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鸭脖?”
姥爷成功抓到重点。
念念扭扭捏捏,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自己说了出来:“就……昨天去蕉蕉家玩,晚上偷吃鸭脖,肚子痛。”
岑汉:“哟,念念挺厉害,吃药了吗?好全了吗?”
“好全了,”念念说,“蕉蕉比较惨,还发烧了。”
“她跟你一样大?”
“不是,她才一岁半。”
“……”岑汉沉默半晌,“确实做得不对,一岁半的小孩吃鸭脖……可把你厉害的。”
连一向宠她的姥爷都这么说她,念念深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我知道错了,下次去见蕉蕉会给蕉蕉带礼物的。”念念说。
“知错就改是好孩子。”严肃完,姥爷又笑嘻嘻给她夹菜。
吃饭吃到天黑,晚上岑汉给念念指导写字,八点才回去,念念乖乖自己洗澡,赖在爸爸妈妈床上,听爸爸讲故事。
鲁迅全集都讲完了,乔明月为了教育孩子,特地给念念翻出来一本论语,让岑砚青给她多讲讲。
也不知道算不算拔苗助长,四岁就开始教文言文了。
但是念念听得入神,大概是姥爷带她练字的时候也会教一些古诗词吧,接受起来也还行。
等念念睡着了,也没把她送回自己房间,就挤在两人中间睡。
岑砚青把书收好,对乔明月说:“我感觉我们在培养太子。”
“真的诶,”乔明月一想确实如此,就去翻古时候皇帝的作息,翻出来后轻啧一声,“算了,这个作息念念都扛不住。”
“不过可以作为参考。”岑砚青也看了下,“看来思政课要提上日程了。”
“思政?”乔明月恍然大悟。
她说她给念念的教育一直都是对着书来,怎么会走偏,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学校开设思想品德教育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她这么感兴趣,岑砚青说:“我爸妈学校应该有开毛概马哲,看能不能让念念去跟着上上课。”
“好呀好呀。”
这事就交给岑砚青来办。
第一天一早,岑砚青送念念上完学就给爸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爸又去问了下,最后给他回复是有课,能旁听,但是那边老师担心念念这个年纪坐不坐得住,毕竟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毛概是大课,两节课就是一个半小时。而且大学课程时间都是固定的,说不定跟幼儿园有冲突,这个不可能要老师调整,只能让念念去调整。
时间不是问题,反正李管家很清闲,让李管家帮忙带念念去大学上课就是。
至于念念专注力问题,更不是问题,鲁迅全集都能啃下来,他俩对孩子有信心。
于是学校那边定下,就差跟念念商量了。
乔明月到了花园先是跟运营部开了个小会,主要是讨论怎么趁着这个好机会提高节目的热度。
运营部大多是小姑娘,这年头小姑娘网上冲浪比乔明月都勤快,对这种买热搜买水军的事情见的比乔明月可多多了。
小郑:“我看了下,今天一早上已经有营销号再发文写乔老板黑料了,大概是就是乔老板以前的情史,然后各种红毯的糊照,还拿来跟一些明星的精修图做对比,明星主要有……”
一长串名字中间,乔明月就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陈甜甜,就这个,拿她开刀。”乔明月说。
她是个很讲诚信的人,一般谁得罪了她她肯定是会报复回去的,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存在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李:“陈甜甜最近几年有几部大火的电视剧,在95花里也是头部,妥妥的一线,观众缘也很好。”
“但是因为每部剧我跟男明星营销,这个倒是惹了不少男明星的粉丝。”十级冲浪选手小黄说。
小郑:“这是个思路!我们可以拉这部分粉丝下场。”
“那现在关于乔老板的营销号怎么办?底下评论越来越难听了,连带着节目也被骂。”小李说。
员工看向乔明月,毕竟这些都是骂她的,怎么处理需要听老板的想法。
乔明月耸耸肩,“我无所谓啊,前期骂得越狠后期反转就越厉害,欲扬先抑嘛,你们操作操作,不影响念念,我就没关系。”
小黄斗志满满:“好的老板!我马上就去买黑你的热搜!”
小李和小郑:“……”
买老板黑热搜这么起劲,小黄不愧是新人刚入职,一点都不懂职场啊。
好在乔明月不是小心眼的老板,只是笑笑,让他们好好干活,就完事了。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团队来干。
就像她做节目只负责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审美而去改变节目主体,园艺方便她算半个专业,但是也并不是一言堂,还是会多学习交流丰富自己。
散会之后,于莉又抱着文件敲门进来,“这是沈崎苗圃那边的几份文件,还有就是公司的裸根苗样品到了,下一期节目是不是要开始宣传了?”
“嗯,下下周就是裸根苗的主题,”乔明月说,“在这之前网店要弄好,团队要组建好,最重要的就是售后还有种植指导,客服最好是你们几个了解种植的人带一带,免得到时候别人来买一问三不知。”
“对了,还有几个商家来联系合作,”于莉说,“主要是朱顶红还有一些小球根的种植,我想着秋播也到了,这个也可以推一下。”
“商家名单给我,我来挑一挑,”乔明月说,“不要预售的,容易翻车。”
“好滴~”
秋天是园艺人最忙碌的季节,这也是他们节目第一个秋播,乔明月不太了解目前他们节目粉丝的购买力,所以接商家也比较慎重,她打算等月季裸根苗的那一期节目播出后看看反响再来看后续的合作。
挑选合作商家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收入是一方面,爱惜节目的羽毛是另一方面,所以对商家的背景调查要更仔细。
乔明月一人的了解有限,公司也有不少花友,大家都有买苗经验,一起探讨探讨,再就是去问问花友群的兄弟姐妹们对这家店铺看法怎么样,售后怎么样,综合下来考虑。
一天下来,订好了一个卖朱顶红的商家,还有一个卖蝴蝶兰的商家,以及一个卖种子跟小球根的。
不出意外,乔明月今天又加班了,岑砚青先去接念念,再直接来花园吃饭。
员工下班,老板跟老板助理还在忙碌,于莉和沈崎就跟着两位老板一起吃饭。
加班嘛,不包晚饭说不过去。
花园逐渐有了起色,夏松的餐厅也慢慢经营起来,有了自己的固定客源,每天还是有客人摸到这犄角旮旯来吃饭的,因为环境安静菜品不错,在外口碑挺好,不少人慕名而来。
这个点天都黑了,餐厅亮着灯,前门也挂着小灯,氛围直接拉满。
他们一家三口加上于莉跟沈崎五个人一张桌子,在一楼露天吃饭,乔明月谈完工作的事,就跟念念说起上毛概课的事。
念念吃着焦糖布丁,不太明白毛概是什么。
她最近养胃,不能吃冰淇淋,所以夏松给她把甜点换成了焦糖布丁。
“主要讲什么的呀?”
“毛概啊,”乔明月想了想,“就是毛xx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帮助你更好理解我们这个社会。”
于莉:“挺无聊的,我上这课都打瞌睡,上一个打瞌睡的课还是高数。”
念念眼睛一亮,“跟高数一样嘛?”
沈崎:“……倒也不是一样,这个算文科吧?”
于莉:“我们毛概闭卷,对我来说跟高数没什么区别。”
“那我要去看看!”念念说。
于莉和沈崎:“……”
不愧是乔老板的女儿。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于莉拍拍念念肩膀:“宝贝姨姨只能帮你到这里,到时候你去上课就知道了。”
念念懵懵懂懂看向她,“可是有难度才有意思啊。”
沈崎:“或许是我们不太懂念念的脑回路?”
岑砚青抽了张湿巾递给念念让她擦擦嘴角的焦糖,“你们确实不太懂念念的脑回路。”
乔明月:“我就说她会去的,用毛概马哲来武装自己,多厉害啊。”
念念:“听起来好有意思!”
于莉:“……是我思想狭隘了。”
因为毛概的课在周三下午一点半,跟幼儿园的课程冲突,再看看幼儿园周三下午,哦,一节拼音一节活动课,拼音对念念来说上课挺无聊的,活动课念念也不太喜欢,因为都是同龄孩子,还要配合人家玩幼稚小游戏,正好撬了。
社会化也不一定要跟同龄人,乔明月跟岑砚青都这么觉得,如果念念实在是不能跟同龄人好好相处,那也没办法,换个学习环境说不定会好很多。
这个周三念念就去上课了。
为了显示自己对这门课的重视,她在家吃完午饭还自己换了白衬衣黑色小裙子,穿着小皮鞋,小书包里一本厚重的毛概还有一个小笔记本,听说大学课堂是可以带手机的,她就毫无心理负担地带上了手机。
念念去的很早,一点十五分就到了教室。
相比他们幼儿园的小教室,这个阶梯教室可就大多了,她来得早基本上没什么人,听李管家说大学课堂位置是可以自己随便选的,这可比幼儿园好多了,幼儿园里他们的位置都是老师规定好的,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专属的位置。
念念想离老师近一点,就选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李管家送她进教室就在门口看着,给她加油鼓劲,看着念念乖乖坐好,拉开书包拉链拿出那本厚重的书放到桌子上,开始预习,手边还放着一本小的新华字典。
嗯,念念的词汇量匮乏,看这本书必须要备一本字典,不然看不太明白。
快到一点半的时候,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念念发现他们都好奇看着自己,而且好多人都是一进来就往后座走,自动把中间“最好”的位置空出来,直到后面没位置了,后来的学生才会一脸不乐意坐到前排来。
备受瞩目的念念一点都不害怕,别人在观察她,她也在观察其他人,大眼睛盯着一个个人看,努力适应新的环境。
她的右边坐了一个圆脸的姐姐,看起来挺活泼的,刚坐下就跟她说话。
“小朋友你是老师的女儿嘛?”圆脸姐姐问她。
另一个姐姐笑了:“张老师那个年纪只能是孙女好吗?”
“对哦对哦。”
“毛概老师不是我爷爷,”念念说,“我爷爷奶奶教别的学科。”
“卧槽!竟然真的是老师的亲戚,快来给我蹂/躏蹂/躏!!!”圆脸姐姐上手捏捏她肉乎乎的脸蛋。
在幼儿园可没有人敢捏她的脸蛋,不过姐姐下手挺轻,不疼,念念觉得没什么关系,再加上对这个新同桌印象不错,就无所谓了。
“你爷爷奶奶叫什么名字啊?”圆脸姐姐问她。
这时候老师进来了,教室里都安静了一瞬,圆脸姐姐也不再逗她,乖乖坐好,收好手机。
张老师看起来比姥爷年轻一点点,比爷爷老一点点,头发花白,还戴着眼镜,很有气场,扫了一眼教室,看人挺满的,就懒得点名了,不过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跟其他学生格外不一样的念念身上。
张老师走到念念面前,第一排大概是默认没有人坐的,所以这会儿念念跟他之间就隔了一个空座位。
“乔念屿是吗?”
“嗯嗯,老师好!”念念乖乖点点头,身体坐得笔直。
“嗯,状态不错,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玩手机,不要交头接耳。”
“知道的,”念念说,“可是我查字典很慢,可以用手机查吗?”
老教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孩子还没上小学,算半个文盲,“嗯,可以的。”
能用手机查就方便多了,念念为了学汉字拼音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朝着人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习惯了学生愁眉苦脸的老教师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稚气又直接的笑容,颇有些感慨。
“乖乖的哈,你爷爷跟我说了,一会儿听完课晚饭带你去食堂吃好吃的。”张老师说。
一向严肃的老张跟小孩聊天慈眉善目,一边圆脸姐姐都呆住。
很快老张就开始上课,声音洪亮,老教师不太会用设备,都是粉笔书写,ppt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重点全在说的话里,一些专业词汇念念不太懂,但是她昨晚上让爸爸给她补课了,翻翻书还是能找到的,她一边听一边用荧光笔划重点,听得十分认真。
圆脸姐姐抓心挠肝似的想问问这小孩是吗来头,但是人家这么认真学习,她都不好意思打扰她。
只能等一节课上完,课间休息,她才抓紧机会问她:“你是哪个老师的孩子呀?”
“唔,我爷爷是,岑逸森,”念念拿出铅笔,在笔记本上写爷爷的名字,“就这个,山今岑……”
圆脸姐姐跟闺蜜石化了。
岑教授。
他们高数老师。
她刚刚蹂/躏了高数老师的孙女!!!
她高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