分歧点,以他来看的话,同一个招数当然是有过复数的使用诱饵能力才会更好。

    但大泉高的分析也并不无道理,孤爪研磨虽然提升了一部分重训,但耐力依然是个大问题,扣球的体力消耗绝对大于吊球,若是第一局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后面两场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难题。

    苏枋隼飞绝对不赞成孤爪研磨前期消耗过大,这会给他们接下来的两局带来不小的难度。

    依照现在的情况,至少能骗到这一局结束。

    可孤爪研磨摇了摇头,“我也没有那么弱气,局点的时候再来一次。第二局前面你撑一下,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居然他已经决定,苏枋隼飞也就不再反驳。

    对局势的安排,孤爪研磨的就是最好的,他不会置喙半分。

    “那就听你的安排。”

    “嗯,小黑,别忘了。”孤爪研磨又多嘱咐了一句。

    黑尾铁朗点点头,表示放心。

    回到场上是苏枋隼飞发球,大泉高的人很明显是分析过他上一场比赛的资料了,见到他发球的轮次就会格外小心。

    不过以苏枋隼飞目前的发球水平来说,就算准备好了,也不一定拦得下来呢。

    球扣在后排攻手的手臂上,就高高地弹起,几乎就是冲着网过去了。

    “这个身材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儿啊!这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吗!”

    苏枋隼飞其实挺无奈怎么每次都有人震惊他的力气的,他觉得自己也不算长得很瘦小啊,至少也能算个身材匀称,怎么每次都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嘛,不过可能对于运动员的身材来说,他确实看起来有点干瘪吧。

    不过此时球已经几乎快过网,山本猛虎大喊一声:“黑尾学长!扣下去!”

    黑尾铁朗应声跳起,恰巧对面跳起也是主将河井贵央,二人在网上僵持一番,最终还是黑尾铁朗落败,球落到在家场地。

    “抱歉。”

    可这个时候,却是孤爪研磨往前扑救,将球垫了起来,苏枋隼飞立刻向前半场靠近,福永招平在右路要球,河井贵央立刻带人跟过去拦网,但没想到的是,苏枋隼飞居然直接将球扣了过去。

    “啊——可恶!”

    井上春野再去接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没能一次打断苏枋隼飞的发球,让本就对现状有些难搞的大泉高蒙上了更深的阴翳。

    况且,苏枋隼飞再一次承担了二传的职责,虽然是二次进攻,却也在提醒他们,接下来他们可能还会打相应的战术。

    苏枋隼飞的二传水平并不能算的上好,甚至井上春野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球不太好打,但是拉的快,距离远,偏离小,直接弥补了孤爪研磨在力量上导致的弱点。

    这也同样是他的弱点。

    而且孤爪研磨居然会在第一局的时候就扑救救球,他还以为依照他的体力安排还是会到关键时刻才开始大动,是那个一年级新生给他的底气吗。

    如今的音驹和关东大会比起来,实在是麻烦得太多了。

    “那个一年级小子在后排的时候,尽量别给他喂球,前排攻破。”井上春野和河井贵央拍了个手,交换了攻击方案。

    他们这边的攻手整体力量都不错,快攻骗过拦网,还是有机会的。

    可他们却忘了,在他们被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吸引走注意力的时候,鬼魅般的拦网手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扣球正中红心的那一刻,黑尾铁朗咧着一口白牙,“目光放的太远,要小心脚下哦。”

    井上春野的脸臭的那叫一个精彩。

    “这发球轮就破不掉了是吗?”

    苏枋隼飞也很感谢这上天的馈赠,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哪方面的心理压力,都要全给足了,这样越到后面他们才越绷不住。

    各式各样的攻击,我们到底选择哪一种呢?

    大泉高从来没想过,多年维系的音驹,居然能在保持原本风格不变的同时,多了这么多攻击的模式。

    这哪里还是弱小的猫咪,简直是结队的狮群。

    整个第一局的下半场,大泉高都没能再找回自己的比赛节奏。

    分数勉勉强强咬上,但也只是跟在音驹的屁股后面捡分而已。

    二十二分之后,音驹这边叫了暂停,给队员们休整一下。

    苏枋隼飞想问孤爪研磨还要再打一次吗,刚好孤爪研磨也要跟他开口提这个问题,“不打了,刚才那个救球,应该给他的印象足够了。反正只要让他对我保持一个会用力参与进攻的印象就好。”

    井上春野对孤爪研磨所有的针对都来自于他的耐力,现在孤爪研磨已经打得足够积极,就足以给井上春野留下一个小小的阴影了。

    这一局直到结束,孤爪研磨都没有砸再扣球,但佯装成扣球的吊球倒是打了不少。

    音驹就这样意料之中地拿下了第一局。

    中场休息的时候,孤爪研磨还是稍微显示出了比和早田实业打的时候更明显的疲态。

    苏枋隼飞有些担心,“还可以吗?研磨学长?”

    孤爪研磨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水瓶,“第二局还是你多撑一下,给他们一种——”

    “以为你没力气了,所以我在打二传的氛围,对吧?”苏枋隼飞接过孤爪研磨的话头,后者满意地笑了一下。

    “对,就把这一周练过的所有内容都拉出来试试看吧,掉分也没关系,失败率高也没关系,我会给你补回来的。”

    孤爪研磨的承诺,苏枋隼飞永远不会怀疑。

    或许是被得知了秘密之后的坦然,他好像比之前,对孤爪研磨的信任更加浓烈。

    这就是那个宫城的体育场里,孤爪研磨给予苏枋隼飞的全部承诺。

    第65章 人家音驹要举报我们使用巫蛊之术。

    改变阵形,而大泉高亦然。

    不过再上场的时候,大泉高的气场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看来已经识破了呢,研磨学长。”苏枋隼飞冲着孤爪研磨微微挑了挑眉毛,后者朝着苏枋隼飞点了点头,算作知道了。

    他们说的声音不大,落在井上春野的耳朵里,也只小声说了什么。

    可看他们的表情,井上春野多半猜到,自己在赛中休息时候推理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孤爪研磨没力气再去扣球了,甚至救球都未必有余裕。

    他一定很怕被自己看出来吧,所以才会和那个一年级在赛前说小话。

    “那个二传只是个纸糊的老虎了,他们没手段了。这样的局面我们能拿下,准备好了没有?”井上春野见孤爪研磨“暴露原型”别提有多开心了,可以说这一早上他就在期待这一刻。

    什么长距离二传,什么双二传,什么双刀流。

    不过只是吓唬人的把戏,稚嫩的新生就是新生,耐力也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

    迎接你的,只有败北。

    孤爪研磨。

    井上春野终于绽放了今天开打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额……嗯……怎么说呢。

    看起来怪可怜的。

    苏枋隼飞闭上眼睛,为这位幼稚的前辈默默点了一只蜡烛。

    也不知道他还能笑多久。

    就这么简单的上套的话,苏枋隼飞还真有点不适应。

    本来以井上春野的能力来说,他觉得还要再多铺垫几层,毕竟他在和其他学校的比赛种表现可圈可点,战术上也很有想法。

    但孤爪研磨却坚持这就够了。

    他倒是鲜少会想那么少的个性,唯独在井上春野的事情上,觉得只到这一步就足矣。

    苏枋隼飞当然不会认为孤爪研磨这是意气用事,只是他没说出个理由来,相信安排归相信安排,心底难免有些狐疑。

    这可是孤爪研磨第一次对他们说:“没什么理由,直觉吧。”

    他也说不清因为什么,在队友们的追问下,也只能是歪着头想了想,“或许是……同类相斥?”

    苏枋隼飞觉得孤爪研磨这个判断不太准确,至少他觉得,孤爪研磨不会像井上春野那样,看起来这么容易……破防。

    他也很不想用这种词来形容井上春野,可上一场井上春野的表现,除了这两个字,他根本想不到什么别的词能用来形容了。

    对他们来说,对手又来新的招数,最多只会觉得难搞,然后立刻分析情况,研究新的策略。

    这很正常。

    哪怕苏枋隼飞只是个刚入门的人,他也只会这样思考。

    但井上春野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孤爪研磨不可以有新的招数,他不能成长,不能进化,一旦有了,就是对什么的背叛。

    第二局井上春野的态度,更是证明了苏枋隼飞的猜测。

    他希望孤爪研磨永远停留在原地,永远没有新的未来。

    可孤爪研磨又说他和井上春野根本不熟,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想到最后,他所得出的结论,也就只有“同类相斥”。

    苏枋隼飞把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咂摸了两个来回,突然觉得,井上春野可能是在照镜子。

    既然是同类,那个被留在原地的人,究竟是谁呢。

    苏枋隼飞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的方向。

    第二局是音驹一贯以来的打法,用最稳定的一传维持二传的稳定,绝不挪动半步。

    苏枋隼飞的一传没那么好传,但至少足够到位,能够满足孤爪研磨的这个要求。

    这样打下来,他们的得分能力自然比上一局要低一点,不至于会输,但要赢也很艰难。

    两个队伍的分差依然咬的很死,但这样的接球路数,反而让大泉高打得更顺一点,他们掌握了快攻的节奏之后,便溜着音驹的一传打。

    “哼,就算不用走又怎样,长距离传球,你难道就撑得住了吗?”在看到孤爪研磨给了几个质量不算高的长距离传球之后,井上春野那更是精神抖擞起来了。

    一副马上就要拿下比赛,走上人生巅峰的模样。

    看的河井贵央那叫一个来气啊。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他们可能还有后手。”他知道,井上春野一遇到和孤爪研磨有关的事情就会上头,他必须要保留一点理智。

    “有又怎样,就算打双二传,孤爪研磨也不可能再参与进攻了,就算参与了难道你我还接不下这个球吗?”井上春野质问道,大有河井贵央敢说NO,他就把他给发配到边疆的架势。

    “当然不,只是……”

    “没有只是,我是最了解他的人。我知道走向下一步要付出多少,所以不可能。而且那个一年级的传球稳定性也并不高,刚才有两次失误都是被攻手救回来的,第一局的招数,他也不能常用,你说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井上春野坚持,走到第二局,孤爪研磨就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表现。

    第二局,音驹掐着时间,把暂停的机会用满,只为了让孤爪研磨得到充分的休息。

    苏枋隼飞就站在他的旁边,作为正选还给他递毛巾和水瓶,简直把呵护做得淋漓尽致。

    做到孤爪研磨都觉得演的有点过了。

    “这不至于……”

    “我觉得挺好的啊,那边的二传应该很希望我坚持他的刻板印象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无论我们表现得多么超常,只要在他认为你应该处于的状态的范围内,他都会信的。”

    苏枋隼飞很确定,井上春野已经陷入了他的思维怪圈,直到他们亲自动手打破他的幻想之前,他只会一条路走到黑,根本意识不到他自己正在原地转圈。

    “要不要下半场就使用,我们现在的得分不算占优势,可能输掉这一场。”苏枋隼飞问。

    常规打法在大泉高的面前,确实不那么容易得分,尤其他的接球技术没有海信行那么好,一定程度上,对孤爪研磨的消耗是更多的。

    只是他得分更多,将比赛时长和消耗度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比例上。

    但不去支援的话,他们确实拿大泉高的快攻有些难办,不过有犬冈走在,拦网率有所上升,这会儿他们分数领先一分,确实不算占优势,但问题也不算太大。

    孤爪研磨想了想,“找机会看看吧,如果能用普通手段翻盘最好,那个招数,我其实还不太想这么早暴露出来。”

    一个是还不太成熟,另一个也算是必杀技了,如果他们还要往后面走的话,留一手总是更好。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虽然大泉高的分数咬得很死,但赛点一直都在他们这边。

    两边轮次得分,谁也不放过谁。

    但谁都没想到,最后塞点的时候,犬冈走发球失误,给了对面反超的机会,井上春野抓住这个机会打了一波快攻,趁着犬冈走因为失误自责心态不稳的功夫,拿下了这一局。

    井上春野张开双手,也不知道在拥抱什么,“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路过的自由人躲开三米远,问河井贵央,“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这不是才刚追回来一局吗?”

    “别管他了,就当队伍里没这个人吧,他已经走火入魔了。”看井上春野这个样子,就是河井贵央也哄不动了,跟个精神病似的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别一会儿赢了,人家音驹要举报我们使用巫蛊之术。

    “关东大会的时候,我们不就是这样赢的吗!你们干嘛突然这个反应啊!”受到了所有队友质疑的目光,井上春野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立刻表达了自己对关注的需求,尽管说的话多少有点拐外抹角了。

    河井贵央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看音驹那边的气氛,“那可不像是陷入绝境的样子啊。”

    赛场的另一头,孤爪研磨被众人围坐在中央,享受着最后的喘息时间。

    “也不用这么担心吧,我们第三局可以后半场在用的,研磨学长你还是有暂停时间的。”

    犬冈走不甘地看着地板,“要是我没有发球失误,我们就能拿下这一局了,可恶!”

    “没关系,就当是给我的一场历练吧……”说是这么说,但苏枋隼飞怎么瞅,都只能从孤爪研磨的脸上看出“不情不愿”这四个字。

    他现在应该是很后悔,后悔没早点用那一招,藏什么藏,有什么可藏的,干脆利落地打完了事,又不是今天不打比赛了,赢了还有第二场呢,现在还要打第三局,烦死了……

    孤爪研磨的小表情实在是多到堪称丰富,苏枋隼飞默默观察着,得出了一个结论。

    嗯,研磨学长,很可爱嘛。

    孤爪研磨看着苏枋隼飞笑的和之前不太一样的角度,脸上扣着问号看过去,觉得自己可能累出幻觉了。

    苏枋隼飞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想。

    “研磨学长压力也不要太大,无论这个球给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扣下去的。”

    这一次,轮到苏枋隼飞来向孤爪研磨承诺。

    调整着呼吸的孤爪研磨看向苏枋隼飞,前提的氪金投入渐渐迎来了回报,一副要他也去信任他的样子,还真是……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苏枋隼飞拍了拍山本猛虎的后背。

    “对吧?山本学长!”

    山本猛虎是最容易在这种情况下被套路的,“嗯!没错!研磨你就大胆地传球吧!我绝对会扣下去的!”

    然而孤爪研磨却垮起了个脸。

    这学弟真是信任不了一点。

    第66章 只是一个在照镜子的可怜虫。

    第三局开始,节奏依然在大泉高的手里。

    可大泉高的攻手虽然打的顺手,二传却给人的感觉像在梦游。

    要不是河井贵央超规格暴扣了黑尾铁朗几个球,这节奏早就被音驹收入囊中。

    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都印证了彼此的猜想。

    猫又教练帮他们叫了暂停,让他们稍微调整一下节奏,争取三球之内,把比赛的节奏接管过来。

    大泉高那头,被动下场的井上春野微微喘着一点粗气,河井贵央注意到他的呼吸,问道:“你还好吗?怎么感觉你的消耗比平时要大?”

    井上春野自己也有这个感觉,但他却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比赛的节奏就在他们这边,也有望拿下第三局。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不甘。

    他又想起第二局结束的时候,河井贵央对自己说的话。

    音驹一点都不像一蹶不振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后手一样,狩猎的猫咪正在玩弄他们的猎物。

    井上春野咬了咬两腮,用微弱的疼痛唤醒自己的思维,一定有什么是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

    到底是什么。

    苏枋隼飞喝水的时候跟孤爪研磨确认了一下,“那个二传是不是有点走神。”

    “很正常吧,过度消耗的注意力涣散。”孤爪研磨回答道,无奈地顶了一下肩膀,“我们这边的攻手,也都挺有办法的。”

    他看向苏枋隼飞,点破了攻手背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枋隼飞向来手口不一,说的不一定是做的,做的也不一定说。

    大部分的情况都是为了给人下套,真真假假,海市蜃楼,早已经成了习惯。

    徒然被人点破自己做的好事,心底多少升起了一点不好意思,可要他把这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更加羞人了。

    于是他也只是几不可闻地抿了一下唇,错开了孤爪研磨的视线,将这份多余的心思默不作声地认下。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他在和研磨学长比较,我觉得他或许也是如此呢。”

    “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就是一般的二传,被你那样溜,也会累的。”

    苏枋隼飞的动作不算张扬,主要也是因为他的打法本来就难以捉摸,太多本能和四肢的运用,就算故意去溜井上春野,也不怎么好被发现。

    总要两边都在同一个境地,才叫“公平”嘛。

    暂停的休息时间很短,重新回到场上的时候,井上春野还是那样一副神游的样子。

    这就有点不太像是因为消耗而导致的了。

    苏枋隼飞用不易被察觉的视线盯着井上春野的眼睛,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在观察一传的方向,而是在发球之前就盯上了孤爪研磨。

    他的眼睛里没有别人,只有孤爪研磨。

    他的世界里,只有孤爪研磨。

    井上春野紧紧地盯着孤爪研磨,想要从他的动作中找到一丝破绽,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得到确切的证明。

    他累了,他没办法坚持下去了,他的体力无法支撑他这么久的比赛。

    他是命中注定的弱者。

    球落在音驹的场地,自由人稳定的一传将球送给了二传。

    虽然已经习惯了音驹的一传操作,但井上春野还是每次看都能嫉妒得咬碎后槽牙。

    球被打过来,大泉高的自由人也不甘示弱,他没有夜久卫辅那么厉害,但也是非常优秀的自由人。

    毕竟也是在强校当正选的角色,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不会差。

    大泉高的一传也是为了打造快攻链条,而保持着高速传球,井上春野往往为了更快一步二传,会往一传的位置靠一靠,然后将球传给自己最信任的攻手们。

    副攻将球不断地扣向边缘的攻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井上春野一次又一次地传球,带领攻击,打散音驹的阵形。

    孤爪研磨一次又一次地短距离传球,让攻手们来配合他的动作。

    距离一次比一次得短,高度一次比一次低。

    虽然每次都只有微小的距离,可井上春野都看在眼里。

    是的。

    就是这样。

    力量渐于微弱之时,就是孤爪研磨认输的时候,就是他跌坐在地上,悔恨自己无能的时候。

    明明该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呢——

    井上春野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在夜久卫辅飞奔场外救球之后,孤爪研磨踏出了一步,做好上手托球的准备,垫了两步起跳的助力,跃至空中。

    他很少会起跳二传。

    至少井上春野很少见。

    尤其是在穷途末路之时,那个二传的双腿应该已经无法再支撑他完成更具有优势的传球动作了才对。

    可孤爪研磨起跳了。

    为了将球传到更高的空中。

    他在看了一眼身边刚刚拦网一触未整理好节奏的黑尾铁朗,将球传给了大后排,刚刚从场外救球回来的苏枋隼飞。

    他才踏入界内,便直接起跳。

    而孤爪研磨的传球从前半场的指示杆开始,跨越了半个球场的距离。

    正中苏枋隼飞扣球的路线。

    那是和之前勉勉强强给出的,完全不同的,高质量长距离传球。

    井上春野很清楚那个传球代表着什么。

    控球的精度,手臂的力量。

    指尖的球感决定了这一球的偏移程度,手臂的力量决定了这一球的速度和距离。

    甚至是高度。

    天花板的吊灯晃上了井上春野的眼睛,让他无法判断这一球的精准度到底几何。

    他只知道,打定了主意暴扣对方的攻手,借着后排进攻球路长的优势,发挥了自己一直没有发挥的全部力量,擦着大泉高的底线“咚”地落地。

    音驹,再次率先踏过二十分。

    大泉高落后。

    看着井上春野落寞的神情,苏枋隼飞并未多关注他的情况,而是和孤爪研磨击了个掌。

    讲实话,孤爪研磨是不太愿意的,因为他嫌苏枋隼飞劲儿忒大。

    尤其在他知道苏枋隼飞为什么劲儿这么大之后,很难不对他的那双手产生一丝微妙的恐惧。

    ——当然,这并不是孤爪研磨“职业歧视”,他平等地恐惧每一个力大的主攻手,身边以山本猛虎为圆心,木兔光太郎为上限范围,每一个,都很恐惧,尤其是恐惧他们突然向他伸过来的手。

    就刚才那个扣球简直足以把他的胳膊打折。

    谁会不害怕啊!

    孤爪研磨,一款和攻手击掌的时候只会痛苦面具的二传。

    苏枋隼飞看着孤爪研磨写作战战兢兢读作嫌弃的表情,有点无奈,“我会收住力道的啦。”

    如他所言,跟孤爪研磨击掌的时候刻意收好力道,贴心得让孤爪研磨姑且原谅了他一分钟。

    只信任这一分钟。

    这一球拿下,他们夺回了发球权,而下一球发球,则是孤爪研磨。

    他正要往后走,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凄厉地质问:“为什么!”

    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一起回头,井上春野扒着网,网线分割了他略显狰狞的表情,“为什么……你还会去做这些,你不是一个被人宠坏的二传吗!”

    “有什么必要迈出这一步呢!”

    他终于说出来了。

    听到这些话的苏枋隼飞并不觉得意外。

    只需要这一句话,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就已经明白了全部。

    关于他为什么这么针对孤爪研磨,为什么一定要孤爪研磨落败,为什么不能接受孤爪研磨有新的招式。

    为什么,这一切不是他。

    井上春野,只是一个在照镜子的可怜虫。

    孤爪研磨最后一局的长距离传球,源自前两局积攒下的力气。

    那些攻手们扑上去接的质量不那么高的二传,那些由苏枋隼飞接手的全场长距离传球支援。

    在看到了最后一球之后,井上春野便能将所有的陷阱串联起来,还原真相。

    他们什么都不用解释,聪明的二传手自然知道自己从最一开始,就落入了这精心编制的捕猎网。

    无处可逃。

    苏枋隼飞看着可怜得跪下的井上春野,心情复杂地看向了孤爪研磨。

    学长看到井上春野的样子,难耐地动了动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微微扯了一下眉毛,不再去看那一边。

    苏枋隼飞上前一步,挡住孤爪研磨可能会回头的方向。

    他不知道孤爪研磨会不会为井上春野所遗憾,但他想,再怎样对这胜负无所欲望的人,都会为此所动情。

    可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连裁判都愣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给大泉高一些警告。

    河井贵央依然维持着扇耳光的动作,他看着井上春野的眼神里充满了怒其不争,“你到底在介意什么!想要我们宠你直接说啊!以前的队友给不了你的东西,难道我们没有给你吗!”

    “配合着你的快传做快攻体系,连自由人都为了配合你增强了自己传球的速率,你知道替补自由人为了跟上你的速度背地里偷偷哭了多少回吗!”河井贵央猛地揪住井上春野的衣领,“你以为你我们的核心是谁啊!”

    井上春野猝不及防被他吼了一通,然后像是才回到现实般,停滞的血液奔流向四肢的每一处,温暖他麻木的肌肉。

    “嗯,是我错了。”

    原来,他早就得到了这一切。

    苏枋隼飞目睹完了对面这抓马的全程,对身边的黑尾铁朗说:“看来最后的几分,要变得难搞了呢。”

    不过难搞是难搞了几分,但大泉高的手段他们全都知道。

    而自家所有隐藏的底牌也都已经交完,最后的几球,孤爪研磨也不用再隐藏体力,配合苏枋隼飞虽然不稳定但距离够长的传球,双方分数拉扯到28:30。

    音驹获得胜利。

    晋级八强。

    欢呼与痛哭构成这一天第一场比赛结束的音符。

    苏枋隼飞撑着不愿意再走一步的孤爪研磨离开了比赛会场,将地方交给第二轮比赛的队伍们。

    才刚走进走廊,就看到站在他们休息室门口的井上春野。

    河井贵央站在他的身边,他低着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苏枋隼飞挑了挑眉头,这还打得挺实诚的。

    不等他问来者何意,井上春野先一步抬起了头,对上孤爪研磨的眼睛,“对不起。”

    孤爪研磨看看苏枋隼飞,眼睛里竟然是疑惑。

    苏枋隼飞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用口型对他说:“向你道歉的。”

    孤爪研磨皱了皱眉头,“无所谓吧……比赛场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是,私下里的话,我接受。”

    顷刻间,井上春野便哭了出来。

    但他很快发现,苏枋隼飞就在旁边,又吸了吸鼻子,“不许说我幼稚!”

    苏枋隼飞觉得自己好无辜,他还什么都没说。

    但在把孤爪研磨送进休息室前,他侧头对他说:“大人也是有哭泣的权利哦。”

    第67章 有时候吵和不吵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苏枋隼飞其实本来并不在乎门外面的井上春野到底想不想哭的。

    最后留给井上春野的那一句话,也只是为他之前说他“幼稚”的歉意。

    可他才一关上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哭号声,和河井贵央嫌弃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要哭得这么丢人,你鼻涕蹭我身上了,给我起来!”

    “我不嘛,哇啊啊啊啊,河井你这么嫌弃我吗?说好的宠我的呢?”

    比赛场地提供的换衣室隔音可没那么好,井上春野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过门板,弄得苏枋隼飞对上孤爪研磨“不理解不赞同”的表情,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我也没有想到后劲这么大啊。”

    孤爪研磨还秉承着无法理解的表情,拿出另外一套衣服,“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这简直最多国中一年级。”

    苏枋隼飞看孤爪研磨那外面哭一声就抖一下的脑袋,活像被巨响吓到的猫,“研磨学长还会开玩笑啊。”

    “我看起来是什么很没有情趣的人吗?”孤爪研磨斜睨苏枋隼飞一眼,踢他去换衣服了。

    这后辈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唉。

    孤爪研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看着苏枋隼飞。

    可后者就笑着,跟他没关系似的。

    他们都没再提起关于井上春野的事情。

    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针对孤爪研磨,关于他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

    人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或许那是他并不愿意翻开的尘封旧册。他们只是比赛场上匆匆相识又离别的过客,在这偌大的东京城,仅剩一年的比赛赛程,只要分不到一组,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更没什么必要去过问彼此的秘辛。

    不过看样子,他的心结,似乎也是解开了吧。

    他们下一轮比赛的对手要等到第二轮打完了才能知道,换好队服之后,就套着外套去看台了。

    枭谷的比赛比他们早结束一局,苏枋隼飞过去的时候,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已经在看台上了。

    他们向他们打了招呼过去,一起去看比赛,“这边的比赛比较精彩呢!”

    枭谷的对手在第三轮比赛,这会儿他们在这儿那真真是纯闲得慌。

    苏枋隼飞扫了一眼,枭谷的人都在另一半看台,他的疑问还没问出口,赤苇京治就看出了他的疑问。

    “木叶学长他们嫌木兔前辈太吵了,所以把他撵出来了。”

    “赤苇!他们是派我来侦察敌情的!”木兔光太郎对赤苇京治的解释十分不满,为自己找补。

    但台下,赤苇京治可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捧着木兔光太郎,吐槽也是他的一环,“嗯,完全不可能和我们交手的队伍,木兔前辈来侦察真是太好了呢。”

    木兔光太郎石化了,“赤苇……我心好痛。”

    对于自家主将王牌的颓废,赤苇京治面无表情,“还请在下一轮比赛之前恢复元气,不要给我添麻烦。”

    苏枋隼飞还不太摸得清赤苇京治的驯兽之道,但看看自家嫌队友太吵躲到角落里的学长,和眼前这个被队友赶出来的前辈。

    赤苇前辈真是辛苦了。

    再一次这样想。

    木兔光太郎看音驹的人在了,就更没心思去想什么被队友赶出来这种事儿,没颓废半分钟,就跟黑尾铁朗掐起来了。

    角落里的孤爪研磨把兜帽戴上,捂着耳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比赛看的还有没有意义,下面的哨声都快听不清了。

    真是两个男人一台戏啊。

    苏枋隼飞趴在栏杆上,之前就说了下一场他不用上场,他想把下面的两个学校分析得更透彻一点,上帝视角看的更清晰,或许他还能提供一些打球的思路。

    不一会儿他的身边趴了一个人,苏枋隼飞侧头,是赤苇京治。

    猫头鹰被狡猾的黑猫缠住了,饲养员得空喘口气。

    “打了两场比赛的感觉,怎么样?”赤苇京治的开场就像一个一般关注后辈心理健康的学长。

    音驹就算是夜久卫辅,照顾人的时候也是更外放一点的。反观赤苇京治,连开场白都是润物细如声。苏枋隼飞想起自己在赤苇京治的面前才是暴露得最多的,和狮子头连他们的关系,当着他的面进行的械斗,尽管他本人没有动手,但以这位学长的聪明程度,大概也早已心里有了大概。

    甚至,在他问赤苇京治“为什么不害怕”的时候,那过于直白的试探,简直和自我剖白没区别了吧。

    但他也和孤爪研磨一样,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如往常般跟他相处,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有点顽皮的后辈罢了。

    嗯……和研磨学长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苏枋隼飞想了想,研磨学长对自己的探究欲望还挺强的,他只是不说而已。

    迟迟没有回答的问题,让赤苇京治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些越界,这个问题对并非一个学校的他们来说会不会有点过头。毕竟苏枋隼飞只是个一年级,他还没有参加过他们的合宿集训,他们还没有那么熟悉,“别有太大压力,又不是什么赛后感想发言,只是随口聊天而已。”

    “不,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苏枋隼飞摸了摸鼻子,直言不讳自己的走神,“比赛的话,很难吧。”

    他看上去胆大心细,但说到底是走错一步就可能会导致整个队伍的落败。孤爪研磨的计谋总是充满了危险的迷人,让苏枋隼飞觉得每一步都在走钢丝,每一个计策都走在悬崖之边。

    这就是打强队所要付出的。

    任何的胜利,都不是缩手缩脚的追求稳健能得来的。

    强队如此,弱队更是如此,胜利的果实引导着所有人铤而走险。只是更有把握的密谋家,是在钢丝上奔跑。

    但苏枋隼飞其实很迷恋这种感觉。

    赤苇京治从那只眼睛里看到了雀跃的光,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在恐惧,所谓的“难”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比赛,哪有一帆风顺的呢。

    “什么时候能遇到你们就好了,我还挺想在比赛中和你对战一次的。”赤苇京治说。

    苏枋隼飞轻轻摇头,“现在的我会被赤苇前辈打爆吧?”

    “这可说不准,我或许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呢。”

    “赤苇前辈,这个玩笑小学生也不会信的。”

    赤苇京治被苏枋隼飞这个比喻逗笑了,“尤其你是个骗人的专家?”

    没想到会被赤苇京治这样回敬,苏枋隼飞愣了一瞬,给了赤苇京治把话题掰回正途的机会,“而且我觉得,你能吸引木兔前辈的注意力的。”

    想想自己上次和研磨学长一起套路木兔前辈的时候,苏枋隼飞觉得赤苇前辈可能只是想拿自己给木兔前辈练刀。

    这些前辈的话也都信任不了一点。

    上午一共三轮比赛,每轮两场同时,共六场。

    他们就在看台上过完了接下来的时间。

    东京强校高手云集,十六进八的比赛也是场场精彩。

    得以机会看到这么多强者的对局,苏枋隼飞又对排球有了更多的认知,关于种种不同的进攻和防守模式,他都想收入囊中,以增强自己在音驹的战术能力。

    整整三场比赛看下来也是很累的,正选们看到第三场就都去热身了,再坐下去感觉腿都要麻了。

    枭谷的人更是早早地离开,八进四共两场比赛,他们这边是最后一场,而枭谷的还要早一点。

    苏枋隼飞第一次在观众席看这么久的比赛,几乎一下午没有动,肩颈都变得僵硬了。

    身边一直陪着他的是灰羽列夫,此人美其名曰要帮苏枋隼飞分担分担。

    实际上看到第二场的时候就困得快过去了。

    “虽然他们都很厉害,但确实不太看得懂。”灰羽列夫揉了揉眼睛,“比起看比赛,还是亲手去打更有意思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像苏枋一样成为正选呢?”

    “我只是临时作为战略调整上了首发而已,正选是海学长哦。”苏枋隼飞甚至还不知道他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能上场呢,现在说他是正选实在是有点太折煞他了,“啊还有,刚才看不懂的那段,我录音了哦,会回去交给夜久学长的。”

    夜久卫辅,一款因太过操心而躲不开老妈子命的教学者,面对灰羽列夫是严厉中的严厉。

    灰羽列夫想了想夜久卫辅发火的样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而此刻,球场上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

    王者井闼山,以压倒性的胜利,拿下了这一局。

    这就是东京最强,全国大赛的冠军候补,比枭谷风头更胜的队伍。

    苏枋隼飞的目光落在他们的王牌上,想要从他的身上分析出什么,可他直看一眼,就知道那对他来说,还太早了。

    全国排名前三的佐久早圣臣对这样的胜利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甚至鲜少和队友们进行胜利的欢呼和交流。

    那是属于全国级别的世界。

    幸好,他们八进四的时候,暂时不会遇上他们呢。

    苏枋隼飞拎起自己的包,去准备属于他们的八进四比赛。

    八进四的队伍他们很熟,虽然不像枭谷那样关系好到每年合宿集训都在一起,但也是经常约练习赛的队伍。

    两方队长的“友好会面”戏码苏枋隼飞已经看腻了。

    这一场苏枋隼飞不上场,但猫又教练还是让他做好上场发球的准备,该得的分还是要拿下。

    苏枋隼飞就跟着他们一起热身。

    正如之前所讨论的那样,海信行在和他们的对局中更占优势,强烈的进攻他早就已经习惯,反倒是凸显了苏枋隼飞发球轮的那几次的一传质量更低。

    但幸好攻击见长的队伍往往防守的漏洞相对较大,毕竟不可能每个选手都那么全能,苏枋隼飞的杀人发球亲传版攻击力相当骇人,每一轮都拿下了不止连收三分的好成绩。

    唯一的问题是苏枋隼飞真的很不习惯黑尾铁朗赛后搓头。

    很不习惯!

    这一场比赛在输掉第一局的情况下让一追二拿到了胜利。

    他们拿到了半决赛的入场券。

    这一路赢下来苏枋隼飞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第一次参加高中排球的比赛,第一次进入预选赛半决赛。

    他们只差一步就能进军全国。

    苏枋隼飞走出体育馆的时候,还没有实感。

    可他的耳边充斥着来自枭谷的恭喜,还有队友们商讨如何迎战接下来的井闼山。

    他回头看相向比赛场馆,在黄昏下收获了一圈的朦胧。

    好像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和过去的自己走了很远,但又好像,什么都还没变。

    孤爪研磨回头叫他,“怎么了?要回学校了哦。”

    “嗯,来了。”

    苏枋隼飞追了上去,走向更遥远的未来。

    离半决赛还有七天。

    为了迎战井闼山,他们又开始了不眠不休的练习,练习,还有练习。

    可青春的遗憾,有时候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第68章 他们的目的是进军全国……

    第一局惨败,败到局中休息的时候,没有人有动力说一句话。

    苏枋隼飞沉默地站在队伍之后,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可以安慰这些前辈们。

    有时候遗憾来得毫无道理。

    最可怕的不是突然来临的落败,而是在失败之前,就已经早早遇见了结果。

    孤爪研磨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只是在神游。

    这一场,连给他累过头的机会都没有。

    佐久早圣臣无情的得分率,简直是在像一群羸弱的小猫咪在挑战凶猛的野外猎手,无处遁形。

    如果说井上春野是要动用一些小脑筋才把他们尚未成熟的队形搅散,那么井闼山根本不需要这一点,他们的绝对实力就能足以击溃音驹赖以生存的防御链条。

    维系?

    他从来没过这么难接的球,明明没有木兔的力量,可为什么,会这么难接。

    夜久卫辅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作为音驹的自由人,他甚至都不能给二传一个属实的一传,他还叫什么自由人,他怎么能在音驹做这个自由人。

    “夜久学长,嘴唇要咬坏了。”苏枋隼飞将水瓶递过去,打断了夜久卫辅的自责。

    “谢谢。”夜久卫辅总也不能在学弟的面前丢人,只得自己调整自己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能提升音驹死气沉沉的气氛。

    黑尾铁朗很想说点什么,但思来想去,也确实说不出太多,无论怎么说,都只是虚空的安慰,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确实和木兔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是我们技不如人,那又怎样,你们这样垂头丧气地,下一局是打算直接认输吗?山本。”

    他最后点了王牌的名字。

    在这个时候,王牌的压力是最大的,可是队伍也要依赖王牌的士气。

    如果王牌都垂头丧气了的话,其他人要怎么样呢。

    山本猛虎当然知道,自己最不应该放弃,最不应该气馁。

    这个时候表现出这样丢人的样子,实在是没有根性!

    山本猛虎用双手猛地拍了自己的脸颊,“是!黑尾学长!我绝对不会认输,一定要从对面的拦网手和自由人手上得分!”

    说是如此,但对面的自由人,简直是全国顶尖的水准,比夜久卫辅的接球水平还要更强。内战的时候,山本猛虎就拿夜久卫辅没有办法,要如何搞得定他呢?

    即便山本猛虎知道,但也要这样说,这是他作为王牌的信念。

    “干掉他吧,山本!干掉他,然后用你的扣球来锤炼我!”夜久卫辅对山本猛虎这样说。

    他以为他已经很厉害了,他从未自满,但是真的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夜久卫辅还是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够的。对面的自由人让他知道,他还能变得更强,他还有更广袤的天地,他还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才配得上音驹的自由人之名。

    “哦!”面对夜久卫辅的期待,山本猛虎也没有过多的呐喊和承诺,只是简简单单地答应着。

    孤爪研磨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头上的毛巾摘下去,递给苏枋隼飞,但却没松手。

    苏枋隼飞早已在旁边沉默许久,没上场的人无法真正地为他们的悲伤和不甘心感同身受。

    他所能做的只有沉默,和沉默。

    但孤爪研磨没有收回的手,让苏枋隼飞知道他的学长有话要说。

    只见孤爪研磨罕见地犹豫了几分,眼神对视又挪开,不知道究竟在挣扎什么,最后才对苏枋隼飞开口,“你想上场吗?”

    这一场苏枋隼飞本是没有任何上场安排的。

    井闼山的攻击极具特色,他们必须依赖更稳定的一传,现在前辈们用了一整局的时间来适应佐久早圣臣的攻击,苏枋隼飞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比海学长更稳定更优秀。

    那名主攻手的风格是他前所未见的,他仅有的排球知识不足以让他分析一二。

    猫又教练也问过他有没有想法,明里暗里是有想法可以让他试试,但苏枋隼飞只是摇头。

    “我做不到比海前辈更好,和研磨学长的概率长传在他们的拦网手面前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吧,这个时候我去给研磨学长垫球的话是在给他添乱吧。”

    因为已经拒绝过猫又教练一次,苏枋隼飞便没有直接拒绝孤爪研磨,而是问他,“我上能赢吗?”

    “不能。”这次孤爪研磨倒是连半秒都没有迟疑,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喂喂研磨……我才刚调动起的积极性。”黑尾铁朗无奈地说。

    孤爪研磨却依然平静,“我们和井闼山的差距很大不是练习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了吗……”

    一眼看到头的结果,他不觉得拼命给自己洗脑只要奋斗了就能赢是一种合理的办法。

    就算再有根性又如何,打再多的气又如何,他们与井闼山之间的距离是事实,想要赢除非有奇迹发生。

    “但是,这次赢不了,又不代表下一次赢不了。让他们每个人都去尝试对战,每个人都对他们的动作有一个认知的话,才能更好的针对性训练吧,尤其是苏枋还是实战学习派。”孤爪研磨冷静地说着他的打算,“佐久早的风格,我觉得挺适合苏枋偷师的,夜久学长也想多看看那个自由人的动作吧,只有虎一个人的扣球怎么够呢。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越多,才能更清楚地抓到他们的弱点。不过……这是我的观点,你们不想的话,也可以按原本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是退堂鼓,但孤爪研磨还是要说。

    他们的目标是进军全国,尽管他平时从未表现出过对全国大赛的热情,但他所做的每一个准备的,打得每一场比赛,都是在为了实现这个目标。

    他也想赢。

    正是因为想赢,才不能拘泥于眼下,不能用一腔热血去无畏地浪费时间。

    更好的把握眼下的机会,应当留做成长的土壤,他们不是毫无胜算,只是现在的音驹,还不成气候。

    孤爪研磨知道自己的选择冷静也很冷血,如果是去年的山本猛虎大概现在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自己打起来了。

    可他必须要在此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他想要去全国大赛。

    背后的应援团声音也冷静下来,黑尾铁朗很难去做这个决定。

    他们此时的低头,也对不起应援团的学生们。

    “孤爪哥!”山本茜趴着看台上的栏杆,向底下的人吼道,“我永远支持你!”

    平时球性恋的小妹妹,在关键时刻,到底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输掉了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努力过了。

    只要你们的心,从未认输。

    “研磨学长,那就试试看吧。”除了回答和照顾,没有对比赛发表过任何意见的苏枋隼飞终于开了口。

    虽然他在这里开口没什么立场,他的水平还支撑不起他的发言,但是到了这个气氛上,有些话是不吐不快的,“毕竟我们还没输掉,不是吗?”

    “就是啊研磨!不要说的好像你是要让我们上去认输一样好吗,我们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更多的手段去熟悉分析对方的攻击和防守,是为了获胜吧?说不定我们只靠一局就能抓到井闼山的小辫子呢。”山本猛虎摩拳擦掌地说,“我可是已经会躲开那个自由人了,一个人拿了整整五分呢!”

    “嘛,我也姑且拦了两个球嘛,苏枋的发球,他们还没见识过吧,没准能打个措手不及呢。我觉得他的特化发球还练得挺好的,啊——不过接球就算了让给夜久吧,佐久早的扣球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一点。”黑尾铁朗又要上手去搓苏枋隼飞的头,但被苏枋隼飞巧妙地后退躲开了。

    “我还没有试试呢。”苏枋隼飞笑着说。

    赛中休息的时间转瞬即逝,他们又回到了赛场上。

    苏枋隼飞作为开局发球员上场,在开始之前,他拉住了落在后面有些沉默的孤爪研磨,“我觉得研磨学长有时候其实可以把实话说完。”

    “哈?不我没有……”孤爪研磨不知道苏枋隼飞在指什么,他反而是在为自己不能对队友说谎而感到苦恼,他能有像小黑那样的说话技巧,或许就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了。

    “我说的是研磨学长没有把实话说完哦,下次可以直接说下半句吧。”苏枋隼飞冲着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我会给你们创造更多的机会,来想办法打倒他们吧。”

    什么下一次,这一次,这些话根本不用说出口。

    无论做什么样的调整,都是为了未来的胜利。

    苏枋隼飞示意他去看球场上的同伴们,或许是秉承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所有人在踏进球场的每一步都带来了重量。

    他们没有一个人因为孤爪研磨的话而感到气馁,他们谁都清楚,清晰的大脑说的话偶尔冷酷无情,但永远是为了音驹更好的明天。

    “研磨学长,尽管去思考吧。他们,不,我们,会想办法带来奇迹。”

    孤爪研磨的判断里没有奇迹。

    可奇迹,是应该由他们来亲手创造给他的看的。

    “很有骨气的队伍啊,是吧?”古森元也看向佐久早圣臣,可这位好友的非战斗状态永远是轻轻皱着眉头,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霉菌为敌。

    但佐久早圣臣的回答,并没有那么锐利,“嗯……还不赖吧。”

    这还真是很高的评价了。

    只是正如孤爪研磨所说,一腔热血并不能为他们带来胜利。

    拼着把比赛拖得更长,得到的锤炼就更多。

    这一局一开始,苏枋隼飞就收到了孤爪研磨可以随意发挥的信号。

    于是音驹的意外,确实成了针对井闼山的突破口,苏枋隼飞的开局发球在古森元也的手上抢到了一分,“哇这个力度和牛岛也没差太多吧。”

    只是古森元也轻飘飘的一句话,燃起了佐久早圣臣的好奇心,他对苏枋隼飞的关注多了几分,甚至几次和苏枋隼飞正面缠斗起来,甚至主动去接苏枋隼飞的球,第一次不适应又给了苏枋隼飞一次扣球得分的机会。

    这位新选手一上来就拿了两分,确实有点东西。

    “确实还可以吧。但是,跟若利还差得远呢。”

    试过一次之后,佐久早圣臣就没再给苏枋隼飞任何机会,无论是扣球发球还是接球,都盯上这只尚在成长的选手,他们很容易就看出苏枋隼飞的弱点,他那还不够扎实的功底,不够规范的动作,全都是他暴露在外面的弱点。

    古森元也在心里默默为苏枋隼飞点蜡。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但苏枋隼飞并未让佐久早圣臣太过失望,在紧凑的战局中,他每一球都在抓佐久早圣臣的弱点,想要撬开一点缝隙,想要打败他。

    赛场上的所有人肉眼可见他的成长,连成功率过低的长距离传球,也渐渐提高了质量和效率。孤爪研磨罕见地从第二局比赛就开始全场跑,为了配合自家的每一个攻手,给他们创造机会。

    饭纲掌确实渐渐察觉到了拦网的吃力,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群相当难缠的猫咪。

    嘴上说着要把井闼山当试金石,却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态发挥得更加胆大,而得到了更好的结果。

    拖到28分的时候,孤爪研磨已经撑着腿累得不行了。

    但暂停已经全部用光,他们没有机会了。

    可他们高了井闼山一分。

    只要一分。

    再要一分。

    可这是多么奢侈的梦想。

    井闼山连续得分,打碎了这苦苦支撑来的一局。

    音驹28:30落败。

    他们的IH结束了。

    可音驹的所有人并不气馁。

    他们战斗到了28分,和井闼山打了加时赛。

    苏枋隼飞看到他们的主将,抬头挺胸地对着井闼山的主将,说:“春高,一定打败你们。”

    饭纲掌笑着握上黑尾铁朗的手:“嗯,我们等着。”

    他们一个个握手告别。

    他们是最后一场比赛,下次再来就只能是春高的时候了。

    苏枋隼飞走出球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胜者和败者,连离开时候的怅然若失,都差距这么大。

    他依然像上次一样回头看向体育馆,好像之前对胜利的喜悦都还在昨天一样。

    井闼山的人就走在他们的身后,但苏枋隼飞没想到佐久早圣臣居然向他走了过来。

    这位全国级别的ace在比赛之外的时间总是戴着口罩,就连过来跟他说话也要保持一个一米的距离,不肯再靠近一点。

    他说:“你的球还可以更有变化,为什么这么追求力量?是觉得靠力量能赢过吗我?在学谁的风格,若利,还是木兔?”

    苏枋隼飞:“诶?”

    这是什么展开?

    第69章 不良少年现实online高玩选手是这样的。

    苏枋隼飞觉得自己跟他不熟,这话比起交浅言深,倒更像是有点不太客气。但奈何佐久早圣臣对自己的口吻没什么认知,也不懂面前的后辈为什么不回话,趁他还要继续追问之前,古森元也跑了过来,把佐久早圣臣往后拉了一把,“抱歉,他这个人超消极的,大概是觉得你对他很有威胁。你的球打得挺不赖的,再好好练一练基本功的话,感觉能成为不错的ace呢。”

    苏枋隼飞的心里咯噔一声,用余光瞥了一眼山本猛虎的方向,但却被海信行挡住了。

    不过平时灰羽列夫也每天都叫着要拿下音驹的王牌,只是别人的一句无心之失,应当没什么。

    倒是佐久早圣臣对古森元也的话有些不满,“我这是谨慎。”

    “好好好。”古森元也级笑着拍上佐久早圣臣的肩膀,“他们还要回去呢,下次有机会一起打练习赛级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黑尾铁朗,虽然他不是队长,但总归不好和人家的替补队员约这些事情。

    佐久早圣臣就这样被古森元也给推走了,没再坚持什么。

    走远了一点,看到音驹的人都已经上了校车,古森元也才松了一口气,“你啊,不要这样突然地过去跟人家说这种话嘛,会被人误会的哦。”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虽然他确实力量不错,但那样打下去只是暴殄天物而已。”

    “人家只是个新人而已,不要对人家要求这么高嘛。”

    “哈?新人?”

    古森元也颇为意外,“诶,你不知道吗?之前木兔他们说过的吧,音驹今年好几个没打过排球的呢。”

    像他们这种老派豪门,挤破头进来的好苗子本来就不少,从来没打过球的新人连二军都不一定上的了,更别说跟着正选打比赛了。所以佐久早圣臣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他还以为苏枋隼飞是个练习走了歪路子的家伙,况且他又跟木兔不熟,怎么可能会听说这种事情。

    得知了苏枋隼飞是个纯新人的佐久早圣臣也只能带着一脸的别扭上车去了。

    “喂,你这个人超别扭的诶。”古森元也笑笑,也上了车。

    就此,他们分成了两条路,东京王者井闼山在IH上所向披靡,顺利拿下全国冠军的桂冠。

    而败者,则要开始自己更加辛苦的修行。

    IH预选赛结束后,音驹休了三天的假,就重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

    原本选手们是不想休假的,还偷偷跑来体育馆自主练习,但被猫又教练强制休息,没收了体育馆的钥匙。

    “接下来是一场苦战,要好好放松你们的肌肉,才能抗得下去啊。”

    猫又教练此话一出,无人敢当成玩笑,各个一溜烟跑开,比田径队的还快。尤其是孤爪研磨一脸嫌弃地离开,恨不得躲个地方睡他三天三夜。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还要上课。

    学生的天职,总是这样。

    苏枋隼飞手拄着下巴,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天书。

    其实现在他已经能听懂大半了,听不懂的在课后问过老师也基本能消化。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不进去老师讲的东西,那些复杂的知识走到耳边,就变成球场上的哨声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应援团们的口号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他从未想过,原来失败一次带来的持续感会有这么强。

    哪怕,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失败。

    苏枋隼飞本以为自己对这种实力悬殊的胜负接受力很好,从小被师父锤炼的他怎么可能没过过怎么打也打不赢的日子,强大的师父和刚入门的他,不就像现在一样吗。

    一个小学生初学功夫的日子可要比现在苦得多。

    是什么让他不太习惯了呢?

    苏枋隼飞偏头看到后桌上趴着的灰羽列夫,未能上场的他也是一样的颓废,明亮的混血儿眼睛蒙上一层阴翳。

    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他们,想要提醒他们的嘴张了又张,终究还是放过了这些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孩子们。

    课一堂一堂过去,不用去训练的傍晚,大家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事情可以做。

    “苏枋,去打电玩吗?”灰羽列夫依然趴在桌子上,连下课铃都不曾将他动摇,“去我家。”

    这个提议实在是有些荒唐,苏枋隼飞觉得他和灰羽列夫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而灰羽列夫又说:“把犬冈和芝山他们也叫上吧。”

    都是一年级,又都是替补,大家平时关系还是不错的。苏枋隼飞知道灰羽列夫心里有所不爽,于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这会儿去叫人已经有点晚了,手白球彦已经回了家,芝山也说自己要回家帮忙,也就只有犬冈走答应了下来。苏枋隼飞给家里发了消息,就跟灰羽列夫去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邀请同学回家呢!”灰羽列夫伸着胳膊,“国中的时候,好像没什么机会呢。”

    “我倒也只是第二次去别人家吧。”苏枋隼飞挠了挠自己,如果去及川前辈家的那次算得上是第一次的话。

    “我姐姐可是大美人,他们就是因为不敢在我姐姐面前造次才不敢去的,怕姐姐嫌弃他们哈哈哈。”

    “真的?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买点什么送给姐姐……”被灰羽列夫这么一说,犬冈走顿时就拘谨了起来,“有什么爱吃的零食吗?”

    “不要这么紧张啊,你们到我家去姐姐就很开心啦!”

    正如灰羽列夫说的那样,他的姐姐是一名高挑外放的大美人。

    苏枋隼飞见到灰羽亚里沙的时候,确实忍不住如此感叹,而且怎么感觉好像还要比自己高一点点啊,这就是俄罗斯人的血统吗。

    “欢迎你们!”俄罗斯人的欢迎热烈而开放,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苏枋隼飞被灰羽亚里沙猛地抱住的时候,用了极大的力量去克制自己那条件反射的手。

    这是病,得治了。

    灰羽亚里沙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给他们准备好零食和水果,叮嘱他们玩起来可不许吵架,“列维奇科,你要照顾好他们哦。”

    “诶?姐姐你要出门吗?”

    “大人要出去约会了哦。”灰羽亚里沙捏了捏弟弟的脸颊,便挥挥手离开了。

    “诶——都这么晚了,小心安全啊。”灰羽列夫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在他眼里这个点约他姐姐出去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但灰羽亚里沙已经走出了门,“我还不至于要你来操心。”

    其实苏枋隼飞觉得灰羽列夫的姐姐只是找个借口出去而已,他们比完赛已经有两天了,前两天灰羽列夫什么样,她应该也都看到了吧。难得弟弟起了玩心,自己不在能玩的更无拘无束一点。

    灰羽列夫见姐姐关上了门,也只能耸耸肩,“那只好我们自己了。”

    游戏机只有两个手柄,苏枋隼飞自动让出了一个,让他们两个先玩,一开始都还推辞,但等游戏玩上了头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灰羽列夫几次败在犬冈走的手上之后,扔了手柄耍赖,“犬冈好厉害!换一个!我不信你每个都玩的这么好。”

    “诶,我才刚上手这个游戏诶,我第一次玩。”

    灰羽列夫更生气了,怎么会有人在打格斗游戏上这么天才。

    这个时候,苏枋隼飞倒是开了口,“让我试试?”

    “好啊!苏枋,请立刻为我报仇。”灰羽列夫将手柄塞进苏枋隼飞的手心里,“交给你了!”

    苏枋隼飞笑笑接过来,也没直接答应。

    但灰羽列夫就看着苏枋隼飞三下五除二把刚刚自己怎么也打不赢的犬冈走按在了地上四次,他擦了擦羡慕的口水,“苏枋,怪不得你不主动玩,原来已经是玩腻了吗?”

    “不,我也是第一次哦。”苏枋隼飞把手柄递了回去,但发现眼前没人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没气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打球打的厉害,连游戏都打得这么厉害……”

    一股怨气从灰羽列夫的“尸体”上飘了出来。

    “但我玩其他同类的游戏很厉害哦,我觉得算触类旁通吧?”为了照顾灰羽列夫的小小自尊心,苏枋隼飞也只能这样解释。

    主要他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顺利的,有时候可能就是专业对口吧。

    不良少年现实online高玩选手是这样的。

    但即便是这样的解释,也没能让灰羽列夫恢复活力,他躺在地板上,问:“我们到底怎么才能帮学长们拿下冠军呢?”

    “不对吧,不是帮他们。”苏枋隼飞说,“而是派上用场才行。”

    “可是苏枋和犬冈都能做到的吧!”灰羽列夫坐了起来,捧着脸,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讨厌自己那不太会转的大脑,“芝山和手白也各有奋斗的方向,只有我还像个白痴一样。”

    “也没必要这样说啦,其实我也没有派上很多用场,佐久早前辈的球,我根本拦不下来。”作为队伍里的副攻,和井闼山的那一场比赛中,他的拦网甚至是音驹的破绽,因为几乎无法支持防守的链条,几次都把机会错过了。

    对此,他当然很自责。

    “除了练习,也没有别的了吧。列夫,努力去训练吧,把你的身高作为音驹的武器。”苏枋隼飞平静地说,除了这,他也给不出更好的答案。

    但他想,他所构思的事情,一定还有人在一起想了。

    三天假期转瞬即逝,大家都按捺不住再次回到体育馆里练习,即便是休息时间,也在钥匙回到他们手里的一瞬间,打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苏枋隼飞周六早到体育馆的时候,孤爪研磨正在和黑尾铁朗配合传球练习。

    那个嘴上说着麻烦太累的研磨学长,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要和他们一起拿下进军全国的名额啊。

    “苏枋来了,这边,和犬冈配合一下拦网先。”黑尾铁朗见他过来,指了指那边自主练习的芝山优生和犬冈走。

    苏枋隼飞没停,直接投入了训练之中。

    “列夫那家伙怎么还没来,都说了一年级要来得早一点。”夜久卫辅趁着活动筋骨的时候,又忍不住唠叨道。

    不过去抓猫的家伙也没有迟到太久,等灰羽列夫到了之后,便开始了队内对战练习。

    只是现在他们不再是正选对替补,而是会经常交换队友练习,苏枋隼飞和灰羽列夫不同队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

    “哦!我来拦网苏枋吗?我可一定会拦下你的!”灰羽列夫信誓旦旦地对苏枋隼飞宣战。

    “你到底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啊。”山本猛虎只要看一眼对面是苏枋隼飞发球,都觉得手臂抖三抖,实在想不通这个后辈到底哪儿来的底气。

    “嗯,那就来拦一个试试看吧。”

    苏枋隼飞的跳发越来越炉火纯青,精度也上升了许多,指哪儿打哪儿狂了一点,但大概的方向绝不会出错。他照常擦着灰羽列夫身边的白线发球过去,原本是应当是一发非常不错的界内擦线发球。

    但灰羽列夫紧紧地盯着球,不知道为何往前走了一步。

    正中红心。

    “噫——”向来稳重的苏枋隼飞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立刻钻过网去看灰羽列夫的伤情。

    他的发球他清楚,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灰羽列夫捂着流血的鼻子,颤颤巍巍地给苏枋隼飞比了个OK的手势,“拦下来了……”

    他才说了半句话,血就继续往下流,苏枋隼飞上手扶住的灰羽列夫的头,认真道:“不行!这种球接不到就算了,下次一定给我躲开,听到了没有!”

    第70章 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在玩弄我我看出来了!——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被苏枋隼飞尖锐的态度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擦着鼻下已经几乎停下的血迹,对苏枋隼飞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看这不是止住了吗。”

    苏枋隼飞看着确实已经止住的鼻血,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没关系的哦!苏枋,作为未来要成为王牌的人,最要紧的就是身强体壮!”

    灰羽列夫抬起胳膊,挤了挤自己的肱二头肌,一时间,鼻血又再次流了下来。

    “救救……夜久卫辅学长救救……”

    夜久卫辅连忙接过直井学老师递过来的纸巾,猛地抽了两张,“快去洗一下真是的,逞什么强。”

    苏枋隼飞看着灰羽列夫被夜久卫辅扶着出去,原本已经松懈下来的他,却又不知道现在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

    该松一口气吗?还是持续紧张一下。

    孤爪研磨过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放轻松一点,不是你的问题。”

    “但是——”

    这毕竟是他故意冲着灰羽列夫发过去的,如果他没有的话……

    “听好了,就算出了问题也是列夫的错。”孤爪研磨打断了苏枋隼飞,“是他没有练好基本功,是他失误了而不是你失误了。”

    孤爪研磨知道苏枋隼飞在在意什么。

    无论劝解过多少次,无论苏枋隼飞的观念如何被改变,他的潜意识依然会把他的过去和现在分隔开来。

    他对他们,所有人有着过度的保护欲。

    尤其是在有他在的地方,至少他不能成为那个让人受伤的罪魁祸首。

    孤爪研磨觉得这样分析下来对苏枋隼飞来说太过矫情。

    那个人的担心和紧张不过是天性使然……

    孤爪研磨突然觉得他可能理解错了。

    苏枋隼飞并不是因为心态,因为观念才如此紧张。

    他或许只是,想要保护在他保护范围内的人。

    仅此而已。

    孤爪研磨想了想,对接下来该说出的话有些犹豫。

    “所以我们会跟你一起去教训列夫这个笨蛋的。”黑尾铁朗没想那么多,但他看得出孤爪研磨的犹豫,用了更圆润的态度走到苏枋隼飞的身边,“必须得让这个家伙知道反思才行!”

    “嗯,就是这么回事。”

    苏枋隼飞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那头夜久卫辅已经把人收拾好了带回来了。

    灰羽列夫的伤不重。

    毕竟只是被砸了一下脸而已。

    不如说,被球砸脸这种事情,宫城乌野小太阳有话要说。

    只是他现在仍在宫城,且尚不知东京所发生的流血事件,就算再怎么着急,也暂时无法分享自己丰富的心得。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不管日向翔阳被砸过多少,砸到他脸上的球有轻有重,就算是杀人发球,也不是真的冲着杀人去的。

    可苏枋隼飞的杀人发球3.0,那可全是揍人的寸劲儿。

    也不怪苏枋隼飞担心。

    知道内情的孤爪研磨在看到球拍上脸的那一刻他也挺担心的,看到列夫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选择教训列夫。

    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教训素材。

    猫又教练跟孤爪研磨想到一道去了,这,止血之后就对着灰羽列夫耳提面命,“如何保护自己也是运动员必须要学会的事情,你想像早田实业的王牌一样,因为受伤无法上场吗?”

    灰羽列夫低着头,跟个淋水的鸡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不想……”

    “那就给我学会接球!”

    于是,话就又回到了这原始的一点。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不就是因为灰羽列夫接不好球吗。

    苏枋隼飞看着灰羽列夫带着蛋花眼向自己走过来了,“对不起苏枋,让你为我担心了。”

    “没关系,比赛还没结束呢,继续吧。晚点我教你接球,正经的那种。”苏枋隼飞说。

    “哦!”

    队内比赛继续,猫又教练看着灰羽列夫那离谱的动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啊。不过也或许是苏枋隼飞的出现拔高了期待,对于灰羽列夫这种完全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只凭天赋的孩子来说,他已经做得够好了。就苏枋隼飞那些控制手段,怎么看也不像个什么都学过的,最多只是专业不对口罢了。

    但是他们输了IH的预选赛,就证明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只是填补了一处进攻也还是不行的,他们还需要点什么东西。

    灰羽列夫的关节很柔软,球感其实也很好,身高更是优势。

    最大的问题,还是和队伍配合不上,以及控球的能力欠缺。

    猫又教练想了想,等到这局打完之后,便叫了停。

    “今天就练习到这里。”

    苏枋隼飞抖着衣衫,驱散炎热夏日带来的暑气。

    但也只是微乎其微。

    IH预选赛过去,六月底,已经开始入夏。

    体育馆内的空调还没开,但运动过后的蒸腾感却已然悄悄爬了上来。

    他不太习惯出汗,只想赶紧去洗个澡,冲散这一身的浮躁。

    苏枋隼飞站在人群之中,都觉得太热了,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一步,免去身上的汗水越积越多。

    他听猫又教练说,“下下个周六,我们要和附近的国平高中打一场练习赛。”

    “诶?这个时候?”夜久卫辅有些惊讶,“和枭谷的合宿马上就要开始了,真稀奇呢。”

    猫又教练深沉一笑,看向了一旁的灰羽列夫:“列夫,这场比赛你上一下试试。”

    苏枋隼飞看到灰羽列夫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已经想要跃跃欲试很久了。

    只不过只有他在跃跃欲试罢了。

    音驹众人,甚至包括直井学教练,都为猫又教练的话而感到震惊。

    只有灰羽列夫一个人,认为这是猫又教练对他的信任,和栽培,“放心吧教练,就交给我!”

    不是你到底在自信些什么!

    直井学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教练这是弄啥嘞。

    “教练,可是列夫连托过来的球都还扣不准。”他可是副攻啊,他要打快攻啊,可没有那么多调整攻击啊!

    直井学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颤抖,“这距离比赛是不是还有点……”

    但猫又教练当然把这给想好了,“研磨,这段时间你挤出点时间和列夫托球练练。”

    “诶,办不到。”孤爪研磨撇开头,拒绝的那叫一个当机立断。

    “办不到是什么意思啊!苏枋都说可以教我接球诶!”

    “我只是说可以教,没有保证能教会哦,要到上场之前就教会的话,我也有点难办。”苏枋隼飞曲起一只手指,在脸颊上挠了挠。

    但这一套,就算是灰羽列夫,也要懂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

    “你就只是在顺势附和吧!”

    苏枋隼飞笑笑,对此不置可否。

    猫又教练倒是趁机说了解散。

    “多谢教练!”

    黑尾铁朗偏头孤爪研磨,“怎么办呢?”

    孤爪研磨则是逃避地挪开了目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灰羽列夫向来不怕死,他自信满满地靠近孤爪研磨,“研磨学长研磨学长!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吗?”

    孤爪研磨的脸再次皱巴成了一团,撇开灰羽列夫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寻找着这体育馆哪里有个缝儿能让他立刻钻进去消失不见的。

    这现实里怎么没有传送门啊。

    “一定要吗……”

    “为什么拒绝我啊!明明之前都有和苏枋一起加练的。”灰羽列夫指着苏枋隼飞,十分地不甘心。

    “你怎么敢和他比的,你的扣球率有他的一半高吗?你知道他是从训练第几天开始能稳定扣球的,你知道你训练了多少天了吗?”孤爪研磨盯向灰羽列夫,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学弟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他倒是提醒他了,传送门是没有,但可以有人陪他坐牢。

    “苏枋,你们两个先配合一下吧。”孤爪研磨叫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想要逃之夭夭去冲澡的大计。

    落败。

    “但比赛场上还是要研磨学长和灰羽同学配合的吧?教练应该也是这个意思。”苏枋隼飞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但孤爪研磨说:“列夫都能上首发的话,你还要甘心做替补吗?”

    不是,这真没法甘心的好吧。

    苏枋隼飞认了。

    “况且,你们两个也要配合的吧。既然别的学校已经知道我会扣球了,那就会提防我,到时候,该怎么做战士分配,总有要用到这个家伙的时候。”

    孤爪研磨说的并不是下一场练习赛,倒像是更遥远的事情。

    苏枋隼飞想问,是觉得教练自此以后会把犬冈走换下去吗。

    但他没问,这话问出了口,结局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灰羽列夫会飘。

    孤爪研磨看出了苏枋隼飞表情上的疑问,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我觉得会这样吧,教练应该想要些改变。”

    苏枋隼飞:“说的也是。”

    什么都没听懂的灰羽列夫,两眼一懵就是一个手足无措,“你们在说什么?”

    “在想怎么把你糊弄过去。”

    “研磨学长,内心想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哦。”

    “灰羽同学很笨所以随便糊弄糊弄就会过去吧。”

    “苏枋!我还在这里!”

    但很快,灰羽列夫发现,这两个人只是在以逗弄他为乐而已。

    毕竟一个不想加练,一个想去洗澡,只能从第三人身上寻找一点生活的趣味。

    苏枋隼飞就这样留下来陪着练球,一开始是孤爪研磨抛给他托球,也是为了顺便再练练他长传的技巧,后来就是苏枋隼飞负责拦网垫球,孤爪研磨托球给灰羽列夫,也是给苏枋隼飞做示范,继续调整他的动作。

    但自后半场开始,苏枋隼飞觉得自己跟歇菜也没什么区别了。

    灰羽列夫能扣过来的球还真是……屈指可数。

    苏枋隼飞看着孤爪研磨那精彩的表情变化,心里也只能对他产生一丝同情。

    嗯……他托球的时候灰羽列夫扣不到果然不是他的技术变烂了。

    苏枋隼飞发现,虽然平时对练的时候,灰羽列夫的扣球率感觉起来没这么低,但真的单独练起来,才发现平时撞大运的概率已经很高了。

    配合并不是一口气就能吃成的胖子,孤爪研磨也没练太久,稍微练了一个小时已经算他谨遵教练的教诲了。

    “明天,你去跟夜久练接球。”

    “诶?就不练了吗?”

    “让我稍微思考一下。”思考一下是不是他还不够会因材施教。

    啊,能不能让苏枋帮他问一下青城那个二传手是怎么做到和每个人都配合的那么好的,他应该有联系方式的吧,还是问一下翔阳……

    和灰羽列夫配合加练的第一天,孤爪研磨陷入了人生低谷。

    训练完后,他们去稍微冲个澡,免得一身汗回家的路上会着凉。

    在更衣室的时候,苏枋隼飞才刚穿上衣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是榆井秋彦,他也就没背着孤爪研磨直接接了。

    这不接还好,接了之后,榆井秋彦带着哭腔的道歉声就传了出来:“苏枋哥!真的不是我说的!”

    “呦,苏枋你居然在打排球啊!怎么样,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