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杨则惟同黄龙“合谋”, 陶年和方文“交好”,而杨则惟可以和陶年“反目成仇”。
在杨则惟的计划中,他将陶年放在了自己的背后,用庞大的身躯遮挡任何危险, 让陶年置身事外, 好好地去做他的项目。
陶年将自己放在与杨则惟并排的位置, 共同分担危险,共同解决问题, 他不想再见到杨则惟受伤。
“我相信你。”陶年上手抚摸杨则惟闭上的双眼,轻声道, “一直都相信你。”
杨则惟像是得到了重大承诺,比签订任何合同更加重要。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艘船在海上飘荡了八年,终于又重新抵达那个让他梦牵魂绕的港口, 这一次他将永远停在港口, 终止启航。
其实,对杨则惟来说, 他只看得到这一个港口。
杨则惟用额头抵着陶年, 声音很轻很轻,比羽毛轻, 比尘埃虚无,似乎碰不着摸不着:“你要不要听我的话。”
陶年顿了下, 犹豫着说:“那你不听我的话?”
他们两人性格都是强势的, 在校园恋爱时期因为没有外界因素, 也没有共同工作过,在感情上的强势初具模型, 两人互相听对方的话。
如今时隔多年,成长后, 性格倒是没怎么变,谁都想到主导者。
陶年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不适合和人谈判,反而有点像调情。
杨则惟倒挺喜欢这个姿势,用指腹颇具意味地按住陶年的唇珠。
“我们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话,是不是该提供计划的成功比,危险性占比,还有暴露计划后的全身而退的方案。”
真的如同在谈判桌上,向对方出示更为严谨的方案数据,还有多个备案,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陶年垂眸想得很认真:“我会提供详细的计划方案,明早向你汇报,同样我希望你可以向我出示你的方案。”
陶先生效率很高,今晚通宵不睡觉都要把计划书做出来。
杨先生身体大不如前,每天都要食补,熬最晚的夜,吃最贵的药材,互相抵消,没任何作用。
“这不公平,你可以通宵,我不可以通宵,你做的方案比我更早。”
陶年眼里有一丝迷茫,似乎不知道对方口中的不公平如何得出来。
杨则惟的手捏住了陶年的后颈,鼻息相闻:“通宵做方案不健康,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说服我听你的话,很听很听你的话。”
声音循循渐进,无比温柔,似引诱:“你好好想一想。”
陶年真的不喜欢用这个姿势谈判,居高临下,可以直视杨则惟眼中的欲望,后者毫无保留地全部袒露。
放在后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他,时而用力,扯着头发像个暴徒,时而无比温柔,故作安抚。
杨则惟等了许久,陶年仍然像个懵懂小孩一样望着他。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
“还没有想到吗?”杨则惟声音变得喑哑,“你很聪明的。”
杨则惟的食指没入陶年的腰带里,用力一勾,陶年的腹部更贴近杨则惟。
感受到无比的热情,心头一跳。
陶年彷佛得到一个指引,俯身而下,微启双唇,探出柔软的舌尖舔过杨则惟的喉结。
车辆继续向陶年的家行驶,行入了一个单行道里,七拐八拐后,车辆正常汇入车流,只不过后排少了两个人。
几分钟后,一辆陌生的车辆从路口驶出。
大门口的安保得到指示,让这辆从来没有登记的车辆畅通无阻地抵达某价值数亿的地库中。
没有司机,没有保镖,陶年亲自开车,某位杨先生身体虚弱,无法开车。
地库里还有很多辆杨则惟没开几次的车,甚至还有几辆买了回来除了上牌就没开出去过。
陶年开的这辆就是,空间很大的大家伙,没有人知道这是杨则惟的车。
陶年刚解开安全带,就被人从驾驶位抱到副驾驶座,依旧面对面地坐着,杨则惟很喜欢这个姿势。
副驾驶位往后推,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杨则惟休息了一路,精神很充足,体力非常好,完全不见之前说自己没有体力开车的虚弱。
陶年知道他是装的,演技很差劲,很多破绽,不过陶年还是如他愿。
杨则惟玩着陶年胸前的领带,一本正经,脸上还很遗憾地说:“忘记拿关师傅给我的食补,怎么办?”
陶年见到脸上没多大遗憾,仿佛没了食补,今晚还可以吃其他东西。
陶年回答他:“我拿了关阿姨给我准备的糖水,你吃我的糖水。”
杨则惟嫌糖水不够甜,目光毫不掩饰盯着陶年:“不吃,一点都不甜。”
陶年知道杨则惟喜甜,吃糖水不够甜都要倒炼奶,奶茶要全糖,不过也可以吃苦,脸色不变一口气喝下一瓶凉茶。
吃得甜也可以吃得苦。
杨则惟刚刚说还没吃晚饭,说陶年说:“那给你放点炼奶。”
陶年的表情比杨则惟更正经,仿佛两人真的是在讨论今晚的宵夜。
杨则惟无奈地问:“是你想吃关阿姨的糖水是吧。”
陶年乖乖地点头。
杨则惟拒绝不了这么乖的一张脸,不做点别的事情可惜了。
杨则惟直勾勾看着人,陶年熟练地解开杨则惟的领带,开始吻他。
车库开了一盏小灯,车辆已经熄火,里面的空气不足,陶年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
浅尝辄止,杨则惟松开了陶年。
陶年微喘着气,将领带蒙上了杨则惟的眼睛,手一点都不稳,领带结系得松松垮垮。
杨则惟靠着车背,双眼看不见丝毫不慌张,腿上的人下去了。
他的手准确地握住了陶年的脖子,重重一按,陶年带着轻微的窒息感,咬开了杨则惟的拉链。
悍马彪悍,如蛰伏在车库里大型野兽伺机而动,那盏灯如同被它看上的猎物,发着微弱却温柔的亮光,一碰,还有点热。
陶年额头冒着薄汗,被杨则惟重新抱到腿上,杨则惟神情餍足,用嘴碰了碰陶年的侧脸,淡淡地低吟着:“bb。”
陶年嘴酸说不了一点话,眸里一片水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椅子上。
腰带如愿被解开,金属扣解开的声音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的声音。
最终陶年的手插入杨则惟的头发,在一阵失神中扯掉了杨则惟双眼下的领带。
杨则惟用外套裹住陶年,将他抱下车,陶年手里还拽着那条领带,像不舍得放手一样。
关阿姨的糖水保温盒被遗忘在车里,无人关心。
陶年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嘴巴小,接不住,脸上,头发,衬衫,领带,到处都是。
进门后陶年就没让杨则惟抱他,问浴室在哪里。
杨则惟牵着人一起走进浴室,在浴缸给陶年放洗澡水,滴下几滴香薰精油,又准备好沐浴露,洗发水,之后离开浴室关上门。
陶年独自一人站在浴室里,凝了门口几秒,然后才脱衣服。
因为工作繁忙,每日从睡眠,用餐中压榨时间,晚上泡澡已经成为一种奢侈。
热水渗入皮肤每一个毛孔,陶年靠着浴缸,舒坦地伸展四肢,闭上眼睛用心享受。
不多时,浴室门再次被打开,别墅里没有其他人,进来的是谁,不言而喻。
陶年没有睁开眼睛,四周的声响令他极为敏感。
衣料摩擦的声音,他在解开衬衫纽扣,衬衫被扔到一边,裤子被扔到一边,最后他走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因承受多一个人,满到溢出来了。
陶年被人抓着了小腿,刚睁开眼睛,后背再也不是坚硬的浴缸,而是温热的胸膛。
杨则惟打了洗发水帮陶年洗头,指腹轻轻揉搓头皮,将头上的黏腻洗干净。
陶年心安理得享受杨则惟的服务,洗完头,洗脸,再用沐浴露冲洗身子。
杨则惟手下的陶年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娃娃,一动不动,十指相扣洗手。
用力温热的大手没入水中,泛起涟漪。
不知道是水凉还是泡澡泡得久,浴缸里诡异的存在冰火两重天。
明明不久之前才释放完,陶年打了个激灵,装作看不到。
杨则惟将陶年转过来,命令道:“帮我洗头。”
陶年手上的动作很敷衍,他就从来没伺候过人,只有面前的人伺候他。
陶年的手一顿,面前的人若无其事,嘴里噙着笑意。
陶年脚趾蜷缩,忍无可忍踢了杨则惟一脚,浴缸里的水又溢出来了一些。
费了一番功夫,两人在浴室里冲洗干净,陶年率先披着杨则惟准备的睡袍出来。
床头柜上放着几瓶不知名用品和几盒不知名的东西,大大方方,预示着今晚即将发生令人愉悦的一件事。
陶年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
杨则惟从浴室出来,顺着陶年的眼神看向床头柜,从背后抱住了陶年,在邀功似的:“喜欢什么味道,水蜜桃好不好?”
杨则惟知道陶年喜欢吃杨枝甘露,又问:“还是芒果?”
其实夜宵也可以很多口味。
一黑一白的睡袍被层叠地扔在地上。
夜真的很长。
第52章 第 52 章
陶年在一个晚上尝试到很多味道的宵夜, 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中,空气中弥漫着缤纷绚丽的水果味。
杨则惟喜甜,在他面前是他最喜爱的甜品,连蜂蜜和糖果都无法比拟, 从内由外散发着甜美。
详细制定的计划书被人遗忘, 陶年在抱着杨则惟漂浮的时候, 脑海一闪而过今晚的目的,工作狂的陶生不合时宜地在杨生耳边断断续续地说计划书三个字。
杨生第一次庆幸自己一个月修心养性, 也同样庆幸陶年是唯一能够在他身体里点火的人。
杨则惟声音沙哑,止不住地用力:“麻烦请陶生专心一点, 现在是在上床,不是在谈判桌。”
陶年脑袋里的计划书三个字慢慢地被杨则惟三个字所代替。
杨则惟很凶,比任何时候还要凶, 直到陶年脱口而出杨则惟三个字, 献上绝对忠诚的一个吻,以及他的整个灵魂。
灯光晃眼, 陶年再次闻到新的水果味。
天亮, 屋黑,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 在寂静的房间发出天崩地裂的声音。
昨晚杨则惟的手机不停歇地响了好几次,被他关机不耐烦丢下床。
陶年睁眼, 颈窝处埋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腰被一只霸道的大手圈着。
手机还在响, 陶年不得不伸手去够手机,他一动, 就被杨则惟给拉回来,皱着眉将脑袋埋得更深。
陶年轻轻拍了拍杨则惟的手臂, 对方才将他放开一点点,不能踏出他的洞穴,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陶年拿过手机,发现是徐阿姨打电话过来。
他接通,徐阿姨着急的声音传过来:“少爷,你在哪里啊,不回家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昨天陶年只是告诉徐阿姨不回家吃饭,事发突然,没有告诉她不回家。
“对唔住徐阿姨,昨晚太晚不记得告诉你。”
徐阿姨听到陶年声音沙哑:“嗓子怎么了?”
陶年临危不乱地说:“昨晚喝太多酒了。”
徐阿姨又在电话里唠叨了几句,陶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
躺在旁边的杨则惟不满意陶年的心思在别人身上,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犬齿慢慢深入。
陶年倒吸一口凉气,徐阿姨关心地问怎么了。
陶年说被蚊子咬了一口,然后再说今晚回家吃饭,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一挂,杨则惟抽出陶年手里的手机一把扔到一边,又重新抱着陶年。
头发蹭得陶年发痒,他却没有推开,手指一直摩挲着发梢。
陶年放空,杨则惟说谎了,他和八年前一模一样,喜欢咬人,很霸道,很恶劣的不让他去碰,事后很粘人,甚至比八年前还有黏人。
脖子又被咬了一口,清楚地感知到咬在昨晚牙印的地方。
陶年不为所动,只是停下抚摸杨则惟脑袋的手,改成轻轻拍杨则惟的背。
杨则惟像是被安抚住的头狼,重新回到令他心安的巢穴。
等杨则惟睁开眼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日上三竿,而陶年不知什么时候哄着他放手,半坐的姿势靠着床头,手上拿着他的手机处理工作。
原本昏暗的房间被拉开一小条缝的窗帘照亮,没有照到床头,阳光洒在了床尾。
杨则惟像是没睡够一样,抱着陶年的腰不放手。
陶年说:“林景华约我出去吃午饭。”
杨则惟闷声道:“不去。”
又不是约他,拒绝得理所当然。
陶年没有任何表示,回复信息拒绝了林景华,随后将手机递给杨则惟:“时间不够,计划书还没有完善,详细步骤我会添加上去。”
杨则惟抬眸看了一眼,已经非常详细地列出可行性的1234点。
“……”杨则惟眼神复杂地看着陶年,“你还有力气写方案。”
陶年的腰很酸,他还可以接受,杨则惟的床很软,他坐得不费力。
“还好,不费力气。”
杨则惟揉着他的腰,陶年没忍住皱了皱眉。
“你这么有精力让我很有挫败感。”杨则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的技术是不是退步了?”
问得很直白,因为只有陶年一个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陶年一向不直接回答这些问题,他也没变过。
“还好。”
杨则惟坚持不懈继续追问:“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太重了?太轻了?还是不喜欢这个姿势?”
手指在腰部作乱,陶年差点拿不住手机。
杨则惟得不到陶年的回答不罢休,眼眸深沉。
陶年慌乱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瞄到床头柜上空了的盒子。
“太多了。”陶年像是被逼出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回答。
杨则惟一开始想到其他地方去了,他顺着陶年的眼神看向床头柜,和昨晚刚见到床头柜上摆着东西的眼神如同一辙。
他挑了挑眉,彻底明白陶年所说“太多了”是什么意思,指腹碰了碰陶年的嘴唇:“抱歉,情不自禁,是我太贪心,什么味道都想试一试。”
甚至现在还想试一试昨晚让他沉醉的味道。
陶年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翻开被子下床,随手拿起地上的睡袍披上。
杨则惟紧跟其后,穿着昨晚被他亲手脱下的白色睡袍站在陶年身后。
洗漱结束,陶年打算下午回一趟公司,便让杨则惟给他准备衣服。
杨则惟热衷于打扮陶年,尤其是从自己的衣帽间里找衣服给陶年穿上。
当然,他更享受给陶年更衣这个过程。
衣帽间是个好地方,下次可以试一试。
威逼利诱下,陶年穿上了杨则惟的衬衫,一件黑色衬衫,是陶年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禁欲。
陶年刚穿上杨则惟就后悔了,不该选这个颜色,他不想别人看到陶年穿这件衣服的样子。
陶年在试衣镜里对上了身后杨则惟隐晦的眼神,比床上的时候更为热烈。
他看着镜子里的杨则惟说:“帮我扣皮带。”
杨则惟听话地转身从柜子里选了一条皮带,走到陶年面前弯腰帮他系上。
即将扣上金属扣的时候,陶年的手插进杨则惟的头发上,轻声说:“没有不喜欢的地方,我喜欢重的,喜欢你抱着我,水蜜桃味。”
没等杨则惟回应,陶年独自离开了衣帽间。
陶年其实一点都不害羞,他很直白,他只是在寻找比在床上更合适的时机告诉杨则惟。
杨则惟站直身体闷声一笑,选了一件和陶年同色的衬衫穿上。
楼下餐厅,佣人已经准备好午餐,两人份。
两人面对面用餐,佣人拿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先生,我在地库的车里发现这个东西。”
两人闻言转头一看,陶年率先认出了这是他遗忘在车里的糖水,没放冰箱过了一夜已经不能吃了。
杨则惟让佣人倒了里面的东西,把保温袋留下来。
“过几天再去关师傅家里,我让阿姨做你喜欢吃的杨枝甘露。”
陶年想到了什么时候,有些遗憾过几天这个日子应该要推迟。
杨则惟用餐期间给陶年冲了一杯咖啡,家里有茶叶,但他不想陶年喝茶。
他私底下还挺爱咖啡的,除了之前那一个星期对咖啡过敏。
陶年喝了一口,不酸微苦,油脂丰富,满嘴醇香。
杨则惟坐在他对面撑着脸问:“咖啡好喝吗?和树头下喝的咖啡相比呢?”
陶年疑惑地问:“树头下?”
杨则惟说:“和唐小姐拍大片的那家咖啡店。”
时间不算久远,陶年一下子就想起来。
杨先生很记仇,也很小心眼。
“和你亲手冲的完全没有得比,我喜欢你给我泡的茶和冲的咖啡。”
陶年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来他对杨则惟的泡茶手艺情有独钟。
杨则惟眉棱一挑,也不知道是否对这个回答满意。
他们床上胡闹了一番,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们用餐完毕后时间不早,陶年和杨则惟一起出门。
陶年没有和杨则惟同一辆车,到车库的时候陶年很决绝丝毫不留恋地走向另一辆车。
杨则惟拉着陶年的手不让他走,很认真地看着眼前从床上下来变了一个人的陶年。
“我送你。”
虽然不知道“反目成仇”这个计划是否要施行,万一要施行呢,陶年未雨绸缪,从现在开始就要演戏,即将反目成仇的合作对方不会亲自送人去公司,而且出发地点还是私人住宅。
这不是反目成仇,而是暗渡陈仓。
“不合适。”陶年说,“方文应该还会派人在外面蹲守,迈巴赫是你的常用车,我从你的家里出去,再到公司,会让人怀疑。”
杨则惟知道他心里还对那个什么所谓“反目成仇”计划不死心。
“怀疑就怀疑。”他颇有不满道,“除了情敌,我也没见有人怀疑我们俩是情人,明明我也没端着。”
“……”
在纠缠下去,下午茶时间都要过去,快到下班时间了。
陶年朝杨则惟走近了一步,吻向他的唇,安抚地轻摩,像上班前丈夫给予妻子的一个吻。
“我上班了,你乖乖听话。”
杨则惟吻得更重,恨不得将人融进血肉里。
陶年顶着红润的嘴唇坐进车里。
迈巴赫率先离开车库,擦身而过,后排降下车窗,陶年在车里也放下车窗,挥手和杨则惟道别。
不多时,宾利驶出车库,离开别墅。
第53章 第 53 章
陶年用了一个晚上将他的计划书完善好, 转手就发给杨则惟。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时间看,迟迟不回信,跳过这个问题转头就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陶年日理万机,存在的威胁还没有得到解决, 儿女长情先放一边。
原本陶年以为方文很快就会约他再见面, 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矛盾是可以随着时间化淡的,要趁热打铁。
方文没有行动, 也没有和陶年联系,难道之前的见面给了对方一个不愿合作的信号?
陶年百思不得其解时, 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杨则惟出手了,主动挑破方文和黄龙之间的矛盾。
这件事杨则惟做得非常隐秘, 并没有给两人发之前那些偷情照片, 而是一步一步引诱方文发现自己的情人向黄文通风报信。
对付黄龙更为之简单,黄龙没有方文这么深的城府, 稍微动一动手就让他发现自己的姨太和方文有染。
自己老婆被人睡了, 这人还是自己过命的兄弟,头戴绿帽, 奇耻大辱,加上表面上是一个集团, 实则私底下抢了不少生意。
新旧大恨, 让三安堂再次陷入动荡, 不暇去管其他事。
就在这个特殊紧张时期,杨则惟现身黄龙的生日宴, 这不过于朝看似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炸弹,激起水花的同时也炸死了不少鱼虾蟹。
有了方文在国外刺杀杨则惟的前提, 杨则惟给黄龙站边也很正常,但杨则惟受伤只有伤人者和受伤者知道事情始末,让局外人看得一头雾水。
泰弘为什么要参一脚三安堂的内部事务。
同时陶年也知道为什么杨则惟不赞同自己的计划,有一定的风险之外,进展太慢了,何时才能够让方文斩草除根。
方文一定要按死的,如何快速,让他没有翻身之地,这就要杨则惟亲自出手,把三安堂推到风口浪尖,一并铲除。
杨则惟这一计引起多人不满,其中杨老太爷为长孙的以身犯险极其气愤,连夜把人叫回老宅。
林景华没约成杨则惟,又把陶年和梁振文约到沈祖轩会所,一见面就止不住地吐槽。
“杨则惟他是不是想再挨一枪子,明明有这么多方法可以搞垮三安堂,他非得走这一步,现在方文恨不得活捉他,拆他骨喝他血。”
沈祖轩觉得这一步棋虽走得险,可风险越大,收获越大,这玩意就好比股票,有人一夜成为千万富翁,有人一夜破产流落街头。
“挨一枪子更好,这就有理由彻底按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景华捂住了嘴巴:“你能不能盼着点自家兄弟好,还挨一枪子,你把枪子对准敌人好不好。”
沈家□□起家,还没有洗白之前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沈祖轩骨子里有血性,只不过和林景华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相处久了,把自己真实的心性压在心底里。
林景华从小生活的环境导致他多少身上带着点正义感,用杨则惟之前说过话来形容,要不是生在这个和平年代,林景华是要冲锋陷阵的。
梁振文做和事佬,给林景华塞了一杯酒安慰着他。
林景华扫了沈祖轩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抿了一口酒。
喝到酒那一刻他差点就哭了,他都多少天没碰酒了,都怪姓沈的。
气消了,林景华坐在陶年旁边说话:“前几日方文是不是约你见面了,你也是的,人都不带一个,单枪匹马就去见他。”
陶年和方文见面这件事杨则惟同林景华,沈祖轩说了一声,拜托林景华多派人去陶氏楼下巡逻,避免出事,让沈祖轩把放在他那里的家伙事拿出来。
陶年说:“方文过来的游说,不会对我出手,而且他不找我,还会找你们和振文。”
梁振文还在沉浸式吃瓜,怎么还点他名呢,疑惑地问:“啊?还有我的事呢。”
梁家在港岛的地位远不比林家沈家,而且梁家没有资本和杨家为敌,方文找过来也无济于事。
林景文一把揽住梁振文的肩膀:“别怕,我罩你,方文那老混蛋要是来找你的话,我让他有去无回。”
梁振文和好兄弟碰杯,林景华又凭借自己的豪言壮志多喝了一杯酒。
沈祖轩离开包厢没一会儿拿着一个盒子进来,见到林景华面前空了半瓶酒蹙了蹙眉。
他将盒子递给陶年,后者疑惑地看向他。
沈祖轩说:“阿惟让我给你的。”
盒子的大小不像是酒,陶年接了过去,林景华好奇地凑上前,想让陶年打开。
陶年打开盒子,林景华比他还迫不及待,梁振文看到盒子里东西的真面目,双眼瞪得贼大。
那是一把迷你单动转轮手枪,大小能够放在手掌中。
陶年拿起来握住,手感虽然没有正常大小的手枪好,胜在携带方便,遇事能自保。
沈家能够让这支枪合法地存在于这个地面。
“年仔,你碰过枪吗?”
八年前和杨则惟在一起的时候,经常陪他去射击俱乐部,分开之后就很少了,这是陶年第一次碰真家伙。
陶年如实地说:“没有,这是第一次。”
林景华笑了起来:“看来要让阿惟帮你进行特训。”
他想到什么,瞬间收起笑容:“学有所成之后希望这把枪永远不会有上膛的那一天。”
上膛了就证明陶年有危险,不得不用这把手枪自保。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一个三安堂把日子搅得没一天安生。
沈祖轩看着包厢里无缘无故再次陷入低迷,难得开口说了句安慰的话:“港岛是阿惟的地盘,只要方文在港岛一日,就会受到牵制。”
三家强强联手,不知抵了多少个三安堂,商战永远和政治分不开,三安堂如此猖狂,只是上面有人不舍得这块肥肉,借此想削弱分流杨家的地位。
政要下场缓解三安堂内部问题,三安堂一分为二的重量连一个林家都比不过,不管是用强力胶还是520都要将这条裂痕粘起来。
方文分了两块重要的建设地块,黄龙拿下一条重要航运线,这把火终于暂时灭掉了。
清晨,陶年看着今日的报纸,上面被三安堂霸占的头条,又见到方文和黄龙握手言和的照片。
前些日子的闹剧加上两人的笑容让人不得不怀疑三安堂在演戏。
表面上假象的确如此,不过里面一层带一层的关系都是杨则惟计谋的连锁反应。
陶年喝了一口茶,这些个奖赏对方文和黄龙来说就是不懂事的小孩胡吃海塞,吃下这两块地不撑死也得有个几天不得劲。
杨则惟手握好几大家族的支持,无论从技术还是机械都是垄断状态,除非花大价钱请其他国家的人过来,否则,没有人会主动得罪杨家。
地只管给,没有售后,方文从头顶长绿草事件来到会让人掉头发的另一件事。
握手言和只是假意,两方都没有大度到原谅奸夫,而他们的姨太和情人已经成为内部争斗的弃子。
有一件事让陶年觉得意外,他在报纸上见到方文身后站着陈耀斌,黎婉敏的舅舅。
明建倒台之后,陶明宗和黎婉敏被陶老太流放在国外,而黎家失去了陶明宗这个后台,在港的地位一落千丈。
特别没了明建,借靠这个台子乘凉陈耀斌,很多宴会都没有给他递邀请函,沦为圈子里的茶余饭后的笑柄。
陈耀祖本身就和三安堂同流合污,为了脱身才断下联系。
如今一看,白沙码头落入三安堂口袋很大可能都有陈耀斌的一臂之力。
不管有没有陶明宗,陶年从来没有把黎家当作家人,更别说陶明宗根本不配当他父亲。
陶年的眼神落在陈耀斌的脸上,虽然没大作用,不过这好像可以是一个落手点。
陶年顾着看报纸想事情,桌上的早餐都没动几下。
徐阿姨拿着几件衣服出来准备询问陶年,发现他一点都没碰早餐,忍不住唠叨:“年仔啊,不要顾着看报纸,粥凉了就不好吃。”
陶年听话地放下报纸,余光里看到徐阿姨手上的几件衣服,又停下了手。
这会徐阿姨才想起来正事,问:“我在你的衣柜里发现了好几件不合你身的衣服,是买大了?”
不合身的衣服和裤子全都是杨则惟的,去了他家两次,每次都穿他的衣服回来。
杨则惟这么细心的人,给他准备了合脚的鞋子,没给他准备合身的衣服。
“对,不小心买大了,放着吧。”
徐阿姨叹气:“老太太在家的时候经常叫裁缝上门量身定制,来了这边之后,你经常忙于工作,就没有几天空闲时间,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唯独一心扑在工作上。”
陶年哄着她说:“家里现在有你在就不用我操心了,我没有后顾之忧,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到你的手艺,非常幸福。”
徐阿姨怀疑地看着他:“是么,也不知道是谁心心念念别人家的糖水,每个星期都要带了回来吃。”
她顿了顿:“怎么最近都没有呢?”
陶年已经好久没去关阿姨家里吃糖水,也好久没见某个人。
“阿姨,今天我穿黑色那件衬衫,不用收起来。”
第54章 第 54 章
码头事宜有杨则惟亲临坐镇, 三安堂的动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正有序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往上建设。
港岛的12月仍然太阳当头,气温平均在23°,正午的温度甚至来到28°, 深秋寒冬不知所踪。
陶年在办公室看文件, 手边放着一杯咖啡, 最近陶年觉得喝茶好像没什么滋味,投入了咖啡的怀抱。
某个清晨喝的一杯手冲咖啡让他记忆深刻, 流连忘返。
陶年抿了一口,这算不算望梅止渴聊以藉慰。
陶年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 一把转轮手枪在里面,自从沈祖轩把手枪给他,他一直随身携带。
他是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 从来没接触过灰色地带, 冰冷的金属触感并不让他觉得害怕,反而心里莫名有种激奋。
陶年想杨则惟受伤的情景, 虽然他意简言骇, 三言两语把当时的事说出来,陶年认为如果当时杨则惟不是一个人就不会受伤。
如果当时自己在呢, 又或者说未来杨则惟再陷入当时情景,身边有他在, 他的枪法过关吗。
对一个从来没开过枪的人来说, 这无疑对心理生理是一个挑战。
他会用枪毫不畏惧指向敌人。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陶年闻声关上抽屉。
关添杰拿着平板进来,向陶年报告今日行程。
“年总, 霍氏总助联系我询问你今晚是否有时间,霍总想你谈一下项目问题, 并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陶氏和霍氏的合作接近尾声,理应再约商讨,以免出现问题。
陶年说:“下午的会议提前到两点三十分,晚上的时间预留给霍总。”
关添杰应下,并及时回复信息,对方很快就发了餐厅地址过来。
“年总,霍总那边预约的傍山餐厅的包厢,晚上七点。”
陶年听到餐厅的名字一顿,转瞬即逝,关助理没有察觉到。
傍晚六点,陶年从公司出发,副驾驶上坐着副手,关助理下班时间就是他的上班时间。
车后还有一辆紧跟的车,是陶年的保镖,车上有一位是沈祖轩调过来的安保人员。
副手在车上报告调查工作的进展:“陈耀斌在明建倒闭之际被方文的手下找到,威胁他用明建公章把白沙码头转让出去,之后陈耀斌一直为方文做事,明建大部分合作方都被陈耀斌带到三安堂。”
陈耀斌出现在报纸上就证明他在三安堂混得不差,甚至可以说是被方文优待。
当然,这不是陈耀斌的人格魅力所致,而是方文把陈耀斌当成一个完美摆在人前的例子,无论是谁走投无路都可以投靠三安堂,宾至如归,三安堂可以给他一个落脚之地。
有了陈耀斌这个例子,三安堂大量吸收散客,蚊子肉也是肉,另辟蹊径,走出另一条路。
但陈耀斌被这么老实被方文利用吗,这人在明建过惯了跷二郎腿饮茶的日子,等着钱入袋。
副手又说:“陈耀斌的家人在方文手上。”
陶年了然,用家人作威胁,陈耀斌才能为方文所用。
“我记得陈耀斌个女在音乐团担任副首席。”
副手翻开前面调查的资料:“是的,陈耀斌曾经用钱帮他的女儿打通过关系,但钱不够,被人截胡。”
陶年抿了下嘴:“过几日帮我约见陈耀斌,要隐秘的,他可能不想见我,你同他说,我可以帮他一家离开港岛。”
副手应下。
到达傍山餐厅门口,副手和随行保镖跟着陶年,其他人在门口。
陶年提前十五分钟到,在包厢里独自等待女士的到来。
五分钟后,霍晓悦走进包厢,以朋友的姿态非常熟络和陶年打招呼。
“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还想着我第一个到呢,该不会谁迟到谁买单吧。”
发布会一别,陶年就没有见过霍晓悦,两人之间还存在着莫须有的绯闻关系,按道理来说多少有点不自在。
霍晓悦爽朗的性格让这股不自在灰飞烟灭。
陶年笑笑:“是我早到了。”
霍晓悦落座,把菜单递给陶年,玩笑道:“我的绯闻男朋友,你点菜吧。”
陶年眼神里有些无奈,接过菜单:“那晚我不应该让霍小姐送我一程,无故让你陷入子虚乌有的绯闻中。”
霍晓悦笑了起来:“我一点都没吃亏啊,商业巨头,商业新贵为我争破头,证明我魅力大,吸引的都是优秀的男人。”
即使这两位优秀的男人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她只是一个挡箭牌的工具人。
霍晓悦叹了一口气,她究竟是什么体质,身边尽是这样的人。
很快,点的菜品很快就上齐了。
用餐期间,霍晓悦同陶年照例谈了公事,两方确认好后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之后碰杯预祝项目完美成功。
临近结束,陶年起身说了抱歉,离开包厢朝洗手间走去。
包厢里的霍晓悦点了一杯红酒,慢慢品,不着急。
三楼包厢卫生间维修,陶年跟着服务员的指示到二楼宴会厅洗手间。
服务员将陶年送上电梯,贴心按下楼层按钮。
陶年走出电梯,却没有朝洗手间方向走去,而是走向宴会厅走廊,径直地打开那扇红木门。
门打开的时候,杨则惟正静静地靠着椅背,听到声响抬眸望去,等的人如约而至。
陶年平和地关上门,杨则惟绅士地为他拉开椅子。
杨则惟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跟踪我了?”
没有主动开口反被人倒打一把。
陶年扫了一眼桌上的甜品,刚好他和霍晓悦都没有点饭后甜品。
“杨先生的安保警惕太差了,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陶年若有所指,杨则惟笑了起来:“沈祖轩派过去的人多少有点用,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告知你,我转头去关阿姨家里打包甜品才过来。”
陶年听到杨则惟说甜品是关阿姨亲手做的,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品尝。
杨则惟见他对待甜品和对待自己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好似同甜品拍拖一样,自己负责帮这对苦命鸳鸯牵红线。
杨则惟心里多少有点吃味,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输给了一碗糖水。
讲出去笑死人。
杨则惟现在吃龙肉都没滋味,这么多天没见,某人一点都不挂念他。
陶年尝了一口面前的腐竹鸡蛋糖水,入口清甜,腐竹滑溜,白果软糯,关阿姨的手艺果然了得。
不过这似乎不是杨则惟爱吃的甜度。
陶年舀了一汤勺糖水递到杨则惟嘴边:“你试试。”
杨则惟面无表情就着陶年的手喝了一口,今日陶年喷了什么香水,闻着很香甜。
陶年问:“怎么样?”
杨则惟问非所答:“今日喷了什么香水?”
陶年一顿,回答:“没喷,穿了你的衬衫。”
杨则惟翘着腿放下,往后拉开一步椅子,淡淡地说:“过来,我检查一下。”
陶年放下糖水,起身走到杨则惟身边,侧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动作很熟练,大大方方,只不过眼神一直看着桌上那碗还没喝完的糖水。
杨则惟抬手捏着陶年的下巴:“糖水比我还好看?”
不同物品没有可比性,硬要比的话,人格魅力杨则惟更胜一筹,吸引力糖水遥遥领先。
陶年给出一个公平的回答:“你比较好看,糖水比较好吃。”
“……”
陶生真是两方都不得罪,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地周旋着。
杨先生大方地不用那碗小小糖水计较,专心检查陶年是否真的穿了他的衬衫。
一手扶着陶年的后背,单手解开陶年的外套纽扣。
陶年攀着杨则惟的肩膀和他说陈耀斌的事:“我约了陈耀斌见面,他的家人被方文控制着,应该不是死心塌地为他效力,他有很大机会反水。”
杨则惟的手没停下,指腹揉搓着衬衫面料,似乎在确认,但他没什么耐心,继而慢条斯理解开了腰腹的衬衫纽扣。
“他会答应和你见面?”
冷气顺着衬衫钻入皮肤,陶年打了个冷颤:“我用送他们一家出港岛为条件,他没有理由不见我。”
杨则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腰侧,在外套侧面摸到了比皮肤还凉的冰冷金属。
“随身携带,知道今晚有危险?”
陶年微微推开了杨则惟的手,呼吸有些急:“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危险,但我知道今晚你会来。”
在旁人眼中城府深不可见,难以捉摸的杨先生,再次被取悦到。
杨则惟埋头在陶年的胸前:“好挂住你。”
陶年摸了摸用发胶打过的头发,手感不好,安抚着:“我们每天都有视频通话。”
“摸不着。”杨则惟说。
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
陶年为了再次触碰杨则惟心中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黄龙怎么样了?”
杨则惟闷声道:“你坐在我的腿上提别的男人。”
“……”
陶年还没有想到什么哄人的对策,唇珠就被杨则惟咬住,由浅到深,力道很重,彷佛在诉说着挂念之情,和无法相见的委屈。
陶年双手攀着杨则惟的肩膀,嘴上发出的声音又轻而易举取悦到某个人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杨则惟缠得更深, 心里恨不得瞬移到私人别墅,将人按在柔软的床垫里,或者说冰冷的落地玻璃上。
超能力还没有显现,陶年就捏住了杨则惟的后颈, 力道轻于无, 不像是警告像是在调情:“忍着, 这里是餐厅。”
杨则惟不甘心地咬了一下陶年的耳垂:“去车里。”
陶年克制住自己不跟着胡闹:“不行,霍小姐还在等着我。”
在他腿上提完别的男人现在又提女人, 杨则惟越发不满了:“可以让她先走,我带你出去。”
如果今晚由杨则惟带他出去的话, 陶年估摸明天的新闻就是两男为争一女在餐厅大打出手,毕竟没有人认为他们一同离开是为了□□。
“你已经让霍小姐用做来打掩护,我再把她甩下的话可就一点都不绅士了, 她是女士, 不方便让她独自离开。”
杨则惟想到了什么,说道:“她跟我要项目的时候, 可一点都不女士, 大口一张,差点把我的血条砍半。”
“……”陶年怜惜地轻啄杨则惟的嘴唇,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楼回包厢。”
杨则惟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糖水, 也知道陶年对糖水的喜爱程度, 沉默不语帮陶年整理衣物, 将人放到椅子上。
“吃吧,吃不完给我。”
陶年把糖水吃了一大半, 剩下一点真的喝不下去,杨则惟扫空,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的甜度大打折扣。
杨则惟眼神拉丝,将陶年缠绕,陶年颇有无奈,亲了一下杨则惟的脸颊:“回家之后给你打视频,你待会走地下车库。”
别说走地下车库,走刀山杨则惟都可以走。
一趟洗手间去了将近二十分钟,霍晓悦手上的红酒还剩下一半。
开门时,霍晓悦晃了晃红酒瓶,意味不明地说:“特意给你们留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杨则惟怎么这么快?”
陶年掩上门,心想,怪不得这两人可以有来有回的合作。
“感谢霍小姐的鼎力相助,日后必定会答谢。”
霍晓悦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小意思,杨则惟已经答谢过了。”
她仰头一口气喝完红酒,爽朗地笑了笑:“你是真心实意感谢,啧,杨则惟虚情假意,还和我讨价还价,一点都诚恳。”
霍晓悦是清醒的,从捡到杨则惟的钱夹那一刻,夺取霍家实权的计划就在她脑子里展开。
她本质上和杨则惟是同一类人,利益至上,从双方身上索取可用之处,互利互赢。
霍晓悦的眼神扫了陶年一眼,提醒:“你的领带歪了。”
陶年低头抬手整理:“多谢霍小姐提醒。”
霍晓悦和陶年一起离开餐厅,陶年绅士地为霍小姐打开车门,送她上车。
不多时,陶年的手机震了一下。
杨则惟发信息过来问回到家没有。
陶年回刚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到家。
杨则惟发起视频,陶年关上后排遮挡板,接通视频。
副手给了准确回信回来,陈耀斌答应见面,不过见面地址由他定。
陶年没有任何意见,时间地点都可以由对方决定。
到达见面地点的时候,陶年觉得意外,陈耀斌约见他的地点是在半山别墅,陶明宗住了十年的别墅,房契上写了他的名字的成年礼物。
非常谨慎,看来陈耀斌也清楚自己的处境,稍微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别墅常年有人维护打理,陶明宗在的时候更是,经常约人来过周末,翻新的设施也费了不少心思。
陶明宗一家离开后,遣散了别墅一部分的佣人,只剩下安保人员和几个佣人。
陶明宗和黎婉敏的宝贝被他们拿出去抵债,剩下东西被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留下。
就算人去楼空,书房里那套紫檀浮雕会客桌都价值千万,不得不说陶明宗是会享受的。
现在下午六点,晚餐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陈耀斌邀请陶年共赴家宴。
陶年进屋时陈耀斌独自坐在麻将台面前。
曾几何时,这里也很热闹,牌声不断,人来人往,如今冷冷清清。
陈耀斌老了许多,已经六十多岁的人,还在为儿女的前途,家庭奔波。
“明宗,婉敏,婉婷,智辉在这张台打麻将好似还是昨天,小打小闹,谁赢得多谁请吃饭,那时候一大家人几开心。”
陈耀斌回忆往事,一字不提陶年,但字字怪陶年,是陶年来了港岛之后才让他们一家人走的走,散的散。
陶年淡淡地说:“如果陶明宗不拿我的酒抵债,你们一家子可能还有几年好日子过。”
推责的话谁不会说,归根到底,仍是陶明宗的责任。
陈耀斌不见得有多挂念那一家子,感情有多深厚,不过是舍不得之前的利益和地位。
陈耀斌想到陶明宗没斗得赢自己的儿子,自嘲道:“我们老了,根本斗不过你们这些后生仔,现在港岛谁不知道陶生,威风凛凛。”
陶年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方文用你家人来威胁你帮他们做事,你都不想一家人的性命悬在刀尖上,我可以帮你们离开港岛,确保一家大小性命无忧。”
陈耀斌闻言才正视陶年,他这个便宜侄子几何用这种语气同他们说过话,之前不是冷漠就是无视他们,现在手腕强硬,竟然担保他们可以从三安堂里安全逃脱。
不得不说,怪不得陶明宗都输给自己的儿子,陶明宗来港整整十年还像只鹌鹑,接着陶氏狐假虎威,有点危险就缩沙①,不能成大事。
“你只不过是陶氏分公司的总经理,还没从港岛扎根,势力哪里比得过方文,你如何能保证我和我的家人安全离港。”
陶年有自知之明,单凭他的势力远远不够,他身边有能力者,稍微借一下力就可以将这一家四口送出港。
“我不能告诉你如何保证,但我肯定地和你说,我陶年,可以保证你们一家的安全。”陶年讲出条件“只要你听我的指挥,为我做事。”
陈耀斌陷入了沉思,在港岛,三安堂肯定是比陶年更有势力,陶年身边有什么人,梁振文,林景华,沈祖轩和杨则惟。
他在方文身边非常清楚杨则惟已经站在黄龙那边,杨则惟突然参与三安堂内部分歧的理由是什么。
他只不过是听人指挥,内部重要事宜方文不会让他参与,要是方文真正用他,毫无防范地邀请他入内部,也不会发生今日他和陶年见面这一幕。
“好,我听你指挥,只要你保证我家人的安全。”陈耀斌也是赌徒一个,他赌杨则惟和陶年是一个阵营的。
陈耀斌没有别的本事,胆小,唯利是图,懦弱,见风使舵。
不过这已经够了,在方文眼中,陈耀斌根本没有胆子背叛他。
陶年率先给出自己的诚意:“我想你应该会选择F国来度过余生,到达之后,你的女儿可以在音乐团报到。”
陈耀斌的小女儿比儿子有本事多了,靠自己的本事考进名校,潜心学乐器,师从世界著名小提琴家。
是陈耀斌胃口大,想自己的女儿一回港就当首席,有这么漂亮的履历,不到几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坐上首席的位置。
陶年只不过用了一些人脉,递上陈耀斌小女儿的履历,对方很满意,答应收下这位小提琴手。
陈耀斌猛然望向陶年,这份诚意完全完胜方文给他的空头支票,当时邀他入来的时候嘴上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下一个项目给他分成百分之十,到现在为止镚都没有的一个。
陈耀斌同样用一个陶年他们不知道的消息作为交换。
“之前三安堂的动荡是因为警方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交易的地点,重新洗牌之后他们非常谨慎,他们舍不得其他交易带来的利益,而这个交易地点只有方文的心腹知道。”
法治社会,陶年遵纪守法,当然想用合法手段来解决这件事。
三安堂一直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洗钱,黑市,多种经济犯罪。
杨则惟手里有不少证据,陶年手里也有不少,只是远远不够将方文按死。
黄龙在帮杨则惟做事,是不是诚心诚意另说,只是方文对黄龙有了戒备心,要是再想入手难上加难。
这个时候陈耀斌就发挥作用了,如果这颗棋子用得好,杨则惟危险的几率大大降低。
陶年说:“你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下将这个地点打听回来。”
陈耀斌非常上道地问:“还需要我做其他事吗?”
方文本身就多疑,陈耀斌在他的眼皮底下要是做太多事会引起他的怀疑,一个不小心还会将暗处的他暴露。
陶年作为方文眼中可以游说的中立棋子,万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现身。
“暂时不需要你做其他事,唯一要你做的是不要引起方文的怀疑,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
陈耀斌若有所思,还想说什么,陶年知道他想说什么,当机立断:“你不离港的话,我不能够保证方文的手下对你实行报复。”
这句话彻底断了陈耀斌的小心思。
交代好一切事宜后,陶年离开别墅,以后他和陈耀斌见面的地点就是这里。
第56章 第 56 章
方文终究是放不下陶年这个“帮手”, 这段时间陶年没有再和杨则惟见面,外界已经在传他们王不见王,伤了和气。
如果不是有共同的项目,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交往的必要。
泰弘手握港岛资源, 同样陶氏也紧握内地资源, 方文那两块地无法动工, 香饽饽握在手上不能吃太难受了,他需要另找帮手。
方文约了陶年在周五傍晚在白沙码头看落日。
白沙码头不是运输重地, 只是一个轮船停靠码头,为了发挥码头更多的作用, 码头附近开设了很多露营地,面向大海,观赏日落日出。
这已经成为悠闲打卡观光景点, 周五傍晚来看日落的人特别多。
方文码头负责人, 已经提前预留好最佳观赏点。
非常有雅致,陶年到了的时候露营帐篷都已经搭好。
陶年一身休闲服赴约, 好似是赴好友之约, 方文不动声色,微笑着迎接。
白天天气明媚, 露营看日落,桌上摆着小吃, 今晚海风还算平静, 整个人享受自然风光, 背靠休闲椅好不惬意。
看得出来方文是接地气,小吃都是街边小吃, 口味倒和陶年相似。
“不知道陶先生喜欢吃什么,就让人随便买了一些, 只有两个人,买多也吃不完。”
陶年拿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笑笑:“奶茶茶味浓郁,不错。”
陶年喜欢喝茶,稍微调查都知道,他的喜好不似杨则惟那样多变。
两人面向大海,海面上泛起浪花,被照得熠熠生辉。
天边红了一片,日落时分,草坪被染上了一层金边。
周围的人拿起手机拍照,陶年也不例外,举起手机对着夕阳一顿拍,不知道是要发朋友圈还是发给想要分享的人。
方文见状说道:“我以为陶先生会用眼睛记下这幕,在脑海里比在手机里更长久。”
陶年本就不是阿谀奉承的人,要是其他人在这里,会顺着方文的话往下说,顿时收下手机,用心观赏。
“用手机记录下美好的一刻,将这幕美景分享给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不错的。”
方文眼中带着一丝深意,想起前几日陶年和霍晓悦在傍山餐厅见面,报道满天飞,热闹到不能再热闹。
他赞同陶年的话:“也是,那我也拍个照片发给我老婆,她经常说我不浪费,这一次浪漫给她看。”
方文也举起手机拍照,显然是没有用心,随便拍了几张就停下。
陶年选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发给了心爱之人。
陶年:【在白沙码头看落日。】
很快,他就收到回复。
杨则惟给他发了一张长形会议桌,两边坐着泰弘的高层。
杨则惟:【正在挣钱养家,你随便玩。】
杨则惟:【可惜你身边坐着不是我,不然我俩可以在帐篷里睡一晚。】
陶年抿嘴,尽量让自己和杨则惟同频,这人在开会的时候想些什么。
方文看过去,发现陶年的不对,问道:“怎么了?”
陶年也没藏着掖着:“他说想和我一起看日落,不过他今晚有个会议。”
方文说:“你们要是来这边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这个位置留给你们,年轻人啊,就应该劳逸结合,多多出来玩培养感情。”
陶年道谢:“多谢方先生。”
方文望向前方,声音不算大:“自己人,说什么多谢。”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多言,陶年赴约就证明他已经站位方文。
今晚是单纯的看落日局,不说题外话,只说落日。
杨则惟阻止不了陶年赴约,陶年说服了他。
如今这个死局只能陶年去破,今晚赴约没有危险性,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更安全。
方文要给陶年看到合作的诚意,独自过来赴约。
陶年也看出来了,周边没有安插人手,不过方文应该有带家伙事,不然真出事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方文有了陶年的助力就不必顾忌杨则惟的牵制,他手上的那两块地就能开始筹备动工。
太阳彻底落山,观赏时刻也告一段落。
方文起身告辞,陶年跟着起身主动伸出手:“方先生,合作愉快。”
方文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同时也提防着,有利有弊。
他握上陶年的手,神情愉悦:“合作愉快。”
不需要盖章承诺,只需要心照不宣,在昏暗中,两人达成共识。
方文率先离开,陶年重新坐在椅子上,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享受片刻的宁静。
周围的帐篷大多数开了照亮灯,陶年的位置依旧昏暗,独自一人聆听着海浪的声音。
他对着海面拍了一张照片,再次发给杨则惟。
陶年:【开始了。】
*
杨则惟忙完手头上的事难得出来聚会,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林景华原本不想组织,生怕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
沈祖轩和他担保说没事,越多人来越热闹。
陶年提前发信息过来说没有空,缺席这次聚会。
前几次杨则惟不在,陶年在,这次杨则惟来了,陶年却不来,看着真有点那么闹掰的意思。
如果林景华没有看到杨则惟叫沈祖轩为陶年准备手枪的话。
陶年频频现身金湾那两块地,不知情者对此当然有不用的想法。
杨则惟站边黄龙,陶年站边方文,颇有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梁振文虽然不清楚他们的计划,他是陶年的朋友,也是林景华的朋友,作为中间人的他默默坐在一边勘察全局。
除了这几个人,剩下的都是局外人,陶年进过他们圈子,可杨则惟才是圈中心的人。
有人对陶年不满,拍桌气愤道:“现在陶年是什么意思?明知阿惟看不惯方文,他仍然同方文合作,这不是在阿惟作对吗?”
不少人在应和:“是啊,是啊。”
林景华绷着个脸,面无表情道:“阿惟,你们两个之前不是聊得很好吗?有什么误会你们两个不能说开吗。”
林景华差点绷不住,梁振文及时过来救场,递过来一杯酒像是在赔罪,林景华接过遮挡住嘴角的弧度。
杨则惟非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有什么误会,他不肯见我。”
已经发出好几次邀请留宿,陶年一次都没答应,杨则惟准备亲自去捉人。
不知情者面面相觑,杨则惟这个态度还挺让人迷惑的,说不在乎,杨则惟曾经向陶年示好,说在乎,这个淡淡的态度也不太见得有多在乎。
有人问:“可是你们现在不是在合作中吗,对项目是否有影响,听说已经来到重要检测阶段。”
梁振文在此时发挥作用,义正言辞地说:“年仔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私事和公事他分得清。”
是啊,这可是红头项目,要是真出事,得不偿失,没必要。
杨则惟没有发表意见,事不关己地喝汤,偶尔拿出手机回复信息。
杨则惟:【难吃,想吃你】
陶年:【?】
杨则惟:【做的饭。】
杨则惟:【网速卡了,发出去慢了。】
这些人像是千军万马讨伐一样,说了陶年很多不对,要是真想赚那点钱,都不应该亲自下场,陶氏没人了么,陶氏总部不是还有个陶总。
这个时候他们倒分得很开,陶年是陶年,陶氏是陶氏。
林景华也没有了以往的兴致,整场下来闷闷不乐,忍笑太难了,比谈生意还要难。
宴席期间,有人过来问林景华,他们两个闹掰的原因是不是和霍小姐有关。
林景华没有正面回答,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转行当狗仔了。”
那人笑了起来:“这不是想八卦一下么,外面的人都在猜测,前几日陶年又在傍山餐厅和霍小姐见面。”
林景华不耐地摆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烦死了。”
那人见林景华要生气的模样也不招惹他了,几分钟他离开了宴席,走到走廊拨打了一个电话。
服务员进包厢上糖水,沈祖轩和杨则惟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杨则惟忽然起身,席上的人安静下来。
“我有事走先,今晚算我的,你们吃得开心。”
说完后杨则惟离开了包厢。
门关上那一刻,包厢再次炸开,个个七嘴八舌。
“阿惟连糖水都没吃就走了,是不是生气了。”
“都怪你,好端端的提什么陶年,明知道两人最近不对,这不是在找不快么。”
“又关我事?不是你们让我去问的吗,现在出事了又怪我。”
“好好的一顿饭弄成这样,每个人都有责任,怎么解决才是最关键。”
“没得解决,除非阿惟同陶年和好如初,不然这段时间都是这个气氛。”
林景华又从火堆里添了一把火:“看来最近的局组不起来,大家还是做一段时间的乖乖仔吧。”
杨则惟上车之后给陶年发信息。
杨则惟:【我的时间都是金钱,你叫我来做戏,片酬怎么算。】
陶年:【最后结算,辛苦了。】
被打了个辛苦牌,杨则惟感觉心更苦了。
杨则惟:【我连糖水都没喝。】
陶年:【我给你喝】
杨则惟:【?好】
陶年:【抱歉,少打了一个字,我煮给你喝。】
第57章 第 57 章
杨先生有好多处住所, 被大众熟知,经常留宿的是庄园别墅,这也是曾经被登过报纸,价值轰动全城。
过了一段独守空房的日子, 杨则惟受够了和手机谈恋爱, 近在咫尺, 摸不着吃不着,积累下来欲求不满的“怨气”, 他决定实行一场毫无计划但蓄意已久的绑架。
日子还是定在了方文和黄龙见面前一日,三安堂两大首领会面, 仇人见面各位眼红,在场地布置人手,开会备起事方案。
天时地利人和, 适合牛郎织女相见。
陶年知道明日是方文和黄龙会面, 为了不发生意外,他在前一日早上和杨则惟通话, 两人落实好计划, 避免意外发生。
结束通话后,陶年照常上班, 梁振文忽然下午来访。
陶年开完小会出来就看到他在办公室里等着,眼神乱瞟, 拿起茶杯又放下, 有点坐立不安的模样。
陶年问:“怎么了?”
梁振文喝了口茶压压惊:“你要不跟我说一下你们的计划吧, 我怕自己误事,不然到关键时刻我临门一脚出错了。”
陶年如实告诉他:“你不会误事, 好好当你的二十四孝老公就行,每天约林景华他们玩, 要不就陪楚仪打几圈。”
“……”梁振文知道自己废柴,但现在告诉他其实自己没多作用,心里一下就接受了呢,“是吗,那就好。”
陶年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还有没有其他事。
梁振文笑了笑,没话找话:“最近大家都以为你和杨则惟闹掰了,前几日还组了个局在讨伐你,你们避嫌避得可以阿,这都多少天没见面了,忍得够久的。”
见过面,亲过,摸过,没吃着,距离在傍山餐厅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陶年隐约觉得不对,从晚上的视频通话再到早上的问好,想了一遍都没察觉哪里不对。
梁振文察觉到不对了,他刚刚说的话歧义,朋友之间怎么能说忍呢,这又不是情侣,还好陶年没有察觉出来。
他自问自答:“不过也是,你们又不是非得见面,有事在电话里解决就是,况且现在码头工程也很顺利。”
杨则惟在电话里哄着他解决了很多次,其中几次不是很顺利,杨则惟很久。
陶年点了点头:“嗯,可以在电话里解决。”
梁振文字陶年这边停留了大半个下午,想着晚上一起去吃晚饭。
陶年应下了,想到时间特殊,没搭梁振文的车,而是到公司地下停车场自己开场前往。
和朋友聚餐,陶年没带司机和副手。
陶年和梁振文兵分两路,一个去地面停车位,一个去往地下停车场。
电梯到达地下的时候,陶年拿出手机给杨则惟发信息报备,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应该是在忙。
陶年刚坐进驾驶位,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霎那间坐进来一个人。
杨则惟当面回复信息:“回绝梁振文吧,到时候再约他,今晚你的时间是我的。”
这个时候陶年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这段时间杨则惟再也没有说见面的事,他以为杨则惟能忍,可杨则惟不是这么能忍的人。
“你让梁振文来找我?”
杨则惟说:“不是,原本我想让阿轩过来,林景华说梁振文在你这,有现成挡箭牌我就过来了,时间特殊,你不会和梁振文一辆车,而且还是私人聚餐,你也不会带副手和司机,一定会亲自开车。”
陶年没和杨则惟成为敌人,不然以对方对他的了解,不说一败涂地,两败俱伤是注定的。
绑匪都亲自过来绑架了,陶年不得不给梁振文打电话。
梁振文听到陶年爽约一开始还很不开心,杨则惟一句话就让他开心起来。
“到时候再约。”
梁振文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你们两个是要秘密探讨计划是吗,那没事,我帮你们打掩护。”
他甚至还给陶年出主意:“你让阿年打得司机开常用车跟着我进我家的地下车库,然后我再让我家司机送你司机回去,那他就在我家住一晚得了。”
杨则惟满意地道谢:“多谢你啊振文,为铲除毒瘤出了很大一份力。”
陶年默默看了杨则惟一眼。
梁振文更开心了,挺起胸脯说:“铲除社会败类人人有责,我算得了什么,你和年仔才是真正的功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杨则惟很有礼貌:“好,再见。”
陶年收起手机:“你怎么来的?”
杨则惟扣上安全带:“打的,学你。”
为了见他一面,天骄之子竟然打的过来,确实付出了很多。
陶年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杨则惟悠闲地打开车内电台,报出一个全新地址。
这是杨则惟还没有公开的住所,连沈祖轩和林景华都不知道。
杨则惟很少去那边,今日临时叫人去打扫卫生,准备食材。
住所是大平层,陶年入屋见格局熟悉,连墙上挂的画都是他喜欢的风格。
陶年不喜欢住别墅,活动空间大,同时也不得不有许多佣人,他不喜欢自己家有很多人走动,所以在广市他就不喜欢在明苑,在港岛他也没住傍山别墅。
徐阿姨是他唯一能够接受和让步的人。
杨则惟留意到陶年的眼神:“这屋子是按照你的品味装修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人多。”
屋子里没味道,陶年估摸着装修了已经有几年的时间,空置了很久,一直都没人居住。
陶年没说什么话,走到客厅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杨则惟走过去捏住陶年的脸问:“还嫌弃上了?”
陶年扫开杨则惟的手:“不打开你今晚就得咳死。”
杨则惟有轻微的灰尘过敏,一过敏就会不断地咳嗽,打喷嚏。
杨则惟没皮没脸地坐下:“陶生好关心我啊。”
陶年没理杨则惟,走进主卧室换下外套解开领带,然后走进厨房。
冰箱里有各种新鲜的食材,陶年看着生的食材陷入了难题,有人是巧妇无米之炊,而他是有米但无能为力。
他只会淘米煮饭煲汤,厨艺完全遗传了陶老太。
很显然这个时间煲汤要当夜宵吃了。
身后传来声音:“想吃什么?”
陶年转身,身穿深灰色衬衫的杨先生戴上了天蓝色围裙,乍一看有点不伦不类,细看还带着点莫名的可爱。
“想笑就笑,又没别人。”
陶年边笑边帮杨则惟系上结:“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杨则惟故意说:“那就煎牛排。”
陶年唯独对西餐无感,杨则惟是知道的,如果初见重逢他不是约在西餐厅见面,那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陶年转身拿起一旁的电饭锅内胆淘米,用行动抗议,吃西餐就米饭,看杨则惟接受不接受得了。
最后,杨则惟做了番茄炖牛肉,西兰花炒鲜鱿,白灼虾,两个人三道菜,简简单单的一餐。
晚餐结束,这一次陶年记得给徐阿姨打电话告知他今晚不回家。
徐阿姨听到陶年说不回家,回:“又不会回家啊,那你今晚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不然像上一次一样早上起身嗓子哑,记得喝了蜂蜜水才睡。”
上一次没喝酒,这一次同样也没喝酒,陶年一上来就束手就擒,毫无还手之力。
绑匪如愿以偿,终于碰到了对自己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人质。
大概是压抑得太久,陶年又不反抗,杨则惟很凶,像个穷凶极恶的绑匪,白衬衫的纽扣不完整,领带绑在了不恰当的位置上。
从沙发开始,逼得陶年双眼染上了雾气,抱着人进卧室,杨则惟按着陶年,不允许他有半分退却。
陶年双眼失神,被放到床上,杨则惟低头吻他的唇,陶年无意识地回吻,杨则惟离身,引得陶年追上去。
杨则惟解开领带,陶年彻底失声,领带脏了。
第二次杨则惟很温柔,陶年差点溺死在这温柔乡里,是他喜爱的姿势,是他喜欢的味道,一切都按照陶年的喜好。
很久很久,久到陶年睁眼以为是第二天,其实他是在浴室里,杨则惟在帮他洗澡。
陶年迷迷糊糊地心想,下一次还是不能隔这么久见面,容易出事。
这种荒谬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不能再来第二次。
杨则惟没帮陶年穿衣服,擦干身子放到床上。
一躺下床陶年就想卷着被子滚到另一边,下意识地远离危险。
杨则惟是画家,陶年则是他的画布,在他身上留下了各种印记。
观赏者永远只有画家一人,将作品封印起来。
杨则惟紧紧抱着陶年温存,在陶年的肩上落上一吻,情动至此。
陶年喃喃:“不要。”
杨则惟轻笑,追问:“不要什么。”
陶年虽累,依旧诉说自己的不满:“下次不要绑,不喜欢。”
杨则惟向陶年道歉:“抱歉。”
陶年继续说:“我想穿衣服。”
杨则惟继续道歉:“抱歉。”
“……”
陶年想着起身自己穿,杨则惟按住了他:“再动就要再洗一次澡,还有精力?”
陶年不想再听到杨则惟的声音,卷着被子睡着了。
杨则惟重新将陶年身上的被子解开,揽着人进入梦乡。
第58章 第 58 章
次日, 陶年在杨则惟怀里醒来,昨晚没拉窗帘,杨则惟还按着他在冰冷的窗台上来了一次。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手臂和胸前的痕迹清晰可见, 陶年从被窝里伸出脚, 经过一个晚上的洗礼, 脚踝上的手印变得青紫。
昨晚陶年往后退,杨则惟动作强硬一把握住他的脚踝, 大手轻而易举的圈住,不容他脱离。
陶年动弹不得, 整个人镶嵌在杨则惟的怀里,密不透风,后背感受到平稳的温热呼吸, 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上。
腰上的手掌贴着他的腹部, 指腹微动,杨则惟醒了。
陶年转身平躺, 杨则惟还没有睁开眼睛, 早上他需要的温存格外的长久,要是可以的话, 杨则惟想抱着人躺一个上午。
昨晚故意不让陶年穿衣服,早上能享受手上的细腻, 杨则惟再次埋进陶年的肩颈。
陶年侧头, 同样也看到了自己在杨则惟身上留下的痕迹, 指甲圆润,没刮出什么伤害, 痕迹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陶年抬手在上面重新划一遍,力气甚至比昨晚还要小, 陶年浑身无力,连抬手都费劲。
杨则惟对上一次陶年还有精力起床做计划心有芥蒂,这一次格外的凶,让陶年第二天除了睁开眼睛做什么事都没精力。
颇有些气急败坏,陶年面无表情拽了一下杨则惟后颈的头发。
杨则惟轻声笑了一声,退出陶年的肩颈:“不生气,我给你咬回来。”
他主动把脖子递到陶年的嘴边,任由处置。
陶年还没开始动,床头上的手机响起来,不是陶年的手机,而是杨则惟的手机。
今天是周末,一大早,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是突发紧急事件。
杨则惟起身拿过桌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隔了两秒才接通。
对方向杨则惟说了一声早晨。
杨则惟语气平淡,和刚刚招惹陶年,调情的模样判若两人。
“早晨,黄先生。”
陶年听到称呼,神情一下严肃起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防止电话那头听到声音。
杨则惟见状觉得陶年可爱,嘴上冷淡地应声着,手上捏着陶年的耳垂。
杨则惟说了一句“我会准时出席”就挂了电话。
陶年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杨则惟把手机放到一边,抱住了陶年,低头吸一口他喜欢闻的味道:“黄龙邀请我出席下午和方文的会面。”
还不容陶年细想,他的手机也响了,是方文亲自打电话过来。
杨则惟没放开陶年,贴身为他接通电话放在他的耳边。
不出意外和黄龙那通电话目的一样,邀请陶年出席下午两方的见面。
陶年应下后挂了电话。
事发突然,当天才邀请他们两个出席,不知是说两方太警惕还是说对他们不信任。
没有时间让杨则惟继续胡闹,陶年推开杨则惟,后者不满地咬了一下陶年的耳垂才放开。
陶年掀开被子下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直,又重新跌坐在床上。
大腿根还有几处被咬的牙印和吮吸的红痕,陶年再次想起那条领带,是杨则惟的,是他亲手解下。
杨则惟拿着件睡袍走过来,将陶年包裹住,抱起来朝浴室走去:“抱歉。”
像昨晚一样,陶年没听出丝毫歉意,杨则惟没有预知的能力,他并不知道今天会有突发事件。
洗漱完后,杨则惟叫人送了两套正装过来。
杨则惟全程为陶年服务,为他穿衣,穿袜子,系皮带,陶年身上的痕迹被亲手制造者遮盖起来。
昨晚在床上哭泣,刘海被汗水浸湿的陶年,今天摇身一变,穿上贴身正装,变成不苟言笑的谈判官。
杨则惟为陶年系领带,随后将自己的领带递给他。
陶年看到熟悉的颜色,眉头一跳。
杨则惟说:“不是昨晚那条,我不舍得戴出去。”
陶年抿着嘴垂眸帮杨则惟系上领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上一顿,半秒后才打上结。
杨则惟没有被那通电话打扰到心情,出门时和陶年接了个吻:“下午见。”
陶年很显然不理解杨则惟的心情,不过还是回:“下午见。”
两人分头行动,陶年需要叫梁振文将他的车开回陶氏,他从陶氏出发到见面地点。
杨则惟让人送陶年回公司,依然是他没见过的车,司机还是老熟人,不多话,警惕性很强,留意车后方。
和陶年一起达到公司的还有杨则惟为他准备的午餐,出自关师傅的手艺。
在公司收到熟悉的保温袋让陶年宛如回到之前送餐的日子。
到了下午见面的时间,陶年独自赴约,依然没带司机,没带副手。
更巧的是,陶年刚停下车,迈巴赫也停在一旁,眼熟的保镖打开后排,杨则惟下车。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踩得这么准,明明两人从不同的地方出发。
杨则惟身后站着保镖和副手,出行标配,相比于陶年只身一人,多少有点惜命。
杨则惟扫了陶年一眼,一言不发,随手碰了碰胸前那条领带。
一眼一个动作仿佛带着千言万语,陶年冷静地点头朝杨则惟打招呼:“下午好,杨先生。”
杨则惟的态度不算熟络,似乎两人之间的隔阂还没有消失。
“下午好。”
方文和黄龙的心腹出来接人,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落在一同前来的杨则惟和陶年身上。
方文的副手前来试探:“两位一起到?”
陶年打消他的怀疑:“刚下车杨先生就到了,打了声招呼。”
杨则惟没说话,方文的副手见杨则惟正眼都不看陶年一眼,很不待见对方一样。
之前玩得有多好,码头项目初始两人经常上新闻,不说如胶似漆,起码相敬如宾,如今分道扬镳,让人唏嘘。
两位副手走在一旁,各自领着贵客入席。
陶年和杨则惟给足了对方面子,不在外让对方下不来台,两位副手才是真正刀光剑影,藏都没想藏一下。
方文的副手按下耳机,皱着眉听完,转头态度不好和黄龙副手说话:“让你撤了二层的人,你当耳边风是不是,一直霸占着茶室干什么。”
黄龙的副手当听不到,和杨则惟说话:“杨先生这边走,方总在茶室等候你。”
进入大堂需要走一段楼梯才能搭乘电梯。
陶年可以开车,走路姿势还算正常,一来到楼梯,稍微一抬脚,小腿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走在陶年身边的方文副手刚想出手扶着,一旁的杨则惟已经抬手扶住了陶年的手臂。
“陶生注意看路,前面还有两层阶梯。”
杨则惟面无表情好似不怎么耐烦,眼神扫过方文的副手。
方文副手一惊,杨则惟好端端怎么牵连他了,看来杨则惟对陶年只有表面上和谐,如果不是有人在旁,杨则惟绝不可能伸手扶着陶年。
陶年想挣脱杨则惟的手,对方脸上不动声色,手上力气倒挺大,不过没有弄疼他。
两人离得有些近,陶年闻到了杨则惟身上和他相同的须后水味道。
“多谢杨先生出手相助。”
一上到楼梯,杨则惟就放开了陶年的手臂,在外人的眼里动作迅速,像是沾上了脏东西。
四位在大堂分开,黄龙的副手带着杨则惟上了二楼,而方文的副手带着陶年来到后花园的休息厅。
这个度假村是三安堂旗下的产业,方文和黄龙两人都多疑,不放心去其他人的地盘,只好去旗下的度假村,知根知底,熟悉每一个角落。
陶年心中诱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见面两人临时叫上他和杨则惟。
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对他和杨则惟的关系有所怀疑?
即将到达休息室,陶年收起情绪,平静地走进去。
方文在休息室已经亲手泡好茶,陶年一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大红袍。
陶年不喜欢喝大红袍,喜欢喝龙井。
他向方文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两人过来单纯地喝茶,茶杯空了一半,方文才开口说话:“陶先生,今晚在席上希望你可以用陶氏来压制泰弘,当然,我不强人所难,泰弘在港实在过于强大,我不想陶氏受到牵连,你明确代表陶氏表示和我合作就可以。”
陶年了然,方文这是想他当着大家的面彻底撕开他和杨则惟这份情谊。
还是对他不放心。
陶年笑笑,爽快地应下:“当然,这是我应该做的,方先生给出的条件非常有诚意,我也会给出同等的诚意。”
杨则惟和陶年彻底分裂的话,陶年一个人就在港孤独无援,林景华,沈祖轩,这些强大的关系也和陶年无关。
如果陶年还想在港发展下去,只能依靠方文,依靠三安堂。
方文在逼他现在作出选择。
方文在观察陶年脸上的表情,对方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疑惑,正常的,毕竟谁也不是这么有胆站在杨则惟的对立面。
但听到陶年很快就应下他的条件,轮到方文疑惑了,陶年为什么不犹豫,只可能他们两个的情分已经名存实亡。
刚听到手下的话,杨则惟扶着陶年上楼梯,这可能是最后的情分,以后见面不推人下楼就算好了。
第59章 第 59 章
出席今晚宴席都是三安堂内部人员, 也是方文和黄龙的亲信。
陶年很罕见地看到陈耀斌在场,对方见到他的一瞬间掩饰不住地惊讶,出席名单里并没有陶年的名字。
看到熟人没反应太刻意了,陶年把视线落在陈耀斌身上, 方文顺着他的视线去看, 问道:“看到认识的人?”
方文绝无可能不知道陈耀斌和陶年的关系, 白沙码头怎么说曾经也是陶年父亲陶明宗的项目。
“嗯,熟人。”陶年明显不待见陈耀斌, 并不想多谈。
方文没有多问,只是让人把陈耀斌的位置安排在后面。
方文有意将陶年介绍给自己的亲信, 杨则惟到场的时候,陶年被一帮中年男人围着,个个手里捧着一杯酒, 嘴上说着后生可畏的漂亮话, 还没开席,就想着给个下马威。
陶年看出了方文的目的, 表面看起来诚心诚意, 借他人之手好好敲打他一番,灌一两杯酒而已。
是酒是茶, 想喝什么全凭陶年的决定。
方文得寸进尺的行为让陶年没有太多耐心应对:“喝酒耽误正事,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有人不悦:“有什么正事能耽误, 这里又不是没人, 我们帮着你就是, 这杯酒不喝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方文没有阻止,默认这一切行为。
陶年异常诚恳地说:“那就是多谢各位, 杨先生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听到杨则惟的名号猛然一惊,什么就杨则惟交给他们了?
他们虽然是三安堂的老人, 但平时都是位于高层,食股份分红,打打杀杀他们可以帮一手,之前杨则惟受伤就是他们提供的人手。
平时鲜少出来和商人打交道,更别说是仇人杨则惟。
杨则惟的地位和权势他们有目共睹,伤了人还让他们在人面前晃悠,这不是找死么。
方文有人保着,他们这些小喽啰随时可以被舍弃。
“哎呀,贤侄啊,你抬太高我们这帮老家伙了,我们哪有这个本事,酒就别喝了,正事要紧。”
陶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文则是默默地看着陶年以一句话破了一群老狐狸的敲打。
杨则惟和黄龙入场让宴席的气氛剑拔弩张,服务员生怕惹火上身,不再捧着托盘自由穿梭在客人周边,而是迎着客人落座。
杨则惟不入主座,特立独行,一个人独自坐在了一边,一人成台。
杨则惟从来都是坐主座的位置,如今他是以黄龙的合作伙伴来参加三安堂主办的宴席,他坐主座不合适,他落在下方更不合身份。
他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身上有一定权力的人,都是别人看他眼色,安排不当,也是主办方的失误。
现场鸦雀无声,连场上用来调节氛围的音乐都停了。
陶年低声向方文说了什么,对方点了点头,跟着陶年走向杨则惟。
陶年和杨则惟对视了一秒,心照不宣,移开了眼神。
方文主动向杨则惟伸出手:“好久不见啊,则惟。”
杨则惟只有半分礼貌,坐着没站起身,非常矜贵地握上了方文的手:“好久不见,方先生。”
方文松开手,没有主动提席位安排不当的问题,说道:“你和陶年都是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话题聊,等正事弄完,我们叔侄再好好聊。”
很显然方文已经将陶年当成自己人,为他所用,这话一出,陶年就是方文当做陪聊的工具人,稳着杨则惟。
“我和陶先生都算熟人,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好聊的。”杨则惟对陶年不太兴趣的模样。
方文拍了拍陶年的肩膀,用长辈的语气说话:“你们年轻人有什么矛盾就说开,别平白无故损失这一份情谊。”
陶年知道这是方文给他的预示,要按他之前所说的做。
方文离开,似乎对陶年极其放心,也让人关照着这边,说不准过会儿杨则惟要动手。
陶年和杨则惟面对面坐着,陶年感受到小腿被剐蹭了一下,鞋尖挑起裤脚。
他抬头,杨则惟正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倒酒。
陶年不负方文的心,主动挑起他和杨则惟之间的矛盾:“我承担了方先生在金湾的那两块地的工程,我打算接下来亲自跟进,码头事宜我让其他人负责。”
陶年可能没试过怎么向别人挑衅,说起话来客客气气,有商有量似的,比起挑衅更像报备。
杨则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淡淡地说:“我不让人接方文的两块地,你接了,所以你打算站在我的对立面。”
陶年按照步骤尝试挽回:“我没有这样想过,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其实大家可以达成双赢的结果,只要你松口。”
陶年扮演着对方文枪击杨则惟这件事的不知情者,不知死活地想当和事老。
他们这边已经来到白热化的阶段,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反目成仇。
方文和黄文那边却出现了问题,就在方文和黄龙签署“单飞不解散”协议的时候,不知是谁动的手脚,现场的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
现场的人发出惊呼,方文和黄龙的人守在两位大佬身边。
陶年皱眉,神情严肃,下意识地往后腰摸上手枪,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握住,似乎在安抚。
很快,现场的灯光亮起,手下向方文和黄龙告知刚刚是电路老化导致的停电,已经启动备用电源。
方文和黄龙不约而同地看向杨则惟,前者怀疑警惕,后者不解。
杨则惟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叫人备受压力。
置身之外,气定神闲让敌人看不透,当场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协议只差盖章签名,方文今晚目的即将达成,黄龙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守着吧,三安堂的发展不该至此。
方文接过副手递过来的笔,在协议上签名盖章,行云流水。
反观黄龙动作慢悠悠,刚写下的一个字,四面八方的警笛声响起。
在场的每位都行在刀尖上做事,听到警笛声有下意识的反应,但如今他们并没有作乱,个个用眼神询问两位大佬。
方文反而是第一时间让黄文继续签名:“阿龙,差佬而已①,惊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恭喜你找了个大靠山,我就没你这么好命。”
黄龙比方文小几岁,胆子也小了不少,看起来担不起事。
“我烂命一条不值多少钱,但有人的命就值钱了,文哥,你不该动手的,你知道上一次就是他摆了我们一道,自动化码头没拿下,还损失了不少金钱和人马,他滴血未沾,翻手为云,我们争不过他。”
方文握紧钢笔,眼神狠厉:“是你报的警?”
黄龙用同样的话对方文说:“差佬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黄龙不想分家,三安堂变成两派更容易被趁虚而入,被人逐个击破。
他和杨则惟合作同样也是在赌,赌杨则惟没有那么心慈手善,没了方文,他还可以提另一个人上位,但没了三安堂,那他们就没有翻身之地。
方文有后备之手,并没有将让手下的人携带大量武器,造不成动乱,而且他们并没有开枪。
警察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疏散人群,后面跟着穿着爆破衣的特警。
“接到报警,宴会厅疑似有易□□品,希望各位配合。”
三安堂是警署重要注意目标,接到报警后迅速出警,也第一时间控制了三安堂的两位头目。
事变太突然,完全不在陶年的掌控范围,报警是怎么一回事,而杨则惟……
等等,陶年想起上午杨则惟莫名其妙好心情的一句“下午见”,还有刚刚握上他的手,这不是安抚,而是让他看热闹。
陶年看向杨则惟,对方非常配合牵上他的手自行疏散,完全没有演戏的痕迹,发自内心的行为,成不成仇已经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陶年眼里有千言万语想问杨则惟,表面上杨则惟答应了自己的计划,实则他另有计划,甚至他的的确确当了不知情者。
自己成为了他计划中的一环,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他的独角戏。
陶年好像又看不懂杨则惟了,不,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
今日方文注定出事,他这个人自负,之前在国外向杨则惟开枪,致他受伤,距离出事已有两个多月,杨则惟至今没有任何动作。
他笃定杨则惟奈何不了他,毕竟他已经推了个替死鬼出来,也亲自交给杨老太爷手上,最值得信赖的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
泰弘够强大,只手遮天,连上面都要给一份薄面,方文有上面的人撑后台,他深知自己是上面用来压制泰弘的棋子。
这层关系运用恰当他成王,要是走错一步,他败寇,枪击一事只是试探,试探上面保他最低的底线在哪里。
杨则惟不死,就是底线。
方文和杨则惟这两个月来未曾见面,今日一见有破冰的意思。
刚刚杨则惟握上方文的手,微微一笑,乍一看一笑泯恩仇,实则笑里藏刀。
不是人人都是陶年,杨生不会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的大度,那么的有耐心,两个月他和陶年重归于好,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第60章 第 60 章
陶年跟着杨则惟走出宴会厅, 被控制住的方文眼神像机关枪似的往他们这边扫射,足以将两人扫出无数个窟窿。
他眼中血丝无数,恶鬼一样紧盯陶年,恨不得将此人拆骨入腹。
杨则惟身材高大, 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 挡在了陶年面前, 完全隔绝了方文恶心的视线。
杨则惟不慌不忙走到方文面前,非常有礼貌地道谢:“非常感谢方先生给了我和陶年握手言和的机会, 如果不是今晚我们独谈的机会,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开。”
宴会厅里的警察在到处排查危险物品, 方文深知这根本就是个幌子,杨则惟是想借刀杀人,栽赃陷害, 玩起手段来比他们这些人还要脏百倍。
方文咬碎后槽牙:“我不会放过陶年的。”
杨则惟居高临下地告知他:“哦?希望你有这个机会出来, 这个时候证监应该在容利街信利公馆找到证据,昨晚你在那里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行动, 洗的钱应该被拦截了。”
“还有采取恶意的手段收购白沙码头, 泄露还没有公开的红头项目引起恶心竞争,一桩桩事我现在也没有这个闲心和你说下来, 今晚慢慢饮茶在证监那里促膝长谈吧。”
十五分钟后宴会厅搜查出少量的易爆危险物,黄龙作为举报者被带走问话, 而方文作为嫌疑人被拘留, 身上还带上了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犯罪人证据。
作为方文的心腹也被一一带走, 好好的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就散伙,三安堂再次经历人赃并获的噩梦, 杨则惟作为荣幸作为见证者。
陶年心很乱,被现场还要乱, 掉头就走不想见到面前这个人。
杨则惟后背长眼,一手捞起陶年,朝停车场走去。
昨晚陶年的精力被压榨,身心都被杨则惟占有,甚至被摧残了半分,毫无底线,放纵玩得狠了些。
早上起来脑子都不会转了,聪明的人也有弱点的时候,要是平时杨则惟像今天早上接到电话那般,陶年早就怀疑其中的猫腻。
杨则惟毫不掩饰,在场的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杨则惟绑架陶年,包括众多警察,警笛声还在响,根本起不了一点震慑作用。
夜晚的风很大,远处的天还闪了一下。
司机和保镖都不在,杨则惟将陶年放下,打开车门护着他的头坐上车。
陶年往隔壁看,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开走,口袋里的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杨则惟拿走了。
有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刚刚气场全开,蔑视全场的杨则惟,此刻在车厢里乖乖地认错:“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陶年没看杨则惟,面无表情地问:“你由此至终都没认可过我的计划,那为什么还让我像个小丑一样乱跳。”
让沈祖轩给他护身枪,给了他需要以身犯险的错觉,借霍晓悦的名义来私下见面,实施了不碰面的一点,放他去见方文,正式施行计划。
杨则惟很完美地完成每一步,一步一个脚印引他入陷阱。
杨则惟否定了陶年的话:“你不是小丑,你的计划如期执行,只不过我的计划将你包围其中,如果没有你的一环,方文今日也不会倒台。”
陶年知道,如果不是他绊住了方文的脚步,杨则惟的计划也不会施行得这么顺利。
他们有过日日夜夜,但是杨则惟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计划。
陶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你当我是工具人?”
杨则惟一怔,全然没有想过陶年会这么说,喉咙滚了滚:“不是,从来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你和方文见面不是缓兵之计,而是让你脱离危险,不放你和方文见面才是最大的危险,避免不了方文对你不利。”
“那你为什么不说?”陶年终究对这点心存芥蒂。
欺骗和瞒着是情侣之间最大的错误,甚至成为致使这段感情无法挽回的因素。
“我说过。”杨则惟认真地解释,“在床上。”
“……”陶年不懂这件事为什么要拿到床上来说,那时他的灵魂离开身体,什么都听不到。
杨则惟不再有所隐瞒:“我亲自见过陈耀斌,没有让他跟你透露已经查到方文的秘密见面地点,你不知情更安全,我和黄龙不是达成和平协议,而是我承诺让方文倒台之后扶正他,让他提携一个人代替方文,三安堂永远都是三安堂,不会消失。”
三安堂扎根太深,彻底铲除太费力也费时间,苟延残喘比轰然倒塌更残忍,宛如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
陶年应该想到陈耀斌为什么没有和他说过出席今晚的宴会,因为没有这么必要,虽然他为他的小女儿争取了音乐团的席位,然而杨则惟才是真正送他一家安全离港的大靠山。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陶年的心越发平静。
杨则惟无由地一慌,好似回到当年分手那天,陶年的心如石头一般,又冷又硬,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挽回。
“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方文他不配。”杨则惟目光很凶,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他只在乎他受伤了陶年会伤心,同样他不想陶年心系其他人,这段时间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低底线。
杨则惟的病其实没好,甚至更严重,Evan在他受伤期间给出复查结果,只是他本能以为自己被治愈,陶年在身边的时候还好,要是陶年不愿意见他,杨则惟会做出更危险的事。
另一层意思,杨则惟的病永远都不会好,陶年从解药变成杨则惟本能的开关,长久之分而已,陶年一辈子在杨则惟身边,本能的门永远开着,杨则惟会过正常人的生活。
方文的恐吓陶年的话被杨则惟记于心,当时他已经有多种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在法律外按死方文的计谋。
他会护着陶年一辈子。
陶年并没有相信杨则惟痊愈的说法,自说自话而已,因为他都无法确定自己痊愈,何况不配合治疗的杨则惟。
杨则惟没有带药的习惯,第一次上床那天陶年在他的床柜上拿了一瓶药,从此随身携带。
明明是他质问,是他处于上风,如今变成杨则惟的主场。
陶年从外套里拿出药盒,左边一格是他的药,右边一格是杨则惟的药。
他从容地倒出药,喂到杨则惟的嘴边,而杨则惟眼神很疑惑地看着他,甚至都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发病。
陶年忍无可忍捏着杨则惟的嘴,把药送进去,又扭开矿泉水递过去。
杨则惟不解但听话,好好地吃下药。
陶年也给自己喂了一颗药,杨则惟贴心地把矿泉水递过去。
这一幕看起来非常的诡异,和谐之中带着点无法用言语解释的默契。
吃药期间,两方的争吵像存档停止了。
雨终于落下来了,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
陶年不会把情绪放在脸上,杨则惟也无法从表面看出些什么。
杨则惟只会主动出击,他将陶年抱到腿上,抱着他的腰说:“对不起,我又有病了。”
陶年顺势靠在杨则惟的肩上:“不是又有,而是你的病根本没好,还有别装可怜,不是只有你是弱势方,我也是患者。”
大家都有病,装可怜这套在陶年身上根本不适用。
“和方文看的日落好看吗,和方文吃的小吃好吃吗?”杨则惟不再是装可怜,而是秋后算账,和那天询问他树头下的咖啡好不好喝一样,“我开完会也过去了,只不过你已经走了。”
闪电接连不断,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催促着陶年的回答。
陶年说:“那是你答应让我去,你投了赞成票,我只是按计划行事。”而且当天他还分享了日落给杨则惟。
杨则惟晃了晃陶年,闷声道:“我当天就反悔了。”
杨则惟一直都是一个矛盾体,是病情所致,但并不外露,在陶年面前,所有弱点都一一展开。
陶年如实地和他说:“如果你在电话里和我说你反悔了,我不会去见他,就算达到了,我也会转头就走。”
杨则惟说:“这样你会陷入危险,方文会威胁你。”
陶年无所畏惧:“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让沈祖轩给了我枪吗。”
杨则惟一噎,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结合所有事,陶年也终于想清楚了,杨则惟的将计就计罢了,借方文致他受伤为由头,制定了一个和他复合的计划。
真是好大一个计谋,隐秘约会,互发信息调情,让陶年都分不清楚真真假假。
解决三安堂只是顺手的事,归根到底杨则惟的目标只有他一个。
杨则惟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受伤,是真的避免不了。”
他确实不想再经历八年前陶年看着他上救护车时的一幕。
陶年问:“如果在国外没有发生你受伤一事,你如何进行与我复合的计划。”
杨则惟认真地回答:“可能要从你父亲陶明宗下手,他贼心不死,肯定会对你实行报复,我可以从中借机促进我们之间的关系。”
十分坦诚,让陶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