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凶神恶煞的摊主一下子顿住了，看着手中远远高于商品价值的银币，犹豫了一下，对着方书昼道：“你们认识的话，要不，我把钱找给你？”
方书昼看这人眉骨处有一道伤疤，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做生意还挺诚信，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耸耸肩笑道：“你看我俩刚才那互动，像是能互相带钱的样子吗？”
摊主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那这钱......”
“既然给你了你就先拿着吧。”方书昼看了一眼霍恩刚刚逃走的方向，“如果他需要的话，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摊主点点头，把那枚珍贵的银币放进了兜里。
对于他来说，这枚银币足够他们全家吃喝一个星期，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他这几天就白干了。
跟摊主告别后，方书昼和巴迪又随便转了几圈，巴迪一路上吃个不停，可等到了饭点，他还是一下子拉住了方书昼的胳膊，摸着肚子道：“我饿了。”
方书昼看了看他的肚子，又抬起头看他。
巴迪：“......我已经消化了不行啊！”
方书昼还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扭过头，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书昼先生，又见面了，相信你还记得我吧？”
说话的人身材高壮，气质凶恶，明明就是一副坏人的长相，偏偏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打扮得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方书昼认出这人就是那天在校长办公室时见到的，那个开灯子爵的狗腿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来，慢悠悠开口：“你是？”
那人看见方书昼的表情，知道方书昼这是在故意气他，也不再装模作样，冷哼一声：“我们子爵要见你，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方书昼“哦”了一声，表情很诚恳：“那如果我说不呢？”
“不？”那人笑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话还没说完，方书昼先发制人，一道剑气下去，精准地割断了那人身上的袍子，让他的整个大腿都漏了出来。
“今天给你长长眼。”方书昼手中挽了个剑花，“刚才这招在我们东方正流行，叫做出其不意。”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语气中没有一点真诚的意味：“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一招，有些不太熟练，没割伤您的毛裤吧？”
他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那人被割掉了一半的裤子随着风的吹动来回晃了晃，几根长长的腿毛慢慢飘落在了地上。
这一击没在那人身上留下任何伤口，但却好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人红着眼睛，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大街上人来人往，方书昼能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却没法保证这个人也有这样的道德和本事，眼看着周围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过来，方书昼有些不太放心：“等等，咱们冤有头债有主，要打找个空地打，别在这发疯，万一不小心砸坏了其他摊主的东西，我可赔不起。”
刚才收了霍恩银币的摊主大哥倒是很热心，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指了个方向，语气平淡：“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决斗场了，你们去那吧。”
方书昼顿了一下，顺着大哥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是有一个方形高台。
“你们这大街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方书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巴迪倒是了解：“这很正常啊，每个城镇都会有的，尤其是各个种族聚居的地方，大家难免会发生摩擦，这时候就会用决斗的方式来解决。”
方书昼看了看巴迪，又看向握着剑的高壮男人，偏了偏头：“走？”
“走、走就走！”
那男人刚才气上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其实有些后悔。
他是见过之前那些人的惨状的，如果那么多壮汉都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学生打倒的，那他的力量就太过惊人了一些。
更何况......
那男人呼出一口气，更何况凯登子爵这次叫他来，实际上并不是为了给方书昼教训，而是带有一点招揽之意，只是他看不起这样没有背景的穷学生，又怕要是这学生真被招揽了不好管教，这才想要先立个下马威。
他心里想着事，走路的步子就慢了起来，方书昼走到前面，扭过头来看他：“你走快点，要打赶紧打，没看那边我朋友都要饿死了吗？”
巴迪刚才看方书昼往决斗场那边走，搓了搓手，又跑去买了一个夹心面包。
他看那男人又高又壮，有些担心方书昼的安全，但想起那天在宿舍里方书昼使出的那个水魔法，就又兴奋起来。
这几天还没上过魔法实战课，巴迪既对方书昼的实力感到好奇，又对东方的魔法感到好奇，本来以为还得下周课上才能见识到，没想到机会这就找上了门。
方书昼此时已经高高站上了决斗场，漫不经心地朝四周看。
这高台四周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结界，大概是怕进行决斗的人打斗太过激烈，不小心误伤到周围的其他人。
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刚才叫嚣的那男人上来，方书昼剑尖在地上划了一道，一抬手，直指决斗场下缩在半截袍子里的男人：“你怎么还不上来？”
围在台子周围的人也顺着他剑指的方向看过去，发出一阵嘘声。
“不会是怕了吧？”
“真是丢人，我刚都看见了，明明是他主动挑衅别人在先，现在又不敢应战。”
那男人被这一阵阵声音臊的满脸通红，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步上了决斗场。
巴迪个子低，被一群人挤在最外围，又因为他们大多是一些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不敢使用蛮力冲撞，一看那男人也上去了，一下子有些着急。
“方！我还在这里呢！我要看不见了！”
巴迪一边往上跳一边喊着方书昼的名字，只是在这样嘈杂的场合中，他也根本没想着方书昼能听见。
忽然，一阵风从脚下吹上来，巴迪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随着这风越来越大，他的身体越来越轻，整个人被风吹得飘在空中时，他才一下子慌了起来。
“救、救命啊！”
巴迪被风托起来，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掉下去，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闭着眼睛，直到感觉自己在慢慢降落，双脚接触到地面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他站直身子，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
“现在能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