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3
因一句话, 众人纷纷看向席荆和季时余。
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同步勾起嘴角。
定向表达吗?
席荆不确定,但他能确定他和季时余之间的默契是越来越好。
有时候, 默契这玩意儿好比化学反应,微妙的很,没有规律可循,却总是意想不到。
想当初, 他对季时余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可现在却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时间倒流回到最初认识的多时候, 席荆打死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席荆笑着晃了晃脑袋。
奚琳琳不解:“我说的不对?”
席荆:“没有,你说的对。我只是在想案子。”
季时余在一旁笑了, 虽然他不能从席荆的表情中看出对方是不是说谎,但他却能确定席荆是在胡扯。
就是一个张口就来的小骗子。
奚琳琳并没发现猫腻儿, 好奇道:“你有想法?”
席荆:“想法是有,但不多。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找到照片里的两个人。”
盛良策担心道:“找人可不容易。工作量有点大, 光靠我们几个能行吗?”
许学真:“我已经拜托了秦队,请求分局协助调查。”
奚琳琳点点头,又回顾了一圈,好奇道:“话说咱们组长又去哪儿了?怎么一天天不见人?甩手掌柜也没有甩得这么干净的吧?”
盛良策解释道:“师父去省厅开会了。最近好像又有什么新政策下达,各个领导都要去省厅开会学习。师父说本来他的级别是不够的,但因为咱们旧案部是今年新成立的重点部门也被叫去了。”
奚琳琳惊讶:“天天开会?”
盛良策:“基本上是。还有师父说了,办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奚琳琳:“行吧!”
席荆若有所思:“如果省厅有大事, 秦队应该也会去吧?”
奚琳琳:“对哦!”
许学真:“先问问再说。”
找到人是当务之急, 然而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几天过去, 分局的同事协助旧案部的人调查,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两个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一般。
“真就是离谱,怎么就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奚琳琳想不通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也不能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至少我们能确定他们失踪的时间就是发现女孩尸体的前一个晚上。”傅有道。
奚琳琳疑惑:“这个时间你们觉得是巧合吗?”
席荆:“不好说,许哥和蒋昔还没回来吗?”
盛良策:“说是在路上。”
席荆点了点头:“等他们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话音刚落,两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许学真连休息都不休息,直接拉着人开会,“我和蒋昔调查了两位受害者。”
瞧许学真焦急的样子,盛良策推测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蒋昔气息不稳地说:“有发现,还是不小的发现。”
席荆看两人汗流浃背满脸涨红的样子,心疼道:“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许学真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
蒋昔同样坚定地说:“我可以。”长呼两口气后,继续说:“第一个受害者,名叫孟汾,是黎晓的销售总监,今年30岁。”边说边投屏。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相貌平平,黑眉毛小眼睛,醒目的蒜头鼻下一张厚嘴唇,倒是打扮得很正式,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发亮,不知喷了多少发胶才起的效果。
席荆盯着照片仔细瞧了瞧:“这是他的证件照?”
蒋昔:“是。一年前入职黎晓的照片。”
奚琳琳佩服地说:“30岁就当上总监,有点厉害。”
蒋昔:“是挺厉害,他以前是共明的销售冠军,后被黎晓挖过去的。”
席荆:“挖过去的?”
蒋昔:“嗯,重金挖走的。”
盛良策:“这也行?”
奚琳琳不屑地说:“生意场上这种事太多了,但这种人不适宜当心腹,容易背叛。我爸告诉我的。”
众人纷纷笑了。
傅有点点头头:“你爸说的很对。”
席荆却笑不出来,而是细思极恐:“如此说来,他对共明也是非常熟悉的,和第二个受害者可能也是认识的。”
蒋昔:“你猜对了。第二个受害者庄翰池,今年24岁,在共明当了三年的保安。”
奚琳琳遗憾地说:“这么年轻当保安,可惜了!”
蒋昔:“没办法,他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还有点残疾。”
奚琳琳眼睛瞪大,“还是个残疾人?残疾人当保安,这说不过去吧?”
蒋昔:“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也问了。他算是特殊情况。”
“怎么个特殊法?”席荆也很好奇一个残疾人如何成为墓园的保安。
蒋昔:“庄翰池的残疾没那么严重,只是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路踮脚。另外他能被选上的主要原因是他胆子大,不怕值夜班。”
席荆想了下:“不怕鬼?”
蒋昔笑着点头:“离谱吧?”
席荆:“离谱不至于,能在墓园过夜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
墓园这种地方,遍地尸体,弥漫在上方的空气都是阴森冰冷的。等到晚上,天色一暗,连鸟叫都带着恐惧。能在这里当守墓人,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蒋昔附和道:“没错,墓园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岗位能找到一个并且坚持下来的不容易。另外企业聘用残疾人也有好处,双赢。”
席荆点点头:“这倒是。”
蒋昔:“我们联系了两个人的家人同事,所有相关人都不知道两人的动向。”
傅有觉得奇怪:“按道理他们已经失踪多日,家里人就不担心吗?”
蒋昔:“孟汾是外地人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平日里和家人联系也不多,所以家人完全没想过他失踪了。至于庄翰池因为经常夜班,又经常和朋友出去玩不回家,家里人也没太在意。”
活生生的两个人竟然无人在意他们的去向,听着都让人觉得心寒。
席荆:“有找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吗?”
许学真:“这就是最不能理解的。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当天都是正常上班,有同事能证明,但是无人看见他们离开。”
席荆震惊:“见到了人上班,没见到人下班?”
许学真:“是这个意思。”
席荆:“那岂不是人在墓园里消失了。”
奚琳琳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在墓园里消失?这传出去还不得被说成闹鬼啊!”
蒋昔:“你说对了,今天我们去询问,已经有人在胡思乱想了。”
席荆面色沉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时余说出了席荆心里的顾虑,“你在担心这件事传出去。”
席荆点头:“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传出什么幺蛾子。”
许学真若有疑虑道:“应该不至于吧?现在只有墓园的工作人员知道,若是传出去,墓园还要不要干了?当老板的应该会封住员工的口。”
席荆:“黎晓可能会封口,但是共明的人不好说,就目前的情况共明的客户很多都跑去了黎晓。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共明见不得黎晓好,共沉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奚琳琳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同归于尽倒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有必要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许学真:“我一会儿就联系人。”
盛良策:“那我们做什么?”
席荆:“不知道。许哥,你们去墓园查看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学真摇头:“并没有,倒是在两人的办公室找到了些他们生活用品,也带回来给技术部门化验了。”
蒋昔:“而且有件事很巧。”
席荆:“什么?”
蒋昔:“黎晓的监控也坏了。”
席荆一愣:“也坏了?”
蒋昔:“是的,我们今天去调监控,结果对方告诉我们监控坏了一个月了。”
席荆无语:“怎么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修一下?”
明明是科技发达的新社会,怎么偏偏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还一个两个跟着失灵。本该是警方的眼睛,现在却成了给人添堵的绊脚石。
许学真不爽地说:“说到这可就气人了。这墓园的老板目光短浅,居然为了省钱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是不是脑子有病?”
奚琳琳摇摇头,吐槽道:“这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太精明了,精明都过了头。这种人做生意长不了。”
典型的贪小便宜倒大霉。在场的几人都无言以对。
席荆一手抚住额头,崩溃道:“头疼。”
蒋昔:“也不用太悲观,我们和交通部调取了黎晓附近的监控,明天能给到我们,希望能所有发现。”
这大概是最后的希望。
蒋昔突然起身,拿出手机接了起来:“喂,什么?”
突然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蒋昔眉头紧锁,满脸不悦道:“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我们马上派人过来。那你先等一下,给我两分钟。”
等挂断电话,席荆问:“怎么了?”
蒋昔:“臧彬彬打来电话,又有照片寄过来了。”
席荆:“又有?”
奚琳琳:“这是彻底和我们警方杠上了吧?”
这是没完没了了。
傅有脸色阴沉,若有所思地说:“恐怕没那么简单。”
盛良策:“能不能先不发?”
蒋昔叹气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能,对方威胁了公众号的人若是不发,就会报复。几个人都怕了,而且据他的描述这次的照片更吓人,两个女孩子已经承受不住了。”
许学真面露难色:“所以他们一定要发?”
蒋昔:“是,给我打电话,只是给我们警方通个气,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席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发?还有多久时间?”
蒋昔:“二十分钟。”
第15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4
留给他们警方的时间所剩无几。
蒋昔看向许学真, 询问道:“许哥,我们要怎么做?”
许学真心神不定,不敢轻易下决定。
曾经那些不好回忆的涌现上头, 他怕因自己的抉择重蹈覆辙从而害死其他人。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也不敢承担。
团队的主心骨慌乱不免影响其他人。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拿主意。
盛良策提议:“要不要问一下秦队?”
许学真:“我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许学真回来时脸色铁青, 比打电话前更加难看。
“怎么了?”席荆关心道。
许学真苦笑两下:“被骂了。”
席荆倒吸一口气:“秦队骂你了?”
许学真点了点头。
奚琳琳好奇道:“骂你什么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电话里秦飞章的几句质问让许学真羞愧。
\"问我?你是干什么吃的?咱俩谁是负责人?\"
许学真何尝不知道谁是负责人, 只是心魔让他退缩。
办公室里半天无人发声, 气压逐渐降低。
席荆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至少查案的气势不能散。他刚想替许学真扛下来, 嘴刚张开,后背突然多了一只手。
季时余对他摇摇头。
席荆皱起眉。
季时余贴着席荆的耳边, 小声说:“再等等。”
席荆略有迟疑。他知道季时余的意思,要给许学真时间。这也是秦飞章不给建议的用意, 但同样的他也怕耽误查案时机。
季时余清楚席荆是好心,只说了一句实话:“你不可能帮他一辈子。”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许学真一直沉默不言,其他几人的心越发紧张。
终于,许学真长长舒了一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各位, 我想试一下。”
席荆心里的大石头慢慢落地, 鼓励道:“许哥, 你说,我们照做。”
蒋昔:“没错, 我们大家是一个团队,有什么事可以一起扛。”
同事的相信和支持让许学真有了底气去做出他接下来的决定。
许学真眼一闭,下定决心道:“发!”
盛良策犹犹豫豫,仍有担忧:“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席荆:“不用考虑了,就按许哥说的做。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所以发是一定要发的,让他们把发的东西先发给我们一份,之后他们卡点发。”
蒋昔:“好,我去打电话。”
一分钟后,蒋昔的邮箱收到了新的照片。
几人围着桌子看照片,一个两个都面露困惑。
许学真:“这都是什么?”
傅有摇头:“看不出来。”
奚琳琳:“这谁也看不出来啊!”
盛良策抬手指着屏幕,问:“这是什么花?”
蒋昔:“不知道,需要查一下。”
季时余开口道:“黑曼陀罗。”
席荆惊讶:“你对花还有了解?”
季时余:“我妈喜欢养花,跟着她学了不少。”
盛良策:“这花有什么意义吗?”
季时余:“死亡。”
席荆心一紧:“这可能是暗示。”
许学真:“暗示死亡吗?”
盛良策凑近仔细看了看照片,“可是这里面没有人啊!”
季时余:“是地标。”
席荆:“你的意思是这些照片拍的是藏尸地点?”
季时余“嗯”了一声。
盛良策:“可是这里这么多照片,要怎么找?”
季时余:“都找。”
盛良策:“啊?不是才两个人?”
席荆言简意赅:“分尸。”
许学真又想起了陈应的死状,鼻子不禁发酸。当年陈应被发现时也是被人分尸丢在了荒郊野外。
傅有:“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这些照片所在的位置。”
蒋昔:“我会和技术部分析照片找到这些地点,但是需要些时间。”
席荆点点头:“至少是个办法。”
季时余提醒道:“我们还要监视舆论的动向。这些照片发出来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热议。”
鹰眼公众号准点发布了照片,配的文字是:不明真相的神秘感。
席荆:“是会起名字的。”
奚琳琳:“别说他这名字起完地下的评论都在讨论拍照如何拍出神秘感。有的还在教人如何P图,全都被带跑偏了。”
傅有放心地说:“偏了好,我们省心。”
季时余的神色却依旧显得沉重:“还不能掉以轻心。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
盛良策:“不是为了让我们找尸体吗?”
席荆:“如果单纯让我们找尸体,没必要通过公众号,直接发给我们警方就好了。”
盛良策:“确实。”
傅有:“还是我之前说的。他是想要曝光,但是又没想要引发社会恐慌,不然他第二次不会发这种模棱两可的照片。”
盛良策:“所以说他是发给他想要的人看,那这个人也看得懂第二次的图片是藏尸地?”
傅有:“看不看得懂不重要。”
盛良策:“嗯?”
傅有:“重要的是我们警方会调查,而这个人会看得到。”
席荆:“所以是连我们警方也在这个凶手的计算之内。”
傅有点头:“是。这人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席荆认同,“没点本事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蒋昔和技术部独对照片的分析有了结果,市局联合分局的刑警队开始搜寻尸体。如众人猜测的,尸体被直接丢在了各种偏远角落。
席荆走在泥泞的土地上,费着比平日两杯的力气,说:“真是难为这家伙能找到这么多鸟不拉屎的地方。”
季时余扶着席荆走,“慢点。”
席荆:“我说真的,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禹市有这些地方。你瞅瞅这附近哪有人样。”
放眼望去全是杂树杂草,满地狼藉,除了一众前来调查的警务人员,再无其他。
来时开车的路上,季时余也和席荆有同样的感觉。
他按照导航开车,车子开得越远,眼前的景物越荒凉,到后来连路都公路都没了,全是没被开发的土路。
车子七扭八歪地开了几分钟,颠簸的屁股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目的地。
两人下车,发现地上都是泥土混着水,一走一个坑。季时余也不觉怀疑凶手是怎么找到这么个鬼地方。
尽管路不好走,但好在不是失望而归。大批量的刑警出动,各处奔波,在不同的抛尸地都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
搜寻结束后,顾睿识连夜做尸检,旧案部的人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席荆和季时余趁着这个空闲回了家。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席荆准备下车,却看到季时余没有解开安全带,疑惑地问:“不走吗?”
季时余:“走,再等等。”
席荆想了想:“你是担心被相亲。”
季时余笑了:“知我者席荆是也。”
席荆“切”了一声:“所以你打算当缩头乌龟不回家?”
季时余:“没有,就是想拖一拖。”
席荆:“别拖了,赶紧回家休息。”
季时余呼了口气:“好。”
席荆准备下车,一只脚踩了出去,下一秒又收了回来。
季时余好奇:“怎么了?你不走了?”
席荆冲着季时余笑笑,“我给你出个主意”,说完凑到季时余耳边嘀咕了几句。
季时余听完被逗得眉开眼笑,“你就皮吧!”
席荆:“试试嘛!说不定就有效果。”
季时余:“好。”
两人一同下车后,各回各家。
季时余一进家门,余诗桃开启碎碎念:“哟!我们家大忙人回来了。”
季时余不敢犟嘴,敷衍地“嗯”了两声。他可不想在余诗桃对他不满的这个时候惹麻烦上身。
季兴业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报纸,问道:“案子结束了?”
季时余:“没有。”
季兴业:“没有怎么回来了?”
季时余:“今天放假休息。”
突然余诗桃的声音冒出来:“休息多久?”
季时余:“就一个晚上。明天就得回警局。”
余诗桃听完,脸色瞬变,不乐意道:“你这工作可真忙。”
季时余:“没办法,最近出了一个比较严重的大案。”
余诗桃一下子紧张起来:“严重?多严重?”
季时余:“就是很严重的那种。”
季兴业:“涉及到人命吗?”
季时余点头:“是。这次的案子比较危险,所以之后我回来的次数不会太多。你们自己也小心,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这话一说完,余诗桃精神更加紧绷:“我们也会有危险吗?”
季时余:“没有没有。不过做我们这行的要防范于未然。这次案子棘手,我自己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所以小心点是应该的。”
季兴业能理解季时余的顾虑。过去这几年新闻上总是有报道警察和其家人遭到犯罪分子报复,季时余此举也是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
“你自己小心点。”季兴业关心道。
“我没事。”
“我和你妈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余诗桃失落道:“我还想叫佳佳来吃饭呢!”
季时余:“以后吧!这段时间就别让一个外人卷进来。”
余诗桃:“知道了。”
晚饭最后只有一家三口,季时余开心度过了晚上。
饭后,季时余回房间给席荆发了一条短信:【办法很好,相亲问题解决了。】
很快,席荆回了一条:【聪明如我,有奖励吗?】
席荆嘴都笑得合不拢,等着季时余怎么回他。
冯吉看见席荆拿着手机傻笑,质疑道:“你笑什么呢?”
席荆头也不抬,回复道:“没什么。”
冯吉:“没什么笑得像个傻子。不知道的你以为你发春呢!”
席荆难得没反击,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机上。不到半分钟,季时余发来了新消息:【继续欠着。】
席荆一脸懵。
对方正在输入
季时余:【季时余欠席荆两个奖励,打字为证。】
席荆:【???】
季时余:【跟你学的,活学活用。】
席荆:【】
第15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5
安心的一晚眨眼而过。
隔日一早, 席荆人正在洗手间刷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迟疑地关掉水龙头,含着牙刷走到门口。门一开, 季时余站在门口。
席荆感到意外,含糊地说:“你怎么来了?”
季时余提起手里的袋子:“给你送早餐?”
席荆:“嗯?你在买的?”
季时余虽然没太听清席荆的话,但是能猜个七七八八,“不是买的, 我妈做的包子,很好吃, 特地给你和冯叔带点尝尝。”
席荆眼睛一亮, 目光锁在了袋子上,身子不自觉向前探, 嗅了嗅包子的味道,感叹道:“香。”
季时余笑着说:“馋猫。”
席荆挑了下眉, 转头跑回洗手间,用最快速度完成洗漱, 随后迅速坐到餐桌旁。
季时余已经将包子装盘,又在厨房烧了一锅番茄鸡蛋汤。
席荆疑惑:“番茄哪来的?”
季时余:“从家带的。”
席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连吃带拿?”
季时余:“这有什么?都是自己家的。”
席荆:“倒也是。”
季时余:“冯叔呢?”
席荆:“还在睡。”
季时余:“几点睡的?”
席荆想了想:“大概十点多。”
季时余:“也七个多小时了。”
席荆:“嗯。我再吃一个,其他的放到锅里,等他起来自己会吃的。”
季时余:“那就好。”
席荆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直接撑到打嗝,吃完还不忘夸赞:“好吃。”
季时余伸手抹掉席荆嘴角的葱花,说:“好吃就好。”
擦嘴的工夫, 席荆手机突然响了。
季时余:“这么早谁打电话?”
席荆看了一眼:“老顾。”说着接通电话, “老顾, 有事?”
顾睿识:“在哪儿?”
席荆:“家。怎么了?”
顾睿识:“来警局直接来找我。”
席荆:“有发现?”
顾睿识:“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来了再说。”
席荆:“行, 马上。”
季时余见席荆挂了电话:“法医有发现?”
席荆:“电话里没说。”
季时余:“那走吧!”
两人开车赶到市局,直奔法医办公室。
“老顾。”席荆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
顾睿识坐在椅子上听到声无奈摇摇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
席荆见到人,兴奋道:“哟,这是迎接我?”
顾睿识白了一眼:“你脸真大。”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但也仅两声,随后露出一张严肃脸:“发现什么了?”
顾睿识没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席荆身后人,疑惑道:“你们俩一起来的?”
季时余礼貌打招呼:“顾法医好。”
顾睿识点点头。
席荆回头看了一眼:“嗯,有什么问题?”
顾睿识摇头,无意地说:“没什么。觉得挺神奇的,总能看着你和他在一起。”
席荆解释道:“我们是partner,懂不懂?”
顾睿识鄙视道:“就你懂英文,还partner。”说着,带两人走进解剖室:“我熬夜拼完了两具尸体。”
席荆抬头对上顾睿识的眼睛,红血丝充满了双眼,“一宿没睡?”
顾睿识:“一会儿去睡,先说案子。两名死者生前都遭受过严重的虐待,你们发来的照片我也看过了,基本一致。”
席荆:“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实施暴力和虐待后进行了拍摄?”
顾睿识:“是,但也不是。”
席荆不解:“什么意思?”
顾睿识:“照片中拍摄的时间可能是施虐中间,因为尸体受损的状况远比照片里更严重。”
季时余好奇:“受损更严重?能有多严重?”
顾睿识:“全身皮肤有灼伤抽打的痕迹,骨头全部碎裂,没有一个块儿好地方。”
席荆:“死因是什么?折磨到失血过多死亡?”
顾睿识:“根据目前的实践折磨到痛不欲生是肯定的,但致命一击应该是头骨碎裂。我想是凶手用利器砸的。”
席荆呼了一口气:“这么狠吗?”
顾睿识“嗯”了一声:“特别狠。”
季时余:“比过去还狠。”
顾睿识:“你说的过去是指陈应?”
季时余点头:“是,我查看过之前的尸检报告,虽然有被砍掉四肢,但尸体受损程度远远不如这两具尸体。”
顾睿识:“没错。”
席荆疑惑:“这是为什么?”
顾睿识:“我也很少见到损害这么严重的尸体了。”
席荆想了下,问:“所有的尸体都找全了吗?”
顾睿识:“尸体都找到了,但少了一个器官。”
席荆眼睛一瞪,震惊道:“器官?什么器官?”
顾睿识:“两个尸体都缺了心脏。”
席荆大感不妙:“心脏?怎么会缺了心脏?”
顾睿识:“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死后被挖的。”顺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席荆看着破碎的两人,终是无法直视,挥挥手,“盖上吧!”
顾睿识看向季时余:“你还想看看不?”
季时余摇摇头:“不用了。”
顾睿识耸耸肩,又盖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席荆一路深思。他想不通凶手所作所为的目的。
虐待,折磨,一击毙命。
死后被挖心脏,而心脏现在又去向不明。
猜不透。
回到办公室,席荆将尸检的结果说给其他人听。
奚琳琳倒吸一口气:“砸头挖心?这是有多恨啊!”
傅有:“确实。比陈应还狠。”
盛良策:“那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吗?”
许学真:“目前无法确定,虽然都是折磨虐待,但是程度不同手法也有变化。就从分尸来说,这两个更碎,而且他还分了很多地方。”
席荆:“我也觉得很反常,可是目前为止我们的调查并没有找到什么和这两个人有仇的嫌疑人。”
蒋昔:“嫌疑人没找到,但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席荆:“什么?”
蒋昔:“女孩尸体发现前一天晚上,两名男性受害者有过频繁联系。”
席荆:“频繁联系?什么时间?”
蒋昔:“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
奚琳琳觉得奇怪:“不是,这么重要的信息,之前怎么没查到?”
蒋昔:“之前只查了墓园登记的手机号,并没有查到他们有联系。现在是发现了他们有别的电话号。”
季时余:“对外无联系倒是不奇怪。”
席荆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很奇怪吗?两个人当晚联系了那么久为了什么事?”
傅有:“时间是有点巧合。”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仿佛是个秘密花园,怎么都挖不完。
席荆:“他们只有那个晚上联系了吗?”
蒋昔:“并不只是那个晚上,在过去的半年里他们都一直有联系,另外还通过他俩这个小号查到了他们经常出入一些高级会所。还有,我查到庄翰池的财务状况不太好。”
席荆:“多不好?”
蒋昔:“入不敷出,每个月的工资到账都是第一时间取走。加上他和孟汾的聊天记录,两人可能涉及赌博。”
奚琳琳嫌弃道:“俩赌狗?”
盛良策:“那会不会是欠钱不还,债主找上门?”
席荆:“不会。人留着才会有钱,所以债主一般只是要钱,并不会轻易要命。一定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仅仅几分钟的安静,蒋昔盯着自己电脑的脸色越来越难,“你们过来看。”
几人围了过来,目光看向蒋昔的屏幕。
“这什么情况?谁干的?”许学真怒火中烧,不可自控地吼了出来。
蒋昔:“不知道。”
席荆也被刷屏的新闻报道震惊。
之前的照片只有鹰眼一个公众号在发,所以知道的人有限,大家也只当一乐,可现在各路媒体蜂拥而至,齐刷刷报道了两具碎尸案。
照片,文字,群民热议,挡都挡不住。几分钟的时间,各种真相传遍网络,舆情彻底时空。
盛良策一张张浏览了照片:“这些照片不是我们的。”
许学真:“什么?”
盛良策:“这些照片不是警方的。我看过我们所有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媒体发布的这些照片和我们的不一样。”
席荆:“你确定?”
盛良策笃定:“嗯。”
许学真陷入了迷糊,“什么意思?凶手这回不发照片给鹰眼了?”
蒋昔:“目前还不知道照片哪来的。我也正在和媒体取得联系。有几家的反馈是看到了网上才报道的,源头还在确定。”
奚琳琳难以理解:“如果是凶手他怎么会突然转换方式?换人报道?不满鹰眼吗?”
傅有:“不满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上一次就可以换一个媒体,而且这一次还是数家并发。很明显他的目的和过去两次不一样。”
盛良策:“会不会不是凶手干的?”
傅有:“不是凶手又会是谁有照片?”
是不按套路出牌,还是另有其人?
旧案部的人都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席荆入刑警队以来,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一点头绪都摸不着的案子。
从头到尾就一个感觉,被人耍。
第15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6
蒋昔费了半天的时间才锁定了最初发布新闻的两家媒体。
席荆听到结果, 不可置信道:“所以是有人发给他们的照片?”
蒋昔点头:“没错。”
傅有:“是通过什么方式?也是邮寄?”
蒋昔:“这回不是,是通过邮箱。我查看了他们的邮箱收信记录,是同一个时间点收到的, 也就是说发信人是定时发送。”
傅有面色不佳:“换方式了。”
盛良策不解:“换方式有什么问题?”
傅有:“一般来说凶手的犯罪行为都应该是统一的,犯罪手法会精进,但总体都是有迹可循,特别是连环杀人案, 但这个案子。”
盛良策:“这个案子怎么了?”
席荆严肃地说:“这个案子已经乱了套了。每当我们以为找到了他的作案动机,他就打破了我们的认知。就像这一次, 之前他都是快递, 可这次却选择了发邮件,完全摸不清他的动机是什么。”
盛良策:“不是为了扩大影响力?”
傅有:“如果为了影响力, 它最开始就不会选择鹰眼这个小公众号。”
席荆:“现在的问题就是凶手改变了他的策略,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奚琳琳:“想干什么?我看他就是一个疯子。”
席荆笑着点了点头, 但又无奈道:“不过你也得承认这是一个聪明的疯子。”
所有的猜测都因为这个疯子变化的举动而变得扑朔迷离。
许学真:“有没有办法追踪发邮件的信箱?”
蒋昔摇头:“追踪不到,这个邮箱注册地海外邮箱, 发邮件的ip地址也是海外,而且是个新的,仅对外发过这两封邮件,估计之后也不会用了。”
季时余:“这就更奇怪了,海外的邮箱发来的邮件,两家媒体之前也没和他有过联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这个人并发布了新闻呢?”
蒋昔长呼一口气:“这就不得不说凶手的高明之处。”
许学真:“这里面有故事?”
蒋昔:“凶手选的这两家媒体一直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这些年为了各种头条新闻打得不可开交。”
席荆:“这两家叫什么?”
蒋昔:“一家叫腾轩, 另一家叫喆远, 都是国内知名且影响力大的新闻媒体。”
席荆听后脸色一暗:“看来还真是精挑细选。”
盛良策:“这两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席荆:“这两家是私企, 在一定程度上对新闻的审核不如一些正经官方媒体严谨。另外这两家新闻本身就以爆炸性的标题和夸张的内容出名。所以他们获得这样的新闻,又得知对家也有, 肯定会想要抢先一步发布。”
许学真看向席荆:“你似乎对这些媒体特别了解。”
席荆:“大概是跟我的生活习惯有关,从小就喜欢看新闻,对这些媒体风格都有一定的了解。像腾轩和喆远这两家,虽然名气大,影响力不俗,但是公信力不强,受到过不少人的质疑。尤其是过去几年,他们为了夺眼球发表过缺少事实依据的新闻,引发了舆论争议。”
说白了很多媒体为了曝光度已经忘记了作为新闻人的初心,特别是网络时代的到来,加速了这种不良风气。有时说多了,心都是悲哀的。
季时余想了想:“听你这么说说,我倒是能理解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这种带着血腥味的照片,正是他们的新闻风格。凶手这是投其所好。”
席荆:“是,可以说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两家媒体的心理,达成了他的目的。”
盛良策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凶手也很了解这两家媒体。”
傅有冷静分析道:“这倒是不奇怪。凶手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代表他事先对这两家媒体有过调查。”
蒋昔:“他的调查可不是一星半点。这家伙发的邮箱并不是对外开放的公共邮箱,而是主编的私人邮箱。”
席荆诧异:“连主编的私人邮箱都能搞到手,这人有点东西。”
蒋昔:“是。我去问过了当事人,他们也表示私人邮箱不是秘密,但是通常来往的都是熟悉的,有过合作的线人之类的,一般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这个邮箱。”
许学真:“这么说来,不是陌生人,对方也可能是两家媒体合作过的人。”
蒋昔:“可能性是有,但是两人同样也表示他们合作过的人不少,一时也无法锁定嫌疑人。另外也不排除有人将他们的邮箱透露出去。”
奚琳琳听完,丧气地说:“这算什么,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众人很清楚,案子又陷入了新的死胡同。这个凶手最有意思的点也在于此,每当你以为有所发现时,都会在下一秒得知是无用功,精准地打击他们这群破案人的信心。
忽然,一阵吵人的电话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盛良策拿起手边的电话,“喂。”
席荆冷不丁抬头,目光不经意看到盛良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难看。等到盛良策挂断电话,席荆立即开口询问:“怎么了?”
盛良策:“有人来报案,说是有人要杀他。”
众人一惊。
许学真开口问:“人在哪儿?”
盛良策:“人是在分局报的案,现在正送到这边来。”
傅有:“是什么人有说吗?”
盛良策:“叫林莫,黎晓的老板。”
席荆眉间一拧:“黎晓?又是和墓园有关。”
季时余:“是有点巧。”
绕来绕去,都绕不开墓园。席荆叹气,“会一会再说吧!”
很快人送来了。叫做林莫的男人见到市局的警察,立刻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席荆的手:“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席荆扶着人坐到椅子上,安抚道:“你别着急,慢慢说。小盛接杯水来。”
盛良策:“好的,马上来。”
席荆降水递给林莫,“先喝口水。”
林莫接过水杯,一口饮了大半,稍微冷静了些,“谢谢。”
席荆:“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让我们怎么救你。”
林莫吞咽了几下,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我。”
席荆不急着追问,他感觉到了林莫是有心事。
林莫几番犹豫,终是下定决定,开口说:“今天的新闻你们知道吗?”
席荆:“新闻?是说两具尸体的碎尸案?”
林莫点点头:“是。”
席荆:“你是因为新闻害怕?为什么?”
林莫:“因为死的人我认识,是我的员工。”
席荆试探地问:“两个都是?”
林莫摇了摇头:“不是,只有一个,是我的销售总监。”
席荆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林莫:“照片里有一张图片拍到了他的手臂,手臂上的文身我认识。”
席荆:“那另一个呢?你认识吗?”
林莫点了下头:“是共明的一个保安。”
席荆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人,“他们死了,你为什么害怕?这里面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莫:“因为,因为做的事情。”
席荆紧逼地问:“什么事?”
林莫又犹豫了,支支吾吾不说话。
席荆苦口婆心劝说道:“先生,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没法保护你。万一发生你担心的事情,我们警方也是无能为力。你明白吗?”
林莫:“几天前共明墓园的女童尸体是他们干的。”
季时余看到林莫说话时握紧了拳头,手指抠着肉很是用力,质疑道:“只有他们?和你无关吗?”
林莫被季时余问的心里发怵,如实说:“有。”
季时余:“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
林莫:“那天晚上,孟汾很晚给我打电话,说墓园里出现了一具孩子的尸体。”
席荆一愣:“尸体最开始是在你们墓园?”
林莫“嗯”了一声。
席荆:“看到凶手没?”
林莫摇摇头:“孟汾说没有。我当时也吓坏了,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本来是打算报警的,但是孟汾说这事情曝光了我们墓园可能就毁了,所以孟汾提议把尸体偷运到共明,既免了自己的麻烦,还能折损对家,一举两得。”
好一句一举两得。席荆气到说不出话,半天才压抑住骂人的怒火,说:“你们胆子可真大啊!私下处理尸体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就是凶手的帮凶。”
林莫:“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席荆翻白眼,平息了心中的愤恨,问:“你参与了运尸没有?”
林莫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都是孟汾做的。孟汾说他认识共明的保安,能搞定,而且他还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席荆:“那之后你们没有联系过吗?”
林莫:“没有。他说让我等他电话。”
蒋昔质疑道:“我查了通话记录,他并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林莫解释:“最开始他是用墓园的座机打给我的。”
席荆:“他没打电话你就不担心出事?”
林莫:“一开始没太担心,因为孟汾这个人做事靠谱,从没出过问题。不过第二天他人没来我就怀疑出事了,加上新闻报道共明尸体案,我更不敢声张。”
一番话让旧案部的人哑口无言。
一步错,步步错。
从最初的调查,就查错了方向。
席荆冷眼:“那现在怎么又敢声张了?”
林莫:“他们两个人都死了,还死得那么惨。我害怕我也会受到牵连。”
季时余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害怕,而是你知道你必然会受到牵连。”
林莫慌了神:“什么?”
季时余狠狠瞪着林莫,戳穿了虚伪的面具,说:“你刚刚一直在说谎,你说是孟汾的主意,其实不然,真正想出来搬运尸体的方法是你。你之所以害怕估计也是怕凶手知道你是主谋,所以你才会寻求我们警方的帮助。”
林莫避开眼神,脚尖不自觉朝外,嘴里嘟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时余笑了:“你懂,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席荆不想再听林莫辩解,一改之前的温和细雨,“尸体一开始在哪儿?”
林莫感受到席荆态度的变化。
他抬头看到所有人对他的怒视,心生畏惧,不再敢隐瞒:“田晓绘的墓碑。”
第15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7
“田晓绘, 两年前因为癌症去世,死时年仅44岁。生前是大学讲师,家庭和睦, 不过没有孩子。”蒋昔用电脑亮出了田晓绘的照片。
奚琳琳看到照片中的女人,明媚大气,眉眼间透露着知识女性独有的温柔,感叹道:“她好漂亮啊!”
傅有神色凝重:“是挺好看的。”
奚琳琳诧异地看向傅有:“怎么听你的口气, 话里有话啊!难道你们男生觉得不好看?”
席荆澄清道:“傅哥想的应该另有其事。”
奚琳琳:“另有其事?什么事?”
傅有:“这个女性符合我们最初的设定,是个好妈妈的人选。”
奚琳琳恍悟:“所以是回到最初了?”
兜兜转转, 案件的调查绕了一圈, 回到了远点。
盛良策:“所以凶手真的是给小孩找妈妈?”
傅有:“可能性很大。”
席荆思考少顷,说:“若给小孩找妈妈是真, 那林莫等人就是破坏了凶手计划,所以惨遭报复。”
许学真:“这么来看, 全都说得通。”
盛良策:“那送照片呢?又是为什么?”
席荆摇摇头:“照片这一点我还没想通,但我觉得凶手也是有目的性的。这个凶手每一步都是有原因的。”
季时余:“问题是凶手接下来还会干什么。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 还无法得知凶手杀人频率,另外这次事情动静闹得这么大,他说不定会隐身一段时间。我们的调查难度只增不减。”
许学真自是知道这是什么痛苦的滋味。当年陈应被害,警方追查数月,可凶手却轻而易举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完完全全消失了。直到今天,当众人快将他遗忘时, 他又重现于世人眼前。
盛良策担忧道:“那我们怎么办?”
席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一步步来。黎晓墓园有人去了吗?”
许学真:“技术部的同事已经去了。”
席荆又想起一事:“监控呢?之前不是说要黎晓周围道路的监控了吗?”
蒋昔:“技术部的同事分析了监控, 没发现可疑人和车辆。”
席荆费解:“怎么会?那他们是怎么将尸体运走的?从黎晓到共明,开车也要几十分钟, 没道理查不到。难不成真能瞬间转移?”
按照他的推测,孟汾在转移尸体时,必然要借助工具,车是最佳选择。
然而,调查结果和他的猜测再次相悖,这让席荆的思绪受阻。
季时余提出质疑:“有查过几人的车吗?”
蒋昔:“查过了。孟汾失踪当天没开车上班,车在4S店里维护,庄翰池没车。”
季时余:“林莫呢?”
蒋昔:“林莫的几辆车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季时余犹豫了两秒:“再查查,包括他家人的。”
席荆疑惑:“你对他有怀疑?”
季时余:“这人来时就不说实话,难免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而且我始终认定转移尸体这件事他才是主谋。”
傅有点头:“这一点我同意小季说的。转移尸体,这可不是小事。孟汾只是一个职员没必要为了墓园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何况这墓园又不是他开的,做这种事对他明显是坏处多过好处的。”
季时余:“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对他我们慎重点好。”
蒋昔:“我会重新核实。”
另一边,技术部现场勘查的结果传回,找到了田晓绘墓碑旁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侧面验证了林莫所说是真的。
凶手一开始的抛尸地点是黎晓墓园。
盛良策:“如果是黎晓,那凶手又是怎么把尸体运进去的呢?”
蒋昔:“我也查过了录像,在那个时间段没有可疑车辆。”
要什么没什么,尸体是凭空而现,而两个墓地间仿佛有一道任意门,人可以随意穿梭,连监控这种高科技都无可奈何。
席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亲自走一遭。他忽然起身,吓了几人一跳。
盛良策关心道:“没事吧?”
席荆:“没事。我要出去一趟。”
许学真:“去哪儿?”
一旁的季时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去墓园实地考察。”
盛良策意外:“这你都能知道?”
奚琳琳眼神左右各瞟一眼,弱弱地来了一句,“我怀疑他们在神交。”
余音未落,屋内的其余人已经笑了出来。
许学真笑着重复:“神交?什么鬼?”
傅有:“你想说的是心照不宣吧 ?”
奚琳琳:“这不都差不多。”
席荆无话反驳,决定逃离现场,匆匆说道:“我们走了!”
季时余紧跟着席荆的脚步离开。
许学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他和陈应过去并肩通行的画面,“真好。”
盛良策疑惑:“什么真好?”
许学真:“我们旧案部也要有双子星了。”
众人不约而同顺着许学真的目光瞧去。
席荆和季时余驱车再次赶往黎晓。因为墓园临时被查封,不少前来祭拜的人都被挡在门口。
两人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进入墓园。此前来调查的警察还没有走。
早前到的警员带着席荆两人找到田晓绘的墓碑所在地,“就在这。”
席荆一眼便能看出田晓绘的墓碑和周围的墓碑色泽不同,明显是人为清理过。
季时余默默观察了一路地形,田晓绘墓碑的位置距离大门口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另外还要爬不少楼梯,一趟少说也得七八分钟。
席荆和季时余有一样的默契,目光不停扫向四周。眼神转了一圈,锁定不远的湖泊。
他给了季时余一个眼神:“你看那。”
季时余看过去,对这个湖他有印象,上次来还在修补隔离网。
修补?
季时余意识到问题:“你觉得会不会是这个湖?”
席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湖对面是青槐山,据我所知那边有未开发的地方。”
没开发也就没有监控,甚至是荒无人烟。即便是做了什么,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席荆对小警员说:“想办法找条船来,另外找工人把隔离网弄断,我们要乘船过去。”
警员:“好的,我去联系。”
过了一会儿,警方的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船。
席荆和季时余跟着一群人上船,费了半天的工夫,终于打开了隔离网。
船绕着湖开了一圈,所到之处皆是乱象,席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停一下。”季时余突然开口喊停。
船随之慢下。
席荆看着季时余问:“有发现?”
季时余:“前方往左13度。”
席荆眼睛一翻,把不屑写在脸上,咬牙切齿地吐槽:“13度?我的眼睛又不是尺。”
季时余微微一笑,抬起双手,扶住席荆圆圆的脑袋,手动旋转了半圈,“目视前方。”
席荆刚想说什么,倏然被眼前一幕震惊。前方的一小片杂草坍塌,不知被何物碾压,与周遭肆意横生的杂草格格不入。
“麻烦靠一下边。”席荆指挥船靠岸。
船刚停下,席荆迫不及待下船,一不小心脚直接踩进水里。
身子因为惯性,直接向后倾倒。季时余眼疾手快,单手搂住席荆的腰,让席荆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席荆靠在季时余的胸前,抬头正好对上季时余的眼睛,顷刻间耳根发烫,温度逐渐漫开,一路爬上脸颊。
滚烫的温度,烫得席荆失神,一度忘记了呼吸。
季时余低头,注意到席荆发愣,以为是因为刚刚踩空被吓到,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回过神,慢慢站直身子,拉开两人距离:“我没事。”
季时余低头仔细瞧了瞧,“你真的没事?”边说话边伸手靠近席荆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席荆推开季时余的手,自己摸了摸脸,胡扯道:“大概是晕船,没事先查案。”
季时余跟着席荆下船。两人开始勘查现场,席荆的眉头从下船就没松开过。
他顾不得脚下脏兮兮的土地,半蹲下贴近地面,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车压过的痕迹。”
季时余点点头:“看起来像。”
席荆左右看了看:“这里应该有人来过。”
季时余拿起电话,报告新发现。
技术部的人后脚赶到对席荆所在的周围进行采样。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开口道:“你们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来过车,而且不止一辆。”
“不止一辆?”席荆惊讶,“您能确定吗?”
“基本可以确定,我刚才走了一大圈,发现除了这里,后面一处也有车辆经过的痕迹。我仔细辨别了车胎印记,两边是不同的,所以我判断至少有两辆。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是什么车,需要回去进一步化验。”
席荆伸出手感谢:“辛苦了。”
老警察:“应该的。”
结束现场调查,席荆和季时余一同往回走。
路上季时余问:“你怎么想的?”
席荆:“如果是两辆车,有些事情就好解释了。”
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作案画面。
季时余:“看来我们想的差不多。凶手通过水路将尸体送进来,不过他没想到有人在他之后又把尸体挪走。”
席荆顺着季时余的话接着说:“他刚好又看到,索性跟着搬尸体的人,趁着孟汾和庄翰池不注意用手段将两人带走。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季时余:“凶手能想到走水路,看来他对这个墓园也是很了解。”
席荆摇摇头,无奈道:“他似乎对什么都了解,就没有他不了解的事情。”
每一次新的发现,都会让席荆承认凶手的强大。此人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让他们警方倍感压力。
两人原路返回,坐回车里。席荆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蒋昔的声音响起:“席荆,新闻又爆了。”
第156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8
一通电话后, 席荆和季时余火急火燎赶回市局。
“新闻怎么回事?”席荆的声音和脚步同时进屋。
蒋昔:“有网友扒出了案子的细节,联想到了过去的连环杀人案。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有好心人还特地给网友回顾了整个案情, 连媒体都开始争相报道起来。”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席荆只能无奈摇头:“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讨伐公安?”
蒋昔:“嗯。已经开始有人带节奏质疑我们警方查案不行了。”
席荆并不意外,网上办案流程他早已习惯了。也不知何时起,网络上兴起了网民跟风办案,连他们这群警方都被迫卷入其中。
席荆晃晃头, 摒弃杂音,问:“回应了吗?”
许学真:“秦队说这件事他会负责, 让我们专心查案。”
有人应付媒体, 也算是减轻了点工作量。
傅有瞧见席荆表情有松动,当即泼了一盆凉水:“别高兴太早, 秦队给下了死命令,勒令我们十天内破案。”
席荆眼睛一闭一睁, 无奈摇头:“不愧是秦队。”
奚琳琳:“席荆,你们去黎晓墓园有发现吗?”
席荆微微一笑。
奚琳琳不解:“你笑什么?”
席荆:“没什么,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奚琳琳一头雾水:“啊?”
季时余开口解释道:“看来你们自己都没发现。你们的称呼变了。”
奚琳琳:“唉?”
季时余:“以前天天叫哥,现在直呼大名。”
奚琳琳意识到问题,下意识捂住嘴,嘟囔道:“抱歉。”
席荆笑了:“不用,这样挺好,本来我们几个就差一两岁,你们叫我哥, 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叫我名字, 还显得关系亲近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只凭一个称呼就能感受到远近。
初相识,大家都有意保持着距离, 可随着几个月的相处,这种因不熟而产生的疏离正在渐渐消失。
变化是好事。
席荆满意这样的改变,发自内心的开心。
许学真作为老大哥,开口说道:“大家都这么熟了,以后想叫什么叫什么。当务之急还是案子。”
一句话又把众人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席荆清了一下嗓子,严肃说:“发现了运尸的途径,现在要等技术部的分析。”
盛良策好奇:“怎么运的?”
席荆:“走水路。凶手应该是借助类似船的工具送进黎晓。孟汾又用同样的方式将尸体送了出去。”
盛良策:“可是他一个人怎么完成呢?如果是开船,他运完尸体,并没有回去,船如何处理?”
季时余冷冷地报了一个名字:“林莫。”
许学真:“他?”
季时余:“林莫这个人绝不像他说的那么清白。”
席荆:“确实。运尸后需要一个人完成收尾工作,他可能性最大。”
两人一言一语分析案情,默契的像是一个人。这大概就是同频共振的人才有的相处模式。
也因为席荆和季时余提供了巨大的信息量,其他人不禁跟着两人的思路研究起案情。
奚琳琳想不通凶手运尸方式,质疑道:“那凶手运尸用的什么工具?船吗?那他的船是怎么带过来的?”
席荆:“暂时还不清楚。我刚刚画了几张路线图,请交通队帮忙调取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车辆的踪迹。”
季时余:“但我们也别抱太多希望。以凶手缜密的行事风格,就算是找到车辆也不一定能确定他身份。”
傅有:“这倒是,最多是能弄清楚他是如何运尸。”
奚琳琳感觉自己在被凶手玩弄,越想越来气:“可恶啊!”
盛良策:“那我们怎么办?”
席荆:“不知道。”
正当几个人惆怅时,秦飞章和刘阔从外面回来。
“秦队。”
“组长。”
众人纷纷起身。
席荆若有所思,连秦飞章都回来了,这案子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秦飞章摆了下手:“坐吧!”
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变成压力砸了下来。
秦飞章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许学真身上:“你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你来说说目前案件调查情况。”
许学真心一紧,慌乱感不觉冒出。他沉了口气一五一十讲述案情,生怕自己遗漏一点细节。
秦飞章认真听完了许学真的汇报,紧接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许学真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没思路。现在只能希望技术部那边有好消息。”
秦飞章:“那你觉得这个案子破的概率大吗?”
许学真没把握,甚至从心里就不认为能破案。
秦飞章拧着眉毛,眼神死死盯着许学真半天,得不到回复,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什么想法?”
席荆见其他人不说话,主动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有点大胆。”
秦飞章:“说来听听。”
席荆:“从尸体发现起,警方一直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我想他一定在关注着我们一举一动。”
秦飞章:“继续。”
席荆:“此案的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想要利用我们警方达成某种目的。”
秦飞章:“所以你觉得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席荆:“结合过去和这次,我觉得是警告。”
秦飞章:“警告?警告什么?”
席荆:“警告阻止和破话他计划的人。”
秦飞章笑了。
席荆继续说:“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他坚信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季时余立刻知道席荆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请君入瓮。”
席荆点头:“嗯。”
秦飞章饶有兴致地看着席荆:“说说你的计划。”
席荆:“我在想如果我们故意不按照凶手设想的走呢?我们反其道而行,故意发布一些假消息,让凶手觉得他的计划失败了。”
秦飞章表情变了:“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
席荆犹豫了两秒:“想过。这么做容易激怒凶手。”
秦飞章:“查案虽然要紧,但首先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我不希望我们旧案部再有人发生意外。明白吗?”
谷晓失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失去同伴的痛苦即便是过了很多年也依旧无法忘怀。
席荆也知道他的做法是在冒险,而这个险势必有人承担。
秦飞章冷冷地说:“如果没有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下次就不要说。”
席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时余的手抚过席荆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席荆勉强挤出一个笑。
刘阔看着组员各个神色不佳,心有担忧:“秦队,你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飞章瞧着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摇摇头:“算了,都回去歇着吧!”
奚琳琳诧异:“啊?不查了。”
秦飞章反问道:“你们现在有头绪吗?”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
秦飞章:“来之前我联系过技术部,他们给我的答复,所有的分析报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你们现在呆在警队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睡个好觉,顺便收拾一下,让自己像个人。”说着话,眼睛还不忘扫视屋内的几人。
几个男人被看得心慌慌,不自觉开始审视自己。
蒋昔不自信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吧?”
许学真打量一下:“我觉得还好。我呢?”
蒋昔:“还行啊!”
傅有没说话,只是挠挠头。
另一边,席荆盯着季时余瞧了瞧,问:“我怎么样?”
季时余左右看看:“还行。”
席荆:“你也还行。”
奚琳琳对几个男士忍无可忍:“你们几个够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秦飞章:“行了,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办公室集合。之后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这个案子给我破了。这是死命令。”
席荆感觉到了秦飞章的决心,一时好奇:“秦队,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飞章:“现在这个案子不光关乎我们省厅,整个公安系统都在关注。”
盛良策:“这么严重?”
刘阔解释道:“旧案部本身就是新成立的试点,被关注是正常的。大家不要有压力。”
秦飞章严肃地反驳道:“刘组长,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说清楚,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席荆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不太妙:“所以这案子破不了,我们旧案部会受影响是吗?”
秦飞章:“会被取消。”
“什么?”
“不是吧?”
“这么严重?”
其他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秦飞章:“现在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所以你们应该要清楚,这案子的重要性。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有气无力地回应。
秦飞章不满这态度,大声斥责:“听明白了吗?”
众人回过神,连忙加大嗓门,回应:“明白。”
秦飞章:“很好,今天到这,散了吧!”
席荆起身,连连摇头,试图甩掉自己内心的不安。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有点担心罢了。”
季时余:“担心什么?”
席荆没有自信地说:“这案子要是真破不了怎么办。”
眼睛禁不住瞟向许学真。他知道许学真现在和他有着一样的担心。
从没有一个案子让席荆摸不着一丁点儿头绪,如今更是连个嫌疑人的身份都无法锁定。三番两次的碰壁,席荆不觉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异能毫无用武之地。
“别想太多。”季时余也只能安慰。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证查到真相,只能做一步看一步。
“晚上打算吃点什么?”季时余及时转换话题。
席荆摇头:“没想法。”
季时余:“那要不要回家?我让我妈做点好吃的。正好补充点营养。”
席荆犹豫,总觉得这样不合适:“算了吧!不太好,怪辛苦阿姨的。”
季时余:“这有什么的,是我爸妈一直想当面感谢你。”
席荆不解:“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季时余:“感谢你照顾我,感谢你把房子借给他们。不用客气,来吧!叫上冯叔,两家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也不用做饭。”
说到做饭,席荆的确头疼。过了这么久,他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下面条。
席荆想了想:“那我问一下吧!他不一定愿意去。”
季时余:“我来打电话好了。”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速度之快,席荆压根来不及阻止。
很快,季时余得到了冯吉的答复。他转头将消息告诉席荆:“冯叔答应了,走吧!”
席荆点点头:“好吧!”
两人刚要走,奚琳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你们俩关系怎么好吗?”
席荆愣了愣:“怎么了?”
奚琳琳惊叹:“都进行到见家长了!”
席荆:“”
第157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9
回家的路上, 席荆坐在副驾驶,眼睛偷瞄着开车的季时余。
季时余无意间发现了席荆在偷看自己,好奇地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席荆被问得慌神, 立刻坐正身子,假模假样地说:“谁看你了!”
季时余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席荆不懂:“你笑什么?”
季时余:“某人刚刚可是不打自招。我只是问我好不好看,可没问谁看的。”
席荆一愣, 当场转过身装死不说话。
季时余收起笑容,小心地问:“和你开玩笑呢!生气了?”
席荆:“没有。”
他并不是生气, 只是因为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偷瞄而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眼下沉默反而成了他的保护伞。
前方红灯, 车子停下。季时余扭头看看席荆,不免有了怀疑:“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席荆毛了, 扯着嗓子否认道:“当然不是。”
季时余笑了:“哦。所以你是?”
席荆眼神躲闪,扭捏地回复:“我害怕。”
季时余:“嗯?怕什么?”
席荆眼睛看向前方, 注意到指示灯变了,说道:“绿灯了, 开车。”
季时余带着疑惑重新发动车子。
然而,这一次,季时余有意放慢了车速。
席荆察觉到了异样,问:“你怎么开这么慢?”
季时余:“某人不是害怕吗?给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席荆:“”
季时余安慰道:“不用害怕,我爸妈不吃人。”
席荆翻白眼:“那你爸妈有没有什么禁忌?”
季时余想了想:“没什么。他们都是温柔大方的人。”
席荆:“这样啊!”
季时余:“你见到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终于车子看到了小区楼下。两人下车正好撞见季时余的父母买菜回来。
余诗桃见到席荆,热情地说:“这就是你室友?”
席荆连忙自我介绍道:“叔叔阿姨好, 我是季时余的同事, 我叫席荆。”
余诗桃开心道:“你好, 你好。小伙儿长得真好看。”
席荆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一般, 没季时余好看。”
季兴业打量起席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说你姓席?”
席荆点点头:“是。”
季兴业:“哪个席?”
席荆:“凉席的席。”
季兴业若有所思道:“这名字不常见啊!”
席荆“嗯”了一声,附和道:“是比较少。”
季兴业又突兀地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席荆愣住:“啊?”
季时余觉得他爸今天有些奇怪,和寻常彬彬有礼大不相同,一上来就有种查户口的架势。
席荆本就害怕见他父母,这下子只怕是更心有畏惧。季时余用手拉了拉季兴业的衣袖,试图制止地喊道:“爸。”
季兴业不为所动,丝毫不理会季时余的提醒,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席荆。
席荆忽然觉得气氛略有尴尬,犹豫片刻开口道:“我爸爸也是警察。”
季兴业神色严肃道:“这样啊!”
席荆越发紧张,双手攥成了拳头。
季时余见状,连忙打断道:“那个,席荆你先去接冯叔,我和我爸妈先回家准备饭菜。”
席荆看着季时余的眼睛,如同有了救星。
因为这一刻,这双明眸仿佛在说:放心,我来解决。
席荆选择相信季时余,顺着季时余的话,说:“那我先回去,叔叔阿姨一会儿见。”
余诗桃笑着说:“好的,一会儿见。”
季时余接过父母手中的购物袋,“我们也走吧!”
回到家,关上门,季时余开口道:“爸!一会儿你不要问席荆父母的事情。”
季兴业:“怎么了?”
季时余:“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你这样问是在揭人家伤疤,不太好。”
季兴业默默地说:“去世了。这么巧吗?”
有些往事不禁上头,季兴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
季时余没听清,反问道:“爸,你说什么?”
季兴业摇摇头:“没什么。”
余诗桃想着席荆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心疼道:“这孩子也挺可怜。”
季时余摇摇头:“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
余诗桃意外:“你倒是很了解他。”
季时余解释道:“一起工作这么久,多少还是会了解些。”
余诗桃:“放心吧!我和你爸不会再说了,一会儿人来就吃饭。你现在帮妈择菜,好快点把饭做好。”
季时余:“好。”
另一边回到家的席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冯吉见席荆大口喘气,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跑回来的?”
席荆喝了一大口水,压了压惊:“差不多。”
冯吉疑惑:“这么着急?是现在就要走吗?”
席荆摇头:“不急。”
一抬眼,发现冯吉穿着衬衫和西裤,十分正式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要这么讲究?”席荆问。
冯吉整理了一下袖口,说:“这是应该的。毕竟要见季时余的父母,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席荆:“行吧!”
冯吉抬起手,看了眼手表,问:“咱们几点走?”
席荆:“都行。”
冯吉随即起身:“那早点去吧!去晚了,不礼貌。”
席荆:“好。”
冯吉并没有直接走向门口,而是回房间,拿了两个礼盒出来。
席荆好奇:“这是什么?”
冯吉:“我刚才出门买了点礼物。”
席荆拿起礼盒瞧了瞧,一盒燕窝,一盒西洋参片。
两样加起来,至少上千块。
如此大手笔,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冯吉。
席荆惊讶铁公鸡冯吉拔毛,不可置信道:“这么贵重吗?”
冯吉没有解释,只回了一句:“我愿意。”
席荆耸耸肩,扁着嘴摇头晃脑,心想: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之后,两人拎着礼物回到席荆自己的家。
季时余开门迎人,看到冯吉拎着礼物,疑惑:“怎么还买东西啊?”
冯吉:“没什么,快拿进去。”
季兴业也走到门口接人。他一眼看到冯吉,当场愣住。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冯吉进屋刚想打招呼,却注意到季兴业在沉思。
两人一对视,冯吉也愣住了,面前人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诗桃从厨房走出,“来了。欢迎欢迎。”
冯吉闻声看去,说话的女人也让他有种熟悉感。
席荆和季时余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互相看了眼。
席荆凑近季时余身边:“什么情况?”
季时余:“不知道。”
冯吉很快恢复冷静,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冯吉,是席荆的叔叔。”
连名字也好似听过,季兴业的疑虑加深,慢慢握上冯吉的手:“季兴业,季时余的爸爸。”
名字一出口,冯吉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十多年前。他终于知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席荆用手捅了捅冯吉,“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
冯吉回过神:“没事。”
席荆皱眉,总觉得冯吉和季时余的爸爸两个人奇奇怪怪。
余诗桃热情地拉过席荆:“来看看阿姨做的菜,有没有你喜欢的。”
席荆回头向季时余求助。季时余笑笑,直接推着席荆进了厨房:“我陪你看看。”
客厅里只剩下冯吉和季兴业。
冯吉客气地说:“季时余爸爸,方便聊一聊吗?”
季兴业点头:“怎么聊?”
就算冯吉不说,季兴业也打算主动找对方谈上一谈。
冯吉:“去阳台吧!”
季兴业:“好。”
两人进到阳台,冯吉直接关上了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季兴业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冯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季时余是你们领养的吧?”
季兴业震惊:“你怎么知道?难道?”
冯吉:“我们见过。十几年前在医院。我是当年办案的警察。”
是故人。
季兴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旧事。
十多年前,季兴业和妻子来过禹市,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个重伤失忆的男孩。出于同情,也因他们多年膝下无子,两人收养了男孩,给其起名季时余。
为了让季时余不受外界影响健康长大,两个人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日子一晃,数年已过。
季兴业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一度忘记了这段过去。
冯吉的出现重新唤起了这段尘封往事。
季兴业彻底想起了冯吉是谁,也猜到了席荆的身份。
他询问道:“席荆是那个警察的儿子,对吗?”
冯吉点头:“嗯。是他”
季兴业感慨:“这名字果然很少见。那两个孩子知道吗?”
冯吉摇摇头:“不知道,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直到今天,冯吉才认出季时余是谁。
难怪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相隔太久,物是人非。冯吉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季时余。
季兴业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
冯吉:“暂时不要。季时余应该也还没想起来吧?”
以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季时余并没有儿时那段记忆。
季兴业:“他不记得,也不愿回忆过去。我们曾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本能抗拒那段记忆。”
冯吉长舒一口气:“经历那样的事情不愿回忆也是正常。”
季兴业:“那席荆那边?”
冯吉:“席荆也不知道。”
季兴业还是放心不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
冯吉:“不会。”
季兴业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是怕席荆会因为他父亲的死怨恨时余。”
冯吉摇摇头:“我了解席荆那孩子,他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然而,冯吉虽然能确定席荆不会因此怪罪季时余,但他无法确定席荆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谁能想到两个志同道合的孩子有这样密不可分的羁绊,也不知这缘究竟是善还是孽。
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第158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0
同个屋檐下, 厨房和阳台冰火两重天。
阳台上,冯吉和季兴业两人忧心忡忡,而厨房里席荆享受着季时余和余诗桃的热情招待。饭还没开, 席荆肚子里已经塞了不少食物。
席荆向来嘴甜会哄人,对余诗桃的厨艺赞不绝口。
余诗桃偏偏吃这一套,开心的像个孩子,“喜欢吃就好, 一会儿开饭多吃点。”
席荆:“必须的。”
余诗桃:“行了,你和时余出去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了。”
席荆还想着帮点忙, 结果被余诗桃直接推了出来。
他望向季时余, 询问道:“真的不用帮忙吗?”
季时余宽慰道:“不用。你就等着吃就行,我妈就喜欢有人欣赏她的厨艺。你没看你刚才夸她的时候, 她脸都要笑出花了。”
席荆:“我可没有夸张,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好吃。”
季时余:“知道。看得出来。”
席荆:“嗯?”
季时余一本正经地说:“你刚刚啃骨头还嗦了手指。”
席荆听得脸通红, 及时做出了制止的手势:“够了,别说了。”
季时余识相地不吱声, 为席荆保留了面子。
席荆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客厅看电视。他一回身发现冯吉不在,再往远一瞧,发现人和季时余的爸爸站在阳台。
两人面对面发呆,也不见有人说话。
席荆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好奇两人在交流什么。
季时余见席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主动靠上, 问:“怎么了?”
席荆使了一个眼色:“你看。”
季时余也注意到了家里两个长辈的异样, 好奇道:“他们在聊什么?”
席荆迷茫:“不知道, 看起来好像没有说话。”
饭菜陆续上桌,余诗桃召唤人吃饭, 叫了半天没见到两个老男人。
余诗桃问季时余:“你爸他们人呢?”
季时余指了指阳台:“那。”
余诗桃疑惑地看过去:“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
季时余:“不知道。”
席荆也跟着摇了摇头。
余诗桃眉头一锁,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向阳台,本想推门叫人,却发现门上了锁。
两个男人行事作风鬼鬼祟祟,忍不住让人多想。
余诗桃抬手敲了敲窗户,大声喊道:“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季兴业和冯吉因身后的大嗓门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出了这道门就自动封锁,谁都不会再提。
“走吧!去吃饭。”季兴业说道。
“好。”
两人打开阳台的门,走出了密闭空间。
余诗桃质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
季兴业:“没什么,吃饭吧!”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但是余诗桃猜不出来,季兴业也不会说。
晚饭时间,气氛十分融洽。三个大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
两个小辈专心吃着东西,席荆的盘子从来没有空过,这都得益于季时余的照顾。
余诗桃注意到儿子贴心的举动,一时有些诧异。
她还没见过季时余和谁关系如此亲密过,席荆是唯一一个。
余诗桃不禁在意,这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吗?
没过多久,饭桌上的菜碟空了一大半。众人拿筷子夹菜的速度明显放缓。
席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长呼一口气。
季时余问道:“吃饱了吗?”
席荆:“吃撑了。”
季时余笑笑不语。
余诗桃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习惯性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食物残渣。
席荆连忙起身:“阿姨,你坐着我来。”
余诗桃:“嗯?”
席荆拿过余诗桃手里的脏碗筷:“您休息,我来洗。”
余诗桃:“这怎么行?”
季时余:“妈你歇着,我们年轻人收拾就好。”
冯吉开口道:“季时余妈妈,就让孩子们来吧!”
余诗桃:“那好吧!”
席荆和季时余完全承包了打扫清理的工作。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收拾桌面上的食物残渣,一个在洗手池边刷锅刷碗。
余诗桃看着两个孩子干活都是有说有笑。这样轻松模样的季时余是她从没见过的,不免多了些安慰。
因为儿时遭遇,季时余从小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如今有席荆在旁,季时余看起来才像个正常的孩子。
收拾好厨房,席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说道:“那个,冯叔,不早了,我们走吧!”
冯吉看了眼时间,过了八点,遂起身:“是该走了,今天打扰了。”
季兴业:“哪的话,是我们受了你们的帮助。”
季时余:“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没多远。你在家休息吧!明天还得去警局。”
季时余已经穿好了鞋:“没事,走吧!爸妈,我去送一下。”
季兴业:“去吧!”
双方道别后,季时余送席荆和冯吉离开。
门关上后 ,余诗桃开口道:“你觉不觉得儿子和席荆关系很好?”
季兴业:“嗯,是很好。”
吃饭时,他也看到了季时余对席荆的态度。那种关心和照顾都是第一次见到。
余诗桃发现季兴业面色不佳,问:“怎么了?”
季兴业心事重重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余诗桃:“啊?什么意思?”
季兴业:“没什么。”
季时余送两人回到家楼下,席荆对冯吉说:“冯叔你先上楼。”
冯吉:“嗯?”
席荆:“我们俩还有点案子要聊。”
冯吉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人看了两秒,嘱咐道:“别太久。”
席荆点头:“知道。”
季时余疑惑:“案子有什么问题?”
席荆:“等一下。”
等冯吉的脚步声渐远。席荆才开口说:“不是案子,是你爸和冯叔。”
季时余抬头看了眼楼上,嘀咕道:“他们?”
席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今天不对劲。”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古怪。”
席荆:“你回去试探一下你爸,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
季时余:“嗯?只有我?”
席荆“嗯”了一声:“没办法。冯叔这种老警察不好套话,而且我和他约定过,不对他使用读心术。”
季时余意外:“你还有过这个约定?”
席荆无奈地点头:“嗯,对自己人不能用,是我很早以前和几个叔叔约定过的。”
自从他的读心术被冯吉等人发现后,就和几位长辈约法三章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耸耸肩,举起拳头说:“所以这事只能靠你了。加油。”
季时余:“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抬手揉了揉席荆的头。
席荆挣脱了季时余的大手,“再见。”
季时余目送席荆上楼后才回家。他一进门发现客厅无人,不禁觉得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季兴业都是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今天居然不在。
季时余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间找到余诗桃。他问:“妈,我爸呢?”
余诗桃:“睡了。”
季时余惊讶:“睡了?这么早?”
余诗桃:“他说今天累了。”
季时余:“好吧!”
一向作息规律的人,竟然会因为一顿饭就累了,属实不正常。
此时,季时余不得不怀疑今天晚上季兴业和冯吉说了什么。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席荆和季时余在车上见面。
一见到人,席荆着急地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季时余摇头:“我昨天回家,我爸就睡了。”
席荆:“嗯?这么早?”
季时余:“以前没有过,昨天例外。”
席荆:“这么奇怪?”
季时余:“嗯。他应该是心里有事。不过现在没时间细究,等案子结束再说吧!”
席荆:“看来也是持久战。”
季时余:“先不想了,案子要紧,安全带。”
席荆顺手系好安全带:“走吧!”
两人到警局时,蒋昔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
席荆惊讶道:“来这么早?”
蒋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席荆仔细看了眼蒋昔的神态,双目无神还伴有黑眼圈,脸颊泛起了青色胡茬,疲惫感明显。
“你该不会是没回去吧?”席荆问道。
蒋昔沉重点了点头:“嗯。”
季时余瞧着蒋昔无力的样子,关心道:“怎么没回去?”
蒋昔:“查监控。”
季时余给蒋昔冲了一杯咖啡:“辛苦了。”
蒋昔接过感激道:“谢谢,其实还好,不是白忙,有收获。一切都值得。”
席荆:“嗯?找到嫌疑人了?”
蒋昔:“人还没找到,但是找到嫌疑车辆了。”
席荆:“怎么说?”
蒋昔:“事发前几天有一辆车载着一辆小船在案发地附近经过,之后车驶向了监控盲区,我又调取了同一天附近路段再次找到了这辆车,不过船没了。”
席荆:“所以船很可能是提前被他藏在了某处,方便他日后运尸。”
蒋昔:“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还发现了新的。”
席荆:“什么新的?”
蒋昔:“案犯后两天,那辆车再次出现,并且船也出现了。”
凶手打了个时间差,蒙混过了警方的视线。
席荆:“车牌号排到了吗?”
蒋昔:“拍到了,已经拜托人查了。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席荆:“嗯?”
蒋昔:“之前季时余让我查的林莫,我查到了点问题。”
季时余:“怎么说?”
蒋昔:“他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只不过其中一辆登记在她老婆名下。只要查一下她老婆车案发当天去向应该就能证实他是不是参与者。”
季时余投出赞许的目光:“真是太给力了。”
蒋昔笑笑:“没白熬夜。”边说边打哈欠。
席荆拍拍蒋昔的肩膀:“厉害,兄弟。接下来交给我们,你休息一下。”
蒋昔:“我没事,挺得住。”
季时余:“这案子是马拉松,体力更重要。”
蒋昔也确实累了,“好吧!”
临近上班点,组里的其他人陆续来了。
秦飞章卡点进了办公室。
意外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第15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1
来旧案部的人, 要么是警局自己人,要么是案件相关者,但眼前人显然不属于这两类。
“这人谁啊?”奚琳琳小声地嘟囔道。
不知是谁压着嗓子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没见过。”
季时余贴着席荆站,趴着席荆的耳朵说:“这人不一般。”
席荆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解释:“你看秦队对他的态度,好声好气的, 可比对咱们随和多了。”
席荆认可季时余的说法。能让秦飞章放下身段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正当众人好奇陌生人的身份, 秦飞章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 车穆,鹰眼的创始人。”
一听到鹰眼,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被叫作车穆的男人,一脸笑意地打起招呼:“大家好, 我是车穆,大家可以叫我车记者。”
席荆瞧他模样, 年纪应该四十岁出头,但是身材保持得不错,和刘阔的啤酒肚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看便知是个自律的人。而车穆本人长得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只是席荆不解。为什么鹰眼的创始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跟着秦飞章?又为什么秦飞章会对他不一样?
一肚子的问题无法问出口。
秦飞章:“大家也知道我们此次案件的凶手选择了鹰眼发布新闻,所以这次鹰眼会作为我们警方合作的媒体,跟进报道此次案件。”
席荆疑惑:“独家?”
秦飞章点头:“独家。”
席荆不懂秦飞章此举的用以, 质疑道:“以前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秦飞章:“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次案子是凶手先借用媒体的力量, 那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
盛良策:“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飞章没有否认, 眼睛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席荆身上,说:“席荆, 以后就由你和车记者对接工作。”
席荆愣了一下:“哦,好。”
这一刻席荆迷茫。为什么选我?他从来不擅长应对媒体,以前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不知为何秦飞章会选他作为对接人。
秦飞章向车穆介绍道:“这是旧案部的警员席荆,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找他就好。”
车穆客气地握住席荆的手,说:“以后就麻烦你了。”
看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席荆只能硬着头皮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秦飞章盯着席荆,严肃道:“人我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吧!”
席荆心一紧,怎么感觉秦飞章话里有话,可偏偏他没证据,只好先应下来,淡定回了两个字:“好的。”
秦飞章走后,车穆开口道:“席警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席荆犹豫了一下,说:“可以。不过这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去隔壁会议室。”
车穆:“好。”
席荆带着人进到隔壁,“坐吧!”
车穆:“谢谢。”
席荆坐到了车穆对面:“那个,我没什么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所以你看我们从哪儿开始?”
车穆想了想:“就说说案子吧!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大众都在关心案件进展,想知道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当然我了解警方办案的程序,有些不能说。你就挑你能说的和我说说。”
席荆刚刚才皱起的眉毛又因为后半句话舒展开。不得不说车穆的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完全挑不出毛病。
“您经常和警方打交道吗?”席荆转移话题问道。
“怎么说呢?”车穆笑了笑,“以前多一点,现在因为工作性质变了,较之前已经很少了。”
席荆若有所思道:“这样啊!能问一下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车穆:“我以前就是电视台的记者,专门做犯罪专栏的。红线之下这个栏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席荆诧异:“红线之下?你做的?”
红线之下是省电视台的一档犯罪栏目,主要讲述各种真实案件,收视长红了十年。
席荆上学的时候每周五雷打不动会坐在电视机前等节目播出。只可惜因为某种原因,电视台大动荡,好好一档栏目消失了,连个告别都没有。这一度也成为了席荆心中的遗憾。
车穆摆摆手,谦虚道:“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为其工作的其中之一。”
席荆:“那也是很厉害了。这档节目我看过,水平很高。”
车穆:“谢谢。”
席荆:“所以你是这个节目停了后换工作吗?”
车穆点头:“没办法,当年节目没能保住,我挺难过的,后来就选择离职转去大学教书了,前几年和几个学生创办了鹰眼。”
席荆点点头,笑着说:“想起来了,之前鹰眼的员工说过他们是跟着老师一起创办的公众号。他们还说老师很厉害。”
车穆笑笑:“过奖了。”
席荆沉了口气,惆怅道:“实不相瞒,车记者。这次案件我们警方也陷入了难题。”
车穆盯着席荆看了两秒:“是没有进展吗?”
席荆无奈“嗯”了一声,苦笑地反问:“是不是很失败?”
车穆安慰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凶手太狡猾了。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逃脱了。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其实这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
席荆听车穆说话的语气很淡然,问道:“你很了解吗?”
车穆:“算是吧,这案子我一直都有追踪。从第一起开始。”
席荆:“嗯?”
“当年在做红线之下的时候,我就想要报道这起案子,不过被领导给拦了下来。”说这话时,车穆眼睛里流出了惋惜之情。
席荆看得出车穆对这案子的在意:“真是没想到。”
车穆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这案子还没个结果。”
席荆的目光围绕车穆许久,问道:“车记者,能否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案子?”
车穆一怔:“我?”
席荆重重地点了下头:“你比我更早接触了这个案子,说不定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知道的案情?”
车穆眨眨眼,抬手摸了摸眉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来问询的人是他,可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席荆十分认真地做出请求:“可以吗?”
车穆望着席荆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答应道:“可以是可以。我需要想一想。”
席荆:“没关系,你想。”
车穆认真回忆,缓缓开口道:“我记得那一年清明,一个村庄的人来报案,说他妻子的墓地上多了一具尸体。我得知消息后赶过去采访了报案人。据他的讲述她并不认识死者。”
席荆迟疑片刻,抬手打断了车穆的话,“你采访了报案人?”
车穆:“是。”
席荆:“报案人也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车穆:“是。对于记者而言,想做采访总是有办法的。”
尽管车穆没有言明,但席荆也知道这里面使了些手段。
席荆:“您继续说。”
车穆:“他表示不认识死者,也不知道尸体从何而来。之后几起案子,我也采访到了报案人,得到的同样的答案。”
席荆:“所有的报案人你都采访了?”
车穆点头:“是,为了这个案子我费劲了心思。我当时真的很想做这个案子的专栏,但,唉……”一声叹息后连连摇头。
下一秒,车穆改口道:“不过我也能理解,这案子没个结果,线索也很少。做节目素材不够,被毙了也正常。”
席荆眉头拧起,总觉得这听了和没听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前后聊了十几分钟,都在试探,谁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第一次谈话也只能草草结束。
席荆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你和他说什么了?”奚琳琳问道。
“什么都没说,信吗?”席荆笑笑。
许学真松口气:“那就好。”
傅有谨慎地说:“不过这个人这时候找过来也是蹊跷。”
席荆:“按照他说的,他从以前就一直在跟这个案子的报道,所以这次他才格外上心。”
许学真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盛良策:“许哥你见过?”
许学真:“我之前负责的那起案子时,他也出现在我们警局。”
傅有:“这么说来,他很了解案子。”
席荆:“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试探了一下,结果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季时余:“看来这人比我们想象的还厉害。许哥那起案子可不在禹市,可是他也能找到关系进警局。”
席荆深思道:“看来人脉很广。”
季时余“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能让秦飞章亲自带到旧案部就不一般。”
蒋昔倏然开口道:“他的人脉确实不一般。”
许学真好奇:“你知道?”
蒋昔:“我查到他了,履历相当的丰富。出身农村,上学支教,毕业当记者,闯过黑窝,卧底过传销,还深入过毒点,真的是上刀山下火海,主打一个什么都不怕。”
席荆听后,震惊道:“还真是不容小觑。”
傅有扫过一眼履历表:“他还救过警察?”
蒋昔:“对,我和当事人确认过。616案他救了一个缉毒警。这个人正是我们现在的副厅长。”
席荆:“难怪了。这门路是够硬的。”
盛良策:“所以我们要和他合作吗?”
席荆想了想:“还要再想想。不过有个人我们可以先找一下。”
许学真:“谁?”
席荆:“省电视台红线之下栏目的负责人。”
蒋昔:“叫什么?我来查。”
席荆笑笑,对蒋昔愧疚鞠了一躬:“不知道。所以你辛苦了。”
蒋昔:“”
季时余在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学坏了?”
席荆眉毛一挑:“没办法,近墨者黑。”
季时余:“嗯?什么意思?”
席荆笑了:“跟你学的。”
第16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2
逗趣是短暂的, 查案才是正事。
旧案部的人各司其职。
蒋昔用了一天的时间查到了红线之下栏目的相关负责人,“根据车穆的工作时间,我匹配了一下, 锁定了这个人。卢诏,目前还就职于省电视台。”
席荆:“职位呢?”
蒋昔:“两年前副台长,最近两年退下来了。应该是因为要退休就退居二线了。”
席荆点了下头:“退休前放权太正常了,这么说人还在电视台。”
蒋昔:“是。”
季时余:“你是想亲自去问问?”
席荆:“确有此意。”
下定了主意, 席荆立刻行动起来,和季时余一同赶到了电视台。
这日, 卢诏这个闲散人士照常上班打卡, 突然警方的人出现在他办公室。
卢诏看着两个生面孔,问道:“你们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席荆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找您想要了解点事情。”
卢诏:“直说就好。”
席荆:“红线之下这个栏目是您一直负责吗?”
卢诏犹豫了两秒:“是。”
席荆眼神微变:“您刚刚为什么犹豫了?”
卢诏:“没什么,只是你突然提到红线之下, 有点惊讶。”
席荆:“为什么?”
卢诏坦白道:“这节目太久了。停播有好几年了吧?”
席荆点点头:“有了。”
卢诏疑惑:“怎么突然提起它来了?”
席荆:“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询问。车穆您认识吗?”
卢诏:“车记者,认识啊!怎么了?”
席荆:“据他说他曾经想做一个案子, 但是被否定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卢诏想了想,摇摇头说:“什么案子?能不能给个提示,我们这个栏目毙的案子有点多。”
席荆:“墓地孩子这个案子你知道吗?”
卢诏叹了口气:“知道。最近不是又发生一起吗?”
席荆:“是,所以我能问问为什么您当时没有同意这个案子吗?”
卢诏:“我没记错的话这案子没抓到凶手。”
席荆:“您没记错。”
卢诏认真解释道:“这就没错了。这案子没有结果,可用的素材又太少,而且这种没有真相的案子做不好很容易给公众造成恐慌,起不到我们想要的提醒作用。做这种面对公众的节目不是说做出来就完事了,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包括这节目播出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有什么影响,要是不好, 那还不如不做。所以结合当时的情况和它的弊端,才放弃了这个案子。”
席荆因卢诏的几句话了解了其中的利弊,“原来如此。做节目真不容易。”
卢诏:“是啊!现在节目是越来越难做,因为要求越来越多了。当初这节目被迫停掉也是因为各种原因过审难。”
季时余插话道:“你和车穆关系怎么样?”
卢诏回避了一下眼神:“还可以。”
季时余嘴角一勾,没有多说,接着问:“您对车穆怎么看?”
“他啊!”卢诏思忖片刻,说:“很轴。”
季时余:“很轴?”
卢诏:“这人认死理,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是那种绝不轻言放弃的主。有种为达目的不顾生死的感觉。”
席荆意外:“还真没看出来。看他的样子挺和善的。”
卢诏:“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不过,轴也不一定是坏的,要不是他这个执着劲儿,很多事情都不会有结果。当然他这性子也确实容易得罪人。我们当初一起工作时,没少吵架。”
席荆笑笑:“还有这么多故事啊!”
卢诏:“正常,在一起工作难免会有碰撞,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季时余:“我还有个问题。”
卢诏:“你问。”
季时余:“关于这个案子车穆应该不止一次想要做吧?”
卢诏:“嗯,的确,他提过很多次。基本上每次有新案子他都会提,但我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过很多次。”
席荆惊讶道:“他对这个案子这么执着吗?”
卢诏:“是挺执着的,但是也不奇怪。”
席荆感觉卢诏知道点什么,追问道:“怎么说?”
卢诏:“他出身不太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而这些个死者恰恰都是和他差不多的身世,所以才会特别在意。”
这是和受害者感同身受了?
席荆不禁在想车穆的心理。
季时余:“那他辞职和这有关吗?”
卢诏:“可以说有关,也可以说没关。但最终让他辞职是因为红线被台里取消了。当时台里想安排他去做社会题材的栏目,他拒绝了,后来就辞职了。”
季时余:“这样啊!那您之后有见过他吗?”
卢诏:“偶尔碰到过,打过招呼,其他的没了。”
季时余:“明白了,谢谢你。”
卢诏:“应该的。”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一个眼神在问:你还有问题吗?
季时余立刻读懂席荆的意思,摇了摇头。
随后,席荆起身:“今天就到这,打扰了,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之后您还想起来什么事情,希望您可以及时和我们联系。”
卢诏:“没问题。”
两人离开电台后,席荆才开口道:“你怎么看?”
季时余:“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他说的还行。”
席荆:“我也感觉到了,估计只是体面的回答。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季时余:“什么?”
席荆:“车穆的身世。”
季时余点头:“确实。我也没想到,但似乎也符合情理。他和这些孩子出身相同,很容易代入自己是受害者,所以想要查清这个案子很能理解。”
席荆:“我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季时余:“直觉?”
席荆点头:“直觉。”
有时候直觉断案也是一种方式,只不过通常都是没有理由的经验之谈。
蒋昔接到席荆的委托,重新详细地调查了一下车穆的过往,“这人出身于一个偏远的农村,是被爷爷带大的。”
席荆看着资料不解:“他父母呢?”
蒋昔:“他出生后一年,父亲因为犯罪被判刑入狱,母亲跑了。”
席荆:“罪名是什么?”
蒋昔:“抢劫。”
席荆:“抢劫也就蹲几年。人出来后去哪儿了?”
蒋昔:“出来后又去偷盗,结果死了个人,直接死刑了。”
奚琳琳摇头道:“好不容易出来,又完蛋了。”
傅有:“说实话我并不意外这个结局。太多犯罪分子出狱后因为无法回归正常生活只能选择违法谋生。”
席荆:“确实。”
盛良策感慨:“听这些感觉车穆的童年也挺惨的。”
蒋昔:“是挺惨的,但他也够励志,成为他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席荆:“他爷爷还在吗?”
蒋昔:“早不在了。他读高三的时候就去世了。”
席荆:“死亡原因知道吗?”
蒋昔:“失足摔死的。估计是年纪大了,走路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
盛良策:“天啊,高考前亲人去世,他这也太惨了。”
蒋昔:“是挺不容易的。”
席荆:“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蒋昔摇头:“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就他一个。”
季时余想起卢诏对车穆的评价,“难怪他后面做记者这么拼命。”说完看向席荆,发现对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席荆:“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
季时余:“嗯?哪里意外?”
席荆:“我一直觉得我看人很准,但这次我感觉我看到的车穆和真实的他相差甚远。”
季时余:“很正常,因为人会作假,眼睛会被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