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先不回去了,他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看看国庆有没有时间,或是等我拆完石膏。】
路嘉洋回完沈晓筠消息,一抬头,就见江元洲已经将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刚刚在和筠姨打电话吗?”江元洲主动出声问。
路嘉洋点头:“我爸妈都想见你,让我有空带你回去一趟。但我现在腿不是打着石膏不方便嘛,而且我记得你们学校高三上课应该是实行大小周吧?”
“嗯,下周就只休息周日一天。”
“只休息一天的话来回赶太累了。”
尽管从他们这回家不堵车的话仅需要四五十分钟车程。
可来回奔波总不比在家好好休息一天,何况江元洲的课业还那么重。
“所以我跟他们说等国庆或是我拆完石膏,”路嘉洋又问,“你们国庆放假几天有提前出通知吗?”
江元洲摇头。
路嘉洋按下手机,笑道:“不急,先吃饭,到时候在说。”
江元洲又去盛来两碗米饭。
将其中一碗推到路嘉洋面前,他在路嘉洋对面坐下,不无期待地望向路嘉洋。
路嘉洋拿过手边的筷子,不尝味道单看菜色,他已经可以直接给江元洲打满分了。
这几盘菜跟美食大全上的参考图完全可以说是一比一还原。
路嘉洋先夹了离他最近那盘青椒炒肉。
!
接着去夹颜色鲜艳的地三鲜。
!!
最后尝了口香味浓郁的秘制鸡翅。
!!!
路嘉洋看向江元洲:“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
江元洲点头:“味道哥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路嘉洋毫不吝啬夸奖。
反正比他做的好吃。
他可是在他妈手底下打下手多年的人。
见路嘉洋满意,江元洲这才拿起筷子,一同吃起饭来。
路嘉洋咽下嘴里闷得火候刚好的饭,又开口:“虽然味道很好,但做这一次就可以了,做饭挺累人的。”
江元洲温声应:“给哥做饭不累。”
路嘉洋笑了声:“我在跟你讲生理层面的累。”
说完不等江元洲应,又接上后话:“高三学业压力本来就大,你身体又刚好没多久。你要是真想给我做饭,高考完多的是时间,还怕没机会?”
江元洲听着路嘉洋的话,忽然问:“哥毕业后,决定好留在海市了?”
路嘉洋点头:“近两年我比较看好的设计公司总部都在海市,等十二月底课程结束,我会选一家最心仪的入职。”
江元洲目光如水地静静注视着路嘉洋:“好,那等高考结束后,我再给哥做饭。”
两人解决完三菜一汤,路嘉洋主动提出洗碗。
然后就被告知,厨房有洗碗机。
无事可做的路嘉洋靠在椅背上,看江元洲端着盘子进进出出。
心情忽然有点怪。
他是个遇到问题一定会快速解决的人。
于是借着江元洲在厨房捣鼓洗碗机的空档,他浅浅剖析了一下心情奇怪的原因。
最后总结为,一种奇妙的,不被需要感。
这种感觉其实从他腿摔伤,江元洲去医院找他开始,就隐隐存在了。
过去十几年一直是他为江元洲跑上跑下,他融入江元洲生命的每一寸缝隙,被江元洲热切地注视着、需要着。
而现在,江元洲虽然仍依赖他,却并不是同过去一般的需要,反而说是习惯更为贴切。
随时会让江元洲有生命危险的先天性心脏病就像一座孤岛,自江元洲出生起便将江元洲困于其上。
路嘉洋七岁那年摇一叶小船,误打误撞上了岛,陪江元洲度过了十余年人生。
而现在,江元洲病好了。
孤岛淹没,人群熙攘。
他们的世界里开始涌入许多局外者。
他们被困于拥挤人潮,仿佛哪天手稍微一松,人潮涌动,再回首,他们也成为了彼此的局外者。
路嘉洋心脏猛地一颤。
忽然有点手脚冰冷。
以至于江元洲什么时候回的客厅他都没注意。
直到听到熟悉的轻柔声音:“哥,你想要什么时候洗澡?”
路嘉洋猛地回过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元洲刚才说了些什么。
直到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他耳根一红,连伤春悲秋都顾不上了。
因为当下有个更为迫切,并非常严峻的问题。
昨晚他人在江元洲怀里,江元洲虚楼在他腰上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底裤扒了。
加上他当时还有点心虚,因此当面对江元洲提出的条件,他一咬牙,就应了。
答应时他心里想的是,他要上课,江元洲也要上课,他一周最多也就去江元洲那睡个一两天。
这一两天,就当陪小孩过家家了。
而他早上答应江元洲住进来时,根本没想到这茬。
路嘉洋沉默,抬眸和站在他面前的江元洲面面相觑。
短暂的安静过后,江元洲垂眸,面上浮现点失落:“哥是后悔了吗?”
少年站在灯光下,像个没讨着糖的小孩。
这让路嘉洋不由自主想起幼时字典里根本没有“讨要”二字的江元洲。
因为太过无所求,以至于当江元洲少有地讨要什么时,路嘉洋总无法拒绝。
“当然没有。”路嘉洋轻笑。
很快话锋又一转:“但你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抱我了。”
本以为江元洲会跟他浅争一下,没想到竟欣然答应了下来。
少年脸上的失落消失殆尽,他将路嘉洋扶起,又道:“我给哥买了更方便洗澡的东西。”
他说着将路嘉洋扶进浴室,转身就去拿东西来。
等看清江元洲拿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路嘉洋倚在盥洗台上,乐了。
他总算知道江元洲刚才为什么答应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了。
昨天江元洲说是帮他洗澡,其实就只是简单帮他擦了几把。
等要洗关键部位,路嘉洋态度坚定地将人赶了出去。
而现在,江元洲拿到他面前的,是打石膏人士专用的防水套。
路嘉洋之前打石膏的三个月就是借助这东西洗澡,因此他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究竟有多方便。
往打石膏的部位一套,洗澡的时候只需要注意别用受伤的腿借力,跟平时洗澡完全没任何区别。
路嘉洋乐不行:“那么请问江元洲同学,假设我有了它,我还需要你怎么帮我洗澡呢?”
江元洲身体力行。
迈进淋浴区,拿下花洒,朝向路嘉洋。
路嘉洋更乐了:“请问这花洒挂在架子上和挂在你手上的区别在?”
江元洲缓缓吐出四个字:“哥答应的。”
行。
他答应的。
今晚看这架势肯定不是擦两把就能过去的事。
路嘉洋也没有穿着内裤冲澡的喜好。
可真要他不着寸.缕地在江元洲跟前洗澡……
路嘉洋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江元洲完全能将他拢住的身形。
而且还是在江元洲穿得整整齐齐,什么也不做就站在边上看的情况下。
不行。
这事怎么想都别扭。
于是路嘉洋一思量,一合计,提出了新思路。
“你进来,和我一起洗。”