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上的饭店,是成胥家控股的星级餐厅,距离郁宁家直线距离不足两公里。
二十分钟后,郁宁推开了锦瑟年华806的门。
几十平米的豪华包间,中式古典的装修风格,餐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
红柳木桌台的正前方,只坐着一人。
成胥靠向椅背,调整钢带腕表,“你似乎并不惊讶。”
在服务人员的指引下,郁宁坐在他正对面,“不然呢?还质问你为什么骗我?”
成胥似笑非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
“您找了最容易识破的理由,不就是想试探我会不会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满足您的心愿呢?”
成胥晃了晃杯中的酒,“你不怕吗?”
郁宁:“怕什么?”
成胥勾唇,微微眯着眼,“你说呢。”
郁宁环顾周围,“如此高档的餐厅,成先生这样的翩翩公子,应该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事吧。”
成胥挑眉,抿了酒杯。
“但是成先生,您明知不合适,也清楚我和季南枫的关系,又为什么还请我来?”
“这种事一巴掌拍不响,我有权请,你有权不来,还可以向季南枫告状。”成胥举起酒杯,“但你都没有。”
郁宁低头笑了笑,而后,和成胥轻轻碰杯。
*
临近午夜,成胥的车停在郁宁家门口,但车门紧锁。
郁宁两次尝试拉门未果,他攥紧兜里的防狼喷雾,“成先生,您该不会想在我家门口,对我做些什么吧。”
“怎么会呢。”成胥示意司机解锁车门,“但相处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还没分开,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
郁宁屏住呼吸,避开帮他解开安全带的手,“这种小事,不劳烦成先生了。”
成胥的手悬在半空,“郁宁,我迫不及待让你为我画像了。”
郁宁打开车门,“这种事情,越期待越美好,不是么?”
成胥拉扯领带,几乎将他看穿。
郁宁迅速车,“谢谢款待,改日见。”
他走了两步又回来,“哦对了,我们见面的事,您应该也不希望季南枫知道吧。”
“当然。”
郁宁保持微笑,“成先生,我会加紧练习绘画,好配得上您的英俊风采。”
等郁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成胥舔了舔嘴唇,“欲擒故纵,骚货。”
*
郁宁到家,他撑在水池边拼命呕吐,直到吐光了所有食物,他热了杯牛奶,并服用了两粒养胃药。
随后,他拼命用生理盐水清理鼻腔。
成胥喷了特质香水,有迷.情成分。
郁宁头很晕,他心跳稍快,渴望被触碰,甚至是更进一步的发展。
他紧紧咬牙,人渣。
中学生都不放过。
郁宁洗了热水澡,身体还是不舒服,低劣的致幻味道,只要想起就会反胃。
郁宁换上睡衣,他拿着钥匙,拧开了季南枫家的门。
二火闻到郁宁的气味,它抖抖毛,低头蹭他脚踝。
郁宁蹲下来揉揉它,把二火引到软垫子上哄睡。
随后,郁宁来到卧室门口。
有的人天生睡眠好,只要天不亮,天塌下来都不影响睡觉。
“咔”的一声,卧室的灯被点亮。
床上的人猛地睁眼,直对郁宁的目光,“我靠,大半夜的,你吓谁呢?!”
郁宁慢慢悠悠爬上床,他躺在里侧,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他用力呼吸,满世界都是季南枫的味道。
一切都收拾好,郁宁才开口,“我睡不着,借宿一晚。”
“你不会有受虐倾向吧,还想念农村破宿舍的硬板床?”
“不是。”郁宁找了个借口,“我鬼片看多了,害怕。”
“害怕还看,你脑子进水了?”
郁宁翻了个身:“增加灵感。”
季南枫:“……”
画画的思想觉悟真他妈奇葩。
季南枫扯开被子,也躺了下去。
“关灯。”郁宁闷在枕头里。
“你不是怕鬼吗?”
“有你在就不怕了。”
季南枫:“……”
当我会信?
季南枫被搞得没脾气,他下床关了灯,又返回来,“还怕吗?”
郁宁蜷缩身体,“怕。”
季南枫:“用抱着吗?”
郁宁抓着他的衣领,使劲贴近怀里:“用。”
季南枫搂上他,口气跟大爷似的,“这时候知道我的重要性了?”
“嗯。”郁宁喷出的气息很热,刚好洒在季南枫颈窝里,有心跳的频率。
季南枫稍微用力,把人抱紧,“以后少看那种东西,别没事找罪受。”
郁宁闷在他怀里点头,额头被纽扣硌得难受。
季南枫忽而想起,“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怕鬼的。”
七八岁的某天,趁爷爷奶奶不在家,季南枫以男子汉勇闯异世界为由,非扯着郁宁看鬼片。
结局是,小小的季南枫吓成狗,小小的郁宁无动于衷。
郁宁蹭了蹭腿,小声嘟囔,“人心比魔鬼可怕得多。”
“什么?”
“没事。”郁宁嘴唇贴在他皮肤上,压制想要舔上去的冲动,“季南枫,我好怕。”
季南枫轻轻拍拍他,“别怕,以后哥都罩着你,空手道黑带三段,打遍天下所有小鬼。”
郁宁在他怀里不停地蹭,声音软绵绵的,“季南枫。”
季南枫:“……在呢。”
怎么看个鬼片,人都变软了。
草,好爽,刺激。
郁宁心跳得很快,理智在对抗生理性的挣扎,“给我唱首歌吧。”
“超级飞侠主题曲?”
郁宁:“……不。”
季南枫:“那想听什么?”
“甜蜜的情歌,越甜越好。”
季南枫:“你的口味,越来越恶心了。”
郁宁抓他胸口,紧实的肌肉刺激他,“你唱不唱?”
季南枫一躲,“唱唱唱,别挠,痒死了。”
季南枫想了想,“甜蜜的情歌……甜蜜蜜行吗?”
“好老的歌,好土。”
“你还是听不听?”
郁宁偷偷解他的睡衣纽扣,“听。”
季南枫清清嗓子,哼了两句调才开口,“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如果季南枫是炎炎夏日里,暴晒后干燥热烈的青草,那他的嗓音,就像是大雨倾盆后,剥开云雾的黎明。
郁宁的燥热逐渐抚平,他听着季南枫的心跳,终于安定下来。
*
郁宁错失了保送的机会,只能和其他艺术生一样,专注联考集训,转战不同学校的艺考。
距离联考仅剩一周,郁宁和学校请了假,把时间都用在联考冲刺上。
当天的课程结束,天空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
景繁背着画板急匆匆跟过来,“小宁,你要走了吗?”
郁宁翻找雨伞,“嗯。”
景繁:“你自己回去吗?”
“嗯。”郁宁尝试叫滴滴车,但高峰期,根本无人接单。
“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
郁宁迟疑,“男朋友?”
他并没有把和季南枫交往的事告诉景繁。
“就是上次下雨的时候,开奔驰车来接你的男人。”景繁眨眨眼,“还挺帅的呢。”
郁宁撑开伞,“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宁,你先别走,这么大的雨,还是坐我爸的车回去吧。他马上就到了,你这样会感……”
话音没落完,景繁收住嘴,他目光定格在停进院子的蓝色跑车上。
景繁低头编辑短信。
「爸,雨太大,太危险了,您不要来了。我坐同学家的车回去。」
景繁撑开雨伞,跑了过去,“季南枫,真的是你呀!”
季南枫放下玻璃窗,“郁宁出来了吗?”
“他已经走了。”
“他急什么,自己走的?”
“嗯,走好一阵了。我也是说,他何必那么着急。”
景繁继续说:“也可能在马路对面,有男朋友接他吧,就像上次一样。小宁真幸福,有那么好的男朋……哎?季南枫,你别走啊,我也没人接,你能不能……喂!”
*
晚高峰的下雨天,路途不好走,马路上的人又多,季南枫被堵得心烦,他不断给郁宁打电话,始终没人接。
季南枫被堵了两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季南枫憋了一肚子火,他推开郁宁的房门,“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
郁宁刚洗完澡,衣服穿得松松垮垮,正在擦头发,“手机静音,忘了。”
季南枫:“你怎么回来的?”
郁宁:“走着。”
季南枫的火更没处撒,他拽走毛巾,把郁宁按在床上,捂着脑袋使劲擦,“你知道家离你上课的地方多远吗?今天的雨那么大,你不要命了?”
郁宁脑袋被擦得乱晃,“借你吉言,命还在。”
毛巾快蹭出了火星,季南枫又打开吹风机,“再下这么大的雨,就好好呆着等我电话,还有……不、要、静、音。”
“你上课呢,我怎么等你的电话。”郁宁突然回头,冷着脸,“你旷课了?”
季南枫卡住,“哎,你觉得温度怎么样?我手法还说得过去吧。”
郁宁拽走吹风机,“你没上课?”
“啊什么?”
郁宁板着脸,“别给我装傻。”
季南枫:“我不是怕你淋雨感冒,再传染上我嘛。”
郁宁的脸色阴沉。
“行行行我错了,我今晚不睡了,彻夜学习,来弥补今日犯下的大错。”季南枫服软,“您老消消气,成不成?”
郁宁把吹风机递给他,“继续。”
季南枫:“?”
这是良心发现,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郁宁说:“我下次会注意,及时接你电话。”
季南枫:“??”
他又吃错药了?
*
联考在周末进行,他背着画板,季南枫早在客厅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