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从被挟持的关系变成了合作的关系。
因子虚就很不客气地在客栈开了两间上房,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一觉醒来,阿巴阿巴两口饭下去,对着阳长和喻白川道:“饮春坊,去不去。”
这声如洪钟,吓得阳长一下子捂住了庄琔琔的耳朵:“不准听,听了权持季打死你。”
但庄琔琔被权持季养得特别好,耳朵灵得要命:“饮春坊?就是先生昨日和我说的饮春坊?”
因子虚语塞:“你家……先生,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庄琔琔瞥他们:“我也要去!”
喻白川和阳长把他的脑袋往下一摁:“你不准。”
庄琔琔:“为什么?饮春坊是哪里?”
因子虚特别灵性特别精辟道:“是个叫人血脉偾张‘令人心情激动的地方,你家先生有和你说过吗?”话音未落,因子虚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轻轻地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啊呸呸呸……在下这张该死的嘴啊,差点忘了你家公子也是个处。”
阳长没憋住笑,掩饰一般地咳了两声,憋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一大片,收不住声:“咳咳……”
可咳声最终还是进化成了收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
幸好权持季有早早起来找个小竹林练刀的习惯,不然他们这一伙,谁也活不了。
饮春坊,去不去?
这一声好像是一声惊雷在阳长和喻白川耳边炸响。
阳长笑够了,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吼道:“快把你那春光咋泄的死狗脸,肮脏心思收起来。”
因子虚死猪不怕开水烫:“去不去?”
喻白川和阳长齐齐沉默了。
饮春坊是凉都最大的勾栏,里面不仅有妞儿姐儿还养着小倌,鱼龙混杂的。
主要就是怕他们不干净,阳长哆嗦着手道:“在那种地方的姐儿染上花柳病的十有八九,万一……我也中招了呢?”
不对啊!我又不碰她们!!!
阳长恨恨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整张脸红得离谱。
在宫里学医天天不见女人只见药材的阳长也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怎么可以怕这个?
阳长又拍桌子:“怕他?去!!!”
阳长说完就好像是不服输一样推搡这因子虚往饮春坊那里去。
三人到了饮春坊,除了因子虚,剩下的两个人全都束手束脚地将自己包裹得严实,看着飘红挂绿的楼,艰难得就好像是在面临什么挑战。
因子虚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美人的味道,真香。”
阳长又跳脚:“你再乱说?”
“妈妈”因子虚喊人,阳长瞬间噤声,什么话也放不出来了,就只是紧张地交换腿原地踏步。
“客官找谁,要什么?”老鸨笑容可掬地迎了过来。
这里的老鸨姓杨,年轻时也是恩客不断的大美人,在这一带有一点名声,老了也离不开自己的老本行,开了凉都最大的艳所,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妈妈爹爹,饮春坊上面还可以勾结到朝里的大官。
“公子可有认识的姑娘?”
干这行的多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眼睛对几个客人的穿着打扮一扫就可以知道哪个有钱哪个有势。
老鸨定睛一看:虽然走在前面的因子虚又穷酸又狗腿,但因子虚后面的那两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怎么看都像是有钱有闲的公子哥。
老鸨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没有认识的也没关系呀,今天就叫各位爷们好好的认识一下我们这里的姑娘。”
“好,那妈妈给介绍一下。”因子虚伏在老鸨的耳朵边小声道:“妈妈,不瞒您说,在下今天就是陪着这两位爷来开荤的,您看看他们,嫩生得很。”
因子虚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其实他们也不是害羞,就是他们的要求有点特殊。”
“怎么?”老鸨了然:“不要姑娘?”
因子虚轻轻:“麻烦介绍两位。”
老鸨:“害怕什么?来这里尝鲜的又不止你们几位,要什么样的。”
因子虚不动声色地扯嘴皮:“要便宜的。”
老鸨:“???”
因子虚理直气壮地复述一遍:“便宜的。”
老鸨的脸明显僵了僵,语气生硬:“你怎么不说你想要免费的。”
因子虚摸了摸自己的脸,所幸脸皮还够厚,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周围太闹,喻白川和阳长呆着脸皮,只听见因子虚那一声:如此甚好。
他们心里却想:和因子虚到这里是个明智的选择,因老板经验丰富,一下就帮他们安排妥帖了。
老鸨气得脖子通红,同脸上馒头一般白的粉对比显得更加鲜明,就要招手把那三个家伙打出去了,但转念一想,计上心头,脸上又挂回了笑意,她急忙拉扯着因子虚的袖子:”你个痨病鬼忒能乱想!我看你后面那两个公子长得也还不错。不如我替他们找个合适的爷,就一次,索性一起开了荤。”
这老鸨是想拿他们当免费的小倌,说的倒是好听。
不过……
因子虚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又悄悄地看了看背后的喻白川,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因子虚眼波流转,当下同意,要同其余两人进去时却被拦了去路。
那老鸨伸手将因子虚遮隔开:“你就算了。”
她语色生硬道:“没爷要。”
没爷要?!
因子虚捂胸,痛心疾首。
他陪笑,自己当年怎么着也是一枝花啊!
老鸨喊姑娘给因子虚送来一杯茶,叫因子虚干等着那两人完事了就走。
因子虚这把子过来就是来摸摸关于忍冬姑娘的那起案子。
他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周围,想来这长春楼尤为喜欢红色,不单是建这楼用的木材砖瓦,连周围挂着的纱帐都是红色的,艳得俗气,可能_上辈子跟因子虚身上的大红大绿衣服师出同门。
“这是。”因子虚指着一边的人堆狐疑地问一句,"那边怎的围了那么多姑娘,敢问一-下是谁家的爷出手这么阔绰,叫得起这长春楼众朵鲜花儿呢?”
杨妈妈自豪地挺着胸,乐意和因子虚聊聊自己这发财路,"那些爷都是当地儿的贵公子,是咱饮春坊的熟客了。”
“姓甚名谁?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杨妈妈可否好心给在下透个名字,在下好凑过去巴结。”因子虚呷了一口花茶道。
那女人开始得意地摇头晃脑:“恩客的名字我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因子虛:“……”
于是因老板不甘心地拿出几锭银子塞到杨妈妈手心,嘴角扯笑:"妈妈,告诉我呗。”
杨妈妈生怕被人瞧见了,赶紧把银子揣裙兜里,嘴里冷笑,“明明有银子,刚才怎么舍不得拿出来买倌儿?”
“舍不了孩子套不得狼。”因子虚木着脸说。
“好吧,那个是孙家的公子,瞧那个带高帽儿的是吴家的,他们两家与凉都的富坤梁家是世交,几个公子一惯耍得来。"杨妈妈甩起衣袖,带起一阵清风:“我就好心带你引见一下,只是你这副样子得收拾收拾。”
……
“在下这样?”
因子虚穿着一件西域乐师的衣服打转了一圈,仔细端详:"看着真傻啊。”
杨妈妈环胸打量着因子虚片刻,捂着眼睛拎着一顶长长的异域风情样的帽子给因子虚戴上,又叫因子虚只罩着下半张脸的面具兜了自己的胡子,略清洗一番。
“这个……”因子虚轻轻拍开杨妈妈搭着自己脑袋的手,“在下可以自己来的。”
“头发也得藏帽子里也去。”
“哦。"因子虚乖顺着撩起刘海全塞进那顶高帽里。
“我的乖乖。”
杨妈妈惊叹,没想到因子虚头发撩起来了竟好看如斯。
杨妈妈见过不少好看的美人,妖娆美艳的,清丽可人的,小家碧玉的……但像因子虚这种气质介于妖和欲之间,但五官清冷精致的,杨妈妈就从来没见过。
这脸,这身段,简直是照着祸国殃民的样子生的。
也只能说,因子虚这人就是一-个神奇的男人,不梳头不洗面的,乱草般的头发便盖住了因子虚的脸,偏偏因子虚的皮肤白得透亮,被这头脏发一衬,对比就愈加明显,因子虚要是顶着这头脏发,说他是菜市场乞钱的乞丐片儿也是不为过的。
杨妈妈扼腕:这多好的五官呀,多好的气质啊,这老流氓一身的金贵皮肉全败在"懒”这一字上了。
她突然觉得脸疼,因子虚若是这样打扮,哪里叫没爷要啊。
就这是金山银山砸手里了。
杨妈妈追悔莫及,又生一计:“不如我也帮你物色个合适的爷儿,你们一齐开了荤。”
因子虚扶了扶高帽,笑得不怀好意:“那妈妈觉得,我这样的该值多少银子?”
杨妈妈脸色生硬:“我也不诓你了,我们五五分账?”
因子虚笑眯眯道:“还是算了,单单有钱可不够,非身高九尺,孔武潇洒,有钱有闲没家室的都入不了我的眼。”
他又笑,风流倜傥:“关键是,那里至少要六寸,长度大小,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